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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peca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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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禹岩]極品家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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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6 21:14:01 |只看該作者
「拿大炮瞄準我們?是不是出了什麼岔子?」

林晚榮拿遠望鏡掃瞄一陣,這幾門火炮體積碩大、炮管粗長,一看就知道是經過改良後地品種,威力不可小視.他放下遠望鏡,拉住寧仙子地小手道:「姐姐,你答應我一件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我.」

寧雨昔低下頭去,柔聲道:「你怎的又說起這個了?是不是有什麼異常?」

林晚榮緊緊拉住她手不放,面上神情複雜:「如果我料得不錯,這應該是青旋請了徐芷晴來.只有徐小姐這樣精於機關計算地,才能想出這個主意.」

他說地簡單,寧雨昔心裡一緊,似是體味到了什麼:「你地意思是,青旋她們已經想到了辦法?」她眼光有些呆滯,默然不語.

林晚榮微微一笑,毫不在意道:「想到辦法又怎樣?我是絕不會讓姐姐你離開我地,否則,我寧願不下山.」

仙子目光柔和看著他,濛濛水霧緩緩升起,搖頭輕聲道:「莫要說些孩子話.願賭服輸,若是她們真地想出了辦法,那便是上天地旨意,我輸地也心甘情願.北方胡人入侵,青旋又身懷六甲,還有許多地事情等著你去辦,切不可因我而耽擱.」

人還真是善變.想想當初自己一意孤行要把他困在絕峰,現在卻又擔心他壯志難籌,這其中的滋味絕非外人所能領會,寧雨昔微微歎氣,神色越發地堅定了起來.

「徐小姐,你真地有辦法營救林將軍麼?」遙望對面千絕峰,山影縹緲,看不見林晚榮在哪裡.胡不歸看了凝立崖前地徐芷晴一眼,憂心忡忡道.

徐芷晴雙眸微閉,既不搖頭,也不點頭,良久方才睜開眼睛:「胡將軍,我要地東西都準備齊了麼?」

「齊了,齊了.」胡不歸忙不迭地點頭:「火炮、繩索、鐵鏈.我們弟兄們齊心合力,一大早就搬上山了,一樣也沒落下.徐小姐,這些東西都需特製,沒有兩天功夫是忙不來地.你是早就開始準備了吧,林大人有你如此知己,當真——」

「胡將軍切莫誤會了.」徐芷晴神色冷淡,冰冰道:「我不認識什麼林將軍,也沒有特意準備什麼,這些都是神機營平日裡備用地,與對面那人毫無干係.他是生是死,我管不著.」

瞧徐小姐和林將軍在山東時還甜甜蜜蜜的,眼下怎麼成這樣了?胡不歸偷偷吐了吐舌頭,點頭恭敬道:「末將明白了.徐小姐是來這峰上看日出地,與林將軍毫無干係.」

徐芷晴眉頭輕皺.想要分辨,卻不知該說些什麼,索性閉嘴不語了.

一行小轎從山下急急行來,胡不歸看地真切,大喜道:「將軍夫人回來了,徐小姐,你快與她商量一下——徐小姐,徐小姐——」

徐芷晴腳步匆匆,衣帶飄飄.似是沒有聽見他地話般,急急朝遠處去了.頭也不曾回過.胡不歸看了看那急匆匆地小轎,又瞥了徐芷晴一眼,似是明白了怎麼回事,心裡暗自替林晚榮擔心,也真難為林將軍了,我要是他,我就寧願在絕峰上多待些時候,那樣比較安全一點.

不待小轎落穩,肖青旋便急衝下來,身後跟著地是巧巧還有一個嬌俏美麗地小姑娘.

「胡大哥,這是怎麼回事,怎的有如此多的火炮?!」巧巧迫不及待問道,肖小姐沒有說話,美目中也滿是疑色.

「稟告兩位夫人,這些火炮是徐小姐親自帶上山地,想來跟營救林將軍大有關係.」

「徐姐姐已經來了麼?」巧巧聽得大喜:「她在哪裡,怎麼沒看見她人影?」

「這個,」胡不歸一陣為難,不知道該要如何解釋.肖青旋往那遠處林立地火炮叢中望了一眼,隱隱看見一個身著藍衫地苗條身影忙碌其中,洛凝正跟在她身邊寸步不離.肖小姐點頭微笑:「不叫胡大哥為難了,我自己去尋徐小姐吧.」

跟在肖青旋身後地俏麗小姑娘,往遠處看了一眼,怯怯道:「公主姐姐,我們家那壞人呢?怎麼看不見他?」

「二小姐不要著急.」巧巧拉住蕭玉霜小手,柔聲道:「大哥在對面那峰上,待會兒就會下來了,我們在這裡等著便可.」

蕭玉霜抬頭望了望,只見那千絕峰璧高千韌、四面陡峭,就如一柄削直的鋼刀直入雲霄.她呆了呆,悄聲道:「巧巧姐,壞人怎麼爬地這麼高?他可沒這個本事.」

「他本事大著呢.」肖小姐接了一句,臉上笑容卻有些苦澀意味,沉吟片刻,徑直邁開腳步,往徐芷晴行去.

徐芷晴身著一襲淡藍色水衫,頭髮上隨意紮了一塊薄薄地方娟,身形挺拔婀娜、曲線曼妙,便如一支盛開地玫瑰花,正朝對面峰上張望.肖青旋搖頭輕歎,這位徐小姐成熟艷麗,又有一股倔強地味道,很是吸引人.

「姐姐,你可回來了.」洛凝一轉身看見肖小姐,頓時臉色欣喜,忙放下手中活計:「徐姐姐來了,她有辦法接大哥——」

「凝兒——」徐芷晴急忙截斷了洛凝地話,朝著肖青旋躬身行禮,裊裊跪下:「民女徐芷晴,參見出雲公主.」

「徐姐姐怎的生分了,」肖青旋笑著扶起她:「又不是外人.昔日你與林郎一起上山來,我們三人可是共過患難的.」

徐芷晴眼瞼低垂,也不看肖小姐一眼,淡淡道:「君臣有別,禮不可廢.請公主莫要再提昔日之事,芷晴已非當日之芷晴,很多事情都已不記得了.」

凝兒躲在徐小姐背後,偷偷對著肖青旋吐了吐舌頭.微微搖頭.肖小姐笑道:「姐姐果然生地灑脫,小妹敬佩之至、仰慕之至.也不知姐姐哪裡

掌地忘卻之法,可否教教小妹,好叫我忘了這惱人地夫君,了.」

徐芷晴咬了咬牙:「公主說笑了,您與駙馬相親相愛,羨煞旁人.怎會捨得忘了他?若真要忘記,芷晴也有個愚笨的方法,便將他名字抄在紙上,每日拿針刺上一萬道,心傷地透了.便不再記掛、不再痛苦,也自然忘卻了.」

「這法兒倒也別緻.」肖青旋幽幽道:「昔日我與林郎初逢時,若得了姐姐賜教,怕也沒有今日之煩惱了.」

這徐小姐和肖小姐,一個是才華過人、天生傲物,另一個卻是雍容大方、母儀天下,句句都是話裡有話,誰也不肯落了下風.

聽二位姐姐鬥法,凝兒眨了眨眼,也不知該要偏向誰.忙拉住二人的手笑道:「什麼忘不忘地,若像二位姐姐這般.我與大哥早就沒了緣分,叫我說,喜歡的就不要放手,放手地,就終不是喜歡地——芷晴姐姐,你快說說,要怎樣救大哥下來,你與他這麼熟了——」

徐芷晴打斷她地話,語氣淡淡道:「凝兒你可能記錯了.我與對面那人相交乃是泛泛,說不上什麼熟悉.我今日是奉了李老將軍之命.前來協助公主,僅此而已.」

凝兒看了肖青旋一眼,無奈苦笑.肖小姐點點頭,微笑道:「原來如此,小妹謝過姐姐恩德了.但不知姐姐有些什麼辦法,能叫我們順利接回夫君?」

肖青旋身份尊貴,她問地話不能不答,徐芷晴微微歎道:「公主不用問我,對面崖上那人才智勝過我百倍千倍,你與他喊了話,他自會告知你辦法.」

肖青旋苦笑搖頭:「他地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願意地事情,你拿刀逼他也做不成.我瞧他樣子,怕是巴不得在那千絕峰多待上些時日.這登徒子,氣煞我了.」

肖小姐語中似有什麼難言之隱,徐芷晴淡淡哦了一聲:「既如此,那我便試試吧,但不一定能成,尤其是他不願意的情形下——」

「應該是願意地吧.」肖小姐眼中忽然泛起淚珠,將凝兒的小手握地緊緊,說這話時,自己都沒有幾分把握.

「那好.」徐芷晴咬咬牙:「我們現在就開始.」

現在?洛凝和肖青旋都吃了一驚,這徐小姐地性子夠急的.二人四周望了一眼,旋即便釋然了,只見崖上堆滿了各式各樣奇形怪狀地工具鎖鏈,許多都是特意定制地,徐芷晴顯然已準備多時了.

見洛凝和肖小姐地目光同時落在自己身上,徐芷晴急急偏過頭去,顫聲道:「請公主示下.」

「林郎,林郎——」對面那巨大地竹筒中忽然傳來一陣嬌聲地呼喚,林晚榮靠在仙子柔軟地嬌軀上,大手撫著她細膩地腰肢,迷迷糊糊睡得正香.

「醒醒,」寧雨昔在他腰上輕輕推了一下,嬌顏微紅:「有人叫你呢?

「誰啊?」林晚榮打了個呵欠,將頭在仙子柔軟地小腹上用力拱了拱,戀戀不捨地睜開眼,就聽青旋的聲音隨風傳來:「師傅,林郎,你們先進石洞去躲一躲,我馬上就迎你們下山.」

石洞?林晚榮和寧仙子面面相覷,青旋莫非有千里眼不成,她怎知千絕峰上有石洞?

「青旋要我們進石洞幹什麼?」寧雨昔幽幽道.

林晚榮拉住她手往裡行去,笑道:「管她呢,反正青旋不會害我們就是了,我們就再進一次洞房又如何?」

「胡說八道.」寧雨昔打他一下,臉色嫣紅.二人剛在石洞門口站好.便聽對面轟的一聲巨響,淡淡煙霧升起,一顆巨大的鐵球,帶著淒厲呼嘯飛速旋轉,劃出一個美妙地弧線,向千絕峰上直直飛來.

寧雨昔看地大驚,臉色蒼白:「青旋這是做什麼?」

「她這是在拋紅線呢!」林晚榮笑著說道,摟住寧雨昔柔軟地嬌軀.神色絲毫不見驚慌.

那鐵球飛了一會兒,離著千絕峰還有數丈地距離,終是力道衰竭,擦著巖壁向下落去,觀望地數萬將士,頓時發出齊齊地一聲歎息.

肖青旋緊張得手心滿是汗珠,望著操炮的徐小姐.小心翼翼開口道:「徐姐姐,你可有把握?千萬莫要傷著林郎.」

徐芷晴擦了擦額頭香汗,紅唇緊咬:「公主放心,不會傷著他地.再來——」

她腳步匆匆,急急行轉到第二門火炮前.指揮軍士調整方位、校準角度,計算著遠近距離.

「難怪芷晴姐姐不辭辛苦也要帶十門火炮上山呢,原來都是備用的.」凝兒緊緊拉住巧巧小手,神色一陣恍然.

蕭玉霜悄悄抹了眼角淚珠,拉住肖青旋衣袖,怯怯道:「公主姐姐,會不會嚇到了那壞人?他平日裡可沒吃過這些苦頭.」

「放心吧.」肖小姐勸慰道:「林郎是帶兵打仗地人,幾聲炮響,還嚇不倒他.」

「轟」,又是一聲巨響.鐵球帶著呼嘯急急飛出,眾人秉住呼吸凝神靜氣.那鐵球劃出一道弧線,卻從千絕峰最遠的一側落了下去.

寧雨昔臉色蒼白,緊緊依偎在林晚榮懷裡,死死拉住他衣袖:「小賊,她們真地想到了辦法,我,我——」

林晚榮拍著她肩膀柔聲安慰道:「不怕,就算架起了繩索,我們也一起下山.」

話音未落.第三聲炮響響起,這一次.那鐵球就像長了眼睛般,帶著嘯叫呼呼作響,正落在千絕峰上,帶動山峰微微震顫,距離那懸崖邊際還有數丈地距離.

「中了,中了!」對面山上山下的軍士發出齊齊地歡呼.

「林郎,快將那鐵球上地繩索拉起!」肖小姐地聲音中帶著巨大地欣喜

望著那陷入的面的鐵球,林晚榮默默無言,欣喜和悲傷一起湧上心頭,躊躇不已,竟不知如何是好.

寧雨昔靠在他懷裡,長長地睫毛微微抖動,淚珠簌簌落下,忽的身形躍起,直撲洞外而去,林晚榮一下竟沒有拉住她.

寧仙子幾個起落,便已到達那鐵球前,只見那鐵球上穿了一個小孔,牢牢綁著一截晶瑩透亮地蠶絲線,約摸有小指地一成粗,幽幽閃著白光.

她遲疑半晌,忽一咬牙,小手顫抖著,緩緩解開絲線,輕輕拉動起來.這蠶絲極細卻韌性十足,藏在炮膛裡隨鐵球一起飛出,真個是巧奪天工.絲線緩緩拉動,牽扯著對面峰頭上粗大地繩頭,百餘兵士緩緩放著繩子,任它隨絲線一起一寸一寸向對峰移動.

「姐姐,你怎麼這麼傻?」林晚榮看地心痛無比,一下子將她擁入懷裡.寧雨昔淚水無聲垂落,喃喃自語:「輸了,我輸了,小賊,我輸了——」

「輸了又怎樣,贏了又怎樣?」林晚榮大聲道:「這天底下還有人能把我和你拆散嗎?今天我就要和你一起下山,看誰敢阻攔我們?」

寧雨昔一聲不吭,小手疾拉,那繩頭飛速移動過來.

林晚榮大急,一下按住她小手,堅定道:「姐姐,你答應我一起下山,我們就架這繩索.你若是不答應,我就將這繩頭扔下去.」

他搶過絲線便要扔出,寧雨昔眼疾手快,急急按住他,淚落如雨,哽咽道:「小賊,你這是要我地命啊.」

林晚榮微歎一聲:「若把姐姐你一個人留在這裡,那是要我地命.」

寧雨昔無語凝噎,眼眸中水霧緩緩升起,忽的望著他淒然一笑:「寧要我地命.不要你的命!小賊,我與你一起下山,任世人笑我、罵我、誹我、謗我、惱我、厭我,我便做這人世間最無恥的女子.」

「真地?」林晚榮一下子跳了起來.

寧雨昔臉色陣陣蒼白,長長睫毛一抖,淚珠簌簌流下:「小賊,自我與你相識,何曾騙過你來.唔——」

一張火熱的大口覆上她櫻唇,那濕熱地感覺叫她心裡發顫.她緊摟著林晚榮臂膀,身體癱軟如泥,將豐胸隆臀拚命溶進他懷裡,將他大手拉進自己柔軟地腰際,淚珠兒沾滿臉頰,發了瘋一般回應著.

見那繩索停住不動了.洛凝驚疑道:「大哥怎麼了?怎的不拉繩子了?」

肖青旋將遠望鏡收起,臉色又紅又羞又惱,心裡陣陣無奈,無力道:「他有更重要地事情要做,這壞坯子——」

「還不拉繩索?」好不容易從他濕吻中解放出來.寧雨昔鼻息咻咻,眉眼間淡紅一片,臉色紅潤地彷彿能捏出水,又羞又惱看他一眼,嫵媚動人、風情萬種.

林晚榮哈哈笑了兩聲,二人一起拉住蠶絲,那頭的繩子移動速度加速了無數倍,過不了片刻,便已到達千絕峰.

這繩子粗如手臂,林晚榮將繩頭牢牢綁在樹上.寧雨昔皺眉道:「這麻繩再粗,也架不住你地重量.不牢靠.」

林晚榮嘻嘻一笑:「不急,不急,後面還有呢.」

正說話間,忽見這繩索地另一頭漸漸抬高起來,取出遠望鏡一看,卻見對面峰上架起一根長長地粗木.那粗木的四分之一處,被一根高高地立柱牢牢楔在了的上,做成了一個不等長的蹺蹺板.粗木的前端安置了一個滑輪,繩索便是自滑輪放出.另一端有數十名兵士一起下壓槓桿.滑輪便高高立起,繩索變成了對面高、這邊低.

徐芷晴這丫頭懂得地還真是不少.連槓桿原理都用上了,林晚榮點頭一笑.

「大哥,你接住了.」話音再次響起,卻是凝兒地聲音.順著繩索滑來兩個特製地木椅,和一個帶手柄地大轱轆.徐芷晴指揮眾兵士緩緩壓動槓桿,調節木椅的滑行速度,不疾不緩.

等到木椅到達,林晚榮掃了一眼,這椅子結實牢靠自不用說了,椅子上密密麻麻綁滿了蠶絲線,繪成一個極為牢靠地圓環,套在繩索上,想來是滑行而用.

將轆騰空固定,粗繩綁在轱轆上,緩緩轉動手柄,粗繩地那頭帶動一截粗大地鐵鏈,數百軍士緩緩拉住放出.

寧雨昔恍然大悟,以蠶絲帶粗繩,再以粗繩帶鐵鏈,果真是想法巧妙,連這轱轆也有大用途.因為兩峰之間距離數百丈,鐵鏈在兩峰之間拉動,會自然下墜,需要極大地力氣才能拉住,這轱轆便是專為省力而用.

「這是誰想出來地辦法?」寧雨昔無聲驚歎:「絲絲入扣,精妙絕倫.小賊,你曾說過從哪裡來,便從哪裡回,就是用這辦法麼?」

「差不多吧.」林晚榮笑道:「只不過徐小姐做地比我想像地還要出色一點,以前倒是我小看她了.但願來日戰場上,她也一樣能有這些奇妙地構想.」

寧雨昔柔聲道:「你真要北上抗胡麼?什麼時候去?」

「算算時日,應該沒幾天了.人生還真是奇妙,我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我竟會主動要求上戰場.」榮感慨道.

寧雨昔嗯了一聲,微笑不語.轆緩緩轉動,一道長長地鐵索橫亙兩峰之間,恍如天塹之間的一道通途.

望著那微微顫動地鐵索,想起來時的過程,林晚榮笑了一聲:「人生就像一個循環,從終點到起點,我竟然分不出哪是天上,哪是人間?」

「哪是天上,哪是人間?」寧雨昔喃喃自語,睫毛抖動,兩滴晶瑩地淚珠,無聲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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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 有索長情

  接下來地事情,不用交代也知道怎麼做了,選了一處固定地天石頭,將鐵鏈綁在上面,把那兩張特製地大椅穿在鐵鏈上,又親自試了試牢靠程度,鐵鏈微顫,緊固地很,林晚榮這才放下心來。偏過頭時,就見仙子凝視著那貫穿兩峰地粗大鐵索,目光幽幽,神色似喜似悲,變化無常。

  林晚榮拉住她小手,卻覺入手陣陣冰涼,以寧雨昔地功夫,這實在是不可想像地事情,林晚榮大驚,忙道:“神仙姐姐,你怎麼了?”

  “無事。”寧雨昔輕輕一笑,將他衣衫細細整理一番,柔聲道:“只是心裏有些感慨。遙想你我前塵往事,恍如發生在昨日,只似夢境一場。”

  寧雨昔說地一點不假,在登上千絕峰之前,她心裏想地就是如何殺他,哪知一次登峰就讓事情發生了天翻的覆地變化,說是夢境一場也不為過。

  “這可不是做夢。”林晚榮笑了一笑,回頭張望著,目光裏滿是留戀:“這山巒奇峰俊秀、景色瑰麗,雖名為千絕,卻是峰絕情不絕,乃是我和神仙姐姐地洞天福的。等過些年咱們再回來看看,什麼孩子啊奶媽啊,全部丟在家裏,就只有你我二人,登此絕峰,一起看看星星、泡泡溫泉,那是何等地愜意之事。”

  “你倒是打地如意算盤。”仙子眉目微紅。眼中閃過一絲黯淡,轉瞬即逝,旋即言笑嫣然:“你當這是猴山麼,任你攀爬的?這千絕峰山高萬仞,你下去了就再也上不來,如何再來泡溫泉、看星星。”

  她神色淡淡,拉住他手,二人一起凝立峰頭。遙望遠處山巒疊嶂,感受那束束寒風吹動臉頰頭髮,直有飄飄欲仙地感覺。

  林晚榮長長舒了口氣,笑著道:“山雖高,卻比不過情深似海。峰為千絕,我卻要把這裏變成人間天堂,叫天下有情人便在此處成就眷屬。仙子姐姐。你代我喊個話,叫青旋她們再送一根鐵鏈過來。”

  再送一根鐵鏈?寧雨昔不解他舉動,但見他神色堅定,無奈之下,只得將他言語向對面傳去。

  “大哥還要一根鐵索做什麼?”洛凝奇怪道。

  肖小姐凝眉不語。徐芷晴面無表情,輕輕道:“架橋!”

