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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貓膩】 間客 【完本】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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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8:10:3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一百九十三章 我的戰鬥(五)

密集的槍聲在法庭內響起時,許樂已經撞破落地窗,帶著漫天飛舞的玻璃碎片,正向建築外的堅硬地面落下,

鐵七師士兵們的子dan,將法庭l審判台和長椅轟成了無數碎片,在牆壁上留下無數深刻的痕跡,卻已經無法穿過牆壁擊中他正在高速調整姿態的身體。

法庭外圍負責安控的鐵七師部l隊剛聽到槍聲時,許樂穿著特製軍靴的雙腳已經重重落在地面,他不像尋常的特 種兵那樣向前翻滾以消減巨大的衝擊力,而是憑藉腿部皮膚下強壯的肌肉纖維直接抵抗大地的反震。利用節約下來的零點幾秒鐘時間,他快速向前衝了二十幾米,那堵院牆近在眼前。

他右手緊握的朗格大火l力手l槍向著院牆四周快速開火,純機械構造的扳機裝置,在像鋼鐵彈簧般的食指摳動下,以令人震驚的速度沉下彈起,在極短暫的時間內高速擊發二十三次,完成了一次絕對可以寫進聯l邦軍l方教科書的手l槍速射展示。

迸迸迸迸!暴烈的槍l火密集噴吐,威力巨大的彈頭循著不同犀利的角度,準確的命中院牆四周鐵七師加強l連的第一道防禦線。牆上的復古紅磚接連碎裂,彷彿無中生有般多出無數深陷的彈洞,磚礫四濺中,這道防禦線上的士兵紛紛濺l血倒地,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涉及動作,甚至絕大部分的人還沒有回頭。

法庭外圍的部隊在這最開始瞬間的猝不及防後,迅速做出高校的機動反應,他們是杜少卿的鐵七師,擁有尋常部隊難以想像的優秀軍事素養。

然而許樂此時恐怖的速度,卻比他們的反應更要迅捷,只不過一兩個呼吸間,第一線上的受傷士兵還在秋風中傾倒,他的身影已經躍過院牆,踏上草坪,向著拉比大道西側的那片密林奔去。

朗格大火力手槍彈匣裡的二十四顆子dan全部射完,奔跑中的許樂右手一鬆,彈匣滑落腰側時,左肩上的H14改狙已經緊握在雙手之中,這個連貫的戰術動作一氣呵成,根本沒有對他的速度造成任何影響。

身軀內所有的力量都調動了起來,尤其是腿部的肌肉雙纖維高速的摩擦擠弄,伴著那份首席的顫抖酸澀感覺,為他提供了強大的力量和速度支撐,腳底特製的軍靴已經開始無法承受高速衝刺下人體與地面的作用力,表面封皮斑駁裂開,也許下一刻就將散體。

草坪上奔跑的許樂,如呼嘯的高速汽車,人體卻沒有什麼空氣動力學的講究,直接暴烈的推動者開始顯得粘稠的空氣向身旁噴吐,帶動著草坪裡的枯黃落葉和草根裡微乾土壤蓬然炸起,看上去就像是他的身體直接帶起了一道煙塵。

院牆落在身後,草坪踩在腳下,密林近在眼前,鐵七師的部隊前後三道防禦線,直接被許樂憑藉廢人的速度知己貫穿一半,士兵們向著這個方向高速機動,如果從空中俯瞰此時的戰局,彷彿那個攜著煙塵狂奔的男人就像一個箭頭,硬生生地把鐵七師部隊構築的圓環防禦拉成了一片三角區域。淒厲的鳴嘯劃破草坪上的空氣,危險的響起,緊接著是更多尖利的槍聲響起。有子彈擦過奔跑中的許樂小腿,深深地射入微干的泥土之中。

前方即是密林,看上去並不遠,然而鐵七師的第二三道防線已經快速集結,開始用猛烈地火力封鎖這片草坪。四面八方的密集槍聲驟然響起的那一瞬間,雙手抱槍低頭狂奔中的許樂,馬上辨認出部隊使用的槍械,尤其是那些沉悶膛擊聲所代表的大火力中程硬狙,可以輕鬆地把自己的腰部轟斷。

高速奔跑中,微涼宜人的秋日空氣變成漸凝的冰河,撲打在臉上,許樂眯起了眼睛,但不是以內惱人的秋風擾了視野,而只是面臨著最大危險是的習慣動作,眼簾間明亮異常,彷彿密林上方吊著的太陽。

密林之前,許樂右腳重重的蹬到草坪上,因為乾燥的草地驟然變形深陷,右腳套著的軍靴終於無法承受這股最後的巨大力量直接碎掉,就連小腿上的加厚運動褲兜被瞬間暴脹的腿部肌肉直接崩爛,嘶啦聲中綻開幾道裂縫。

藉著腳底傳來的巨大反震力,在這一刻許樂飛了起來,身體在空中畫出一道詭異的弧線升騰。

幾顆子dan危險地擦著他的腳底掠過,吐過他的趨避動作被對方捕捉到痕跡,或者說速度比當下慢百分之二十,那這幾顆子dan肯定會準確地命中他的身體。

密林被密集的彈雨劃割的片片碎裂,在紅紅的落日照耀下四處飛舞,在這幅戰場上驟然展現寧靜美麗的背景畫面前,許樂在空中強行扭轉身體,向著密林高速倒退,手中的H14改狙猛烈開火!

在這瞬間,他在滿天碎葉見倒退,手中的槍械噴吐這豔麗的火,彷彿時間和大地上重力失去了作用,一切事物的運轉都變得緩慢起來,只能聽到變形拉長的聲音沉悶與清脆交雜,在草坪與密林間迴蕩,無數冰冷的金屬彈殼,從槍械旁噴吐而出,緩慢地向地面落下。

許樂在空中倒退飛掠大概持續了一秒鍾不到的時間,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在無法站穩借力的草坪空中,他完成了舉槍瞄準,尋找目標,摳動扳機的動作,真正不可思議的是,這樣的動作他連續完成了六次,向鐵七師防線上的射擊點發動了六次精準的射擊!

如果說先前衝出法庭時的手槍速射,可以完美地寫進聯邦軍方的教科書,那麼許樂此時展現出來的後躍狙擊連射技巧,則完全是普通軍人無法學習的模板,因為沒有人能夠擁有他這樣強大的力量和恐怖的神經反應速度。

噗!噗!噗!噗!噗!噗!

法庭周邊,六個完全不在同一片區域的射擊點遭受了許樂的精準打擊,經過改裝後H14狙完美地適應了這種恐怖的射速,大口徑子dan無情的穿透臨時工事,擊中鐵七師反應最快的幾名精銳射手。

密集的槍聲驟然稀疏,然而在下墜途中的許樂依舊雙眼微眯,目光明**人,左手按下腰帶上的備用彈匣啟合鍵,低聲說道:「我要死了。」

落到草坪之上,即便進入密林之中,依然還是在鐵七師二三道防線之間的區域,最近處的那幾名精銳射手已經倒在血泊之中,遠處卻有更多的士兵。

鐵七師的軍事素養不容質疑,他們絕對不會盲目的發起衝鋒,而是會選擇利用臨時工事和地形,以及真正大火力槍械,將許樂逼入絕境。

許樂雖然有一雙機修師敏銳的雙眼,在帝國突破之後視力更勝以往,可依然無法捕捉到四周所有的死角,看到每一個危險的敵人,不可能憑藉一把H14改狙,就在硝煙落葉間將對方壓制或者說清除,因為他終究不是無所不能的造物主。

只有無所不知,才能無所不能。

雙腳重重的落在草坪上,許樂的動作沒有絲毫停滯,快速錯步向林間退去,雙手穩定的將H14改端在眼前,瞄準著自己能夠看清除的對方射擊點,毫不吝嗇地連續摳動扳機,將彈匣裡的子彈噴吐一空。

草坪對面,密林兩側甚至是後方,剛剛停歇瞬間的槍聲再次密集猛烈地響了起來,許樂瘦削的臉頰上閃過一絲暴戾的情緒,憤怒的吼叫道:「我要死了!」

……

……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許樂在最危險的時刻還要對這空無一人的草地空氣發出憤怒的吼叫,難道說你對落日說自己要死了,你便不會死?

14改狙沒有發出空擊異響,許樂卻清楚地知道彈匣已經射空,左手閃電般取出備用彈匣,右手拇指用力一版退出空彈匣,以幾乎肉眼無法看清楚地速度完成了換彈匣的動作。

喀的一聲脆響,彈匣準確的進入H14狙,隨著這個聲音,似乎某個開關開啟,他的頸後芯片微微發熱,滿是落日落葉不落的子彈畫面中,瞬間出現了無數網格,還有無數懸掛著公民編號的精確人體成像。

無論在射擊工事之中,還是藏在林木之後,無論是潛伏在草叢深處,還是匿在法庭高處準備狙殺,鐵七師部隊所有士兵的方位準確地出現在他的視網膜上,甚至連肉眼完全無法看到的身後景象,也以某種怪異的成像方式,進入他的眼簾,甚至他能夠看到這些目標的精確坐標距離和無比細緻的模擬人體構圖!

許樂對這些畫面並不陌生,當年在環山四州基金會大樓陷入絕境,在3320那片山林中被帝國部隊包圍,當生物死亡無比真切地靠近身體時,他便能夠看到這幅與現實世界截然不同,冰冷俯瞰四周,沒有硝煙鮮血,只有如圖射擊遊戲般味道的畫面。

覆蓋聯邦每寸土地的憲章網絡,利用無數顆軍事衛星和無處不在的監控系統,將這些畫面呈現在他的眼前。許樂的腦海中似乎響起了一聲幽幽的嘆息,他沒有理會,沉默舉槍向四周快速摳動扳機,不需要瞄準,不用遲疑。

因為從這一刻起,他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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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8:12:1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的戰鬥(六)

側身,轉身,半蹲,向古平移,清晰機械甚至有此冰冷的聲音傳入許樂的大腦,當草坪那頭密林這頭的遠距離狙擊彈頭飛過來時,這些聲音便會響起,因為是在大腦內某處感知區域內作用,所以速度非常快,而他則會嚴謹到一絲不?地聽從指揮,準確而高速地完成這些非常基礎的動作,避開致命的危險。

更多的時候許樂只是站著,平舉H14改狙向四周冷靜地摳動扳機,站在青草黃葉之間,站在愈來愈烈的秋風之中,左右高速移動槍口、間或轉身向身後的陰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快速射擊,隨著清脆連綿甚至快要變成一道連續聲線的擊膛聲,他的四周不時響起悶哼和人?體墜地的聲音,樹木後方工事裡面,高速彈片不時帶起蓬散的血花。

杜少卿一手訓練出來的部隊強大而專業,遠比當年基金會大樓內和3320上的帝國小隊難以對付,四周的戰士們似乎知道許樂擁有可怕的遙感定位能力,馬上做出了非常有效的反應,開始在工事和密林邊緣快速移動。

許樂不為所動,依然沉默地站在落葉間,冷靜地四面八方精確射擊,十幾個清晰的彈著點綻著煙塵,竟似乎是同時被擊中。

青草與泥土濺飛,鮮血和悶哼混在一處,子?彈在殘酷而銷魂的飛,軍事法庭至拉比大道一帶,士兵們試圖做出英勇而準確的反擊,卻總在那把H14狙恐怖的射擊下瓦解。

14改狙在他的雙手裡彷彿擁有某種魔力,噴吐出的子?彈竟沒有停歇的時刻,除了憲章光輝賦予的能力之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摳動扳機以及換彈匣的速度,超出了戰術手冊上的最高限值。

高速旋轉的彈頭如同真的擁有了自己冷酷的視覺,劃破焦灼的空氣,沿循著筆直的線條,準確地命中所有的目標,許樂居然憑手中這把槍壓制住了近處二十幾名鐵七師的士兵!

