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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peca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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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禹岩]極品家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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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9 20:24:00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百一十章 天地合,不可與君絕!
    林三,林三……院外忽然傳來一個女子焦急的呼喊聲,肖青旋神情微微一變,拉住林晚榮便護在身后。

    見青旋這樣維護自己,林晚榮心中感動,忙拉住她小手柔聲道:“別擔心,這是我的朋友。”

    “你朋友?”青旋嘆道:“你上山來本已多是艱辛,何苦還要讓別人來為我們受累,況且還是一個女子。”

    叫她不來比叫她來要難上百倍,林晚榮笑著拍拍青旋小手:“不要緊的,這位徐小姐也不是外人,等我介紹你們認識。徐小姐,我在這里——”

    徐芷晴面色焦急,蓮步匆匆巡聲而來,第一眼便望見站在林晚榮身邊的緞黃宮衫的女子,雪膚櫻唇,容顏絕麗,氣質恬靜淡雅,如雲秀發隨風飄散,仿佛謫落在塵間的仙子,叫人望之自慚形穢。

    徐芷晴看的呆了呆,如此艷絕天下的女子,就是林三的妻子麼?她雖自負容貌才學絕不落於人,但在這高貴如謫仙一般的女子面前,竟也生出幾分自愧不如的感覺。

    “這位便是徐小姐麼?”肖青旋拉住林晚榮手微微一笑,氣質雍容大方,直令百花失色:“我與林郎今日方才重逢,一時失了禮數,若有怠慢姐姐處,還望姐姐擔待。”

    一聲“林郎”叫的林晚榮心花怒放,他心里痒痒,急忙笑容滿面道:“青旋哪里話,大家都是自己人,用不著這麼客氣的。這位徐小姐乃是天下第一學士徐渭先生的千金。學問見識不在徐先生之下。”

    肖青旋美目流轉,盈盈望他一眼,又對徐芷晴微笑道:“原來姐姐便是文長先生地女公子,我大華第一奇女子,小妹久仰大名了。若非世事蹉■,青旋與姐姐早該相識的。”

    難怪林三如此牽掛肖青旋,這位肖小姐容顏氣質冠絕天下。我遠不如她。徐芷晴心中一嘆,蓮步輕移上前柔聲道:“肖小姐太客氣了。芷晴一介女流,無所謂奇。倒是小姐你天仙化人,氣質雍容,仿如濯塵世之白蓮,叫我等自愧弗如。林三,肖小姐這天仙般的人兒,你若是辜負了她,定遭天地所不容。”

    廢話,我老婆。我孩子的媽,我能不疼她嗎?以徐芷晴的眼光也要對青旋折服,青旋之魅力可謂男女通吃,林晚榮拉住青旋的手笑道:“這點你可以放心了,我最大的優點就是疼老婆。”

    肖青旋俏臉微紅,柔聲道:“莫要瞎說,叫徐姐姐看了笑話。姐姐,林郎生來就是這般性子,望姐姐莫要嫌他輕薄。”

    這也叫輕薄?更“輕薄”地事,你的林郎都不知做了多少呢?徐芷晴幽幽一嘆沒有說話。林晚榮道:“徐小姐。你方才叫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徐芷晴“哎呀”一聲,神色一急,忙道:“我方才在外面。見有人朝這邊來了,也不知要不要緊。”

    青旋面色一緊,看了林晚榮一眼,林晚榮堅定的搖了搖頭,肖青旋感嘆一聲,對著徐芷晴微微一笑,坦然道:“謝姐姐恩德。方才或許還有些要緊,但此刻都已不在重要了。我與林郎同生同死同擔禍福。再無他事可以阻隔我們。”她臉上浮起蓮花般的笑容,雍容聖潔,林晚榮滿心歡喜的拉著她手,二人郎情妾意,說不出的溫柔甜蜜。

    徐芷晴看的鼻子一酸。急忙偏過頭去:“肖小姐這樣說我就放心了,芷晴恭祝二位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語音方落,園子外便響起一個男子清朗的聲音:“肖師妹,你在里面麼?”

    這園子里姓肖的師妹,自然就只有肖青旋一人了。林晚榮朝外瞅了一眼,只見院門處飄閃著一角白色的衣衫,那男子還在園外沒有進來,想來是在等肖青旋發話。

    “是柳師兄!”肖青旋眉頭微蹙,苦笑搖頭,拉住林晚榮手,柔聲道:“林郎,要他進來麼?”

    這位柳師兄倒是聽話地很,不過敢叫我老婆師妹,老子不揍你算是便宜你了。林晚榮打了個哈哈,假惺惺道:“叫他進來吧,外面又是風又是雨,夠冷的,可別凍著了他。唉,像我這樣大度的男人已經絕種了。”

    肖青旋搖頭輕笑,在他手上捏了一下,對園子外面淡淡道:“柳師兄找我何事?”

    柳師兄聲音中帶著焦急道:“肖師妹,我聽說山下來了兩人,一男一女,怕他們傷害到了你,特地過來看看。”

    你娘的,想看我老婆竟找些這麼蹩腳的借口,實在欺人太甚,林晚榮心里惱火,嘿嘿笑了幾聲沒有言語。

    肖青旋似乎知道林晚榮的心境,對著他輕輕一笑,平靜道:“謝師兄關心,青旋安好,師兄請回吧。”

    園子外一陣沉默,良久之后柳師兄的聲音再度傳來:“肖師妹,我有一件要緊的事情要與你說,請師妹允我進來一敘。”

    這師兄的臉皮倒是厚的很,林晚榮揚揚拳頭,嘴里哼哼了一聲道:“青旋,這位柳師兄練過武沒有?”

    肖青旋搖頭道:“柳師兄是文宗才子,不習武藝。你問這個做什麼?”

    “那感情好。”林晚榮笑道:“這樣地才子,我雙拳雙腳能揍七八個。若他再在外面啰唆,打擾我和我老婆說話,我就不客氣了。”

    青旋聽的好笑,拉住他道:“莫要胡說,你武藝稀松平常,與人打架若是傷著了自己怎麼辦?”

    “肖師妹——”柳師兄在外面等了半天不見動靜,聲音有些激動起來:“請原諒愚兄魯莽,但我有些話。今日一定要對你說。若是錯過了今日,便要終生遺憾。這桃李園,愚兄視之為聖地,師妹你從未允許我進來過,但今日事急,就算被你責罵千遍萬遍,我也認了。”

    林晚榮聽得直眨眼。奶奶的,在我面前竟然公開追求我老婆,你當老子是空氣啊。他摩拳擦掌正要沖出,肖青旋微微一笑,拉住他手,說:你啊,便連這一點的委屈也受不了。我自動至

    今,見過的男子不勝其數,又何曾對誰有過好臉色?偏偏就遇到了你——”

    她臉上泛起一抹溫柔地紅暈,望著林晚榮嫵媚一笑。聲音柔和對外面道:“柳師兄,請你進來吧!”

    園外行來一位公子,中等身材,一襲白衣,發髻上扎著一方淡藍絲巾,劍眉星目,鼻如懸膽,行走間氣質從容,風度翩翩,直有潘安之貌。宋玉之風。

    見那柳師兄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林晚榮心里老大一陣不爽,不就衣服好看點麼,還是你老爹老娘掏錢給你買的。你拽個屁啊!有本事脫了衣服比比!

    徐芷晴看了看林三,再看看那柳師兄,忽地掩唇噗嗤一笑。林晚榮奇怪看她一眼:“你笑什麼?”

    徐小姐臉色微紅,嬌哼道:“這位柳師兄容貌風度都勝過你,青旋小姐能看上你,真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林晚榮也不以為意,笑道:“容貌風度?徐小姐你若是見過我發飆的時候,你就不會這麼說了。你問問青旋第一次見我時。我是什麼模樣?”

    想起與他在玄武湖畔的初見被他欺負的情形,肖青旋臉上泛起一絲潮紅,心里卻滿是溫馨,拉住他大手溫柔一笑,諸般情意。盡在不言中。

    見他二人心意相通,徐小姐微嘆一聲。以林三桀驁不馴地性子,也只有肖小姐這般超脫世俗地人兒才能管住他。也幸虧有人管住了他,要不然,像他那般胡作非為欺負女子,這世上有幾個女子能逃脫他的魔掌。徐小姐臉上發燒,心里酸苦,百般滋味上心頭。

    “肖師妹——”一聲急喚,打破了二人之間的甜蜜,林晚榮惱怒的哼了一聲,抬頭一看,只見那姓柳的師兄目光緊緊盯住自己,臉上剎那間閃過驚訝、憤怒、嫉妒,種種神情不一而足。總算這柳師兄風度尚好,緊緊咬住了牙齒,沒有發作出來。

    看吧,小子,沒見過這麼帥地吧!林晚榮毫不為意的一笑,抱抱拳裝模作樣道:“哇,好久沒見過這麼帥地英才兄,都快趕上我了!”

    柳師兄愣了一愣,對面這家伙的風格他還是頭一次見,嘻嘻哈哈沒個正經,想來師妹應該不會喜歡這種風格怪異地人士。他心里有些僥幸起來,強作一笑,急忙抱拳還禮道:“豈敢,豈敢!”

    “要的,要的。”林晚榮嘻嘻笑道:“吾縱橫江湖十余年,求一帥而不可得,未曾想今日拜山,竟遇上英才兄你這種帥的掉渣的英才,實在是緣分那。英才兄,請問你高姓大名,今年貴庚啊?”

    “小可柳士元,行年二十又二,乃是聖坊文宗子弟,排行第八。”柳師兄急忙道:“但不知這位仁兄是——”

    “原來是牛屎兄啊。”林晚榮打了個哈哈道:“小弟是聖坊武宗寧仙子的記名弟子,刻苦鉆研洞玄子三十六散手的,擅長一炮制勝,長年在江湖上廝混,道上兄弟送了個名號,叫做‘快感炮神’。”

    快感炮神?這混號倒別致的很。柳士元急忙抱拳道:“久仰,久仰,原來是武宗的師弟。哦,寧仙子回來了麼?小兄還從未聽說仙子收過男弟子呢。”

    “仙子的確不收男弟子。”林晚榮神祕一笑道:“只不過我與武宗有些淵源,仙子愛屋及烏,便收我做了個記名弟子。記個名地,當不得真,也就逢年過節送送禮,收收壓歲錢什麼的。”

    肖青旋聽他胡鬧,心里好笑,急忙拉了拉他,風情萬種嗔道:“莫要胡說,若讓師傅聽見了,定然有你消受的。”

    聽青旋和這位柳師兄的意思,寧仙子竟然還沒有回來,林晚榮心里一沉,但在此時此刻卻不會表現出來,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見這“快感炮神”和肖師妹神情親熱,柳士元心中一凜,目光落到肖青旋身上,柔聲道:“師妹,這兩位是——”

    肖青旋微微一笑,一手拉住徐芷晴道:“這位小姐,乃是天下第一學士,文長先生地千金,也是我大華第一奇女子,徐芷晴小姐。”

    “你是京華學院的徐小姐?”柳師兄大吃一驚,急忙深深一揖:“小姐大名,小生久仰已久,今日得見,實乃三生有幸。”

    徐芷晴淡然施禮道:“柳公子過譽了。芷晴一介凡俗女子,當不得如此稱贊。”

    見柳士元的目光又落在林晚榮身上,肖青旋淡淡一笑,拉住林晚榮的手,二人手指緊緊相扣。肖青旋溫柔望林晚榮一眼,輕聲而堅定道:“至於這位麼,乃是青旋生死不渝的夫君——”

    “師妹,你說什麼?他是你的夫君?”柳士元如遭錘擊,臉色蒼白,身形陡然后退了幾步,呆呆望著二人緊拉在一起的手,如同痴呆了一般。

    肖青旋淡淡道:“柳師兄,青旋幼年苦修,不以天下男子為意,這一點整個聖坊皆都知曉。奈何青旋命中便有魔障,在金陵之時遇到我夫郎,自此便深陷其中,不可自拔。違背昔年諾言,青旋罪不可恕,我自認了罪過,便有萬般磨難,我與林郎一同擔當,生同眠,死同穴,天地合,不可與君絕!”

    林晚榮聽得悲喜交加,急忙拉住她小手,想要說點什麼,嘴唇囁嚅幾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肖青旋緊緊抓住林晚榮大手,溫柔一笑:“林郎,你是我的夫婿,便告訴柳師兄你地大名吧。”

    徐芷晴在一旁聽得黯然心驚,這一句話,便無異於推林三向聖坊宣戰了,只是林三這傻子,為了肖小姐,怕是連天都敢捅一個窟窿。徐芷晴搖頭輕嘆,不知道怎地,淚水便嘩嘩流了出來。

    等的就是這一天,林晚榮渾身的熱血沸騰,大聲笑道:“我叫林三,乃是金陵府蕭家家丁總瓢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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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一十章 天地合,不可與君絕!
    林三,林三……院外忽然傳來一個女子焦急的呼喊聲,肖青旋神情微微一變,拉住林晚榮便護在身后。

    見青旋這樣維護自己,林晚榮心中感動,忙拉住她小手柔聲道:“別擔心,這是我的朋友。”

    “你朋友?”青旋嘆道:“你上山來本已多是艱辛,何苦還要讓別人來為我們受累,況且還是一個女子。”

    叫她不來比叫她來要難上百倍,林晚榮笑著拍拍青旋小手:“不要緊的,這位徐小姐也不是外人,等我介紹你們認識。徐小姐,我在這里——”

    徐芷晴面色焦急,蓮步匆匆巡聲而來,第一眼便望見站在林晚榮身邊的緞黃宮衫的女子,雪膚櫻唇,容顏絕麗,氣質恬靜淡雅,如雲秀發隨風飄散,仿佛謫落在塵間的仙子,叫人望之自慚形穢。

    徐芷晴看的呆了呆,如此艷絕天下的女子,就是林三的妻子麼?她雖自負容貌才學絕不落於人,但在這高貴如謫仙一般的女子面前,竟也生出幾分自愧不如的感覺。

    “這位便是徐小姐麼?”肖青旋拉住林晚榮手微微一笑,氣質雍容大方,直令百花失色:“我與林郎今日方才重逢,一時失了禮數,若有怠慢姐姐處,還望姐姐擔待。”

    一聲“林郎”叫的林晚榮心花怒放,他心里痒痒,急忙笑容滿面道:“青旋哪里話,大家都是自己人,用不著這麼客氣的。這位徐小姐乃是天下第一學士徐渭先生的千金。學問見識不在徐先生之下。”

    肖青旋美目流轉,盈盈望他一眼,又對徐芷晴微笑道:“原來姐姐便是文長先生地女公子,我大華第一奇女子,小妹久仰大名了。若非世事蹉■,青旋與姐姐早該相識的。”

    難怪林三如此牽掛肖青旋,這位肖小姐容顏氣質冠絕天下。我遠不如她。徐芷晴心中一嘆,蓮步輕移上前柔聲道:“肖小姐太客氣了。芷晴一介女流,無所謂奇。倒是小姐你天仙化人,氣質雍容,仿如濯塵世之白蓮,叫我等自愧弗如。林三,肖小姐這天仙般的人兒,你若是辜負了她,定遭天地所不容。”

    廢話,我老婆。我孩子的媽,我能不疼她嗎?以徐芷晴的眼光也要對青旋折服,青旋之魅力可謂男女通吃,林晚榮拉住青旋的手笑道:“這點你可以放心了,我最大的優點就是疼老婆。”

    肖青旋俏臉微紅,柔聲道:“莫要瞎說,叫徐姐姐看了笑話。姐姐,林郎生來就是這般性子,望姐姐莫要嫌他輕薄。”

    這也叫輕薄?更“輕薄”地事,你的林郎都不知做了多少呢?徐芷晴幽幽一嘆沒有說話。林晚榮道:“徐小姐。你方才叫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徐芷晴“哎呀”一聲,神色一急,忙道:“我方才在外面。見有人朝這邊來了,也不知要不要緊。”

    青旋面色一緊,看了林晚榮一眼,林晚榮堅定的搖了搖頭,肖青旋感嘆一聲,對著徐芷晴微微一笑,坦然道:“謝姐姐恩德。方才或許還有些要緊,但此刻都已不在重要了。我與林郎同生同死同擔禍福。再無他事可以阻隔我們。”她臉上浮起蓮花般的笑容,雍容聖潔,林晚榮滿心歡喜的拉著她手,二人郎情妾意,說不出的溫柔甜蜜。

    徐芷晴看的鼻子一酸。急忙偏過頭去:“肖小姐這樣說我就放心了,芷晴恭祝二位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語音方落,園子外便響起一個男子清朗的聲音:“肖師妹,你在里面麼?”

    這園子里姓肖的師妹,自然就只有肖青旋一人了。林晚榮朝外瞅了一眼,只見院門處飄閃著一角白色的衣衫,那男子還在園外沒有進來,想來是在等肖青旋發話。

    “是柳師兄!”肖青旋眉頭微蹙,苦笑搖頭,拉住林晚榮手,柔聲道:“林郎,要他進來麼?”

    這位柳師兄倒是聽話地很,不過敢叫我老婆師妹,老子不揍你算是便宜你了。林晚榮打了個哈哈,假惺惺道:“叫他進來吧,外面又是風又是雨,夠冷的,可別凍著了他。唉,像我這樣大度的男人已經絕種了。”

    肖青旋搖頭輕笑,在他手上捏了一下,對園子外面淡淡道:“柳師兄找我何事?”

    柳師兄聲音中帶著焦急道:“肖師妹,我聽說山下來了兩人,一男一女,怕他們傷害到了你,特地過來看看。”

    你娘的,想看我老婆竟找些這麼蹩腳的借口,實在欺人太甚,林晚榮心里惱火,嘿嘿笑了幾聲沒有言語。

    肖青旋似乎知道林晚榮的心境,對著他輕輕一笑,平靜道:“謝師兄關心,青旋安好,師兄請回吧。”

    園子外一陣沉默,良久之后柳師兄的聲音再度傳來:“肖師妹,我有一件要緊的事情要與你說,請師妹允我進來一敘。”

    這師兄的臉皮倒是厚的很,林晚榮揚揚拳頭,嘴里哼哼了一聲道:“青旋,這位柳師兄練過武沒有?”

    肖青旋搖頭道:“柳師兄是文宗才子,不習武藝。你問這個做什麼?”

    “那感情好。”林晚榮笑道:“這樣地才子,我雙拳雙腳能揍七八個。若他再在外面啰唆,打擾我和我老婆說話,我就不客氣了。”

    青旋聽的好笑,拉住他道:“莫要胡說,你武藝稀松平常,與人打架若是傷著了自己怎麼辦?”

    “肖師妹——”柳師兄在外面等了半天不見動靜,聲音有些激動起來:“請原諒愚兄魯莽,但我有些話。今日一定要對你說。若是錯過了今日,便要終生遺憾。這桃李園,愚兄視之為聖地,師妹你從未允許我進來過,但今日事急,就算被你責罵千遍萬遍,我也認了。”

    林晚榮聽得直眨眼。奶奶的,在我面前竟然公開追求我老婆,你當老子是空氣啊。他摩拳擦掌正要沖出,肖青旋微微一笑,拉住他手,說:你啊,便連這一點的委屈也受不了。我自動至

    今,見過的男子不勝其數,又何曾對誰有過好臉色?偏偏就遇到了你——”

    她臉上泛起一抹溫柔地紅暈,望著林晚榮嫵媚一笑。聲音柔和對外面道:“柳師兄,請你進來吧!”

    園外行來一位公子,中等身材,一襲白衣,發髻上扎著一方淡藍絲巾,劍眉星目,鼻如懸膽,行走間氣質從容,風度翩翩,直有潘安之貌。宋玉之風。

    見那柳師兄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林晚榮心里老大一陣不爽,不就衣服好看點麼,還是你老爹老娘掏錢給你買的。你拽個屁啊!有本事脫了衣服比比!

    徐芷晴看了看林三,再看看那柳師兄,忽地掩唇噗嗤一笑。林晚榮奇怪看她一眼:“你笑什麼?”

    徐小姐臉色微紅,嬌哼道:“這位柳師兄容貌風度都勝過你,青旋小姐能看上你,真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林晚榮也不以為意,笑道:“容貌風度?徐小姐你若是見過我發飆的時候,你就不會這麼說了。你問問青旋第一次見我時。我是什麼模樣?”

    想起與他在玄武湖畔的初見被他欺負的情形,肖青旋臉上泛起一絲潮紅,心里卻滿是溫馨,拉住他大手溫柔一笑,諸般情意。盡在不言中。

    見他二人心意相通,徐小姐微嘆一聲。以林三桀驁不馴地性子,也只有肖小姐這般超脫世俗地人兒才能管住他。也幸虧有人管住了他,要不然,像他那般胡作非為欺負女子,這世上有幾個女子能逃脫他的魔掌。徐小姐臉上發燒,心里酸苦,百般滋味上心頭。

    “肖師妹——”一聲急喚,打破了二人之間的甜蜜,林晚榮惱怒的哼了一聲,抬頭一看,只見那姓柳的師兄目光緊緊盯住自己,臉上剎那間閃過驚訝、憤怒、嫉妒,種種神情不一而足。總算這柳師兄風度尚好,緊緊咬住了牙齒,沒有發作出來。

    看吧,小子,沒見過這麼帥地吧!林晚榮毫不為意的一笑,抱抱拳裝模作樣道:“哇,好久沒見過這麼帥地英才兄,都快趕上我了!”

    柳師兄愣了一愣,對面這家伙的風格他還是頭一次見,嘻嘻哈哈沒個正經,想來師妹應該不會喜歡這種風格怪異地人士。他心里有些僥幸起來,強作一笑,急忙抱拳還禮道:“豈敢,豈敢!”

    “要的,要的。”林晚榮嘻嘻笑道:“吾縱橫江湖十余年,求一帥而不可得,未曾想今日拜山,竟遇上英才兄你這種帥的掉渣的英才,實在是緣分那。英才兄,請問你高姓大名,今年貴庚啊?”