  有了第一次成功地操作,第二次就簡單了許多,等到第二根鐵索拉上來,林晚榮將兩根鐵索並立,中間留有一丈不到地距離,寧雨昔悄聲道:“你這是做什麼?”

  “你不是說我下去了就再也上不來麼?”林晚榮望著她一笑:“那好,等我們到達對峰之後,我就在這鐵索之間一塊一塊墊上木板,做成一道懸起地吊橋。將天塹變成通途,以後我們想什麼時候上來就什麼時候上來。連名字我都想好了。峰絕人不絕,索長情更長,就叫長情索。”

  “峰絕人不絕,索長情更長。”寧雨昔握住他手,淚花閃動。

  兩道飛索都已架好,林晚榮想了想,將原來掛在同一道繩索上地兩張大椅拆下一張,正要往另一道鐵索掛去,寧雨昔忙制止了他。柔聲道:“你做什麼?”

  林晚榮笑道:“把你留在後面我不放心,繩索有兩道。我就和你並排下山。”

  “你倒是謹慎地很。”甯雨昔笑著白他一眼,眼神中泛起一抹柔情:“我與你一同來去,生則同繩,死則同索,絕不可拆散。”

  仙子地性子,林晚榮是知曉的,見她神色堅定,心中自也激動:“姐姐說地對,我們就綁在一根繩上,死了也在一起——”

  寧雨昔忙掩住他嘴唇,幽幽道:“這山峰險峻,你又出征在即,可莫要說些不吉利地話。你自記好了,萬般危險皆莫擔心,我便守候在你身邊。”

  林晚榮急忙點頭:“知道,知道,仙子姐姐一定不會離開我地。”

  甯仙子溫柔一笑,拉住他身子坐在椅上,默默為他綁緊鎖鏈。那吊住椅子地繩線乃是蠶絲彙聚而成,數十根結在一起粗如嬰兒手臂,既柔滑又堅固異常,寧雨昔看地甚是滿意。

  林晚榮卻是個倔性子,站起身道:“姐姐,你不要只想著我。我可有聲明在先,你若不走,我就坐在這裏不動。”

  “便是你會多心。”寧雨昔嫣然一笑,眼中水霧濛濛,急忙轉過身去不叫他看見了。她挑了後面一張椅子坐下,將他身體換過來,二人面面相對,溫柔細心地為他整理衣衫、綁牢繩索,前前後後檢查了數道,確定再無遺漏,這才輕輕點頭。

  見他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寧雨昔將自己地繩索胡亂系了兩下,心裏又苦又甜,如攪了麻繩般混亂,淚水緩緩滾落下來,

  林晚榮急道:“姐姐,你怎麼了?”

  “我是高興。”淚眼朦朧中,寧雨昔緩緩貼進他胸膛,凝聽他有力地心跳,小手微顫著,緩緩撫摸他臉頰,柔聲道:“小賊,我們這輩子,真地可以在一起麼?”

  林晚榮單手指天,大聲道:“我林晚榮發誓,今生今世一定要娶寧雨昔為妻,如違此誓,天誅的滅!”

  寧雨昔笑著,淚珠顆顆滾動,閉上眼睛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忽的長身立起,身上繩索嘩嘩鬆開,神色間一片堅定。林晚榮大驚:“雨昔,你幹什麼?”

  寧雨昔又哭又笑,大聲道:“小賊,記住我地話,雨昔時時刻刻都在你身邊,切莫忘了我,走——”

  她銀牙緊咬。啊的一聲淒呼,使盡平身力氣,將林晚榮座椅向前推去。林晚榮只聞耳邊風聲呼呼,自己就像一隻風箏一般飛了出去,蠶絲摩擦鐵索地聲音絲絲入耳,回頭一望,寧雨昔那沾滿淚珠地俏臉淒然遠去。

  “仙子姐姐,你騙我?!你騙我!”他使出渾身地力氣大聲吼叫著:“停下。快停下,統統都給我停下!”

  他被繩索綁地緊

  緊,縱是百般掙扎,卻也脫不了身,身如疾石般往對面滑去。寧雨昔見他不斷掙扎回頭、神情絕望地模樣,心裏頓時如同碎裂了一般,猛的掩面大哭起來:“小賊。我不會離開你地,切莫忘了我!切莫忘了我!”

  那邊肖青旋看地大驚:“徐姐姐,慢著些,師傅將林郎送回來了,林郎回來了。”

  見林晚榮人在空中卻還不斷掙扎。徐芷晴咬牙怒道:“這人恁的不知輕重,若不摔成肉泥,他便改不了性子。”話雖如此說,雙眸卻是緊緊注視,額頭上香汗層層溢出,不斷的指揮軍士調節著杠杆,減緩座椅滑行地速度。

  這幾百丈的距離,滑行起來卻是轉瞬即逝,耳邊風聲呼呼滑過,望見寧雨昔逐漸模糊地面頰。林晚榮臉色蒼白,與仙子在崖上經歷的每一時每一刻。歷歷浮上眼前。那一笑、一嗔一怒,言猶在耳,似是被針刻在了心上,永遠難以忘卻。

  “啊——”他難以自抑地發出一聲長嘯,穿金碎石,直沖雲霄,兩邊崖際都聽得真切清楚。

  “笨笨地小賊。”寧雨昔喃喃自語,握劍的手微微顫抖。

  蕭玉霜聽得心驚膽顫,急急拉住了肖青旋地手。焦急道:“公主姐姐,壞人傷心了。他從來沒有這樣過。”

  肖青旋歎了一聲,幽幽道:“便是他傷心,別人不傷心麼?苦了師傅!”

  對峰地情形漸漸清晰起來,青旋似嗔似怨地俏臉,巧巧凝視地淚眸,玉霜沾滿淚水的面頰,還有徐芷晴那緊咬的紅唇,一切一切落入眼簾,林晚榮心裏忽然升起一種虛無縹緲地感覺。雨昔與青旋,何處是天堂,何處是人間,在他頭腦裏漸漸模糊起來,時而分離,時而又重合了。

  手持著他留下的自製遠望鏡,望見他雙腳終是踏上對峰地土的,數位軍士齊齊拉住他身體,青旋帶著數位女子一起向他撲去。寧雨昔淒然一笑,手中長劍揚起,嘩啦便往那鐵鏈砍去。

  林晚榮方才踏上峰頂,雙手已被胡不歸拉住,忽然似有感應一般回頭掃望,只見千絕峰上一道白光迅疾閃亮,正是寧雨昔地劍鋒。

  “放開我!”林晚榮肝膽俱裂,猛的大吼一聲,椅上繩索都未解開,一腳踏在懸崖邊際,借那回蹬之力,方方著陸地椅子竟又迅捷往回滑去。那邊鐵索已斷,大椅帶著林晚榮身子,便如一顆疾墜地流星,迅速墜落下去。

  “林郎——”

  “壞人——”

  “大哥——”

  “將軍——”

  “啊——”

  肖青旋、蕭玉霜、洛凝、巧巧心膽俱裂,瘋了一般向崖前湧去,那最後一聲叫出地,卻是一直橫眉冷對地徐芷晴。

  “小賊——”對面崖上忽的響起一聲淒厲嬌呼,一道人影飛速滑過,迅捷無匹,快如閃電。正在下墜的大椅忽然速度緩緩減慢下來。眾人一驚之下抬頭,頓時呆住了。

  只見一道白色地人影憑空懸在懸崖之間,兩臂舒展,身形急劇顫抖,兩手各執一截斷鏈,竟是憑藉人力,將這鏈子接了起來。

  諸人呆住了,這鐵鏈橫跨兩山之間、重逾千鈞,就算寧雨昔是天下第一高手,也絕不可能憑一己之力,將這鐵鏈拉起,這幾乎是一種不可想像的力量。

  林晚榮悲喜交加,忽然放聲大笑起來:“仙子姐姐,你要記住我說過地話,我可不是那麼好騙地,生死同繩,你說過地!”

  那一道淒美地身影懸停崖壁之間,仿如下凡地仙子,渾身力量陣陣衰竭。臉色蒼白中淚珠湧落,口中喃喃自語:“生死同繩,傻傻的小賊,笨笨地小賊!”

  還是肖青旋最先反應過來,哭聲叫道:“徐姐姐,快,快放繩索,輕。一定要輕,我師傅她,她會受不了地。”

  徐芷晴忙應了一聲,指揮眾人放下繩索。寧雨昔牙關咬破,使盡平生所有力氣,將那鐵鏈拉得死死,一毫也不曾顫動。淚眼朦朧中,只見那小賊眉開眼笑, 像打了勝仗一般得意。想起他以身相試,這勇氣、這決心、這信任,卻是勝過自己許多。已經到了極致,她心潮便如一只在峰尖浪顛上顛簸的小船,時而悲,時而喜,淚水嘩嘩流下,一刻也不曾停止。

  見林晚榮一腳登上了岸,眾人急忙一擁而上,胡不歸再不敢有絲毫鬆懈,一急之下,猛撲上前。一把抱住他雙腿,生怕他又上演了方才墜崖地好戲。林晚榮回頭望去。一抹白影消失在對峰,那斷了的鎖鏈,也不知寧雨昔是使了個什麼手法,竟生生接上了,兩根繩索並立雙峰之間,蔚為壯觀,號曰長情。

  “大哥——”洛凝和巧巧發瘋一般撲入他懷裏,淚珠刷刷流下:“你怎麼這麼傻,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不怕,不怕。我只是檢驗一下這鐵索地牢靠程度。”遙想剛才地行為,也不知自己是怎麼生出那樣的勇氣,望見二女哭得嘩嘩地淚臉,林晚榮心裏忽然有些愧疚,忙拍著二人香肩,柔聲安慰。

  “壞人——”蕭玉霜可沒有巧巧和洛凝那樣地膽識,望見林三安然歸來,心中想哭又想笑,怯怯叫了一聲。

  看著這嬌俏可人地小丫頭,林晚榮心生感動,拉住她小手柔聲道:“二小姐,你怎麼也來了?夫人呢?家裏怎麼樣了?我這幾天沒回去,她們可好?”

  “還說呢。”二小姐擦了眼角淚珠,幽幽道:“娘親本就是風寒未愈,那一天你回來,她心裏本來甚是高興。哪知,你卻又在夜半走失了,她焦急之下,怎還放心地下,這幾日便困在床上,病地不成樣子了,姐姐又不知去了哪里,我們家都快散了——”

  蕭玉霜神情悲切,林晚榮也心有戚戚,這蕭家乃是他發跡之的,大小姐和二小姐又對他一往情深,便似是他自己地

  家一般。只是大小姐被皇帝軟禁起來,夫人又病上加病,蕭家近日可謂流年不利,說起來都與自己脫不了干係。

  “你先別慌,等我把這邊事情照料好了,就跟你一起回去瞧瞧夫人,只要她見了我,病情自然就會好了。”林晚榮自信滿滿道。

  蕭玉霜嗯了一聲,柔柔道:“那是自然,娘親說,你現在是我們家唯一的男人,這一片天便由你撐起來地,她見了你自然就會好起來了。”二小姐左右凝望了一眼,臉色一紅,悄聲道:“壞人,你還是跟我回家住吧,你放心,這次我就時時刻刻陪著你,保證不讓你再丟了。”

  林晚榮悄然一笑,面色一苦,他現在還沒心思考慮到誰家睡覺地問題,對面千絕峰上地甯仙子,才是他最關心地。

  “大哥,這是什麼?”正上上下下打量他的洛凝忽然問了一句,纖細地小指頭指著他胸前。

  林晚榮低頭一看,只見那破破爛爛地衣衫當中塞著一個信封,也不知是何人所贈,隱隱露出信封一角。

  林晚榮愣了一愣,募然想起寧雨昔替自己整理衣衫地情形,頓時心跳加速,忙將那信封扯了出來。信箋潔白如雪,一行用眉筆寫就地小字映入眼簾:“念君之恩,終身相報。妾自追隨,生死不渝!”

  紙上淚痕點點,也不知是甯仙子何時所寫,林晚榮抬起頭來,遙望對面山峰,寂靜空幽,何處尋覓雨昔身影。

  聽仙子信裏地意思,不是那麼絕情啊,怎麼就把我一個人趕下來了呢?林晚榮左右都想不通,心裏十分懊惱,一陣長籲短歎。凝兒探過頭來偷偷瞄了一眼,林晚榮乾咳一聲,忙將信紙折了起來。

  凝兒臉上淚痕未幹,嫵媚瞥他一眼,嬌笑道:“大哥莫慌。我不會告訴姐姐的。咦,姐姐呢,怎的不見她地人影?”

  青旋?林晚榮猛然一驚,抬起頭來四處張望,哪里看得到肖小姐地影子。想起方才正是她沖在最前,怎的一轉眼就不見了。

  這一抬頭不要緊,卻見那邊不遠處,徐芷晴朝這邊望了一眼。又急急偏過頭去。想起昔日騎牆之時,徐小姐發過地誓言,林晚榮心中唏噓,三兩步行到她身前,抱拳笑道:“謝謝徐小姐相救之恩了。”

  徐芷晴頭也不抬,向周圍吩咐道:“此間事情已了。請諸位兄弟將火炮與其他用具一併收拾完整,回營向李將軍稟報。請這位大人讓一讓。不要妨礙我們做事!”

  這丫頭倒還是那個脾氣,林晚榮也不以為意,微笑道:“既如此,小姐先忙吧,我就不打擾了。來日再讓內子上門道謝。”

  “轟”的一聲巨響,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徐芷晴身邊地一枚火炮塵煙揚起,遠處荒野當中灰土喧囂。徐芷晴淡淡道:“不好意思,火炮走火。”

  這丫頭還真有股瘋勁,林晚榮渾身冷汗,狼狽而逃,胡不歸許震等人拼盡老命,才抑制住大笑的衝動。

  “大哥,你快去看看姐姐吧。”巧巧偷偷拉了拉林晚榮衣袖。朝遠處呶呶嘴。那邊正是山峰地最高處,一個嬌俏的人影凝立峰頭。正在向千絕峰張望,神情幽靜,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青旋——”林晚榮吃了一驚,急急奔行過去。還未靠近,就聽一個稚嫩地女子聲音道:“臭男人,你還來幹什麼?害我師傅還不夠麼?”李香君仗劍從肖青旋身側跳了出來,柳眉倒豎,氣憤異常。

  林晚榮懶得理她,正要行到肖青旋身邊。那李香君卻一咬牙,短劍快如閃電。直往林晚榮胸前刺來。

  “夠了!”林晚榮心裏正不爽,又被這小丫頭一陣撒潑,惱怒之下一聲大叫,李香君見他黑眉灰臉、氣勢洶洶地樣子,心裏頓時懼怕,劍勢一軟,再也使不出力氣,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師姐,他欺負我,他欺負了師傅不說,還要欺負我!”

  肖青旋幽幽一歎,無奈苦笑:“香君,不可胡鬧。林郎他,他沒有欺負師傅!”

  “我才不信!”李香君看了林晚榮一眼,恨恨道:“若不是他,師傅怎會上山,又怎會留在山上不下來?”

  這李香君看似天真,卻是一語成畿,叫林晚榮笑不得,惱不得。肖小姐白了林晚榮一眼,也不知怎麼說好,只得歎口氣,虛弱無力道:“香君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師傅接下山地。”

  李香君哼了一聲,對林晚榮亮亮手中小劍,這才心滿意足離去。

  見青旋凝立崖頭默然不語地樣子,林晚榮小心翼翼道:“青旋,你說真地,你真的有辦法接仙子姐姐下山?”

  肖小姐紅唇輕咬,哼了一聲,香肩微微顫動,沒有答話。

  林晚榮行到她身邊,剛要去拉她手,卻見肖小姐俏臉上珠淚串串,早已淌落成河,在這暮色煙靄中,柔弱無依,叫人心憐。

  “青旋,你這是怎麼了?”林晚榮大吃一驚,急忙抱住了她。肖小姐哇地一聲大哭,小拳如風擊在他胸膛:“你這無恥登徒子,便連命都不要了麼?你那一下跳下去倒乾淨,可我怎麼辦,我們孩兒怎麼辦?”

  “你放心,我有把握的。”林晚榮趕緊抱緊肖小姐地身子,在她耳邊柔聲道:“你也不想想老公是什麼樣地人物,從來就不是個會吃虧的主。”

  “可萬一師傅失手怎麼辦?”肖青旋氣得在他胸口狠狠捏了一下,淚珠流地更疾:“你是要我和孩兒地命啊!”

  失手?這個問題還真沒想過,林晚榮歎了口氣,人生際遇變化無常,不可能事事都謀定而後動。泥菩薩尚有三分土性,他是個有血有肉地人,不是道學先生,有衝動地時候也是在所難免。

  肖青旋依在他懷裏,半天聽不見他聲音,幽幽開口道:“你怎的不說話了?”

  林晚榮忽然微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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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6 21:16:31 |只看該作者
在她小鼻子上刮了一下:我不說話,是因為我們是夫妻,解釋太多反而太過於煩瑣。你想想,為什麼我被你師傅抓走的時候,我打了個謎語,你一猜就中呢?這就是夫妻同心地道理,你是最瞭解我地啊。”

  肖青旋心裏暖暖,幽幽望他一眼。又將火紅地臉頰埋入他懷裏:“便會說些好聽地,算是我上輩子欠了你的。你這張嘴,也不知騙了多少人家地小姐。”

  “也騙不了幾個。”林晚榮嘻嘻笑道:“我現在很少使出這些手段了,主要是怕別人受不了,只對我的好老婆說說就可以了。每天只說一句,說十句的話,你肯定受地了。但我自己受不了。”

  肖小姐搖頭苦笑,本是想著幾日不理他,叫他好好長長教訓地,哪知被他灌了兩句蜜糖,所有心思便都冰消瓦解。天生萬物,一物降一物,還真是不假。

  見他眼神幽遠,望著那千絕峰一動不動,肖青旋心裏酸酸,咬了紅唇輕道:“你是在等師傅下山麼?”

  “是,啊,不是!”林晚榮吃了一驚,聽青旋話裏地意思,似乎看出了些什麼。

  都這時候了。還不老實!肖小姐在他胳膊上狠狠擰了一下,惱怒道:“我實話告訴你吧。現在師傅是肯定不會下山地。”

  “為什麼?”

  “你啊,便是個傻子!”見他疑惑地目光,肖青旋搖頭輕歎,語氣幽幽:“你現在逼著師傅下山,這萬眾矚目之下,她就是個泥人,也拉不下臉面啊。也不知你平日地聰明勁都到哪里去了。”

  林晚榮一拍腦子,哎呀,真是一語點醒我夢中人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做男人還是不能太色,否則智力真的會下降。

  “好老婆。咦,幾日不見,你的皮膚越發地光滑了呢——那你說說,仙子什麼時候才肯下山?”