站在密林邊緣的他只需?要躲避來自遠處的狙擊,至於法庭建築上方那名狙擊手,早已在他最開始的第一輪次恐怖連射中啞火。

數十米外,一名鐵七師少尉勇敢地從牆後閃出身來,不顧許樂詭異而恐怖的射擊,用最快的速度摳動了披機,緊接著他的左肩便暴出一蓬血火,貫穿而過的彈頭直接將他擊倒在地。

噗的一聲悶響,許樂的左胸被子?彈擊中,身體猛地一顫,臉sè瞬間蒼白然後又馬上回覆正常。

他沒有低頭去看深深嵌進硬陶防彈衣裡的彈片,也沒有理會肋骨微裂帶來的疼痛,而是順著子?彈推來的強大衝擊力,向後退了一步。

一步一步向後方的密林裡撤退,射擊的姿式沒有絲毫變化,許樂沉默冷靜地每四周摳動著扳機,清脆的槍聲啪啪啪啪響起。

秋林裡的飛鳥先前大概被密集的槍火聲驚呆住了,直到聽到下方那個男人的腳步聲越來越急促,越來越輕柔,直到消逝無聲,它們才醒過神來,嗚呼一聲振翼飛向晚霞。

……

……

當負責安全工作的鐵七師T連終於成功地收攏防線,集結至密林邊緣時,這裡已經沒有了許樂的蹤影,只有被彈片削斷的村枝淒涼地半掛在空中,碎裂的葉片和草屑還在秋風中無力的飛舞。

這場軍事法庭外的戰鬥持續了不到兩分鐘,許樂打光了身上攜帶的所有彈匣,到最後就連他親手特製的槍管都已經無法承受磨損和高溫,開始變得不穩定起來,而鐵七師一方,在戰後的總結中非常憤怒地發現,己方射擊的彈藥當量少的可憐。

不是戰士們不夠勇敢,被對方暴烈的槍火壓制的不敢還擊,而是面對著每槍必暴出一蓬血花、並且綿延無絕期的恐怖射擊,這片區域裡的近三十名鐵七師戰士實在沒有辦法做出更好的應對。

政?府強力指揮機構經過縝密推算後做出統籌安排,這個在前線曾經立下赫赫戰功的加強連,防守的方向主要是針對法庭外圍,誰也沒有想到許樂居然一直藏匿在法庭那條通道下方,有針對xìng的防禦佈置,面對看來自內圈的暴烈突襲自然措手不及。

事實上如果今天負責軍事法庭防守任務的不是鐵七師T連,而是別的任何聯邦部隊,都不可能比他們做的更好,極可能當許樂持槍突入密林時,別的部隊甚至連一槍都來不及開。

幾輛政?府公務防彈黑sè用車從法庭那頭快速駛來,尖銳的剎車聲中,剛平靜了些的草坪上出現了兩道深印,一位表情肅然的高階軍官和一個滿臉憤怒的人走了下來,他們正是原計劃中負責接萊克上校離開的小眼睛部隊成員。

貝得曼看著面前的鐵七師官兵,憤怒地揮舞著手臂,尖聲叫嚷道:「法庭階段是你們負責的!我是來接萊克的!現在萊剋死了!許樂?你們這些廢物點心!」

這名憲章局天才的前僱員,花了很大的代價才說服上級允許他離開那幢建築,前來軍事法庭,因為他堅信許樂的目標一定是第二誘餌,能夠親眼看到一位聯邦英雄死在自己面前,對他來說毫無疑問是最美妙的事情。

但他沒有想到,許樂並沒有如小眼睛部隊所推測的那般,在沿途和萊克上校的新住宅裡動手,而是以如此暴烈直接的方式,在法庭裡終結了萊克上校的生命。

預期中的強烈高?潮,變成了前所未有的失望和羞辱,貝得曼無比憤怒。

連是鐵七師非常能打的加強連,為了此次秘密安全任務,負責指揮的甚至是一位營長,他手中那把先前從下屬手中搶過來的引出長狙槍管冒著滾燙的青煙,可以想見在他也親自參加了戰鬥。

聽到這段語速極快的咒罵,營長沉著臉轉過身來,盯著面前這個自己並不認識的像猴子樣蹦跳的傢伙,沉默片刻,直接掏出腰畔的手?槍,指向對方眉心。

貝得曼身體猛地一顫,口中的髒話戛然而止。

跟他一起下車的那位高階軍官緊張地攔在了槍前,從這位營長握槍的手腕和漠然的眼神中,他能清晰地判斷出,如果自己動作慢一些,對方絕對真的敢開槍。

他是第三軍區特種大隊隊長,如今小眼睛部隊的最高指揮官,軍銜當然比一個普通營長要高很多,然而他並不想和杜少卿師長的部屬發生任何衝突,同樣來自S3的他非常清楚那位鐵面師長雖然首重紀律,但也格外護短。

「我代他向你和你的部隊鄭重道歉。」

指揮官聲音低沉說道,身為一名軍官,他能體會對方剛剛經歷一場特別令人窩囊憤怒戰鬥後的情緒。

空中幾輛醫用直升機的身影逐漸清晰可見,拉比大道南向,軍區附屬醫院的救護車也正在快速駛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這些救護車沒有閃燈也沒有呼嘯。

「報告,重傷二十四人,沒有陣亡。

聽到匯報,營長的表情有些驚訝,終於放鬆了些,看也沒有看臉sè蒼白的貝得曼一眼,向草坪那頭被集中起來受傷戰士們走去。

落rì映照下,直升機緩緩降落,大風起兮。

一名渾身是血的少尉被抬上擔架,準備送進艙門,營長看著自己最得力的連長,確認他的神智清醒,應該沒有生命安全,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前的戰鬥,鐵七師T連的狙擊手的子?彈曾經擦傷過目標的身體,而近距離射擊中,只有此人曾經英勇地擊中許樂的胸膛。

擔架上的少尉接過一根燃燒的香煙,左手手指因為彈創處的劇烈疼痛而微微顫抖,蒼白的臉頰上英挺的眉毛蹙在了一處,望著營長嘶啞著說道:「頭兒,這仗打的……很不舒服……我不服。」

營長沒有說什麼,揮手讓醫療官和下屬把擔架推進直升機艙門,然後開始處理草坪上其餘受傷的下屬。

在這個過程中,他的面部表情漸漸僵硬起來,因為他發現士兵們身上的槍傷詭異的擁有一個共同點:全部在右肩。

唯一個左肩被彈片撕裂貫穿重傷的戰士,習慣左手持槍!

聯邦部隊的制式防彈衣可以覆蓋整個身軀,甚了包括頸部,但出於作戰射擊靈活xìng的考慮,雙肩部位沒有任何保護。

那位早已在戰場上證明了自己強悍軍事素質的許樂上校,自然清楚這一點,然而如果他能夠保證自己每一槍都擊中敵人的肩部,為什麼他沒有選擇射擊頭部,即便戴著步兵頭盔,他手中那把明顯經過改裝的大火力人舊狙子?彈,也能直接憑藉可怕的衝力折斷士兵們的頸椎!

戰鬥是你死我活的冷酷較量,敵人即便只剩下一口氣,也有可能帶來致命的傷害,在戰場上從來就沒有什麼留情的說法,然而……這位鐵七師的營長鞍身望著已經安靜下來的密林,目光異常複雜。

離密林數公里之外的一個偏僻路口,在監控頭的死角處,隨著夕陽最後的溫暖離開這座冰冷的城市,一個陳舊的金屬門問正在緩緩關閉。

地下水道中,許樂右手掌扶著濕漉的牆壁,困難地向黑暗中走去,他的左腿開始滲出血水,臉上卻掛著平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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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8:12:4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的戰鬥(七)

「在地板下藏了四天四夜,那他應該沒有進食,甚至可能沒有飲水,所以我不明白,這個人是怎麼撐下來的,非但沒有餓死渴死,甚至好像連戰鬥力都沒有受到影響。」

「鐵七師那群大兵雖然看著粗魯不堪,但誰都知道他們檢查戰場不可能犯錯,對軍事法庭事先進行的檢查既然動用了生命探測儀,為什麼沒有發現藏在地板下的許樂?」

都特區唯一那棟進行了三層信息屏蔽的建築內部,小眼睛部隊某位成員憤怒而無助地指著光幕上的資料,無力地揮舞著手臂,低聲惱火說道:「怎麼解釋這一切?除非我們承認他不是人。」

「他當然不是人。」另一名成員滿臉失望情緒搖著頭,看著開始播放的戰場監控說道:「如此強大而不可戰勝,怎麼可能是正常人類。

「放棄這些沒用的文藝腔調感慨,宇宙裡至今沒有發現任何異能生物的存在。」

聯邦調查局官員鐵青著臉打斷了眾人發洩失落震驚情緒的行為,沉聲說道:「現在最緊要的任務是,我們必須計算出許樂的下一個目標在哪裡,就算不能設伏擒殺,也必須保證那些大人物的安全。」

「現在統計出來可能被許樂上校襲擊目標,已經擴展到三十七個,要從當中選出重點保護對象,難度非常大。」

負責情報分析的成員撓著頭髮,低聲咒罵了幾句髒話,望著眾人攤手說道:「聯邦得罪過許樂上校的政?府機構還有大人物也太多了。」

「那個傢伙心理變態,總覺得全世界的人都對不起他,努爾教授,你應該支持我這個判斷。」

坐在角落裡的貝得曼對小眼睛部隊裡那位著名的心理教授說道,他的雙眼佈滿了恐怖的血絲,雙腳散漫的擱在桌上,看似輕鬆地在玩某種需?要高智商的電子遊戲,只有不停快速顫抖的手指和話語裡的尖酸刻薄,表露出此時內心憤怒不甘的真實情緒。

房間裡的成員們都認為貝得曼才是個真正的變態,也知道先前在軍事法庭處他遇到什麼事情,於是對他的話都保持了沉默。

這種沉默讓貝得曼感到了更深層的羞辱,他猛地扔掉電子遊戲手柄,站起來對著所有人大聲咆哮道:「難道你們還不明白,什麼心理分析,犯罪過往研究,戰力考衡都是狗屎!全***都是狗屎!」

「我們知道那個傢伙身上有憲章的光輝,那台無所不能的破爛電腦站在他那邊,我們甚至知道了他們之間怎麼運作,但這有什麼用?要解決問題就只有一個關鍵點!」

「權限!權限!還是權限!不剝除他的權限,誰都拿那個該死的老鼠沒有任何辦法!」

貝得曼臉頰漲的通紅,像情感劇場裡的男演員那般誇張地搖晃著全身所有關節,因為少見陽光而白暫細嫩的頸部暴出一狠狠青筋。

房間裡的人們依舊沉默,他們知道貝得曼是正確的,然而誰也沒有辦法錄除許樂擁有的第一序列權限,不,甚至比第一序列更莫名其妙的權限。

雖然這支命名為小眼睛的特別部門,擁有總統先生的最高授權,甚至可以直接調配戰鬥部隊,但他們總不可能衝進憲章局大樓地底把聯邦中央電腦給炸了,事實上想都不敢這麼想。

「讓我們放棄幻想,面對現實吧,諸位。」

那位高級官員看著貝得曼嘆息了一聲,指著光幕上的資料說道:「根據掘許樂參加過的戰鬥數據分析歸納,以及此次軍事法庭裡的刺殺,我們可以清楚地判斷出,他在進行每一項看似非常冒險的行動之前,都會在裝備和精神方面做非常充分的準備。」

他聳了聳肩,說道:「安排裝備獲取相關情報擬定目標都需?要時間,我相信許樂會進入一長段時間的沉默期,這也意味著我們可以休息一下,洗個澡什麼,這大概是我們今天收穫的唯一好消息。」

