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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peca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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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禹岩]極品家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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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8 23:19:1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六十四章 未遂

  高酋在門外早已等待多時,見林晚榮興高采烈出來,湊上前去望著他額頭,頓時一驚:「林兄弟,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府裡有刺客,你怎的受了如此重傷?」

  方才只顧著高興了,倒沒有想起這事,高酋不說還好,叫他一提起,林晚榮頓覺額頭火辣辣的疼痛,伸手摸了一下,只覺觸處軟軟綿綿,鼓起了好大一個包。

  他齜牙咧嘴哼哼了一聲:「沒什麼大事,就是徐府裡的假山走路時不帶眼睛,撞了我一下。高大哥,你快幫我看看,撞的重不重,會不會有損我英俊的容貌?奶奶的,我可就全憑這一張臉混飯吃呢!」

  高酋聽得哈哈大笑,擺手道:「無妨無妨,只要不是撞到了你的嘴,那就沒什麼大不了的,耽誤不了你吃飯、勾搭姑娘。」

  瞧這老小子說的,我掙錢吃飯、用心泡妞,那靠的全是真功夫,可不是嘴皮子說說那麼簡單的,林晚榮白眼一翻,甚不服氣。

  高酋在懷裡撥拉了一通,儘是些瓶瓶罐罐,林晚榮眼尖,瞅見其中不乏「羅漢大佛棍」「神仙脫衣衫」這樣的絕世名藥,頓時大為羡慕,嘖嘖歎道:「高大哥果然名不虛傳,行走江湖竟然帶著這麼多的靈丹妙藥,我看你十輩子也用不完呢,江湖上的那些俠女們,可真是有福氣了。」

  見林兄弟滿臉的淫笑、齷齪無比,有了上次杭州歸來途中整治陶公子的經歷,高酋對他可是有些懼怕,忙一股腦收起那些寶貝,嘿嘿道:「瞧兄弟你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嗎?對中意的女子。我主要還是以培養感情為主,藥物為輔,藥物為輔……」

  好一個藥物為輔,真虧你老小子能開的了口,我怎麼就結交了你這樣的敗類呢,和我一樣有性格!林晚榮哈哈大笑著拍拍高酋肩膀,頓起惺惺相惜之感。

  高酋翻了半天,找出一瓶跌打藥緩緩為他塗上,賊笑著問道:「兄弟。事情進行的如何了?看你這春風得意的模樣,莫非是得手了?!那徐小姐可是咱們京中有名的冷美人,又清高又有學問,不曾想叫兄弟你採了,老哥先在這裡恭喜你了!」

  這老高果然是習慣了「藥物為輔」的人,眉眼不正不說,開口便是這些黑道切口術語,又是得手又是採摘的,你把我當成何種人物了?我一向是花開應有時,只與兩心知。講求的是心靈溝通、身體共鳴,可不帶用藥的。林晚榮心裡大大的鄙視了老高一番,想要回答他問題,可他自己也有些迷惑。與徐小姐說著說著話,就被她趕出來了,這算怎麼回事,到底是成還是沒成呢?

  「兄弟,怎麼樣,到底得手沒?哎呀。咱哥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實話實說就行了!」高酋眼巴巴的望著他,急切道。

  真是辜負了高大哥的一片信任啊,林晚榮慚愧的低下頭:「未遂!」

  未遂?高酋神色頓時嚴肅起來,正經點點頭道:「徐小姐果然不愧為徐小姐,竟然能叫林三兄弟你碰釘子。這事要是傳出去,她的聲名威望恐怕又要倍增了,不行,不能讓她得逞,我一定要助你一臂之力。兄弟……」他抖抖懷裡的瓶瓶罐罐,四處瞅了一眼,神秘兮兮道:「要哪種藥,你自己選吧,老哥我的家當,可就全部在這裡了。你看這個行不,這個叫做烈女吟。是今年最流行的,窯子裡的老鴇新收清白姑娘,都灌這個的,一包頂過去十包……」