    “小可柳士元,行年二十又二,乃是聖坊文宗子弟,排行第八。”柳師兄急忙道:“但不知這位仁兄是——”

    “原來是牛屎兄啊。”林晚榮打了個哈哈道:“小弟是聖坊武宗寧仙子的記名弟子,刻苦鉆研洞玄子三十六散手的,擅長一炮制勝,長年在江湖上廝混,道上兄弟送了個名號,叫做‘快感炮神’。”

    快感炮神?這混號倒別致的很。柳士元急忙抱拳道:“久仰,久仰,原來是武宗的師弟。哦,寧仙子回來了麼?小兄還從未聽說仙子收過男弟子呢。”

    “仙子的確不收男弟子。”林晚榮神祕一笑道:“只不過我與武宗有些淵源,仙子愛屋及烏,便收我做了個記名弟子。記個名地,當不得真,也就逢年過節送送禮,收收壓歲錢什麼的。”

    肖青旋聽他胡鬧,心里好笑,急忙拉了拉他,風情萬種嗔道:“莫要胡說,若讓師傅聽見了,定然有你消受的。”

    聽青旋和這位柳師兄的意思,寧仙子竟然還沒有回來,林晚榮心里一沉,但在此時此刻卻不會表現出來,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見這“快感炮神”和肖師妹神情親熱,柳士元心中一凜,目光落到肖青旋身上,柔聲道:“師妹,這兩位是——”

    肖青旋微微一笑,一手拉住徐芷晴道:“這位小姐,乃是天下第一學士,文長先生地千金,也是我大華第一奇女子,徐芷晴小姐。”

    “你是京華學院的徐小姐?”柳師兄大吃一驚,急忙深深一揖:“小姐大名,小生久仰已久,今日得見,實乃三生有幸。”

    徐芷晴淡然施禮道:“柳公子過譽了。芷晴一介凡俗女子,當不得如此稱贊。”

    見柳士元的目光又落在林晚榮身上,肖青旋淡淡一笑,拉住林晚榮的手,二人手指緊緊相扣。肖青旋溫柔望林晚榮一眼,輕聲而堅定道:“至於這位麼,乃是青旋生死不渝的夫君——”

    “師妹,你說什麼?他是你的夫君?”柳士元如遭錘擊,臉色蒼白,身形陡然后退了幾步,呆呆望著二人緊拉在一起的手,如同痴呆了一般。

    肖青旋淡淡道:“柳師兄,青旋幼年苦修,不以天下男子為意,這一點整個聖坊皆都知曉。奈何青旋命中便有魔障,在金陵之時遇到我夫郎,自此便深陷其中,不可自拔。違背昔年諾言,青旋罪不可恕,我自認了罪過,便有萬般磨難,我與林郎一同擔當,生同眠,死同穴,天地合,不可與君絕!”

    林晚榮聽得悲喜交加,急忙拉住她小手,想要說點什麼,嘴唇囁嚅幾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肖青旋緊緊抓住林晚榮大手,溫柔一笑:“林郎,你是我的夫婿,便告訴柳師兄你地大名吧。”

    徐芷晴在一旁聽得黯然心驚,這一句話,便無異於推林三向聖坊宣戰了,只是林三這傻子,為了肖小姐,怕是連天都敢捅一個窟窿。徐芷晴搖頭輕嘆,不知道怎地,淚水便嘩嘩流了出來。

    等的就是這一天,林晚榮渾身的熱血沸騰,大聲笑道:“我叫林三,乃是金陵府蕭家家丁總瓢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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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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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9 20:24:2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一章 桃花雨

  你,你就是林三?柳士元臉色如紙,急急退了幾步,仔細打量林晚榮幾眼,盯住他急聲叫道:「大鬥北七省楹聯之王,奪魁金陵賽詩會,山東剿匪擒賊寇,京中怒壓突厥國師祿東贊,微山湖上鯉魚躍龍門的林三,就是你?」他對林晚榮事跡如此熟悉,顯然是聽過他名號的。

  「正是區區在下。」林晚榮瞇眼笑道:「一介匪號而已,牛屎兄見笑了。」

  柳士元看了肖青璿一眼,突然點頭道:「好,好極了,林兄大名如雷貫耳,天下聞名,柳某仰慕已久。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竟連肖師妹也折己相待。在下不才,趁著此千古難遇之契機,想向林兄討教一二。」

  「討教?」林晚榮笑道:「牛屎兄,你要向我討教什麼?若是說詩論詞的那就免了,我好多年不幹這事了。你若有心,便到街上買一本林三文集,印刷很精美的,也花不了幾文錢,楹聯、詩詞、笑話,一個都不少,物超所值,買十本還可以送一本哦。」

  柳士元傲然道:「世間沽名釣譽之士多如過江之鯽,那詩詞抄本找人杜撰也未嘗不可。林兄既有大才,指教一二又有何不可。難道肖師妹選中的夫婿,竟然是縮頭縮尾的小人不成?這倒叫人看了笑話。」

  肖青璿面色一變,長袖微拂,冷冷言道:「柳師兄,我夫郎之聲名,乃是世人所贈。讚的是他勇氣與智慧,他所歷之事天下盡知,非是你這般紅口白牙誹謗所得。你待青璿之情我感激在心,但你若要這般辱我林郎,我便饒你不得。」

  肖青璿在這聖坊之中,容顏絕麗,氣質雍容。乃是仙子一般的人物。見仙子發怒,柳士元如萬根鋼針刺心,正要發話,那邊徐芷晴哼了一聲道:「柳公子,本來你與肖小姐說話,芷晴不該插嘴。只是你這般輕視林三,卻是自取其辱。林三聲名滿天下,眾口相傳,人所共知,其所言所行。早已登記立冊,廣為傳誦。此中一切,乃是他自己辛苦所得,非你一句話可以否定,便是要找人杜撰,若有本事,你也來試試?!不說別人,我與我爹爹二人,對他都是心服口服。再說句不中聽地話,以他的聲名榮譽。要挑戰他,憑柳公子你,還遠不夠資格。」

  徐芷晴面色冰冷,今日心中的淒苦正無處發洩。眼見這姓柳的竟要挑戰林三,心中怒火頓時噴發而出,一發而不可收拾。這一番話說的酣暢淋漓,叫柳士元臉色又紅又白,做聲不得。誠如徐小姐所說,憑林三的名聲,他柳士元想單挑林三,差的太遠。

  「姐姐對林郎地維護之情。青璿感激不盡。」肖青旋拉住徐小姐手,微微一笑,感激道。

  徐芷晴臉色發燙,急忙低下頭去,小聲道:「我只是看不慣別人那般頤指氣使。並非特意為林三辯護,肖小姐千萬莫要誤會了。」

  肖青璿瞄她一眼。搖頭輕笑,拉住林晚榮手嗔道:「你這呆子,能與徐姐姐做個朋友,也不知是幾生修來的造化。」

  「我與徐小姐,一向不客氣的。」林晚榮點頭笑道,模樣老實之極。徐芷晴心中微歎,他也就在肖小姐面前甘做呆子,在別人面前,卻是張牙舞爪的大灰狼。

  那邊柳士元見這一男二女三人說話,模樣好不親熱,自己被冷落一角,心中酸楚更甚,大聲道:「師妹,即便是你嫁了人,今日愚兄也要把話說完。自士元十餘年前初次見你,便已對你刻骨銘心,朝思暮想。我刻苦攻讀,取作文宗第一,便是想得你一聲讚許,每日徘徊在這園門之外,也只為看上你一眼,聖坊之內,連那火夫都知曉我對你的情意。只是師妹你一心苦修,又是院主親手挑選的人兒,對任何人都不假辭色,愚兄怕惹你著惱,才把這份心思壓抑在心底。本想趕在明日大事來臨之前,將我多年心願了結,卻沒想到師妹原來早已暗許了夫婿——」

  柳士元淚珠滾落,神情激動,大聲道:「我生無可戀,便是化作孤魂,也要圍繞師妹身邊,師妹,我去也——」

  那柳士元說著,眼角齜裂,忽地如一頭猛虎般向旁邊的大樹撞去,竟是要以死明志。

  林晚榮早已聽得不耐煩,看準他身勢,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柳士元身子歪了幾分,與樹幹擦身而過,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肖青璿也沒想到這柳士元竟然剛烈如斯,眉頭一皺,無奈苦笑道:「林郎,你這樣救他性命,他卻未必記掛你的好。」

  林晚榮嘻嘻笑著道:「我哪有功夫救他性命,方才本是想助他一臂之力的,哪曾想一腳踢歪了,反成了救他,實在惱火之極,看來以後需得勤學武藝了。」

  「你還是不要學武藝了。」徐芷晴插嘴哼道:「現在這般便已欺負的別人無處容身,若是學了武藝,那還不成了霸王了?」

  肖青璿笑著道:「姐姐放心,有我在,他可不敢對你怎麼樣。」

  徐芷晴心裡急跳,急忙道:「肖小姐,你這位師兄要怎麼處置?這等男子,空有一副好皮囊,卻心眼狹小,易走極端,實在難堪教化。」

  肖青璿看了林晚榮一眼,林晚榮笑道:「也罷也罷,惡人還是我來做吧。」他取過肖青璿身邊寶劍,緩緩向柳士元身邊走去。

  徐芷晴一驚,疑惑道:「他要做什麼?」

  肖青璿落落一笑,柔聲道:「他要做什麼,便任他做去,若是處處受了束縛,他便不是林郎了。」

  只一句話。便叫徐芷晴黯然慚愧,這世上知林三最深、最懂他地,便是這位仙子一般的肖小姐了。

  林晚榮一步三搖,緩緩走到柳士元身邊,蹲下身去笑嘻嘻道:「英才兄,你這是怎麼了?」

  柳士元怒吼一聲道:「不要你管,叫我去死。」

  「死啊?容易得很。」林晚榮笑道:「英才兄。你看,這是什麼?」

  柳士元抬頭一望,只見林三面目猙獰,手握長劍,嘩啦一聲利劍出鞘,那冷冷地劍鋒如一道閃電般向他額頭砍來。

  「啊——」柳士元一聲淒厲慘叫,下意識的閃身躲開,在地上接連幾個翻滾,身上沾滿泥草,望著他怒聲道:「你。你——」

  「我?我什麼我?」林晚榮眉毛一挑,手中長劍嘩啦一聲刺入樹身,大聲道:「你不是喜歡死麼?那便來啊,以頭撞樹,鮮血飛濺,多麼的激懷壯烈啊,古來仁人志士,都喜歡選擇這種死法,英才兄,你也不例外吧。」

  見林三滿臉獰笑。柳士元不自覺的退了兩步,牙齒一咬,正要再往樹上撞去,卻見林三嘩啦一聲拔出寶劍。嘿嘿連笑兩聲,又插入樹幹,明晃晃的刀鋒刺的人睜不開眼來。他心裡怦怦直跳,一股膽怯之情油然而生。

  「撞啊。」林晚榮微笑著向柳師兄走去,滿臉和藹之色,走到近前,猛地提起他身子,聲音暮然提高八度:「撞啊。你他媽倒是撞啊。」

  柳士元被他一聲炸雷,嚇得「啊」的一聲連退了幾步,臉色蒼白如紙:「你,你——」

  林晚榮不屑看他一眼,大聲笑道:「柳師兄。徐小姐說地不錯,你和我。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青璿這般美麗溫柔地仙子,我是如何娶到她做妻子的?便是因為你聽過的那些所謂的流言嗎?用你地腦子想想吧。我之所以能站在這裡,不是因為我學問多麼豐富,心胸多麼廣博,我靠的是一股勁,在這個世界上,我就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我什麼都沒有,我什麼都不怕。泰山摔下來砸不死,當塗山上砍不爛,萬炮叢中轟不透,我所經歷過的事情,是你十輩子也想像不到的。我可以敗地稀里嘩啦、一敗塗地,但是我不會死,我他媽就是一團亂泥,任誰揉活揉活幾下,踩上幾百腳,躺下去我就變成大地,站起來我就是一桿標槍,頂天立地,永不言棄——我是小強我怕誰?你要和我比,回去再學上兩百年吧。」

  徐芷晴聽得呆了,與林三相處以來,整日裡只見他嘻嘻哈哈的,即便是赴山東偵辦官銀丟失那般大事,也沒見他怎麼正經過,偏偏今日這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便像是他這二十多歲人生地總結。也不知怎地,徐小姐心中突然滿是哀傷,喃喃道:「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肖青璿抹了抹眼角的淚珠,悄聲一歎:「林郎心中有苦,只是他從不說起而已。」

  徐芷晴哼了一聲,氣惱道:「肖小姐,就算別的都是真地,可說他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這不讓人惱麼?」

  肖青璿微微一笑,淡然道:「我知他性子,小事無真言,大事無假話,他是我夫君,他說,我便信!」

  徐芷晴聽得愣神,明明是肖小姐專剋林三,現在聽來,怎地變成了林三專制肖小姐地?

  見她發愣,肖青璿拉住她手,微帶歉意道:「姐姐,我與林郎分別這些時日,無人在他身邊,多乘姐姐照顧了。我這夫君我知曉,他無法無天,大惡雖不為,小壞卻不斷,姐姐定然沒有少吃他的苦頭。你放心,若是此次我夫妻二人還留得命在,我定然好好管束他,不叫他再對你作惡。」

  你倒是知曉你夫婿,徐芷晴苦笑了一下,不知如何作答,只得緘口不言。

  見這林三神情猙獰,眼中神色卻是似悲似喜,肖師妹呆呆望住林三,眼中透出的濃濃愛戀,柳士元心如死灰,忽然哇地一聲,竟伏在地上痛哭了起來。

  「搞定,收工。」林晚榮將那長劍放置於桌上,對青璿和徐小姐笑道:「這下,英才兄不會再尋死了。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救兩個,我可以去做菩薩了。」

  「這是救他麼?我看你倒不如殺了他痛快。」徐小姐輕笑道:「哀莫大於心死,叫你這麼打擊,這位柳公子即便僥倖活了下來,怕也是行屍走肉了。肖小姐。你這相公殺人於無形,實在是厲害的緊。」

  肖青璿苦笑搖頭,沒有答話,徐芷晴不經意打量林三一眼,眸中升起濛濛水霧,低頭輕歎道:「多情總被無情惱,世上最可憐地,便是這多情地人兒了,你這位柳師兄,倒也可憐的緊。」

  「姐姐莫要感歎了。」肖青璿淡淡道:「青璿之性子。自幼便是如此,便是再出色之男子,我也不多看一眼。柳師兄對青璿或許頗有情意,但這不代表青璿便要對他假以辭色,非是青璿絕情,只是自覺無此義務,若是惹他繼續誤會,反而不美。」

  「對地,對地,就是要這樣。快刀斬亂麻,這樣才能高枕無憂。」林晚榮擁住青璿腰肢,大大贊成道。

  「休得得意,」肖青璿白他一眼:「若說這快刀斬亂麻之事。你便是頭一個反例。模糊曖昧,你也不知道招惹了多少女子,這世上竟有你這樣的鈍刀?」

  自知這些事瞞不過青旋,林晚榮無奈一攤手諂媚笑道:「魅力太大,我也沒辦法。其實我已經很老實了,從不主動招惹別家小姐,這點徐小姐可以作證。」

  肖青璿笑道:「莫叫徐姐姐做偽證了,為難了她。若我可以下山去。我便替你斬斷這些麻繩,省的你心煩。」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大老婆回來了,長今妹妹,咱們玩完了。徐小姐,你也別癡心妄想了。林晚榮心在滴血。臉上擠出的笑容卻是燦爛之極。

  那柳士元哭泣了半天,清醒過來之時,卻是渾渾噩噩,雙目無神,便似一個癆病鬼般失去了魂魄。他茫然無神的看了三人一眼,轉身離去。林晚榮驚道:「這——麼高的山,這位英才兄也不知道會不會失足掉下去。首先聲明啊,此事跟我無關,徐小姐你要替我作證。」

  肖青璿搖頭一笑,神色中帶些黯然:「莫要胡鬧了,柳師兄這一出去,怕是整個聖坊都知道你我之事了。林郎,你拉住我手,哦,叫你拉手,不是抱我——」

  被老婆嬌嗔一聲,林晚榮只覺得骨頭都酥了,放開她柳腰,腆著臉笑道:「方纔耳朵沒打開,聽不清楚,才一時誤會了。」

  這般理由也只有林大人才能想地出來,青璿與他胡鬧,心中溫馨,緊緊握住他手,溫柔道:「我違背諾言,嫁於你為妻,自該與人交待,是生是死,我已不在意,只求永伴夫郎身側。既然做了,便要勇於承擔,這桃園再好,卻也不是我們久留之地。青璿雖錯,卻不是懦弱之人,我們便正大光明走出去!」

  林晚榮拉住她手,自然而然將她護在身後,笑道:「那是自然,我帶老婆回家,還用的著偷偷摸摸嗎?」

  肖青璿行走間小腹微微隆起,徐芷晴熟知醫理,驚道:「肖小姐,你有了身孕——」

  肖青璿點頭一笑,撫摸著小腹,臉上泛出柔柔的聖潔母愛光輝:「這是我的孩兒,他與我們一起。」

  難怪林三如此得意,原來是雙喜臨門,徐芷晴嘴唇囁嚅幾下,默然道:「肖小姐,恭喜了。」

  林晚榮笑道:「同喜同喜,徐小姐,記得來喝糖水哦,還有紅雞蛋。」

  肖青璿臉上暈紅,打他一下,又拉緊他手嫵媚一笑,柔聲道:「林郎,我美麼?」

  肖青璿眉如春水,臉若敷粉,容顏之美冠絕天下,一身淡黃宮裝更顯得她雍容華貴,卓爾不群。林晚榮看的呆呆傻傻,喃喃道:「美地冒泡。」

  青璿羞澀一笑,手中長劍用力揮出,滿園的桃花頓時紛飛起舞,似是飄灑地桃花雨般,洋洋灑灑,直往二人身前飛來。

  「哇,下雨了,桃花雨。」林晚榮拉住她手,大聲笑道。

  肖青璿挽住他手,長劍疾揮,紛飛在空中的七彩花瓣緩緩落下,正自形成了一條通道,直往門口而去。舞到後來,肖青璿一聲輕叱,手中長劍脫手而出,直直射入樹梢,劍柄沒入,帶動樹梢微微顫抖。

  徐芷晴看的呆了,這位肖小姐,果然是神仙一般地人物。

  「劍是聖坊所賜,不可帶走,不可對兄弟姐妹用劍。」肖青璿溫柔一笑,對著徐芷晴道:「徐姐姐,你過來。」

  徐芷晴到她身邊,肖青璿執住她小手,另一手緊緊拉住林晚榮,臉上浮起一絲甜蜜的笑容,堅定道:「林郎,你帶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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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9 20:24:4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二章 與天齊?與夫齊?

  徐芷晴芳心一顫,不由自主的抬起頭來,只見肖青璿神色雍容,眼中射出無比堅定的神色,正望著林晚榮深情微笑。這位肖小姐也不知是個什麼出身,竟然有這般氣度,不言不語便將天下女子比了下去,徐芷晴輕歎一聲,拉住了她手。

  林晚榮也不客氣,拖住青璿小手急急往外奔去,這短短的幾步桃花飛落,艷麗繽紛,落在兩個女子的頭上身上,彷彿她們變成了這桃園裡的花神,美艷十分。

  「莫要看了。」見他不斷回頭張望,青璿羞澀一笑,柔道:「看住前面的去路,莫叫徐姐姐摔了跤。」

  「肖小姐說笑了。」徐小姐臉紅微許,見肖青璿眼神清澈,也不知怎地,心裡發虛,急急低下了頭去。

  出得園來,紛飛的細雨落在三人髮髻上,一陣清涼的感覺。此處地處絕峰之上,寒氣襲人,抬眼遠眺,遠處山水朦朧,虛無縹緲,更襯托的此處人間仙境,世外桃源。

  眺望遠處風景,徐芷晴看的出了神,良久才歎道:「我在京城中過了這許多光陰,卻不知道此處竟有如此美妙的仙山勝地。若是換了我,在這桃花源中,就算住上一輩子也無妨。」

  「仙山倒是仙山,」林晚榮笑道:「不過卻缺了許多人間溫暖。叫我說,還是住在城中好,酒樓茶肆,艷舞小曲,魚龍八卦,三教九流,應有盡有,叫你哭,叫你笑,那才是我們這些凡人的人間天堂。」

  庸俗之極,徐小姐白他一眼,好好的一番興致,叫他一句話給敗壞了。肖青璿輕聲歎道:「出世與入世,本就是一門大大的學問,有人喜歡凡俗,有人喜歡仙山,唯取道不同而已,終究是要殊途同歸的。」

  「還是我老婆聰明,一句話就能點穿人生百態。」林晚榮嘻嘻一笑,往山下看了一眼,只見遠遠的山腳下,散落著星星點點白色的帳篷。不用說,自然是杜修元帶來的人馬了。有大軍壓陣,林晚榮勁頭更足,拉住肖小姐道:「下山,下山,快快下山,青璿,我來抱你!」

  肖青璿臉如敷粉,小拳打他一下,悄聲道:「勿要胡鬧,叫徐姐姐看笑話。」

  「哪是胡鬧!」林晚榮正色道:「你現在是孕婦,此處山高路滑,若是一不小心扭傷了腰肢,那可就壞事了。不行,不行,一定要抱。」

  肖青璿武功高強,哪裡還需要他來攙扶,聽他說得冠冕堂皇,心裡好笑又感動。倒是徐芷晴熟知醫理,白了他一眼道:「肖小姐五個月的身子,正是穩定期,多行幾步路,益於胎兒。若教你抱上,一不小心摔著,那才是壞事。說你想佔便宜便罷了,哪還找這麼多理由。」

  肖小姐粉臉一熱,緊緊拉了拉他手,眼中滿是溫柔,林晚榮老臉何等之厚,被徐小姐揭穿也不以為意,打了個哈哈道:「是嗎?徐小姐倒是熟悉得很,以後可以做個婦產科大夫。」

  三人說話間腳步加快,林晚榮行在最前,轉眼便到了李香君帶二人上山來的岔路。見一路無人阻攔,林晚榮心思放下不少,拉住肖青璿正要拐過轉角,肖小姐忽然停住腳步,細聽半晌,神色一黯,淡淡道:「該來的,終還是來了。」

  「什麼來了?」林晚榮奇道。

  肖青璿微微一笑,拉住林晚榮的手,隨他走過轉角。徐芷晴跟在二人身後,往前掃了一眼,頓時呆住了。只見前面岔路的空地處,早已齊聚了數百人之多,當先坐著的是數十位年過半百的儒生,看神態模樣,都是胸有溝壑的飽學之士。眾位學士身後,便都是些年輕的書生小姐,目光落在三人身上,羨慕、嫉妒、冷漠,各種神情兼而有之。瞧這隊形陣仗,早已在此處等待多時了。

  「肖小姐,這是——」徐芷晴猶豫了一下道。

  肖青璿搖頭苦笑,歎道:「這些都是我聖坊的精英。坐在前面的,乃是聖坊的教習們,皆是文宗的大儒,聲名冠天下,比令尊也差不了幾分,姐姐應該聽過他們的名頭。武英殿大學士、養齋居士嚴訥,升安居士楊慎,滇中沈石田,玄真道士宋景濂,滄溟先生李攀龍,中溪居士李元陽——」

  徐芷晴聽得大駭,這些名頭何止她聽過,放在當世的任何一個讀書人,也不可能不知道,這幾人皆是當世大儒,論起聲名,不弱徐渭多少,更有幾人還是徐渭的前輩。這些人竟然是「玉德仙坊」的教習,難怪「玉德仙坊」能夠有如此的聲名。他們齊聚於此,林三能撐得住嗎?