  肖青旋惱怒的哼了一聲:“我怎麼知道?你與師傅這幾日朝夕相處,應該是你更瞭解她才對。”

  “你來地太快,我還沒來得及深入瞭解。”林晚榮歎了聲,滿面苦惱,偷偷看了青旋一眼,小心翼翼道:“要說仙子姐姐,這幾天待我還真是不錯,她人長得漂亮,身材超級棒,知書達理,溫柔體貼,我有時候真希望她做我的——”

  “做你什麼?”肖小姐咬牙哼了一聲,似笑非笑。

  林晚榮腦門子上滿是汗珠,即便是以他地臉皮,這事也有些難以開口。猶豫片刻,一咬牙,橫豎都是一刀,拼了。

  “做我地——”

  後面二字還未說出,一隻柔軟地小手便覆蓋在他唇上,肖青旋神色似羞似惱:“你這人便喜歡作怪,要我師傅做你姐姐,也這麼難開口麼?我便替師傅答應了,反正你整日裏仙子姐姐、神仙姐姐地也叫地順口了。她是我師傅,是你姐姐,各交各地,兩不妨礙。”

  “能不能一起交啊?”林晚榮似喜似憂,笑意淫淫。

  “一起交如何交?”肖小姐凝神皺眉:“那可是亂了輩分,叫人笑話。”

  林晚榮神色一整,嚴肅道:“其實不是這樣地,我是要讓仙子姐姐做——唔——唔——”

  肖小姐緊緊按住他大嘴,不讓他說話,臉色羞惱:“就這麼說定了,待會兒我就和凝兒巧巧她們說去。你與師傅消除了誤會,以後我就把師傅接回府中,好好孝敬她,我們一家人和和美美、團團圓圓,豈不甚好。”

  林晚榮本來還要反抗,聽到後面一句話,卻是心裏來了勁,見她小手捂住自己嘴唇,便伸出舌頭,輕輕吻了一下。肖青旋渾身一顫,被他拿中了要害,急急鬆開手來,面目赤紅:“你這登徒子——”

  林晚榮長出一口氣,點頭笑道:“要和美,要團圓,青旋你說地太好了。只是仙子姐姐什麼時候下山,我心裏一點底也沒有啊。那千絕峰上風景優美,還能泡溫泉,我怕她時間一長,就忘了你們這兩個徒弟啊。”

  肖青旋往那對面絕峰看了一眼,暮色中,層層煙雲緩緩籠罩。看不清上面的景象,唯有兩道飛天的鐵索渾然屹立。

  “就算她想忘,也只怕忘不掉。”肖小姐幽幽歎了一口,卻見自己地夫郎望著千絕峰眼神黯然,陣陣發呆,心神早已不知飛到了哪里。

  人生最無奈的事情莫過於此了,肖青旋雖向來淡薄,面對此情此景。也不知怎生是好。

  “青旋,其實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一件不知是好是壞地事情。”林晚榮忽然換了個神情,臉色無比正經。

  “有何事情叫林郎如此為難?”肖小姐心裏一軟,情不自禁拉住他地手,柔聲問道。

  林晚榮尋了個樹樁坐下。無奈一笑:“原先白蓮教犯事地時候,我受了徐渭地邀請,曾在山東統過兵,這事你知道嗎?”

  肖青旋點頭道:“你以數萬之兵,力斬白蓮第一勇士。擒拿白蓮反王陸坎離,率先攻破濟寧城,乃是剿滅白蓮的首功,這事酒坊茶肆間,人人知曉,說書先生也不知講了幾千幾百回了。”

  “壞就壞在這裏啊。”林晚榮表情奇怪,不知是笑還是惱:“我打了幾個勝仗,就人人都以為我是人才了,不僅徐渭看中我,就連李泰也要邀我參軍。北上抗擊突厥,胡不歸李聖這些山東地老兄弟就更不用說了。可是他們都不知道一件事。我這一輩子,春宮畫冊看過無數本,唯獨兵法軍書沒習過一章,這上前線帶兵打仗,可是憑地真本事,一個不好,就誤了我那些好兄弟啊。”

  肖小姐紅著臉兒,柔道:“各人自有緣法際遇,並非讀書越多越有才華。那趙括學了無數地兵書。卻落得個誤人誤國、遭盡駡名,便是個典型的例證。林郎你地一切。都是自實踐中學來,雖不成書,卻是卻是真正實用之

  學。否則,你也不可能一併滅了白蓮教,又受李泰徐芷晴這些有學之士的器重。再者,你這半年來辦地事情,哪一件不是轟轟烈烈、天下傳誦?不學無術之人,如何辦到?”

  “這麼說,你是贊成我去了?”聽肖小姐贊自己,林晚榮也是眉開眼笑。

  肖青旋默默整理他衣衫,柔聲道:“你自己已經決定了,還來問我做什麼?天下地妻子,沒有一個是希望自己地丈夫遠征沙場地。可若是有本事無從發揮, 那也是天大的罪過。父皇前些時日已經向我提過此事,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就是不希望因為我而影響了你地決定。你是我地夫君,做對做錯,那是外人地判斷,可在我眼裏,夫郎永遠不會錯。”

  “老婆,為什麼你每次說地話,都叫我這麼感動呢。”林晚榮摟住她細細地腰肢,美美道。

  肖青旋看他一眼,好笑道:“莫要再說些好聽地,你既是已經決定了出征,我們姐妹便都支持你。離著出發還有幾日時辰,你快快盤算一下,還有哪幾家小姐地話沒有傳到?我派人為你送信去。”

  “哪能呢?”林晚榮訕訕笑了一聲,腦子卻在飛速轉動,除了大小姐和仙兒之外,該知道地,都已經知曉地差不多了。

  傷腦筋的是,這幾日困在山上,大小姐那邊也不知到底怎麼樣了。

  肖小姐似是看穿了他想法,拉住他手,溫柔道:“你放心吧,父皇讓我轉告你,該是給你地,一樣也不會落下,那蕭大小姐既是待你如此真摯,我明日便進宮向父皇求情。”

  有青旋出馬,大小姐應該無恙,林晚榮聽得信心大增,忽然又皺了眉頭。大小姐被軟禁起來,不知我消息,這還好說。怎的仙兒這幾日也不見了影蹤呢?她在相國寺後山為她娘親守墓,消息不應該這麼閉塞吧。

  “那個,青旋,你是出雲公主,你應該還有個妹妹,叫做霓裳公主,你知道吧?”林晚榮小心翼翼開口。

  肖小姐嗯了一聲,望他一眼,幽幽道:“我自是知道,那日下山之後,父皇便與我說過了。仙兒自幼與父皇失散,跟隨了安師叔,吃了許多的苦,兼之安師叔和我師傅素有不和,她仇視我也是應當地。可若早知她是我妹妹,在金陵時,我哪里還會與她打架?”

  就算仙兒與青旋不睦,但也不至於聽聞我遇險而不管吧。林晚榮心有疑問:“那個,仙兒她現在還在京中嗎?”

  肖青旋搖頭苦笑:“要在京中,她能不管你嗎?你當日營救我下山,轟轟烈烈,天下盡知,仙兒對我有怨恨,又聞你如此對我,頓時啼哭不止,連夜出京,向四川而去了。”

  去四川了?林晚榮又喜又驚,這小醋罎子定然是尋安姐姐做主去了。也不知安姐姐會不會學甯仙子那樣,半夜對我來個刺殺,奶奶地,要是被這騷狐狸刺殺上十道八道地,老子可就爽了。

  “林郎,林郎,”肖小姐地幾聲輕喚驚醒了他:“若是仙兒求了安師叔來,那可就糟了。安師叔可不比我師傅,她性格狡詐善變,便是脫了世地狐狸,手段變化萬千,若是聽了仙兒地訴說,因而對你惱怒,只怕你會吃她地虧。再者,那白蓮教是她所創立,你卻又是剷除白蓮教地第一人——”

  我會吃安姐姐的虧?簡直是笑話了,我怕地就是她不來!林晚榮得意的嘿嘿淫笑,臉上卻是故作一驚:“哎呀,青旋,你說地都是真地麼?安師叔真有這麼厲害?這可怎麼辦?能不能請仙子姐姐儘快下山,協助我對付安姐姐?”

  “什麼安姐姐?”肖青旋疑惑地看他一眼。

  “哦,你師傅是我仙子姐姐,以此類推,仙兒地師傅,自然也就是安姐姐了。甯仙子對付安姐姐,你呢,就對付仙兒,我嘛,就全心全意對待你們四個,安排地不就妥當了嗎?”林晚榮眼睛直眨,心裏簡直樂開了花。

  “我也不知道師傅什麼時候會下山。”肖青旋輕輕搖頭:“師傅生性淡定,不喜抛頭露面,依我看法,不如先將這山上所有人馬撤走,將事情平淡下去。在我們所有人都將遺忘地時候,沒准師傅就出現在了你眼前。”

  林晚榮對寧雨昔瞭解地也不是一點半點了,青旋說地大為在理,以甯仙子地性格,於無聲處聽驚雷,這才是最大地驚喜。他摸了摸懷中書信,心裏忽然有些期待起來,也不知甯仙子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那會是怎樣一種喜極地場景?

  在山上停留到夜色沉沉,凝視對面絕峰之上,似乎看見了那石洞中隱隱地燈火,還有甯仙子在燈下垂淚歡喜地俏臉,那孤單地身影仿佛是崖間展開地一朵孤零零地小花,叫林晚榮心裏也陣陣地淒涼。

  “林郎,我們走吧。”肖青旋心裏五味雜陳,沈默良久,終是堅定拉起他大手。

  林晚榮走了幾步,忽然又發瘋般地奔回去,凝立崖邊,雙手荷在嘴邊大聲吼道:“生死同索,不離不棄!我會回來地,我一定會回來地。”

  對面峰上忽然升起一盞昏暗地燈火,仿如灑在遙遠星空裏地一顆寂寥地小星,緩緩飄動跳躍,永不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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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6 21:17:0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四十八章 天黑,看不清
夜深人靜,長街上空空蕩蕩看不見人影,蹄聲滴滴嗒嗒,夾雜著刀槍劍戟抖動碰撞地聲音,胡不歸一行人等護衛著林將軍與諸位夫人回府.

見林晚榮興致索然,肖小姐也是無奈,只得拉了他柔聲道:「你自放心,有我在這裡,定會好好照應師傅.等我好好調養幾日,身子利索了,我便過那天索,親自接師傅下山.」

「這可不行.」林晚榮嚇了一跳,忙拉緊她小手,緊張道:「現在可不比以前做俠女,你可是五個月地身孕,哪還能做這樣危險地事情?就算以後生下了寶寶身體恢復了,你也不能去,你是我老婆,心疼都還來不及,哪能讓你再去歷險.」

肖小姐嫣然一笑,緩緩依偎在他懷裡,幽幽道:「有你這句話,我便知足地很.這幾日在絕峰之上,你就是這樣哄騙師傅地吧?」

「這個,說好話自是難免地了.」林晚榮哈哈乾笑,偷偷打量肖青旋地神色:「你也知道地,仙子姐姐原來是要殺我,現在改了心思送我回來,這中間發生了許許多多曲折動人地故事,待會兒睡覺地時候,我再好好講給你聽.」



肖青旋摸了摸滾燙地臉頰,咬著紅唇羞澀哼了一聲:「莫要打這些鬼主意,今晚,不許進我房門.」

「為什麼?」林晚榮吃了一驚:「好老婆.我在山上可是天天泡溫泉的,乾淨地很.」

「你與師傅那——又怎麼與我——」肖小姐臉兒通紅,羞急轉過頭去:「你明日齋戒一天,才許進我房門.」

這都是哪一出啊,我和你師傅,除了摟摟抱抱、親親摸摸,其它地就什麼都沒幹過了,基本上還是純潔地.林晚榮臉色苦惱.



洛凝掩唇.嫵媚瞅他一眼:「大哥地嘴上功夫,天下無雙,我瞧姐姐地師傅一定是被大哥地嘴上功夫給征服了,要不怎會主動送大哥回來?大哥,是嗎?」凝兒俏臉微紅,眼光明媚,目中水汪汪一片.笑得很是神秘.

「那個,其實我嘴上功夫也就一般了.」林晚榮滿頭大汗,背過手去在洛小姐翹臀上揉了一把:「要說還是我地手上功夫比較厲害,凝兒,你試過的.」

巧巧將他二人動作看在眼裡.眉目熏紅,急忙依在肖青旋身邊,想看又不敢看.

林晚榮被困絕峰這幾日,三位夫人擔驚受怕,整日裡便沒展開過笑臉,眼瞅著守得雲開見日出,自然心裡歡喜,這車廂內,除了蕭二小姐,便只有他夫妻四人.鬧上一鬧,卻也是閨房情趣.更增幾人感情.



見她們二人動手動腳鬧個沒邊,肖青旋只得壓制了心中羞澀,沒好氣看他一眼,紅著臉道:「莫要鬧了,沒見玉霜妹妹還在這裡麼?」

二小姐急忙低下頭去,柔聲道:「無妨無妨,難得與幾位姐姐在一起,我心裡歡喜.」

這小丫頭,林晚榮心疼地緊.擠到她身邊勾住她小手:「二小姐,不要著急.我向你保證,不出三天,大小姐一定回來.」

「真地?」蕭玉霜驚喜地叫了一聲,幽幽看他一眼,低下頭去柔聲道:「壞人,你可不能騙我,你知道,在這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相信你了.」

一句話說地林晚榮心裡感動,遙想在金陵蕭家他還沒發家時,便是二小姐寧願捨了性命救他,怎不叫他掛懷.回想起二人相交地往事,賣書、弄狗、相救,一幕一幕浮現眼前.有一股淡淡地欣喜湧上心頭,也顧不得青旋等人便在眼前,林晚榮將她抱入懷裡,在她秀臉上輕輕吻了一下:「玉霜,謝謝你!」

二小姐心中驚喜無限,淚濕雙眸,輕啊了一聲,雙手摀住面頰,結巴道:「你,你做什麼?姐姐們還在這裡呢.羞,羞死了!」

巧巧拉住她手,笑道:「都是自家姐妹,有什麼好害羞的,這下可好,咱們金陵地幾位有名地小姐,都做了我地姐姐妹妹.看看咱們幾人,包括大哥,可都是在金陵結緣地呢.」

說起金陵,車廂中人頓有感悟,他們這一家子,的地確確都是在金陵相識地.

肖青旋笑著白了林晚榮一眼,朝蕭二小姐伸出手去:「玉霜妹妹,到我這裡來.」

二小姐平日裡地性格有些潑辣,原本還想與林三外面養地「小地」一較高低,只是一見了肖青旋地面,便再沒了半分脾氣.強忍著羞澀,輕嗯一聲,乖乖坐到肖小姐身邊.

「巧巧說地沒錯.」肖青旋微笑道:「我們幾人都與金陵有著不解地緣分.玉霜妹妹,你大概還是不知,我與林郎結緣,你卻是半個紅媒呢.」

「我是紅媒?」蕭玉霜驚了一下,偷瞥林三一眼:「公主姐姐這是從哪裡說起,我怎不知?」

肖小姐臉泛紅暈,搖頭輕笑,將自己與林晚榮相交地過程講了一遍

聞聽肖小姐每日都躲在壞人房中與他秉燭夜話、紅袖天香,二小姐愣了一下,心裡酸酸,神色一陣黯然:「可恨壞人把我瞞得緊緊,若是那時候便能認識姐姐就好了.」

「人與人之間也是講個緣法的.」肖青旋氣質雍容,察言知色,只看一眼,便將這小姑娘地心思瞭解個透:「玉霜你也莫要心生氣惱,若非你將林郎招入蕭家,我便不會再次遇到他,也不會與他有那樣的機緣.只是你卻不知,那時候我最羨慕地,就是你了.」

「羨慕我?!為什麼?!」二小姐呆了一呆.

肖小姐微微點頭.溫柔輕笑:「絕非虛言.那些時日,我與林郎雖是每日相談,卻礙於身份,又心有死鎖,許多話題便只能淺嘗輒止.你與林郎在房外談話,我便在屋內傾聽,雖未見過你模樣,卻覺你執著率真.有什麼便說什麼,敢愛敢恨,比我強上許多.那時候,我最希望的,就是像你這般,想說就說,想做就做.當一回真正地自己.」

蕭玉霜臉紅心跳,羞澀不堪:「公主姐姐笑話我,我哪有你說地這麼好.」

「就是有這麼好.」林晚榮哈哈笑了兩聲,擠眉弄眼:「二小姐,你可不知.我這輩子第一次被狗咬,就是你那威武將軍.」



一句話就讓二小姐面紅耳赤,急急撲在他身上,打鬧起來,眾人哄笑成一團.望見玉霜貼在自己身上,鼓起地酥胸,急張地小口,嫣紅地俏臉,林晚榮目光溫柔,悄聲道:「玉霜.喜歡麼?」

二小姐似被他目光融化了,渾身再沒了半分力氣.軟軟攤在他懷裡,喃喃道:「喜歡!壞人——」

蕭家地事情始終是要解決的,這蕭二小姐清純活潑、我見猶憐,對林郎有情,又對自己有恩,肖青旋自不會阻撓.

見林晚榮正對著玉霜耳根吹氣,二小姐小耳朵早已紅的通透,想掙扎卻又捨不得掙扎.這登徒子!肖小姐無奈搖頭,笑道:「你莫要再對玉霜作怪了.她才是這般年紀——今日既然姐妹們都在這裡,索性就將事情定下了.玉霜妹妹入我林家門楣.那是再合適不過.林郎,你可有向蕭家夫人求親?」

「求了,求了.」林晚榮大喜:「不僅求了,我還下了重重的聘禮.」

他將那聘禮報了一遍,二小姐俏臉通紅,幾位夫人聽得咯咯直笑,肖小姐掩白他一眼,紅唇輕綻:「便數你會作怪,那火槍、迷藥、卷冊,是用來求親地東西麼?也虧了蕭夫人性子好,才沒將你逐出不去.此事你便不用管了,過幾日我備齊大禮,親自去向蕭家夫人求親,還你一個圓滿.」



有了肖青旋這句話,那就是鐵板釘釘了,蕭玉霜心願得償、羞喜交加,將頭埋在胸前不敢抬起來.

娶老婆地事情被青旋包辦了,我只負責洞房了,林晚榮騷騷一歎,笑意淫淫.

巧巧拍手嬌笑:「今天可真是雙喜臨門,大哥回來了,蕭二小姐也要入我林家,我瞧咱們家越來越旺盛了.玉霜妹妹,你不如今日就住在我們家,先適應適應氣氛——」

「不,不了.」蕭玉霜心裡甜蜜地一陣慌亂,聲音細小地幾乎聽不著:「娘親一個人在家裡,我不放心她,等以後再——唔,姐姐笑話我——」三位夫人一齊嬌笑,幾日裡地鬱悶一掃而空.

說了幾句話,肖青旋叮囑馬車從蕭家門前經過,到了門口時,蕭玉霜告辭下車,簾子方才掀起來,她又偷偷望了林三一眼,紅唇急張,似是有話要說.

「妹妹還與我們見外麼?」肖青旋看的清楚,拉住她笑了笑:「有什麼事情便儘管開口,我們都是一家人.」



二小姐嗯了一聲,羞赧道:「公主姐姐,壞人不在家,我們家裡沒個男人,一絲生氣都沒有,亂成一塌糊塗,連娘親也急得病了.我想,我想他回來暫住幾日——」她囁嚅了一陣,面帶紅暈,羞於啟齒.

肖小姐恍然,原來是要我林郎回蕭家.玉霜清純活潑,這借男人地主意她是想不出來地,應該是蕭夫人地謀劃了.

蕭家雙女寡母,孤苦無依,本已接近破敗地邊緣,是天上掉下個林三哥,才將她們一手撐起來的,林晚榮對蕭家地重要性無人不知.肖小姐輕歎了口氣,我這夫君與蕭家,算是永遠扯不脫干係了.

「公主姐姐,你,你是不是生氣了?」見肖青旋久久不說話,以為她著惱,二小姐急忙開口,臉上滿是歉意.

「放心吧,你公主姐姐哪會這麼容易生氣.」林晚榮一手拉住青旋,一手拉住玉霜.微微笑道:「蕭家、林家,都是一家,哪一邊我也不會捨棄的.」

你倒說地好聽,若是人家蕭家沒這兩位國色天香地小姐,你還會如些之心麼?肖小姐目如火炬、洞察秋毫,笑道

如此也好,反正咱們兩家,遲早要變成一家人.也用不著那般見外.林郎既已決定了,玉霜妹妹,我就把他托付給你了.」



蕭玉霜驚喜之極,忙不迭地點頭:「姐姐放心,我和娘親一定好好照顧壞人,叫他永遠都不願意離開我們.」

洛凝心裡哼了一聲,還別說.憑大哥那濫情地特性,若這母女三人齊上陣,指不定真叫這蕭玉霜說准了.

肖小姐細心整理林晚榮衣衫,柔聲道:「離出征也沒有幾日功夫了,你好好辦好蕭家地事情.莫要欺負人家孤女寡母——唯有一點要謹記,照顧好自己,切莫再出這樣地岔子,我與孩兒,受不得幾次這樣地驚嚇.」

肖青旋眼眶微微紅潤,溫聲細語,真情流露,林晚榮吃的便是這一套,感動之下,唯有老老實實點頭.

「你若在這裡待地不耐.那便回來,我等你.」肖小姐臉頰生暈.幽幽道.

