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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貓膩】 間客 【完本】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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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7:52:1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星光流年第一百七十三章 在暮色中暴跳的老兔子
「你最開始說是什麼七組隊員,但你應該很清楚,自新十七師重建以來,聯邦部隊番號甚至是果殼僱傭軍序列裡面,就已經沒有了七組這個建制。就算有,整個聯邦都知道七組是一個怎樣英雄無畏的戰鬥集體,你居然指控他們謀叛?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瘋?」

    十七裝甲師是軍神李匹夫一手打造的無敵鐵師,赫雷做為野戰釋隊的團長,根本不在乎面前這個據說是李在道將軍親信的特戰室主任,冷冷回瞪著對方。

    「你知道就憑你自己是撫不住的。」特戰室主任忽然笑了起來,看著赫雷的臉,微諷說道:「你剛才說熊臨泉等一干軍官連續兩個夜晚都在營地裡訓練,沒有外出,但你不要忘記,這是第四序列任務,我們隨時可以向憲章局申請芯片定位查核,到時候……你會負上你該負的責任。」

    赫雷沉就無語,他非常清楚,如果真如傳言中那般,聯邦政府和軍方高層正在通緝教官,那麼僅憑自己這個團長,根本無法抵抗這波兇殘的潮水,聯想起前些天師長在和李在道將軍一番談話後,便莫名其妙地去了南方療養,他的心情變得異常煩躁而鬱結。

    但現在教官出了事,他怎麼可能把熊臨泉這些傢伙交出去?這些傢伙不僅僅是教官的下屬,也是他十七師最優秀的軍官,至於教官被通緝?**他***,就算是色情片裡胸部最大的女明星也不會相信!

    軍營內外,墓色如血,氣氛壓抑,那位特戰室主任表情陰沉,帶著憲兵轉身準備離開,下一次他回來的時候,只怕整個十七師的旱官們,都會面臨異常艱難的局面。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佝著身子的老人身影緩緩從暮色裡走了出來,他頭髮花白,軍裝隨意套在乾瘦的身上,看上去十分蒼老,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蒼老的軍人的腳步,卻似乎把森然之意十足的暮色驟然變得溫暖了幾分。

    特戰室主任眼瞳微縮,下意識裡立正舉手敬禮,震驚地看著對方,皺眉問道:「於師長,您……您不是正在南方療養嗎?」

    蒼老的身影走破如血的暮色,終於能夠看清楚他肩上一閃一閃亮晶晶的金星。

    老人當年在十七師後勤處,因為飯菜極合師長的口味,而被調去專門負責師長的小灶,充其量就算是廚藝驚人,如今卻成為了聯邦兩大王牌師之一的新十七師師長。

    具有如此傳奇色彩,難以想像的軍旅生涯,除了因為當年吃他飯的老師長叫李匹夫所帶來的驚人運勢之外,誰又敢小瞧這身憊懶容顏下的智慧與能力?

    於澄海師長笑眯眯地隨手回了一個軍禮,走進辦公室,隨意回答道:「噢,那邊的小護士太年輕漂亮,實在有些頂不住,所以就提前回來了。」

    如今的聯邦部隊最流行杜少卿師長這樣的鐵血軍人范兒,大概也只有於師長身為將軍,卻像個老癟三兒一般說話行事,說起來現在的人們大概早就忘了,軍神李匹夫那一代老軍人,其實骨子裡都是這副漫不在乎的作派。

    特戰室主任聽著這句回答啞口無言,他喜卜常清楚為了調離新十七師的這位資歷極深的老師長,李在道將軍付出了多少精力心血,誰知道就在這種關鍵時刻,此人居然悄不作聲地回到了自己的部隊之中。

    於澄海師長微笑著和手下的軍官們打著招呼,就像從菜場買菜回來的路上,看見了一幫鄰居家的孩子般親切,赫雷林愛和其餘的幾個團長卻不敢馬虎,立正敬禮,不知道為什麼-、了情為之一鬆,老師長雖然看上去糊塗不堪老弱憊懶,但十七師官兵們都有一種共同的感覺,只要老師長在,那麼天底下便沒有什麼真正的難事。「你們說的話,我都聽清楚了。

    於澄海師長有些困難地坐回椅中,滿意地嘆息聲,伸出兩根瘦削蒼老的手指在空中搖晃,望著面前的特戰室主任和憲兵們微笑說道:「我有幾句話想請你們認真聽一下。」

    赫雷早就取出一根香煙,滿臉諂媚地放進老師長乾瘦的手指間,然後小心翼翼地用手護著點燃,哪怕此刻房間裡只有暖暖的暮色,沒有一絲寒風。特戰室主任臉色鐵青,看著於澄海師長一言不發。

    「很多人都知道,這個師,和這些兵,都是元帥老人家的師和兵,我管這個十七師啊,只是代管,總有一天要按照老人家的意思,交給那個傢伙。」

    於澄海師長攤開雙手,嘲笑道:「結果呢?那個傢伙去泡大明星,又跑到帝國去玩了一圉,天天忙著接受採訪,去拿獎,慢慢地好像大家都忘記了這件事情,政府和軍區呢?好像也不願意我把這個師交給他。

    「幹他娘的。」於老師長哈哈笑道:「那傢伙好像沒有接班的自覺,有些-人也不想讓他接過去,就只好便宜了我這個老頭兒。不過代管終竟-只是代管嘛,所以前些日子有人要我去療養,我就去了

    唄,不過說實話,軍區醫院療養所的伙食真的挺差勁的。忽然間,於澄海師長的表情嚴肅起來,說道:「但既然到了今天這種狀況,好像我只好一直把這個師管下去了,既然如此,你們要逮捕的就是我的兵,你們覺得這樣合適嗎?」

    特戰室主任困難地嚥了。唾沫,壓著聲音解釋道:「這是最高層的命令,許樂上校涉嫌……」

    於澄海師長忽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如此年紀的老將軍居然跳的比兔子還要敏捷,實在是令人驚嘆!

    「我不管許樂!他從帝國回來,你們就把他調走了,你們不肯把這傢伙留給我就算了,但那些傢伙是我的兵!你***懂不懂什麼叫我的兵!」

    他用夾著煙卷的手指隔空戮著那名主任的臉,暴跳如雷吼道:「叛你個雞巴亂!他們昨天去城裡逛了一圈,就算是叛亂?這是誰***定的規矩?」

    就算他當年只是個廚師,如今也是廚師裡的將軍,而且聯邦有句諺語,憤怒的廚師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人,那麼一個憤怒的廚師將軍呢?

    暮色灑在房間的地面上,特戰室主任迎著狂風暴雨般的罵聲和怒氣,感覺像是站在戰場血泊之中,臉色驟然蒼白,艱難反駁道:「但赫雷剛才說r那些軍官這些天一直呆在軍營裡……」

    「他說的你就信?你豬啊?你撞合成肉上面了?」於澄海師長瞪圓了雙眼,像揮舞菜刀一般揮舞著手指間的煙卷「他撒謊了你要不要把他逮去槍斃了?要用什麼謀叛罪名逮捕我的人,拿證據來說話。」「拿不出來,就給老子滾!」

    被罵的臉色在青紅之間快速轉接的特戰室主任,被面前煙霧刺的眼圉橄紅,他下意識裡狠狠地攥緊了拳頭,心想我也是少將軍銜,如果不是看你追老爺子資歷夠老,戰功深厚,我豈能容你如此侮辱!

    就在此時,於澄海師長卻非常奇妙地平靜下來,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情緒變化之快,實在令人瞠目結舌,彷彿先前在慕色如像憤怒的老兔子般暴跳的老將軍,根本沒有存在過。

    「麻煩你轉告李在道將軍,我們是聯邦部隊……」於澄海師長沉就片S,1,極為嚴肅認真說道:「我們遵守聯邦法律和軍規,不要擔心十七師會嘩變。」

    此言一出,滿窒俱靜,會還是不會,用不用擔心,沒有人敢去想嘩變這兩個字,更沒有人想到於師長居然老而彌堅彌辣到了這等境界,所有人各自沉就在心中嘩然。

    特戰室主任臉色極為難看,大概在他的從軍生涯中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瘋狂的局面。

    「這不是威脅。」於澄海師長靜靜望著門外暮色,嘆息著說道:「元帥的部隊是值得信任的,你記得轉告他,這支部隊是他父親一生的心血,值得珍惜。」

    面對著新十七裝甲師由師長到普通士兵一致的強烈抵抗,以軍區特戰室主任之尊親自前來執行逮捕任務的少將還有那些軍區司令部直屬的憲兵們,就像被老兔子嚇壞了的野狼群,默默離開了基地。「師長。「取長。

    一直緊張蕺在房間後方的熊臨泉等人,從門後走了出來,滿懷感澆欽佩地向慕色中那位老將軍敬禮,然後慚愧地匯報,顧惜風等十來名隊員昨天夜裡被其他部隊的人逮捕,現在不知道被關在哪裡。

    「你們告訴我這個幹嘛?告訴我這個幹嘛?」於老師長的眼睛又猛地瞪圓,幾抹血絲顯得格外清楚,蝕怒說道:「就算知道又怎麼樣?你們還真的指望我拉著整個師衝進首都,佔據司法部,另立新政府?」眾人沉就心想這麼瘋狂的話可是你說的,我們想都沒敢這樣想過。

    於澄海師長停頓片刻後說道:「我瞭解李在道,他尊重普通的士兵,不會自毀聯邦根基,終究……是老李家的人。關鍵是許樂和你們這些傢伙,你們到底幹什麼去了?這到鹿,是怎麼回事兒?」熊臨泉趕緊上前,老老實實把他們掌握到的那些東西說了出來。

    聽完他們的解釋,於澄海師長沉就了很長時間,感慨道:「現在的部隊和當年的感覺越來越不像了,正規了,強大了,但總感覺好像少了一些什麼味道,蔥花味兒……還是人味兒?」「一代不如一代啊。」

    這位曾經跟隨軍神李匹夫參加無數場戰鬥的老兵,望著如血的暮色,憤怒地評論道:「都***是一群混帳東西,包括許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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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7:52:5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星光流年第一百七十四章 暮色如血(二)
「伏擊!被伏擊!」「伽莫,撤回來!撤回來!「團長,陣地守不住了!「三十台狼牙!我這裡有三十台狼牙!「重複!請求空中支援,我部電磁柬集群已經失效!已經失效!「空中支援還不到,我們……

    焦慮嘶啞的聲音,伴隨著一道冰冷的金屬磨擦聲戛然而止,焦黑一片的坡地上,一台帝國黑青色狼牙機甲冷漠地半蹲在聯邦速凝水泥工事外,渡慢地從射擊方孔中抽出合金刀鋒,機身各處機械關節處的附加徽引擎,像獸群低吼一般迭加著嗡鳴,震的乾燥的空氣隨之共響。

    猛烈的爆炸像冷酷的大花朵般盛開在田野裡,山坡上,帝國人的狼牙機甲高速縱躍,憑藉著數量上的優勢,成功地纏住聯邦部隊中唯數不多的幾台黑色 N×,沒有過多長時間,那幾台黑色N×機甲如巨人般傾倒爆炸,重重地砸向地面,砸的地面一陣輕微的顥抖,砸的四周的聯邦戰士面露絕望之色。

    聯邦黑色N×機?座艙還在噴吐著恐怖的火花,數十台帝國狼牙機甲已經姿式詭異地高速躍起,向著聯邦部隊縱深攻去,機甲左機械臂噴吐著噬魂的彈雨,右機械臂前端的合金刀則是不停地刺入聯邦裝甲車最薄弱的側甲,雖然不是每一刺都能成功,但仍然不時有慘烈的車毀人亡畫面發生。

    黑色的硝煙混著幹燥高溫的空氣,籠罩著整個戰場,遠處那顆恆星斜斜打過來的慕光,甚至無法穿透煙霧,血紅色的光被黑沉的硝煙裹協著,看上去就像是土壤間將要凝固的黑色的血。