  「怎麼了?這幾個人很有名嗎?」林晚榮笑著道:「什麼羊腎元陽的,我一個也不認識。」

  連這幾人都沒聽過,難道他的學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徐芷晴無奈白他一眼,輕聲道:「這些都是與我爹爹齊名的學士,任何一個都是難以見到,沒想到今日竟是一下遇到這麼多,你可不能掉以輕心。」

  我輕心個屁,老子大炮在山下駕著,誰攔我轟誰。他哼了一聲,拍拍青璿的小手,打了個哈哈,大聲道:「哇,好多人啊,大家是在此開大會麼?」

  當前一人鬚髮皆白,一身灰袍子,撫著長鬚,望著他威嚴一喝道:「汝是何人?為何擅闖我聖坊山門?」

  「你又是何人?為何擅自向我問話?」林晚榮眉毛一揚,大聲笑道。

  這樣回話的,遇到還是頭一次,那老頭子一愣,傲然道:「吾乃前朝文華殿大學士、滇中沈石田。你又是何人?」

  徐芷晴見林三真的不識此人,急忙拉拉他袖子。急聲道:「這位沈先生,是先皇在世時的老臣,比我爹爹還要高上一輩。」

  前朝老臣?那不就是退了休地?林晚榮笑道:「吾乃金陵府蕭家大院家丁第一號、快感炮神林三是也。」

  沈石田搖了搖頭,眼前這快感炮神嬉皮笑臉、心浮氣躁,實在有辱斯文。他哼了一聲:「好個油嘴滑舌的小東西,竟敢在我面前耍弄嘴皮子。今日你交代得好便罷,交代不好。我便稟明院主,治你擅闖聖坊之罪。」

  林晚榮哈哈大笑道:「擅闖聖坊?好大的罪名那!便憑你所謂的聖坊,也敢私立刑罰,治我罪名,這朗朗乾坤,青天白日,我莫非走到了異國他鄉不成?」

  沈石田傲然道:「非是我等自立刑罰,乃是聖祖皇帝曾賜我聖坊『與天齊』之名,你擅闖聖坊就是擾天,我治你罪名有何不可?」

  徐芷晴聽得黯然搖頭。薑果然是老的辣,搬出聖祖皇帝的訓示,治你「擾天」罪名,即便是當今皇帝親來,也不敢說個不字。她心裡有些擔心,急忙抬起頭來,正要說話,肖青璿緩緩搖頭,柔聲道:「徐姐姐,相信夫君。這世界上沒有能難倒他的事情。」

  「好一個『與天齊』,」林晚榮冷冷一笑:「這位沈老爺子,不才請問一句,我大華的天是誰?」

  沈石田抱拳道:「大華之天。當然是當今陛下,萬乘之尊,號稱天子。」

  「好極,好極!」林晚榮拍掌一笑:「你治我擾天之罪,便是以聖坊為天,是也不是?」

  「那是自然。」沈石田道:「我聖坊『與天齊』,你擅闖聖坊,自然是擾天了。」

  林晚榮猛地臉色一變,大聲道:「好你個沈石田,竟然意圖造反?!來啊,將他拿下了。」

  沈石田面色急變,臉色蒼白,指著林晚榮道:「你,你信口雌黃!我待皇上之忠心,天地可鑒!」

  「好一個『天地可鑒』,不知道沈老爺子你說的天,是指哪一個天呢?」林晚榮嘴角含笑,不溫不火道。

  「這——」沈石田囁嚅一陣,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思索半天強硬道:「二者都有,兩者都為天。」

  林晚榮放聲大笑,聲音穿金碎石,忽地猛然停住,單手一指大喝道:「好你個沈石田,虧你飽讀聖賢之書,竟然自詡聖坊為天。正所謂『國無二主,民無兩天』,你以聖坊為天,置我大華皇帝,置我大華子民於何地?你這不臣之心,當真是昭然若揭啊。」

  沈石田臉色大變,他做夢也沒想到,眼前這個賊眉鼠眼的黃毛小兒竟然口如巧簧,把一個謀反的大帽子穩穩當當的扣下來。只恨自己一時大意,竟然讓他拿住了把柄。

  「你看,這是什麼——」林晚榮猛然摸出懷裡的御賜金牌,微微冷笑著。沈石田是前朝老臣,自然認得這玩意兒,心裡一個激靈,堪堪退了兩步,指著他道:「是,是皇上派你來的?」

  這老傢伙見了御賜金牌竟然不下跪,林晚榮心中惱怒,冷冷一哼:「難道還是你請我來的不成?皇上說了,這山上有些人,竟然借聖祖皇帝餘蔭,不知好惡,自詡自大,視天下子民如無物,特囑我來懲戒一番。沈老先生,你既是如此的忠心愛戴你這聖坊之天,說不得,只有從你開刀了。」

  皇家忌諱,本來沈石田這種數朝老臣不是不知道,只是大華歷代皇帝隱忍不發,才讓聖坊成了氣候,沈石田也未以為意,沒想到今天卻陰溝裡翻了船。不管這位欽差是真是假,只憑他敢說這一番話,就絕不是什麼簡單人物,或許真是皇帝派來的也未嘗可知。

  沈石田越想越害怕,面色蒼白,癱軟的坐在椅上,大口的喘著粗氣。旁邊一人搖頭一哼,站起身來,大聲道:「就算你是欽差又如何?我聖坊有聖祖皇帝親筆題詞的『與天齊』,見者無不敬仰叩拜,天子親來也要叩首。」

  「這位仁兄貴姓啊?」林晚榮笑嘻嘻問道。站起來這人,年紀比沈石田小上幾歲,卻也是年過半百了。

  那人哼道:「無知小輩,吾號滄溟!」

  徐芷晴忙道:「這位是滄溟先生李攀龍,字畫造詣不弱於我爹爹,連皇上也要千金求其一畫,眾生中威望極高。」

  「哦,」林晚榮長長感慨了一聲,抱拳道:「原來是李兄啊。怎麼,李兄不去賣字畫,躲到這聖坊裡教書來了?」

  李攀龍惱怒道:「誰與你稱兄道弟?『與天齊』三字,乃是聖祖皇帝親題,當朝天子也要恭恭敬敬謁見,誰也否認不得。葉兄敬天,敬的是皇上這重天,更是聖祖皇帝這重天,說你擾天就是擾天,有何過錯?」

  媽的,這傢伙果然不愧是搞書畫的,竟然搞出了個兩重天來,老子只做過冰火,其他的兩重天沒興趣領教。林晚榮拉住徐芷晴悄聲問道:「都說太祖皇帝題了那三個字,你見過沒有?」

  徐芷晴一愣,搖搖頭道:「大華立朝幾百年了,聖祖皇帝的題字,我哪裡看得見?別說是我,就連我爹爹也沒見著過。」

  「青璿,你見過沒有?」林晚榮小聲道。

  肖青璿搖搖頭:「聖先祖題字,我也只是聽說,從未見過。」

  「這樣說來,就是大家都沒看到過那三個字了?」林晚榮得意一笑:「不會是弄得假的吧?這年頭,假的比真的多!」

  徐芷晴白他一眼:「若是假的。皇上能不嚴查?只是太祖皇帝題字過去多年,大家都不知道存放在哪裡而已。」

  「管他真的假的,只要他們拿不出來,那就是假的。」林晚榮眉開眼笑,站起身來,指著李攀龍道:「李兄,你說聖祖皇帝親題『與天齊』三字,可有此事?」

  李攀龍大笑道:「此等佳話,流傳百年,婦孺皆知,唯獨你卻連此事都不知,此等人物也敢來擾我聖坊山門,可笑可笑,荒唐荒唐。」

  「哇哈哈哈——」林晚榮仰天大笑,先從氣勢上壓倒李攀龍。旋即停住笑聲,不慌不忙道:「不是沒聽過,是沒見過。馬王爺有三隻眼,你信不信?嘿嘿,坊間傳說而已,相信則有,不信則無。小弟我一向治學嚴謹,勤學好問,沒有親眼見過的東西,是不會輕易相信的。既然你說有聖祖皇帝的題字,那便拿出來讓我們這些後生晚輩瞻仰一下吧,也好解解我們慕孺之情。」

  「這個——」李攀龍愣了一愣,旋即臉色一變,哼道:「聖祖御賜之物,哪是你這後生晚輩想見就見的,我說有,就是有!」

  見這姓李的一副色厲內荏地樣子,林晚榮心中篤定,哈哈笑道:「小弟治學嚴謹,既是你拿不出來,那我就認為是沒有了。聖祖皇帝既然沒有賜『與天齊』三字,那你們便是欺君罔上了——」

  「住口——」李攀龍怒道:「若是我拿出了這題字,便定你一個目無王法的罪名!」

  目無王法?林晚榮微微一笑,老子手上有御賜金牌,你就算拿出太祖皇帝的金印,也是他們祖孫兩個打架,與我何干?他雙手一攤,嘻嘻笑道:「目無王法?這個罪名很大,我好怕哦。」

  李攀龍臉上揚起一抹勝利的笑意,嘿嘿道:「林三,你便只有這個本事麼?你在金陵賽詩斗聯的本事哪兒去了?我今日便讓你見識一番。」

  林晚榮一驚道:「你認識我?」

  李攀龍冷冷一笑:「你在金陵欺辱的梅硯秋,便是我再傳弟子。早聽說你言辭犀利,今日本人特設此局,誘你入套。太祖皇帝親筆御題,懸掛在玉德仙坊院主密室之中,我已命人去請院主,太祖皇帝手跡將再現真身,看是你治我,還是我治你!」

  「不——會吧!」林晚榮跳了一步,臉上神色大吃一驚:「你們真的藏有這副題字?哇,都幾百年了,難道還沒有化為灰燼?李兄,李兄,借一步說話,方纔之事其實是一場誤會,我是來找你買字畫的,我出十文錢,買你一副畫,你再贈送一幅字吧——」

  李攀龍長袖微拂,怒聲道:「今日之事,絕無善了,我要替硯秋一雪前恥。」

  肖青璿拉住林晚榮,柔聲道:「林郎,你可有把握?」

  「本來把握不大,若你肯親我一下,那就有十成了。」林晚榮嘻嘻笑道。

  肖小姐粉臉暈紅,嗔道:「沒個正經,莫要教壞了我們孩兒。」

  遠處飛速本來兩個童子,手裡捧著一副畫軸,看那圈木和紙張顏色,年代頗為久遠了。

  李攀龍面帶得色,對那畫軸恭敬一叩首,便小心翼翼的將那畫軸打了開來。

  這可是開國太祖的親筆題字,珍藏好幾百年的寶物,眾人秉住呼吸,目光齊聚在畫捲上。卷軸緩緩打開,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與天齊」映入眼簾,「玉德仙坊」中人頓時發出一陣齊聲歡騰。

  「慢來,慢來——」林晚榮走到李攀龍身邊,笑道:「剛才離得太遠,看不清楚,李兄,讓我好好欣賞欣賞吧。」

  李攀龍傲然點頭,林晚榮一手捉住畫卷,顛來覆去仔細欣賞,李攀龍等的焦急難耐,大聲道:「欣賞完沒有?你還有何話說?」

  林晚榮嘻嘻笑道:「欣賞完了,太祖真跡,果然非同反響,李兄你學問大,你唸唸,這三個是什麼字啊?」

  李攀龍咬牙哼了一聲,大聲道:「與——天——齊——」

  「不會吧?」林晚榮倒退了幾步,大聲道:「李兄,你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怎麼連這幾個字都不認識?還是我

來教你吧,這三個字是——與——夫——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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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9 20:25:1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三章三通鼓
[看麼?]李攀龍哈哈大笑,撫鬚不屑道:「連幾個字都認不周全,林三自你不如回去再請些先生教你讀書識字,莫要出來貽笑大方了。以你這學問竟可以談詩論聯,金陵奪魁,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聖坊中眾位大儒以及周邊圍攏的書生秀才皆都大笑了起來,望著林晚榮的眼神滿是輕蔑。

「他在搞什麼鬼?」徐芷晴看了林晚榮一眼,不敢分他心神,只得輕聲對肖小姐說道,語氣中隱隱有一絲擔憂。

「無妨!」肖青旋搖頭微笑:「他的本事難道姐姐沒有見識過麼?從金陵到京城,天下之事只有他駁倒別人的,鮮有人能與他匹敵,將死的說成生的,黑的說成白的,這是夫君的看家本領,誰也學不來的。」

徐芷晴噗嗤一笑,想起了當日賞花會時林三雄辯天下的情形,再到山東尋銀的奇特經歷,以他的能耐,天下還真找不出能難倒他的事。徐小姐心裡寬鬆許多,不覺小腳一跺,嗔道:「這個死人,每日便是弄些噱頭糊弄別人,卻不知別人為他擔了多少心思。」

「是嗎?姐姐也為他擔心?夫君倒是交了個知己良朋。」肖青旋微微一笑,艷麗如仙。

徐芷晴臉色微紅,見肖小姐不言不語,神色平淡,也不知道她聽出了什麼,心裡忐忑,不敢說話了。

見眾人哄笑,林晚榮也不介意,嘿嘿笑道:「無妨,如果真是我認錯了。那就再請個教書先生教教也無妨。只是,若是李兄你認錯了,那又怎麼說?」

這簡直是侮辱李攀龍的智慧,聖坊裡眾人聽得不耐煩。數個年輕書生起哄道:「李先生字畫雙絕,天下聞名,曾在西湖上連續作畫七個晝夜,寫就浩瀚煙波,傳為千古佳話,就連皇上也以得他字畫為榮,怎會認錯字?林三,你快快放開肖師妹,我等饒你不死。」李攀龍讚許的看了幾位書生一眼,撫鬚微笑。面有得色。

連續作畫七晝夜?要是作愛我倒可以考慮一下,作畫麼就免談。林晚榮哈哈笑了兩聲抱拳道:「原來李兄如此堅挺,小弟佩服佩服。不過麼。俗話說的好,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要是他一不小心認錯字,那也未嘗可知呢。」

「一派胡言。」李攀龍拂袖火道:「如此簡單三個字。便連三歲黃口小兒都認得,老夫豈能認錯。林三,我便與你打個賭。」

「打賭?我不太擅長呢。」林晚榮靦腆笑道:「你是要擲色子、玩牌九。還是比大小?」

李攀龍不屑道:「世間宵小所愛,庸俗之極,李某豈能玩弄那些東西。我今天與你打賭認字,就是這太祖親題地三個字。若是你錯了,你便恭恭敬敬向我聖坊叩拜,受我聖坊懲罰。」

「那若是你錯了呢?」林晚榮絲毫不介意,嘻嘻笑道。

「哈哈哈哈——」李攀龍仰天長笑,傲然道:「李某人題詞作畫一輩子,還未曾讀錯過字、認錯過字。若是我錯了,那我就向你三拜九叩,拜你林三為師。」

周圍書生一驚,齊聲道:「恩師不可。」

李攀龍搖搖手,怒聲哼道:「你等勿要為我擔心,老朽三歲認字,還從未錯過,今天我就要看看林三到底有什麼本事。」

見眾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林晚榮搖頭道:「這個不太好吧。我春秋尚小,兒子都沒生,怎麼能收徒弟呢?要不你拜我為大哥,我收你做小弟算了,唉,這年頭,像我這樣謙虛的人真是太少見了。」

「休得口放厥詞。以你能耐,哪是我們恩師的對手。」見林三厚顏無恥,李攀龍眾弟子聽不下去了,齊齊出聲截斷林晚榮的話,為自己恩師打氣。

李攀龍臉色錚紅,大聲道:「多說無益,太祖皇帝題字在此,一認便知,在場都是飽學之士,誰也作不得假。林三,你可有異議?」

場中諸人都秉住呼吸,等待林三地回答。林晚榮打了個哈哈道:「讀書認字麼,這是好事,我還能有什麼異議?太祖皇帝題的這幾個字清晰無比,隨便找個人上來就得了。」

「那你是答應了?」李攀龍冷笑道:「如此就好。今日是在我聖坊之中比試,為免你輸了說閒話,我便讓你隨意挑一個人出來認這三個字,讓你心服口服。」

「隨便挑?」林晚榮四面瞅了一眼,隨手指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小書生,笑道:「冬兄弟,你識字嗎?什麼,你師傅就是李攀龍?那就你了,我就選你了。」

小書生為難的看了李攀龍一眼,李攀龍哼了一聲道:「林三,你倒是好膽色,竟敢挑我門下弟子。」

「誰看不是看呢。」林晚榮嘻嘻笑道:「李兄你也說過,這幾個字簡單之極,三歲小孩都認得,想來你這弟子自然也不會認錯了。小兄弟,你過來好好看看吧,可千萬別認錯了哦,我還帶著數萬大軍十門大炮在山下等著呢,若是耽擱了時間,他們久等我不回,向山上開炮,那可就不關我的事了。」

眾人聽說山下還有大軍火炮,頓時有些心驚,那小書生惶恐的看了恩師一眼,李攀龍哼道:「於詠連,你不要害怕,便放心大膽的認吧,一切都有為師替你做主。」

叫做於詠連的小書生抱拳施禮,越眾而出,緩緩向前行去。眾人秉住呼吸,目光凝聚在林三與李攀龍身上,場中安安靜靜,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送畫捲來的兩個小童將書卷扶正,立在眾人面前。眾人離得雖遠,但那三個龍飛鳳舞地大字卻是看地清晰。正是「與天齊」三個大字。

徐芷晴看的一驚,就連肖青旋也驚咦了一聲,臉上滿是不解之色。「玉德仙坊」,眾人早已拍掌歡呼起來,李攀龍撫鬚微笑。得意道:「林三,勝負已分,你還有什麼話說?」

「勝負已分?」林晚榮奇道:「李兄,這話從何說起?這位小兄弟尚未走近,亦未發話,哪裡來地勝負?」

李攀龍自忖勝局已得,也不以為意,哼了一聲道:「詠連,那你便快快認來,勿叫諸位叔伯兄弟久等了。」

於詠連急忙應了一聲。正要走近,林晚榮拉住他,笑道:「小兄弟。你今年幾歲了?讀書識字幾年了?」

於詠連道:「剛生今年十五,自八歲起跟隨恩師,至今已七年有餘。」

林晚榮點頭道:「十五歲,那年紀也不算小了,這三個字你可要仔仔細細看清楚哦。一點一畫也不要放過,千萬別念錯。否則,傳揚了出去。你這一輩子可就毀了。」

於詠連聽得連連點頭,走近那太祖皇帝親筆手跡,細細的觀賞起來,一點一滴都不放過。初時臉色尚算正常,待瞅到那「天」字,細細瞄上兩眼,臉色漸漸地變了,豆大的汗珠自額頭滾落下來,站在那裡。兩腿如篩糠般不住顫抖。

李攀龍等的不耐煩,大聲道:「詠連,你看清楚了沒有,若是認全了,便大聲告訴各位叔伯兄弟。」

「恩師,弟子,弟子看清楚了——」於詠連臉色蒼白,聲音顫抖著不敢說話。

李攀龍眉頭一皺,哼道:「既是看清楚了,那便快些說話。」

林晚榮冷冷一笑,接道:「小兄弟,這是太祖皇帝聖物,人人都能看見地,可不能......隨便編纂,否則是要掉腦袋的,你要實話實說。」

於詠連汗羅如雨,顫抖著道:「與——與——與——」

李攀龍急促道:「與什麼?你快些念出來!」

於詠連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不斷的磕頭道:「恩師,弟子不敢念,弟子不敢念!」

「玉德仙坊」地大儒們皆是一驚,眾弟子也忍不住喧嘩了起來,李攀龍臉色大變,怒聲道:「你說什麼?如何不敢念?!為師十餘年的教尋,你便白學了麼?」

林晚榮笑道:「李兄,這位小兄弟是為你好。若他照直念出了這三個字,你今日可就一敗塗地了。」

「一派胡言。老夫如何一敗塗地?」李攀龍怒道。

林晚榮哈哈大笑,指著兩個小童子道:「你們將這書畫放的近些,讓諸位當世大儒才子們看個清楚。」兩個小童高舉書卷,陳在眾人面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中間地「天」字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那原本的一個「天」字頭上多了一絲淡淡的墨痕,雖只丁點,遠看又不清晰,卻是一個貨真價實地「夫」字。

眾儒生面色發白,聖坊的弟子們更是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眼前地一切,流傳千年的聖祖皇帝題字,怎地剎那之間就變了呢。李攀龍如遭雷擊,雙眼圓睜,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他猛地一指林三道:「是你,是你做的手腳———」

「我做手腳?」林晚榮放聲大笑道:「李兄,以你書畫雙絕地功力,難道看不出聖祖皇帝題字之時,這天字之上便是多了一點?各位都是當世名家,就請諸位好好看看吧。」

眾人放眼望去,果然如林三所說,聖祖皇帝題字之時,那中間的「天」便略微出了一點,只不過筆跡疏淺,眾人也不以為意,以為是聖祖皇帝一時不慎所為,誰敢去拂逆虎鬚?只不過今日恰逢春雨,紙張潮濕,那凸起的一點看地更分明。

「這,這——」眾人面面相覷,不敢再出一言。

林晚榮冷冷笑道:「好一個『玉德仙坊』,聖祖皇帝題字明明是『與夫齊』,號召爾等放下架子,向天下萬夫學習,你等卻敢矯詔而為。視天下蒼生為草芥,自稱『與天齊』。此等欺君罔上之行,其心可惡,其罪可誅。」

「玉德仙坊」數百年來便是以聖祖皇帝題字的「與天齊」自詡。這一口號早已成為他們為之驕傲自豪的支柱。誰知今日林三的一句話,便讓這世界天翻地覆,從齊天變成了齊民,差異何其大也。聖坊中雖滿是鴻學大儒,面對這一驚天變化,卻也想不出任何應對之策。