  這老高怎麼就天不怕的不怕呢,我是那樣的人嗎?林晚榮哭笑不得,忙打了個哈哈:「謝高大哥厚愛了,這事先不急,以後用的著的時候再找你買藥。」

  兩個人說了會兒話。高酋替他抹完藥膏,二人正要離去。徐家大宅的朱門卻呼啦打開,小丫鬟玉珠飛奔而來,急急叫道:「林相公,林相公,暫請留步……」

  「小妹妹,有什麼事嗎?」林晚榮嘻嘻一笑:「現在在府外,你要是再摸我,那可是要收費的!」

  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小丫鬟臉兒羞臊的通紅,頭都垂到胸前去了,輕聲道:「林…林相公,小姐叫我把這書信和藥瓶送給你。你自己看吧,我…我要走了。」

  玉珠一股腦的塞給他一封書信和一個小藥瓶,轉身便飛快的跑了,一刻也不敢多待。高酋好奇的取過那藥瓶,看了一眼,便嘖嘖歎道:「好你個林兄弟,都得手了,卻還瞞著我,虧我老高還為你擔心。」

  得手?!我沒有啊,林晚榮大感冤枉。高酋嘿嘿笑著搖搖手中藥瓶:「還想瞞我?看看,這是什麼?」

  「跌打藥啊…」林晚榮不解道:「這有什麼特別的。」

  「是跌打藥不假,而且是上好的跌打藥,這藥可是採用陽春三月柳枝上的露珠、冰山上隔歲的雪蓮花入藥,消腫止痛,滴滴見效,功效神奇無比。」高酋得意洋洋的點頭,賣弄著自己的學識。

  林晚榮聽得迷迷糊糊,三月的露珠,隔歲的雪蓮,這些可消腫止痛不假,可又和我得不得手有什麼關係呢?

  「裝,又裝了不是…」高酋嘿嘿笑著道:「林兄弟,你學問那麼高深,又會寫詩又會弄詞,這藥在你們才子中間叫什麼名字,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他媽是個狗屁才子啊,林晚榮嘿嘿笑道:「高大哥,我的性格你還不清楚嗎?你見過像我這樣粗壯有力、整人整到死的才子嗎?」

  這倒也是,看林兄弟模樣,又不穿白袍又不拿摺扇,整天嬉皮笑臉的勾搭各家小姐,哪裡有半分才子模樣。高酋欣慰的點頭,哈哈道:「這就難怪你不知了。你想想,陽春之露、冰山之雪,這麼好的東西,往那些才子佳人口中一傳,這藥的名字還能不變嗎?跌打藥,這名字多麼俗氣啊!」

  「那到底是叫什麼?」見高酋東拉西扯,就是不說正事,林晚榮也等的急了,忙拉住他問道。

  「這還不好猜?!」高酋嘿了一聲:「陽春之露、冰山之雪。合起來,不就是春風玉露嗎?這跌打藥,就叫做春風玉露!也不知那些吃飽了飯撐著的公子小姐們是怎麼想出這名字的。」

  春風玉露?!林晚榮倒抽了一口冷氣,好淫蕩的名字啊,幾可與神仙脫衣衫相媲美!他忙拆開信封,往那信箋上瞅了一眼:「花殘春風曉,歲寒玉露知。何人剪窗燭,淚落夜雨時。」

  字體娟秀整潔,正是徐小姐親題。這詩的意思,林晚榮也看的明白,百花殘了春風知曉,寒日來了玉露先知,只是這位春雨的夜裡落淚的小姐,卻是無人憐惜,這就是一首的的確確的情詩,字裡行間有一股自怨自艾的味道,徐小姐倒的確是好才情。

  再往下看去,信箋裡還綴著一行小字:「吾之事,君已知。唯盼金鳳來,門戶自開。」

  這無頭無尾的一句話,看的林晚榮一愣神,什麼金鳳來,什麼門戶開,這是打啞謎呢?他細細一思索。頓時哦了一聲明白過來。金鳳不就是青璿嗎,徐芷晴的意思是要叫青璿親自上門求親,她才能應承。這丫頭還真是與青璿別上勁了,大概凡是清高的才女,都有這毛病。

  只是這徐丫頭也不想想,青璿乃是何等人也,她沒有認識林某人之前,把誰放到眼裡過?她要知道了這徐小姐要與她一較高下的心思,怎麼可能上門求親。

  林晚榮頭大如牛,現在家裡已經有了兩個山頭。一派以仙兒為首、蕭家母女力撐,一派唯青璿是瞻、凝兒巧巧護航,如果再加上個兩面都不沾的徐芷晴,那還不得亂成一鍋粥?