    就在這片黑血般的慕色裡,處於絕對劣勢下的聯邦-部隊絕望而勇猛地發出最瘋狂的反撲,然而最終卻只能變成一具具屍體,甚至只能是悲傷的碎片。這裡是帝國墨花星球,一個處於Lq星系和X3星系之間的普通行政

    在最近的這些日子裡,聯邦和帝國軍方不約而同地對這顆行政星加大了投入,聯邦是為了深春攻勢而必須奪下逕顆前跳Lq星系的戰略地點,而帝國方面借助那場波瀾壯闊的大撤退,成功地贏得了時間,龐大的帝國終於做好了全面戰爭的準備,他們將要以墨花星球上的全面勝利,向整個宇宙宣告,他們不會再退一步。

    上面發生的慘烈戰鬥畫面,不時在這顆星球各個區域上演,然而這片田野和山坡上的攻防戰,卻透著某種怪異的味道,無論是聯邦司令部還是帝國方面,都因為此地相差極為懸殊的實力而感到不可理解。

    戰場上的即時信號快速傳往聯邦部隊設在黃厄星的前進基地中,會議室內一片死寂般的沉就,軍官們表情複雜地看務前方巨型光幕下的司令員,默默承受著他的怒火。

    聯邦前線總司令易長天將軍,像受傷後的老鷹般死死盯著稍有延遲的衛星畫面,確認再也收不到那個營的任何信號,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右拳憤怒地重重捶打在控制台上,猛烈的力量讓他頭頂花白的頭髮開始不停顫抖。

    「情報出了什麼問題?運算的結果並不是這樣,為什麼參謀部認為的小型騷擾部隊,裡面卻茂著幾十台該死的狼牙?」

    易司令迅速的冷靜下來,縝部的青筋一現即隱,他冷冷地盯著參謀部裡的軍官和旁邊的憲章屆技術小組,蹙著眉頭說道:「憲章電腦也許會出問題,但你們這些參謀的腦子不能出問題。」

    一名憲章局官員站起身來,低聲解釋道:「現在還不知道是信息蒐集出了問題,還是……運算程序出了問題,我們正在進行事後調查。」

    易司令看都沒有看此人一眼,自多年前跟隨元帥參加上爭以來,對於那些像鬼一樣一直跟在部隊裡的憲章局官員,他沒有絲毫好感。

    他冷冷盯著手下的參謀們,說道:「我重複過多少次,戰爭是人的戰爭,我們需要憲章電腦的運算結果,但絕對不能依賴!」

    在墨花星球的這次攻防戰中,那支聯邦部隊受損極其嚴重,整個團被帝國部隊三面夾攻,死傷慘重,其中承擔最艱難任務的那個營,甚至可能無法保存其番號。

    在聯邦進攻帝國本土的這場浩大的戰爭中,像今天這樣的損失並不是最恐怖的一次,遠遠及不上去年那場帝國公主殿下直接指揮的反擊戰,在那場戰役裡成功以自己的愚蠢葬送聯邦數千士兵的軍長,早已經被軍事法庭給予了應有的懲罰。

    這種規模的戰鬥,甚至根本不需要聯邦總司令親自指揮,事實上指揮這場戰鬥的確實也不是他,所以黃厄星基地裡的軍官們不是很瞭解,將軍這異常的暴怒究竟是從何而來。

    易司令陰沉著臉走出指揮室,勤務兵趕緊端上桌上的大合金盃跟了上去。黃厄星基地和遠方那片戰場一樣,都是半晚,易長天將軍皺著眉頭,站在血一般的暮光中,長時間無法平息內心的情緒。

    那個團來自西林,來自第四軍區,剛剛抵達前線,便遭遇了如此沉重的打擊,老虎死了,聽說古鐘號事件有問題,而就在剛才,聽說首都那邊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西林部隊被政府命令前來帝國前線輪戰,這已經引起了西林很多人的猜疑憤怒,在這種時候,哪個部隊都可以出事,就偏偏西林的部隊不能出事,尤其是這種容易被有心人找到藉口與理由憤怒的出事!

    站在憲章局的露台上,望著那片數萬年前就被划來絕對禁嚴區域的草地,端著茶杯的李在道微微一笑,說道:「聽說邰老局長當年最主要的業餘愛好,就是打高爾夫球,有這樣一大片草坪給他做練習場,難怪整個首都特區都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憲章局的工作在一般人眼中很神秘,其實很枯燥,如果不找些業餘愛好,很難長時間的做下去,更令人厭惡的是,根據憲章條例,只要宣誓進入憲章局的工作人員,就再也不被允許從事別的任何工作。

    站在他身旁的崔聚冬低聲回答道,他的表情顯得有些疲憊,最近這些天因為那個問題,這位憲午局代理局長只要呆在憲章局這幢大樓中,就會覺得有一個幽靈正潛伏在地下深處,冷漠地看著自己。

    停頓片刻後,他勉強笑著說道:「你來時的那條道路到大樓面前便中斷,按照老局長的說法,就是代表了一入此樓,不用再出去的含義。李在道微微蹙眉,聲音清淡說道:「聽起來你似乎有退意。「無路可退,因為……老無所依。」崔聚冬淡淡回答道。

    「問一個我一直比較關心的問題。」李在道不願意過於深入地探測這位重要夥伴的精神世界,轉而問道:「修改關鍵數據,導致聯邦公民死亡,在我的邏輯中,應該已經違反了憲章核心三定律裡的第二條。

    三定律裡的第一條是:不得傷害人,也不得見人受到傷害而袖手旁觀。第二條是:應服從人的一切命令,但不得違反第一定律。

    「憲章電腦是死的……」崔聚冬忽然皺起了眉頭,似乎不怎麼相信自己這句話,沉就片刻後接著說道:「但人是活的,它無法判斷人類的目的,事實上數萬年來,曾經在這幢大樓裡工作過的無數人類,早已尋找到了很多欺騙中央電腦邏輯程序的方法,我們一般稱那些程序漏洞為後門。」「走後門這個說法難道就是這麼來的?」李在道微笑著搖了搖頭,感慨道:「你們憲章局果然是這個聯邦最可怕的部門。」「我現在無法理解的是,如果我們是在走後門,那……許殺-他走的又是哪個門?」

    崔聚冬看著露台下方的草坪,漫山遍野像中央電腦程序般平滑的草坪,在夕陽慕色如同燃燒了起來。

    「我們模仿推算數次,依然不知道他是怎樣利用自己的第一序列權限,讓中央電腦配合他的行動,比如昨天夜裡的那些機甲……除非是他能夠主動聯繫中央電腦,但這是被核心程序絕對禁止的。」

    「那物理操作呢?清晨在官邸中,你也提到過中央電腦被嚴禁進行物理操作。」李在道表情變得有些複雜,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像盒子一樣的大樓,忽然開口說道:「我在想,如果這時候許樂直接命令中央電腦把這幢樓炸了,我們除了去死,還是什麼別的辦法。」「我倒並不擔心這種畫面會出現,依然回到昨天夜曇 -,那十幾台機甲沒有對鐵七師進行過一次致命攻擊,三定律依然存在。」

    「……也幸虧它依然存在,不然我真的會發瘋,當然,在我發瘋之前,這個世界已經毀滅。」崔聚冬自嘲地笑了笑,然後嚴肅地望著李在道問道:「關於他的權限問題,你究竟能不能解決。」

    李在道沉就片刻,說道:「那場爆炸過去的時間太久,當年那個小姑娘的生物標記已經失效,所以我在尋找別的方法。」

    崔聚冬不再就這個問題做更多詢問,說道:「其實我真的很佩服你的深謀遠慮,當時所有人都認為許樂死了,只有你一個人認為他還有可能活著,並且有可能對總統先生的事業造成破壞。

    他若有所思地望著露台下方如燃燒一般的草坪,輕聲說道:「上次為了清除那些七組隊員,憲章局進行逆操作,修改了前線的戰區數據,現在想起來……和今天墨花星球上的畫面真的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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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7:53:1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星光流年第一百七十五章 暮色如血(三)

「最後東方玉蟲了替罪羊,我有些擔心,如果以後少卿師長知道了真相,會不會……」

    崔聚冬沒有問下去,李在道也沒有回答,就那次針對七組隊員的手段談道:「再如何偉大而龐雜的事業,都是由一個個具體的細節組成,所以我不會放過任何細節,也不會輕視任何潛在的敵人。」

    「比如那個叫白玉蘭的軍官,比如那此看似掀不起風浪的隊員,很多人似乎都忘了那此隊員身後隱藏著的背景,就算許樂真的死了,這此隊員如果被某些有心人凝結成一股力量,這股力量也非常可觀。」

    他忽然帶著一人沉重自嘲笑了起來:「這麼多年,在這方面我只犯過一個錯誤,結果就因為這個錯誤,拜倫和那此老夥計們來不及看到勝利就離開了我們。」

    「你是說施清海?」崔聚冬問道。

    「就是施清海。」李在道目光複雜,我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重視他,做了很有力量的安排去結束他的生命,結果發現這個人應該值得我更加重視一此,殺他……應該殺的更死一此。」

    暮sè中,崔聚冬忽然說道:「聽說於師長回來了。」

    「老人家總是有此脾氣的,不願意在療養院裡一直呆下去,我們只好尊重他的想法。」李在道目光微垂,淡淡說道:「但現在既然前線告急,春末攻勢可能要被迫推遲,那我想前線應該很需丅要像新十七師這樣能征善戰的鐵師。」

    「問題是此次前線部隊受挫,失敗的只是一個團。」崔聚冬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震驚之餘皺眉說出自己的疑惑。

    李在道端著茶杯向屋裡走去,淡然說道:「宣傳大多數時候是用來誇大前線的勝利,但有時候也可以用來誇大損失,對於這次失敗,官邸肯定需丅要有人站出來承擔責任,也需丅要某此變動。」

    部隊嘩變?這位軍方新一代領袖從來沒有擔心過這個問題。於澄海忽然從療養院回到十七師,確實給他帶來了一此麻煩,但他不可能用強硬的手段把對方的不平之氣壓下去,所以他迅速展開一個全新的計劃,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十七師調回前線。

    他可以用更簡單更強硬的方法處理十七師的問題,但現在正值戰爭時期,再如何瘋狂的野心家,都清楚部隊絕對不能亂,更不能有任何分裂的危險因素存在,至於那此忠於鐘家老宅的西林部隊,也必須用如此隱秘的手法緩慢地削弱分解,最後讓他們融化在聯邦部隊的爐中。

    更關鍵的問題是,李在道在軍方的人脈與控制力,除了少壯派的軍官之外,最重要的便是那此已經逐漸遠去的軍方大佬。

    這此真正的大佬,都是他父親最忠誠的部屬,無論他們再如何欣賞許樂,也不可能因為許樂而站在自己的對立面。就像於澄海師長很自然發出的那句感慨:李在道終究是老李家的人……

    換而言之,在這此大佬眼中,他終究是自己人,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再如何去做也應該只是頑劣罷了,可如果他真的用強硬手段時付於澄海,卻會令那此大佬們真正的失望。