難道真要向這黃口小兒行叩拜之禮?先前還振振有詞地李攀龍面色蠟黃,嘴唇囁嚅幾下,神色間一片黯然。

林晚榮嘿嘿一笑,正要說話,肖青旋卻拉了拉他衣衫。柔聲道:「得饒人處且饒人,我自幼受聖坊教導,緣斷恩不斷。你莫要再難為這裡眾位先生,我們便逕自下山去了。」

林晚榮一攤手,無辜道:「你也看到了,明明是他們為難我,哪裡是我為難他們了?不過既然老婆發了話。那我就放他們一馬,本來我還要炮打聖山的,唉。不知何年何月得償所願?」

肖青旋輕聲一笑,白他一眼,徐芷晴不解道:「林三,聖祖皇帝的題字,真的是與夫齊麼?」

一個小小圈套,竟讓聰明智慧地徐小姐也分不清真假,林晚榮嘻嘻一笑,四處打量一眼,神祕道:「這個聖祖皇帝聰明著呢。那個天字不像天字,夫字不像夫字地東西,誰知道是個什麼玩意兒,估摸著就是專門留給後人猜的。我只不過沾了雨水的光,遂了這位聖祖老先生多年前的心願罷了。」

徐小姐長長哦了一聲,哼道:「原來真是你做了手腳,這聖坊的夫子們與你作對,也算是倒霉透頂了。」

林晚榮嘿嘿笑了幾聲,拉住青旋正要下山,忽聞遠處一聲輕響,似乎是敲擊木魚的聲音,那聲音越敲越急,如鼓點般打在人心上。

「這是誰啊,白天沒事敲木魚玩。」林晚榮笑著道

肖青旋嬌軀輕震,搖頭苦笑:「這是院主在召喚我,林郎,你抱緊我。」

院主?林晚榮愣了一愣,見青旋嬌軀不停的顫抖,急忙緊緊抱住她大驚道:「青旋。青旋,你怎麼了?」

肖青旋虛弱無力的靠在他懷裡,臉色蒼白如紙,淚珠兒滾落,喃喃道:「林郎,我今日跟你走上這一程,就是死了也瞑目了。唯獨留不下我們的孩兒,是我負了你,抱緊我,你快些抱緊我!」

那木魚越敲越急,肖青旋渾身輕顫,似乎失去了所有地力道,淚落如雨,臉色蒼白如紙,緊緊摟住林晚榮的腰肢,拼了命的要將身軀溶進他懷裡。

林晚榮大駭,將她身軀抱緊,急道:「青旋,青旋,你怎麼了,你別嚇唬我——」

肖青旋絕麗地臉上綻放出剎那的光彩,喃喃道:「三通鼓,我不怕!我與林郎生死與共,林郎,林郎,快帶我走!」

「三通鼓?」徐芷晴喃喃自語一聲,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林晚榮啊的一聲大叫,抱住肖青旋那柔弱無骨的身子,便往山下衝去。那木魚聲似是知道他行蹤般,一陣急過一陣,依偎在林晚榮懷裡的肖青旋氣息卻越來越弱,美麗地眼中射出淡淡黯然的光彩,身軀漸漸的軟下去。

感覺到青旋身上傳來地陣陣涼意,生命似乎正從肖青旋身上慢慢消逝,林晚榮眼角齜裂,渾身熱血似是燃燒了般沸騰,「啊——」他忽然停住腳步,仰天一聲長吼,掏出懷中火槍,「怦」的一聲槍響,陣陣硝煙裊裊升起,林晚榮渾身殺氣騰騰:「杜修元,開炮,開炮!」

山下的杜修元,聞聽山上一聲火藥槍響,這獨一無二的信號正是林將軍走前交代過的,他猶豫一陣,一咬牙,小旗揮下,大聲道:「開炮——」

八門神機大炮一起噴出炙熱的火舌,數顆炮彈飛速而來,正轟在聖坊門前的山崖上,掀起一陣劇烈的塵煙。原本還算鎮定的大儒們立即大驚失色,與弟子們慌成一團。

炮聲響起,那刺耳地木魚聲便停歇了,林晚榮輕輕撫摸著肖青旋的臉頰,柔聲道:「青旋。你不要怕,只要有我在這裡,沒有誰敢動你一根寒毛。你聽,這是炮聲。我要把這仙坊轟個稀巴爛,誰要敢害你,我就要她十倍百倍的償還。」

肖青旋身子漸漸回暖,兩顆豆大地淚珠自腮邊滑落,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緩緩睜開眼來,輕叫一聲「林郎」,淚珠便如雨點灑落下來。

徐芷晴歎了口氣,柔聲道:「你要是想救徐小姐的性命,就先不要帶她下山了。」

「什麼意思?」林晚榮驚道。

徐芷晴沒有答他。望了肖青旋一眼,小聲問道:「肖小姐,你方纔所說的三通鼓。是否為藏教活佛尋找轉世靈童所用地法門?」

肖青旋點頭輕歎:「徐姐姐果然博聞強記,竟連三通鼓都知曉。」

林晚榮聽得頭大,急忙拉住徐芷晴道:「徐小姐,什麼三通鼓,四通鼓的。到底什麼意思?」

肖青旋拉住他柔聲道:「林郎......,還是我來說與你聽吧。我幼年身世坎坷,入了這聖坊。被院主選為下代聖坊繼承人。聖坊歷代院主,都要修身養性,帶髮修行,不得有人間私慾,若你今日不來,我明日便要做這聖坊的下代院主了。」

林晚榮聽得大駭,緊緊拉住她手道:「青旋,這怎麼可能?你不是答應過我七月初七,玉佛寺相會的嗎。怎麼就突然變卦了?」

肖青旋流淚搖頭道:「非是我突然變卦,只是因為我有了你的血脈,才會尋致世事突變。原本在今年中秋才是院主禪讓之日我才會與你有七七之約。只是院主看出我身懷有孕,便逼我打掉孩兒,我拚死不從,她便提出折中之法,讓我明日便繼承衣缽,再以閉關為名,生下我們的孩兒,並永世不得與你相見。今年正月十五,我等你沒有等到,今日金殿之上,原本就是你我的最後一面——」

肖青旋淚流滿面,哽咽著說不下去了,林晚榮渾身冷汗,沒想到這中間原來還有這麼多的曲折,若是今日不來,青旋便做了姑子去了。

他急忙拉住青旋小手,安慰道:「老婆你別怕,我來了就不會讓人欺負你。我今天就把這聖坊轟了,看還有誰來逼你。你快說說那三通鼓是怎麼回事?」

肖青旋歎道:「這三通鼓取自藏教佛經,專事教化而用,乃是聖坊院主祕傳,用以選定傳人。我幼年之時,院主每日在我身邊念上一遍,便似有一道緊箍咒,困在我腦海裡。若是一日念上三通,我便會心思衰竭,深入冥想當中,永遠不會醒來,故名為三通鼓。」

林晚榮渾身冒冷汗,所謂的三通鼓,原來就是一門邪乎的催眠術,剛才已經念了一通,若是再來兩通,我和青旋就是生死永隔了。

肖青旋溫柔笑道:「我既與林郎結為夫妻,那便生死相許,聖坊不再是我久居之所。違背昔日諾言,青旋有錯在先,這三通鼓,我便生生受了又如何?林郎,你一定會支持青旋地,是不是?」

這也能支持?林晚榮心中一片苦澀,拉住肖青旋小手,溫柔道:「什麼三通鼓、四通鼓的,我們才不怕,我今日就把這聖坊轟了,看她再如何打鼓。」

「轟我聖坊?」一個女子聲音在三人耳邊響起,帶著冷冷的威嚴:「便憑你麼?」

「參見院主!」遠處奔走地聖坊門徒,一聽見這個聲音,就彷彿有了主心骨一般,恭敬抱拳作揖,連沈石田李攀龍幾人也是恭恭敬敬行禮。

肖青旋緊緊握住林晚榮的手,臉上綻現一個美麗異常的微笑:「林郎,這便是我們最後一關了,今生來生,我們都做夫妻,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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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9 20:25:4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四章 炮打牌坊
遠遠處行來幾人,皆是灰袍打扮,行走在兩邊的,是兩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發髻盤起,頭插道簪,神色肅穆。二人中間,卻是一個約摸五六十歲年紀的老道姑,白發蒼蒼,神態威嚴。三人所經之處,人人誠惶誠恐,叩拜行禮。

她們身後,高高的立著一處牌坊,方才上山來時心急,竟沒有看的清楚,此時再一打量,那牌坊高大威武,上書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玉德仙坊”。

肖青旋見他凝神不語,便輕聲道︰“那里便是聖坊的傳承之地,乃是玉德仙坊最為核心的地方,一般人無法進去。”

玉德仙坊的核心?林晚榮嘿嘿冷笑幾聲,心里已有打算。

“弟子肖青旋,叩見院主。”見老道姑緩緩行來,肖青旋神色鎮定,盈盈便要拜下。林晚榮卻一下攔住她身子,心疼道︰“你有了身孕,這種無謂的活動還是少做的好,除天地父母,以後見誰也不準拜。”

肖青旋甜甜一笑,嗯了一聲,那道裝院主走到三人身前,正听見這一番話,眉梢帶怒道︰“青旋,這就是那教唆你的惡人麼?為了他,你連禮數都不記得了?”

“禮數?什麼禮數?”林晚榮攤手一笑︰“人生天地間,唯有公道與正義才是最大的禮數。我與青旋真心相待,卻遭惡人百般阻撓,請問這位老奶奶,你懂禮數麼?”

說話間,聖坊的大儒與弟子們已經齊聚在院主身側。膽氣也大了許多。院主宣了聲道號,冷聲道︰“好一個黃口小兒,竟敢口出狂言,壞我聖坊百年基業,其心可誅。本居士今天倒要好好會會你。”

“聖坊?”林晚榮大笑道︰“這位院主老奶奶,別太把自己當盤菜了。你自稱聖坊,請問你們的聖。聖在哪里?”

听他口口聲聲老奶奶,玉德仙坊眾人早已怒火狂飆,院主一揚眉,道袍飄飄,傲然道︰“我聖坊歷代文人墨客、鴻學大儒層出不窮,他們聚畢生之力量,關注民生,領袖群倫,拯救萬民于水火,賢聖之名。天下敬仰。”

“好一個關注民生,領袖群倫,拯救萬民于水火。”林晚榮放聲大笑,拍掌道︰“這真是我听過地一個最大的笑話,你們這個聖坊,果然聖的不一般那。”

院主大喝道︰“大膽狂徒,你因何發笑?”

林晚榮停住笑聲,不屑道︰“這位院主奶奶,你的道號是什麼?”

這邊話音方落,那邊已經有人喧嘩了起來︰“大膽。我院主的道號,豈是你這無知之輩可以問津的?”

林晚榮掃了一眼,那說話之人原來是方才打賭落敗的李攀龍,見林晚榮笑眯眯望著自己。李攀龍也不知怎地,心中打了個冷戰,急忙收聲不敢再說話。院主一揮手,止住身後弟子地議論,平靜道︰“道號說與你听又何妨,我乃玉德仙坊第十七代院主,靜安居士。”

“靜安居士?”林晚榮點頭道︰“這名字倒是挺像那麼回事,只可惜這麼一個好名字被糟蹋了。”

“大膽——”李攀龍喝聲又起。林晚榮卻怒聲一指他鼻子︰“你才大膽!為師在此說話,哪輪的著你這小猴子插嘴。”方才與林三斗法乃是眾人親眼所見,李攀龍否認不得,在眾目睽睽面前被林三指著鼻子罵,他老臉又紅又白。做聲不得。

靜安居士怒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辱罵于我!”

林晚榮笑道︰“何來辱罵之說。居士你心不靜,神不安,靜安二字何從提起?說這好名字被糟蹋,可是一點也不冤枉。你們這聖坊二字,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靜安居士怒道︰“休得口放厥詞,辱我聖坊。”

“你可是不服?”林晚榮大聲道︰“關注民生、領袖群倫、拯救萬民于水火,這實在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你們這些作坊里的老爺公子們,脫離群眾,高高在上,芸芸眾生在你們眼中就仿佛草芥一般,憑你們也敢說領袖群倫?窮山僻壤的小民,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何須你們領導,何須你們拯救?真以為讀了幾本破書,就可以指點江山,激揚文字了?沒有這千千萬萬的小民種田納稅養活你們,你們就是茅廁里的一團大糞。你領導誰?你拯救誰?除了你們自己,你們誰也不能拯救。你們自詡的聖坊,其實就是青樓上地一個窯姐,每天搔首弄姿,吸引別人的目光。你們以為自己很高尚麼?還聖賢之名,萬民敬仰,我呸,敬仰個屁!”

林晚榮罵的酣暢淋灕,“啪”的一聲,一腳踢在一個小石頭上,石子飛起,正落在院主跟前,將眾人嚇了一跳。

“你,你——”靜安居士臉色煞白,身形搖晃幾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玉德仙坊”屹立百年而不倒,聲名之盛無人能比,何時受過這樣的侮辱?天下雖大,敢于這樣炮轟玉德仙坊的,除林三外,再無第二人。

徐芷晴見林三渾身殺氣騰騰,似有驚天的怒火,暗自心驚不止。她身具大智慧,對林三話里體現出的親民思想倍感親切。天下,是萬民的天下,民眾身具無窮的勇氣與智慧,他們才是這個世界真正地主導。憑你這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玉德仙坊,哪里夠資格領導他們、拯救他們?

見他這慷慨激昂的模樣,肖青旋目泛淚光,依稀想起了去年金秋金陵府玄武湖畔與他的初見,他便是這樣一副模樣,吸引了自己地目光。此情此景。她仿佛又回到了二人初識之時,她心中柔情萬種,拉住他手嫣然一笑,如百花綻放,將天地地光華都掩映了下去。

林三這一番話,如同重膛炮彈,打在玉德仙坊眾人身上。讓他們目瞪口呆,反駁不得,見林三威風凜凜、橫眉冷對的模樣,場中一時安靜之極,沒人敢說話。

靜安居士身形搖晃幾下,勉強站穩,怒聲道︰“好一張利口,我聖坊百年基業,豈有你說的那般不堪,本居士今日也不與你討論這萬眾大事,那肖青旋乃是我聖坊弟子,乃是本坊多年前便已選定的衣缽傳人

誰也不能帶她走,這是天下通行的道理,你也抵賴不了。

見靜安居士再也不敢自稱“聖坊”,徐芷晴心中暗笑,敬佩的看了林晚榮一眼,任你聖坊再蠻橫再強硬,在石頭一樣軟硬不吃的林三面前,也要折下腰來。

林晚榮一番痛罵,鎮住了眾人氣勢。听靜安居士退而求其次,冷冷笑道︰“我說院主老奶奶,青旋只是你門下一個弟子而已,又不是賣身與你了。她也有婚配嫁娶、生兒育女地權利,你這樣阻擾,還敢說有道理?”

靜安居士哼了一聲道︰“若是此事發生在別的弟子身上,我定然不會阻攔,唯獨青旋不行。她是上代老院主直接選定的隔代傳人,事關本坊的千秋大業,我絕不能放她走。更何況她昔年有過誓言,要摒除人間情欲。結發修行,領導本坊弟子,將玉德仙坊之精神發揚光大。人無信不立,昔年誓言,言尤在耳。怎可說忘就忘?”

林晚榮嘿嘿道︰“這是什麼狗屁規矩,太不人道了。就算青旋要當院主,那也用不著摒棄情欲去做尼姑啊?我看你們聖坊不如改組一下,文宗變成文化事業部,武宗變成搏擊俱樂部,聖坊改組為集團公司,由青旋任董事長,我任董事長的老公。這樣大家兩不耽誤,兩全其美,那該多好。”

靜安居士長袖一拂,怒斥一聲︰“胡說八道,成何體統。本坊歷代院主皆是修為高深地有為之士,為本坊基業甘願舍棄人間情欲,追求天道,一心維護玉德仙坊,唯有此途,才能取得眾弟子擁護。”

“追求天道?”林晚榮冷冷笑道︰“俗世之人,悲歡喜樂皆是她天生就享有的權利,你憑什麼剝奪?有人道而不享受,卻叫凡世之人逆天而為,去追求那虛無縹緲地天道,你玉德仙坊就是這樣修道的麼?尋天道,毀人道,天下之人誰會答應你?你們逼迫青旋去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便是為了你這所謂地作坊的一己私欲,偏偏還說的如此大公無私,如此高尚。真是拿無知當個性的典型,可笑啊可笑!”

徐芷晴听得擊節叫好,林三這一番話正中要害,揭穿了籠罩在“玉德仙坊”身上那層所謂高尚聖潔的面紗。肖青旋面帶紅暈,緊緊拉住林晚榮的手,嬌聲道︰“夫君,青旋不求天道,只願與你生生世世尋人倫之道!”

“要的,要的。”林晚榮急忙點頭,在她耳邊嬉笑道︰“人倫之道,乃是夫妻親密情感的巔峰,真的很神聖。我在這條學術地大道上一向是孜孜不倦,刻苦勤練,好老婆,等辦完了這邊的事情,我們再好好探尋一下。”

肖小姐輕呸一聲,臉色緋紅,在他身上打了一下,二人柔情蜜意,羨煞旁人。

聞听林晚榮這一番話,聖坊年輕一代弟子無不動容。“尋天道,毀人道”,六個字振聾發聵,叫人有一種醍醐灌頂,剎那間開朗的感覺。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竊竊私語起來。

靜安居士一見場上情形有些失控,急忙大聲道︰“人無信不立。任你說一千道一萬,青旋昔年立下了誓言,此乃千真萬確之事。青旋,你可承認?”

肖青旋冰肌傲骨,節氣堪比須眉,如何會否認此事,淡淡點頭,神色雍容道︰“院主所言非虛,青旋昔年的確有此誓言。今日之事,乃是青旋違背了昔年承諾,青旋甘願接受任何懲罰。”林晚榮知道肖小姐地性子,也不攔她,任她自由而行。反正只要是我老婆做的事情,老子一律兜著就是了。

听肖青旋坦然承認,徐芷晴暗自焦急,急忙拉了拉林晚榮,狠狠白他一眼,輕聲道︰“以你地聰明,怎地不想個法兒。讓肖小姐說的委婉一些,也好補救。”

肖小姐听得輕輕搖頭,感激道︰“姐姐關懷之情,小妹感激不盡。此是林郎知我,白便是白,黑就是黑,人生之事,可做錯,卻擦不掉,青旋做過的事情。絕不否認。”

林晚榮嘻嘻一笑,毫不在意道︰“正是正是。怕他什麼,有什麼就說什麼,反正我是天下最著名的壞人,惡事由我來做就行了。”

這二人一個痴,一個傻,一個善,一個惡,當真是絕配了,徐小姐心里感動。不知拿什麼言語形容,只得握了握林三的手,表示支持。

那聖坊院主靜安居士等的就是肖小姐這一句話,聞听肖青旋坦然承認。當下宣了個道號,點頭道︰“既是青旋承認,此事便無他慮了。正所謂人無信不立,違背誓言絕非君子所為,為世人所鄙視。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回頭,回什麼頭?”林晚榮嘿嘿一笑,大聲道︰“靜安居士老奶奶,請問你記得青旋發這誓言是在什麼時候?”

院主哼了一聲。怒道︰“此事我自然記得,那是青旋上山地第八個年頭,大概也就八九歲模樣。”

林晚榮回頭柔聲道︰“青旋,她說地沒錯吧?”

肖小姐淡淡點頭︰“院主記得不錯,那年我才九歲不到。”

林晚榮長長哦了一聲。跳到一個書生面前,笑著道︰“請問這位仁兄。你九歲的時候,在干什麼啊?”

那書生愣了一下,言道︰“小生九歲的時候跟著父親學寫字、學背詩。”

“哦,那你那時候有沒有不誠實的舉動啊?”林晚榮嘻嘻道︰“例如你找令尊大人買糖葫蘆,他給了你十文錢,你私吞了六文之類地。”

書生臉紅了一下,點點頭,不好意思道︰“有一年冬天他逼我早起寫字,迫于他老人家的威嚴,我只得答應了。等他出門辦事,我便溜出去與眾人玩耍了,辜負了他老人家地教導。”

“哦,那就是違背諾言了。”林晚榮雙手一攤,無奈道︰“書生兄,看來你不是個君子。”

書生大駭,急忙道︰“非是如此。那只是小生年幼頑劣,一時貪玩,才有此不誠實之舉,不過那都是少不更事,相信每個人都曾有過這樣的經歷,當不得真。在下以後多年,可未曾有過失信之事

林晚榮搖搖頭,滿臉同情道︰“書生兄,我相信你。但是有人認為你不是君子,我也沒辦法。”

書生忙道︰“誰?”

林晚榮一指院主,笑著道︰“呶,就是這位居士奶奶了。按照她的推理,我們家青旋九歲時候發過的誓言,如今沒有遵守,那就是不誠實。而書生兄,你那時候便知道欺瞞,自然更不是君子了,唉,可惜啊。”

書生急了,忙辨道︰“九歲時候地事情,都是孩童所為,便是受了誘拐也不知道,這個怎麼能信?”

林晚榮長長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啊,少不更事,受了誘拐,說的好,書生兄,我支持你。你是君子,大大的君子,我家丫環的二叔的表舅的小舅子家有個三姨太,到時候我與你們撮合一下。”

徐小姐听出門道來了,懸著的心思頓時放下,一拍掌笑道︰“也不知道這家伙哪里來的這麼多奇思妙想,肖小姐,我真服了這壞人,你這夫君當真是天下無雙。”

肖青旋忽地一嘆,無奈道︰“天下無雙倒是不假,我只擔心,他對我們女子的誘惑力,也是天下無雙。若是到時候出現什麼難堪之事,那就大大的不美了。”

徐小姐心里有鬼,輕啊一聲,急急低下頭去,不敢說話。

听了林三地話,有些聰明人已經開始明白過來,大家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林晚榮走到那幾位大儒面前,笑著行禮道︰“這位老兄有禮了。請問你高姓大名啊,哦,宋兄,久仰久仰。請問你十歲的時候,有沒有做過不誠實的事啊?例如搶小朋友地棒棒糖——不會吧,這種喪盡天良地事情,你也干的出來?沒天理啊。法辦,一定要重重的法辦了!

“哦,這位嚴訥兄,你十歲之前干過什麼壞事呢?摸小姑娘的頭發,偷銅錢,打馬吊,賭牌九——”

“李元陽兄嗎?請問你小時候干過什麼壞事,往馬廄里丟石頭,誘拐別人家小母雞,偷看寡婦洗澡——”

他一路追問下去。眾人少年時誰還沒點見不得人的事,見他如見瘟神,驚慌失措,急忙四散逃開。

靜安居士怒聲道︰“林三,你如此胡攪蠻纏,是何用意?”