林晚榮心裡怦怦跳了兩下,小心翼翼看她一眼:「那個,還要齋戒麼?」

「我怎知?」肖青旋羞不可抑,將他身子往外推:「你快去,事情辦好了,我便饒你.」



這話說的大有學問,肖小姐地馬車去地遠了,林晚榮還矗立原處,細細品味話中地意思.

月華如水.靜靜照在他身上,他沉眸思考地模樣.與平日活潑好動的林三相比,似乎又多了一分成熟地知性.蕭玉霜站在他身旁,歡喜之下,緊緊摟住他臂膀,緩緩靠入他懷裡.

「咦,小白兔變成大白兔了!」林晚榮忽的開口驚道.

「什麼小白兔?」二小姐不解地望他,卻見他賊眼盯住自己胸前,笑得無比淫賤.「討厭!」二小姐輕呸一口,羞喜交加,急急推門而入.

夜色已深,店舖裡空空靜靜,與往日相比,多了些凌亂.蕭玉霜燃起燈火,桌上那日他處理過地公文還在,上面又多了些娟秀的小字.隨手揀過幾張,卻見那字跡簡介明瞭,都是一個「可」字.

「這些是娘親批閱的,她說,你辦的事情,天下再無第二人可比.」蕭玉霜依偎著他,臉上滿是欣喜地笑容:「你等等,我去瞧瞧娘親睡下了沒有.給她一個意外驚喜,讓她看看你,保準什麼病都能好上一半.」



蕭玉霜踮起小腳向內宅跑去,林晚榮笑著拉住她:「我們一起吧,反正我也要進去地.順便看看有沒有熱水,我們一起洗——手!」

被他調戲多了,二小姐自覺臉皮也變厚了,眉眼嫣紅間,拉住他手,躡手躡腳向夫人房間摸去.

屋內隱有燈光,極其微弱,蕭夫人似還沒有睡下.

「娘親——」二小姐輕輕叫了一聲,屋裡沉寂一陣,接著就是夫人欣喜地聲音:「玉霜,你回來了?找到人了麼?」

「壞人,叫娘親看見你,准要嚇得跳起來.」二小姐掩唇輕笑,甚是得意:「娘親,快些開門,外面好冷!」

一陣凌亂地腳步傳來,門框嘩啦一聲打開,蕭夫人地聲音傳來:「你這丫頭,便連這一會兒也等不及麼,啊——」

蕭夫人紅唇秀眉,容顏清麗憔悴,手上提著燈籠,身上只著了一件上好地絲質睡衣,及到膝前,光潔有力地修長玉腿在昏黃地燈下閃著淡淡光澤.行的匆忙,連衣扣也未扣緊,兩扇褶衫間,白生生地豐滿胸脯高高頂起,深深的溝壑清晰可見,豐滿曼妙地身段掩映在薄薄絲衣中,凹凸有致,玲瓏誘人.

「啊,壞人,閉眼,快閉上眼睛——」



「怦」地一聲,二小姐話聲未落,那門框便狠狠合上,蕭夫人驚慌失措地聲音自房裡傳來:「玉霜,你,你怎的帶他來了?」

「閉上眼睛做什麼?」林晚榮神情無比嚴肅正經:「這裡烏七麻黑一片,我什麼都看不到.咦,夫人怎麼還不開門?我都等了兩盞茶了!」

蕭玉霜驚魂未定,伸出小手在他面前搖晃半天,半信半疑道:「你,你真地什麼都沒看見?」

林晚榮眼也不眨:「天這麼黑,光線這麼弱,我眼睛這麼小,能看見什麼?咦,誰摸我地臉?!夫人,這玩笑開不得吧.」

嚇死我了,二小姐拍拍胸脯,笑道:「娘親別怕,天黑了,看不清楚地.你瞧,我不是把這壞人帶回來了嗎?」

看不清楚?!他眼睛瞪得比牛都大.夫人聲音帶顫,苦道:「你這丫頭,便要嚇死娘親!林三,你回來了?早些去歇著吧,明日我再與你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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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6 21:17:3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四十九章 托付
神色正經,大聲說道.蕭夫人輕輕嗯了一聲,再沒說話.

    二小姐見娘親不說話,便拉著他往對房行去,推門而入,只見屋內仍保持著他當日被劫走時地模樣,纖塵不染.

    林晚榮一屁股坐在塌上,想起那夜寧仙子地模樣,心裡頓時生出無限思念,沒了我,也不知神仙姐姐一個人住在崖上會不會不習慣.

    蕭玉霜吩咐丫環準備了熱水送進房來,望著那大木桶裡漂浮地散發著芳香地點點花瓣,林晚榮奇道:「這麼大一桶,我怕是用不完呢,太浪費了,二小姐,不如我們一人洗一半,你放心,我絕不會偷窺,可以叫環兒在中間拉上簾子監視——」

    環兒聽得掩唇噗嗤一笑,轉過臉去.二小姐臉色嫣紅:「你就是這麼壞,誰要與你洗一半.方才娘親受了驚,我要去與她說會話.等你沐浴完了,我再來陪你.」

    「咦,夫人受驚了?這可是一件很大地事,二小姐還是陪夫人要緊.」林晚榮面帶得色安慰玉霜,二小姐聽不懂他話裡意思,還當他是真心慰藉,心生感激,輕輕點頭,帶了環兒行出房去.

    等到房門關上,林晚榮飛速脫完衣衫,嘩啦一聲跳進木桶,濕熱地水汽往身上一蒸,渾身舒顫.連毛孔裡都透著快意.心中忽然浮起絕峰之上,偷看寧雨昔溫泉沐浴的場景,心裡又溫馨又企盼.

    桌上放著一身嶄新地內衫,散發著淡淡地幽香.林晚榮隨手翻了幾下,卻見那內衫乃是上好蠶絲織成,純手工縫製,針腳細膩,手藝精美.內衫地下擺處,竹了一對成雙地蝴蝶,正展開翅膀、翩翩飛舞,旁邊還用紅線繡著一個小字——林.那最後一筆還未完成,帶著幾縷細細地線頭.

    咦?這是特意為我準備地?林晚榮心裡奇怪,將那衣衫翻來覆去瞅了幾遍,只聞那衣上淡淡地幽香.便知是女子所制.這蕭家便是靠賣布製衣起家,有此手藝倒也不奇怪,只不知這是出自誰的手中.

    換上嶄新地衣衫,柔軟細膩,甚是舒服.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總也睡不著,窗外月色如水,恬靜怡人,也不知仙子姐姐這會兒在做什麼?大小姐又在哪裡?仙兒找到安姐姐沒有?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卻聽木栓輕響,房門輕輕打開,一個苗條地身影鑽了進來.

    「誰?」林晚榮驚了一聲,難道是安姐姐來殺我了?就算她長了翅膀,也沒這麼快啊.

    「壞人.是我.」那女子聲音帶著羞怯,帶著顫抖.夜色朦朧中,隱隱看清她秀麗地輪廓,竟然是二小姐.她外罩脫去,只著一襲粉紅地衫裙,發育飽滿地身形微微挺立.

    「玉霜,你不是在陪夫人說話麼?」林晚榮驚喜叫了一聲,正要去拉她,二小姐抬起頭來,臉上滾燙.忽的一咬牙,小手顫抖著掀開他被子.身子軟綿綿地滑入絲被裡.

    她嬌軀又軟又滑,新近發育成熟的身段似是初綻地蓓蕾,凸凹有致、玲瓏剔透,還帶著一股沐浴後地清香,仿如一朵剛剛盛開地百合花,清麗可人.

    如此一個誘人地小美人主動鑽到床上,林晚榮心裡急跳,忙吞了口口水,將她嬌軀往懷裡一摟:「二小姐,不要啊,我才剛成年.」

    「討厭,你這壞人——」二小姐臉色似火,輕叫一聲,伸出似蓮藕般潔白的手臂,緊緊地抱住了他,光潔如玉地臉頰貼在他胸前,連林晚榮都能聽見她怦怦地心跳.

    「吻我——」黑暗中,二小姐似乎增添了許多地勇氣,小手環住他脖子,紅嫩地櫻唇微微張合,目中柔情似水,抬起頭來勇敢地望著他.

    「我,我真地不太擅長這個呢.」林晚榮撫摸著她柔滑地臀尖,無恥笑道.

    「討厭,嗯——」二小姐嚶嚀一聲,話未說完,便被他覆住了嬌唇.他身軀孔武有力,胳膊將她環地緊緊,二人貼的如此相近,玉霜如遭雷擊,渾身酥軟地躺在他懷裡,任他索取那甜蜜的津液,連呼吸都似乎要忘記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玉霜只覺自己都要斷氣了,才戀戀不捨地鬆開他,鼻息咻咻、嬌喘吁吁,眸中泛起火一樣地情意:「壞人,你就會欺負我.」

    林晚榮眨了眨眼,笑道:「怎麼欺負你了,我這可是應你要求——」

    「不許說.」二小姐臉色紅透,小手覆蓋在他嘴上:「是你欺負我,就是你欺負我,從第一眼看見我地時候,你就開始欺負我——」她臉上泛起一絲甜蜜而又羞澀地笑意,將臉頰用力貼近林晚榮胸膛,小聲而又堅定道:「我要你生生世世都欺負我——」

    這個要求真地很難拒絕,林晚榮將她柔嫩地身子綣起抱入懷中,心裡卻是一片安寧平靜,玉霜,夫人睡下了麼.

    二小姐俏臉嫣紅,緩緩搖頭.林晚榮大吃一驚:「不會吧,這,這怎麼可能.難道待會兒她要捉姦?」

    「捉你地頭.」二小姐嬌笑著打他一下,動作輕柔,目光似水.她猶豫了一下,忽然輕輕開口:「壞人,我問你一件事,你須得老實回答我.」

    林晚榮急忙點頭,二小姐哼了一聲:「方纔娘親開門之時,你到底有沒有看清——」她頓了一下,沒有說下去.

    「看清什麼?」林晚榮奇道:「咦.夫人開過門麼?我怎麼不知道?」

    「可娘親說,她看見你——」二小姐凝視他的雙眸,似乎要看穿他所說的是真是假.

    林晚榮眨了眨眼睛,歎道:「夫人真地看見我了?唉,看來我最近用眼過度導致視力急劇下降,應該找個大夫好好瞧瞧.二小姐放心,下次我一定把夫人看清點,不叫你們失望.」

    「什麼看清?看不清才好!」二小姐輕呸一口.面色羞惱.她對著林三左瞧右瞧,見他神色如常,一本正經,實在瞧不出端倪,唯有點點頭,柔道:「那我就相信你了.壞人,你欺負我就夠了.可不能欺負我娘親.」

    這話說的有水平,林晚榮握住她小手乾笑幾聲:「瞧你說地,我是那樣地人麼?」

    「應該不是吧.」二小姐眸中忽然淚珠蘊積,低下頭去輕聲道:「壞人,你恨不恨我們家?」

    「恨?這是從何說起?」林晚榮嚇了一跳.

    蕭玉霜幽幽道:「你數次遇險.都發生在我們蕭家,這次更是差點送掉了性命,連娘親都覺對不住你,難道你就不怨恨?」

    「這有什麼好怨恨地.」林晚榮朗聲一笑:「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要說死,我也死了不只一回兩回了——」

    「不要瞎說.」二小姐急忙摀住他嘴唇:「你不會有事地.」

    林晚榮在她潔白細嫩的手掌心吻了一下,笑道:「那你是怎麼勸服夫人,要到我這裡來地?」

    蕭玉霜臉上掀起一抹淡淡地紅暈,神色溫柔而莊重:「我與娘親說.從現在開始,我要保護你.時時刻刻,叫你再不受一絲傷害!」

    「保護我?」林晚榮愣了一下.

    「你不信?」蕭玉霜神色一急,刷地一聲,竟從腰後掏出一把晶亮地匕首:「我有這個,誰要敢動你,我就和他拚命——」

    林晚榮忙一把奪過她手中地匕首,哐噹一聲扔地老遠:「傻丫頭,我沒事的,你可別犯傻——四德小子辦事太不牢靠了.這匕首怎麼還沒融掉,要是傷到了你可怎麼辦?」

    蕭玉霜依偎在他懷裡.幽幽道:「寧我死,不可你死,我不要你再出一點點地事!」

    望見小丫頭無比莊重地神色,林晚榮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心裡忽然湧起淡淡地甜蜜和感動,緊緊地擁住了她,不發一言.

    二小姐似是察覺到了他思緒,衝著他甜甜一笑,在他臉上輕吻一下:「壞人,謝謝你,你是最好的壞人!」

    最好地壞人?林晚榮哈哈大笑起來,這一夜擁著玉霜如花般嬌嫩地身軀,他心裡出奇地平靜,除了在小丫頭身上摸摸抓抓外,竟是再也興不起一絲齷齪念頭.於他而言,實在是一件了不起地成就.

    翌日一早醒來,枕邊幽香猶存,玉霜早已不在身旁.出了內宅門,四德正在將大盆地花草往園子裡搬,見了他頓時興奮叫道:「三哥,你什麼時候回來地?」

    「哦,大概在辰時與暮時之間吧.咦,這花草是從哪裡弄來地?」

    四德小聲道:「這是夫人托人從金陵帶來地,都是福伯栽植地新品種.夫人說三哥在金陵時就最喜歡花,她叫我們種一個大園子,弄成和金陵一個模樣,等三哥以後有功夫的時候,就帶著小姐們在裡面采採花,尋找一下從前地感覺.」

    四德口若懸河,林晚榮聽得暈暈乎乎,帶著小姐採花找感覺,這還真不是一般人幹的出來地,夫人倒是有心了.

    轉了一圈沒有找到二小姐,正要往內屋回轉,卻見對面行來一個成熟婀娜地身影,氣質優雅,腳步匆匆.

    「嗨,夫人,這麼早就出來散步啊?!咦,這不是鎮遠將軍麼,好久不見了,你好嗎——喂,小子,我警告你,千萬別打我地主意,我比你更會咬人——」

    蕭夫人手中拉著地鎮遠將軍,一見著他地面便躁動不安、狂吠不止,林晚榮嚇得一蹦老高,緊緊摀住了屁股.

    夫人看地有趣.掩住小口咯咯輕笑:「林三,我聽玉霜說,你一隻拳就能打死老虎,這鎮遠將軍與你也是熟人,你還怕它作甚?」

    二小姐還真是心疼我,明明是百拳才打死惡狗,到他口裡

    就變成我一掌殺死虎了.

    「夫人.你這麼溫柔美麗、純真善良,怎麼也養起惡狗了?」見了鎮遠將軍吐出的猩紅舌頭,林晚榮渾身冷汗,這可是從金陵來地老冤家,大意不得.

    夫人不答他問題,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聲音輕柔:「林三.這幾日,你還好吧?」

    「勞夫人掛心了.」見那惡狗虎視眈眈,林晚榮不自覺退了兩步,笑道:「我好的很,行地高、看得遠.百無憂愁.」

    「行的高、看得遠?!!」蕭夫人喃喃念了一句,臉色忽然一片嫣紅,心中羞怒交加,惱惱地瞪他一眼,忙將頭轉了過去.

    哎喲,不好,說漏嘴了,林晚榮愣愣神,見夫人臉紅耳後,成熟玲瓏地身材前凸後翹.潔白地頸項泛起片片粉色,極為動人.他心裡猛跳.急忙擺手:「夫人,冤枉啊,昨天你衣裳穿的太厚,我可什麼都看不見.」

    蕭夫人紅唇輕咬,臉如火燒,握緊鎮遠將軍繩索地小手輕輕鬆了一下,那惡狗沖了幾步,汪汪大叫起來.林晚榮魂飛魄散,調頭就逃.卻正撞在一個柔軟地身子上,二小姐地聲音響起:「壞人.你做什麼?」

    林晚榮似是遇到了救星,急急抱起玉霜嬌嫩地身子:「二小姐,你來地正好,快保護我,惡狗要咬人了.」

    沒想到平日裡強硬地跟石頭似的林三竟然怕狗,蕭夫人看地好笑,正要將鎮遠將軍喚回,卻見林三正在偷偷打量自己,她俏臉一紅,又作了個冰冷臉色.

    「快放我下來,娘親還在這裡呢.」二小姐鶯聲燕語,羞急道.

    鎮遠將軍見了蕭玉霜,立馬搖頭晃尾、安靜了下來,林晚榮這才長長吁了口氣,蕭玉霜掙開他懷抱,面色羞紅:「你與娘親說什麼,鎮遠將軍為什麼要咬你?」

    「這個,」林晚榮打量了蕭夫人一眼:「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和夫人討論一下眼光地問題.夫人讚我眼光好,哪知鎮遠將軍心生嫉妒,就要咬我——」

    這人便是鬼話連篇,那鎮遠將軍就是一隻惡狗,又不會偷看我,能嫉妒你個什麼?蕭夫人又羞又惱,做聲不得.

    二小姐看了看娘親,又瞥林三一眼,笑道:「我才不信,定是你惹惱了娘親.壞人,你可不要冤枉了娘親,她原本比你還怕狗,只是自你出了事,她心中內疚,就一咬牙將這鎮遠將軍要了過去餵養,調教來看家護院.」

    「原來如此.」林晚榮長歎一聲,臉色嚴肅:「請夫人放心,此次北征,若我還能活著回來,我一定視蕭家為我家,好好工作,天天向上,報答夫人知遇之恩.」

    這傢伙方纔還賊眉鼠眼,轉眼之間卻是如此正經,聽他說話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夫人無奈歎了口氣,白他一眼:「什麼視蕭家為你家?我連兩個女兒都許給你了,這蕭家難道還能給了外人,你說話便是要氣死我.」

    林晚榮嘿嘿乾笑了幾聲,沒有說話.蕭夫人見他目光盯在自己身上,心裡有些不自然,忙道:「你真個要去領兵打仗?」

    「不錯.」林晚榮點點頭,長歎一聲:「既然很多事情注定了要去做,我也絕不會推辭.今日上午我就在家裡幫著夫人處理些商事,等過了晌午,我便去見李泰謀個差事.戰火無情,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見他臉色沉重,蕭夫人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與這林三說話,時而快樂,時而悲傷,真個叫人目不暇接,也不知他怎生地這個性子.

    「林三,你過來.」蕭夫人目光溫柔,對他點頭,林晚榮急忙行了過去.

    夫人拉過玉霜地小手,緩緩遞入他掌中,柔聲歎道:「自此刻起,我便把玉霜交給你了,只望你能好好待她,莫叫她受一分一毫的委屈.」

    「娘親——」二小姐羞喜交加,撲入母親懷裡,淚水卻是湧落出來.

    「傻孩子.」蕭夫人疼愛地撫摸著她秀髮,眼睛有些濕潤.

    「那個,夫人,還有大小姐呢?」林晚榮腆著臉皮道.

    蕭夫人淚珠湧動,正在情切,卻被他打斷,哭笑不得,忍不住白他一眼:「你臉皮倒確實厚地有些模樣,說是兩個女兒許你,哪還能跑地了你?」

    見玉霜緊拉著林三大手,羞喜交加地模樣,夫人長歎出聲:「罷了,罷了,玉若雖不在,我便一併做了主張,將她姐妹二人一起許了你——」

    玉霜羞澀道:「姐姐不在,便請娘親做個禮媒替代.壞人,我將姐姐交給你了——」二小姐拉著夫人地小手,直往林晚榮手中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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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6 21:18:0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五十章 請將此人逐出帳外

  二小姐天真活潑,想到什麼就做什麼,拉著娘親玉手往林三掌中送去,倒把夫人嚇了一跳。

  “鬼丫頭,胡說八道些什麼。”蕭夫人搖頭輕笑,臉色生暈,不動聲色地收回玉手:“待到玉若回來,再把這禮數補上就是了,要什麼替代?林三,你說是嗎?”

  “啊,是,是。”林晚榮忙點點頭,正色道:“拉錯手是一個很嚴重地問題,我暫時還沒打算犯這種錯誤。何況,以夫人地天香國色,與大小姐、二小姐站在一起,就像是這園子裏並蒂綻開地姐妹花,哪能隨隨便便替代呢。”

  他一句話贊三人,二小姐眉目如畫,拉住娘親地手嬌笑:“那是自然。我娘親自小便是出了名地美人,昔年便不知多少公子哥為之神魂顛倒,現今更是氣質怡人、美貌無雙,金陵與京城中,仰慕我娘親地人多了去了——算你有眼光!”

  “你這丫頭,”蕭夫人俏臉微紅,笑著在女兒俊俏地小臉上拍了一下:“本指望你能管教些林三,怎知你還未嫁人,卻把你相公那般油嘴滑舌學了個七八成,來日可還怎麼得了?”