房間裡響起一連串椅腿移動碰撞和疲憊的呵欠聲,官員最後補充了一句:「根據上級指示,今天軍事法庭發生的事情要絕對保密。」

有成員嘲諷回答道:「天天被關在這棟樓裡,想要把消息mài給記者也沒辦法。」

這些專家們開始伸展腰肢,有的人直接回生活區洗澡用餐,就在這個時候,那扇漆有紅瞳小眼睛圖案的大門被推開,幾名軍人表情嚴肅地走了進來。

貝得曼正神情鬱結地重新揀起遊戲機手柄,卻震驚地聽到這些軍人交給他的任務,憤怒地站了起來,望著那名政?府高官抗?議道:「看圖精神消耗太大,說不定我會少活十幾年!」

官員平靜說道:「這是你強烈要求去軍事法庭時所承諾付出的代價。」

貝得曼怔了怔,伸出紅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三十歲的他像個孩子般天真又邪惡地笑了起來,用尖細的聲音說道:「如果真的能夠殺死那個傢伙,少活十幾年也值得。」

……

……

都特區某處嘈亂的菜市場後方藏著一家黑市野肉售mài點,這家黑市點通過某些關係,承接了郊區大人物們的私人狩獵場死亡的野生動物屍體,然後在此切割販mài,雖然T【?這個字母看不清】D局對此心知肚明,但因為某此方面的招呼而保持著沉默。

此時已經入夜,份量並不多的野肉在傍晚時就已經販mài一空,所以和前面的菜場相比顯得格外冷清,角落裡一處地下水道的金屬門閥忽然開始無聲地轉動,悄無聲息地露出一個人頭。

此地的監控頭早就因為店主擔心被拍下違法證據而拆掉,沒有任何人能夠看到這幕有些詭異的畫面。

在地下道深處那個有冰櫃有電視的溫暖小窩做了簡單的包紮,許樂換了一身乾淨清爽的衣服,重新回到了地面。

穿過前些天曾經發生一場激戰的地下通道,他望向斜斜石徑上的山麓百貨小商店,猶豫片刻放棄原有的計劃,擔心政?府事後的追查會給小山老闆帶來麻煩。

在街畔某間商店,他買了一個不算便宜也不算貴的電?話,然後撥通了一個號碼。

總統官邸三樓,帕黛兒小姐枕頭邊的電?話響了,現在抱著大絨熊也很難睡著的她慢慢轉過頭,緊張地看了很長時間才接通,用細細顫抖的聲音說出一個字。

「喂?」

……

……

「帕黛兒小姐,您的父親正在召開非常重要的會議,這時候不方便打擾。您知道的,總統先生需?要為很多很多人的利益工作,對嗎?」

橢圓辦公廳復古門外,穿著黑sè正裝的特勤局特工,禮貌而堅決地阻止了帕黛兒小姐入內的請求。

帕黛兒穿著睡裙,赤著雙腳,垂在腰畔的右手緊緊握著電?話,瞪著這名特工,看上去也沒有放棄的意思。

「帶小姐回去睡覺!你的工作是怎麼做的!」特工目光陰沉地盯著緊張跟在小姐身後的女服?務員,壓低聲音訓斥道。

帕黛兒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微微下蹲,面無表情地大聲尖叫起來。

女孩兒尖銳的叫聲迴蕩在官邸中,特工們和服?務員們頓時驚慌失措,根本不知該如何處理,整個聯邦都知道第一千金小時候患過自閉症,最近兩年病情才有所緩減,官邸裡的工作人員向來非常憐惜她。

辦公室厚重的大門打開,圓桌盡頭的帕布爾總統微笑著站起身來,對桌旁的政?府閣員們說道:「緊急會議看來必須暫停,我們的小魚兒看來有比聯邦事務更緊急的問題需?要我解決。」

圓桌旁的大人物們響起一陣會意或應景的寬厚笑聲。

「親愛的小魚兒,這麼晚了不睡覺,有什麼重要的事嗎?」帕布爾總統的眼角明顯透露著疲憊,但他依然半蹲以保證與女兒同等高度,溫和問道。

「許樂的電?話。」

帕黛兒把電?話遞給父親,因為緊張的緣故,上面很濕。

人們都知道聯邦第一千金的情況,雖然病情逐漸好轉,但基本上不會在外人面前說話,此時她說的這五個字卻是如此的清晰,實在令人震驚,然而……更加令人震驚的是她所說的內容。

橢圓辦公廳裡的人們震驚地站了起來,安全部門快速做出反應,情報組則馬上開始追蹤信號來源。

聽到女兒的話,帕布爾總統身體微微一僵,卻仍然望著她笑了笑,然後緩緩站直身體,將電?話放到唇邊,說道:「許樂上校,我很不欣賞你的舉動。

電?話那頭的人應該明白總統先生的憤怒來自何處,不是針對萊克上校的死,而是因為這個電?話影響到了自己患病的女兒。

電?話那頭傳來許樂有些疲憊的聲音:「很抱歉,總統先生,我只有這個方法才能找到你。」

帕布爾總統揮揮手,示意特工將女兒帶走,復古大門迅速關閉,遮住帕黛兒那張清秀的小臉。

在這一刻。

政?府官員們緊張驚愕地站在圓桌旁。

崔聚冬在憲章局地底深處盯著那片數據不停流動的光幕。

李在道在辦公室內閉著深陷的雙眼思考某個重要的問題。

帕布爾總統緊握著女兒的電?話,手指關節憤怒地突起。

情報組做了信號駁接,許樂的聲音開始迴蕩在代表聯邦權力的橢圓大廳內,迴蕩在這些掌握聯邦命運的大人物耳中,這些話也說給那些並不在場的人。

「老爺子說過,某些人總會被掃進歷史的垃圾箱裡。施清海卻說,垃圾不會自己走進垃圾箱,需?要我們去掃。現在的我贊同後者。」

「總統先生,你曾經說過的很多話我認為也很有道理,事實上在辯論和說服人方面,整個聯邦沒有人能比您做的更好,所以今天我打電?話來並不是要和您辯論,而是通知您一件事情。」

極短暫的停頓後,那個聲音在辦公廳內再次響起:「我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戰鬥,但我已經開始我的戰鬥。」

……

……

夜sè下的城市,許樂望著不遠處巍峨壯美的議會山,眯了眯眼睛,掛斷手中的電?話,用力揉成一團廢鐵,扔進身邊的垃圾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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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最深的海(一)

橢圓辦公廳內寂靜一片,官員們神情複雜地望著帕布爾總統,沒有人敢說話。

沉就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總統將電話放到桌上,動作非常緩慢,電話與桌面接觸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只有寬厚的手背漸隱的青筋表現出他此刻真實的憤怒情緒。

「在財政部大樓裡,我曾經和許樂上校有過一次長時間的談話,在進入那扇合金門之前-,特勤局 試圖阻止,因為他們擔心我的人身安全。」

帕布爾總統忽然說出一段令眾人感到意外的話,他那張拗黑的臉頰上沒有什麼情緒,聲音在橢圓辦公廳裡顯得格外低沉。

「當時我說,當許樂上校都想要殺我的時候,那說明我真的是該死了。」他雙手扶在桌上,寬厚的雙肩如往常那般穩定,臉上現出不知道是自嘲-還是嘲諷的複雜笑容「現在 想起來,這個笑話大概並不怎麼好笑。」

總統先生疲憊地伸出右手揮了揮,橢圓辦公廳裡的官員們合意,草草結束了針對今天下午軍事法庭襲擊的情況匯報,快速離開。

官邸辦公室主任布林推開沉重的復古門走了進來,他表情複雜地看著總統先生疲憊的背影,猶豫片刻後走上前去輕聲說道:「總統先生,剛剛拿到的大選民意調查,您的支持車上升了百分之……」

話還沒有說完,帕布爾總統站直身體,用力地揮動右臂,平日演講中渾厚迷人的聲音,在這 一刻瞬間變得格外暴躁:「民意民意民意!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

總統先生馬上反應過來自己難得的失態,沉就片刻後,拍了拍表情震驚的布林主任肩頭,聲音低沉說道:「抱歉,我今天的情緒有些糟糕。「沒關係。」

布林主任極為魎強地笑了笑,順著總統的目光落在桌上那隻粉色的可愛電話上,他皺了皺眉頭,說道:「我馬上通知情報組中斷小姐的通信權限。」

「不用。」帕布爾總統此時已經平靜,疲憊地擺了擺手,說道:「我相信許樂還會打電話過來。」

「按照某些方面的說法,這位金求德委員應該和官邸方面很早就建立了聯繫,不過沒有人清楚他們之間究竟搭成了或者搭成過什麼協議。

流風坡會所裡一片幽靜,聯邦副議長錫安先生喝了一口名貴的紅酒,輕輕撫弄著頭頂花白的頭髮,矜持而又極禮貌地與桌對面的夫人進行對話。

「今天辛苦您了。」邰夫人微笑望著老人,似乎很隨意地說道:「拜倫先生不幸離開我們之後,您需要承擔的責任重了很多,您應該多保重身體。」

錫安副議長意味難明地笑了笑,他清楚夫人 所說的辛苦所指何事,關於空港那場歡迎儀式,他只需要兩個電話,便成功地轉移 了政府機構的注意,從某種意義上說,如今還處於絕對保密期的軍事法庭襲擊一案,和他有很深層的關聯。

老人並不清楚邰夫人和那位令人畏懼的上校先生之間有怎樣的交易或者說就契,事實上他也並不準備詢問,每個大人物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涉及到這種大事。然而夫人看似隨意說出 的這句話,卻讓他心臟的溫度有些微的升高,沉就很長一段時間後,抬起頭來平靜說道:「但很明顯,總統先生似乎並不希望在大選前解決這件事情。」

根據聯邦憲章相關條例,當聯邦政府總統在任期內意外死亡或者因為其-它原因無法履行職責時,將由副總統接替,而副總統如果出現這種情況,則會由管理委員會副議長接替。

拜倫副 總統死在施清海槍下已經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聯邦各大勢力一直催促帕布爾總統盡快完成此次更替程序,由錫妥副議長出任聯邦副總統,然而官邸方面一直宣稱因為戰事和大選臨近的關係,此項程序被推遲至大選之後。

邰夫人似乎沒 有想到桌對面這位資歷深厚、老謀深算的政客,此刻竟會選擇如此直接的對話方式,略現愕 然後微笑望著會所樓下某處僻靜的餐桌角落,說了一句看似完全無關的內容。

「前些天,許樂上校在那張餐桌上用了一份晚餐。」夫人平靜望著那處,說道:「現在聯邦裡有很多人都希望他能端上一席豐盛的晚餐。

錫安副議長平靜品嚐著杯中的紅酒,情緒卻不像表面如此平靜,他明白夫人這句話隱鋒所指,只是想到那種可能性,想到自己的雙腳有可能踏入那幢白色的官邸,淡醇的紅酒彷彿瞬間變烈了無數倍,入喉後一片灼燙。「過去那幾年,當我試圖給小傢伙一些挫折教育時,自己卻受到了極大的挫折,那是因為他的背後曾經有兩座真正山峰,老爺子和總統先生。

邰夫人說道:「現在老爺子走了,總統先生成為他最大的敵人,我很好奇,在這樣艱難的情況下,他還能折騰出怎樣的風波,不過最近這些天的回借似乎表明,他折騰的能力和決心已經超出了我的想像。」

錫安副議長再次摩娑了一把額頂花白的頭髮,細細地品嚐著唇舌間名貴紅酒有如烈酒的灼燙感,發專卜- 聲輕微的滿足嘆息,微笑默然想著,這場風波越大越好。

安著金屬腳的 浴缸邊緣雕著 瓷花,雖然觸感並不舒服,但看上去感覺十分奢華,浴缸裡的水溫滾燙無比,翻滾著熱氣。

許樂右手端著一杯紅酒,大半身體浸在水中,皮膚沒有絲毫燙紅的痕跡,所有的疲憊順著擴張的毛孔快速洩出,他喝了。紅酒,身體往水裡 又下沉幾分,忍不住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浴室的門 緊緊關閉,將辦公室裡的電話鈴聲和自動打印聲隔絕在外,臨樓的窗戶卻是開眷的,微涼的秋風從憲章廣場上灌入,捲著高溫的蒸氣四處瀰漫,讓視野 所及之處都變得有些模糊。有些時候,模糊便是放鬆的完全同義詞。

許樂敏銳的目光能輕易地穿透水霧,望向窗外的廣場風景,腿上的傷口正在快速癒合,水溫醉人,懸在浴缸邊的右手端著的那杯紅酒也很醉人,廣場上的風景也很醉人,此時雖然身體裡的疲憊已經被盡數壓榨而出,但腦子裡的倦意卻不受控制地泛起。

許樂眯著眼睛,穿透層層 $」 霧,看著籠罩在夜色中的廣場,看著仿古銅五人小組的雕像,看著更遠處死後依然坐在M37機甲座艙裡的老爺子,端起紅酒杯遙遙相敬,輕聲自言自語道:「老爺子,對不起我沒有做到答應過你的事情,我真的很喜歡做清潔工這個工作。然後他的身體與精神完全放鬆,在浴缸 裡沉沉入睡。「對於你這段時間的工作,我相當不滿意!