  「林兄弟,可是好事將偕?!徐小姐催你提親了?」見林晚榮臉上神色變幻,高酋笑道。

  林晚榮臉色一板:「提什麼提?我一提,那可就全亂了,不慣她這毛病!」

  高酋敬佩的豎起大拇指,敢不將徐小姐放在眼裡。這林兄弟實在是牛的不行了。

  將那什麼春風玉露、信箋情詩一股腦的收進懷裡,林晚榮意猶未盡的朝徐府看了一眼。也不知那徐丫頭是不是躲在某處偷偷打量自己,這一去,那留在府中的林三公仔可就要受苦了,不知要經受多少折磨蹂躪。

  懶得管了,他拉著高酋走了兩步,旁邊便是自己的府宅,想想青璿、凝兒、巧巧她們還在府中為自己收拾行囊,一時甚是想念,拉開大步便門前行去。

  「兄弟,去不得啊…」高酋急忙拉住了他,神秘兮兮的指了指他額頭:「你有傷在身,公主和洛小姐都是那麼精明的人兒,說不了兩句話就會露餡的。」

  有道理啊,還是高大哥警覺性高,林晚榮忙停住了腳步,想起徐芷晴出的那難題,無奈的搖頭歎息,這才叫吃不著羊肉又惹上了羊腥臊,現在有外傷在身,若叫青璿她們看見了,定然會對徐芷晴產生不滿,到時候就更難以收拾了。一時想不到好的解決辦法,他索性不去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轉而問道:「高大哥,誠王府那邊,有多少人看著?」

  說到正事,高酋可不敢開玩笑了,正色答道:「至少有百十號人,都是信的過的兄弟,隱身在他府宅周圍。徐大人交代過了,沒有軍令,誰也不能驚動大魚。」

  百十號人,這動靜也不算小了。林晚榮沈吟半晌,腳步拿開往外行去:「高大哥,你跟我一起去看看。」高酋應了一聲,急急跟上他步伐。

  誠王的府宅,還是多日之前來過,便是那一夜,在這王府之中,林晚榮見到了安碧如最真實的一面。想起那狐媚子柔弱的眼神、無助的淚水,他心裡便是一陣翻騰,唏噓不己。若有昔日重來,他絕不會再犯那樣愚蠢的錯誤。

  現在那狐媚子在幹什麼呢,還在忙著相親嗎?她是誠心要氣死我啊。望見那高大的府宅,金碧輝煌的玉壁雕欄,繁華如昔,安姐姐的一顰一笑浮現眼前,叫林晚榮心裡又苦又澀,感歎萬分。

  王府門前的車馬依然來往頻頻,看似繁華依舊。只是有心人都看的出來,這情形與昔日誠王得勢之日相去甚遠,幾可謂天壤之別。朝廷最近的一系列人事異動,雖是皇帝在不知不覺中暗自部署,給人的感覺不像快刀割肉那般猛烈,可朝中的大人們就是在這種日子下討生活的,嗅覺自然靈敏異常,稍有風吹草動,便已有人嗅出了這種味道,有意無意的漸漸疏遠了與誠王的來往。