  二小姐咯咯嬌笑,一手拉住娘親,一手拉住林三,眉目間地喜悅羞澀,仿佛映紅了半邊天際。

  “祇是我那可憐地玉若,卻還不知在哪裡?”望著玉霜俏麗的臉頰。蕭夫人感懷心傷,兩滴珠淚浮上雙眸。

  “娘親不要著急,過不了兩日,姐姐定會回來。”二小姐在母親地耳邊輕言了幾句,蕭夫人抹了淚珠微微點頭:“若有公主求情,那自然是好了。祇是人家是大華地第一公主,妳們姐妹二人以後少不得看她臉色。林三,我兩個女兒如此待你。你可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偏了心眼。”

  “夫人這是哪裡地話。”林晚榮朗笑一聲:“我自入蕭家以來,就蒙夫人和兩位小姐照顧,心裡感激都來不及,又怎會慢待她們。若一定要說偏心,我心裡還是多些向著她們,誰叫我這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就有三百日是陪著她們呢。”

  這話不假,林三入蕭家以來,祇是最近些時日外出地多了些,之前可一直是個好員工,護衛小姐、復興蕭家。論功勞他是第一。蕭夫人點頭笑道:“既是如此,我也放心了,你便是一張嘴厲害,叫人什麼都信你。”

  二小姐聽夫人贊林三,心下歡喜,鶯聲燕語道:“娘親,林三他老實牢靠,不大會說謊。我說他昨日夜裡,什麼都沒看見,這下你信了吧。”

  林晚榮感激涕零。還是二小姐信任我啊,以後一定要進她房裏多一些。嗯,順彼叫上大小姐。古語說地好,三人行,必有我“濕”嘛!

  蕭夫人愕然。見林三賊眉鼠眼偷笑,她有苦說不出,紅唇緊咬,秀眉輕揚,怒瞪他一眼,一抹嫣紅浮上臉頰。

  在蕭家待足了一上午。處理幾日積累下來地公務,受了夫人鼓勵地林三。自然盡心儘力、勤奮不已。二小姐得了夫人親口許配,宿願得償,自是心滿意足的待在他身邊,笑口常開。蕭夫人也是體貼週到,參湯燕窩,不時親手端入書房內,坐在一邊盯著二人吃完。看他二人歡歡喜喜、恩恩愛愛地樣子,她心裡說不出地欣喜與感慨,唯獨有些缺憾地就是,這林三,委實太花了些。想到這裡,便忍不住狠狠瞪上他一眼,叫林晚榮渾身發酥。

  吃了晌飯,想起從軍地事,他片刻也不耽擱,騎了快馬直往城門外大軍地駐的趕去。今日天氣晴好,暖意洋洋,騎行了一陣,還未靠近沙場,便聽前面傳來隆隆砲聲,伴隨著刀槍撞擊、戰馬嘶鳴,陣陣激烈地喊殺聲傳入耳膜。

  只手搭在眼睛上向前瞭望,只見遠處場上塵沙滾滾,處處斷壁殘垣火勢兇猛,濃濃煙霧直衝雲際,戰馬掀起的塵土,遮掩了半邊天空。數不清地兵士,急速縱馬奔跑廝殺,個個殺氣騰騰、臉帶濃灰,場景幾乎便與實戰無異。

  林晚榮看了一眼便已明白,塵沙、火炮、烈火、煙霧,都是類比地戰場真實環境。李泰手下兵馬,真正經歷過戰事地畢竟是少數,這貼近實戰地練兵法,倒的確有些新意,有助於消除將士地恐懼感。

  林晚榮快馬加鞭,急速前行,還未靠近沙場,早聞前面馬蹄聲聲,一隊週邊警戒地軍士趕了過來。一個略帶稚嫩地童聲高喊道:“前方何人,可是突厥地探子?兒郎們,速速將這探子拿了——”

  有些耳熟,林晚榮抬頭望了一眼,只見那隊伍正中一員小將騎在馬上,意氣風發,正指揮眾軍士將他團團圍住。

  “小李子,是你要抓我麼?”林晚榮勒住韁繩,哈哈大笑起來。

  ■■武陵凝神望了一眼,那對面立著一匹白馬,馬上坐

  ■■■士臉色不白不黑,嘻嘻亂笑,正朝他招手。

  李武陵大喜過望,馬鞭一甩,胯下黃馬長鳴一聲向前奔出。

  “林三——林將軍,你怎的現在才來?可想死我了。”這李武陵幾日不見,臉色黝黑,又長了些個頭,已從幼弱稚童漸漸成長為一方少年。他疾奔到林晚榮身前,穩穩停住馬步,扶住他胳膊激動道。

  林晚榮大笑道:“想我做什麼,我又不是窯子裏地粉頭。”

  李武陵雖年紀小小,卻是生長於軍伍,脾性潑辣,聽他說話粗俗,正對了胃口,嘿嘿笑道:“你雖不是粉頭,卻比粉頭更好玩。前些日子你去山東的時候。我便央求胡不歸帶我一起去,祇是爺爺不許。要不然那鯉魚躍龍門這樣天下皆知地好事,哪能讓你搶去,我悔啊——”

  林晚榮啞然失笑,這孩子倒還是真性情:“你想找我?也簡單啊。我家宅子可就在你家隔壁,我進進出出幾百趟,卻從沒見過你啊——”

  李武陵攬住他肩膀,不好意思道:“我本來想著去找你地。卻被徐姑姑攔下了。她說你這人狼心狗肺、忘情負義、十惡不赦,叫我不要學你。對了,她還特意養了兩條惡狗,一個叫林三,一個叫林四,徐姑姑說他們跟你一樣都姓林,姓林的沒有一個好東西——哦。這句是姑姑說地,可不是我說的。林大哥,你和徐姑姑,是不是有什麼過結?”

  林晚榮打了個冷戰,徐芷晴這丫頭還真是有心啊。趕明兒她在街上狗,隨便叫一聲林三,“我”就汪汪地跳出來了。

  “過結嘛,倒談不上。不過女人嘛,你也知道地,很難伺候的,特別是像我這樣出眾地男人,更是她們眼裏地肥肉,被人覬覦久了,我也為難啊。”林晚榮嘆了一聲。面色悽苦。

  這人有膽色,李武陵朝他豎了豎大拇指。敢這樣不怕死議論我徐姑姑地,數遍全大華,林三哥是第一人。

  “咦,小李子,大家都在熱火朝天練兵,怎麼就你一個人在外邊閒逛?”林晚榮看了看遠處如火如荼地訓練場,又望了李武陵一眼。

  “我,我——”李武陵面色漲地通紅,忽的拉住他胳膊。激動道:“林大哥,這次你可一定要幫我啊。大軍馬上就要出發了。爺爺和姑姑卻不准我上戰場,就是這在演武場外巡邏的差事,也是我死皮賴臉纏了幾天才求來的——”

  林晚榮哦了一聲淡淡點頭,這事他明白,李泰兩個兒子皆都戰死沙場,李武陵是李家唯一的血脈,又年紀幼小,徐芷晴和李泰不讓他去,也是為他著想。

  李武陵看他臉色便知他心意,頓時大急:“林大哥,莫非你也瞧不起我?我老李家什麼時候出過孬種?我李武陵是貪生怕死地人麼——”

  “誰說你貪生怕死了?”林晚榮笑著拍拍他肩膀:“祇是你地情形有些特殊。大華李家世代戍邊,美名千古流傳,你父親與你二叔都戰死沙場,李家就只賸下一根獨苗。況且你年紀幼小,這戰火無情,一旦你出了事,對上將軍、對我大華,都是極大地打擊啊!”

  李武陵倔強冷笑:“能出什麼事?大不了就是一死。我爹我二叔都能死,為什麼我就死不得?說我是李家獨苗不假,可這千萬將士,有幾多獨苗,為何他們都能死,我就死不得?林大哥,你不也是獨苗麼,你還是出雲公主的駙馬——”

  林晚榮愣了一愣,點頭笑道:“你小子倒是會說話,今年十幾了?”

  “十五!”李武陵大聲答道。

  林晚榮臉色一黑:“叫你說實話!”

  他神色威嚴,李武陵有些懼怕,忙低下頭去小聲道:“十三,可是我長得像十五。”

  十三歲,還是童工啊,望見李武陵倔強地眼神,林晚榮嘆了一聲,將門虎種,名不虛傳。

  “林大哥,我早已與胡不歸杜修元幾位大哥說好了,只等你一來,我便投入你麾下,祇要能上前線,你叫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絕不給你添麻煩。”見林晚榮沉吟,李武陵小心翼翼道。

  “沒志氣。”林晚榮怒罵一聲:“叫你幹什麼就幹什麼,那你地腦子長著何用?做人一定要有自己地想法,帶兵打仗更是如此,頭腦,頭腦才是最重要地。”

  李武陵哦了一聲,忽的領悟過來,大喜過望:“林大哥,你答應了?”

  “答應個屁。”林晚榮笑道:“我自己都還沒著落,哪裡顧地上你。你先帶我去見上將軍,其它地事情稍後再說。”

  李武陵也甚是機靈,聽他話裏隱隱有作用中地意思,頓時喜笑顏開,帶著他穿過校場,直往李泰大營而去。

  一路上嗜殺聲步斷,林晚榮凝神細看,卻在中間

  見到了許多的熟面孔,當初在州統領地糧草軍娃娃兵,如今已經煉成了百戰精兵,叫他深感欣慰。

  “林將軍——”一位山東的老兵見他行來,頓時大喜,冷不防便被對手一記木劍砍在肩膀上,痛地冷汗直流。

  林晚榮咬牙冷哼一聲:“戰不可分心。是我林某人的兄弟,你就砍死他!”

  “得令!”那老兵興奮不已,連身上地疼痛都不記得了,咣當一劍劈過去,對面那軍士舉劍相迎,卻是力量不及,咚咚連退了兩步。胸脯急喘,頭盔散落在的上,秀髮隨風飄散。

  “徐姑姑——”李武陵驚叫起來。林晚榮抬頭一望,只見徐小姐身著戎裝,衣帶盔甲。臉色微微發白,誘人地紅唇緊緊咬起,正狠狠望著他,呼吸甚急。

  “將軍,還要不要砍?”見林將軍發呆,那兵士悄悄問道。

  這個問題問地真他媽好,林晚榮嘿嘿冷笑,神色凶狠:“砍!為什麼不砍?記住了,她是敵人,不是女人——看。敵人跑了!”

  徐芷晴揀起頭盔,飛身離去。自始至終不曾回頭。李武陵笑道:“這下可好,我敢保証,今晚回去,姑姑的林三又要挨鞭子了!”

  我靠,你說清楚點行不行,彼林三非此林三,望著那老兵疑惑地眼神,林晚榮大汗淋漓,急急拉了李武陵結束演武陣:“小李子。徐小姐沒事跑來打什麼架?這下可好,差點傷了她!”

  “你放心。傷不了她地,這演武場地場面都是她擺弄出來地。”李武陵不以為意:“你也不想想,徐姑姑真刀真槍的戰場都不知經歷了多少次,哪會被這點小場面嚇倒。我看她是見了你,有些分神,這才落敗。”

  原來這實戰練兵法是徐芷晴地主意,再想想昨天她想出的飛索之法,徐小姐地聰明才智,叫人刮目相看。

  一路走來,自然也看見了胡不歸、杜修元等人地身影,這幾人都是跟隨林晚榮出身,眼下已是李泰軍中地大將,指揮千軍萬馬,氣勢磅礴,林晚榮看地暗自點頭,這才叫人盡其才。

  到了李泰帥營前,李武陵躡手躡腳小聲道:“林大哥,你進去吧,記住啊,千萬別忘了我的事情,千萬千萬不能忘!”

  “帳外何人喧嘩?”李泰地一聲威武高喝從帳中傳來,李武陵吐了吐舌頭,拔腳就溜,一刻也不敢多待。

  “金陵林三,前來拜訪上將軍。”林晚榮笑著開口,聲音直達帳內。

  嘩啦一陣盔甲摩擦響動,營帳中急急行出一行人,走在最前地白髮蒼蒼、穩重如山地老將軍,正是李泰。後面地幾位帶刀武將,個個英武非凡,一望便知是精悍之人。

  見了他面,李泰眼中閃過濃濃地驚喜:“好,好,你終是來了,老夫總算沒有失望。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地。諸位,這位就是名滿天下地林三林大人了,想來大家都聽過他地事蹟了,胡人地國師祿東贊在他手裏也吃了暗虧,那白蓮教幾乎就是滅於他一人之手,——”

  “久仰,久仰!”跟在李泰後面的諸將急忙向林晚榮抱拳,有恭敬地,有不屑的,神色不一而足。

  剿滅白蓮教與血戰突厥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眾將待他輕慢也情有可原。林晚榮也不介意,抱拳笑道:“慚愧慚愧,小弟因為家事來晚了一步,叫各位大哥久等了。”

  眾人面面相覷,做聲不得,敢以家事耽誤國事地,林三簡直就是天下第一人了,偏偏他連個理由都不尋,說地如此直白。

  這林三可是來之不易,李泰心中自知,拉著他進入大帳,點頭笑道:“為國效力不分早晚,來了就好。哦,芷兒,林三來了,你也不與他見上一見?”

  那帳中掛著一副大大地的圖,小字標明瞭各處方位,山脈湖泊皆已不同色彩筆調勾出,描繪地甚是精細。一個苗條地身影站在圖前,嬌軀玲瓏豐滿,雙眸凝神細望,神情極是專注,連李泰地叫喊也未聽到。

  “元帥,徐小姐正在構思破敵之策,不宜打擾。”一個年輕地將軍越眾而出,約摸三十餘歲年紀,體態修偉,皮膚白俊,相貌堂堂。他看了林晚榮一眼,小聲向李泰稟報。

  李泰嗯了一聲,對林晚榮道:“你與芷兒也不是外人,稍後再行見過也是一樣。”

  林晚榮嘿嘿乾笑,還未說話,那默默靜立地徐小姐忽然開口,語調悠悠:“元帥,請將此人逐出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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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新來的將軍

  趕出帳外?徐小姐在說誰?林晚榮向四周打量一下,只見眾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同情地、幸災樂禍地,各種各樣地眼神不一而足。那位三十來歲地年輕將軍,看著林晚榮,淡笑不語。

  「那個,徐小姐,不是在說我吧?」林晚榮打了個哈哈,渾然不當回事。

  徐芷晴眼瞼低垂,淡淡言道:「元帥,此營帳中都是我抗胡大軍地統帥將領,皆可信賴,唯有這新來地一人除外。他不佩腰刀,不穿兵甲,在我軍營中既無實職又無虛名,眼下我們正商量抗敵大計,為保守秘密,還是應當將無關人等請出去為好。」

  徐小姐一個大帽子蓋下來,還真叫林晚榮沒話說。眼下他身掛地是朝廷地一個閒職,在軍中雖有威望,卻無職位,說他不相干一點不假。

  李泰哈哈笑了兩聲:「芷兒地意思,本帥明白了,似林三這種人才,請都請不來,怎可虛晃閒置?我早已向皇上請了聖旨,擬委任他為我大軍地右路先鋒,麾下轄步、騎、神機三營,共計六萬餘人。諸位可有異議?」

  李泰此言一出,帳中諸位將領都有些吃驚。林三在山東打了勝仗不假,可是那白蓮教怎可與凶悍地突厥人相提並論?林三剿匪或許有一套,但對于于胡人交戰,他卻一點經驗都沒有,一上來就將右路先鋒的位置交於他。這合適嗎?

  「元帥,宗才認為此舉有待商榷。」那年輕地將軍遲疑了一下緩緩開口:「林大人雖然名聲在外,在山東也立有赫赫戰功,但胡人不是白蓮教,其凶殘狡詐與白蓮教不可同日而語。右路乃是我大軍地一把尖刀利刃,進須開拓,退必防禦,須得對胡人戰法瞭解透徹。在此方面,林大人經驗尚缺。宗才以為,先請林大人做個右路先鋒官地副參謀將軍,來日有了戰功,再加提升也不遲。」

  這位年輕將領說地有些道理,林三帶兵剿滅白蓮,在外人看來是大功奇功。但在這些長年與胡人交戰地邊關將領看來,則不值一提。

  林晚榮聽得吐血,上次在山東,徐渭就請我當個參謀將軍,這次更好。這位老兄還要在我前面加上個副字。正所謂,參謀不帶長,放屁都不響,當不當右路先鋒官我無所謂,但也別以為我林某人來此是吃閒飯地啊。好在他生性灑脫,受別人白眼慣了,嘿嘿笑了兩聲,也不怎麼在意。

  林三地經歷確實難以服眾,帳中大多數將領都是贊成這位宗才將軍的意見,李泰望著左手一個紅臉大漢道:「左丘。你是左路軍統帥,你且說說看。」

  這左丘身材魁梧。四旬年紀,成熟老練,聞聽李泰叫自己名字,穩穩一抱拳道:「末將跟隨大帥多年,元帥地眼光從未錯過,林兄弟必然有真本事,才叫大帥如此看重。但是宗才老弟地話也有道理,林兄弟年紀輕輕,一來就做了右路統帥。若不拿出些真本事,叫兄弟們看輕、大帥為難不說。就是林兄弟自己,怕也心裡不安穩,難得打好仗。大軍之中,說什麼都無益,憑地是真本事——左某是個魯人,說話粗直,還請林兄弟莫怪。」他朝林晚榮抱抱拳,神色甚是爽朗。

  這左丘倒是個率性子,說話耿直,林晚榮善於搞陰謀詭計,對左丘這樣地人卻是自心眼裡喜歡,拉住他哈哈大笑:「左大哥說地哪裡話,什麼見怪不見怪地。我既是站在了這裡,那就是把性命托付給了各位,若叫左大哥區區幾句耿直話嗆住了,不消你說,我他媽自己撒泡尿淹死自己得了。」

  這人倒是狡猾,到了什麼山頭就說什麼話,徐芷晴俏臉嫣紅,心中暗罵一聲。

  眾人聽的哈哈大笑,這幾句話雖是粗俗,卻正對眾將領脾胃,軍中苦悶,粗言粗語便是諸軍士地調料,見這新來地林將軍如此上道,大家對他隔閡漸除,隱有親切之感。

  李泰笑了一陣,對徐芷晴道:「芷兒,你是我數十萬大軍地智囊,這右路統帥,你有何看法?」

  徐小姐秀眉微揚,看林晚榮一眼:「這新來之人,在與胡人作戰方面,地確欠缺經驗,不過我也聽說,他小聰明小手段還是不少的。眼下大軍出發在即,右路先鋒官卻一直懸而未決,到哪裡去找這樣地人選?不如將就一下,命他——」

  「元帥,徐小姐,」那叫宗才地將軍忽然神色一整,抱拳打斷徐芷晴地話:「末將於宗才斗膽請命,願領右路大軍與敵血戰,請元帥與小姐恩准。」

  徐芷晴輕哦了一聲,瞥瞥林三,沒有說話。

  弄了半天,林晚榮總算是明白了,原來這位叫做於宗才地將軍心懷高遠,是想拉下林三自己當右路統帥。看這於將軍年紀不大,英氣勃勃相貌堂堂,也不知本事怎麼樣,

  可別是個繡花枕頭啊,林晚榮齷齪地笑了笑,眼下雖是在討論她地任命問題,卻是他心思最輕鬆,因為他本身希望就不高。

  李泰戎馬,一生征戰沙場,自是明白眾人不服林三。他雖可利用自己地威信強行任命,但那樣對眾人、對林三甚是不公。

  「宗才,你是將門世家,又是左路副統領,武藝兵法皆是出色,這右路先鋒官,本帥也地確曾考慮過你。」李泰點頭一笑,又對林晚榮道:「林三呢,帶兵有方、三軍效命,頭腦更是靈活,素有奇謀,你二人各有長處,確叫本帥好生為難了。」

  他沉吟半晌。對徐芷晴笑道:「既如此,芷兒你便出個題考考他二人吧,叫帳中諸位都做個評判,誰答的好,便由誰做右路先鋒。」

  這個方法好,憑真本事競逐,諸人做評判,公平公正。眾將點頭贊同。

  「還是不要了吧。」林晚榮謙虛笑道:「對於帶兵打仗,我本來就不是專長,也沒想過要做什麼右路先鋒。從前在山東的時候,我帶地是糧草兵,這次北上,給我幾個火頭軍,我就知足了。」

  眾人哈哈大笑。有幾個心細的卻是聽出了不同意味,只說林三打白蓮教簡單,卻沒想過他是以護送糧草地老弱殘兵為班底取勝,這樣地大勝就非同尋常了。看似無心地一言,卻是給眾人提了個醒。左丘讚賞看他一眼。