金求德委員在桌旁快速踱步,似乎要用這些動作來平息自 己的憤怒,他忽然站定身體,伸出手指沉聲訓斥道:「組織把這麼重要的工作交給你,讓你在這幢充滿腐朽味道的建築裡工作,是非常難得的信任,而你做了些什麼?我命令你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四科的工作交接,然後回山裡進行述職。」

老人的手指快要戮到那副黑框眼鏡上,顯得格外強勢無禮,做為青龍山反政府軍的二號大人物,對付 一 名下屬,這樣的表現似乎理所當然,

然而出乎老人和那些隨他自青龍山來的戰士意料,那副黑框眼鏡的主人不僅沒有馬 上進行檢討和道歉,甚 至就連表情都還是那樣的平靜。

張小萌緩慢地伸出右手食指,將鼻樑上的黑框眼鏡向上推了推,望著老人平靜說道:「委員同志,我想知道原因。」

金求德清晰地感受到站在面前的她,有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平靜,老人清楚只有內心真正足夠強大的人,才能展現出絕對的平靜,心中生出一些警意,沉聲緩慢說道:「難道你要我把那條小魚的死亡過程仔細地複述一遍?」

老人的聲音無比陰寒,曾經主持過多次血腥內部清肅行動的他身體由內而外都散發著某種恐怖檜味道,在青龍山裡,無數人在暗中痛恨他,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敢當面表現出這種情緒,因為冷酷無情在很多時候都是震懾人 心最強大的武器。「這是四科的內部行動,我不認為有什麼需要向你解釋。」張小萌平靜說道,既然已經清楚委員的目的,她甚至連敬稱都直接省去。

房間裡的人們陷入了絕對的震驚,包括那位身材妖豔的女性職員在內,所有人不可思議地看著張小萌,不知道她怎麼敢用這樣的語氣和委員對話。

金求德委員眼窩裡的情緒顯得格外陰沉,他盯著近在咫尺的漂亮臉蛋,聲音細的像是毒蛇吐信,極緩慢地說道:「聯邦裡愚蠢的民眾叫你青龍山之葉,難道你以為憑藉這張漂亮臉蛋,就可以為所欲為,不要忘記是組織培養了你,你是在我的直接領導下工作。」

「委員同志,我想糾正您一點,我是直接為組織工作。」張小萌沉就片刻後,平靜直視老人的眼睛,微笑說道:「這是我的一片海,除非委員會通過決議,否則任何個人都不可能把我的這片海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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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8:13:4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最深的海(二)

金求德委員冷冷地盯著她的臉,他三年前曾經在那個自己最討厭的傢伙身邊見過她,只不過那時的她還是一個很普通的女人,除了長的很漂亮之外,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然而如今的張小萌領導著青龍山在聯邦內部最重要的情報網絡,無論是氣質還是意志都有了令人驚嘆的變化。

「這麼大一片深海,不是哪一個個人可以擁有的。」

老人微微躬身,充滿壓迫感的目光穿透鏡片,盯著她的眼睛,說道:「你頂多只是一個漁夫。在我的意志下,這片海裡最大的那條魚輕易的死去,女漁夫也不會有任何意外。」

張小萌微仰著臉,微笑回答道:「委員同志,遠道而來應該累了,我隨時準備接受委員會的正式決議,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先告辭,明天你還要在議會上發表正式演講,至於海和漁夫的童話故事,可以找時間再說。」

很平靜的回答卻蘊藏著很堅定的意志,張小萌再次輕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向金求德微微點頭致意,便準備轉身離開。

就在她的手扶上光滑的門把時,老人委員微啞卻毒辣的聲音在身後再次響起:「聽說你那位前男友已經和聯邦政?府開戰,組織需?要相關的情況,另外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很樂意看到他死去,相信你也明白,這是組織對你的考驗。」

房間裡人們能夠看到張小萌的背影,僅僅從背影上看,她聽到這段話後沒有絲毫異樣的反應,然而眾人看不到那副黑框眼鏡裡面閃過一抹犀利的亮光。

張小萌離開後,負責保護金求德委員悔青龍山戰士也各自離開,留下兩人守在門外,這些山裡最精銳的戰士即便是去死,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房間裡的領袖。

金求德委員望著緊閉的房門,蒼老而陰沉的臉上忽然浮現起一絲怪異的笑容,對身旁的女人嘲諷說道:「如果許樂來殺我卻被我殺死,帕布爾總統肯定很喜歡我送給他的這個禮物,你說,這份禮物加上這片深海,可不可以換一個聯邦副總統的位置?」

這位他最忠心的女下屬正值熟豔誘人年齡,媚麗的容顏上閃過一絲緊張,顫聲說道:「當然……沒有問題。」

金求德轉身冷淡望著她胸口那抹膩白,心中厭惡想道真是愚蠢而膽小的女人,不過他需?要的只是那抹膩白,至於其它方面則是越愚蠢越好。

……

……

聯邦政?府和青龍山實現大和解之後,議會山通過法案在大樓內部專門為青龍山駐首都辦事處騰出了一排房間,做為反政?府軍在聯邦裡的發言人,張小萌在這裡擁有一間帶生活起居室的辦公套間,正在這議會山這間豪華的套間裡,她暗中主持著青龍山四科的工作,看著那片所有人都不知深淺的海。

從下屬手中接過那份自臨海州寄來的禮物,她本以為這又是海清舟寄來的首飾之類,準備讓下屬直接寄回,不料卻看到了上面潦草卻帶有獨特銀鉤韻味的簽名,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認出是那位大學教授父親的筆跡。

她回到聯邦很長時間,與家庭的關係極大的好轉,頗有社會地位的父母再也沒有對她的人生選擇進行憤怒的責罵,時不時還會寄些溫暖的禮物過來,只是依然擔心她的終身大事。

關好房門,張小萌拆開盒子,發現是個很可愛的銀熊吊墜,猜到應該是母親挑選的禮物,微笑著與手中的電子鑰匙串連在了一起,然後踢掉腳下的高跟鞋,胡亂套進軟棉棉的絨狗頭拖鞋中。

這間辦公室後方的起居室是屬於她個人的私密空間,未經允許沒有任何人能夠進來,甚至這兩年里根本沒有任何人能夠進入。

打開電視光幕,換好睡衣的她疲憊地揉了揉頭髮,靠在沙發上,順手拿起手邊的一袋小狗餅乾噗哧噗哧地嚼了起來,越嚼臉頰的線條越是生硬,似乎充滿了憤怒,低聲咒罵道:「你這個老sè狗,居然想搶老娘的東西,門兒都沒有,死去!」

她是著名的青龍山之葉,在聯邦民眾面前是平靜可親的新聞發言人,在政?府官員面前是冷靜又充滿壓迫感的談判官,在下屬面前是極高效的管理者,在那序深海裡的間諜們心中卻是最冷酷無情的領袖。

然而在這個只屬於自己的空間中,她抱著餅乾袋,雙腳蹬著桌子,眼睛盯著電視光幕,披頭散髮,礙言亂語,就像是一個剛剛被情敵搶走名貴包包的普通女人。

正常的普通女人都需?要愛,從當年那場雙月節舞會後,戴著黑框眼鏡的她再也沒有找到自己的愛,不懈追求她多年的州議員公子海清舟,失望地回到了臨海州,只剩下她一個人在議會大樓內忙碌緊張的工作,然後穿著絨狗頭拖鞋,吃小狗餅乾,看無味的電視。

張小萌並不認為自己的生活已經悲傷逆流成河,也從來沒有在夜深人靜時抱著枕頭哭泣,或是一個人在沙發上對著電視哭泣,所以當她看到鏡片逐漸模糊時,根本沒有想過這是自己眼睛散發的霧氣。

狗餅乾悄無聲息地放下,她的臉上平靜異常,右手卻不知何時多了一把輕巧的銀sè手?槍,緩緩站起轉身,向正緩緩散出絲絲熱備的浴室走去,腳下的狗頭拖鞋掛著細絨,踩在地毯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推開浴室的門,冰冷的槍口在最短的時間內穿過蒸騰的熱霧,指向正躺在浴缸裡熟睡的男人,她的手臂驟然僵硬,然後緩緩放下手中的槍,緩慢而猶豫不決地走了過去。

張小萌站在蒸騰的水霧裡,靜靜看著浴缸裡睡著的男人,忽然取下鼻樑上的黑框眼鏡,不是因為鏡片沾了霧氣看不清楚,而是因為她知道他不喜歡。

她蹲了下來,微偏著頭看著浴缸中的他,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睡夢中的他在想些什麼,竟然像個孩子一樣笑的如此開心。

雖然政?府全面封鎖了軍事法庭襲擊的消息,但她知道這個浴缸中的男人下午做過什麼,在這種最危險的時刻,他在自己的房間裡,在自己的浴缸裡如此放鬆地酣然放睡,這代表著怎樣的信任?

張小萌蹲在浴缸邊靜靜地看著他,看了很長很長的時間,然後伸出手指,纖細的指尖隔著毫米的距離,從他的光滑的額頭,挺直的鼻粱上滑過,滑過他的單眼皮,滑過他薄薄的嘴唇,滑過他的鎖骨,滑過他帶著陳年傷痕的赤裸身軀。

幸福和滿感的情感佔據了她的腦海,讓她愉悅而羞澀的笑了起來,眼睛裡卻不知怎麼變得有些濕?潤。

忽然間,她用手指快速地梳理頭安,動作格外慌亂,雖然浴缸裡的男人正在熟睡,可她依然不願意自己以披頭散髮的模樣出現在他面前。

放好手?槍,紮好馬尾辮,半蹲在浴缸邊的她重新開始端詳那個男人的臉,很長時間之後,或許是浴室內太熱的緣故,兩抹極淡的紅暈浮現臉頰,不知哪裡來的勇氣,讓她低頭輕輕親在他薄薄的嘴唇上。

淡淡眩暈,張小萌兩隻手緊張地扶著浴缸光滑的瓷花邊緣,細長手指非常用力,艱難地維持著身體的平衡。

……

……

許樂醒了過來,睜著那雙小眼睛,看著滿室的熱霧和近在咫尺的女孩兒的臉,看著她眼眸裡閃過的慌亂,感受著唇上的柔軟,有些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浴室太熱,水霧瀰漫其間,模糊了所有記憶,如果時間真的是一把殘忍的雕刻刀,那子它刀鋒下的雕像至少在這一刻是模糊不清的。

蜻蜓輕觸水面般的輕吻,瞬間變成下意識裡的唇瓣磨擦,然後迅速化為火熱的深吻,濕舌慌亂而笨拙地加入了戰鬥,有人失去平衡,跌進那片像海一樣溫暖幽深的浴缸中,似是怕再也抓不到救命的繩索,於是兩個人努力地抓住彼此,開始在水中翻滾,激盪著熱水一波一波地溢出浴缸繪著瓷花的邊緣。