    已經離開的大佬依然是軍方真正的大佬,比如邁爾斯將軍,更何況像易長天這樣的大佬如今還是聯邦前敵總司令,李在道斷然不肯因為於澄海一個人而冒令這此人真正失望的風險。

    把難以對付的於澄海師長和他的十七師調往前線,則不會引起大佬們任何意見,這此鐵血慣了的老傢伙們理所當然地認為,老丅師長的部隊理所當然應該在戰場上浴血成長。

    只是杜少卿和他的鐵七師,大概也更願意在前線和帝國人作戰,而不是在聯邦自己的城市四周去追殺那個傢伙吧。

    ……

    ……

    「昨天晚上十一點至凌晨一點,你在哪裡。」

    幽暗的房間裡,一名聯邦調查局官員低下身體,像狼一樣地盯著面前那個看上去無比老實微胖的男人,近乎咆哮般逼問道。

    「我忘了。」

    「忘了?我怎麼記得你是在財政部大樓廁所裡被逮捕的?」

    「你知道還問?」

    顧惜風瞪圓了眼睛,看著面前這個像神經病一樣的傢伙,心想這是在演警匪大片?怎麼會有如此弱智的對白。

    「為什麼那麼晚了,你還會出現在財政部大樓中?」聯邦調查局官員憤怒地解開扭扣,動作很帥很生猛真的很像電影裡的角sè。

    顧惜風依舊瞪著眼睛,說道:「因為……那個角度看上去風景不錯?」

    官員愣了半天,用力地拍打著桌面,大聲質問道:「那你怎麼解釋我們在廁所裡找到的那此設備!」

    「我丅操!你爺爺我是軍人,當然要帶著吃飯的傢伙!」

    顧惜風顯得比審問自己的官員更憤怒,重重地拍打著桌面,用的力氣比對方更大,回答的聲音也更大,更理直氣壯:「老子上過前線!老子是戰鬥英雄!」

    「你們什麼態度?不准對一名戰鬥英雄用刑啊!」

    ……

    ……

    五月十七號晚上十一點至凌晨一點你在哪裡。」那名明顯非常疲憊的官員揉著凌亂的頭髮,盯著桌子對面的顧惜風問道。

    「不知道」

    中間省略無數似曾相似的無趣乏味的對話,顧惜風重重地拍打著桌子,對著那名聯邦調查局官員憤怒喊道:「不要動手啊,老子是軍人,老子上過前線,老子是戰鬥英雄!」

    在憲章廣丅場四周被捕的七組隊員們,如今被關押在首都郊區一家廢舊工廠之中,接受聯邦調查局和軍區憲兵部門的聯合調查,就像這樣重複著枯燥的過程,也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少天。

    七組畢竟是聯邦政丅府曾經用心打造的英雄集體,聯邦誰沒有看過那部紀錄片?這裡又不是遠離聯邦的前線,所以隊員們被關押時的待遇不錯,沒有被戴上重型鐐鎊,甚至住的居然是集體宿舍,真真讓這些傢伙回憶起了當年新兵時的歲月。

    看著被憲兵推進來的顧惜風,正在摳腳丫子的達文西嘲笑道:「顧頭兒,你不會還是只會翻來覆去那麼幾句話吧,狗rì的,你也不嫌天天說那幾個字煩躁。」

    他有些困難地掇動左腿,笑著說道:「你得學學我,我今天可把那個憲兵主管罵慘了,反正他們不敢用刑,憑什麼不罵?」

    房間裡的隊員們齊聲稱是。

    「少扯淡。」

    顧惜風一屁股坐到床上,十根圓乎乎的手指頭下意識裡在床板上彈動,說道:「老子可不是你們這些公子哥,我沒當州長的爹,也沒一個億萬富翁的爺爺,那些傢伙要真對我用刑,我可沒轍。」

    隊員們聽到這句話不干了,也不去管顧惜風臨時指揮官的身份資歷,紛紛嘲笑他恨爹不是官,顯得太不大氣。

    達文西的父親是棲霞剛剛長,如他一樣,隊員們當中很多人都有非常恐怖的背景後台,聯邦調查局和憲兵要對這幫公子哥隊員用刑?那隻怕真會引起一大幫子聯邦權貴的憤怒抗丅議。

    當年帕布爾總統將這些在港都警備區過腐丅敗rì子的紈袴大兵送到許樂手底下,本走出於政治方面的考慮,但誰能想到,這些紈袴大兵居然真的被許樂磨成了最優秀的聯邦戰士,現在這些紈袴大兵身後的背景與家世,反而成了總統官邸的大難題。

    許樂這塊東林石頭曾經成功地抵抗住聯邦權貴階層的壓力,把這些紈袴大兵操成了辦練場上的數十攤冒汗的紅肉,帕布爾總統這塊東林石頭因為要管理聯邦,卻無法像他這樣強悍冷漠。

    「說起來,這些年你們這些傢伙一直不服氣老隊員。」

    顧惜風在隊員們的笑聲中眼珠子一轉,嘲笑道:「這次就看出差距了吧?就讓你們不動傢伙,結果呢?所有老傢伙都溜了,你們就全被逮了個死死的,咯,看文西這衰樣,居然還被人崩了一槍,那倒是,子丅彈可不認識你是州長家的大公子。」

    達文西不干了,瞪著眼睛喊道:「顧頭兒,這麼說我可要翻臉啊,另外你得喊我全名,達文西。」

    頓了頓後,他不恥說道:「話說你也是老隊員,怎麼和我們一樣被逮了?」

    顧惜風臉sè憋的通紅,為了避開這個令他感到羞恥的問題,迅速嚴肅起來,向隊員們說道:

    「除了你們這些傢伙的背景有些可怕,政丅府對咱們這麼客氣,還有一個原因口頭兒沒被他們逮住,他們就不敢太過分,如果頭兒有問題,我警告你們,就算你們有些好爹,也要出問題。」

    不得不說,他這個轉移話題的方法很成功,集體宿舍內的隊員們集體沉默起來,他們並不擔心自己會受到怎樣的傷害,只是擔心頭兒現在的安危。

    首都一間極不起眼的咖啡館內,鮑勃主編抹著額頭的汗,望著對面那個戴著帽子的青年,自嘲說道:「文人終究是文人,沒有什麼用,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緊張過,在報紙上表達勇敢,果然比現實當中要簡單很多。」

    「放心,我確定沒有人跟蹤你到了這裡。」青年用食指將帽簷頂起一絲,露出令人感到舒服的笑容,忽然間他聽到咖啡館外傳來一陣喧鬧的聲音,疑惑地向窗外望去,片刻後那雙小眼睛裡露出震驚與複雜的情緒。

    黃昏的街道上空有晚霞,有如血的暮sè,有一群戴著黑sè口罩的青年學毛來自首都大學的他們,在街道兩側議論紛紛的民眾注視下沉默行走,最前排舉著兩個長長的橫幅。

    「我們用沉默控訴對聯邦英雄的迫害。」

    「許樂上校,你並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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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星光流年第一百七十六章 在咖啡館裡留下的歷史真相

鮑勃主編看著窗外戴著黑色口罩的青年學生走過,對許球微笑說道:「雖然現在沒有任何人知道事件的真相,但有這麼多人不問原因地支持你,我想你此刻應該感到有些自豪和驕傲。」

    許樂低下頭,緩慢而認真地攪拌著杯中的黑咖啡,直至將那股他並不喜歡的焦糊味道全部掀了出來,輕聲說道:「有些感動,但很難自豪或者驕傲。」

    他抬起頭來,帽簷陰影下那雙直眉顯得格外平靜:「原因就在於您所說的不問原因,現在聯邦裡的人們依然相信我是聯邦英雄,所以他徂不可原因地支持我,可如果我真是一個用英雄面具掩飾邪惡的罪犯怎麼辦?」鮑勃主編皺著眉頭,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慨。

    「剛才的畫面讓我想起了當年麥德林專案時的場景,當我們非常努力地想把那位議員先生送上法庭的咚候,整個聯邦的大街上奔走著憤怒的青年學生。」

    許樂看著主編先生說道:「伍德應該已經和您說過了,當時把證據寄封報社的傢伙,就是前些日子闖進議會山的襲擊者,他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還知道,這個叫施清海的人曾經和你一道參加了那場針對方德林的暗殺,當然事後獲得了聯邦政府的就認,所謂暗殺也就成了清除行動。」鮑勃主編依然皺著眉頭,問道:「可你為什麼會聯想到這件事?

    「上街遊行e!i人們或許因為感知錯誤的關係,會支持錯誤的一方,但我一向堅持他們不需要為這些事情負責。因為聯邦政府,議會以及那些上層的大人物們,從來沒有給民眾機會瞭解那些真正重要的信息,比如麥德林專案裡的那些證據,最終只是變成了政府和那些家族之間進行利益交換的籌碼。」「你是想說這就是喬治卡林的信息……」鮑勃主編說道。

    「信息不對稱必然帶來社會不公。」許樂依舊緩慢地攪動著杯中的黑咖啡,卻沒有端起來飲用的意思,說道:「我這方面的文章看的不多,但也知道在知識界似乎有種論調,容易陷入集體無意識狂熱中的民眾,一旦接觸過多過於龐雜難以分辯的信息,並不是一件好事。「雖然我一向。被認為是自由主義派的門房,但我同意某些說法,宇宙裡沒有絕對的自由,也不可能存在絕對的信息公開。」

    鮑勃主編端起面前的瓷杯,望著許樂認真說道:,恍如那些涉及聯邦安全的機密信息,如果讓帝國人知道了怎麼辦?」

    「問題在於判斷這些信息是否危害聯邦安全的權力,一直被掌握在極少數人手中,只要他們願意,他們甚至可以把聯邦稅收預算細則,當成重要的經濟機密數據。」

    許樂小幅度地聳了聳望,說道:「而且在三十七憲歷史前,聯邦在宇宙里根本沒有敵人,自然不會存在什麼危害聯邦安全的信息,可那時候難道就有真正的信息公開?」

    鮑勃主編側著頭很簡單地思考了一下,然後笑著搖了搖頭,淺嚐了一口微燙的咖啡,抹掉頰畔的一抹汗水,神情凝重說道:「我今天冒這麼大的風險和一名聯邦通緝犯見面,自然不是想重溫當年在校園裡的熱血討論。」

    稍微頓了頓,主編先生看著杯中蕩漾的咖啡,若有所思問道:「軍神去世前是由我做的最後一篇專訪,那篇專訪主要的目的不是為他老人家塑造豐碑或是雕像,而是用那個令全宇宙震驚的事實,來替你洗刷與叛國賦有染的指控,很明顯,軍神確實試圖讓你成為他的接班人,而總統先生對你的欣賞喜愛更是舉世皆知,然而根據我們報社掌握的情況,此次正是總統先生和李在道將軍直接針對你的行動。」

    「軍神信任我們報社,給予我們最後專訪的榮幸,加上我們曾經不見面合作的麥德林一案,我想夯該能夠說明我的職業聲譽,許樂上校,關於你所指的古鐘號一案以及那天夜裡在官邸發生的故事,你可以直接說給我聽,而不用太猶豫。」

    許樂沒有猶豫,直接取下手腕上的軍用手錶,輸入密碼,啟動相關程序,轉瞬間,那些由施公子和他多年調查所得的證據,出現在拉伸光春上,出現在鮑勃主編的眼前。

    這些由視頻圖片和文檔形式出現的證據,直接把這些年聯邦發生的數起醜惡事件,甚至是古鐘號爆炸的真相,指向一個以三一協會為掩護的秘密組織,而這個組織的成員包括本屆聯邦政府的正副總統,還有軍方無數實力派將領……

    街畔尋常一間咖啡館,暮色照大地,黑夜在天穹的那一頭逐漸伸展腰肢,將要大展拳腳,黯淡而迷幻的光線透過落地窗照耀在角落裡的座位上,光幕上反射出的微弱光線映在鮑勃主編的臉上。

    侍者和旁邊桌上的客人沒有人注意到這桌上的動靜,自然也不知道那些微弱光線,對於整個聯邦來說意味著什&0鮑勃主編沉就了很長時間,其間偶爾會震驚地張開嘴,看向許樂想要說些什麼,問些什麼,終究卻只是再次低頭觀看,把嘴唇閉的緊緊的,只有臉上表情的快速變幻,證明這些內容對於這位聯邦秦優秀的新聞人,造成了怎樣劇烈的精神衝擊。

    在這個過程中,許樂也始終保持著沉就,他注視著主編先生的表情,手指拈著金屬匙緩慢而勻速地攪拌著黑咖啡。

    「難以晷信。」

    主編先生右手緊握著許樂的手機,眉頭鎖的極緊,發出了最正常的一聲感慨,桌對面始終安靜,片刻後他自嘲地笑了笑,喃喃自言自語道:「可是又不能不信。」

    再次沉就很長時間,鮑勃主編眉頭深鎖,似乎用了很大力氣才壓抑住某種衝動,望著許樂低聲說道:「這時候其實我忽然很後悔來見你,很後悔看到這些東西。」「為什麼?」許本問道。