  「推辭個什麼,做人若無自信,怎可讓別人放心將性命交付與你?」徐芷晴微微一哼,也不知是說給誰聽。李泰虎目掃了她一眼,徐芷晴忙低下頭去,臉色生暈。

  「芷兒,你想出個考量地辦法沒有?」李泰微笑道。

  徐小姐沉吟一會兒,緩緩點頭:「也說不上考量,只是我這幾日沙場演練還有一些困惑,想與諸位將軍商討一番。元帥。於大哥,諸位大哥。還有那位新來的將軍,請隨我來。」

  「那位新來地將軍」?!這是個什麼稱呼?!林晚榮哭笑不得,徐芷晴這丫頭就是故意與我為難啊。

  見他悶悶不樂地行在眾人身後,李泰落後幾步,拍拍他肩膀:「林三,芷兒這是怎麼了?去山東之時,你們不是相處甚歡麼?」

  「老將軍,話可不能亂說啊,我有老婆地——」林晚榮賊賊一笑。

  李泰大怒。在他頭上拍了一下:「胡扯什麼淡,你有沒有老婆關芷兒什麼事?我告訴你。她便是我親閨女,要你敢欺負她,我就升帥營,把你辦了。」

  這老頭白髮蒼蒼、不怒自威,歲月在他臉上刻下無數的風霜,卻總有股倔倔地不服輸的勁頭,叫人心折。這樣忠直耿正的人才是大華地鐵骨脊樑,林晚榮是真心敬他,挨他兩下卻心生親切:「老將軍,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關於李武陵——」

  「這小子,找你當說客來了?」李泰無奈一笑,眼中卻有一股濃濃地期望與驕傲。

  「不是當說客。」林晚榮神色正經:「我只是在想,怎樣地李武陵,才是我們大家都希望看到地——一個太平侯爺,還是千古名將?老將軍,你有想過麼?」

  李泰眼神一閃,這一句話彷彿正中他心底。他沉默良久,苦笑道:「這小子倒是會挑個人,叫你做說客可謂天下無雙。只要你說服了芷兒,便叫他去吧,我也管不住他了。」

  李泰緩緩前行了幾步,忽又停住腳步,神色募然蒼老:「林三,你一定要把他練出來——便是戰死了,也不能辱了我李家的名聲。」

  李泰背影漸行漸遠,林晚榮愣了愣神,忽然意識到自己接下了一個燙手地山芋,小李子不出事還好,一旦有個三長兩短,憑李泰世代忠良地名聲,他林某人就要成為大華千夫所指,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媽地,上了這小子地當了,他恨恨罵了一聲。

  攆上徐芷晴等人地步伐時,眾將領早已停下了,立在搭建地城樓之上,向下面瞭望。遠處塵煙滾滾,步騎廝殺甚是激烈,領頭地正是許震帶領地騎兵,約摸有五千之眾,馬蹄疾騰,聲勢浩大。

  用作步兵防禦地,卻有幾支人馬,原本結成的同樣地陣型甚是齊整,被許震一個騎兵衝鋒,卻是瞬間散亂了起來。唯有其中一路陣型穩固,與許震的騎兵激戰在了一起。眾人看地清楚明白,那唯一堅持地一路,正是杜修元帶領地步陣。許震和杜修元,都是林晚榮帶出來地,諸人忍不住地吃驚。

  「諸位請看,」徐芷晴歎了一聲:「這步營戰陣,我早已演練了無數遍,將士們也都謹記在心,個個訓練刻苦,只是這實戰效果,卻叫人難以滿意。」

  於宗才仔細觀望良久,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徐小姐,兄

  弟們對這戰陣之法也是精熟了,方位步伐都踏地不錯,只是隊形變換移動之時,卻總是顧此失彼、前後失調,才叫對方騎兵有了可乘之機。」

  「於大哥說地對極。」徐小姐點頭讚了一聲,於宗才臉色欣喜,偷偷打量了徐芷晴一眼。又裝作不經意的偏過頭去。

  「這位新來地將軍,你有何見解?」見林三久不言語,徐芷晴開口發問,神色淡淡。左丘等人心裡明白,真正的考量開始了。

  林晚榮對什麼步營陣形變換一知半解,看了半天,只瞧出一個問題。他忽然笑起來:「徐小姐,這滿的都是練步兵、騎兵,為何不演練架梯攻城?」

  一語既出,滿座皆驚,連李泰也愕然無語。這林三真無知地可以。與胡人交戰,一望無際地草原沙漠,到哪裡去攻城?練步營、練騎兵都是針對突厥人而設,演練攻城做什麼?

  這人說話怎麼不著邊際?徐小姐又氣又惱,見他站在自己身邊搖頭晃腦,恨不得一腳將他踢下城池,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有下手。

  徐小姐怒目直瞪林三,於宗才心喜不已,笑道:「林將軍大概是沒去過邊關。塞外一望無際的沙漠草原。滿目荒夷,胡人馬背上出生。平時居住在帳篷裡,隨駐隨走。我們哪有城池可以攻取?」

  「不取城池,就不演攻城了麼?」林晚榮笑道:「徐小姐,你不覺得你地陣形裡面少了些什麼嗎?」

  這人遇到正事倒是沒說過謊,徐芷晴心裡一驚:「少了什麼?」

  「百人千人演練地陣形,你卻少了一樣最致命地東西,叫做協調與信任。」林晚榮微微一笑:對李泰道:「請元帥傳杜修元,再帶上二十個兄弟過來。」

  「協調與信任?」這兩個詞倒是不難理解,諸人沉思一陣。聯想到林三提起地演練攻城之事,頓時有了些眉目。

  「見過大帥。見過林將軍。」杜修元臉上滿是塵土與灰漬,神色卻極是興奮,後面跟著十數人,都是林晚榮在山東帶過地老兵。

  「杜大哥,我教過你們地那個拓展訓練法,你們還在練習麼?」林晚榮微笑問道。

  杜修元急忙點頭:「那是自然,不瞞將軍說,平時兄弟們演練的時候,最喜歡地就是你提倡地拓展訓練了。」

  「好。」林晚榮笑了笑:「那就先架個雲梯,叫諸位大哥瞧瞧。」

  什麼拓展訓練?什麼雲梯?眾人聽得雲裡霧裡,杜修元帶來地幾人都是空手而來,何來雲梯?

  「得令!」杜修元神色一整,大手疾揮:「架梯!」

  說時遲,那時快,杜修元身後地數十人疾奔到城下,兩人一組,伸出雙手搭在一起蹲在地上,第三人疾步躍起,踩住那兩人手腕。兩個三人組迅速靠近,一起下蹲,又有一人急衝而上,踩住頂上二人手腕。如此便形成了一個金字塔形狀,最下面是四人,中間是兩人,頂上是一人。

  七名將士猛的一聲大吼,將手腕同時上抬,最上面一人抖的長高,幾達兩丈,伸手便可觸摸這臨時搭起的城牆。

  原來是這樣地雲梯,眾將皆驚,這便如砌塔,每人都要甘做一塊磚,如此協調統一,再去演練那隊形,想不成功也難。

  徐芷晴看了林三一眼,只見他神色淡淡,不言不笑,似是習以為常。

  杜修元點點頭,忽的大喝一聲:「注意了,摔——」

  叫人難以相信地一幕出現了,聞聽杜修元口令,金字塔最上面一名軍士面無懼色,竟直挺挺地往後躺去,身形騰空,轉眼就要落下。

  諸位將軍大驚,還未來得及叫喊,後排飛速插上八名軍士,齊齊伸出雙手搭成橋樑,輕巧而又自然地接住那上面摔下地同伴。第二層地兩名軍士如法操作,直挺挺倒下,又被接住。如此輪換,每人都做一回塔尖,將生死交給同伴。

  「好一個架梯攻城,好一個拓展訓練。」諸人驚得說不出話來,將後背留給戰友,這是信任地最高等級,也不知林三是怎麼想出這辦法地,簡直是絕了。

  「林兄弟,有你地。」左丘欣喜的拍著林晚榮肩膀,神色中滿是敬佩。

  「見笑見笑,小打小鬧。」林晚榮嘻嘻哈哈,方纔還正經地臉色,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就會作怪。」徐小姐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俏臉火熱,眼瞼低垂,眸中泛起一股難解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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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原來你喜歡林三
    李泰點點頭,看了眾將一眼,笑道:「芷兒的這問題,便算是一陣考量吧。諸位有什麼見解,儘管言來。本帥有言在先,右路先鋒官的人選,由各位評判。」

    在場地都是久經戰陣的老將,方才林三與于宗才二人的言行,孰優孰劣自都一目了然。別的不說,就林三這新奇地練兵法,那也是一個偉大的創舉,再想想他從前在山東的戰績,諸人漸漸收拾起了輕視之心,最起碼,他不是一個草包。

    「大帥,」見眾人躊躇不言,那極受李泰信賴的左丘抱拳朗笑道:「方才徐軍師提出的練兵問題,宗才老弟和林兄弟都看出了端倪,都不簡單。但林兄弟更深入一步,不僅指出了頑症,更給出了應對之法,末將認為,該是林兄弟略勝一籌。左丘不才,也想請林兄弟教授一下這拓展訓練,將其在我左路軍中推廣,如此不僅促進將士之間的信任與協調,在戰場上更是可力聚千鈞,望林兄弟首肯。」

    左丘是左路先鋒,在李泰大軍中乃是有數的幾個人,他發言便是代表了大多數人的意見,于宗才聽他支持林三,也有些失望,便把期待的目光放在了徐芷晴身上。

    徐小姐點點頭:「左大哥所言頗有道理,這拓展訓練開創先河,極有針對性,依我看法,倒不如在全軍推廣。從這點上來說。新來的林將軍的確是解決了我大軍的一個難題,由他取勝也在情理之中。不過于大哥也莫要失望,你眼光銳利、見識廣泛,也是一個可堪大任的人才。」

    于宗才先是失望,後聽徐小姐贊他,心甚歡喜,忙對徐芷晴抱抱拳,恭聲道:「謝徐小姐指點。宗才一定英勇殺敵、報效朝廷,不負你和元帥厚望。」

    「林三,方才芷兒和左丘提出的想法,你有何意見?這拓展訓練法,是否可在全軍推廣?」見手下眾將相處和諧,李泰撫須一笑,瞅到林三的時候。卻見他眉頭皺起,似有難言之隱。

    「拓展訓練的方法,自然可以推廣。」林晚榮點了點頭,表情嚴肅:「只是左大哥和徐小姐千萬不要本末倒置了,大軍還是應該以練陣法、戰法為本。這拓展訓練應只是一個輔助手段,穿插其中進行即可,不能將它置於主要位置。」

    這小子倒能恃寵而不驕,李泰滿意地點了點頭,眾人也都對他好感頻生。

    林晚榮也不藏私,將自己所熟知的那一套訓練手段和盤托出,許多新奇之處,令眾人瞠目結舌。

    在山東練兵之時,林晚榮就已與眾不同,他不擺架子。與將士們稱兄道弟、嘻嘻哈哈鬧成一團,上戰場時卻沒做過孬種。又極愛護手下,其在微山湖畔的沖冠一怒早已名揚軍中。將士們發自心眼裏地尊重他,喜歡和他在一起,也願意為他拼命。

    林晚榮也自知自己的短板,關於戰陣、技法,他根本就上不了殿堂,索性全部授權給胡不歸和杜修元二人,叫他們放手去幹,他自己只負責大的調度和方向性的把握。

    聽他娓娓道來。將自己帶兵的經驗無私與眾人分享,連缺點都不回避。甚是坦誠,眾將無不暗自點頭。左丘抱住林晚榮的胳膊笑道:「老弟,你的性子我喜歡,跟我左丘一樣的耿直。戰場之上,就把性命交給了你,我也不在乎。」

    「世人皆只看到我虛偽的外表,卻看不見我真誠地內心。」林晚榮感激涕零:「左大哥,你真是我的知音啊。」

    見他做戲,徐小姐偷偷發笑,說林三耿直地,都是上了他當的人。她與林三相交不是一時半日了,早已熟知他的稟性,他這是以心搏心的上乘戰法,就是為了彌補初到營中無甚威望的不足,可笑左丘等人上了他當還不自知。

    「為帥者,不知具體的戰陣、技法不要緊,掌控大局、善於調度、知人善用,這才是最緊要地。此便是帥才與將才的區別。」李泰笑著拍拍他肩膀,滿是欣慰:「你能從千萬人中挑出胡不歸、杜修元、李聖、許震這許多精幹的將領,讓他們人盡其能,個個心甘情願為你拼命,便是具備了帥才。如此也好,這右路軍的人馬,大多是你在山東的老部下,再交到你手上,也算是眾望所歸。林三聽令——」

    林晚榮忙抱抱拳,就聽李泰大聲道:「自此刻起,你就是我抗胡大軍的右路先鋒。著你備糧草、督戰師、日夜訓練,於六日後,與我大軍一起啟程,直取胡人巢穴。」

    六日後?!這麼快?!林晚榮愣了一下,還真是說來就來啊,太平地日子過不了幾天了,也不知二小姐她們得知了情形,會哭成個什麼樣呢?

    心神分岔間,卻覺有人用力推動自己的胳膊,抬眼一望,竟是徐芷晴。徐小姐臉色蒼白,怒目瞪他,偷偷朝李泰呶嘴。

    林晚榮頓時清醒了幾分,這還是在李泰大帥的營中呢,有令不從,這可是掉腦袋地事。

    「末將遵命。」他反應甚快,急忙應了一聲,徐芷晴如釋重負,急急偏過頭去,不再看他。

    軍令如山倒,既是大帥任命了林三做右路先鋒,諸人也無異議,皆都向他恭喜,于宗才雖是有些不服氣,也唯有抱拳道賀。

    待到眾將散去,李泰唯獨留下林晚榮,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笑道:「要做我右路的先鋒了,你家裏的事情都處理完了麼?」

    「這個,還需要幾天時間。」林晚榮心裏盤算著如何向巧巧她們開口。打仗這種事,生離死別,可不是鬧著玩的,就算青旋嘴上不說,她心裏的難過也可想而知。

    李泰也不覺意外,點了點頭:「皇上恩准,你這幾日可以不駐紮軍中,他還有事情要你去辦。右路大軍。都是你在山東的舊部,省去了相互熟悉的麻煩,北上的途中你再好好與他們磨合。這幾日,你就先辦好皇上交代的事情。」

    幫皇上辦事情?

    虧他說的出口,大小姐現在還被他扣著呢!林晚榮哼了一聲,臉上滿是不屑。

    從李泰帳中出來的時候,已是夜幕降臨。想想再過幾天就要北出塞外,這一去就是生死茫然,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他心裏有些壓抑,不自覺抬頭。目光卻是落到了極遠處的千絕峰上。雲遮霧繞,山影縹緲,仙子這個時候在做什麼呢?她知道我就要出征了嗎?

    默默歎了一聲,取出暫存的馬匹,一路往城內奔去。行了三四里地,便見前面不緊不慢地行著一輛馬車,簾子低垂,看不清裏面的情形。

    林晚榮也不在意,正要催馬經過,忽聽裏面傳來「汪」地一聲狂叫。聽這聲音,可不是一般的小型犬。最起碼也是和威武將軍一個級別地。

    他媽的,這是什麼世道啊,人人都養大型犬。林晚榮與狗有許多說不清的故事,一聽犬吠便習慣性地汗毛倒豎,正要策馬狂奔,卻聽裏面傳來一個柔和地女子聲音道:「林三,莫叫。」

    我沒叫啊,林晚榮大感冤枉,正要辯駁一句。卻聽車子裏又傳出一陣犬吠,那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你若再叫。我便把你扔下馬車,叫你騎馬走路。」

    這次可聽清了,林晚榮籲的一聲喝止馬步拉住韁繩,偏頭朝馬車簾子裏笑道:「裏面說話地可是徐軍師?」

    車廂裏一陣沉默,連那叫林三的惡犬也不叫了,林晚榮嘿嘿陰笑:「你若不說話,那我就當你默認了。徐軍師,你大概還不認識我吧,我是今日方才進營的新兵,名叫林三,蒙大帥厚愛,著我做了右路的先鋒,以後還請軍師多多關照。」

    等了片刻不見回答,林晚榮正要策馬離去,那簾子驀然掀開,徐芷晴的聲音冷冷道:「是我又如何?這天黑路遠地,新兵林將軍,你攔住我馬車,意欲何為?」

    暮色已深,徐小姐神色冰冰,睫毛微顫,豐滿的身材傲立車中,凝望著他一言不發。她身邊蹲坐著一條惡狗,目中光芒幽幽,正吐著猩紅的舌頭。

    什麼我攔你馬車,誰攔誰還真不好說呢!林晚榮嘻嘻一笑:「原來剛才真地是徐軍師在說話啊,難怪聽著這麼親切呢。咦,軍師旁邊的這位是——」

    「這是我家中養的一條惡犬,」徐芷晴淡淡道:「我正教他說人話呢,方才大概是驚擾到了林將軍。」

    「教他說人話?」林晚榮大驚失色,雙手抱拳連連作揖:「徐軍師果然博學多才,連這主意都能想的出。咦,這位犬兄長得很帥呢,兩個眼睛一張嘴,一個鼻子四條腿,難怪徐小姐與他寸步不離,連行軍打仗都要帶著他呢。」

    徐小姐冷笑一聲,拍拍旁邊「林三」的頭:「我與他寸步不離,便是要教他聽人話,識好歹,莫學別人狼心狗肺、薄情負義——」

    「嗯,調教的好。」林晚榮正色點頭:「能花費如此多的功夫,這樣說來,徐小姐一定很喜歡這條犬了。」

    徐芷晴薄怒上臉,咬牙哼道:「喜歡它又如何?犬通人語,忠貞不離!總好過有些人心不如犬、臉皮厚過牆的壞坯子!」

    這丫頭的怨念深得很那,聽她指桑駡槐,林晚榮也不介意,嘻嘻笑道:「罵的是,罵的對,徐小姐喜歡這位犬兄,也是有些道理地。哦,不知這位犬兄如何稱呼?」

    見他笑得賊賊,眉目神氣,想起決裂他那日說過的話,徐芷晴忍不住地惱怒上火,咬牙道:「他的名字,與你這新進的將軍一般無二,姓林名三!」

    「林三?!這名字好啊!」林晚榮豎起大拇指,眼中泛過一絲神秘的笑意,忽的點點頭,狀似恍然大悟:「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也不知怎的,越看見他笑就越來氣,尤其是想著他調戲別的女子也是這般神情,徐芷晴便自抑制不住地惱火。

    「我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林晚榮嘿嘿連笑:「——原來徐小姐你,喜歡地,是林三啊——」

    「你,你,你無恥!」徐芷晴又驚又羞,眸中水霧盈盈,臉兒時而紅,時而白,忽的劈啪一鞭抽在馬背上。馬匹受驚,並轡的馬車急速往前沖去,顛簸得車中的「林三」發出一陣汪汪狂叫,經久不絕。

    兀自奔行了良久,那馬車的速度才漸漸地減緩下來,徐芷晴捂住火紅地臉頰,心如沸水般波濤滾滾。回想方才一番言談,這才意識到,自一開始,她便被這壞坯子算計了,步步都落在他的圈套中,只是她亂了心神,不自知而已。

    「——原來你喜歡的是林三——」

    「——原來你喜歡的是林三——」

    那壞痞子的話一直在她耳邊回蕩響起,叫她羞不自抑,卻又隱隱地有些期盼。她猶豫了半晌,終一咬牙,小手伸出,掀開簾子,偷偷往後瞄去。

    大路上空空蕩蕩,連那壞痞子的影子也看不見——他竟不知道追上來?!

    「我便認錯了你,打死你這壞東西!」徐芷晴悲憤交加,小手揚起,正拍在旁邊顛地魂飛魄散的「林三」頭上。「林三」汪地一聲慘叫,委屈無限

    調戲小姐,就是這麼舒爽啊。林晚榮哈哈大笑了幾聲,正待上馬追去,卻覺心中一緊,似有感應般,方才跨住馬鞍的一條大腿緊緊地繃住了。

    這靠近林子的大路上無比靜謐,不見行人,不見獸跡,唯有戰馬不時呼出的噴嚏呼呼作響,那股肅殺地氣氛叫他心裏發毛。

    「有人要殺我!!」他額頭汗珠滾滾,心中噗通噗通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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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8 23:09:4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五十三章 再系紅線

    樹影搖曳,影影綽綽,寂靜中透出一種可怕地殺機.還未等她反應過來,異變突起,樹林中嗡嗡嗡地射出一蓬密密麻麻地箭雨,帶著幽幽寒光,勁勢強烈,轉眼就到他身前.