  「林兄弟,就是這裡了。」高酋摸黑在王府對面的小巷子裡摸索了一圈,尋著一戶普通人家的大門,扣住門環輕輕拍了幾下,頓挫有力,三長兩短。

  大門嘩啦一聲打開,一個精壯的漢子露出頭來,見了高酋,頓時面色一喜:「高統領,您來了。」

  高酋點點頭。朝旁邊林晚榮一指:「這位就是林三林大人,快些來見過了。」

  「您就是折了突厥軍師的林大人?」那侍衛一喜,急急躬身抱拳。

  說起這事,林晚榮至今心裡不舒服,無奈歎道:「慚愧,慚愧。又叫他跑了,讓兄弟們失望了。」

  「這事可不能怪您,我們都知道的。」那侍衛忙安慰他,又道:「林大人,高統領,你們來的正好,徐大人方才來了,正在屋裡說話呢。」

  話音未落,便聽徐渭的聲音自裡面傳出:「林小兄嗎?快些進來敘話。」

  林晚榮與高酋進了門,就見徐渭穿了一襲破棉祅。頭上耷拉個冬帽,臉上還沾了些鍋灰,乍然一看,還真是認不出來。

  這老徐還是化裝來的啊,林晚榮心中好笑,像老徐這樣的名人,走在哪裡都有人認識,不喬裝打扮一番,根本就無法行動。

  「徐先生為了國家大事。甘願作此犧牲,小弟佩服,佩服。」林晚榮笑著抱拳道。這話也不完全是調笑,似徐渭這樣的清高讀書人,能扮此模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見笑,見笑了。」徐渭打了個哈哈,將他拉到一邊,瞅準四處無人,壓低聲音道:「林小兄,我拜託你的事情如何了?你可見過芷兒?我不是跟你說過,今日家中無人,叫你便宜行事的嗎?」

  這事說來話長啊,林晚榮也不好意思說他半途被徐小姐趕了出來,斟酌了半天才道:「徐小姐嘛,見是見過了……」

  「見過了?!」徐渭大喜,將他手抓的更緊:「如何?你送了她什麼賀儀?今日芷兒慶生,她可過的高興?」

  林晚榮靦腆笑了笑:「我把自己送給她了……」

  「什麼?」老徐一下子驚呆了,鬍鬚顫顫巍巍直哆嗦:「你…你們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傷風敗俗啊,我芷兒還是清白閨女呢。快…快些託媒人上門提親,你們明日就成親!」

  這老徐的思想真不健康,我話還沒說完他就想岔了。將徐渭鄙視了一番,林晚榮尷尬道:「徐先生,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只是送她一個禮物而已,並無發生芶且之事,我和徐小姐很純潔的。」

  「很純潔?」徐渭臉色頓時多了幾分失望:「為何不芶且呢……啊,不是,我是說,為何不陪她一起慶生?哎呀,你額頭怎麼了,你受傷了?」

  林晚榮摸著額上大包,歎了口氣道:「因為技術原因,發生了一起小小的人為故障,導致慶生未遂。不過你放心,徐小姐應該是高興過的。」

  他說話像天書,老徐縱是天下第一學問,也猜不透裡面的玄機,無奈擺擺手,笑道:「你們年輕人的事,想怎麼鬧就怎麼鬧吧,我想管也管不了了,只要我芷兒高興就好。」

  這是典型的撂擔子、甩包袱,林晚榮才不上他當,哈哈笑道:「瞧徐先生你說的,我們年輕人經驗欠缺,正需要你的指導呢,別人不瞭解,我還不知道嗎,遙想當年,你也是縱橫過四海的箇中高手……」

  「林兄弟,徐大人,大事不好…」話音未落,便見高酋闖了進來,急急道:「誠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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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8 23:22:3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六十五章 我是故意的

你說誰來了?林晚榮聽得一陣眩暈,不會這麼巧吧,老徐他們的特務工作是怎麼做的?還監視別人呢,怕是早就被別人監視了。

  徐渭也是大驚:“誠王來了?這怎麼可能,他不可能知道我們在這裏。高酋你別急,慢些說。”

  高酋咽了口吐沫,沮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誠王府的大門忽然打開,王爺帶著幾十號人馬直往這邊奔來了,週邊警戒的兄弟才剛剛傳回消息,這會兒王爺他們已經到了巷子口上,眼瞅著就到了。”

  “他真來了?!”徐渭輕撫著鬍鬚,沉默半晌,望向林晚榮道:“林小兄,你看我們該如何處置?”

  這老徐倒是狡猾的很,在關鍵時候就把燙手的山芋交給我了。林晚榮老大的不滿,嘿嘿笑了一聲:“高大哥,你確定,誠王只帶了幾十號人過來?!”