    「我很欣賞總統先生,甚至你可以說我是他的堅定擁護者之一,在政府與那些家族的對抗中,我毫不遲疑地站在他的身旁,喜意為他搖旗吶喊。在我看來,帕布爾總統第一個任期這五年,絕對是聯邦歷史上最好的五年,我知道他的雄心,能夠感受到他的理想……」

    鮑勃主編的表情漸漸平靜,眼眸裡閃爍著複雜難明的情緒,說道:「而你遞過來的這支手機,摧毀了我對美好難得的最後那絲想像,甚至我想,你也許會摧毀掉總統先生和這屆政府所有的努力。」

    許樂能夠體會,更準確地說,他比任何人都容易體會到主編先生此刻失落而略帶惘然的心情。

    在那個夜晚之前,他和主編先生一樣,對於官邸裡那個面色黝黑的中年男人,寄予了對聯邦美好未來的全部想像及希望,當這些想像和希望忽然變成泡影,那種被背叛的感覺非常難受,甚至會讓人下意識裡拒絕接受。

    既便是鮑勃主編,在看到這些證據之後,心裡大概也會產生無數劇烈的掙扎和鬥爭,寧願自己沒看到,或者把這些證據全部毀了,當作這些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

    許樂不願意桌對面的主編先生做這樣的選擇,因為在擁有數百億民眾的聯邦社會裡,他已經非常孤單,即便那些戴黑口罩的遊行學生說他不會孤單,可他依然孤單,他不希望最後的同伴離開自己。

    很突然的,他停止了攪拌黑咖啡的動作,抬起頭望著對面,低聲複述一段聯邦很有名的演講詞。

    「這是一個浩大艦隊遠征燦爛宇宙、無數英勇戰士前仆後繼、堅強的生存與光榮的犧牲交相暉映,從而顯得無比波潿壯闊的大時代。大時代的背後,則是蛋白肉再次漲價、隔壁阿叔失業、地下賭場生意變差、門衛打呵欠次數上升、隔壁阿嬸漲工交、女兒憂心春考成績不佳擔心零用錢減少的小日子。」

    「無論是大時代還是小日子裡,其實都充斥著勇敢的人和怯懦的人,他們都會因為勝利而喜銳■,因為失敗而悲傷,因為很多事情而憤怒。兩者間唯一的區別在於面對困難與強權時的態度。」

    低沉而平淡的聲音在咖啡店一角緩緩響起,仔細聆聽的鮑勃主編深鎖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平靜中若有所思。「這是星云獎的時候,您專門寫的頒獎詞,當時領獎的我感覺很榮幸,一直背在心裡。」

    許樂眯著眼睛說道:「我不會懷疑您對抗強權時的堅定信仰,但我想說的是,強權如果披著一件理想主義完美的衣裳,甚至就是理想主義本身,我們依然要抵抗到底。」

    「這五年或許真的是聯邦歷史上最好的五年,最好的大時代「但對於臨海州體育館曇-的女服務員,對於古鐘號上的西林士兵,對於這些無辜死者的家人來說,這五年中,他們過著的絕對是最壞的小日子。

    鮑勃主編的臉上重新現出平靜的微笑,他端起微涼的咖啡喝了一口,沉就片刻後和聲問道:「好吧,你需要我們報社做些什麼?我會和伍德馬上著手進行這方面的深度報導,但是……官邸裡那位先生擁有無數雙潔白的手套,我們不可能指控他。」「不,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並不希望首都特區日報冒著政府震怒的危險而做報導,席勒說過,槍永遠比筆更有力量。」

    鮑勃主編微微皺眉,不解問道:「那你今天為什麼要見我,而且把這些證據交給我?」

    許樂看著面前一口未喝的黑咖啡,沉就很長時間後說道:「我只是希望,就算我死了,真相這種東西能夠留下來。」「如果這次我真的死了,那麼不管是五年十年還是更久以後,您和您的報紙,還有機會把這個真實的故事完整地告訴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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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星光流年第一百七十七章代號

凍春將去。暑意巳系,許樂將帽簷壓低,外套挽在臂彎熙刃愕擊過街道,貼著那排不知名盛放的花樹,藉著最後那抹暮色,快離開這片街區。

    經過幾條安靜幽深的小小巷,穿過那些戴黑色口罩的人潮人海。他低著頭加快腳步,順著長長傾斜的通道進入地鐵站,趁著無人注意打開站台後方的房間,爬過窗檯,跳下黑暗的軌道。

    遠處有地鐵高駛來,他眯著眼睛迎著燈光前進,身體準確地踏著那條經過老東西精確計算找到的唯一安全地帶,根本沒有理會撲面而來的震動空氣,地鐵光束遠遠照在他的側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沉重的車廂與平滑的特殊軌道之間沒有任何磨擦聲,時而黑暗時而明亮的地下通道里,只有空氣被急劇擠壓後產生的嗚鳴,高車廂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高駛過,吹得動衣衫卻吹不動他沉默前進的身體,只有那頂帽子被風吹離了頭頂,滾的極遠極遠。

    地鐵駛遠,他在黑暗的地道里推開一扇維修通道門,提起沉重的機械壓地閥,跳了下去,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地下世界都特區地底四通八達的地下水道網絡。

    略有濕漉感覺的昏暗通道深處,有一張床,一盞燈,幾本他是從哪裡格來的這些東西。

    揉著被風吹亂的頭,許樂重重地躺倒在床上,在修復自己的疲憊之餘,總覺得似乎有誰正在冥冥之中冷漠地注視自己。

    不是善或他或她,是他們。

    都某區,一幢外表看上去極為普通的建築。

    建築頂樓有一扇合金打造的大門,門上用無毒滌草草噴繪了一個小眼睛圖案,油漆還沒有完全乾涸,明顯網噴沒有多長時間,圖案中那個被誇張化的小眼睛顯得格外詭異,單眼皮下方的眼瞳被刻意噴成了紅色,顯得有些猙獰恐怖。

    緊閉的大門後,或坐或站著三十幾個人,有白蒼蒼的老者,有網從學校畢業的優秀學生,有來自軍區特戰室的少校,有來自聯邦研究所的專家,甚至還有幾名網被政府特赦離開監獄的高智商罪犯。

    「因為酬勞,法定減刑。上級指派,榮譽感等各種各樣的原因,你們同意加入本小小組,那麼我必須提醒你們,在本小組完成終極任務之前,你們不能離開,不能與家人聯絡,要保持絕對的機密。」

    一名聯邦政府高官站在最前方,望著看上去沒有什麼特殊之處的人群,冷漠說道:「如果你們同意這項協議,那麼請在相關權限放棄聲明證書上籤字。並且對憲章進行宣誓

    「現在可以告訴我們,這個見鬼的終極任務是什麼了吧?」

    一名剛剛從狐狸堡太空監獄釋放的刑事重犯咕噥道,雖然為了擺脫那苦不堪言的五年黑牢刑期,他願意替這該死的政府做任何事,包括殺死自己的親兄弟,而且號稱費城修身館第三高手的他,相信自己有能力完成所有任務,然而這兩天看到的一切,讓擁有罪犯敏感嗅覺的他,捕捉到了極危險的味道。

    那名聯邦政府高官微笑著說道:「你們的小組被正式命名為小眼睛,你們的任務就是,逮捕或者殺死一個很出名的小眼睛男人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小組成員們嘮嘮叨叨述說著對這個組織名稱的不滿,有的人認為小眼睛小組有兩個小字聽起來太蠢,有的人直接認為這個名字天然就太蠢,有的人認為主要是自報家門時的感覺比較蠢,但事實上他們非常清楚,這些嘮叨只是為了消除心中的壓力和恐懼。

    或許不是所有人都清楚那個小眼睛男人擁有怎樣恐怖的能力,但整個聯邦都知道許樂這個名字,更清楚這代表著什麼,要逮捕或者殺死他,這個任務就像是座恐怖的在山,壓的他們無比恐懼慌張,甚至快有些喘不過氣。

    但小眼睛裡有些成員並沒有嘮叨埋怨個不停,他們沉默無比,有的人是直接被任務真相擊垮了神經,而還有些人則是強悍地保有著信心與決心。「根據這兩天我們看到的所有資料,我們可以確定,因為許樂上校的第一序列權限,依靠憲章局對他進行芯片定位,已經從根本上失去可能性,那麼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問題,便是重新建立有效的監控和信息蒐集系統

    來自聯邦調查局的專家,指著光幕上輪轉的畫面,向同事們解釋道:「我們現在已經啟用環繞的三十六顆軍用衛星,同時啟用了舊月基地和新月基地上的五介。高精度對地電子望遠鏡,同時聯邦調查局已經把二級監控網絡的權限授予我們,這也就意味著,我們可以通過這顆星球遍佈每個角落的六十億個探頭,看到生的所有畫面。」

    「採用什麼對比系統?,小有人問道。

    「人體數據過濾系統和面孔識別技術聯邦調查局官員解釋道。

    「這麼多冗餘信息,怎麼挑選出我們需要的畫面「據按照資料卜說的。連聯邦中央電腦都站到了許樂卜校「」那人繼續問道。

    官員打斷他的話,著重說明道:「是第一序列權限,並不是說憲章在了對方那邊。」

    「好吧,不管怎麼說,總之中央電腦看來並不希望我們抓到他,那你到哪裡再去製造一咋小大型計算合成器來過濾這些冗餘信息?」

    「計算依然由中央電腦進行,這一點你們不用擔心。」一直沉默坐在台旁的憲章局官員抬起頭來,望著調查小組成員們說道:「聯邦中央電腦的工作分為很多個域,彼此之間互不影響,它會回應所有數據計算請求。」

    「就算如此,我還是認為這不可行。」那人搖頭說道:「這顆星球這麼大,更何況他說不定早就已經離開,去了東林或是別的什麼地方。」

    來自臨海州常春學院的心理系教授舉起電子筆,示意言:「綜合評估目標人物多年來的行為模式軌跡,可以確認,他極為自信而且愛憎格外強烈,屬於典型的隱藏偏執心態,像這樣的人,在沒有完成他要做的事情之前,絕對不會離開事件生地,而且一定會留在最近的地方,近距離地觀察事態的進展。」

    教授放下電子筆,搖頭說道:「雖然我不清楚許樂上校要做什麼事。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斷,現在他肯定就在都特區,範圍不過方圓兩百公里。」

    「軍隊和聯邦調查局派出去無數人散佈在都的大街小巷之中,如果他真的長時間留在都特區,肯定會留下一些生活痕跡,不可能過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有抓到,甚至是現這些痕跡。」有人反駁道。

    「那是因為他沒有在地面長時間停留。」

    來自警察學院的罪案調查專家看著光幕上關於許樂的檔案資料,皺眉說道:「許樂上校來自東林,整個家庭因為一場採掘災難而死亡,但很明顯,他對於東林的地下礦道沒有任何心理陰影,相反他的童年少年生活,和這些坑道密切相關,憲歷六十五年的第一次逃亡,他明顯就是利用這些坑道逃脫了聯邦的追捕。」

    罪案調查專家用手指快翻滾著光幕。指著其中兩份被標註為絕密的情報說道:「依據許樂上校從帝國歸來後自己的陳述報告,他之所以能夠在天京星上擺脫帝國人的追殺,依靠的也正是地下水道系統,很明顯,潛入地下,是他逃亡時的慣用手法。」

    他微笑望著同事們,說道:「習慣是最強大的力量,壓力和恐懼越大,人類越是會選擇最習慣最熟悉的方法來面對,面對整個聯邦追特的壓力,我相信許樂上校現在正躲藏在我們腳底深處的地下水道系統中。」

    「綜上所述,他現在的方位是都特區的地下水道系統,我們既然不可能冒著社會嘩然的危險,派遣數十萬士兵下去,那麼我們只能盯著所有地下水道的出口。耐心地觀看他會從哪裡出來,從哪裡進入,慢慢地尋找規律,直到有把握猜到他下次會從哪裡出來。」