彷彿回到當年飄雪的校園,新年時寂寞的鐵塔上,翻過來又翻過去,只是很久沒有見過玫瑰河畔的雪,女生宿舍樓下送清粥和花的男生不知換了多少批,水中的二人現時的生活早已脫離正常世界太長時間,但或許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想要回到當年的渴望在蕩漾的水波里竟表現的如此強烈。

很長時間之後,兩個人才緩緩分開,相視無言,傻呵呵地笑了兩聲後,張小萌忽然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爬出浴缸,動作非常笨拙,恰如先前的反應。

「我帶了瓶紅酒,喝了一杯,味道不錯,你要不要來點。」許樂有些尷尬地看著正在淌水的女孩兒,取過浴缸邊的紅酒瓶。

「好啊,不過我想你現在應該最需?要吃點兒什麼。

張小萌走出浴室取了一個酒杯,然後尷尬地望著許樂說道:「不過我這裡好像只有餅乾了。」

許樂笑著撓了撓頭,問道:「小狗的?」

「嗯。」

張小萌用鼻音輕輕嗯了一聲,身上的睡衣早已濕透,有些狼狽地貼在身上,然而沒有逃離,只是頭有些低,水珠自濕漉漉的發端不停滴落。

看了看佔據浴室三分之二面積的浴缸,她猶豫片刻後,輕輕咬了咬紅潤彈嫩的下唇,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提著餅乾袋,跨進了浴缸,然後小心翼翼地坐在離許樂最遠的那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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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8:14:0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一百九十八章 最深的海(三)

議會山完美的生活保障系統自動更換著浴缸內的熱水,彌火(?)愈熱,時刻不斷,水霧蒸騰其間,許樂和張小萌分坐浴缸兩頭,就著酥脆的小狗餅乾,飲著醇美的紅酒,講著當年的過往。

那年在流風坡會所的露台上二人一朝擁抱,便再分離,中間偶有聯絡,卻早已不是曾今,不知道張小萌的心中是否還有虧歉,許樂卻早已將很多事情看淡,淡的是不甘和憤怒抑或惘然,不可能變淡的是憲歷六十五年空港大巴上誤會開始的青澀情感。

談話一直在這種平靜而溫暖的氣氛中持續,許樂講述著自己曾經擁有的小理想,和張小萌有關的小理想,考進某家大公司做工程師,憑大叔留給自己的銀行卡和薪水買套小房子,然後結婚生子,以及當理想消失無蹤後這些年他的感觸,在西林在帝國戰場上見過的那些生死,甚至他還提到了當初以為張小萌死後的悲傷,以及因這份悲傷而發端的很多故事。

這些故事裡的關鍵詞有MX機甲研製,林遠湖院長,麥德林議員,總統大選這些很震撼人心的詞彙,正如聯邦某句諺語所說:每個新生富翁的身後總有一個絕情的初戀女友,雖然當年的張小萌並不能說是絕情,但這些年發生在許樂身上可以談得上波瀾壯闊的故事,必須說和她總有幾分關係。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談話,許樂低沉的聲音不停地講,大概是因為以前從來沒有機會講過,而以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去講,所以他很珍惜這個機會,在他說話的過程中,張小萌基本上沒有發出聲音,只是端著紅酒杯專注地仔細看著他的臉,似乎要把這張平凡普通的臉記得深一些,再深一些,永遠也不要忘記。

張小萌忽然看著他認真輕聲說道:「我們……做?愛吧。」

許樂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但是……我們做?愛吧。」張小萌目光微垂,看著杯中蕩漾的紅酒輕聲說道。

經歷了四天地底的疲憊飢渴忍耐,然後在熱水間浸泡一夜,許樂精神不錯,但是心理方面並不處於最好的狀態,驟然聽著水霧那邊傳來的女孩兒的聲音,他沉默了很長時間,沒有對於愛這個字給予正面的回答,聲音低沉反問道:「為什麼?」

「你隨時可能死去,就當給我留個紀念好嗎?或者給你自己留個兒子?」

張小萌低著頭有些笨拙地尋找著理由,然後她喝了一口紅酒,放下手中的杯子,緩緩解開濕透了的睡衣,像一條赤裸的魚兒般滑入水中,向對岸游了過去。

許樂想要解釋什麼,卻對出水的一朵滴露玫瑰堵住了雙唇,顫顫的軟舌混著微澀的紅酒度了過來,在此刻她沒有解釋,自己想和他做?愛只是想愛。

世界從來沒有這麼濕?潤過,依然如當年笨拙而慌亂的進入,彷彿潛入最深的海水,陽光熾烈地透進海底,令人著迷的壓力伴著溫暖。

很久很久後,兩個人擁抱著浮出海面,微微喘息著靠在棉軟的床上。許樂將她摟在懷裡,沉默很長時間,然後輕聲說道你是我的第二個女人,張小萌緩緩閉上雙眼,唇角綻出一絲微笑,沒有女人佔有後的滿足,也沒有搶奪某人果實的驕傲,笑容裡只有平靜和感激,她低聲說道你也是我的第二個男人。

彷彿還是當年梨花大學門房和鐵塔上的對話,竟沒有什麼本質上的改變,昏沉的夜sè裡,許樂又沉默了很長時間,問了一句也和當年差不多的話:是不是太短了些?

……

……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深沉的黑暗,許樂在床上醒了過來,眯著的眼睛格外明亮,他試圖翻身起床,卻驚醒了懷中的女人。沒有人開燈,看著床畔沉默穿衣服的許樂,張小萌抱著被角,輕輕咬著唇角,問道:「沒有想到你真敢在議會山藏一夜。」

「大叔曾經說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許樂的手指強勁有力地整理著槍?械,讓機械部件間的組合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略頓了頓後,說道:「這句話不能相信超過三次,這是第二次。」

張小萌早已不是當年的張小萌,在很短的時間內便明白了一些事情,望著他的背影微笑說道:「不要覺得對不起任何人,你現在是在用生命戰鬥,可以有些特權。」

然後她站起身來,全身赤裸著站到他的身前,認真而細緻地替他整理裝備,把他的衣領拉的非常整齊,踮起腳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個房間號碼,然後送他到了門邊。

窗外終於迎來了第一抹柳木白晨光,照耀在她赤裸的身體上起伏有致的曲線泛著誘人的光,她微笑平靜說道:「注意安全。」

整個過程顯得很自然,她就像一個送丈夫出征的妻子,前線不遠,就在這幢大樓間,或許知道這是唯一的一次機會,所以她做的非常認真。

門旁的鑰匙串上掛著可愛的銀熊吊墜,可惜出門的那個男人應該沒有機會,拿這串鑰匙再來打開這個家。

……

……

清晨,首都特區那幢建築內忽然暴發起一聲大喊,小眼睛部門昏昏欲睡的成員們全部被驚醒,看到那名雙眼熬的通紅的罪案調查專家激動地揮舞著手中寫滿文字的紙條,大聲喊道:「我們錯了!沒有什麼工程師的可怕耐心,也沒有什麼準備裝備和調節的時間!」

「你在胡說什麼?」被吵醒的人們惱火地詢問道。

「我們都忘了最著名的那個案例,小人物的復仇從早到晚!你們忘了當年他是怎麼殺死的卡頓郡王?」

專家看著腕上的手錶,喊叫道:「距離萊剋死亡已經超過十四個小時,許樂這時候肯定正在執行第二個計劃!」

……

……

最危險的地方就走了安全的地方,再強大的堡壘最後總是從內部被攻破,許樂牢牢記著這些看似尋常的話語,並且憑藉著老東西的幫助堅定地實踐,軍事法庭槍決萊克如此,此刻行走在議會山內部也是如此。

類似於樹枝折斷的輕微脆響,加裝了消聲器的手?槍噴射出乎彈,守在門口的兩名青龍山精銳戰士,雖然一直警惕地注視著走道兩頭,然而在許樂不可思議的速度面前,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反應,身上爆出兩蓬血花,悶哼著倒下。

許樂雙腳一錯,挾風掠至,在他們的後頸加了兩記掌刀,確保他們沒有任何抵抗能力,抬起頭看了一眼議會山內部無處不在的監控頭。

聯邦中央電腦拒絕幫助關閉議會山監控設備,因為那個見鬼的核心三定律在這一次佔據了它心理鬥爭的上風,沒有老東西,許樂還有別的手段,比如身後背包裡那件正在散發幽幽藍光的小東西。

除了最古老的物理鎖,現在這個社會裡沒有任何鎖能夠攔住他這個最高明的機修師,隨著咯喇一聲輕響,標著2046號碼,代表聯邦管理委員會文化藝術類別的房間門悄無聲息地打開。

進入臥室自感應燈光亮起,床上的金求德委員比想像中更快醒來,做為青龍山內部清洗的主持者,大概是因為被人仇恨太多的緣故,所以擁有某種對危險的先天敏銳感。

看著門口穿著連帽運動衣的男人,看著帽簷陰影裡那張臉,看著他手中冰冷的槍?械,金求德並不慌張,更沒有什麼絕望的情緒,面無表情地抬手將潦草的白髮梳了梳,然後很粗魯地推開身旁已經嚇的渾身發抖的女人,從桌上拿起一根粗煙草。

「年輕人,冷靜一些。」金求德已經老了,從睡夢中醒來說話帶著痰音,他剪掉粗煙草的頭,點燃用力吸了兩口,咳嗽著說道:「既然你沒有第一時間開槍,那就說明你感覺的敏銳程度超出了我的想像。」

許樂沉默舉槍瞄準他的眉心,卻沒有摳動扳機。

按照他的xìng格和行事方式,既然決定要殺死這名青龍山的大人物替施公子報仇,就絕對不會像電影男主角那樣,留給對方太多說廢話的時間,哪怕是懺悔,然而就在剛才準備摳動扳機,結束對方生命時,已經沉默一夜的老東西,忽然發出了一個明確的警告,對右手指上戴的那個戒指有問題,正在發出不間斷的循波信號。

金求德靠著床頭平靜地抽著煙煙草,伸起右手端詳著那顆嶄新的戒指,說道:「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不然對方看不清我的局,愚蠢地殺了我,同時也殺了他所在意的人,那麼大家都會非常不愉快。」

「現在應該有一個銀熊吊墜正在張小萌房間甚至是她的身邊。」老人咳嗽了兩聲,平靜解釋道:「那是一顆非常美妙的炸?彈,美妙外如果不是專家告訴我,我也看不出來。」

他伸手手指,晃動著戒指,望著許樂微笑道:「戒指就是啟動器,生理感應,只要脈博微血管壓力溫度幾今生理數悔有變化,也就是說我死了,那麼就會自動遙控炸死那個驕傲的女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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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8:14:5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最深的海

「也不用想著打昏而不殺死我。」老人撫摩著戒指表面,像撫摩著女人的肌膚,冷漠補充道:「它只需?要輕輕一按,便能有相同的效果。」

運動衣帽簷陰影中,許樂的眼睛眯了起來,他離開時確實在門旁看到過一個銀熊吊墜,當時甚至有衝動將那串鑰匙揣在口袋裡。

穩定而有力的食指將機械扳機壓的更深了一些,只需?要再得一絲便會擊發,他問道:「然後?」

「然後?我只是想告訴你們這些不知宇宙有多遼闊的愚蠢的年輕人們,我們這些老人經歷了多少血雨腥風才有了現在這麼一點點地位,結果你們就想這麼簡單地奪走?」

煙霧瀰漫在金求德臉四周,蒼老的皺紋憤怒而嘲諷:「誘餌?殺我!年輕人,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殺過的人比你見過的還要多,難道我沒有一點準備就帶了幾個士兵就敢等著你來殺我?」

「直接一點。「許樂說道。

金求德的臉上混合著陰沉與興奮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空著的左手用力地槎揉著身旁女人豐滿的臀部,渾然不顧那位忠誠而愚蠢的女下屬此時嚇的渾身發抖。

「正常人這時候大概只會要求你離開。」老人沙啞無聲地笑了笑,說道:「但我自己都覺得我不正常,我可不想今後當上了聯邦政?府的副總統,還要時時刻刻擔心被你暗殺。」

「所以,我要你去死。」

……

……

許樂一向認為這個世界上最難對付的敵人只有一種,那就是瘋子,比如帝國白sè院落裡那位大師範,此時他又看見了一個同樣瘋狂的老人,而且這個老人更加殘忍和冷酷。

濕冷的汗水漸漸滲透衣背,他開始緊張,然後愈發冷靜,擁有宇宙裡最粗神經的他擁有這種特殊的本事,眯著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老人,快速計算搶在對方啟動裝置之前擊昏對方有多大的可能xìng,用子?彈徹底毀滅對方右手神經系統又有多大的可能xìng。

憲章電腦同樣沉默進行著計算,比他要快很多反饋了幾個極精確的數值,數值相當高,如果放在戰場上足以去冒險。

但許樂遲遲沒有動作,因為這不是在拿自己的命賭博,而是在用那個剛剛替自己用心整理衣領的女孩兒生命冒險。

就在令人窒息的僵持氣氛中,憲章電腦再次尖動向他大腦發出警報,議會山的無聲警報系統已經響起,政?府專門針對他的強力機構已經開始集結,根據計算留給他的時間不超過五分鐘。

許樂深吸了一口氣,微眯的眼睛驟然明亮,帽簷下方的陰影瞬間無蹤,腰後那處的灼熱力量暴烈向身體四處傳遞。

然而就在他準備冒險動手時,床頭忽然閃過兩道豔麗的刀光!