  高酋連連點頭:“確定,十分的確定。這巷子口小,百十號人只能排著隊進來,他帶再多的人馬也沒用。”

  這就是了,林晚榮點點頭,又道:“那我再問一聲,高大哥,這王府周圍我們的眼線有多少?”

  “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都是宮裏的好手,要真鬧起來,我們絕吃不了虧。”高酋自信滿滿道,他是皇宮內院的侍衛統領,對手下弟兄的身手自然心裏有數。

  “這就奇了。”林晚榮緩緩踱了兩步,不緊不慢笑道:“論情勢,我們在暗,他們在明。論人手,這巷子周圍,我們有一百來號。他才區區幾十,打架他們也不是對手。那麼他主動來找我們幹什麼?自己找虧吃麼?!”

  叫林兄弟這麼一分析,高酋也納悶了,按照道理說,誠王這種人城府極深,是不應該這樣冒險的,他到底要幹什麼?

  “林兄弟,王府對面就只有這一條巷子最大,這裏面住著好幾十戶人家。他會不會是來走親訪友的?”高酋想了半天,似是自己問自己般,提出了見解。

  這老哥還真能自己安慰自己,林晚榮搖頭笑道:“高大哥,走親訪友用的著晚上麼?再說了,他是皇子龍孫,就算是走親訪友,也應該是別人去拜訪他,哪用的著他去訪問別人。”

  有道理。高酋聽得連連點頭,徐渭撫須問道:“難道是他發現了我們的行蹤?這個老朽倒有些自信,周圍的明樁暗哨都是我親自佈置的,人手精幹之極,絕不會洩露了風聲。連老朽來這宅院,都是化妝而來,無人認得出,想來他們不可能發現此處。”

  “洩露了行藏倒不至於。”林晚榮搖搖頭:“若真是這宅院暴露了,他也不會親自出現了。”

  徐渭連連點頭,林小兄這一番話正說到點子上。若真是發現了此處,以誠王的城府,絕不會暴露出來:“那以小兄之見,他到底是做什麼來的呢?”

  連名聞天下的徐文長也要向林三問計,這林兄弟真是越來越神了,高酋佩服的五體投的。急忙豎起了耳朵傾聽。

  “照我猜測,他是示威來的。”林晚榮輕輕言道。

  “示威?”高酋和徐渭同時大驚。

  “不錯,正是示威。”林晚榮神色嚴肅,歎了口氣:“徐先生,你久在朝中為官,自是清楚人心百態。皇上最近在朝中的一番動作,雖是不聲不響暗中進行,卻連坊間都在暗自揣測,誠王這樣的老江湖,他會不知麼?”

  徐渭點點頭道:“他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以王爺的城府,絕不會輕易表露出來的。”“這就是了。”林晚榮一拍手道:“皇上這一番動作是針對誰, 天下皆知,誠王是什麼人物,又豈會不知。若我所料不錯,他定然早已知道府外有人監視,現在正是兩軍對峙之時,欠缺的就是一把火,他料定我們還缺乏動手的理由。才會這樣突發奇兵,一方面打我們個措手不及。擾亂我們的部署,另一方面也帶有些暗示的味道,叫我們縮手縮腳、不敢輕舉妄動。”

  “林兄弟,你的意思是,王爺他也許並不知道我們在這裏。他的突然出現,就是要震嚇周圍我們布下的暗樁?”高酋總算聽明白了。

  林晚榮嘿嘿一笑:“就是這個道理。他並非是針對我們而來,反正這府外佈滿了眼線,只要他露個面,自然會有人把消息傳遞過來了。他的目的也達到了,這就是一場心理戰,看誰先頂不住。”

  論起揣摩人的心理,林三認了第二,天下無人敢稱第一,徐渭聽了頓覺大有道理。一個侍衛急急行進來,在高酋耳邊耳語了幾句,高酋壓低了聲音道:“徐先生,林兄弟,王爺離著這裏,就只有幾步的距離了——”

  只有幾步了?!林晚榮心裏怦怦跳了起來,他雖然分析的頭頭是道,但那都是一廂情願的猜測,誠王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誰也拿不准。眼見誠王竟然像是不怕死似的直沖了過來,大大有悖平日裏的言行,林晚榮心裏也是一陣緊張,他咬咬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與高酋、徐渭二人輕行到院中,剛貼著牆根站好,便聽見一陣嘩啦嘩啦的腳步聲傳來。