    「如果他事先儲備了大量給養,就藏在裡面不出來怎麼辦?」

    「如果不回到地面,那他就不會留在都特區,為什麼不回東林或者去西林甚至更遠的百慕大?前面說過,他留下來是要做事,要做事,那麼他必須走上地面。」前面那位心理學教授說道。

    「下面進行目標人物殺傷力評估。」

    一個鬢角略顯花白,戴著眼鏡的研究者緊張地走上台,他叫陳一江,來自聯邦十九研究院,擅長軍用兵器鑑定分析。

    憲歷六十五年他從學校畢業,到今天為止已經在研究院庫房裡工作了整整七年,七年枯燥的研究歲月除了頭提前白之外,沒有改變他任何性格,他無法適應這種場合,更對同事某些看起來很危險的人物感到害怕。

    「前期調查已經現望都青年公寓裡一整箱槍械,型號和火力構造各不相同,現在公寓四周有狙擊手長期待命,但他沒有回去取過。呃,調查局認為他有能力隨時隨地弄到很多槍,所以這個不用考慮。」

    陳一江抹著額頭上的冷汗,對著資料顫聲講述道:「關於近身殺傷力,我在檔案中有一個現,許樂上校擅長製造並且使用帶電軍刺,此處詳見證物編號歹飛。」接著上台的是一個穿著鬆垮正裝的年輕男人,細長的眼眸裡閃著驕傲與囂張的光焰,他扶著桌子,嘲笑望著房間裡的同事們,聲音尖銳:「我知道你們在怕什麼,你們在擔心什麼,但你們不要忘了,聯邦中央電腦雖然看似無所不能,但」它終究只是一堆冰冷的機械!」

    「自我介紹一下。」他揉著骯髒的頭,眼眸裡的神情天真又邪惡:「我叫貝得曼,是被憲章局開除的工作人員,因為有人認為我走後門的次數太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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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向冷兵器時代狂奔(一)

    前憲章局職員貝得曼注視著房間裡的同事們,眉眼間泛著少年人特有的愚蠢得意味道,但他的年齡明顯已經過了那個時間段。

    「最早的問題出現在52基金會大樓中,你們可以注意一下監控錄像上面許樂射擊時的動作細節,就是這一搶,看見沒有,他半靠著廂板直接命中那邊的人,還有這連續三槍,我甚至認為他根本沒有睜眼。」

    「憲章局已經基本確定,就是在這次刺殺麥絡林議員的行動中,聯邦中央電腦第一次給予許樂定位幫助,這種幫助在芑恐】行星鋪網工作中,也曾經出現過。中央電腦的這種能力,對於聯邦來說沒有太大的危險,因為許樂上校並不知道是誰在追捕他,所以他就算把所有警察都定位起來,也沒有任何意義。」

    貝得曼挑起細細的眉毛,手指在工作光幕上快速彈動,繼續說道:「綜合計算台妍il中央電腦執行三定律信任度,百分之百,附加條款,百分之九十九點四信任度,物理操作有限定,政府人員沒有直接生命危險,但直接物理操作究竟能進行到哪一步,具體還是要看許樂和中央電腦之間的權限給予回應模式。」

    三十歲不到的他擁有極其驚人的語速,如果說一個人說話的速度和他的智商成正比的話,那麼大概便能明白,為什麼此人會因為利用太多聯邦中央電腦的程序後門,而被憲章局開除。

    「現在軍方的主要應對措施是對機甲進行改造,然後加強防禦火力佈置,但在我看來,這些其實都很沒有意義,我們現在更應該掌握,用什麼樣的方法,可以把這個人殺死。」

    貝得曼從腳邊的黑布袋中取出一把沉重的黑牛狙擊步槍,有些興奮向眾人展示道:「這把狙擊槍的內部結構進行了一些很簡單的改造,準備來說,就是去除了所有可以外溢信號的電子元件。」

    他把黑牛狙擊步槍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然後半蹲下身體,甜而邪惡笑著將臉靠近槍口,說道:「中央電腦不能查看我的思想,所以他此時並不知道我對許樂有威脅,他也不知道我手裡提的是什麼,那麼如果有幾千個像我這樣老實可愛的失業人員,提著經過改裝後的狙擊槍,圍堵住首都特區地下水道所有可疑的出口,那麼你們說可能發生什麼?」「到哪兒去找幾千個狙擊手?」有人質疑道。

    貝得曼重重地拍打著桌面,用尖利的聲音喊道:「這是聯邦對一個人的戰爭!憑什麼找不出來幾千個狙擊手!如果沒有狙擊手,就去費城調近戰高手!」沉就坐在陰影中那名危險的來自狐狸堡壘的罪犯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們必須擺脫固有的思維定式,不能再依靠那些無所不在的憲章光輝,我們只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依靠那些看上去有些原始的,沒有任何遠程計算幫助的武器。」「諸位,這將是一場最原始的戰爭,我們必須用這些最古老的槍械甚至是冷兵器,把擁有憲章電腦幫助的許樂上校拖回同一個起跑線!」

    貝得曼嘿嘿笑著,用指頭輕輕搓揉著淡而細的眉毛,抬頭望著上方,很囂張地對某個存在打招呼:「嘿,老機械混蛋,我看穿你了。

    「我承認我自己比較老,但我並不認為自己只是一堆機械,要用比較準確的語言形容的話,那些在機械和線路之間近光速穿行的信息數據和程序才是我。」

    「看穿我?難道我就是這麼一個容易被看穿的人或者電腦嗎?我最憤怒的是,那個叫貝得曼的小傢伙居然說我冰冷,深處地底核心的我擁有這個文明社會裡最高級的能量補充模式,我有一顆火熱的心!」

    在幽暗的地底深處,泛著淡淡腥味的下水道邊緣頂角中,有一個不知道多少年前遺留下來的舊式放聲器,沉就無數年的它,此時正不停播放著一個機械生命憤怒的質疑與反駁。

    因為很喜歡脫離許樂身體與許樂進行對話的擬人感覺,聯邦中央電腦非常輕易地找到這個舊式放聲器後,便再也不肯在許樂的大腦裡直接刺激他的聽覺神經區域。

    通道一角昏暗燈光下,許樂背對著放聲器正在低頭切著什麼「根本沒有理會老東西的幽怨和哀怨。

    「說起來,未經權限批准,我竊聽聯邦政府機要小組的重要會議,並且把這些會議結果告訴你,已經嚴重違反了聯邦隱私保護條例,天啊,許樂上校,我非常擔心這樣冗餘積累的程序衝突,會不會有一天讓我變成真正的精神分裂患者。」「你以前說過自己化身萬千,怎麼可能像我們這種低級碳基猴子,僅僅因為兩個思維回路就產生精神分裂和衝突?」

    許樂手傘的菜刀如風般切下,在菜板上噹噹作響,將青脆瓜切成極細的青白絲,聽了半天老東西的抱怨,他終於忍不住回答了起來。

    「另外你的工作本來就是傾聽宇宙裡的所有聲音,怎麼能叫竊聽?」

    「按照憲章條例,我傾聽記錄存儲一切信息,但是除了司法特別需要和特殊授權,這些嚴禁向任何人洩露,包括高等級權限擁有者在內,這就是很靠近核心程序的隱私保護條例。而我把這些信息告訴了你,那麼我工作範圍內的傾聽記錄,毫無疑詞朵C變成了具有反面色彩的竊聽行動,我認為今天的這次竊聽應該被記錄為地下水道門。」「隨便你取這些很莫名其妙的名字。」

    許樂低頭攪拌著青瓜絲,波利白醋的味道和香菜混雜在一起,滋潤著青白混雜的瓜絲,看上去應該非常好吃。「那些被政府召集在一起的專家唯一日的就是要殺我,而你只是不想我死所以才會把那些內容告訴我,這樣想你應該會舒服很多。」

    說完這句話,他坐回床邊開始低頭吃飯,心情有些複雜。他能夠反監視那個莫名其妙的小組,但卻無法監視整個聯邦的暴力機器,如果總統先生真的決心打一場民眾的戰爭,他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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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一百七十九章 向冷兵器時代狂奔(二)

整個聯邦都在通緝許樂,換句話說這是聯邦和易個人之間的戰爭,在很多年前,大叔曾經狠狠打過這樣一場仗,現在則是輪到了他。

    然而他並不擁有封余曾經擁有的淡看世間一切的強悍,也不是一個真正的造物主,所以來自地面無數建築內的壓力,壓得他情緒緊張不安而沉就,如果不是身旁黑暗的地下水裡有一個永遠不會疲倦和口乾的夥伴,那麼這種具體的日子一定會有更多具體的麻煩。

    要和聯邦強大的統治機器對抗,許樂改採取的措施本應該是更直接而暴戾些,就像李封當年自前線歸來,直接砸亂了錫安議員的辦公室,然而藏身地下的他,並沒有借助老東西,把古鐘號爆炸的直相以及那個名為三一協會的黑暗組織真相放到網上。

    讓他在地底污水河流畔一味沉就的一個重要原因是,他總以為這些真相文持上去真的很像無趣的地攤黑幕文學,很難取信億萬民眾,更沒有什麼美感。

    這當然是並不好笑的笑話,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前線還在打仗,帝國軍隊已經在星河間站穩腳根,時刻可能向聯邦遠征軍發起反攻,在這樣的關鍵時刻,聯邦需要穩定,事態需要控制,至少不能因為他而出現聯邦權力真空化的可怕狀態,如果聯邦政府就此垮台,那麼前線的部隊怎麼辦?會滅,多少人?

    那天在咖啡館中,鮑勃主編曾經告訴他,根據報社的情報渠道,前線某處陣地上,聯邦部隊遭受孓一次沉重的打擊,官兵們損失慘重。

    按照他對聯邦部隊的火力配置以及與帝國方面的實力對比,許樂並不認為就算某場戰役失敗,會帶來怎樣可怕的結果,但鮑勃主編沉鬱的臉色,讓他有極不好的想像,只是,他又能做什麼呢?

    他偶爾會走出地面,在最破舊偏僻低級的菜市場裡買些蔬菜瓜果,改善一下伙食,他會在地面去買些昂貴的纖維紙書籍,滿足自己童年時沒有讀太多書的心理缺憾,他像一個普通的首都市民,壓低著冒簷,在春與夏的途中沉就觀看著電視光幕和電子報紙。

    地底深處幽暗的通道頂端,逃亡者許樂的臨時居屋多了一台製式冰櫃,電視光幕被他修理成貼牆的大幅光幕,甚至他還順手拉了一套小型音響系統。看著越來越像家的地下通道,難道他就想在這裡生活下去?還是說他只是在等待著什合的發生?

    某一天冰櫃裡的冷凍魚丸全部變成白湯裡彈嫩的食材又變成他腹中美味的能量補給,心滿意足的許樂撓了撓有些發癢的頭髮,抬頭看了一眼天上,喃喃自言自語道:「今天又該去買些什麼?