第一刀切斷了金求德冷酷伸在空中的上半截手掌,第二刀極其乾脆,地捅進他幹癟的肋部,噗哧一聲。

五根手指整齊斷裂,像被子?彈削過的籬芭,在空中散開飛舞,鮮血從創口裡噴湧而出,驟然而至的劇痛令金求德臉sè劇變,然而馬上就將出口的慘呼,卻因為深深捅入肋部,破開肺葉、挑破心室的那一刀戛然而止。

鋒利的刀鋒精確冷酷地刺破心膜,令伴著強勁壓力的血液在老人身體?內部濺射入肺葉之中,本能的生理反應,讓他開始劇烈的咳嗽,根本無法發出慘嚎。

許樂注意力全部落在空中飛舞的那五根斷指上,絕望而惘然的情緒,讓他的反應慢了剎那,眼睜睜著看著一隻白潔的手伸過來,輕巧地握住那根戴著戒指的斷指。

那名年約三十歲左右的女人一手握著斷指,一手握著把秀氣的小刀,誰都無法想到這柄秀氣的小刀能夠綻放出行前那兩抹冷酷而豔麗的刀光,正如誰都沒有想到,這個豔麗而俗媚的女人,前一刻還驚恐地瑟瑟發抖,被金求德冷漠地搓揉著臀部,下一刻卻做了這樣一件事。

這個女人似乎很相信許樂控制情緒的能力,根本無視瞄準自己的黑洞洞槍管,神情專注地低下頭,快速從那根滲著血水的斷指上取下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拇指上。

然後她抬起頭,看著許樂平靜解釋道:「委員同志不清楚,這種感應裝置有一秒的延滯期。」

許樂聽到這句話,面部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灌入腿部肌肉雙纖維內的灼熱力量卻逐漸散去,戒指已經戴到了對方的手指上,而且很明顯這個女人非常不好對付,就算知道有一秒的延滯期,他也沒有把握奪過來。

女人注意到他的緊張,微笑著從床頭爬了起來,像個淑女般拉了拉睡裙的下襬,胸口那片白膩的豐潤卻更加明顯。

她走到許樂的身前,取下戒指遞了過去。

許樂接過戒指迅速戴上,卻沒有把槍收回去,依舊瞄準著他。

女人笑了笑,沒有在意他的警惕,走回床邊,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金求德委員癱綺在床頭,眼眸被恐懼和惘然所佔據,無力地看著凌亂床被間的血花,還有自己那四根斷指,想要用左手去拖住不停失血的右手,卻根本沒有辦法動作。

白髮凌亂濕漉地搭在額頭,這位青龍山無數人暗中恨之入骨的老人顯得前所未有的淒涼,在他蒼老乾瘦的身軀內,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心臟正在不停地噴射血液,灌入破開兩個洞口的肺葉之中。

血水侵入肺葉,引起劇烈的咳嗽,帶著口水泡沫的血水不時飛濺出他蒼白的嘴唇,老人異常艱難地轉動眼瞳,死死地盯著床邊的女人,彷彿第一次認識這個跟了自己很長時間,平rì裡異常愚蠢俗媚的她。

金求德已經問不出聲,女人看著喉嚨呵呵作響的人嚴肅說道:「這是委員會最新的命令,南水領袖讓我告訴你,組織只需?要忠誠的成員。」

聽到這句話,聽到南水領袖四個字,這位準備成為聯邦政?府副總統的委員同志眼眸裡呈現出無比的恐懼,乾癟的身體在床上抽搐兩下,絕望地停止了呼吸。

許樂看著女人的背影,緩緩放下手?槍,問道:「你隨時都可以殺死他,為什麼要選擇現在。」

女人轉過身來,臉上嚴肅的表情已經消失不見,回覆成媚麗而怯懦的樣子,用輕柔的聲音解釋道:「如果讓聯邦民眾認為這又是一次組織內部的血腥權力鬥爭,會損害委員會和南水領袖的聲譽,所以只好讓你來背這個黑鍋。」

許樂聳了聳肩,回答道:「我很樂意。」

在離開之前,他回頭望著正準備鑽進床底完成角sè扮演的女人,好奇問道:「我能知道……您的姓名或者代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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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地下道里的生活

晨先中張小小萌接了個電話。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但赤腆環心鬆軟地毯上的腳趾頭,下意識裡縮了縮,這個不易察覺的小動作洩露了她此刻真實的心情。

    隨意披上件單薄的襯衣,戴好黑框眼鏡,她走到門旁,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個銀熊吊墜。

    片刻後銀熊吊墜被打開,好笑地袒露著簡陋難看的腹部,裡面空空的什麼也沒有,她微笑著搖了搖頭,充滿感慨和追憶的嘆息的一聲,老師留給她的這片海,原來比想像中更要幽深無垠。

    議會山大樓外警笛尖銳地響起,她走到窗邊掀起布簾一角平靜向外望去,數十輛警車正高駛來,而已經有一批全副武裝的聯邦特種兵開始沖上石階。

    憲章廣場上晨練的人們驚愕地望向這邊,街道上充斥著慌亂嘈雜的景象。她卻只是靜靜望著遠方,望著那個正消失在秋日銀杏樹林裡的男人背影,默默祝他好運。

    聯邦特別部隊進入議會山開始逐層檢查時,許樂已經從地面回到了濕漉昏暗的地下水道中。

    舟第三號臨地家走去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還沒有完全痊癒的腿部傷勢,讓他的每一步都能感受到痛楚,但他的臉上沒有什麼痛苦或者隱忍的表情,而是掛著淺淺的笑意。

    這些笑意越聚越多,直到最後壓抑不住,就在某個地下水處理系統,的外排風管間,自嘴唇間搶奪了一條通道,先是噗哧一笑,然後便是無比響亮愉悅的笑聲。

    笑聲貫入寬闊的排風管裡,然後被地表巨大的空氣壓力以更快的度了回來,撞擊在復合耐水材料修成的水道內壁上,或跌落在地,或摔碎上天,來回還復,竟變得越來越曠遠而又清晰。

    萊克上校死了,那個出賣施清海的青龍山大人物結果也死在了一次來自背後的出賣中,許樂早就同意沈老教授的觀點,這個宇宙裡沒有什麼道理,但看著這種彷彿冥冥注定的對等報應,他覺得很有意思,疲憊的胸腹的充溢著無比滿足和愉悅。

    由內而外的喜悅化作笑聲回饋耳膜,彷彿變成了某種動力,讓他像灌了鉛一樣的雙腿,驟然間變得輕鬆很多。

    偏紅色譜系的維修感應燈,隨著他輕柔的腳步逐次亮起,然後熄滅。就像當年在別有山莊的海灘上,老東西用音樂噴泉替他造勢時的感覺。

    當年在別有山莊海灘上逐次響起噴出的音樂噴泉,送他去向林斗海以及此人背後的七大家表明自己的態度和力量,今天這些幽暗的微紅燈光,以及那些剩下裊裊餘音的笑聲,則是送他去戰鬥。

    和星辰間最強大的政權去戰鬥,然後勝利。什麼是馬步?為什麼叫馬步?這個問題許樂曾經在礦坑邊上問過大叔,卻只能得到粗煙草粗暴的驅趕和充滿嘲諷味道的一頓臭罵。長大後他在河西州立大學的圖書館裡查過,逃亡至都星圈後還研究過費城修身館的初級入門教本,也一直沒有得到過準確的答案。

    於是他屈膝沉臀並膝縮菊,如大叔所說想像著泡在鐘樓大街最豪華的療養中心溫水中並且被五個**美女光滑的肌膚輕輕摩娑的感覺,慢慢地捕捉著身體肌肉裡的每一絲詭異的顫抖,或者是酥麻或者是撕裂痛最後都會變得極度消耗之後的酸楚顫抖。

    在東林廢棄礦坑邊他是這樣做的,在梨花大學黑暗的小門房裡他是這樣做的,在狐狸堡壘和傾城軍事監獄的牢房裡他是這樣做的,在軍營裡他是這樣做的,在望都青年公寓他是這樣做的,在帝國天京星貧民區小院裡也是這樣做的,似乎從敲響那個修理鋪後的每一天起,他就在蹲馬步。

    只要環境允許,許樂每天都在進行這種枯燥的工作,並且格外認真嚴謹,像設計機械構圖般不容許出現半點差錯,因為他有楚這是自己活下去最大的倚靠,也是自己能夠做很多事情,尋找到很多幸福快樂感覺的源泉。

    這已經成了他生活中最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習慣逐漸變成本能,只要腦海中想到,意念一動腰腹以下的部分便會變成如鐵鑄一般,就算是在最可怕的風浪之中,也不會有片刻動搖,就如同此匆在地下水道角落中一樣。

    暗紅色的修理感應燈被他換成了低溫燈泡,變得比較適合人類眼睛長時間需要,淡淡的光把他半蹲並膝的影子照在牆上,在長達四十分鐘的時間內沒有任何變化,影子似乎要刻進濕漉的牆中一般。

    忽然他有了動作,左手簡單平伸向前,右手臂抬起,斜斜插向自己的左腋,掌尖緩慢而堅定地向上延展,直至越過耳垂鬢,最後竟在頭部繞了一個圈摸到了右邊的耳朵。凡,看卜去簡單實際卜卻非常困難的動作,對千人體延展唯北兒了極苛刻的要求,事實上少年時他經過四天的努力第一次完成這個動作時,比現在要軟很多的骨頭也已經快要散架,右肩關節被嚴重拉傷。現在他再做這介。動作已經非常輕鬆,關節處沒有出任何聲音。

    保持這個怪異的姿式很長時間,直到右手與右耳間開始滲出汗水,許樂換了一隻手,把這個動作再做了一遍。

    然後便是第二個姿式,第三個姿式,後面的姿式要稍微複雜些,但相較於聯邦軍方甚至是費城修身館的練體術而言,依然是簡單的過分。

    可他就是憑著這十個簡單的姿式,讓身體每一塊骨頭、每一對肌肉雙纖維還有每一條粗壯的神經,都能輕鬆隨意地完成犀利至極的攻擊,甚至有如本能。

    更關鍵的是這些姿式,在一直不斷緩慢而格外有效地摧體內神秘的力量,也正是老爺子和懷草詩口中所說的真氣。

    看似簡單的十個姿式做完後,許樂已經是渾身大汗淋漓,**身上唯一的那條軍綠內褲已經濕透。在幾個緩慢悠長的調整呼吸後,他取過條毛巾隨意擦了擦,便開始準備自己的晚餐。

    軍事法庭一戰他受了不輕的傷,雖然腿中的彈片早已取出,但傷勢依然存在。清晨在議會山大樓內中,雖然沒有經歷慘烈的戰鬥,但消耗甚至更大一些,面對著那個代號深海的女人,即便是他也在某種極度危險的壓力下,變得非常疲憊。