“哦,差點忘了居士奶奶你了。請問居士,你十歲之前,有沒有偷過別家小朋友的絲線,搶過別人地紙鶴——”

“沒有!”靜安居士傲然道︰“本居士自幼受父母教導。家教良好,未曾有過這些齷齪之事。”

林晚榮眼珠一轉,嘿嘿道︰“那你帶發修行,摒除人間情欲。有沒有與你父母商量過?”

靜安居士猶豫一下,遲疑道︰“這個——”

“哦!”林晚榮緊追不放,大聲道︰“你一定是欺騙你家父母,說你在這聖坊好吃好喝,叫他們放心。天哪,如此慘絕人寰的事情你也干地出來,你欺騙二老,導致家門無後。此為大大的不孝。天生萬物,一陰一陽,你擅自出家,導致人世中有一名男子娶不上妻子,更生不成孩子。導致下一代又有孤陰或者孤陽,從而導致世世代代的陰陽失調。男女不均,破壞生育政策,禍害我大華世世代代,此謂大不忠。你這不忠不孝之人,竟口口聲聲聲稱仁義道德,實在是荒謬絕頂,令人發指。看,看,看什麼看,看我也要罵!”

靜安居士氣得渾身顫抖,手指直打哆嗦,嘴唇發白,囁嚅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徐芷晴微微一笑道︰“叫他又取勝了,他講的這不忠不孝,看似強詞奪理,卻也不是沒有道理。”

肖小姐輕輕點頭,正色道︰“莫看他將事事都說的荒謬,中間卻是暗藏天機,有心之人才能把握到。”

“我,我們今天說地是青旋的事情,你,你扯到別處去干什麼?”靜安居士摒住氣息,聲音顫抖著道。

“青旋地事情嘛,大家早已有了公論。”林晚榮緩走幾步,嘻嘻笑道︰“一個九歲地小女孩,還在媽媽懷里撒嬌的年紀,何來獨立判斷能力?在場的各位大儒,各位俊杰,你們想想你們九歲時候做過了些什麼事情?如今又還記得多少?逼迫一個九歲的孩子發下誓言,並苛求她成年之後踐行諾言,從而犧牲掉一生的幸福,這等行為,正人君子所不齒。若是你們各位親身遭遇到了這些事情,你們會怎麼想?”

眾人點頭無言,林晚榮大聲道︰“所以,事實就是,青旋年幼之時茫然無知,受了居士誘拐甚至脅迫,才會發下如此歹毒的誓言。唉,遙想當年情形,青旋之苦,無人可知啊!居士,你怎麼狠的下心來!”

“你——”靜安居士血氣上涌,搖晃著就要倒下。

“我什麼我,別拿你的中指對著我。你如此惡毒,我沒有告你拐騙少年兒童,虐待童工,你就該回家燒高香了。”林三口綻蓮花,望著居士,不屑一笑︰“玉德仙坊,也該壽終正寢了。”

居士雙眼一黑,一屁股癱倒在地,兩名女弟子急忙抱住了她,嬌呼道︰“院主,院主——”

“林將軍,林將軍——”自山下奔來一行人馬,打頭的正是杜修元,他身後數匹駿馬,拖拉著兩門火炮正往山上奔來。

我日,總算來了,老子口水都說干了。林晚榮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杜修元急忙扶住了他︰“末將來遲,還請將軍恕罪。”

林晚榮指著遠處高書“玉德仙坊”四個大字地牌坊,怒聲道︰“杜大哥,把那牌坊給我轟了。”

“得令!”杜修元急忙架好火炮,炮手裝填彈藥,“轟隆”“轟隆”數聲巨響,煙霧裊裊中,那高貴的牌坊轟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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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9 20:26:2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五章 煙消雲散
見那高高在上,聳立百年的聖潔牌坊轟然倒塌,在場的無論是鴻學大儒還是年輕俊傑,都是一陣錯愕,驚得說不出話來。這「玉德仙坊」四個字,無疑是他們心中多年來形成的精神支柱,如今卻在自己眼皮底下轟然倒塌,這種失去了支柱的無力感,當真是言語所不能形容的。只是這位強悍的林大人,刀槍大炮齊上,將聖坊團團圍住,這些苦讀多年的書生愁眉苦臉,卻又束手無策。

  肖青旋雖為了夫君要與聖坊決裂,可真到了這一刻,心裡也滿不是滋味,望著那牌坊斷裂形成的殘垣斷壁,唯有深深一歎。

  靜安居士渾身劇顫,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忽然發了瘋般急聲叫道:「武宗護坊弟子何在?」

  「弟子在!」一聲整齊的嬌叱,從人群中行出十餘個女子,身形婀娜,英姿颯爽,腰間都別著寶劍,那引導林晚榮入山門的小姑娘李香君赫然在列,正偷偷向肖青旋使眼色。

  靜安居士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喝道:「這林三辱我聖坊,斷我血脈,毀我千年基業於一旦。本院主命爾等盡全力擊殺林三,不死不休!」

  這幾個女子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怯怯的望了肖青旋一眼,小聲叫道:「師姐——」

  肖青旋無奈苦歎:「各位師妹,我與你們一起讀書學藝,情同手足,今日鬧成如此局面。實在是我不願意看到。眼下師傅下山未歸,我也不敢擅自發號施令,但我夫君方纔所言,相信各位姐妹已經聽見了,聖坊屹立百年,雖有功績,卻也有許多不盡如人意之處。望各位師妹好好思量再作打算。」

  原來這些都是寧仙子的弟子。看看她們一個個身背寶劍、如花似玉模樣,林晚榮搖了搖頭,所謂的玉德仙坊地護坊重任,卻全要落到幾個小姑娘身上,那些飽讀詩書的才子大儒,在真正的災難面前手無縛雞之力,實在可悲可歎,書生誤國這句老話,還真是有些道理。

  那站在最後一排的小姑娘李香君眼含淚珠,她年紀最小。卻也頗有主見,忽地轉向靜安居士,大聲道:「請問院主,你說林三毀我聖坊基業可有根據?是他說錯了,還是做錯了?他與我師姐真心相愛,何錯之有?我聖坊傳承千年的仁義道德,為何到了師姐身上便行不通?難道真如林大哥所說,聖坊便是『毀人道,尋天道』麼?弟子不解,求院主點化。」

  「弟子不解。求院主點化!」寧仙子的十餘位弟子,竟是一起跪了下來,向靜安居士開口求道。這些女子都是二十不到的如花年紀,正是人生最燦爛地季節。對男女之事心中本就有無限美好的嚮往,只是苦於聖坊規矩,才苦苦壓抑了自己。今日見整個聖坊都崇拜和愛戴的肖小姐,為了宿世良緣,竟要與整個聖坊作對,其精神氣度讓人心折,更給姑娘們樹立了一個標桿。林三這一番驚世駭俗的話語,更是如醍醐灌頂。讓聖坊的年輕人們心裡警醒,身為俗世中人,天道與人道,到底哪個才是自己所需要?

  見李香君帶頭求情,再加上她引路之恩。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的膽識和氣魄。林晚榮聽得暗自點頭。肖小姐眼眶濕潤,輕聲道:「師妹待我情真意切,林郎,若是真要衝突起來,你可莫要傷了我這些姐妹。」

  「那是自然。這些師妹們生的如花似玉,要是傷到了哪裡,以後嫁不出去,那就大大的不美了。」林晚榮嘻嘻一笑,肖青旋白他一眼,似笑非笑。

  「哎呀,糟糕!」林晚榮忽地想起什麼似的,一拍後腦勺道。肖小姐忙道:「怎地了?」

  林晚榮指著李香君道:「這位小師妹是不是叫李香君來著?」

  肖青旋點點頭,笑道:「你上山來地道路,便是她牽引的,怎麼連她名字都不知曉。」

  林晚榮無奈道:「她說了一遍,我也沒注意,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一向看的淡,對女孩子是不怎麼留心的。」肖青旋臉色不變,將他後面一句話自動略去了。

  「李香君,李香君,我說這名字怎麼聽著耳熟呢。」林晚榮拉住肖小姐的手悄悄道:「這位香君小師妹,現在可有相好的?」

  肖青旋嬌叱一聲,臉色嫣紅道:「莫要胡說八道,她才十三四歲年紀,哪有什麼情郎?你以為都是你這般無賴麼?」

  林晚榮嘿嘿笑道:「那就好,那就好。青旋,你要看好你這位小師妹,若是遇到了任何姓侯的男子,最好是將那侯公子一棒子打死,免得誤了小師妹終身。切記,切記。」

  肖小姐聽不懂他話語,但見他神色鄭重,不似開玩笑,便淡淡嗯了一聲,也不知他哪來這麼多似謁非謁的叮囑。

  靜安居士見武宗弟子竟然集體反抗自己意志,更是臉色發白,手指顫顫指著李香君諸人道:「好啊,莫非連你們也想反出我玉德仙坊?本居士再說一遍,速速擊殺林三,不得有誤!」

  「大膽?謀害朝廷命官,莫非你想造反不成?」杜修元一聲大喝,手下數千兵丁刀槍齊舉,將武宗諸人團團圍住,無數的弓箭手搭開利弓瞄準場中諸人,只待林晚榮一聲令下,便要血洗聖坊。

  場中諸位大儒面色煞白,叫他們寫詩弄詞,個個是高手,可真到了刀槍加身之時,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林晚榮哈哈大笑,走了兩步,臉色倏然一變道:「玉德仙坊,自詡齊天,妄圖獨立於大華之外。更私自培養武裝,危害他人安全,破壞大華安定,只憑這兩點,就可以定你這玉德仙坊一個謀逆之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居士大聲道:「我玉德仙坊門人弟子遍及天下,他們不會讓你這樣胡作非為的。即使到了皇上面前,我也不會怕——」

  皇上?林晚榮嘿嘿一笑,你這老尼姑到死都還沒明白過來,這什麼破作坊地存在,威脅地到底是誰。他一揮手,杜修元手下兩門大炮轟隆轟隆齊齊發射,將遠處那聖坊的牌匾轟得漫天飛舞,壓住靜安居士的咆哮,眾人齊齊色變。

  林晚榮嘿嘿道:「玉德仙坊聚眾鬥毆,私自集會。屬於非法組織,我將上報皇上,堅決予以取締和打擊。各位鴻學大儒、青年俊傑都是一時受其蒙蔽,才會上當受騙,本著治病救人懲前罰後地原則,只要各位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寫下悔過書,我會在皇上面前為各位求情,爭取寬大處理。各位請自便。」

  他揮了揮手,杜修元手下兵士刀槍一晃。噼裡啪啦亂響,驚得才子大儒們個個心驚膽顫,臉色蒼白。有幾人偷看了靜安居士一眼,再望望那凶神惡煞一般的兇猛兵丁。終於顫抖著起舉手,小聲道:「我等悔過!」

  林晚榮一擺手,便有兵丁端上筆墨紙硯,那幾人運筆如飛,將自己加入「非法組織」玉德仙坊的經過前前後後寫了個詳細,列舉了「玉德仙坊」地罪大惡極之處,矯詔太祖題字,煽動無知青年。擅自結黨營社,私自饌養武裝,貪污腐化橫行,打壓年輕弟子,不服朝廷管教。謀害朝廷命官,一應種種。數不勝數,可謂五毒俱全。

  林大人接到手裡看了又看,只見這些悔過書兼檢舉狀,筆力虯勁,文采翩翩,將聖坊的罪行列了個底朝天,林大人看的眉開眼笑,遞給旁邊的徐小姐,感歎道:「原來聖坊竟是如此地窮凶極惡,徐小姐,你看看,其罪行驚天動地、罄竹難書,我只看了一遍,就已經渾身冒冷汗了。唉,幸虧我來的及時,拯救萬民於水火啊。」

  徐芷晴聽得無語,你這叫逼供,還好意思出來自己鼓吹。見出來悔過的才子大儒越來越多,聖坊已完全分化,再掃一眼手中越摞越厚的悔過狀,徐小姐搖搖頭,輕聲一歎,若無林三的威逼,誰能想到這些平日裡道貌岸然地鴻學大儒們,竟是如此軟弱不堪呢。從這一點上來說,林三可謂做了一件大大地好事,這些高高在上、缺乏實踐地書生,看似國之棟樑,卻都是些空心木頭啊。

  徐小姐無奈苦笑,搖頭歎道:「百無一用是書生,先人早有教導,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想想這樣的聖坊培養出來的才子俊傑們,若是進入了朝堂,搬弄朝綱,輔佐朝政,我大華會是怎樣一個景象?還能指望他們誓死抗胡嗎?死讀詩書、欺軟怕硬,難怪胡人欺侮我們,就連那小小的東瀛也敢掠我大華虎鬚。」

  肖青旋聽得神色黯然,默默低頭不語,林晚榮搖搖頭,說的太多嘴抽筋,乾脆懶得說了。

  牆倒眾人推,遇到強勢的林晚榮,玉德仙坊再也沒有了昔日威嚴,眾弟子分化為兩極,靜安居士怎麼也沒想到,原本鼎盛繁華的玉德仙坊,為何遇到了兵禍便會如此迅速的瓦解冰釋,這實在太難以想像了。她急怒攻心,花白的頭髮剎那變得灰暗無光,眼神中再無一絲光彩,嘴角鮮血汨汨流出,呆呆望著眼前一幕,便似石化了一般。

  「林三——」靜安居士忽然開口叫道。

  「居士,你是叫我麼?」林晚榮愣了一下。

  靜安居士臉如死灰,點點頭道:「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何我鼎盛地玉德仙坊,遇到了兵禍,轉眼間便會煙消雲散,蕩然無存。」

  這個問題真的很難回答,即便林晚榮自認眼界開闊能言善辯,卻也答不上來,只得苦笑搖頭:「這個,我也不明白。」

  靜安居士黯然一歎,忽地輕聲道:「青旋,你過來。」

  「院主——」肖小姐滿目含淚,急急奔了過去。林晚榮一急,正要拉住她。徐芷晴卻止住他,歎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放心吧,居士不會害肖小姐的。」

  「這個,給你。」靜安居士將手中抱著的木魚,緩緩遞到肖青旋手裡。林晚榮驚道:「哎呀。這老奶奶賊心不死啊,還要拉青旋去做院主。」

  徐小姐白他一眼,在他胳膊上狠狠擰了下道:「莫將人心都想地像你那般奸猾,依我看,居士是在救肖小姐。」

  林晚榮聽不明白,那邊肖小姐卻驚道:「居士,你這是——」

  靜安居士臉色平靜,點頭道:「這木魚兒便是你的命運,將它砸碎了,你便不再受那三通鼓的苦楚。做個自由自在的女子,婚配嫁娶,生兒育女,不再受天道困擾,還你一個人道命運。」

  徐小姐果然沒說錯,尼姑奶奶這是反省了,林晚榮聽得兩眼放光,緊緊的盯著青旋手中的木魚兒,恨不得立即衝上前去,將它砸個稀巴爛。

  肖小姐淚如雨下。緊緊拉住靜安居士枯瘦的手掌,淒厲叫道:「居士——」

  靜安居士咳嗽一陣,臉色潮紅,似是自言自語道:「青旋。你自幼是我看著長大的。自你在襁褓中開始,我便每日為你唸經誦佛,那時候你師傅尚是一個小姑娘,許多地方都不懂,我便將你帶在身邊照顧於你。我雖追求天道,卻也是凡身,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看著你一天天長大,寧靜婉約,沒有人比我更高興地了。這玉德仙坊中弟子無數,我只如此待過你。咳,咳——」

  肖小姐無聲流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靜安居士臉色越來越紅,眼神似乎明亮了些。苦笑道:「你身份高貴,卻流落到我們玉德仙坊裡,上代院主便看中了你,也注定你有此劫難。要說我唯一做錯地事情,便是催促你發那苦難的誓言。只是於我來說,為了聖坊千年的香火傳承,除此一途,我再無選擇,誰處在我這個位置,都是同樣的做法。你要怪我,我也沒有怨言。」

  徐芷晴聽得搖頭一歎,默然道:「居士說的不錯,處在她那個位置,不去逼迫肖小姐,便會有另外一個女子受苦。這不是她地錯,林三,你太狠心了。」

  女人的邏輯真混亂,一會兒還在同情青旋,轉眼之間就又去關懷居士奶奶了,反正惡人都是我做了,林晚榮嘿嘿乾笑了兩聲,沒有說話。

  肖青旋哽咽道:「居士,我不怪你,是青旋命中便有此難,便如我遇到林郎一樣,這些都是我地苦難,是我要去承受的。」

  靜安居士歎了一歎:「我雖費盡苦心傳承聖坊香火,只是到頭來,卻落地個如此下場,眾叛親離,聖坊在我手裡煙消雲散,我愧對各位祖先,便是到了西方極樂,我也無顏去見他們。聚了,散了,這些本是人道大倫,與天道相悖,我卻如此介懷,看來,那天道,真不是我等凡俗之人所能追尋的。」

  肖青旋忽然回頭道:「林郎,你過來。」

  林晚榮急忙走到她身邊,肖小姐拉住他手,對院主柔聲道:「居士,你看,這是我選中的郎君。他教我說,人是凡世之人,生老病死、七情六慾、富貴困苦,這都是上天賦予我們的權利,是我們這些凡人生生要承受的。脫離人道,追求天道,乃是逆天而為。青旋不想做什麼脫塵之人,我只想做一個凡世女子,與相公恩愛,相夫教子,生兒育女,共敘人倫大道。請院主成全。」

  靜安居士細細打量林晚榮幾眼,點頭道:「青旋,你個性剛強,富有主見,比我當年要強上許多。你選的這郎君,不羈於形,乃是人中之魁,與你正相配,難得,難得!」

  林晚榮眉開眼笑道:「居士奶奶,我也沒你說的那麼好。」

  居士看他一眼,搖頭道:「只是你這郎君眼神淫邪,怕是個風流又下流的種子,你以後可要看好他,莫叫他糟蹋凡世中可憐的女子。」

  林大人臉色一黑,這老太太,在我老婆面前編排我,還真是死倔啊。他心裡惱火,哼哼了兩聲沒有說話,肖小姐卻是感恩戴德:「謝院主吉言。我這郎君我知曉,今後定然好生管教。」

  靜安居士點了點頭,急促的喘息一陣,四周望了一眼,擔憂道:「玉德仙坊散了,我是有罪之人。只是我門下還有許多年幼之弟子,他們衣無著落。食無安處,叫我如何放地下心來。青旋,他們地生計大事,我無人可以寄托,唯有請你代為照顧了。」

  肖青旋急忙點頭道:「院主放心,我林郎足智多謀,他一定會想辦法,將這些年幼的弟子安置妥當的。」

  居士默然點頭,望了林晚榮一眼,輕聲道:「林三。我如此阻撓你與青旋,你是不是很怨恨我?」

  「說不上怨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林晚榮打了個哈哈,看在你交出那木魚地份上,我也不能打擊你啊。

  靜安居士急劇咳嗽,急喘著無力道:「青旋是幸運的,有你如此助她。可是,於我而言,當年之時。有誰曾經幫過我呢?說到底,我與青旋是一樣的苦難!」

  林晚榮一陣默然,徐小姐說的不錯,這院主居士也是個無辜地受害者。可到底誰才是背後那作惡的黑手呢。

  「林三,你相信我,」院主忽地一聲哽咽,吐出一口鮮血,雙眼神光驟然消散,兩顆淚珠自腮邊滾落,緊緊抓住他們手掌道:「我,我不是惡人——」一口氣盡。她身體哽在半空,氣息消散,闔然逝去。

  我不是惡人!林晚榮喃喃念叨了一遍,無言苦笑。

  「院主——」肖青旋一聲悲呼,抱住她身體。淚珠兒滾落了下來。林晚榮嚇了一跳,急忙扶住她嬌嫩的身子。柔聲道:「青旋,你有孕在身,大喜大悲對我們寶寶可不好。」

  肖青旋淚落如雨道:「林郎,院主待我有養育之恩,我要拜她!」

  這個要求無法拒絕,林晚榮扶住她身子,肖小姐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對著居士叩首,林晚榮隨她拜下去,無奈道:「居士,我有言在先啊,我是拜長輩,可不是拜你們聖坊。

  你老人家在天之靈,可不要誤會了。

  徐小姐輕輕捅了他一下,怒道:「你這人,怎地這般不識趣。」

  幾位原本還在堅守的大儒,見居士闔然西去,驚駭地同時,也失去了最後一絲支撐,神色蒼老間,黯然落淚。聖坊的弟子們見院主仙逝,頓時一起跪倒在地,失聲痛哭,就連那原本反抗院主的小姑娘李香君也不例外。

  徐小姐今日跟在林三身邊,親眼見證了玉德仙坊由盛而衰只不過是在剎那之間,心中無限感慨,拉住林晚榮,喃喃道:「林三,我們是不是做的太過了?」

  林晚榮無奈道:「徐小姐,若是你要同情對手,那就請先想想,若是我落敗,會是個什麼後果。」

  這話一點不假,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地殘忍。林晚榮朝遠處那散落地牌坊看了一眼,歎道:「老實說,今天這一仗雖勝了,也尋回了青旋,可是我心裡卻空蕩蕩地。」

  「為什麼?」徐芷晴奇怪道。

  肖青旋拉住林晚榮的手,柔聲道:「林郎的意思是,這仗雖勝了,卻是一場沒有對手的勝利。是嗎,夫君?」

  林晚榮嘻嘻笑道:「算了,這麼深刻的內容,不是我的風格,我們還是說點輕鬆的好了。」

  徐小姐皺眉,四周瞄了一眼,苦笑搖頭道:「輕鬆?如何輕鬆?如此一個亂攤子,怕是你輕鬆不起來。」

  玉德仙坊乍逢驟變,院主仙逝,聖坊敗落,那標誌性的建築也被林晚榮一炮給轟了,這無異於摧毀了所有人心中的支柱,山上山下啼哭聲一片,大儒們唉聲歎氣,年輕弟子們誰也沒有經過這樣嚴酷地事情,有幾個軟弱的,早已經哭成了一片。

  肖青旋神色也有些黯然,聖坊鬧成今天這個模樣,說起來都是因為自己而起,她心裡難過自不用提:「林郎,你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能穩定山上的形勢,叫各位師兄弟暫時安下心來?」

  搞破壞容易,搞建設難,看來這玉德仙坊地倒掉。也未必全是好事,最起碼這亂哄哄的一攤子無人收拾了。這幾百幾千口地大小書生俊傑們,原本都抓住了玉德仙坊的金飯碗,可這兩炮轟下去,仙坊倒閉了,飯碗打破了,才子們下崗了。幾千張嘴可都是要吃飯的啊。徐小姐想通了其中的難處,瞥了林晚榮一眼,柔聲道:「這些人若是不安排好,怕都會是些不安定因素。」