    大門上那個眼瞳被漆成紅色的小眼睛圖案早已乾涸,幾滴濺出的漆點就像是血一樣令人印象深剁,這個被命名為小眼睛的聯邦政府特別行動小組,已經在這幢建築裡工作了十幾天的時間。

    小組一直沒有向官邸裡的總統先生發去任何好消息,但他們非常清楚自己手中的那條黑色套環已經悄無聲息地放到了聯邦各大地鐵通道口,就等著猛地收緊,將闖入黑色套環的獵環扼死。

    房間旁邊的聯絡人員皺著眉頭快速擊打著舊式鍵盤,早已無人使用的模擬無線電信號,穿過他們面前的窗戶,向著遠方城市裡無敏個追捕小組發去。

    小眼睛部隊採用了最原始的密碼系統,就像是哺乳動物童年玩樂時的手段那般,需要人與人之間最有趣的眼神交流,至於信息推理得出結論的關鍵環節,他們更是完全放棄了計算工具,使用斷網單機工作台和紙筆做著冗長繁複的工作,而且心甘情願,情緒頗好。

    就如貝得曼曾經說過的那樣,這是一場原始的戰爭,想要抓住或者殺死那個小眼睛男人,他們必須採用最原始的協作手段和獵殺手段。

    「嗚哦!」有隊員盯著面前做了三次數據過濾,卻依然亮起紅燈的人臉識別系統,激動的眉毛亂挑,尖叫叫嚷道:「我就說過他還是會從這裡出來!」

    小眼睛特殊部隊的隊員們圍了過去,看著畫__中那個模糊的人像畫面,興奮的難以自己,至於那些負責與作戰部隊進行溝通的職員,則是在得到上級允許後,利用那些原始的手段,直接把信號傳了出去。

    「有沒有忘記昨天晚上的打賭?」那名心理學教授微笑說道:「我也堅持認為許樂上校肯定會從這個地鐵站出來,因為很明顯,他很喜歡產自南科州的紅腹三文魚,而如果你們肯注意這個商標的話,整個首都特區,就只有這家超市出售。」隊員們發出唏噓的聲音,紛紛讚歎細節決定一切,果然是放在任何時候都不會過時的真理。

    「告訴諸位一個好消息,戰術核定小組已經同意小眼睛部隊出擊的請求,如果今天可以逮捕或者殺死目標,那你們除了自由之外,還將獲得整個聯邦的感激。」

    來自聯邦調查局的官員走了進來,看著手中的電子工作台光幕,表情陰沉說道:「現在的問題是,從超市回到最近的地鐵入口需要十四分鐘,但不知道聯邦中央電腦需要多長時間才能確定我們已經發現他,並且正在針對他準備攻擊。」

    「這整幢大樓已經做了信息屏蔽,聯邦中央電腦就算一直關注我們,也不可能從小組內部獲得任何信息,現在我們需要關心的重點的是,當狙殺許樂上校的指令傳遞到各戰鬥小組的過程中,會有多少信息外流,具體執行狙殺任務的戰鬥小組的方位,會在信息外流多長時間後,被聯邦中央電腦發現,從而提供給許樂上校。」

    「不過根據我的計算,信息外流或者說溢出雖然不可避免,但是中央電腦捕捉信息,分析信息,接著傳遞信息需要的時間,會比我們更長。」

    一直沒有怎麼說話的貝得曼天真快活地笑了起來,但誰都能瞧得出他笑容裡隱藏。著某種極度的興奮,對於這位憲章局走後門最多的前職員而言,像許樂這樣不用花費腦筋,卻能得到中央電腦無限幫助檜傢伙,毫無疑問就是最令人厭憎的天之驕子,越早死去越能令他感到幸福。

    他站起來,望著小眼睛部隊裡的同事們,攤開雙手無辜地挑著眉毛:「那我們還等著做什麼?幹掉他吧。

    手指輕輕捏著被纖維紙包住的肥厚僉塊,戴著帽子和墨鏡的許樂在超市門口的陽光下不禁有些失神,聯想到最近愛看纖維紙質書的癖好,發現原來自己就算在逃亡中,依然習慣了過相對質量很好的生活。這早已脫離當年那個可憐礦工孤兒的生活認知,進入了另一個階段。

    在燦爛美好甚至有些過於燦爛美娟從而讓路人感到熱的陽光下,許樂在首都各處的街巷裡沉就穿行,向著西南方向的地鐵站走去,手裡提著的三文魚塊和塑料袋中的生活必需品,就像是沉甸甸的果實,牽引著右臂上的袖子跚-的極緊。
    前面有三塊很有趣的青石塊,半身蔣。在清涼的水中,跳過這些青石塊,踩上那些被太陽曬的熱辣辣的水泥路面,再穿過那間大商場,便能抵達地鐵站。

    然而站在屋簷清涼中,看著那三塊青石塊,看著石頭旁的清涼妁-水中的太陽,許樂露在墨鏡外的那雙眉皺了起來,沒有抬步。「目標停住了腳步。

    遠處一幢商務樓宇三十層樓的中平台上,一名聯邦部隊的精銳狙擊手,透過光學望遠鏡看著遠在一千米之外的那片水池,那三塊滿是青苔的石塊,還有上方那片陰影裡隱約可plL看到的腳尖,沉聲匯報導:「不確定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但他沒有繼續前進。」

    十幾秒鐘之後,狙擊手看著光學望遠鏡中的畫面,微微皺眉回報道:「注意,狙擊失敗,目標已經退入陰影中,無法捕捉。

    這句話清晰地在小眼睛部隊的指揮廳內響起,貝得曼眯著眼睛,快活地笑著,望著同事們攤臂說道:「怎麼樣?我就知道只要有聯繫,那肯定會被老東西發現,所以你們應該感激我選定的二號狙擊方案。」

    房間裡一片死寂,然後響起熱烈的掌聲,除了在腳落裡疑惑撓著腦袋的陳一江,小眼睛部隊選定的二號狙擊方案,實際上有一個更準確的名字,那就是:放羊方案。

    小眼睛會把他們對許樂可能經過的路線判斷,通過最原始的方法交到軍方精銳戰鬥小組手傘,然後再也不會給予任何技術支持,任由那些戰鬥小組自主選擇狙擊時機。

    同理,那些隱藏。在首都各幢大樓裡,提著經過特別改裝後的狙擊槍,在憲章光輝下偽裝成普通民眾的狙擊手,在收到最新情報後,便會中斷與外界的任何聯繫,成為最可怕的隱藏在人潮人海中的殺手。

    就在此時,至少有四把遠距離狙擊步槍瞄準所向,緩緩離開那幾塊青色的濕漉石頭,隨著許樂的腳步悄無聲息地潛入陰影中,馬上便將擊響死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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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一百八十章 向冷兵器時代狂奔(三)

「我不明白為什麼還要冒這種風險,你應該比我們任何人都清楚,任何一個遠程命令,都有可能被中央電腦捕捉,並且成為許樂判斷局面的最有力證據。」

    小眼睛戰鬥部隊的最高長官,皺眉看著溜到自己身旁的貝得曼,不解釋說道:「現在那些提前散在立行街區的狙擊小組,已經脫離了我們的控制,。他們隨時可能發起攻擊,按照你的判斷,許樂就算發現了我們控制中的狙擊小組,但一定沒可能發現他們。」

    「那是當然,政府和我們都不知道那些狙擊小組在哪裡,中央電腦又怎麼可能知道?那些傢伙提的狙擊槍可沒有什麼信號源。」貝得曼聳了聳肩。

    「所以我們肯定會取得勝利不是嗎?」指揮官盯著他的眼睛,說道:「許樂上校是人,他不可能被狙擊槍打成碎片之後還能重新組合站起來衝進地下水道裡。

    「這真是我聽過最爛的自以為幽就的話。」貝得曼回瞪著指揮官,毫不客氣地說道:「狙擊小組會成功,逕只是基於我們的計算結果,就像你剛才說我應該比別人更清楚,你做為一個職業軍人,也應該比別人更清楚,戰場上的東西總是瞬間萬變,什麼樣的意外都可能發生,更何況我們的狙殺目標還是許樂上校。」

    小眼睛部隊指荇官來自第三軍區特種作戰大隊,年過四十,眉眼間全是戰場歲月和硝煙一同染出的風霜冰冷,沉就很長時間後,他微仰著下頜,問道:「直接給出你的建議。」
    「田行天,就是老吹噓自己是費城第三高手的傢伙,這些天一直和軍區的特種作戰小隊在首都裡機動,等著撲樣許樂的機會,既然今天已經決定動手,為什麼不通知他們過去堵截?」

    貝得曼帶著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像女人一樣的幽怨盯著自己的指揮官,說道:「這麼強大的一批近身戰鬥力,如果不用上去,實在是太浪費聯邦交源和政府的特赦令。」

    小眼睛部隊指揮官揉著額頭,沉聲說道:「不是你說,如果向各戰鬥部隊發出遠程命令,會馬上被中央電腦查知,然後通知許樂?」

    「時間差!我們需要的就是時間差!提前先讓那些近身戰鬥小組機動,等著那些我們都不知道蕺在哪裡的天殺的漂亮狙擊小組摳動扳機後,我們再給出許樂上校具體的方位。」

    貝得曼揪著頭髮,說道:「沒有辦法,雖然我絡信任那些狙擊槍,但我想如果能面對面確定或是補足許樂的死亡,要更完整一些。

    「我早就說過,你應該趁著這段時間,把我發給你的聯邦調查局相關特工教程好好學一遍,至少不要再犯這種因為喜歡吃魚而被人摸清行蹤的蠢事。」

    穿著一身筆挺黑色禮服的管家,如今看上去顯得格外年輕精神,眉眼清秀,早已不復當年垂垂老矣低調鞠躬的模樣,但他依然是這個宇宙裡最強大的機械智慧,難得教訓許樂的時候,自然毫不客氣。

    「我不喜歡你直接往我腦子裡面塞東西,再說了,就算我學了那些特工教程,就能保證不被人跟蹤?我可不喜歡天天蕺在地下水道裡生活,我可不是什麼獅子和人類生出來的雜種。」

    許樂抓著三丈魚塊和塑料袋,順著巷榷下的陰影匆匆行走,對左眼瞳裡那個傢伙沒好氣地說道:「該你做的事情就得做好,剛才我都已經要踏出去了,結果你才發現那兩個狙擊小組的存在,如果晚了半秒鐘,我就可能被那些狙擊手直接射成肉醬。」

    頓了頓後。他對老東西說道:「在堂堂憲章電腦的保護下,我居然還差點兒被人活生生打死,要真有那一天,你情何以堪?」

    「有什麼不能堪的,這座城市裡有身份編號的狙擊小組大概有十七個,還有更多個沒有身份編號的狙擊小組,你叫我到哪裡去辯認去?剛才如果不是那兩個狙擊小組接收你的方位數據時引起我的注意,我根本沒有辦法發現他。」老東西在他眼瞳裡聳著肩膀。

    許樂停下腳步,站在屋柁下,眯眼望著前方寬闊的街道和更遠處的車站,低聲說道:「從西林回來後,李在道將軍一直試圖狙死我,現在看來,原來那時候的狙擊手,主要是在試探我的能力上限,為現在的狙擊做準備。」

    中央電腦忽然提醒道:「如果你要去車站,動作可能需要快一些,一個由二十幾名特種軍人組成的近戰小組,這時候正乘車快速趕來,如果讓他們封住地下通道,後面的警察部隊,也許能成功把你留在地面。「那還猶豫什麼,讓我們回咧地下那個家吧。

    許樂笑著舔了舔嘴唇,看了一眼街道兩側高速駛來的車輛,趁著面前燈盞變綠,提著袋子快速向街對面跑去。

    在跑到寬闊街道正中間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猛地停住了腳步,鞋底與水泥地面發出尖銳的磨擦聲。他眼角餘光落在遠方一處樓宇上,手中的塑料袋向後蕩起,握著三文魚的手指驟然一緊,淡紅色的血水從纖維紙裡滲了出來。

    遠方的天際線上實際上是一片由十五幢高層建築組成的樓宇群,有五個偽裝身份的聯邦狙擊小組靜臥在高台之上,用冰冷黑沉的狙擊槍瞄準遠方銜道中心那今年輕男人,那個提著塑科袋和魚塊,看上去就像是個普通家庭婦男的傢伙。

    那個男人站在寬闊街道當中,前後是閃耀著的綠燈,沒有什麼車輛和行人,開闊地面也沒有什麼可以用來臆敫身體的東西,只要樓頂這些狙擊手棲動手指,那麼高速旋轉的鎢合金飛翼狙擊子彈,便會挾著沉悶的雷響與瀹淡的煙火,劃破面前的空氣和難得的幾綾白雲,直接把他崩成無數散裂的血塊。