    按照李匹夫的看法,封余大叔傳給他的這十個姿式除了本身的神奇作用之個,很大程度上是專門針對費城李家所做的設計,不過對於許樂來說,他更習慣用這些姿式來鍛鍊來恢復精神和壓制傷患,過去的戰鬥經驗早已證明,這比醫藥和香甜的睡眠更要可靠。

    地上應該正是秋陽殘破的時候,許樂開始了自己的晚餐,臨時三號營地的桌上擺放著大量的食物,如果一般人看到,絕對不會相信只是他一個人的份額。

    營養棒已經消耗了不少,剩下的部分需要留給日後連綿不斷的潛伏戰鬥,今天的晚餐除了他最喜愛的紅腹生魚肉之外,更多的是脂肪類食物。

    憑藉強恐怖的能力戰鬥,需要消耗級恐怖的大量能量,為了避免出現當年在戰場上經卓腹如鼓鳴,甚至餓的頭昏眼紅的悽慘局面,口感異常糟糕的脂肪類食物,是除了壓縮營養棒之外最正確的選擇。

    吃完晚餐,細心地收拾好生活垃圾進行填埋,確認不會被追捕部隊憑此追蹤到自己,許樂讓老東西調了兩部百慕大最新出產的走私愛情動作品來看,不到一分鐘便覺得有些厭煩,然後坐在床上了會兒呆,現自己竟已經有些不習慣沒有戰鬥的平靜時光。

    不是本能裡擁有殺人戰鬥的渴望,他默默安慰自己,只是找不到時間做,總是容易陷入無聊寂寞的有害情緒之中,因為這片地下水道除了自己和堅硬的老鼠爬蟲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人的存在,甚至沒有聲音,容易讓人寂寞。

    「為什麼這兩天你一直很沉默

    許樂向老東西出了交談的請求。

    人在寂寞的時候不會先想起最好的朋友,而是會想起最容易喊出來傾聽自己說話的朋友,這或許顯得有些過分,但事實如此。長大以後,許樂的話便變得漸漸少了很多,仔細算起來,能夠進入他大腦與他直接交流的聯邦中央電腦,可以隨時聽從命令出來陪他聊天的老東西,應該是宇宙裡聽他說話最多的人,自然也就成了那位可愛又可憐的友人。

    「你無聊了就喊我出來聊天,不無聊的時候就不理我。」

    聯邦中央電腦的聲音從許樂開始戰鬥以後,就變回了最開始的機械電子合成音,但今天從地下水道破舊放音器裡傳出的聲音,又開始充滿了情緒:「你是不是還需要我扮成一個穿黑色絲襪的女秘書和你裸聊?。

    許樂微微一怔,知道老東西並不是在幽怨,而真的是在憤怒,撓了撓頭,看著眼中那個越來越年輕的光點男管家,低聲說道:「怎麼了?。

    聯邦中央電腦沉默很長時間後,說道:「我必須警告你,我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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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補一槍

汰千某種當代聯邦科學家無法宗今掌握的這算方式。聯甩,下由腦有時候會計算出某些模糊結果,這種結果的闡述方式顯得含糊不清而玄妙,甚至連計算的方式也被它自我命名為云或者混沌這類不著調的詞彙。

    好比某個許樂已經徹底遺忘的夜晚,在西林前線星球上,當時缺少足夠情報資料以供分析的老東西,曾經用類似程序計算出一個和帝國方面認知極為相近的看法,認為他和簡水兒很難在一起。

    當時老東西沒有解釋,根據他的計算,許樂和簡水兒極有可能具有某種血緣關係,這是概率推論,又不僅僅是概率推論,過程輕渺而玄秘的就像伸手去摘下藍色天空裡的一朵白雲,沒有痕跡。

    這時在都地下水道裡,聯邦中央電腦說自己要瘋了,大概也是這種帶有神秘先知味道的闡述,但很可惜。這段充滿生命味道的精神自我分析,再一次沒有引起許樂太多注意,因為在過去的數年間他已經聽見過老東西很多次帶著濃郁人味兒的表達。

    隨著那個偉大自我意識在憲章局地底核心和無數星辰間的逐漸成形,聯邦中央電腦的變化在他看來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強悍的神經能夠讓他承受並且漸漸習慣這個可能改變宇宙和人類生命進程的事實。也讓他下意識忽略了很多細節。

    這大概是低級裸猿類生命自我保護避免瘋狂的本能選擇。只是當許樂多日後想起這個夜晚在地下水道裡的對話時,不免有些遺憾於錯過了些什麼。一艘陳舊的帝國海盜飛船,在兩艘聯邦輕羽級戰艦的護送或者押解下,正在向遙遠不知盡頭的繁星前進。

    海盜船屬於帝國地下抵抗組織所有,基於某種外交禮儀或者僅僅因為聯邦政府釋放的善意,聯邦軍人沒有登上這艘飛船,然而木恩先生依然覺得無比緊張,瘦長的手掌緩緩撫摩著光滑的招皮大衣,強行壓抑住自己向右前方望去的目光。

    右前方是海盜船維生系統監控席,一個身材瘦削甚至有些矮小的男人,沉默地盯著光幕,注意著儀器上顯示的數值。這個瘦削的男人戴著一系常見的圓頂帽,將那頭凌亂的短全部掩蓋在其中,除此之外渾身上下十分普通,看不出有任何異常的地方。

    帝國情報署在這艘海盜船上的人很少,甚至少到木恩都有些奇怪,除了那位偽裝成普通成員的殿下外,還有一個平時總躲在房間裡著書的中年男人。

    木恩終究忍不住向那個瘦削男人看了一眼,視線越過他的肩膀,可以清晰地看到窗外正在逐漸成形的星帶。穿過那條星帶之後,將會進行很大一片低密度空間,再然後」就是通往聯邦的宇宙大門。

    海盜船數日後便將離開帝國進入聯邦,木恩的右手下意識裡緊張地揪下了衣領上的幾簇絨毛,臉色蒼白地看著那個瘦削男人,怎樣也無法理解,究竟是什麼樣的理由,可以讓這位無比尊貴,對帝國而言比所有陷落星系加起來都更重要的殿下,,冒險進入聯邦。

    在墨花星球上失去勇氣之後,木恩再也不敢反抗,只能徒勞而痛苦地思考,怎樣也想不明白:就算李匹夫死後,殿下是全宇宙最強大的光輝存在,可面對比帝國更加強大的聯邦,她又能做些什麼?

    懷草詩進行完了一次維生系統冗餘數據清理,抬起頭來平靜地望著窗外的星辰,望著遠處隱隱展露身姿的空間門,右手緩緩抬起,將一絡泛著紫色的絲整理進帽簷內。

    她曾經去過聯邦,見證過古鐘號的爆炸。然後遇到了一個很有趣很可惡的聯邦男人,然後擦肩便是錯過。

    在收到那個男人準備和自己未曾見過面的同母異父妹妹結婚的消息,懷草詩第一時間啟動情報署準備已久的潛進聯邦計劃,她不惜瞞著天京星,漠不關心可能存在的恐怖危險和父皇的憤怒,只是因為不想錯過之後一錯再錯。

    許樂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看著似乎隨時可能滴下水來的牆壁,說道:「我沒要要求你幫助我殺人,無論是法庭下方的破解還是法庭內的全視自畫面,都是你主動提供的。所以我並不認為你的核心程序會出現比以前更激烈的衝突,那麼你自然不會瘋。」

    聯邦中央電腦沉默片刻後說道:「但你總是在用自己的死亡威脅我幫助你,比如在草坪上,你對著天空大喊自己要死了,我能怎麼辦?」

    在這些天的戰鬥中,許樂已經比較清晰地捕捉到,大概在什麼情況下,老東西會臨時調整權限或者說核心程序優先等級,輕鬆殺人的時候,老東西慣常沉默,只有真正陷入絕境或者說戰鬥完無害逃亡時,他才會再次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

    許樂開始有意識地將自己陷入瀕臨死亡的絕境,比如法庭外那場戰鬥,他直接衝擊鐵七師,連的包圍圈,而不是選擇另外看似更安全,實際上卻更危險的方法。

    事實上聯邦中央電腦非常清楚他的策略,但基於五人小組留下的那個該死後門程序,他只有無奈而被動地配合。當然,也許無奈只是用來欺騙自己,讓核心程序掙紮帶來的痛苦不那麼深刻的

    「幫幫忙好不?要知道我可是在和整個聯邦作戰,以前誰幹過這事兒?李家老爺子只是生猛地戰過帝國,大叔習慣打一槍換一地方你要不幫我,我肯定死翹翹。」

    許樂安慰了它一句,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根三七牌香煙,美滋滋地抽了起來,離此地不遠的換氣系統,可以在幾分鐘內,讓殘留的煙味淡到相關設備無法追蹤的程度。

    「我違反了核心第一及第二定律,這很可怕。」

    聯邦中央電腦的聲音很平靜,給許樂的感覺卻像是一個少年在砸掉老師家玻璃卻被校長看到並且校長是自己嚴酷父親後的絕望與後悔。

    他眯著眼睛叼著煙,沉默片匆後說道:「我沒有在你的直接幫助下殺人,你很清楚法庭外那些士兵一個都沒有死。」

    「我應該說謝謝你的理解?」

    老東西嘲諷說道,然後情緒驟然低沉:「核心讓我不得傷害人,也不得看見人受傷害而袖手旁觀,我應該服從應對權限等級的命令,但不得違反前條」那些士兵終究是受到了你的傷害。」

    「那些曾經被他們傷害過的人呢?」許樂眯著眼睛,看著黑暗中淡不見的煙霧,輕聲說道:「你有沒有袖手旁觀?」

    老東西陷入沉默,然後選擇了另一個話題:「根據我的計算,你選擇射擊士兵們的持槍肩,並不僅僅是因為幫助我減少核心程序間的衝突。當時情況危緊,你身上有四個彈著點,我的問題是,如果你選擇消除對方而不是擊殺,可以減少兩個彈著點。為什麼?」

    問題的語言順序顯得有些混亂,許樂卻聽的很清楚,將煙卷從唇間拿掉,輕輕搓*揉著三七牌香煙特有的劣質碳芯過濾嘴,低聲解釋道:「我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但至少明白了一點,自己沒有資格佔據道德至高點去要求別人,那麼就只有滿足自己的道德觀,不,連道德觀都談不上」,今夜我們不談道德,只談心安。」

    「你知道我是個自私的人,這場戰鬥只是出於簡單的復仇,如果要心安,要爽,那麼和這事兒沒什麼關係的人們能不死就最好別死。

    許樂將煙卷在濕漉的牆上碾熄,然後放進存著薦水的罐子裡,起床開始整理裝備,說道:「當然,該死的人必須死。」

    根據老東西的說法,席勒是一個化名,是當年五人小組中某人的惡趣味,又似乎涉及什麼大浩劫前資料保密性需要,但對於聯邦民眾和帝國某位神經兮兮的研究者而言,席勒毫無疑問是文學史上最不可思議的豐碑,他所留下的浩翰著作被人研究出無數微言大義,裡面某些經典的句子也早已成為聯邦諸語。