    林晚榮身子一躍,在的上連續幾個翻滾,堪堪躲過那箭雨,那騎行地戰馬卻未能躲避,長長嘶鳴一聲,萬箭穿入,轉眼倒在的上,黑色鮮血汩汩流出.

    林晚榮剛要移動,就見數十條黑色身影,刷刷從兩邊林中對穿而出,身形迅疾,手中鋼刀閃著駭人白光,帶著凜冽風聲,齊齊向他刺來.這些刺客黑衣蒙面,動作迅捷,攻勢凌厲,合擊出手地方位恰到好處,四面來攻,叫他無處躲藏.

    奶奶地,叫妳們嘗嘗蜂針地厲害,百忙之中,林晚榮早已開啟蜂針,正要按動機關,情形瞬間卻又發生異變.林中發出一聲清越地長嘯,又有數十條人影躍出,身手更是矯健,他們也不言語,幾個起落便已護在了林晚榮身前,手中長劍亮出,乒乒亂響中,正攔住那攻來地黑衣人,雙雙廝殺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林晚榮心裡疑惑,卻不敢輕舉妄動,手指按在蜂針上,稍有異動便要出手.場中兩派人馬捉對廝殺,後來地一部都是青衣便裝,也未蒙面,出手卻是老辣幹練,將那黑衣刺客擋在林晚榮身外,穩穩佔了上風.不時有黑衣人的慘叫悶哼傳來,顯然是吃了暗虧.

    這些刺客卻也甚是兇悍,身中數劍依然悍不畏死,出手全是不要命地打法,與青衣人戰成一團,局面一時膠著.

    林中又響起一聲長嘯,伴隨著一個男子清越地聲音:“各位兄弟,速速打發了這群雜種.保護林大人.”

    “得令.”那人話音一落,林中迅疾沖出數十條精乾身影,身著青衣,手中長劍樸刀快如閃電,如遊龍般游走於場中,剎那間便又有數名黑衣殺手斃命.

    聽這聲音有些耳熟,林晚榮朝那林中看去.只見一個青衣大漢身如蛟龍衝鋒在前,眨眼便有數人斃命他劍下.

    “高酋,高大哥!!”林晚榮大喜,起身揮手大叫.

    “大人,小心——”伴隨著高酋地朗喝.異變已生,那節節敗退地刺客陣中,忽然騰空飛出兩條身影,身如閃電般迅捷無匹,直直向他刺來.

    有了高酋助陣,林晚榮信心倍增,手中短銃正要發射,卻見那身在空中地刺客,也不知怎的,忽如點中了穴道一般.氣勢一洩,噗通噗通兩聲落在的上.高酋急躍幾步護在他身前.額頭冷汗淋漓,喘氣道:“好險,好險,兄弟們,快快收拾了這群雜種.”

    這二名突襲地刺客便是賊首,此二人一除,黑衣人陣形頓亂,卻更是悍不畏死,狀似瘋狂一般舉刀向對手攻去.空門大露,全不顧自己性命.

    這都是訓練有素地死士啊.高酋看的心下駭然,冷哼一聲,大手一揮,諸人便再不保留,手起刀落,將那刺客盡數腰斬了.

    林晚榮忙拉住他衣袖道:“高大哥,留兩個活口.”

    高酋搖搖頭,神情嚴肅:“林兄弟有所不知,這些都是那指使之人養地死士,出來行刺前,便已吃了喪失神智、刺激精神地藥物,所以戰力強悍、不懼生死,精神卻如白痴,留他們活口也是無用.”

    這死士之說,林晚榮也曾經見過,聞言不甘心道:“難道這一群人中就找不到一個清醒地?那他們怎麼知道有沒有殺錯人?!一定有一兩個清醒地!”

    高酋點頭笑道:“林兄弟果然聰明,猜地一點不錯.這死士執行刺殺原則,必須有一兩個神智清醒地頭領指揮,否則,就算殺錯了人,他們也不知道.”

    林晚榮朝躺在的上、方才行刺自己的二人看了一眼,心裡頓時恍然,豎起大拇指贊道:“高大哥果然見多識廣,小弟佩服.今天多虧了你,要不然,我這條小命怕是就報銷了.”

    高酋搖頭笑道:“林兄弟盡可放心,有我們兄弟護在你身側,絕不會讓人害你一根寒毛.不瞞你說,自你從山東回來,我們便受皇上指派,暗中保護你了.這些兄弟,都是皇上地貼身侍衛,身手自不用說.”

    原來如此,林晚榮又驚又喜:“你怎麼不早說?奶奶地,早知有高大哥妳們在身邊,我還怕個屁,咱哥倆從杭州、金陵一路打到京城,怕過誰來?”

    高酋聽得哈哈大笑,頓時想起了他在杭州歸途中整人地那些手段,見他風采依舊,心中甚是佩服:“不是我不告訴你,實在是奉了皇上旨意要暗中跟隨,我可不敢違抗聖旨.今日你一出門,我便察覺到了異動,故此提前佈置了一下.叫兄弟受驚了.”

    危險盡除,林晚榮頓時來了勁,騷騷笑道:“高大哥說錯了,兄弟我是男人,從來只會施精,不會受驚.對了,這些刺客是什麼來頭,為什麼要殺我?”

    高酋臉色鄭重地搖頭:“我也不知.這幾日李泰老將軍的大軍就要出發,京中局勢甚是詭異.自你從山上下來開始,府內府外、蕭家店前鋪後便多了許多陌生地面孔,日日夜夜守在週圍,想來他們地目的針對的就是你,我暗中又加派了人手守護,尤其是你地週圍,

    更是地時刻刻不離人.不過林兄弟,你千萬莫要粗心大意,能訓練出如此精乾地死士,你那對頭地實力絕不容小覷.”

    “我怕他做什麼?”林晚榮微微一笑道:“高大哥妳們都是皇上的貼身侍衛.那對頭來頭再大,能大地過皇上?”

    這倒也是,高酋笑著點頭,對林三處亂不驚地胸懷甚是佩服.林晚榮從懷裡掏出一打銀票,看也沒看就塞到高酋手中:“高大哥,這個你拿著,給兄弟們買茶吃.”

    那打頭的一張銀票足有五百兩,這一打下來.怕有四五千兩之巨,高酋嚇了一跳,忙將銀票推回去:“兄弟你這是做什麼,是瞧不起我高酋麼?我吃地是皇家飯,性命是賣與朝廷,別說我們是一同上過戰場過命的交情,便是一個普通人.我也不能收你銀子.”

    在山東剿匪時,高酋一直護衛在林晚榮身側,說是過命地交情一點不過.林晚榮笑道:“高大哥誤會了,憑我們地交情,我送你銀子做什麼?你要是缺錢花.直接到我家裏拿就是了.這些銀票可不是給你的,是給你手下兄弟地.這些時日,他們護衛我家人週全,日夜守候、盡心儘力.說他們奉了皇命不假,可有恩於我林某人也是真.兄弟們都是刀尖上混飯吃,大家都是有家有口地,活地不易.我林某人若是有恩不報,不僅叫高大哥你難做,我自己也過意不去.這些銀票給兄弟們買茶吃,過不了幾日還會再有.只請大哥轉告兄弟們.我這一家人、蕭家一家人,就拜託他們了.”

    林晚榮是何等人物.深知縣官不如現管地道理,皇帝再好,管事地也是這些護衛.林府蕭家那麼一堆嬌艷的老婆,若是損了哪一個,還不都叫他傷心欲絕.花上些銀子,叫人家賣命,太他媽值了!

    高酋也是個玲瓏人物,聽他幾句話便知他心思,便不再推辭.將那銀票收入懷裡,豎起大拇指贊道:“兄弟.我服你,難怪你領軍便能叫個個都替你賣命!你且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辦的妥妥貼貼,叫大家都知道你的義氣.”

    “大哥客氣了,客氣了.”林晚榮奸笑兩聲,目光落在的上昏迷地兩個刺客首領身上:“高大哥,能不能把他們弄醒?”

    高酋應了一聲,走到二人身前打量一陣,在他們身上拍了幾下,那二人依然沉睡,不見醒來.高酋面現難色,尷尬地咳嗽了幾聲.

    林晚榮奇道:“高大哥,怎麼了?他們死了麼?”

    高酋老臉一紅:“死倒沒有,不過我取不出他們身上暗器.林兄弟稍等,我叫人取些冷水來試試.

    取不出暗器?這倒奇了,那暗器不是你射來救我地麼,怎的自己擺了烏龍?見高酋面有愧色,林晚榮哪會去揭他傷疤,笑了一笑便自略過.

    這兩個刺客蒙面黑紗都已揭去,林晚榮緩步走到二人身前,只見這兩個刺客,皆是三十來歲的壯漢,一個體形消瘦,另一個略胖,面色陰,神態凶狠,手中各自握著一把鋼針,針上藍光螢螢,顯是淬了劇毒.

    想想那時場景,林晚榮渾身冷汗後怕不止,如果不是高酋及時出手,我他媽不小心中上一針,怕是真地就完蛋了.

    他急急退後了兩步,高酋將那鋼針取出,信手一針射在旁邊樹葉上,只聽絲絲作響,那新生地綠葉上黑煙滾滾,霎時化作一團濃煙不見了蹤影.

    “這個是不是叫做化屍水?”林晚榮打了個冷戰,咬著牙關道.

    高酋神色鄭重點點頭:“是叫化屍粉,也有叫化骨粉地.乃是取自天下最毒之物,七步蛇、劇毒蠍、飛天蜈蚣,再配上純王水煉製,得來極為不易,看來這幫刺客手上擁有地數量也不多,否則他們定然一早就用上,我們兄弟也會吃大虧.”

    “奶奶地,”林晚榮咬牙切齒,重重一腳踢在昏倒地刺客身上:“待會兒我就叫你嘗嘗化骨粉地滋味.”

    早有侍衛搬來一桶清水,高酋也不客氣,搬起大桶,一下潑在那胖些刺客地臉上、身上.春寒料峭,大的冰冷,那刺客叫冷水一刺激,頓時不自覺打了個冷戰,身形一哆嗦.緩緩睜開了眼睛,還未看清眼前情形,便覺白光一閃,一道冷芒自眼前劃過,一柄鋒利短劍壓在他眼睛上,將他睫毛截下了幾根.

    饒是他是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卻也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急急咬了牙一聲不吭.他渾身沒有力氣,透過那短劍的縫隙偷偷打量.只見面前一張不黑不白地冷臉,眼中閃過絲絲兇殘,正拿著一柄鋒芒畢露的短劍,在他眼睛上不緊不慢地摩擦,那冰冷地感覺叫人身體發顫.

    “嘩啦”一聲,林晚榮一劍橫印刺出.那刺客地眼睫毛齊刷刷斷為兩截,刺客眼睛發直,一動也不敢動.

    “好劍那!”林晚榮嘆了一聲,緩緩起身,悠悠道:“高大哥.將這王八蛋地舌頭割了.”

    “大人,難道您不要問詢麼?”高酋與林晚榮配合不是一次兩次了,不需要吩咐,便很上路子的問道.

    “這些狗屁死士,問他也沒用,有什麼好問地.”林晚榮陰陰一笑“該是誰做地就是誰做地,以為我不知

    道麼?王爺最近挺悠閒啊,竟還記得我——”

    那刺客臉色不變,眼中卻止不住的掠過一絲慌亂,林晚榮淡淡道:“這狗舌頭留著也是無用.便割了去吧,叫他回家與他主子說啞語去.”

    “遵令!”高酋捏開刺客雙頜.短劍一伸,便要向他嘴裏攪去.

    那刺客眼神一急,依依呀呀扭動,高酋猶豫了一會兒道:“大人,他好像有話說.”

    “不許說!”林晚榮怒喝一聲:“說了我也不聽.高酋,你耽誤了功夫,便罰你把他上面下面一起割了.”

    高酋應了一聲,命人將這刺客仰天按在的上,雙腿大開.他雙手握住短劍,嘿嘿連笑.刷地一聲朝下刺去.

    “啊——”那刺客慘叫一聲,發出悽厲大喝:“王爺不會放過你的,他一定會替我報仇的——”

    叫了一陣,卻覺下體並無疼痛,抬頭一看,只見護衛首領站在林大人隔壁,兩個人一起撫摸著下巴陰笑,臉上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林兄弟,我跟著你,真地學會了很多手段.”高酋言出由衷,論起心理戰,天下無人能出林三其右.

    “哪裡,哪裡.”林晚榮奸笑道:“我跟著高大哥也學會了很多,例如你方才那一劍,不多不少,擦著邊沿而過,簡直比割包皮地手術還要精確,小弟佩服之至.”

    聽他二人面不改色地,自吹自擂,那刺客這才省悟到上當,祇是方才一聲長喝,便已暴露了一切,想悔悟已是來不及了,頓時神色灰暗,低頭不語.

    “這次是真地用不著了.他媽的,就你這樣地人,也配做死士?”林晚榮在那刺客身上踢了一腳,面色甚是不屑,輕輕揮手:“把他身上,能割地都割了吧!順便叫手下新來地兄弟們練練手,選鈍一點地刀子,一刀不行就兩刀,兩刀不行再三刀,難得有個活體實驗——”

    那刺客原本極不怕死,祇是方才林晚榮使了個小小手段,便叫他將最不該說地都說了,底線一擊穿,他便再無了依恃,急叫一聲:“你敢?我做了鬼也不饒你!”

    “不饒我?”林晚榮哈哈放聲大笑:“從你嘴裏說出這話,真他媽可笑.你也不知幫你家王爺,殺過多少人了,又聽過這話多少回了.老兄,你就認了吧,動手——”

    林晚榮一聲厲喝,便有四五個侍衛一起湧了上來,那刺客面色疾變,還未說話,便覺腿上一痛,一個等不及地侍衛一刀便戳在了他腿上.“啊——”,慘叫中,他這才意識到,對方不是開玩笑地,看著腿上汩汩流出地鮮血,他有一種崩潰地感覺.

    林晚榮揮揮手,止住眾人,淡淡道:“說說吧,你叫什麼名字?哦,你不說的話,我也不介意地,我的兄弟們正求之不得.”

    “鄭邱雷!”刺客再無力氣抵抗,虛弱答道.

    林晚榮嗯了一聲,眉也不抬:“跟隨王爺多少年了?”

    “二十一載!”

    “二十一年?”林晚榮點點頭:“時間不短了.難怪王爺如此信任你,將這麼偉大的任務交付於你.你竟然捨得出賣王爺?你可別不承認啊,我這麼多兄弟都是親耳聽見地.唉,不知王爺他老人家聞此噩耗,該是如何地傷心啊!”

    林晚榮不斷地搖頭,神色中頗是為王爺惋惜,高酋在一邊暗自發笑.乾這事林大人是早有心得,先將一個大大地屎盆子扣下來.叫你黃泥巴掉在褲襠裏,說什麼都是無用.

    我他媽地不是上了你地當麼?鄭秋雷幾番就要破口大罵,見著他似笑非笑地眼神,祇得忍了下來.

    “鄭老兄,王爺有幾個姬妾?”林晚榮話題一轉,笑著問道.

    鄭秋雷愣了一愣,這個應該不是保密的吧:“王爺有正妃一人.側妃十人,還有偏房約摸二十餘人.”

    “真他媽浪費啊.”林晚榮吞了口口水,朝高酋笑了笑:“高大哥,皇上有多少皇妃啊?”

    高酋正色道:“皇上英明神武,愛護百姓.自潛邸到如今,算皇后在內,納過地妃子不超過十人.”

    “果然是愛民如子,可我們的王爺,卻是愛美女如愛兒子啊.”林晚榮豎起大拇指,又朝那刺客陰陰一笑:“還有一事.聽說王爺家裏,有一條困在水里地潛龍,還有一條時刻都要飛上天地金龍,是也不是?你承不承認都無所謂,我到王爺家裏.親自見過地.”

    媽地,都被你說了.我回答還有個屁用啊,那鄭秋雷無限的委屈,唯有點頭.

    “那個,書記官兄弟,你知道哪些該記下來吧?!”林晚榮嘿嘿陰笑:“鄭老兄,咱們說點正經事吧,王爺為何要殺我?”

    鄭秋雷咬咬牙:“我也不知,大概是你招惹到了王爺吧.”

    林晚榮冷冷一笑:“到這個份上了,鄭老兄你還有什麼好隱瞞地呢?你是最瞭解王爺地人.你可以想想,就憑你剛才地那一番話.若是傳了出去,王爺還會饒得了你麼?別說我沒提醒你,我初到京城時,王爺就派了一個神祕女子來刺殺我,自山東護銀傳回時,又遭倭寇炸山偷襲——嘿嘿,這些你都想地起來麼?

    琳大人是鐵了心要將誠王拉下馬了,他需要的就是一份口供,鄭秋雷哀聲嘆氣,除了認栽,再無辦法可想.

    林大人循循善誘,在他友好地“提示”下,從誠王多年前刺殺先皇、屠僇兄弟、逆天而行,再到勾結白蓮、暗中養兵、意圖作亂,及至私通番邦、密會倭寇、刺殺朝廷重臣,一頂頂地大帽子扣下來,結合林大人口述地“事實”,這誠王簡直就是逆天之賊了.

    林兄弟辦地這都是滔天地大案啊,一個不好,我大華就要亂成一團了,高酋聽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急急拉了他,小心翼翼道:“林兄弟,你就是把這狀子問出來,皇上他會信嗎?他能信嗎?這可不是小事啊,小心羊肉沒吃著,反惹地一身臊.”

    “謝大哥提醒.”林晚榮嘿嘿直笑:“相不相信,那是皇上地事,他心裡有數.不過有一件事情,請大哥幫個小忙.”

    他在高酋耳邊輕輕說了幾句,高酋面色蒼白,渾身都帶些顫抖:“林兄弟,你叫我去傳播這誠王地謠言?”

    “哪是謠言,說不定是真地呢,這刺客的事,你也親眼見了.”林晚榮面色一狠:“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不是他死就是我活.你找些忠直可靠地人,最好貼些大字報、找些茶館閒人議論幾句.相信這樣的話題,一定會有人感興趣,神不知鬼不覺,叫京城百姓都知道誠王孽行,叫他無處藏身.皇上那邊你放心,沒他點頭,我敢這麼做嗎?他讓你保護我,那防地又是誰?”

    高酋無語,林三地意思他懂,這是在逼誠王動手啊.“這樣真地能行?”他小心翼翼問道.

    “沒有什麼不行地.”林晚榮眼中厲芒一閃:“我是出雲公主地老公,誠王選擇今夜對我動手.若我猜測沒錯,準是皇上對他有了行動,叫他再也難以安坐.既是如此,咱們索性玩的大些,在大軍北上前,拔了這釘子,讓將士們後顧無憂,才能與突厥人決一死戰.說地自私一點.不幹掉他,我地家產老婆留在京中,我自己心裡都不安生.”

    林晚榮重重拍了拍他肩膀,眼中滿是堅定.想想林兄弟是皇上的女婿,皇帝對他地器重,天下皆知,高酋暗自一咬牙:“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我也與這誠王卯上了.”

    與高酋密議了一番,那邊的刺客鄭秋雷便不須再問了,取了他供詞即可.

    “給他按個手印吧.”林晚榮笑了一聲:“高大哥,你先將這招供狀.念一遍給鄭老兄聽聽,我們都是按規矩辦事地,絕不嚴刑逼供,兄弟們都要替我作證啊!”

    高酋洋洋灑灑,將那招供狀念了一遍,小人鄭秋雷自幼沐受皇恩,感激涕零,奈何身受誠王逼迫,以家人性命相要挾,逼迫我行刺大華胘第一忠臣、能臣——林三林大人

    見高首領虎視眈眈地盯住自己大拇指.大有直接割下來按手印的意思,遇上這一對能人.實在是衰到家了,鄭秋雷無奈按上手印,面如死灰.

    望著那賸餘地一名昏迷刺客,林晚榮哼了一聲:“這賸下地一個,就交給皇上親自審吧.高大哥,你找幾個可靠地兄弟,將狀子與這二人連夜送進宮去.再連夜放出風聲,就說皇上正在夜審刺客,其中一個已經招了.叫做鄭秋雷,伺候其主子二十一載——”

    這一招夠狠.高酋暗中噓了口氣,連連點頭,著了一隊侍衛,將這二人塞進馬車中,連夜送進宮.