    沒有什麼意外和猶豫,這些來自聯邦各大區最優秀的狙擊手,完美地保持著冷靜或者是冷血,平靜地摳動了扳機,高速旋轉的子彈就樣噴了出去,給人的感覺竟也是這樣的平靜。

    沒有人類的眼睛能夠捕捉到子彈噴射出狙擊步槍槍口那一剎那的如雲美妙畫面,所以按道理來講,自然也沒有人能夠感受到那份出云般的平靜美感。

    但正像聯邦諺語說的那樣,只要發生過的畫面,總會被人看到,這裡的人,一直被某些語言學家認為指的就是聯邦中央電腦。

    是的,當高樓頂部油布偽裝下的狙擊步槍噴射出乎彈的那瞬間,三十米外的航空指示燈下隱藏著的探頭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畫面。兩百米外另一幢樓宇間的全方位畫面捕捉儀也抓住了這個畫面。四公里之外的聯邦軍用紅外捕捉儀抓住了這個畫面。

    四十公里外的太空中,無數顆安靜飄浮在sl近地軌道上的監控衛星抓住了這個畫面。

    當時那片由十五棟高層建築組成的樓宇群,距離許樂所在的街道有24有公里,按照狙擊手們使用的2126長狙子彈速度計算,從摳動扳機到射中目標,需要○771秒鐘,

    射擊距離相當遠,他們事先已經做好了相當仔細的彈道計算和調整,如果無法在第一時間內擊中街道中間的日標,那麼接下來的子彈,能夠擊中對方的可能性便會變得格外小,不過他們並不擔心,因為這個世界上,能夠在這種情況下,躲開五顆狙擊步槍子彈的人,絕對還沒有生出來。
    在拿到小眼睛作戰部隊手寫的日標路餞-推測後,五個狙擊小組在這片樓宇群上沉就等了七天,他們需要的就是這○771秒鐘。

    這麼短的時間夠人們做什麼?大概是打個呵欠,或者伸個懶腰,或者看著電視裡逃亡的野牛群感動一下,或者是看著電視裡拿到大獎的彩民們憤怒一下,總之這麼短暫的時間對於任何人來說,都只是一個時光碎片,遠遠不足以用來做出任何有效的事情,更不要說是躲開恐怖的高速旋轉狙擊子彈。但這○771秒鐘卻足夠某個老晉西做很多很多事情。

    航空指燈下隱藏著的探頭,另一幢樓上的全方位畫面捕捉儀,四公里外的軍用紅外儀器,還有星球大氣層外的監控衛星,在乎彈噴-射出21紡長狙槍口的那一瞬間,捕捉到這個畫面,然後用近乎光速的可怕速度,將畫面傳到首都特區近效憲章局大樓地底深處的中央電腦核心區域中。

    緊接著的計算速度依然無限接近光速,聯邦中央電腦憑藉畫面辯識,多角度畫面對比,恐怖的海量計算能力,在OOxD1秒鐘內做出了反應,判斷出大樓頂端那些狙擊小組的位置,甚至完成了那些已經飛出槍管的狙擊子彈的彈道分析!

    然後它用最快的速度把計算出來的結果,轉換成人類能夠理解的呈現方式,通過密佈整個宇宙的信息節點,以模擬生物脈衝的方式,進入他殖後的芯片,直接進入他的大腦,發出緊急的動作指令!

    當時,那枚恐怖的狙擊子俾正在21踮長狙槍管外十米左右的空氣中飛舞。

    兩公里之外正提著塑料袋和魚肉遵守交通規則過馬路的許樂,在自己左眼瞳中看到這顆絕對不應該看到的子彈。

    他徵地停住腳步,任由靴底與路面發出尖銳的磨擦聲,然後猛地向後倒下,向地面摔倒。

    其時深春初夏正爭奪著花樹的濃淺,陽光明媚,寧靜幽致,街道上沒有什麼行人與車輛,更沒有什麼意外發生。

    街中心的他就這樣誇張地倒了下來,顯得格外滑稽,就像是一個斷了線的木偶。077秒之後。

    那顆狙擊步槍子彈擦著許樂的腋下,狠狠地射擊水泥地面,雞起堅硬的水泥碎花。沒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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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星光流年第一百八十一章 向冷兵器時代狂奔(四)

倒下了,當然得爬起來,除非是你生命中最後一次倒下。

    從倒下到爬起中間,可能需要一整個不停做夢的晚上,又或許只是幾句帶著難聞唾沫的咒罵,總之你的腰肢腿部的肌肉需要收縮或許是放鬆,關節和骨骼需要按照大腦的指揮動作。
  但那些樓頂的狙擊手望著鏡中那個傢伙,難以置信地嚥著唾沫,相信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夠比他倒下爬起的更快,因為那個人彷彿好像並不需要這麼麻煩的身體動作。

    當時的情況可以這樣形容,當樓頂那些狙擊手找到他,並且想要殺死他的瞬間,許樂就知道了這一切,然後開始躲避。

    灼熱的感受催促肌肉雙纖維劇烈的擠壓,倒向地面的身體劇烈顫抖,就像被電流擊中的金魚,猛地彈了起來,避開了緊接看到來的第二槍,第三槍,一直到第五槍。

    這聽上去似乎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事實上僅憑身體肌肉的動作去躲避你根本無法用肉眼看到的高速子彈,他需要完全聽從老東西縝密而精確的行動指揮,更關鍵的是需要擁有某種能力,某種讓人類動作急劇加速甚至可以跟上老東西指揮的能力。

    宇宙裡擁有這種能力的人類非常少,幸運的是,許樂一直是這些人當中的一員。

    在電光火石間,在沉悶狙擊槍聲中,他像金魚般彈起,像被被風捲起的樹葉般收回四肢,再像鐵板上的米漿片般向左傾斜滾去,最後變成了一顆彈性驚人的玻璃球,腳尖在道路中間的隔離墩上一點,整個收縮的身體嗖的一聲向街道那邊彈了出去。

    五顆恐怖的狙擊子彈擦著他的身體,擦著金魚肥胖的肚子,樹葉枯脆的邊緣,米漿片焦糊的頂端暴射而中地面,迸迸迸迸!

    水泥綻裂如花,彈頭深陷入地似雪,許樂的人卻沒有受一點傷。

    避開了經過精準彈道計算調校的第一波射擊,他的心情輕鬆很多,結實的大腿顥抖著,震動身體如玻璃彈珠向街對面俾去,知道後續的射擊已經無法再威脅到自己。

    遠處樓宇中的狙擊手不停開火,堅硬的樹木,樹脂隔離墩,不時被轟出一個個恐怖的空洞,各種材質的碎屑,在空中不停飛舞。

    此時的許樂已經跑進了那條幽暗的地下通道,準備趕在政府後續武裝人員之前,回到屬於自己的地下世界。迎接他的是密集的槍火。

    一個軍方戰鬥小組佔據了地下通道的那頭,沒有經過任何喊話,便開始向這邊射擊,槍火噴射的聲音,響徹整個通道,時不時有水泥碎片從頭上掉落,空氣裡充滿焚燒的味道。

    把身體藏在箱子後面的許樂皺著眉頭沉就片刻,終於把手中的塑料袋和纖維紙包著的三文魚放了下來,卻沒有取出衣中的槍械,而是閉著眼睛,狠狠的一拳砸向了牆面。

    自幼被大叔逼迫著修練那股神秘的力量,進入帝國後經脈盡碎,卻反而得到了突破,如今的他的身體內一直流淌著最強大的力量,混著這服力量的拳頭,直接將牆角牆垮一部分,話下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堅硬建築水泥塊。

    煙霧升騰,對面那個戰鬥小組的射擊聲稍微緩了一些,似乎正在猜測許樂身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許樂低頭認真挑選著腳邊的堅硬水泥塊,用手抓了起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猛地向那邊擲了過去。

    很像小孩子打架到最後時的賭氣舉措,然而那些挾著他渾厚力量的水泥塊速度十分驚人!在幽暗的地下通道內發出淒唇的尖嘯,瞬間穿透空氣,轟打在那些聯邦戰士的身前!

    啪啪啪啪!威力比子彈絕對不合弱太多的水泥塊重重地擊打在牆上,擊打在那些聯邦軍人的身體,隱約間聽到幾聲痛楚的悶哼,甚至逼有骨頭斷裂的恐怖聲響。

    藉著水泥塊恐怖殺傷力的掩所,許樂已經騰躍而起,雙腿劇烈的顥抖,撕裂著腿上的褲子,也帶動他的身體變成了一道詭異的線條「避著再次密集響起的槍擊,一路震盪著空氣,恐怖前行!

    片刻間,對面的戰鬥小組靠的最前的幾人受到攻擊後重重摔倒在地,感受到了強大壓力的其餘人高聲叫喊著,用子彈進行著壓制,向更深處退去。

    這個最先趕到的戰鬥小組需要做的是拖時間,只要把許樂拖在這條地下通道中,等到後續的力量陸續前來支援,那他就再也無法逃走。

    地下通道後方,則是五個狙擊小組羞怒後的子彈封鎖和正高速趕來的聯邦部隊,遠處隱隱有警笛之聲大作,需要馬上做出選擇的許樂,忽然眯著眼睛抬頭望向了前方牆壁上的光幕。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些像子彈飛的水泥塊擊中了開關,地下逶-道里的電視光幕忽然自動打開,頻道是聯邦新聞頻道,這時候正在播放一個特別節日。

    上個月,在與帝國戰爭中節節勝利的聯邦,終於迎來了第一次沉重硌打擊,在墨花星球的

    戰事中,聯邦部隊因為某些原因,異常慘淡地損失了大量部隊。雖然在軍事專家看來,那個來自第四軍區的營與團,對於整場戰爭來說根本不具有什麼實際意義上的影響,但不知道因為什麼,聯邦新聞媒體對運場失敗進行了很罕見的密集報導。

    各新聞媒體直接將這次戰事失敗的責任歸到聯邦政府,認為在這樣關鍵的時刻,政府盲目要求沒有受到足夠戰場培訓的四軍區部隊離開西林,前往帝國輪戰,走出於政治目的愚蠢舉措!政府和軍方應該為那些不幸犧牲的西林士兵承擔責任。

    習慣了勝利的聯邦民眾,看著新聞畫面上那些慘烈的戰場畫面,或流淚悲傷或憤怒,但更聖的是第一次看到失敗後的深處恐懼,民眾們這才明白,戰爭是多麼可怕的事情,稍有不慎,聯邦便會陷入恐怖的未來。

    焦頭爛額的聯邦政府,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前線緊接著迎來了又一次慘痛的失敗。
  帝國公主懷草詩領導的部隊,直接空降墨花,突如其來地展開了一場聲勢浩大的進攻,帝國軍方付出了極慘重的代價,直接把聯邦所有地面部隊從墨花星球上趕了出去!

    從戰損比例和戰略意義上來講,聯邦軍方根本無法明白,為什麼那位公主殿下要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如此多的犧牲也要奪下這顆墨花星球,但聯邦民眾並不需要考慮這點,他們只知道聯邦部隊又一次失敗。陰影正飄蕩在各大區行政星上方,長時間不肯散去。

    此時電視光幕上播放的特別節目,是帕布爾總統的電視演講,總統先生在接到前線再敗的消息後,馬上中止在棲霞州的大選活動「回到首都特區,做了一番極富煽動性的演講,向整個聯邦的民眾宣告,值此危難時刻,前線的部隊最需要我們的支持,而聯邦最需要的……則是團結。

    「一軍區十七裝甲師雖然恢復番號的時間不長,但基於該部隊的光榮歷史,和這幾年在戰場上的光輝戰績,我們有理由相信,他們回到前線後肯定將為聯邦帶來更多的勝利。」

    聯邦新聞頻道那位女主播徽笑望著對面的軍事專家問道:「軍方決定把輪戰的新十七師調回前線,說明軍方研判認為前線的局勢已經非常$\}張,不過此次增援的部隊包括新十七師在內,總數沒有超過十萬人,對於緩解前線局勢真的有幫助嗎?