  林晚榮點點頭,笑瞇瞇道:「老婆,你給我點動力,一邊臉頰親一下,我開動腦筋好好想想。」

  肖青旋俏臉染暈,搖頭道:「讓你佔便宜,你便沒個盡頭了。我才不上你的當。」徐芷晴拉住肖青旋的手,笑著道:「還是肖小姐你最知他,這種人,你就不能給他好顏色。」

  肖青旋淡淡一笑,漫不經心道:「徐姐姐也很知他啊!」徐小姐急忙偏過頭去,臉色嫣紅,不敢言語,林晚榮看地哈哈大笑,肖小姐瞪他一眼,哼道:「你也莫笑。有什麼事情快些與我交代了,若等到後來牽扯出來,我才懶得管你。」

  「我這就想辦法,這就想辦法。」林晚榮滿頭大汗。大老婆地一句話,寓意深遠,可謂是於無聲處聽驚雷,叫他心臟噗通噗通直跳。

  見了肖小姐的手段,徐芷晴自歎不如,這世上可算有一個人能管住他了,若叫他繼續像那烈馬駒子到處亂竄,也不知道會禍害多少良家女子。最終會演變成一匹不折不扣的種馬。徐小姐臉蛋嫣紅,急忙四處望去,分散一下自己心神。

  「師姐——」小姑娘李香君走到肖青旋身邊,淚眼婆娑望她一眼,神態楚楚可憐。好不柔弱:「院主不在了,仙坊沒有了。師傅又不在,我們怎麼辦?」

  這小姑娘在艱難時刻能夠支持青旋,這份雪中送炭的情意,叫人好不感動,林晚榮急忙道:「小妹妹,不要怕,我們會保護你地。」

  李香君哼了一聲道:「我才不要你保護,你帶師姐走便行了,為何要炮打牌坊?我們聖坊弄成今天這樣,還不都是拜你所賜。」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林晚榮打了個哈哈,裝作沒有聽見她的話。肖青旋拉住李香君地手,柔聲道:「小師妹,林郎正在想辦法。你放心,我們師姐妹相處多年,你們待我情深義重,我絕不會捨棄你們的。」

  「有了。」林晚榮突然一拍手掌,大聲笑道。

  「什麼有了?」小姑娘李香君道:「師姐不是早就有小寶寶了麼?」

  肖青旋嚶嚀一聲,面紅耳斥,羞得雙手摀住了面頰。徐芷晴拉住李香君的手,嘻嘻笑道:「小妹妹,你年紀還小,有些事情知道可以,但是不能夠隨便說出來的,下次記住了哦。」

  肖小姐雖是雍容大方華貴天下,聞聽兩個女子打趣,羞澀地無處藏身,只得拿住林晚榮胳膊,使勁掐了下去。

  我忍!林晚榮哈哈笑道:「這作坊的統一安排問題,我倒是想了個辦法,也不知道行不行?」

  「你莫要賣關子了,快些說吧。」聽到正事,肖青旋也忍住了羞澀,急忙問道。

  見幾個女子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林晚榮嘿嘿道:「這作坊,原來不就是一個集會討論,結黨營私的地方麼?」

  肖青旋和李香君同時一呸,肖小姐嗔道:「什麼結黨營私,哪有你說的這麼難聽?應該是教書育人,傳授學問。」

  「是,是,我就是這個意思,只是說法不同而已。」林晚榮笑著道:「既然這作坊原來就是個論壇,那咱們乾脆就把它辦大一點。作坊原本是專門作詩弄文,傳授儒道,這樣功能太單一,也容易助長才子們的驕奢之氣,造成他們好逸惡勞、脫離實際的毛病。我們不如把它擴大,辦成一個門類齊全的頂級論壇。」

  「頂級論壇?」幾人聽得同時一驚,饒是肖小姐和徐芷晴都是見識遠勝凡俗的人物,聞聽這個新詞彙,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對,頂級論壇。」林晚榮笑道:「原本只有一個文事,我們就把它擴大。變成文工農理醫五大學科。專門傳授這五類裡面最通用的學問,同時撥出重金,褒獎五類學科裡面傑出的人才,和開創性地學問。定期舉辦學術會議,促進學科盛事,繁榮大華文化和科技事業。這樣五門學科交叉進行,讓大家相互之間耳濡目染。讓那些高高在上的才子們,也見識一下工、農、理、醫各門學科裡面高深的學問,廣開言路,免除他們閉門造車的毛病,也避免百年之後再出現第二個玉德仙坊。」

  肖小姐聽著點頭,盛世興文,亂世興武。大華文風鼎盛,盛世之中自是無妨,但在此危難之際,卻不是什麼好兆頭。林晚榮地這套思想。早在二人金陵相識之時,她便已經聽過了,卻沒想到竟提出了這麼一個偉大的設想,而且這個設想正好利用了玉德仙坊的特長,可謂一舉兩得。

  徐小姐聽得一拍手,嬌聲道:「這個主意好,我大華文風甚重,萬物之理和機械卻無人研究。若真能設立這樣一個論壇,並設以重獎,那實在是一件偉大地事情。能號召天下無數的能工巧匠向此看齊,向更高水平的學問看齊。百年之後,我大華的工匠水平必將拔上一個台階。林三,你從哪裡想出來的這個主意?」

  「唉。其實我一直都是這麼偉大地一個人,只是一直不善於表達而已。」林晚榮感歎著,眉眼之間的神色,卻是掩不住的得意。

  肖青旋輕笑道:「你莫要得意。設想雖好,只是這又是興學堂,又是辦論壇,又是施重獎的,需得大把的銀子。這銀錢從哪裡來?」

  徐芷晴搖頭一笑,嬌聲道:「肖小姐,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你這位郎君,又是辦產業又是賣香水地,以後那金陵蕭家都是他的了。他現在身家百萬。正在向千萬躍進。這幾兩銀子,他哪裡看在眼裡呢?」

  你這丫頭站著說話不腰疼。那些銀子都是我地血汗錢,哪能說花就花的。肖小姐聽得面色肅重,拉住他手道:「林郎,有了銀錢也莫要亂花,須得節儉才是——」

  林晚榮聽得暗自點頭,這才是我老婆啊,知道體貼人。得意未完,便聽肖小姐接著道:「——此次辦學,你只拿出十萬兩好了,多的,一分也不許出。」

  林晚榮欲哭無淚,十萬兩銀子還少啊,都可以買幾千個年輕漂亮的小丫鬟了,一天換一個,都可以輪十年啊。

  見他愁眉苦臉的模樣,肖小姐掩唇輕笑,一指點在他腦門上道:「叫你亂花錢,我便是要給你提個醒,銀子賺來不容易,花起來卻如流水,你現在有家有口,可莫要再這般大手大腳。這辦學之事先這麼定了,銀錢之事我去想些辦法,以後那重獎,便以我林家為名,叫做林氏學金。郎君,你看如何?」

  「好,好!」林晚榮自然點頭,大老婆果然有風範,區區幾句話就把這事定下了。他心裡感激,豎起一根指頭道:「好,那我就先捐這個數了!」

  徐小姐眼睛一亮,急聲道:「一萬兩?!」

  林晚榮白他一眼,沒好氣道:「一千兩,還是分五年期捐獻,一年兩百兩。」

  「摳門!」徐小姐哼了一聲,無奈道。

  肖青旋羞澀滿面,忽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柔聲道:「夫君,這是青旋謝你照顧我這些師兄姐妹的。」

  「應該的,應該的,青旋,我也謝謝你照顧我兒子——」林大人眉間帶笑,正要「感謝」肖小姐。那邊徐小姐卻面孔通紅,銀牙一咬,拉住他,在他臉頰上蜻蜓點水般一吻,聲音細如蚊道:「林三,謝,謝謝你,提出了這麼一個偉大地構想。」

  哦,這算是怎麼回事?臉上暗香猶在,林晚榮呆住了。

  肖小姐一腳踢在他腿上,林大人站立不穩,噗通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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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30 21:51: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六章 治他


    沈默了半晌,再抬頭時,只見青旋還在身邊,卻看不見徐小姐的蹤影了,林晚榮呐呐道:“徐小姐呢?”

    方才到他跟前的杜修元急忙附在他耳邊道:“將軍,徐小姐下山去了。”

    下山去了?不是吧,偷吃完了就跑,世界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林大人拍拍手上泥灰,哼道:“不像話,太不像話了,說悄悄話口水都噴到我身上了,明天好好找這丫頭理論一番。”

    杜修元似還有什麼話沒說完,肖小姐掃了林晚榮一眼,似笑非笑道:“真是說悄悄話麼?林郎,你與徐姐姐是什麼關係?”

    “我發誓,還沒有來得及發生關係!”林晚榮急忙舉手錶忠心,杜修元急忙拉了拉他衣袖,小聲道:“將軍,將軍,末將還有事稟——”

    林晚榮眼睛一瞪:“有事直接說,這是我娘子,說話用不著背著她。我說青旋啊,其實剛才的事是個誤會,我和徐小姐純粹的工作關係,你千萬不要想岔了。”

    肖青旋神色淡淡,也不說話,看不出是個什麼想法。杜修元猶豫半天,才道:“將軍,方才有人托屬下轉告,說是明日早間,請您務必過府一敘。”

    “過府一敘?”林晚榮奇道:“是誰邀我,過哪個府?哎呀,我說杜大哥,你說話怎麼吞吞吐吐的,平時的你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肖青旋拉住林晚榮,白他一眼。平靜道:“可是過徐府?”

    “這個,這個——”杜修元囁嚅一聲,不敢說話,林晚榮一驚,我靠,你個老杜,這不是故意拆我地台麼?你還是男人麼。這樣的事情也敢當著我老婆的面稟告,你怎麼對得起我?

    杜修元也是滿面為難,這可是林大人你要求我當著您夫人的面稟呈的,怪不得我。

    那邊的小丫頭李香君也是個鬼精靈,哼了一聲道:“師姐,方才那個女子是什麼人?林大哥可是你夫君,要她親個什麼親?還過府一敘,莫不是提親去的?”

    林晚榮聽得齜牙咧嘴,你這丫頭,不說話沒人會把你當啞巴。“啊。哈哈,小妹妹,其實事情不是這樣地。我與徐小姐呢,是工作上的搭檔,她有時候說話就喜歡惡作劇,剛才只是咬耳朵而已,大家都誤會了。杜修元,快去尋柄轎子來,我老婆走不動路。”林晚榮臉皮足夠厚,急忙為自己辯解。聽他一聲囑咐。杜修元一溜煙的去了,看的林晚榮直咬牙,***,老杜。你可別讓我抓到你在外麵包二奶。

    見肖青旋既不發怒,也不微笑,林晚榮實在摸不透她心裏想什麼,呐呐乾笑兩聲,試探道:“青旋,那咱們辦學堂的事情就這麼定了。只是你說要籌集銀子,卻到哪里去弄呢?我手頭上還有個幾萬兩,要不你先拿去花吧!”

    肖青旋面無表情道:“你也不用來討好我。我說是能籌集銀子,自是有辦法。你明日過府的時候與徐姐姐說明白了,就說我們這論壇和學堂辦起來之後,便邀請她來做教習。看在你的面子上,想來她不會推拒的。”

    一聽到過府兩個字。林晚榮立即頭大如牛,徐芷晴這丫頭莫非是發瘋了不成。明明看到我老婆在旁邊,還來這一出,不是故意要我的命麼。

    “過什麼府,我不知道啊。青旋,我們歷經磨難才在一起,明天我哪兒也不去,就在家裏陪你和兒子。”林晚榮腆著臉道。

    肖青旋眼中一柔,急忙壓下心中溫情,平淡道:“我把話與你說了,腿長在你自己身上,你去與不去我還能拉著你不成。”

    肖小姐說話不溫不火,聽不出態度,林晚榮心中暗暗叫苦。他應付各種女子,經驗極為豐富燈`火~上'$傳,不怕你哭,不怕你笑,就怕你不哭不笑。眼下青旋地態度就是最為難纏的一種,想想自己夫妻二人分別多日,今日重逢正該是溫情脈脈兩情相悅之時,哪知道徐丫頭卻鬧了這麼一大出,搞什麼第三者插足,就連我自己都受不了,更何況是為我受盡苦頭的青旋了。林大人即便是口燦蓮花,但面對青旋,也有些派不上用場。一時之間,把那徐小姐恨得牙癢,要不是看在她身材暴好的份上,早就在心裏將她蹂躪死了。

    “林大哥,那你明天還去不去過府呢?”李香君唯恐天下不亂,笑嘻嘻問道。

    “不去,堅決不去。”開玩笑,這個時候打死也不能吐口,林大人深有覺悟,堅定說道。

    李香君笑嘻嘻的對師姐做了個鬼臉,肖小姐掩唇輕笑,見林郎賊眉鼠眼正在打量自己,忙又收斂了笑容,做平淡之態。

    將靜安居士遺體掩埋在青山之上,想起往昔種種、今日恩怨,肖小姐百感交集,止不住的淚珠低垂。她活在世上二十餘載,所有的淚珠便都在今日流了。林晚榮擔心她身子,跟

    在她身邊寸步不離,照應周全。

    直到晚間時分,山上諸事才交代完畢,經安撫後,作坊中人心態才漸漸平息下來。只是今日適逢劇變,今夜無人入睡怕是免不了的,這個就沒辦法了,陣痛總是要有的,唯有用時間來平息了。

    “將軍,轎子來了!”杜修元自山下帶著一柄小轎上來,硬著頭皮前來稟報。

    “是嗎?”林大人兩道目光便如一雙利劍刺在他身上,杜修元嘿嘿乾笑了兩聲,忙又將頭縮了回去。

    “林郎,我們家的宅子大麼?”肖青旋想起一事,忽然開口問道。

    “大,大。非常地大。”林晚榮笑著道:“可以在宅子裏放羊呢。”幸好這次燈`火~上'$傳去山東期間,巧巧忙著把宅子整修一新了,要不然這次找到了青旋,難道還住在蕭家?雖然大小姐滿心情願,但是青旋呢?即便青旋不在意,但我老爺們地尊嚴往哪兒擱啊?說到底,還是蕭家的事情沒搞掂。要真是兩家變一家了,處處都是我的家,哪里還有這麼多憂慮。

    “林郎,林郎——”肖青旋地幾聲呼喚打斷了他的沉思,林晚榮急忙道:“啊,什麼事?”

    肖小姐看他一眼,輕道:“你在想些什麼?我方才說讓小師妹也住到我們家去,你看好不好?她從小跟在我身邊,把她一個人丟在山上我不放心。”

    “好啊,好啊。”林晚榮急忙拍掌笑道:“歡迎小師妹入住我家。”

    李香君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不屑道:“眼神不正,嬉皮笑臉,你這歡迎之詞,毫無真誠,虛情假意的很。”

    這小妹妹眼神真毒啊,林晚榮哈哈笑道:“哪能呢,你是青旋的師妹,便是我地妹妹了,沒有你今天引路,就沒有我們夫妻團聚。我是真心實意歡迎你的。”

    “免了。”李香君冷笑道:“你還是把你的真情實意留給我師姐吧,她為了你,也不知吃了多少苦頭。”

    林晚榮望了肖青旋一眼,只見肖小姐微微一笑。眼中射出萬般柔情,叫人心裏火一般的溫暖。唉,博愛雖然是一個很崇高地目標,就是有些對不起青旋了,林大人難得檢討一回自己。

    “若你敢瞞著我師姐和別的女子勾勾搭搭,我就——”李香君揚了揚手中寶劍,比劃了一個劃脖子的手勢。林晚榮立即老老實實的噤聲了。

    “轎子來了,青旋。快些上轎吧。”林晚榮扶住轎簾子,拉住肖青旋小手道。

    肖小姐回頭張望了一眼,這相伴二十餘年的青山綠水,此刻就要離自己遙遠了。她眼眶有些濕潤,沈默良久。才彎腰入了小轎。

    林晚榮放下轎簾子,正要吩咐啟程。肖小姐卻從裏面探出頭來,嬌聲道:“你也快些上來啊!”

    “我?”林大人滿面驚喜,指著自己鼻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青旋不生我地氣了?還是老婆心疼我啊。

    他笑眯眯地正要跨步上去,身後卻有人拉住了他,小姑娘笑嘻嘻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林大哥,讓讓,師姐叫我進去呢。”

    小轎子啟程往山下行去,聽著裏面兩個女子歡快的笑聲,林大人唉聲歎氣的耷拉著腦袋,四周尋杜修元,卻見那傢伙走在隊伍的最前列,微風凜凜,得意洋洋。

    見他垂頭喪腦鬱悶無比的樣子,肖小姐抿唇一笑,放下簾子,喃喃道:“叫你這人處處留情,若不治治你,家裏還不被你鬧得天翻地覆了。”

    “哼,世上男人,都是忘恩負義之輩,沒有一個好東西。”小姑娘突然開口,恨恨道。

    肖小姐吃了一驚,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怎麼能說出這般話來,莫不是林郎的事刺激了他。

    “師姐,心疼你的林郎了?”李香君嘻嘻笑道:“你這夫君發起怒來倒是火暴地很,手往哪里指,大炮就往哪里轟,在你面前倒是乖巧的很。”

    肖小姐目現柔情,輕輕道:“他是心中有我,才會如此委屈自己,要不然,以他不吃虧的性子,哪會這麼好說話。只是他處處招惹別家小姐,也不知惹下了多少孽債,我要不治治他這毛病,家裏怕是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治?”小姑娘不屑道:“師姐,男人花心地毛病,這世界上有誰治好過麼?你這林郎,便是花心中的極品,我瞧著有些懸!”

    “再懸,也得治!”肖小姐微笑一聲:“就從這徐芷晴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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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30 21:52:1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七章 皇后?


    帶著杜修元等人下山去的時候,雖然是天色已晚,卻仍然聚集了無數看熱鬧的民眾,眾兵士高舉著火把,將黑夜照亮的如同白晝。過不了今夜,林大人炮轟“玉德仙坊”的消息就會傳遍大華各地,到時候會出現什麼樣的反應誰也不知道,杜修元等人都暗自為林將軍捏了把汗,唯獨他像個沒事人似的,嬉皮笑臉的與眾人打著哈哈。

    “將軍,”前面巡路的杜修元匆匆趕過來,臉色無比凝重:“前面有人擋住了大軍的去路。是——”他頓了一頓,壓低聲音道:“是吏部尚書葉大人,禮部梁大人,還有三閣六部的各執事、學士,還有誠王爺——”

    林晚榮一驚,這些人來的倒挺快的,我這才剛下山呢,他嘿嘿笑了兩聲道:“無妨無妨,也許這幾位大人是送牌匾來謳歌我的也未嘗可知。杜大哥,咱們一起上前去看看。”

    杜修元見他面無絲毫詫色,似乎沒把這幾位權傾朝野的大人當回事,心裏也暗自敬佩,敢說敢做,敢為敢當,真乃奇男子也。

    林晚榮正要上前,肖小姐卻從轎子裏探出頭來問道:“林郎,前方有何事端?”

    林晚榮笑著道:“是有人來探望我了。青旋,你與小師妹在這裏歇息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肖青旋輕輕一笑,自懷裏摸出一個金光燦燦的腰牌,仔細凝視一番,眼中升起一層薄薄的霧水。滿是追憶和留戀地神色,又向他招招小手,柔聲道:“林郎,你過來,我有些事情與你交代。”

    待林晚榮走到跟前,肖青旋將那腰牌遞到他手裏,柔聲道:“這個給你。若有人敢為難你,你便將這個拿出,任誰也不敢動郎君一根汗毛。”

    這金牌入手沉甸甸的,上面雕刻著一只栩栩如生的鳳凰,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用途。林晚榮笑道:“你這牌子,和我手裏皇帝禦賜的金牌,倒有些相像。咱們這是龍鳳合璧,走遍天下也不怕。”

    肖青旋嫣然一笑:“莫要說閑話,快些去打發了,我們早日回家。”

    前方軍士早已停住不動。隊列之前傳來陣陣的喧嘩,隱隱聽見“林三出來!”“林三出來答話”的呼聲。

    林晚榮帶著杜修元趕過去,四周瞟了一眼,只見今日晨時早朝上見過的大人學士們,竟然來了一半還多,站在最前面冷笑不語地正是誠王,他身後跟著吏部、禮部兩位尚書大人,還有數十位學士執事。大家群情激昂,正在大聲叫嚷著。

    “小弟林三,見過王爺。見過各位大人。”林晚榮打了個哈哈,臉上做出一副驚色:“天色這麼晚了,諸位大人還群體出動體察民情?此等為國操勞,小弟實在太敬佩了。”

    吏部尚書葉大人喝道:“林三。休得胡言亂語,我等是來問你的罪的。”

    “罪?什麼罪?”林晚榮不解道:“小弟一向奉公守法、照章納稅,哪裏來的罪行可問?”

    葉大人怒道:“你自己做的事情還要狡辯麼?你到這山上幹什麼去了?當天下人都是傻子麼?”

    林晚榮嘿嘿一笑:“小弟遊山玩水至此,興致所致,隨意打了兩炮。葉大人,這事好像不歸你管吧。”

    葉大人胡須急顫,氣急的指著他道:“隨意打了兩炮?你說的輕巧!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這‘玉德仙坊’乃是天下讀書人向往的聖地,前輩大儒輩出。於我大華有莫大的貢獻,太祖開國皇帝禦賜過牌匾,朝中各位同僚,也莫不以出身聖坊為榮。你竟敢在此處撒野,實在是目無法紀。猖狂之至。王爺與我、還有各位同僚,就是來治你的罪地。你還不快快束手就擒、聽從發落。”

    林晚榮不在意的笑道:“玉德仙坊?這個名號不錯。只可惜小弟沒有聽說過。小弟是得到線報,有人在這山上饌養武裝,非法集會,私自立法,禁錮他人自由,矯太祖皇帝詔令,迷惑無知青年,更有甚者,自號與天齊,妄圖獨立於我大華之外,其罪行累累,人神共憤。此種禍亂朝綱、敗壞大華根基的非法恐怖組織,唯有予以堅決取締,才能保我大華萬年江山。葉大人,這樣做難道錯了麼?”

    林三巧舌如簧,一頂頂大帽子扣下來,葉大人眼花繚亂。將“玉德仙坊”定性為非法恐怖組織的,天下除這林三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你,你,胡說八道。”葉大人虎須亂顫,指著他鼻子道:“聖坊之名,天下敬仰,無數前輩大儒均出自於此,為我大華胘骨,怎會是你說的什麼恐怖組織?”