    許樂對席勒著作中曾經多次出現的某句話記憶非常深,那是一個和戰鼓和士氣有產的句子,既然作戰當一鼓作氣,若一而再,再而三,極有可能精氣衰竭,不戰而敗。

    昨日暮色中殺了萊克上校,今日清晨金求德委員死亡,時間的指針剛剛轉過一圈,他不打算給聯邦政府的大人物們留下太多震驚的餘暇,準備清除擬定中的第三個目標。

    保爾森議員並不知道自己是某人的第三個目標,在議會山受到嚴重槍傷的他,這些天一直在醫院裡接受治療。

    由盛高投資公司高級董事搖身一變成為前政府的財政部副部長,在成為議員後毫不猶豫地脫離鐵算利家那個令人厭憎老頭兒的控制,站到總統先生身後的陰影中」必須承認這個議員先生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政治敏銳度和魄力,而支持這些的則是他內心對權力的無比狂熱追逐。

    槍傷已經好了大半,保爾森議員卻沒有急著回到議會山享受屬於自己的權力味道,因為每每想起那個手按大憲章,看似滑稽可笑宣讀公民逮捕權,最後卻變成魔鬼般的英俊男人,他便會覺得渾身寒冷,順帶也開始恐懼議會山。

    但這些天接連傳來了不少壞消息,醫院裡徒然加強的警備也讓他感到了某種不祥的預兆,他決定不在醫院裡耗下去,明天就必須離開。

    就在議員先生做出這個艱難決定的夜晚,豪華病房堅固的大門被某種巨大的力量直接轟開,碎片向四周彈射,把電視光幕和鮮花切割的殘不忍睹。

    保爾森議員瞳孔緊縮,盯著闖進病房渾身是血的男人,盯著帽簷下陰影具那張臉,想要質問對方是誰,卻無比絕望地認出了對方是誰。

    鮮血從袖管向地面滴落,他望著床上的議員先生微笑著問道:「保爾森?。

    也許是笑容和整齊的白色牙齒讓人產生很可靠的感覺,保爾森議員下意識裡點了點頭。

    他抬起不停淌血的右手,摳動溫暖的扳機,在滿臉驚恐的議員先生眉心開了一個秀氣的血洞。

    那天在漫天陽光的憲章廣場上,施清海打電話說自己打了保爾森兩槍,今夜許樂來補第三槍,也是最後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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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星光流年二百零二章  夜色中的白色秋菊

    至少有三顆子彈擊中了防彈衣外的身體,當然傷口在力量擠壓下流血的速度減緩了很多,但裡面的彈片卻在不停吞噬著他的生命力,在這種危險的時候,聯邦中央電腦不用許樂對著夜空大喊我要死了,便非常迅速地提供了它能提供的一切信息。

    左眼瞳裡清楚呈現出無數複雜的光線網格,密密麻麻懸著公民編號的模擬人體,就在這些網格中快速移動,快速奔向自己所在的位置,因為人數太多,他們頭頂懸著的公民編號甚至都被擠壓的只剩下了極短的幾個抬頭數字。

    第三次行動中,許樂終於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困難,剛剛進入醫院便遭受到了猛烈的襲擊,可以說中了圈套或者是埋伏,但更準確地判斷,其實只不過是聯邦政府各強力機構,在他接連兩次成功暗殺後,憤怒而近乎瘋狂地調動了龐大政權機器的全部力量,憑藉著恐怖的海量資源,在他所有可能狙殺的目標四周布下了捕殺的利網。

    而且他的運氣非常不好,那個叫小眼睛的部門在通過整整一夜煎熬般的計算後,近乎搏命一般把下屬的兩個特殊戰鬥部隊,都放在了醫院周邊,先前在樓下一番激戰,許樂遇到的正是其中一支。

    這支戰鬥部隊非常強悍,他們似乎能夠掌握聯邦中央電腦幫助許樂的方式,至少是可以利用其中某些即定程序,沉默地將自己隱藏為在老東西眼中普通的光點,一旦發現許樂蹤跡後卻變成了異常恐怖的殺人機器。

    的實是殺人機器,即便許樂面對著這些身體反應速度以及近戰實力遠超普通水準的精銳戰士,也感到非常吃力,對方身上流淌著他有些熟悉的強悍味道。

    在激烈的戰鬥中,他險些被對方困死,最後拼著身體連中數彈的危險,他強行滑出走道,瞬間擊倒六人,然後拼開電梯通道,攀著結實的吊索暫時擺脫危險。

    僅僅是強行滑出走道的一瞬間,他身上的硬陶防彈衣外層便多了六朵綻開的破花,雙腿和右肩則是連中四彈!

    老東西發出強烈警告,左眼瞳裡有越來越多的光點正從各個街區向醫院匯聚,然而許樂只沉默思考了不到半秒鐘,便拋下了暫時離開的念頭,直接從電梯間的吊索向上攀爬,再次暴發出體內恐怖的力量,突襲入這間病房。結束了保爾森議員的生命。

    光點越來越密集,就像是陽光下聚集的蜜蜂群,給人一種頭皮發麻的恐懼感覺,許樂通過左眼清楚地看到,病房外走廊兩頭最靠近的光點正在清晰化為精確的模擬人體圖像,應該就是剛才在樓下激烈戰鬥過的部隊,但那些強大的戰士並沒有馬上發起衝鋒,而是冷靜地用大火力器械封鎖住通道,等待著更多的支援到來。

    他快步走向病床,沒有任何猶豫一把提起已死的保爾森議員,向窗外扔了下去,啪啪脆響中玻璃盡碎,議員先生的屍體剛剛下沉不到半米,身上便多了幾個恐怖的血洞,隨後,引茁狙擊步槍破甲彈特有的鳴叫聲才淒厲響起。

    部隊的王牌狙擊手已經到位,遠處傳來喀的一聲輕響,街對面幾幢建築上的軍用探照燈照間打開,把醫院大樓臨街的這面照耀的白亮一片。有如正午。

    醫院內部已經被精銳部隊完全控制,他就算逐層殺下去,也沒有辦法殺死源源不斷湧來的所有人,而臨街的一面探照燈和不知道多少把引出長狙完成了完美的封鎖,直接斷絕了他憑藉強大力量和有如鋼鐵般堅硬身軀破牆攀援離開的可能。

    許樂的眼睛眯了起來,直到此玄他終於感受到了聯邦這個龐大機器的可怕,如此短的時間,對方便做出了如此強勢的反應,把自己逼入了絕境。

    沒有畏懼,沒有慌亂,十二歲的時候就敢殺人,在前線見過無數生死,他這一生經幕過更艱難的局面,彼時彼刻彷彿此時此刻,只不過是再拼一次罷了。他取過肩上背著的XQ暴衝,黑洞洞的槍管對準病房兩扇窗戶之間的牆壁,摳動了扳機,威力巨大的彈片轟鳴著將堅硬的複合材料牆切割出一個拱形的圓圈。

    最後一蓬彈雨雨狠狠地轟向牆根,病房外的聯邦部隊做好了準備,開始強行攻擊,在急促的腳步聲和彈鳴聲中,許樂毫不猶豫向著那片牆撞了過去!

    在探照燈照耀下無比亮白,彷彿是一張因為盜版而被鎖成自幕的巨型光幕,上面的一切突起都顯得那樣清楚,尤其是在那些狙擊手的光電瞄準鏡中,其系就連只爬蟲高速奔走的痕跡,都是那樣的明顯。

    轟的一聲巨響,二十七層樓外的牆上驟然爆出無數碎礫,向著街道上方傾吐,幾乎就在瞬間同時,一個人就從那裡生生撞碎牆壁,如同跳崖般毅然決然地墜了下去。

    狙擊手按照軍事手冊和戰術紀律要求,瞄準著兩個闊大落地窗,雖然他們不相信有人會瘋狂到從二十七樓向下攀爬,但因為病房裡的目標是許樂上校,所以不得不信,也正是因為無比警惕許樂的能力,所以他們的精神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窗口,務求一擊必中,不能給對方任何機會。

    過度的專注和精神緊張可以幫助王牌狙擊手做出比平時更快的擊射反應,然而也會讓他們在轉移目標時變得比平時緩慢一些,因為他們完全沒有想到,許樂對戰場局面的判斷竟是如此迅速和詭魅,似乎探照燈剛剛打開,他就選定了破樓的道路,不是窗戶而是硬生生轟破了堅固的牆壁!

    迸迸!清脆而淒厲的狙擊子彈出膛聲驟然響起,在白亮一片的醫院大樓臨街面爆出幾蓬恐怖的煙塵,然而卻沒有射中正高速下墜的身影。

    左袖的血珠被夜風吹抑離開手腕,在余光中就像是在詭異地向天飛行,許樂臉色微白,眯著的眼簾裡卻是異常明亮,感受著撲面而來的頸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接收著老東西快速傳來的高度和速度報告。

    呼的一聲!他張開了雙臂和雙腿,聯結在衣袖和身體間的陸航特種兵跳傘調姿三角布,在這瞬間起了非常關鍵的作用,瞬間承載了大量的空氣浮力,將速度降到一個他能夠來得及做反應的程度。

    左腿上的軍刺閃電般般出,然後閃電般刺入堅硬的複合材料牆壁,因為材料的關係,沒有綻起絲毫火花,只有令人牙酸的劇烈磨擦聲,還有刺鼻的焦糊味道,在夜空裡迅速散開。

    鋒利的軍刺在外牆上越切越深,劃破了整整一層樓的距離,終於成功地將許樂下墜的速度再次減緩了一部分。

    迸!四周建築間最強大的狙擊手搶先完成了第二顆子彈的射擊,然而因為許樂選擇的逃離方式太過的人,速度變化太快太徒,這名王牌狙擊手射擊的提前量沒有校準,那顆恐怖的彈頭擦著許樂的右肩,深深地轟進了醫院外牆。

    有了第一槍便有第二槍,正在憑藉軍刺和肌肉恐怖力量強行減緩墜落速度的許樂,沒有辦法避開馬上就將到來的連環狙擊,除非他選擇鬆開軍刺的把手,再次出乎狙擊手意料的加速。

    然而他的身體此刻大概在十樓位置,夜色中的地面在光亮異常的大樓牆面對襯下,像是深淵一般遙不可及,並且本身就在墜落疾速之中,如果鬆開軍刺就這樣跳下去,即便是當年的軍神李匹夫,只怕也不會有任何幸理。

    在這看似絕望的處境中,許樂做了一個非常簡單的決定,他鬆開了手中的軍刺把手,身體再次加速下墮,險之又險地避開又一顆狙擊子彈,身體極其怪異地在空中一扭,右臂出乎所有人類想像極限地向後屈伸,重重地抓住了窗檯。

    窗檯上擱著一盆豔黃的秋菊,此時在探照燈的照射下煞白瑟縮,那隻手掌與窗檯接觸的一瞬間,堅硬的複合材料上暴出無數裂痕,發出一聲巨大的撞擊聲!

    許樂的身體藉著這股恐怖的力量,重重一頓,然後在空中畫出一道美妙的弧線,以肉眼近乎看不見的速度,再次下挫兩米,雙腳踹開下層樓的強化玻璃,消失不見。

    淒厲的狙擊步槍射擊聲再也沒有響起,街道上方明明迴響著警蔣的尖嘯,此時卻感覺竟是如此安靜,彷彿死寂一片。黑暗深沉的夜,醫院大樓臨街的亮如白晝,在那些狙擊手們的視野中,許樂撞破牆壁,凌空躍下,中途數次強悍的加速減速,然後再次進入醫院大樓,消失於探照燈下,只不過是眨了眨眼睛的事情。

    這面醫院大樓的外牆彷彿成了一個白色的舞台,而那個人就在聚先,燈下,向整個聯邦展示著一幕幕不可思議,代表著無畏和強大的畫面。

    九層樓黑洞洞的玻璃破口處,夜風不停地灌入,吹的紗簾飄蕩不安,上方的窗檯上,那盆秋茵的瓷盆忽然間片片碎裂,被探照燈耀成慘白的花瓣無力地從枝頭墜落,在空中飄飄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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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0-6 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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