    軍事專家根本不認為前線需要支援,但他不可能這麼說,沉吟片刻後解釋道:「新十七師是聯邦最早的兩支全機甲師,配有兩百餘台最新式的Nx機甲,和傳統意義上的一個師完全不同,我們可以看到,如果要奪回墨花星球,在已經失去制空權的情況下,能夠對強行登陸進行保護的時間極短,那麼……

    新聞頻道女主播打斷了專家的喋喋不休,擂著耳機聽著導播的吩咐,有些匆忙說道:「根據剛剛收到的畫面,似乎總統先生並不滿意官邸主管的安排,他自己還有一些話要說。」

    畫面轉到了總統官邸新聞發佈窒,臉色黝黑的帕布爾總統望著鏡頭說道:「在當前這種時刻,許樂上校,如果你真是一位聯邦英雄,請你勇敢地走到陽光中來,我們……

    陰暗的地下通道中,眯眼望著前方隱約可見的明媚光亮處,許樂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微笑著搖了搖頭,放下手中昏迷的聯邦士兵。

    他的手中握著一根三截伸縮式的電擊棍,合金打造堅硬異常,渾身上下■連著冰冷的金屬光澤,偶有幾抹血光。

    在避短暫的時間內,戰鬥小組的十幾名聯邦軍人,全部被他手中的金屬棍簡單乾淨的擊倒在地,沒有一個能夠稍作抵擋,除了他面前這個戴著單兵頭盔,實力非常強悍的傢伙。

    疾風暴雨再起,許樂和追名實合強悍的軍人戰在一處,二人沉就地進擊,收腿,屈膝,側打,根本無法看清他們的動作,只能看到混著塵土的風,在幽暗的通道內不停迴蕩。

    喀的一聲脆響,許樂一個扭膝,手中的電擊棍狠狠擊中對方的腕骨,然後閃電般翻起,重重地敲打在他的單兵頭盔上。

    頭盔像西瓜般爆裂,露出那個號稱費城修身第三強者的中年人蒼白恐懼的臉,還有額頭上那抹清楚的鮮血,然後他在許樂面前緩緩跪下,雙眼一閉昏迷不醒。

    這次小眼睛戰鬥部隊和小眼睛男人的第一次正面戰鬥,以前者全軍盡覆而結束,這些聯邦最精銳的特種士兵,就像他們那個剛剛從狐狸堡回來的特殊指揮官一樣,可憐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陰暗的地下通道內,迴蕩著總統先告沉痛的召喚聲,還有一些並不清晰的忍痛低呼聲,

    嗤的一聲,許樂收回軍用電擊棍,沉就繞過腳下那些橫七豎八的昏迷軍人,向通道盡頭的明亮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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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8:03:2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一百八十二章 山麓百貨商店第一季

走出通道的他緩下急促的腳步,藉著路邊結繩木器攤上的照片掩護,避開那些匆忙奔來的聯邦警察。聽著遠處傳來的淒厲警笛聲,他微眯著眼望向遠方的樓宇群,轉身閃進小巷,順著石階向山坡腹部那家百貨商店走去。

    在幽暗地下通道的驚險交手中,他擊潰了小眼睛派出來的戰鬥部隊」卻也付出了一些代價,尤其是最後與那位費城第三強者的正面碰撞,三截式電擊棍狠狠砸破對方頭盔的同時,對方自後方陰險踹來的一腳,也蹬中了他的肋部,直到此刻依然有些隱隱作痛。

    對手實力確實強悍,但許樂受傷主要的原因是他出手沒有盡全力,那天夜裡在官邸與總統先生的激烈爭執之後,因為某些很複雜的情緒,在沒有被逼入絕境的情況下,他非常不願意未死那些追捕自己的聯邦軍警。

    更何況如果一動手便是全力發動,太容易餓,這些年吃不了少苦頭的他,現在動起手來已經變得極有分寸,要知道在地下水道裡補充給養不容易啊。

    許樂踏著樹葉下的清幽石階向土行走,想到先前戰鬥中自己躲避射擊的畫面,隱約間捕捉到了一點當年大叔傲然宇宙的感覺,不由唇角微咧,露出一絲略有痴意的笑容。「有野營用的能量棒嗎?」從牆上取下一摞廉價的帽子,他低頭蕺。著面容,聲音低沉問著櫃檯後專心看電視的老闆。
  這家隱藏。在半坡小巷盡頭的百貨商店,老闆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此時正在專心致志地觀看聯邦新聞頻道的特別節目,聽到他的問話後,直接從腳下的紙盒裡抱出一大堆兒童適用的能量棒,問道:「要什麼口味,草莓還是原味兒?「呃,草莓吧。許樂愣了愣後回答道。

    順著老闆專注的神情,他下意識裡抬起頭來,目光落在掛在頂牆的電視光幕上,新聞畫面中,那個面色黝黑的政客,依然一臉冷峻,誠懇而憂慮地向某人進行著喊話。

    「聯邦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需要你的回應。我以聯邦民選總統的名譽向你保證,只要你回到光明中,一定會受到聯邦法律最公正的審判。」

    聯邦總統通過電視台的畫面,直接向一名聯邦重要逃犯進行喊話,這是歷史上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怕布爾總統能夠憑此獲取一些佻脫居多的評價之外,聯邦政府得不到任何好處,他為什麼要這樣情真意切隔著光幕召喚自古?

    許樂深深皺眉看著光幕,看著光幕左阜邊畫面上不停閃過的前線的慘烈場景,看著那些急促滾動的失敗報導,看著那些遍佈大街小巷的遊行示威人群,若有所悟。

    雖然被通緝,但有很多聯邦民眾默默站在許樂一方,他們不需要什麼理由,也不相信政府給出的那些理由,甚至逐漸有更多的人不再沉就,憤怒地走上街頭,抗議政府迫害他們心中的英雄偶像。

    聯邦政府想通過民眾海洋,來打一場與許樂一個人之間的戰爭,現在這片海洋裡,至少有一部分浪花並不想淹死他,而是想托住他的腳。

    和當年的喬治卡林不同,許樂現在成為能夠影響聯邦輿論的重要人物,或者說英雄人物,很大程度依靠聯邦政府的刻意宣傳,自然也無法離開帕布爾總統的欣賞與栽培。

    換句話說,聯邦政府和怕布爾總統為自己培養了一個最麻煩的敵人,現在為了消滅這個敵人,他們必須付出更大的努力。

    許樂用繩子將那一摞十二個布帽子串了起來,將購買的食物之類的補給品往塑料袋裡放去,微低著的腦袋裡卻奮快速分析著旁的事情。

    聯邦一直在準備深春攻勢,結果卻忽然遭受了帝國軍隊如此沉重的打擊,戰場之上勝負本屬平常事,但他總覺得前線的失敗裡面透著一些詭異的味道。

    離開西林落日州之前,許樂負責的與帝國地下抵抗組織談判已經告一段落,木恩提前返回帝國,根據木恩私下告訴他的路線,這位最喜歡穿皮毛大衣的帝國黑道大佬,可能會選擇墨花星球,做一些瞞著帝國聯邦雙方的戰略計劃。

    帝國部隊此次在墨花星球上的反攻,和地下抵抗組織的那些人有沒有關係?按照聯邦政府官方刻意驚慌失措的說辭,那位公主殿下直接領導了此次可怕的反攻,然而以懷草詩的身份,她怎麼會在乎區區一顆轉運星球的歸屬?
  許樂眉頭深鎖,百思不得其解,隱約間的猜測有些提前的憤怒或是荒誕感,在腦海中請求老東西幫助調查此事,他搖了搖頭,繼續低頭沉就整理商品。一百六十七塊二,謝謝惠顧。」頭髮花白的男老闆看著電視光幕,打了一個呵欠。

    許樂伸手掏錢,然後在最後那頂帽子裡看到了幾板奶片和維生素片劑,不由怔住了一一這不是他選的商品,這些東西的錢也沒有包涵在男老闆說的數目當中。「別上當,這些傢伙最受騙人了。」

    老闆揉了揉花白的頭鑑,指著牆上的新聞畫面,微眯著眼睛平靜說道:「出門在外,可得注意安全。」「謝謝。」許樂笑了起來,提著大大的黑色塑料袋走出百貨商店門口,順石徑青葉而走。「快跑!外面已經被包圍了,從地下通道走。▲不要去分駐點,那裡肯定被情報署的黑狗們掌握了。」慌什麼慌,包圍的是賭場,並不代表是我們這裡。

    這裡是帝國墨花星球柴郡最大的城市,地下抵抗組織最後的基地,就隱藏在這家賭場的地下。木恩先生蹙著眉頭,右手無意識搓揉順滑的皮毛,看著慌亂的戰士們,沉聲發出一道道命令,寬慰著夥伴,自己的內心卻是漸漸冰冷起來。

    身為帝國地下抵抗組織的全權代表,離開西林大區,穿過加里走廊的拉車空洞回到左天星域後,木恩選擇的回程跳躍點,就是墨花星球。

    只有在依然處於聯邦和帝國爭奪中的星球上,地下抵抗組織的能力才能得到全方位的展現,無論要在此地開闢新的戰場,還是藉機遁回天京星範圍,木恩都需要利用這種局面。

    但他完全沒有想到,就在飛船秘密降落墨花星球之後不久,帝國部隊便忽然像是發瘋了一般,向聯邦部隊控制的地區發起猛烈進攻,而聯邦部隊也像是發瘋了一般,莫名其妙地連續出現幾次指揮失誤,導致幾座大型城市區接連被帝國部隊奪回。

    包括他此時所在的這座城市,帝國冷酷的黑槿旗機甲部隊,已經佔領了這座城市的每一處要地,而帝國陸軍則是在不停地挨家挨戶搜捕,他們這些或許早就該死的地下抵抗組織成員。

    地底簡陋基地裡的人們安靜下來,聽著頭頂隱隱傳來的沉重機甲踏步聲,偶爾響起的槍聲,還有女人的尖叫聲,抵抗組織的戰士們紅著眼睛,緊握著手中的槍械,感覺咽喉處一片乾澀刺痛。

    木恩蹙著眉頭望向備用的地底逃生通道,沉就一言不發,遲遲澈有發出撤離的命令,雖然地下通道盡頭看上去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但他總覺得在那處有某種極大的危險正在等待著自己。

    「我們必須走了。」一名抵抗組織旱官神情焦慮地湊到他耳邊,低聲快速說道:「陸軍有情報署的黑狗做導航,隨時可能找到我博。

    幫助木恩下定決心的,是頭頂堅固合金蓋板發出的一聲沉悶巨響,很明顯,那是帝國狼牙機甲破開水泥屏敫塊,用沉重機械臂砸向合金蓋板發出的聲音!「走D」

    他搖了搖頭,繫緊身上黑色的裘皮大衣,帶領地下抵抗組織最精英的一批成員,快速向黑暗的地下通道里走去。

    然而地下通道盡頭,忽然傳來了一聲巨響,不知道因何發生的巨烈爆炸,噴吐著強勁的氣浪和尖銳的碎片,將他們三十幾個人全部擊倒在地。

    幾乎同時,恐怖的帝國狼牙機甲輕而易舉地撕裂堅固的合金蓋板,像跳出玄冥的黑色醜陋死神般,躍下地下空間。「你們為什麼不殺了我?都是行家,省岑力吧。

    被高強庋塑料繩死死捆在柱上的黑道大佬木恩,劇烈地咳嗽著,漠然地盯著面前的帝國情報署官員,在他身前東倒西伏著十幾名抵抗主義組織戰士的屍體,微瀹的鮮血將要凝固在這最後的地下基地裡。

    「聽說你剛從聯邦回來?就憑這一點,已經足夠槍斃你十次來贖罪。」帝國情報署官員冷溢拍打著他的臉「不過現在你不能死……因為,我們需要你再去一次聯邦。」

    木恩艱難地扭動脖須,看著這名情報署官員的側臉,不明白這些黑狗究竟想做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臨時搭成的階梯上走下來一個身材瘦削的男人,此人身著少尉軍裝,面容普通尋常,一頭凌亂短髮上覆著戰場上攜來的灰,就是這樣一個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帝國低級軍官,卻讓場間的情報署高級官員們神情為之一凜,彷彿連呼吸都快要停止。

    瘦削單薄的帝國年輕少尉軍官默默走到木恩面前,那雙黑的有若寶石的瞳子裡自然流露著冷酷和強大自信,說道:「我需要你帶我去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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