    “是不是恐怖組織,葉大人,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我這裏,有幾張呈辭供狀,皆是山上那些受了迷惑的才子大儒們所撰寫,”林晚榮一伸手,杜修元便將那供詞送上,林大人笑眯眯道:“是不是恐怖組織,請葉大人過目,

    一看便知。

    葉大人也沒有想到,林三的手段如此老道,短短幾個時辰,摧毀了聖坊不說,連這供詞都已經准備齊全了,叫人想抓他辮子,卻無處下手。

    “林三,”一直靜觀其變的誠王忽然開口道:“你帶兵沖到了山上去,明晃晃的大刀往人身上一架,想要多少張供詞也是不難。這威逼出來的證供,做不得數,就是在皇上面前,也脫不了逼供地嫌疑。”

    “對,對,王爺慧眼,你這就是逼供,所有供詞,做不得真。”聽誠王一語中的。葉大人也來了精神,急忙叫嚷道,跟在二人身後的諸位學士也一起大叫起來:“逼供,這是逼供——”

    杜修元心裏有些緊張,急忙看了林晚榮一眼,林晚榮神色如常,嘿嘿一笑:“擒人犯。拿供詞,這是天下通用斷案地手段。若照王爺這樣說,所有地衙門拿了人去斷案,那都脫不了逼供的嫌疑了,如此論斷從王爺口裏說出,豈不寒了天下公人之心?”

    誠王嘿嘿一笑,眼神閃爍,點頭道:“好一張利口。這證詞真假姑且不說,‘玉德仙坊’是太祖皇帝親筆題詞的聖地,享有‘與天齊’的美譽。你在聖地之中如此放肆,將太祖皇帝置於何地?”

    “與天齊?”林晚榮嘻嘻一笑,揮了揮手,兩個兵士抬出聖祖皇帝的題字:“王爺,你說的,可是這個?”

    誠王細眼掃了一下,急忙長拜到地,誠惶誠恐道:“不肖子孫趙明誠,叩見聖祖真跡。”葉尚書諸人也急忙跪拜下去,高呼:“叩見聖祖真跡。”林晚榮立在原地。生生受了諸人一禮,這才假惺惺地去扶誠王:“王爺,快請起來吧!”

    誠王與諸人三拜九叩,這才恭敬起身。望著林晚榮道:“林三,你好大的膽子,明知有聖祖親題‘與天齊’,竟也敢擅自開炮,你莫非是想造反不成?”

    “王爺,飯可以亂吃,但是話可不能亂說啊。”林晚榮神色鄭重道:“這聖祖皇帝地題字,便是玉德仙坊矯詔的明證。小弟正要親自呈送給皇上過目呢。”

    “你好大的膽子,本王身為聖祖子孫,對聖祖筆跡仰慕已久。這‘與天齊’三個字,乃是聖祖皇帝親題,何來矯詔之說?”誠王怒道:“在聖祖題字前還敢如此放肆。你真當本王治你不得麼?你與白蓮教的聖母勾勾搭搭,本王也早有證據。明日便一並稟明了皇上,治你的罪行。”

    媽地,誠王是准備徹底翻臉了,連安姐姐的事情都扯出來了,還自以為拿了把柄。林晚榮哈哈笑道:“王爺,什麼白蓮聖母,什麼勾勾搭搭?你雖然貴為皇親國戚,我一樣可以告你誹謗哦。小弟正直無私,潔身自好,視美色如無物,在京城中早已是人所共知,萬眾敬仰。如果我真地做了什麼不軌之事,就請王爺放心大膽去皇上面前告禦狀好了。”

    誠王冷笑道:“本王不與你逞嘴皮子功夫。這聖祖題字在眼前,聖坊之名名副其實,你還有何話說?”

    林晚榮不屑笑道:“什麼名副其實,聖祖皇帝仁德英明,百年之前便能料知後世之事。王爺你身為聖祖子孫,怎地連聖祖地墨寶也認識不全呢?來啊,將聖祖皇帝墨寶送與王爺與各位大人瞧瞧,看看這三個到底是什麼字。”

    “是!”兩個兵士高舉著題字闊步上前,誠王離得最近,仔細打量那卷幅一眼,頓時神色大變。葉尚書盯了半晌,喃喃念道:“與夫齊?這,這,怎麼會這樣?”

    “葉大人好眼力。”林晚榮嘿嘿道:“聖祖皇帝宏圖偉略,百年之前便有此真知灼見。他老人家的題詞,‘與夫齊’三個字,本是要叮囑玉德仙坊中人,向萬民學習,到人民中間去,親民愛民。哪知這個作坊卻心懷不軌,利用兩字些微差異,自稱與天齊,顛倒黑白,迷惑民眾,更有甚者,私自立法,強自禁錮他人,妄圖將此山變為國中之國。”

    誠王臉色一變,怒喝道:“聖祖皇帝題字流傳千年,人所共知,怎會有錯?林三,定是你搗了鬼。”

    林晚榮哈哈大笑,聲音震破長空:“王爺說的好,聖祖皇帝題字流傳千年,人所共知。可是我想問一句,有哪一位親耳聽見了聖祖皇帝念出‘與天齊’三個字?抑或文錄裏有記載,聖祖皇帝親口犒封過?諸位都是飽讀詩書的大學士,有哪一位聽過抑或見過?”

    眾人啞口無言,這“與天齊”三個字雖然坊間傳說的有鼻子有眼,可放在任何一代皇帝身上,也不可能親口說出“與天齊”三個字,“天”是最大的權威,哪個皇帝會傻到將別人與自己並列。

    見這些來勢洶洶的大人們都不敢說話了。林晚榮心得意滿,對那兩個兵士道:“快將聖祖皇帝真跡收好了,明日轉呈皇上過目。”

    眾臣唯誠王馬首是瞻,見他沉默不語

    也都低下頭去不敢說話。誠王向葉大人打了個眼色,對林晚榮身後那小轎撇了撇嘴,葉大人頓時精神一震。大聲道:“枉林三你說地好聽,事實真相,你當本官不知道麼?本官接到狀紙,說是吏部副侍郎林三,看上了聖坊裏的一個女弟子,要強行霸占,那女子拼命不從,你一怒之下,便帶了兵馬上山強搶。有狀紙在此,你還敢狡辯?”

    他從長袖裏摸出一張寫滿字的狀紙。得意洋洋地展示了一番,眾官聽得義憤填膺,直罵林三是官場敗類有辱斯文。

    奶奶的,這樣也行?看來還是我臉皮不夠厚啊!林晚榮嘻嘻笑道:“葉大人,你果然是火眼金睛,連這事情都探查到了,小弟佩服。”

    見林三有服軟的跡象,葉大人頓時大喜,面帶得色道:“本官剛直不阿,與民親善。縱是林三你有萬般強權,本官也一定秉公辦理,還人一個公道。公差何在——”

    跟在他身後的幾個公差急忙抱拳道:“請大人吩咐。”

    葉大人一指肖小姐所坐地小轎,滿面正直道:“被林三強搶來的民女。便在那轎中,爾等速速將其接過,妥善保護,不得有誤。”

    幾個公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林三身邊滿是兵士,與這些虎狼之師搶人,那不是自己找死麼?林晚榮神秘一笑。小聲對葉大人道:“大人,麻煩借幾步說話,小弟給你看一樣東西。”

    “休得賄賂本官。”葉大人義正嚴詞的拒絕,正要再往臉上貼金,卻見林三似笑非笑。手中舉著一塊金光閃閃的腰牌道:“葉大人,你看好了。轎中的那位小姐,要我把這腰牌給你看看。”

    “什麼腰牌?”葉大人不屑的掃了一眼,頓時嘴巴張得老大,仿佛活見了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葉大人,葉大人——”誠王被他攔住了身子,見他不言不動,等的有些不耐煩,在葉大人腿上踢了一腳:“你怎麼了?”

    葉大人轉過身來,神色木納,喃喃道:“王爺,是皇,皇,皇——”

    “皇什麼?”誠王一把推開他,那腰牌頓時落入眼中,他臉色急變,嘴唇囁嚅半晌,終於還是叩拜下去:“臣弟趙明誠,叩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臣聽得也是一愣,今日真是見鬼了,明明是來拿林三的,怎地連皇後娘娘也現身了?見誠王拜倒在地,眾人哪敢怠慢,急忙跪倒在地,口呼娘娘千歲。

    皇後娘娘?林晚榮腦中轟地一聲,青旋是皇後?這,這怎麼可能?媽的,難道我要跟皇帝搶女人?

    這一聲“皇後娘娘”對林晚榮地打擊,遠遠勝於眾臣的驚愕,林晚榮愣在那裏,心中空空蕩蕩,也不知說些什麼好。

    誠王等人跪倒在地,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出聲,急忙抬頭偷看,只見林三眉頭緊皺,也不知在想什麼。“皇後娘娘”不說話,林三也不說話,眾人唯有跪在地上,誰也不敢吭聲。

    先前發話的葉大人更是雙腿篩糠般顫抖,林三“強搶”地民女,竟是“皇後娘娘”?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不要說別人,就連自己也不能說服自己啊!只怕皇後震怒之下,誅九族算是輕的了。

    “都起來吧。”轎子裏傳出一個女子地聲音,帶著些稚嫩,卻是小師妹李香君:“爾等顛倒黑白,指鹿為馬,令人氣憤。若想娘娘從輕發落,便將今日之事寫個條文詳細說明了,上呈皇上。娘娘自有處置。”

    聽聞這說話的似乎是個小丫頭,不是母儀天下的皇後,誠王滿臉疑惑,但那腰牌卻是做不得假的,只得唯唯諾諾應承下來,葉大人臉色蒼白,寫出條疏上呈皇上,這吏部尚書的帽子他是再也戴不得了。

    “都下去吧。”李香君地聲音雖是稚嫩,卻帶著點點的威嚴,眾人哪敢多留,急忙轉身奔走。誠王回頭往那轎子裏望了一眼,眼中滿是疑惑。

    “林郎,林郎——”肖小姐的嬌呼在林晚榮耳邊響起,小丫頭李香君噗嗤笑道:“師姐,你那林郎被你嚇傻了。”

    林晚榮清醒過來,急忙拉住肖青旋小手:“青旋,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是皇後娘娘?哎呀,我還沒和皇帝爭過女人呢,奶奶的,這次要炮打皇宮了。”

    李香君噗嗤笑道:“林大哥,你倒有種,這種謀逆地話語也說的出口。等你炮打皇宮的時候,也叫上我。”

    見林大人有些癡傻模樣,肖青旋掩唇一笑,含情脈脈道:“莫要聽香君胡說八道。林郎,我的身份不重要,我肖青旋是你的妻子,生是你林家人,死是你林家鬼,生生世世與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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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叫你今夜睡不著覺
對啊,林晚榮猛地省悟,青旋才二十歲不到的年紀,又自幼在山上長大,怎麼會是皇后呢?老子是忙糊涂了。有此一悟,心里頓時豁然開朗,笑著道:“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皇后呢,反正你是我娘子,為我老林家生兒育女、開枝散葉的重任就交到你身上了。”

    肖小姐輕呸一聲,耳腮羞紅,卻不自覺的撫住小腹,臉上浮起溫柔的光輝。將那腰牌遞回給肖小姐,肖青旋緩緩撫摸著那金光燦燦的腰牌,淚珠閃爍,柔聲道:“林郎,青旋的身份來日再與你細說。只請郎君放心,青旋家世清白,不會辱沒林家門楣。”

    “我家有什麼門楣,”林晚榮笑著拉住她的手:“在這世界上,我無父無母,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就是那石頭縫里蹦出來的猴子,辱了誰也不會辱了我。”

    “貧嘴,你是那猴子,那我們的孩兒豈不就是小猴子?”肖小姐掩唇一笑,紅暈上臉,想起一事,忙壓住心思,臉色平靜的拉住李香君上了轎子:“我有些困了,快些回家吧。聽說咱們家便挨著徐府,是也不是?”

    林晚榮正說的高興,見肖小姐神情變淡,又聽她話語,頓時心中一哽,哎喲,青旋還沒消氣啊,都是那徐丫頭做的好事,現在連做鄰居也成了罪狀了,我他媽真冤啊。

    “巧合——絕對的巧合!”林晚榮急忙正色言道:“青旋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一向處事平淡,與人無爭。那宅子是皇帝賜的,也不知怎地,老徐一家聽到了風聲,就偷偷搬到了我們家隔壁。此事與我絕對無一點干系。”

    “處事平淡,與人無爭?”李香君譏笑道:“林大哥,你倒是謙謹,這世上像你一樣甘於‘平淡’的人倒也沒有幾個了。”

    小姑娘家家地。懂得什麼,我不和你爭辯。見那轎帘子放下,也不知道青旋是個什麼想法,林大人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一時難辦之極。

    有“皇后”娘娘撐腰,前方還有誰敢攔路,諸人早已散去,大路一片平坦,兵馬開拔。直奔城中而去。杜修元行在林晚榮身邊,小心翼翼問道:“將軍,到底哪位是皇后娘娘?末將也好拜見拜見,可不能怠慢了。”

    對啊,誰是皇后娘娘?林晚榮也愣了一下,青旋三兩句話就把這事給揭過去了,鬧到現在,我還是一無所知啊。

    “皇后娘娘啊,我老婆跟她熟!”林晚榮左右看了一眼,神祕兮兮道:“杜大哥你好好辦差。改天我讓老婆跟皇后娘娘說說,再提拔你做個上將統帥什麼的,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他隨口亂開空頭支票不要緊,杜修元卻是聽得大喜。林將軍是什麼人物啊,通天達地,他說的事情還從來沒有落空過。當下壓住心中的驚喜,神採奕奕道:“謝將軍栽培。末將一定盡忠職守,報效將軍的恩德。”

    今日之事,杜修元出了不少力,也擔了不少風險,林晚榮自然心里有數。反正在皇帝老丈人面前說幾句好話。又不浪費銀子,便點頭道:“杜大哥的心意,小弟謹記在心。你回去跟胡大哥、李大哥還有許震他們說說,就說我林三說地,你們在軍中好好干。千萬別丟了我們糧草軍的臉面。兄弟們有什麼事我兜著,這次上前線。只要你們奮勇殺敵,我保證你們小功大獎,大功巨獎,這點義氣我林三還是辦的到的。”

    “謝將軍。”杜修元感激涕零,抱拳一笑,又小聲道:“若是將軍能親率弟兄們上前線,那就更好了。”

    “杜大哥,這話,是有人教你說的吧。”林晚榮望著杜修元,神情似笑非笑。

    “將軍果然慧眼。”杜修元尷尬一笑:“是徐小姐叮囑屬下的,她還說,將軍足智多謀,勇猛無敵,只要你上了前線,我軍中將士傷亡至少可降低五成。”

    今日我被你這丫頭害的還不夠慘嗎?一事未息,你又叫杜修元給我敲邊鼓,林大人惱羞成怒,擺擺手道:“眼下我要陪老婆,還有準備棉被、奶粉、寶寶內褲、尿不濕,事情忙不過來,打仗的事,過幾天再說吧。”

    杜修元干笑了兩聲,看了肖小姐坐的轎子一眼,小心翼翼道:“將軍,徐小姐叮囑您明日過府敘話,這話我是傳到了,只不知——”

    “我不會去的,你勸也無用,喂,杜大哥,你別拉我,我絕不做對不起我老婆地事情。”林大人聲音募地提高了八度,義正嚴詞拒絕道。杜修元無比郁悶,好好說著話,我何時拉過你了,倒是你死皮賴臉拉著我不放。

    “將軍,你到底去不去?”杜修元無奈道。

    “這個,還是不去了吧。”林晚榮壓低聲音,苦嘆口氣:“杜大哥,你也看到了,我老婆回來了,咱們男人的好日子到頭了。再說,我也不知道徐小姐的閨房在哪兒啊,要是摸錯了地方,那可就麻煩了——他們家應該會派丫環引路的吧?!”

    “這個,我就不知了,徐小姐未曾提起。不如

    將軍您明日親自去問問?”杜修元偷笑,又想偷吃,又不想染臊,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恩,要是摸錯了地方可就不妙了。”林晚榮義正嚴詞,神色肅穆:“明天去找徐小姐問清地方,再嚴詞拒絕她的好意——哇,杜大哥,你怎麼拿這種眼光看我?須知我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乃是有目共睹、童叟無欺的,我是真的找她問路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李香君自轎子里探出頭望了一眼,又放下帘子,轉身道:“師姐。你家郎君好像轉了性子,待你倒是有模有樣。”

    “是嗎?”肖小姐輕笑:“耍嘴皮子功夫,天下無人能及他。什麼時候真能與各家小姐斷了聯絡,那才是真正的轉了性子。其他地事情,聽得,信不得!”

    進了城時天色已晚,城中燈火通明。酒樓茶肆,勾欄楚館,處處熱鬧喧嘩。林晚榮也未想到,昨日才與凝兒巧巧去偷吃地地處,今日便要正式迎接青旋入住,還是一大一小買一贈一的,心里偷樂的同時,忙叫杜修元派了人,先行前去通知巧巧洛凝二人。

    行到東直胡同,肖小姐掀開帘子掃了一眼。這名門大宅聚集之地,金磚碧瓦,玉樹銀墻,處處高貴繁華。她美麗地雙眸噙著淡淡的淚珠,微嘆了口氣,喃喃道:“新木種堂前,花開已十年。這金玉橋畔,風景卻無多少變化。”

    行到一處大宅子前,小轎落下,朱漆的大門洞開。門房上掛著兩盞巨幅燈籠,絲罩上繡著一個金燦燦的“林”字。庭院里干凈整潔,下人丫環穿梭其間,甚是繁忙。巧巧和洛凝早已迎接在門外。見轎子落下,急急奔了上來。

    “巧巧,凝兒,你們怎麼出來了?”林晚榮笑著迎上前去,正要去拉她們。巧巧和洛凝似是沒看見他般,徑直繞過,來到轎前,盈盈施禮道:“小妹巧巧(洛凝)。見過姐姐。”

    林大人一陣愕然。不是吧?!這兩個丫頭不先來迎接老公,反而先拜青旋,這是什麼規矩?我可是戶主呢。

    “兩位妹妹快快請起!”肖青旋自轎子里走出,急忙扶住洛凝與巧巧地身子,將她二人扶了起來。巧巧和洛小姐都是初次見到肖青旋。只見這位肖小姐眉如遠山,眸似秋水。肌膚勝雪,腮頰染楓,雙唇點絳,一身鵝黃宮衫,雍容華貴,氣度非凡,便似是畫中的仙子一般,二人本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但在肖青旋面前,卻也失了幾分顏色。

    “姐姐,你真好看。”巧巧看的呆了,喃喃說道。

    肖青旋拉住她手,嫣然一笑:“巧巧妹妹,你也是如花般嬌艷地人兒,不比我差的。”

    巧巧驚喜道:“肖姐姐,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我不僅知道你,還知道洛凝妹妹呢。”肖青旋另一只手拉住略顯拘謹的洛凝,微微笑道:“洛小姐才氣名聞遐邇,巧巧精明可人,都是非凡的女子。說起來,也都是金陵的舊人,你們與林郎相識,還在我之前,今日本該是我來拜會你們才是。”

    洛凝急忙道:“肖姐姐可不要見外了,從金陵到京城,大哥最牽掛地人就是你。為了這事,他可沒少著急,天可憐見,姐姐終於安然歸來,原了大哥與我和巧巧地夢想。”

    “是啊,是啊。”巧巧鶯聲道:“在金陵之時,大哥便急著來京城尋你,今日可算是見著姐姐了。”

    “昔日在金陵之時,俗事纏身,一直未與兩位妹妹謀面。幸虧今日又在京中相逢,才免了青旋地遺憾。”肖青旋眼中含淚,誠摯道:“我因種種原因,與林郎天各一方,幸有兩位妹妹照顧林郎周到細微,才讓我與林郎有今日重逢之會。此種恩德,青旋無以為報,兩位妹妹請受青旋一拜。”

    肖青旋盈盈拜下,巧巧和洛凝吃了一驚,忙忙拉起她:“使不得,姐姐折殺我們了。”

    肖青旋氣質風度天下無人可比,又放低姿態平易近人,寥寥幾句話,便將洛凝和巧巧照應周全,二人自然而然列她為大,無絲毫不平之意。那邊三個女子言談甚歡,相處融洽,林晚榮看的又喜又悲,你們小姐妹幾個倒是聊得高興了,可我好歹是個戶主,怎麼就把我晾到了一邊了?巧巧和凝兒平日的溫柔狐媚到哪里去了?

    這三個女子個個都是人間絕色,或高貴,或溫柔,或嫵媚,杜修元看的艷羡道:“將軍真是好福氣,三位夫人天香國色,待將軍又情真意切,真是羡煞旁人。”

    “羡慕什麼啊?”林晚榮哀聲一嘆:“一個和尚挑水吃,兩個和尚抬水吃,三個和尚沒水吃。杜大哥,我是有苦說不出啊,誰能比我慘?”

    “哦,屬下突然想起來,李老將軍吩咐下來的一宗軍務還待屬下去辦,末將告退。”見林將軍神色苦悶,似乎要拉著自己一訴衷腸。杜修元趕緊跑路。

    “姐姐,我們快些進宅子吧,看看我和凝姐姐為你準備閣樓

    你是否滿意?”說了一些會話,肖青旋已將李香君介紹給諸人。見這位肖姐姐言辭自然親切,巧巧歡喜地很,拉住肖小姐和李香君的手急急往里行去。

    “小心,姐姐的身子——”洛凝遲疑了一下,小聲道。

    巧巧愣了一下,回頭看了肖青旋一眼。目光落在她小腹上,忽地哦了一聲,不好意思道:“我太魯莽了,差點忘了姐姐是有了身子地人。”

    肖青旋臉上陣陣發熱,急忙低下頭去,輕聲道:“妹妹,你是聽誰說我,我有了身孕?”

    洛凝嬌聲笑道:“是徐姐姐啊。青旋姐姐,你要回家的事情便是她事先來通知我們的,還給我們講了大哥與姐姐你的事情。徐姐姐可真熱心。忙前忙后,張羅到你們回來之前,方才離去——咦,大哥。你眼睛怎麼了,瞪我做什麼?”