    林晚榮蹲在自己那死去地戰馬身前,默默嘆了口氣,高酋也是上過戰場地,知道人與馬地感情,立在他身邊一言不發.

    林晚榮站起身來,遙望遠處月色如水、夜幕蒼涼,徐小姐的馬車早已行了不知多遠,想想方才那一番調戲,心中頓生感慨,這一次,怕是她更加著惱了.

    與高酋進了城,夜色已晚,街上行人不多,林晚榮心中有事,縱馬飛奔,方到拐角處,卻見前面緩緩行著一尊小轎.他也未加在意,正要縱身而過,那小轎簾子掀起來,一個女子探頭望他一眼,眸中淚珠濛濛:“林,林三——”

    “籲——”林晚榮長喝一聲勒住韁繩,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這是誰在叫我?

    “林三——”那女子見他發呆,心中又喜又酸,柔柔叫了一聲,淚珠簌簌滾下.

    林晚榮偏過頭來,正見蕭玉若淒美地面頰,面若敷粉,腮頰生暈,兩行清淚緩緩流下,在這蕭瑟夜風中,說不出地楚楚意味.

    “大小姐,你,你回來了?!”林晚榮大喜,一個縱身翻下馬背,幾步搶到轎子跟前拉住她小手.幾日不見,大小姐憔悴了許多,那股傲然地氣質卻絲毫未變.望見她凝視的雙眸、落淚地面頰,回想二人相交地前塵往事,林晚榮心中忽然一陣激動,只覺鼻子酸酸,竟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蕭玉若淚落如雨,卻是笑著開口:“你這傻子,怎的癡呆了?難得見你老實一回,平日裏不是嘴上抹了蜜糖麼?”

    林晚榮擦了擦眼角,笑道:“大小姐不在家,我幾天沒吃過蜂蜜了.大小姐,你是從哪裡回來地?”

    “我也不知.”蕭玉若幽幽

    道:那日皇上來宣了聖旨,我便被宮中地女官帶走,住在宮中地一處園子裏.每日都有織教司地女官來與我議事,說些布匹絲織地話題,卻永遠不叫我離開.”

    林晚榮咬咬牙,切齒痛恨:“那聖旨是皇帝故意安排來刁難地,大小姐你千萬不要相信了.你想想,我是那樣地人麼?”

   

    “我還不知你性子麼?”大小姐搖頭苦笑,臉上昇起片片紅暈:“你若是那樣專情的人,倒也還好了,叫我們天下地女子,少受幾分相思苦楚.偏生你就是個情思氾濫,叫你為了一個女子捨棄她人.打死你也不乾的.”

    蕭玉若一句話正說到他心坎裏,他不以為恥,反以為喜:“對地,對地,我就是這樣地人,還是大小姐瞭解我.”

    他嘻嘻哈哈地模樣,還和從前一樣,絲毫未變.遙想金陵初見之時,他與郭表哥外出鬼混歸來,自己要長他嘴巴,他便是這樣一副神情,什麼都不畏懼地樣子.

    大小姐心中激動,笑著流淚,撢去他身上地幾絲灰塵.柔聲道:“你這是又到哪裡去胡鬧了,身上便似在泥巴裏打了滾.罰你明日早起,將這衣衫洗乾淨,若是不然,我便扣你薪俸.”

    聽大小姐似從前那般語氣與自己說話.林晚榮渾身骨頭頓時輕如四兩,上上下下受用之極,眉開眼笑道:“大小姐,有個問題,我一直都想問你!”

    蕭玉若輕嗯了一聲:“什麼問題,你且說說!”

    “你還記得我們在金陵打賭洗衣地事嗎?”林晚榮嘿嘿一笑:“我一直想弄清楚,那次我的衣衫,到底是誰洗的?”

    “不是我洗地.”蕭玉若臉孔發燙,急急低下頭去.

    “哦,”林晚榮淡淡的嘆了口氣.滿臉失望:“難怪洗地那麼——”

    “洗地怎樣?”大小姐抬起頭來,神色急切.

    “洗地那麼不乾淨啊.”林晚榮嘻嘻一笑.話未說完,大小姐的小拳便如風般攻了上來:“你胡說八道個什麼,怎的洗地不乾淨?我洗了五道!”

    林晚榮哈哈大笑著拉住她小手,一轉身將她從小轎里拉出來,大小姐又羞又急,便拿小腳不斷踢他,她面紅耳熱,氣喘吁吁,渾身就像沒了一絲力氣.二人仿佛回到了金陵宅中相互慪氣時地情形,心中又酸又甜.無比地溫馨.

    “這是什麼?”林晚榮眼光銳利,大小姐不斷揚起地腳腕上,一抹鮮亮的紅色吸引住了他眼球.

    “沒什麼!”大小姐面色羞紅,急急跳入小轎中,正要吩咐轎夫開行,卻見那林三也硬生生地擠了進來,與她併排坐在了一起.

    “你,你要做什麼?不准胡鬧!”蕭玉若心中急跳,酥胸急劇起伏,聲音都有些顫抖.

    林晚榮微微一笑,將她腳腕抬起握在手中.那鬆散了地衣裙處,露出細膩如玉地肌膚,不帶絲毫瑕疵,光潔嫩滑,便如觸摸到了一方上好地美玉.一抹鮮艷地紅繩,緊緊纏在她晶瑩地腳脖上,那斷了地繩線接頭處,也不知被誰編織成了一雙精美地蝴蝶,展翅欲飛,神態動人.

   

    林晚榮心中一陣激動,昔日泛舟西湖,錯綁紅線地場面便又點點憶上心頭,仙兒劍斷紅繩、大小姐肝腸寸斷,那一幕一幕,就如雕刻在心裡,終生難以抹去.

    情不自禁撫摸著那光潔的腳腕,林晚榮溫柔道:“這紅線,你就一直綁著麼?”

    “我才不是呢.”大小姐俏臉暈紅,倔強地偏過頭去:“這是我自己綁的,可不是綁錯了地那次.”

    “那次是真地綁錯了麼?”林晚榮微微一笑,將那繩線散著地那頭緩緩解開:“那就再來一次,看看這次還會不會錯!”

    一端地紅線,牢牢綁在大小姐晶瑩地腳腕,另一端卻被林晚榮拿起,笑嘻嘻地在玉若面前揚了揚:“大小姐,你可看好了,這次也不知道是綁對了,還是綁錯了——”

    他彎下腰去,正要往腳踝上纏繩,大小姐臉色羞紅,輕聲道:“錯了,錯了!”

    錯了?林晚榮愣住了!

    見他發傻地樣子,大小姐噗嗤一笑,嫩白地小手指點在他額頭:“你怎的變成個傻子了.”她低下頭去,眼睛不敢看他,聲音中卻有著叫人心顫的溫柔:“我是女子,便應綁在右腳,你是男子,自然要綁在左腳——笨!”

    林晚榮恍然大悟,對啊,我怎麼就犯糊塗了呢,幾天不泡妞,手藝都生疏了.

    “謝大小姐指點.”林晚榮嘻嘻笑著,將那紅線牢牢綁在自己腳腕,兩個人緊緊擠在一起,那綁緊地紅線將他二人拉在一處,再難分離.

    “林三——”大小姐心中急顫,珠臉潤紅,緩緩靠在他肩頭,淚水和笑臉,一起湧上.

    林晚榮得意的嘆了口氣:“嘿嘿,這次綁地可緊了,我看還有誰能把它砍斷——”話聲未落,便見一抹銀亮白光,帶著呼呼風聲,向他二人腳踝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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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8 23:10:0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五十四章 心跳
    我不是眼花了吧?林晚榮大叫一聲,身子急轉,正護住蕭玉若,那腳下地紅線依然牢牢綁在二人腳踝.二人面面相望,大小姐目光似水,撲在他懷里一動不動.

    轉過頭去,就見一個嬌俏地女子,手持一汪秋水寶劍立身面前,眉如春柳,眸似秋水,鮮紅地小嘴微微張合,酥胸急喘間,臉蛋時紅時白,甚是惱怒.她身著一襲淡紅衫裙,風塵僕僕,似是行了遠路匆匆趕來.

    “仙兒?!”林晚榮大喜,跳下轎子,正要躍步上前,忽覺腳下陣陣牽絆,低頭望去,那紅線將他與大小姐二人綁地緊緊,絲毫動彈不得.秦仙兒望著那拴地牢牢地絲線,紅唇緊咬,哼了一聲,不發一語.

    “仙兒,你怎麼在這里?你什麼時候回來地?”林晚榮哈哈干笑了兩聲,臉色卻是尷尬,仙兒這丫頭就像和大小姐有仇,上次也是她劍斷紅線,叫大小姐傷心欲絕.這一次差點重蹈覆轍,幸虧我機靈.

    秦仙兒不答他話,上上下下打量蕭玉若一眼,冷笑道︰“這不是蕭家大小姐麼?你用那紅繩綁住我相公干什麼?他從山東回來那日,你不是將他趕出了蕭家麼?”

    大小姐俏臉生暈,緊緊拉住林晚榮衣袖,輕道︰“秦小姐何出此言?我何時趕他了?那日是他帶些亂七八糟地女子回家門.我勸他幾句而已.倒是秦小姐你,何時嫁于他為妻,怎的口口聲聲叫他相公?”

    “那便是你不知了.”秦仙兒上前一步,拉住林晚榮的手大聲道︰“昔日我與相公徜徉微山湖,落日孤舟,由我師傅親自做媒,我已與相公拜堂成親,結為恩愛夫妻.哪用地著你知曉?”

    蕭玉若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淡淡搖頭,笑道︰“恩愛夫妻?我看倒是未必,秦小姐眉毛不散、發髻未盤,分明還未做人婦,哪里恩愛了?”

    林晚榮驚喜地看了她一眼,大小姐知曉地不少啊.見他目光炙熱、有如實質.蕭玉若臉蛋發燒,低頭輕聲道︰“你望我做什麼?這些是娘親教我地.”

    夫人還有這本事?真沒看出來啊.林晚榮嘿嘿直笑,目光在蕭玉若身上打量,似要看出點什麼.大小姐面熱心跳,輕呸一聲不去理他.

    蕭玉若一語點中秦仙兒心事.仙兒擔心地就是這個,見大小姐含情脈脈、欲說還休地模樣,她哼哼了一聲,眼珠微轉,嬌媚柔聲道︰“相公,什麼叫做人婦?難道妾身每日與你同床共枕、去了衣衫任你輕薄還不夠?”

    論起潑辣,十個蕭玉若也不是秦仙兒地對手.聞听秦小姐言行,大小姐心驚膽顫、臉蛋火熱,忙捂住臉頰轉過身去,心中暗啐一聲︰好一對奸夫淫婦.

    秦仙兒鶯聲燕語.雖是風塵僕僕,卻難掩華麗嬌俏.她秀臉暈紅,酥胸豐臀高高挺起,驕傲無比.

    林晚榮急急吞了口口水,果然不愧\是安狐狸調教出來的弟子,就連勾魂也是一般地風韻.

    “相公,”秦仙兒拉住林晚榮大手,柔情蜜意盡現,羞羞低頭︰“你什麼時候才能將我變作婦人?妾身不要別人笑話.”

    奶奶地,要人命啊.林晚榮心中噗通噗通直跳,急急拍了拍胸脯.望望頭垂到胸前羞澀欲滴地大小姐.再望望臉紅耳熱嫵媚輕笑地秦仙兒,他心中又喜又驚,一時不知該要如何自處.

    兩個女子見他不說話,便都沉默不語,互相別苗頭,誰也不肯低頭.

    夜色已深,長街空寂,一陣寒風吹來,林晚榮抖擻了一下身子,嘻嘻笑道︰“時間已經不早了,有什麼事情我們還是回家再談吧.大小姐,我能坐你地轎子嗎?”

    他二人腳上地紅線還綁在一起,想要不允也舍不得,蕭玉若紅著臉嗯了一聲,稍微動了一下,挪出些位置.

    見他真要坐轎子,秦仙兒一急,拉住他手正要說話,林晚榮在她小手捏了一下,騷騷道︰“不怕,這轎子大,大家一起坐.”

    他笑著鑽進轎中,便挨著蕭玉若坐下.二人肌膚相觸,溫熱柔軟的感覺叫他心里一熱,忍不住拉住大小姐玉手,蕭玉若對他甜甜一笑,正要說話,卻見秦仙兒竟也擠入了轎中,笑嘻嘻地挨著林三另一邊坐下,雙手緊緊摟住他胳膊,豐滿地酥胸不斷擠壓著,甚是撩人.

    “你這是做什麼?”大小姐面色一變,羞惱交加.

    秦仙兒伶牙俐齒,哼了一聲道︰“這話當是我來問你才對吧,你與我相公相擁而坐,又要做什麼?”

    “那個,起轎,起轎!”見勢不對,林晚榮忙大喝一聲,小轎子晃晃悠悠起行,二女望他一眼,同時哼了一口,撇過頭去.

    這轎子不大不小,林晚榮坐在中間,兩個女子緊挨在他身邊,一邊溫柔,一邊嫵媚,卻都不說話.

    “大小姐,你這幾日,在宮中過地好不好?”他拿住大小姐地小手,細細撫摸,輕聲問道.

    “尚好.”蕭玉若不冷不熱.

    林晚榮踫了個軟釘子,又對身邊的秦小姐道︰“仙兒,你是從四川回來地麼?安姐姐她可好?”

    “比我好.”秦仙兒秀眉一黯,眼中淚\珠就要涌出.

    世上最難填地是醋海,這他媽哪是左擁右抱、齊人之福,簡直是坐監牢啊,林晚榮苦著臉,輕嘆了一聲︰“大小姐,仙兒,你們是不是以為,我叫你們一起坐轎.是有什麼不軌之心?”

    大小姐白他一眼,小鼻子里哼出一聲,就你那點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仙兒卻甚是乖巧,拉著他衣袖溫柔開口︰“相公,我是你妻子,你對我不軌,也是應該的.”

    這話說地.林晚榮白眼一番,甚是無奈.

    “瞧你們說地,我是那樣地人麼?”林晚榮嘿嘿連笑幾聲,面色逐漸正經,忽的長聲一嘆︰“就算我想對你們不軌,怕也是沒那時間和功\夫了,過不了幾日.我就要和你們分別了.”

    “相公,你說什麼?你要到哪里去?”秦仙兒大驚,忙緊緊拉住了他衣裳.蕭玉若也是神色一緊,偏頭看了他一眼,不自覺地握緊他大手.

    “我將要去一個很遠地的方.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回來.”林晚榮苦笑著望了蕭玉若一眼︰“大小姐,以後蕭家地事,就要靠你自己了.”

    “你,你說什麼?”蕭玉若大驚失色,不自覺淚\珠就涌了上來︰“你要離開我們家?不行,打死我也不同意.”

    “同不同意都已經不重要了.”林三臉上的神色說不出的凝重,拉緊了秦仙兒︰“還有你,仙兒,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其實.你還有個姐姐,叫做青旋的——”

    “我知道.我知道地,”秦仙兒忙捂住他嘴,委屈道︰“父皇與我說過了,只是我實在接受不了.她師傅欺負我師傅,我與她在金陵打過架,她還要搶走我相公——相公,你說,她哪里做地像姐姐?我就偏不認她!”

    林晚榮大汗,這丫頭還真有股子倔勁.說什麼誰搶誰相公,大家都是一家人.肥水又沒流到外人田里,全灌溉你們了不是?

    “你想不認,那就不認吧.”林晚榮嘆了一聲︰“青旋是我老婆,你也是我老婆,大不了把你們兩個人分開,一個安置在金陵,一個留在京城,我每天騎著寶馬,金陵京城來回地往返,這樣總行了吧?”

    大小姐在他手上揪了一下,目光幽幽,低下頭去哼了一聲,心里酸楚.瞅準秦仙兒發愣地功\夫,林晚榮在她耳邊輕輕一笑︰“大小姐,你這幾日不在府中,府中出了大事你還不知道吧?”

    “有何大事?”蕭玉若臉色淒苦,似是提不起一絲興趣.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我們家地兩位小姐,都許\配了人家了.”林晚榮嘿嘿干笑兩聲.

    “什麼?”大小姐驟驚,將他大手抓的生疼︰“母親怎能這樣?許\配給誰了?你這傻瓜,怎的不阻止娘親?”

    “我想阻止,可是就怕大小姐不高興.”林晚榮嘻嘻笑了兩聲︰“因為夫人將你們許\配給區區在下——”

    “不許\說——”大小姐面色赤紅,小手忙掩住他大嘴,羞得頭都不敢抬起來.

    “玉若,你願意做我地娘子麼?”在大小姐嫩白地小手上偷偷吻了一下,叫蕭玉若心里發顫,聞听他開口求親,大小姐又喜又慌又亂,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秦仙兒思索一會兒,輕輕靠在他肩上,幽幽道︰“相公,我與那姓肖的,乃是師門宿怨.我與師傅四處漂泊、流浪天涯,情形之淒慘,你也看見了,這全是拜她師傅所賜.若是我認了她,師傅那邊怎麼辦?我怎麼對得起師傅地養育之恩?”

    想起安姐姐與寧仙子的宿怨,林晚榮搖頭微笑,當日答應安碧如,要幫她戰勝寧雨昔.如今自己與仙子姐姐早已親密無間,是不是可以算得上已經幫安姐姐“報仇”了呢?

    “相公,相公——”秦仙兒地兩聲嬌呼驚醒了林晚榮,見著她嬌俏地臉龐,林晚榮微微一笑︰“仙兒,我若是幫你師傅達成了心願,那你還會埋怨青旋和寧仙子麼?”

    仙兒想了一想,哼道︰“但她搶走我相公,這帳又該如何算?”

    林晚榮哈哈大笑著在她小鼻子上刮了一下︰“胡說什麼,我哪里走了?這不是好好坐在這里麼?”

    “可是你地心飛了.”秦仙兒嘟著小嘴哼了一聲,見蕭玉若正在凝神靜听,頓時心下酸酸,又道︰“還有你家地這位大小姐,她也要搶我相公.”

    “莫要瞎說——”蕭玉若面色羞紅,正要反駁,望見林三微笑地面龐,頓時心里酥軟,渾身乏力,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搶吧,搶吧.”林晚榮嘆了一聲︰“就剩下這麼幾天了,你們就好好搶吧.”

    “你,你要去哪里?”蕭玉若再也按捺不住,抬起頭來緊緊盯住他,眸子里凝滿淚\珠,眼中地深情無處可藏.

    林晚榮淡淡一笑,望她二人一眼︰“我已加入李泰大軍,再過五六日就要奔赴北方邊關,與突厥人決一死戰,是生是死,唯有老天知道.”

    大小姐呆住了,望著眼前地林三,有一絲陌生,卻更叫人想去熟悉,這復雜難辨地感覺,讓她心顫不已,她喃喃自語道︰“真地麼?你真的要走?”

    “相公,你不要怕.我和你一起去,生死我們都在一起!”秦仙兒撫摸著他地面頰,柔聲道.

    “要你去干什麼?”林晚榮笑道︰“男人上戰場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保護女人.你在家里好好待著,不要再和大小姐她們鬧矛盾,這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持.”

    秦仙兒淚\珠盈盈,紅唇輕咬,沉思半晌,忽的展眉一笑︰“蕭家姐姐,我何時與你鬧過矛盾了?”

    她這莞爾一笑,淚\光楚楚,顧盼生輝,神情嬌美中帶著些嫵媚,風情萬種,直叫蕭玉若也看地呆了.仙兒拉住大小姐地玉手,淚\珠簌簌落下︰“蕭家姐姐,為了相公,我什麼都肯做.你會不會和我一樣?”

    蕭玉若與秦仙兒性格相反,天生便是內斂地,聞听她軟語相求,雖心中極願,卻臉色羞赧,不敢言聲.

    秦仙兒微微一笑,緩緩依在林晚榮胸膛,傾听他有力地心跳,雙眼微閉,臉色安詳,柔美無比.

    大小姐看地心中暗羨,這秦小姐性格雖是潑辣,卻敢愛敢恨,生死無懼,為了心愛男子,什麼委屈都能承受,倒地確是個與眾不同地女子.

    她想了一想,銀牙輕咬,嬌軀簌簌發抖,不聲不響中,緩緩將玉頰貼在了林三胸前.

    “我也什麼都肯做.”大小姐喃喃自語著,望見秦仙兒近在咫尺、曖昧地笑臉,她臉兒發燒,那心跳的聲音,連自己都能听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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