  “父王,天色這麼晚了,您老人家還去相國寺幹什麼?明日再去也不遲啊。”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這人林晚榮不陌生,為洛凝和徐長今都與他結過嫌隙,正是小王爺趙康寧。

  誠王輕輕一歎,聲音有些蒼老:“去相國寺禮佛還分早晚麼?昨日,父皇與我托夢,怨我好些時日未與他上香,愧為人子人臣。我今日一天都心神不寧,連上朝都不能聚起精神。今夜便去相國寺,好好陪陪他老人家。”

  一聽是聖皇先帝托夢,趙康寧便住口不語了,誠王略略頓了頓,往四周瞄了一眼,神情中似有無限的留戀:“自成年之後從宮中搬出,一轉眼三十餘甲子,這四面的民宅巷居,也沒見多大變化。還似多年前那般模樣,只是我卻老了。”

  趙康寧急忙恭聲道:“父王春秋正盛,如青松翠柏,何曾老去?”

  誠王輕輕咳了兩聲,淡淡搖頭:“你也不要說些好聽的話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這兩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也不知還能不能看到今秋的紅葉了。康寧,若是我今年去不成了。你便代我去看看吧,也算完成了我最後的夢想。”

  “父王——”趙康寧痛哭流涕,再不敢言語。

  巷中步伐漸漸遠去,聽不到人聲,林晚榮才長長的松了口氣。高酋道:“林兄弟,你是不是弄錯了,王爺真是來示威的麼?我瞧著倒像是悔過的。”

  徐渭朗聲一笑:“正所謂大奸必有大智,他若真心悔悟,只在家裏自己說說就可以了,何必跑到這巷子裏來說與別人聽。叫我說。林兄弟猜的一點不錯,他這就是示威來的,打我們個措手不及,叫我們不敢輕舉妄動,說不定還會被他這番言語所迷惑。”

  高酋聽得老臉一紅,他雖在宮中當差。卻是江湖人,哪里明白誠王這種梟雄的手段,那笑與淚都是無堅不破的利器。若不是徐渭這老油條點醒,恐怕就真的要被誠王這番發自肺腑的言論給迷惑了。

  “未必便都是假的,”林晚榮笑了笑:“人性麼,總有那麼些是真實的、難以掩蓋的。不過徐先生有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我,似王爺這樣的大人物,絕不會無的放矢,他在大庭廣眾之下感歎,到底是要給我們傳達個什麼樣的資訊呢?”

  徐渭點了點頭。誠王這樣的人雄,每句話都是有深意的,難得林小兄如此機敏,他不去當官真是太可惜了,要不,憑他的才華,位極人臣絕不是一句空話。

  高酋的思索能力遠不如林徐二人,他的思維比較直接,哼了一句道:“還用想麼。要不就是真的示弱,要不就是假的示弱。兩樣裏面總有一頭。”

  “高大哥的見解,果然非同凡響。”林晚榮豎起大拇指笑道。

  徐渭也是大樂,這高酋的話,基本就等於什麼都沒說,他歎了一聲:“若是真的示弱求饒,那就是我大華之福了。只可惜,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他怕是別有所圖。可是他辛辛苦苦建立的白蓮教基業,去年便已被我們摧毀一空,如今他手裏無兵,又被困京中,他到底還有什麼辦法呢?”

  徐渭眉頭緊蹙,苦苦思索,似是自言自語。

  “誰說他手裏無兵?”林晚榮淡淡道:“他就不會借麼?”

  借?!一語點醒夢中人,徐渭驚駭失色:“林小兄,你的意思是,他與胡人——這數典忘祖的事,他真有這膽子?”