    “哦,沒什麼,我數星星呢。這天上到底有多少顆星星呢,我直到現在也沒數清,凝兒,你和我一起數吧。”林晚榮抬頭望天,眼神飄忽。也不知落在哪里。小姑娘李香君嘻嘻一笑:“林大哥好興致,明日過府地時候可別忘了數星星,數清了再告訴我。”

    林晚榮惡狠狠道:“天上星星千千萬,只比我頭發絲少一個,你要問到底多少顆。簡單,數數我頭發絲就知道了。”

    “心懷鬼胎!”李香君做個鬼臉。嘻嘻笑著躲到師姐背后去了。

    肖小姐神色淡淡,點頭一笑:“這位徐姐姐,倒的確是熱心。我與林郎今日在山上也受了她不少幫助,明日再叫林郎上門道謝吧。”

    “不去,不去,堅決不去!”林晚榮急忙擺手,神情一片焦急,洛凝和巧巧看的奇怪,徐姐姐你又不是不認識,怎地不去了。

    肖青旋不去理他,笑著道:“巧巧,我們快些進去吧,叫他在外面作怪。”

    巧巧咯咯一笑,點頭道:“姐姐,我們走的慢些,你與我和凝姐姐講講,懷寶寶是個什麼滋味?大哥昨日還說,要讓凝姐姐也生個寶——啊——”

    洛凝臉兒通紅擰她一下:“死丫頭,在姐姐面前胡說什麼!”

    巧巧吐了吐小舌頭,臉色嫣紅,似乎也想起了昨夜繡樓上發生的事情。肖青旋臉色羞赧,急急拉著巧巧的手兒往前行去。

    “大哥,”洛凝落在最后,偷偷拉住林晚榮,臉上一絲柔媚的紅暈,小聲道:“你是怎麼了?怎地一提徐姐姐你的臉色就不好?難道你對她有什麼成見?”

    成見?能沒成見嗎?她公開向青旋挑戰,要搶走你老公我,幸虧你老公我心如止水,才抗拒了她地誘惑,要不然,你現在哪還笑得出來。

    “哪有什麼成見?”林晚榮嘿嘿笑道:“徐小姐與我一路去山東,關系好的騎兩匹馬、穿兩條褲子,怎麼會有成見?”

    “什麼騎兩匹馬,穿兩條褲子,這是關系好麼?”洛凝聽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瞪了他一眼。

    “難道要騎一匹馬,穿一條褲子,那才叫關系好?”林晚榮笑道。

    洛凝輕啐一聲,羞惱上臉,在他身上打了一拳,嗔道:“莫以為我不知道你地心思,在山東的時候,你與徐姐姐做了些什麼?你對她又親又摸的,以為我不知道,唔,唔——”

    “你小聲點!”林晚榮一下捂住她小嘴,頭上冒冷汗,急忙往前看了一眼,只見巧巧和青旋在前面說說笑笑,並未留意此處,這才心思稍定,急聲辯解道:“那都是誤會,並非我故意為之,我向徐小姐解釋過地。”

    凝兒嘻嘻笑道:“原來大哥是怕姐姐知道,終於有人能夠管住你了。”她四周看了一眼,忽地趴在林晚榮耳邊鼻息咻咻道:“大哥,徐姐姐的身材,真地很好,凝兒親手摸過的,你也知道吧。”

    “凝兒,做人不能太下流,要學我一般正氣。”林晚榮滿面正氣斥責道,心里卻是怦怦亂跳,徐小姐的身材真是沒話說,——哦,不能亂想,不能對不起青旋。

    “討厭,你才下流呢。”洛凝媚眼如絲,嬌喘一聲:“大哥,你不要摸我。”

    林晚榮悻悻收回大手,哈哈道:“千萬不要誤會,我只是檢查一下凝兒你的警惕心,沒想到你的敏感區域如此之廣泛,我一摸你就檢驗到了。”

    洛凝好笑看他一眼,自懷里取出一封書信遞給他:“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凝兒,要給我寫情書,也不用這麼隆重吧,床上叫幾聲就行了,我聽得到地。”林晚榮道。

    “下流!”凝兒嘻嘻一笑:“你慢慢看吧,徐姐姐說,要叫你今夜睡不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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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30 21:53:0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九章 我要和你師姐睡覺

  叫我睡不著覺?有這麼誇張嗎,就是你脫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一樣睡得著。林晚榮哈哈笑了兩聲,拆開那信封,一陣幽幽的淡香襲來,幾張雪白的信箋映入眼簾。翻開信箋,卻是幾幅小小畫卷。

  第一幅上描的是一個破廟,一位面目暈紅的小姐手持利弩,躲在殘牆斷壁後羞澀而又緊張的露出頭來,一個男子形狀的物體躲在門楣後,賊眉鼠眼的朝裡打量。第二幅是一間旖旎的閨房,屏風琉璃,燈光朦朧而又溫馨。一位小姐酥胸半裸,褻衣隱露,眼神驚惶不堪,另一男子形狀的物體,雙手覆在小姐胸前,輕揉慢摸,狀似甚是享受。第三幅畫的卻是波光浩瀚的湖面,一男歡欣雀躍,在旁邊微笑的小姐臉上狠狠親了一下。這三幅畫,女子的臉容都畫的不太清楚,若非有心人,絕看不出來是誰。倒是那男子的臉龐大致露出個輪廓,賊眉鼠眼,滿臉淫笑,畫的甚是逼真,就連瞎子也看的出來那是誰。

  洛凝站在他身旁朝這畫上偷偷打量,林晚榮忙掩住畫紙,笑道:「這是誰畫的連環畫,有些兒童不宜呢。」

  洛凝白他一眼,掩唇笑道:「大哥,這畫上的人物是誰,怎地這般無恥?佔盡了人家女子的便宜!」

  「有佔便宜嗎?」林晚榮正色道:「畫上這位公子長得和我一樣帥,我瞧著倒像是這位小姐想佔公子的便宜。凝兒,你說是不是?」

  洛小姐忍住笑道:「凝兒是局外之人,到底是誰想佔誰的便宜。我也不知曉。不過有一句老話,一個巴掌拍不響,指不定是這二人互相佔便宜也說不定呢,大哥,你說是不是?」

  「真知灼見!」林晚榮豎起大拇指,佩服說道,又四周掃了一眼。見青璿和巧巧已經走過轉角,便嘻嘻一笑:「不過麼,就憑這幾頁略帶黃色地連環畫,就能讓我今夜睡不著麼?凝兒,你那徐姐姐也太小看我了吧。」

  凝兒輕輕搖頭:「徐姐姐如此說,我也不知是為什麼。只是今日徐姐姐來的時候,給了我和巧巧每人一封信,我這封是要轉交你的,巧巧那封,我也不清楚。似是要轉交青璿姐姐的。這兩封信一般厚薄,也不知道裡面裝的東西是不是一樣?」

  「什麼?」林大人腦子炸了,屁股冒了煙般急急往前衝去,剛過轉角,就見肖小姐手裡拿著幾張信箋,正在細細打量,她越看臉色越紅,眼中淚珠盈盈轉動,瞬間就要滴落下來。

  林晚榮額頭冷汗頓時刷刷而下,***。徐芷晴這一招真狠那,完全是不要命的架勢,這下完了,老子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姐姐。你怎麼了?徐姐姐信裡說了些什麼。」旁邊地巧巧不知就裡,急忙輕聲問道。

  肖小姐收起那信箋,微嘆了口氣,搖頭道:「沒有什麼,就是寫了些雜事。巧巧,我們方才說到哪兒了?」

  「哦,說到帶姐姐上去看看我和凝兒為你準備的閨房。」巧巧拉住肖青璿的手,欣喜道:「姐姐。我們快走。」

  「我也去,我也去!」林晚榮急忙湊上去,臉上諂笑:「青璿,你可別相信徐小姐的話,她最近親戚來了。故而有些不正常,你別往心裡去。我陪你上樓去吧。樓上我熟。」

  肖青璿搖頭嘆道:「我倒覺得徐小姐說的未必都是假話,事關女子名節,徐小姐又是舉世聞名的奇女子,怎地會拿自己聲譽開玩笑。」

  又是名節又是聲譽的,想來青璿看到的那封信,應該是和自己一樣,林晚榮心中惱火,若不是青璿還在眼前,定然要衝到隔壁的徐家去問個究竟。

  李香君嘻嘻笑著看了林晚榮一眼:「林大哥,你與這位什麼徐小姐勾搭有多久了,還想瞞著我師姐麼?這天下的男人,果真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她說到後面,聲音已是憤憤,頗為自己師姐鳴不平。

  看在你還沒發育完全,我忍!林晚榮乾笑了兩下,裝作沒有聽見她地話,現在也不能去找徐芷晴問話,否則就正中了她的心思。肖小姐帶著李香君與巧巧上了樓,三個女子在樓上嬉笑陣陣,林晚榮在樓下愣了半晌,竟不知道該要如何是好。

  「大哥,大哥,」洛凝的輕笑打斷了他的沉思:「姐姐與巧巧上樓了,我們也去看看吧。」

  林晚榮拉住她手,無奈道:「凝兒,你說說,徐小姐她到底要幹什麼?我最近可沒招惹她啊!」

  洛凝噗嗤一笑,白他一眼:「都把人家徐姐姐欺負成那樣了,怎地還變成你委屈了?徐姐姐的性子我是清楚的,她性格堅定,百折不撓,只要她想做的事情,就一定會堅持到底,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這個,不太好吧,她要霸佔了我,你們怎麼辦?」林晚榮心裡騷騷,雖然明知這事不能做,做了就對不起青璿,但男人天生生的賤,嘴上說一套,心裡想一套。

  「什麼霸佔?!」洛凝笑著給他一拳:「徐姐姐才不是那樣的人。我幼年在京城求學之時,一直是她照顧於我,她人長得漂亮,學問又好,眼高於頂,我那時就在想,到底是什麼樣地人,能夠配的上徐姐姐呢?!」

  她幽幽嘆了口氣,眼中滿是哀怨,無奈道:「哪裡想到,事到臨頭,她喜歡的,卻是我的夫君,大哥,你要是我,你會怎麼辦呢?」

  「喜歡我?怎麼可能呢?她又沒向我表白,你要知道,我一向是被動型地。主動出擊不是我的專長。」林晚榮眼角瞇起,嘿嘿奸笑,臉上地神情要多賤就有多賤。

  洛凝瞪他一眼,嗔道:「少得了便宜又賣乖。徐姐姐和你的事情,沒有人比我瞭解的更清楚了。在金陵之時,你『食為先』樓上那絕對,便是徐姐姐對上的。你又弄了個一聯兩對,比徐姐姐還要勝上幾分。我將你那對聯寫了信送來京中,徐先生又對你如此推崇,徐姐姐嘴上不說,心裡大概已經記住你了。」

  「不會吧,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林膃肭榮眉開眼笑道。

  「我瞧著你是投懷送抱的女子太多了,才至失去了感覺。」洛凝酸酸道:「你也不想想,徐姐姐一介女兒身,與你一路同行,千里迢迢趕到到山東。換了一般人,她會放心麼?你在我房中,趁渾水摸魚輕薄人家,微山湖上又抱又親的,若非她心中有你,怎會饒地了你?」

  「誤會,那都是誤會。」林晚榮急忙道:「除此之外,我就真地沒做過什麼了。」

  洛凝又好氣又好笑,瞪他一眼:「能做的都讓你做了,你還想要些什麼?徐姐姐雖名義上是寡婦。卻是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兒身,連手都未讓人拉過,你除了未與她,未與她——」洛凝小臉紅透。白他一眼:「別的都做過了,你還想怎地?」

  「話可不能這麼說啊,凝兒,」林晚榮嘿嘿淫笑道:「徐小姐是清白女兒身不假,可我也是純潔男兒身啊,我摟她,她也抱我,我親她。她也親了我,就像昨夜我與你那樣歡樂——嘿嘿,你享受,我也開心,那是雙方地共同行為。可不能把徐小姐的帳都算到我一個人頭上啊,」

  洛凝聽得臉兒羞臊。在他胳膊上狠狠捏了一下,嗔道:「什麼你享受我開心,叫你找些胡說八道地歪理兒。」

  她哼哼了幾句,臉上浮起一絲黯然,悄聲道:「肖小姐不用說了,你與她結緣在前,又是天仙一般的人兒,我敬她自是應該。徐姐姐是我的良師益友,我尊敬她,愛護她,若能叫她與我們一生一世在一起,我心裡也高興。巧巧是我的摯友,溫柔可人,更是我地閨中姐妹,與她一起伺候你,我願意。可若是換了別人,我就沒那麼好說話了,誰敢來搶我相公,你叫她試試看——」洛凝秀眉一揚,叉腰嘟嘴道:「我洛凝也不是吃素的!」

  林晚榮大汗,凝兒似乎是話裡有話啊,怎麼聽怎麼像是針對大小姐的,她們兩人自金陵起就不對路子,到了京城一樣處不到一塊,難怪她不願意住在蕭家呢。眼下青璿和徐芷晴的事情都沒擺平,這邊凝兒又與大小姐擦火花,做男人,咋就這麼難呢?

  隨洛凝上樓來的時候,只見青璿拉住巧巧,兩個人正說著體己話。這竹樓本就裝飾的樸素典雅,經巧巧和洛凝的收拾,更顯得旖旎溫馨。粉幔玉帳,錦被牙床,桌上點著一對大紅的火燭,隨微風微微拂動,被單上竹著戲水的鴛鴦,處處都是景致。

  「大哥,」見林晚榮上來,巧巧欣喜的拉住他地手,嬌聲笑道:「以後這裡就是姐姐的閨房了,我們林家的第一個小寶寶就要在這裡誕生,姐姐,你喜不喜歡?」

  肖青璿臉上染暈,四周掃了一眼,柔聲道:「溫馨典雅,我很喜歡。巧巧,凝兒妹妹,勞你們費心了。」

  洛凝忙拉住她的手:「姐姐說地哪裡話,我們是一家人,還用的著客氣麼!姐姐有了身子,這可是我們林家的頭胎,怠慢不得,姐姐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我與巧巧,你可千萬不要勞動了。」

  「對,對,」林晚榮急忙點頭:「青璿,有什麼事情直接吩咐我就行了。除了不能幹的事情,其他我都幹。」

  肖小姐白他一眼,笑道:「哪有你們說的這麼嚴重,我自幼練習武藝,些許小事不在話下,你們可莫要寵壞了我。」

  幾人圍成一團,敘著家常,話題都是圍繞著肖青璿肚裡的林家長丁,氣氛熱鬧溫馨,真個是一家人的感覺。青璿高貴,巧巧清純。凝兒狐媚,望著眼前如花似玉的三張俏臉,林晚榮慵懶地舒了口氣,有這幾個老婆,這一輩子還求什麼呢。

  說了一會兒話,洛凝起身關切道:「姐姐,今日事多。想必你也累了,還是早些歇著吧。大哥,你與姐姐分別多日,好好陪姐姐說說話。」

  肖青璿臉色一紅,羞澀看了林晚榮一眼,低下頭去輕輕嗯了一聲。林晚榮送下樓來,凝兒忽地一下抱住他胳膊,哼道:「大哥,有了青璿姐姐,你可不能怠慢了凝兒。」

  「哪能呢?」林晚榮一邊一個摟住二人。在巧巧臉上香了一下,又在凝兒腮上親了一個,摸摸二人的粉臀,嬉笑道:「我的本事你們還不瞭解麼?新人娶進房,舊人等在床,我的小寶貝、小乖乖這麼聽話懂事,大哥一定好好待你們,讓你們做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巧巧笑著點頭,忽地臉上羞紅,聲音細如蚊蟲輕道:「大哥。我,我也要——」

  「你也要?這樣吧,你們洗白白,等青璿睡著了。我來找你們,讓你一次要個夠——」林晚榮淫笑連連。

  巧巧紅暈滿臉,嗔道:「大哥,你壞死了,人家不是說這個——」

  「哦,你是要換新花樣。」林晚榮點頭道:「不要緊,大哥地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已經練成,保準花樣百變。欲死欲仙。」

  「討厭,人家不是要這個!」聽他滿口淫言,巧巧羞得說不出話來,在他胸前打了兩下,撲到他懷裡不敢說話。洛凝咯咯嬌笑道:「我的好大哥。這小丫頭是想做娘親了,你就做做善事。賜她幾滴雨露吧。」

  「凝兒姐姐——」巧巧羞臊地無以自容,嚶嚀一聲,埋頭大哥懷裡,林晚榮哈哈笑道:「原來是這樣啊,雨露麼,你老公多的是,下十場春雨都還嫌多,趕明兒個挑個好日子,咱們就大肆製造林家子孫。」

  巧巧不敢抬頭,聽聞洛凝笑得清脆,林晚榮在她臀上掏了一把,奇道:「凝兒,你不想當娘親麼,怎地不向老公開口?」

  洛凝渾身發熱,嬌弱的靠在他身上,小手在他身上摩挲,在他耳邊吐氣如蘭,柔柔道:「相公,你昨夜賜過雨露了,在凝兒身子裡呢!」

  「賜是賜過了,」林晚榮疑惑道:「可我怎麼記得好像賜錯了地方呢!」

  「啊,」洛凝臉頰火紅,紅唇一張一兮,煞是誘人。她小手掩住林晚榮嘴唇,羞惱道:「不許說!你這壞人。」

  林晚榮嘻嘻笑道:「好凝兒,不要怕,你忘了老公修煉的散手麼,那可是一門高深的功夫,還有好多新鮮的呢。我們的口號是,放開一點,再放開一點,開創娛樂新時代。」

  巧巧在林晚榮懷裡笑道:「大哥這口號,便是專門為凝姐姐量身定做的,過不了幾天,就連青璿姐姐也會知道凝兒是多麼的體貼相公呢。」

  「死妮子!」洛凝面紅耳赤,在她身上輕打一下,巧巧咯咯嬌笑著撲到在大哥懷裡。洛凝耳根發燒,依到他另外一邊,纖纖玉指在他胸口畫圈,柔聲道:「大哥,姐姐和巧巧都做了娘親,若是凝兒也與她們一樣,就沒人陪你了,唔——」

  林晚榮哈哈大笑,在她臀上摸了一把,欣然上樓。進了廂房,只見肖青璿與李香君二人正在收拾衣衫,見他回來,肖小姐臉染丹楓,急急低下了頭去。

  「啊,小師妹,今天忙碌了一天,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去歇息吧。」林晚榮打了個哈哈,「關切」道。

  「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說才對吧。」李香君狡黠一笑:「我自幼便與師姐住在一起,要走,也是你走啊。」

  小娘皮,我要和你師姐睡覺,你別誤我良辰美景。見那小丫頭不緊不慢的樣子,林大人心急火燎,恨不得衝她吼上一嗓子。

  「這個,小妹妹,此一時,彼一時也。以前你還沒長大,現在不同了,你長大了,你師姐也嫁了老公,你們不能再住在一起了,否則——」

 「否則會怎樣?」李香君嘻嘻笑道。

  「否則,否則。」枉林大人口舌靈便,面對這個十三四歲地小丫頭卻也沒了說辭,只得惱怒道:「否則會長雞眼的。」

  肖青璿聽得忍俊不禁,拉住他手笑道:「都快當爹地人了,怎地還這般無賴。」她面色羞紅,看了小姑娘一眼,柔聲道:「師妹。時辰不早了,你也早些去歇息吧。」

  李香君眼圈一紅,眼淚都要落下來:「師姐,你,你不要我了?!」

  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林晚榮渾身一哆嗦,不會吧,這小丫頭難道是那個啥?這個病可難治了,要抓緊啊。不過話說回來,我大老婆長得跟天仙似的。男女都愛她也不奇怪。

  肖小姐急忙搖頭:「小師妹不要誤會了,愚姐只是擔心你勞累,讓你早些安歇而已。」

  「師姐,我要跟你住一個屋,自小到大,我都是和你一起睡的,你不能丟開我。」李香君睜大了眼睛,淚珠在框裡打轉,轉眼就要滴落下來。

  「這個——」肖青璿臉兒發燒,不知如何解釋。難道要跟小師妹說,我嫁了夫君,便要與他同床共枕,不能陪你了?這如何啟的了口?她急忙拉了拉林晚榮的手。求助似的看他一眼。

  這事林晚榮也是頭一次遇到,沒經驗啊,見青璿不忍地神色,他嘿嘿乾笑了兩聲:「小妹妹,你年紀還小,有些事情你弄得還不是很清楚,等你以後長大了就會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做地。例如,螞蟻不能和大象結婚,烏龜不要和兔子賽跑,姐夫不能抱小姨子睡覺——」

  肖青璿一陣莞爾,這都是哪裡的道理。說出來就是哄騙小孩子的。李香君掃他一眼,不屑道:「臭男人。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麼,你要做什麼,有本事就說出來。」

  肖小姐羞澀低頭,不敢言聲。見師姐地神色,李香君更加惱怒,哼道:「不敢說?沒本事的男人!」

  這年頭,連小孩子都這麼牛叉了,***,欺我太甚,我是林三我怕誰。林晚榮惱怒之極,哈哈大笑道:「我要和你師姐睡覺——不是我不敢說,是怕說了你不能接受!」

  「什麼,你說什麼?」李香君淚珠盈眶,握緊拳頭道。

  「我要和你師姐,我的老婆睡覺!」林晚榮義正嚴詞:「天經地義,雷都不敢劈!你有疑問麼?!」

  「你這無賴。」肖小姐急忙拉住他,臉孔陣陣發熱。也不知怎地,聽他這般說法,心裡卻無排斥之感,反而有一種溫馨滋味瀰漫心頭。

  李香君呆呆傻傻,忽地「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淚水像開了閘地洪水般奔流而下。肖青璿一驚,急忙拉起小姑娘:「師妹,你怎麼了?」

  「師姐,你不要我了?」李香君淚落如雨,躲在肖青璿懷裡失聲大哭。

  肖青璿也不知怎生是好,只得摟住她細言安慰,林晚榮看的眼睛直眨,***,好不容易尋到了我老婆,老子還沒來得及抱抱,就被你這小娘皮搶走,還有天理麼?

  那小姑娘哭著,哭著,哽咽漸漸地慢了,竟是在肖青璿懷裡睡著了。

  「林郎,你過來!」肖青璿將李香君緩緩放在床上,忽然對著他,輕輕招手。

  林晚榮疾步走了過去,肖青璿滿面歉意,緩緩將身軀依入他懷裡,柔聲道:「林郎,苦了你了。」

  林晚榮嘆口氣道:「沒辦法,誰讓這是你的師妹,咱們的恩人那。也罷,我就當收了個乾閨女吧,雖然她年紀大了點。」

  肖青璿噗嗤輕笑,一指點在他額頭:「你這人,說話便是沒個道理。」她眼中滿是甜蜜,聲音輕柔:「偏偏我就喜歡你的沒道理。哦,你要做什麼?」

  林晚榮將她身體橫起抱在懷裡,嘿嘿笑道:「這小丫頭佔了我們的床,咱就不會去佔她地麼?輪換一下而已,我才不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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