  林小兄的猜測太大膽了,饒是徐渭久經風浪,也不敢接著說下去了。自太祖皇帝建國以來,胡人便屢犯大華,雙方戰事不斷,數次邊關戰役,胡人占了大華的土的,踩著華人的血跡強盛起來,連太祖皇帝龍駕歸天之時,口中依然念念不忘“胡除國興”。若誠王這樣的皇子龍孫投靠了胡人,那不僅是背叛了祖宗,更是大華的奇恥大辱。

  “沒有什麼敢不敢的,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是脆弱的。”林晚榮苦笑搖頭:“徐先生,你在朝中這麼些年,這種事情,見識的應該比我更多吧。”

  徐渭無語以對,歷朝歷代,數典忘祖者多不勝數,誠王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徐渭歎了口氣:“林小兄,茲事體大,沒有真憑實據,切不可信口傳揚。”

  是不是信口胡說,林晚榮心裏有數,既然突厥毗迦可汗能把那比黃金都貴重的煙葉送給趙康寧,兩家的關係自然不一般,趙康寧可沒他林三那般本事,靠一張嘴就能把那煙葉訛詐過來。

  “我也希望是誤會了王爺。”林晚榮嘿嘿笑了兩聲:“只是事情恐怕比徐先生你想的更嚴重——徐先生你不知道麼。王爺借的大軍,早已經出發了。”

  “出發了?在哪里?”越聽林三的話,徐渭越是心驚,這林小兄今日怎麼改變了作風,還是像往日那般說些笑話多好啊,一聽他談起軍國大事,就有種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味道,讓人心驚肉跳。

  “高麗!”林晚榮的回答簡潔有力。

  徐渭嘩啦一聲坐在椅子上,臉色瞬間煞白。

  “高麗!高麗!!!”他喃喃自語著。如果林三的推論成立的話,誠王不僅勾結了胡人,更勾搭了東瀛,簡直就是大華民族的千古罪人了。想想山東軍餉案,再想想東出兵高麗的時間,林三的話,幾乎就不用證據去證明。

  “徐先生,高麗那邊的情形如何了?大華忠勇軍走到哪里了?”不去管徐渭的驚詫,林晚榮不緊不慢問道。

  徐渭到底是見識過人。沉默一會兒便恢復過來:“東瀛的戰船早已到達,這兩日倭人都只派出小股兵士進行試探登陸,高麗軍誓死抵抗,現在雙方呈膠著狀態,高麗王早已呈了數道急報上來,向朝廷請求增援。我大華忠勇軍由於新兵過多,邊行軍邊操練,進度甚是緩慢,眼下還沒過江。”

  “不急,不急。”林晚榮嘿嘿陰笑:“既然高麗與東瀛還在膠著。那就讓兄弟們多練練,過兩天再過江也不遲,反正高麗軍士為了守土,都是寧願戰死的,讓我們為他們的勇猛祝福吧。”

  林晚榮說的隱諱,徐渭這種老狐狸哪還不明白。這就是軟刀子殺人,讓高麗人先與倭人血拼,為大華忠勇軍的進駐掃清障礙,高麗王就算明知這是個陷阱,卻也不得不咬了牙往裏跳。

  叫林小兄這麼一陰險,因為誠王與倭人勾結所引起的不快頓時消散了許多,徐渭老懷大慰,豎指贊道:“林小兄,聽你一席話,勝讀十年聖賢書。只要有你在。我大華就絕對吃不了虧。”

  “那是因為早已吃過虧了。”林晚榮歎了一聲,旋即嘻嘻一笑,抱拳道:“徐先生過獎了,其實,小弟還有一件事要麻煩徐先生你呢。”

  他湊在徐渭耳邊說了兩句,徐渭長長哦了一聲,望著他笑道:“果然是少年風流,連高麗的小宮女都不放過。不過這小宮女倒的確有些學識,若不是身為蠻夷。倒也將就配地上林小兄你。你只管放心好了,我這就叫人打探她的消息。”

  林晚榮有苦說不出。這件事就是他的奇恥大辱,要讓外人知道精明強幹的林三大人,竟被一個高麗小宮女迷奸了,他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

  “什麼風流不風流的,”他尷尬笑了一聲:“我只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在她那兒遺留了一些非常重要的種子,只怕將來會引發一連串不可預測的不良反應,所以才想請徐先生幫忙打探一下。”

  又來了,每次聽林小兄說天書,老徐就是一陣頭大。好在他也是風流過來的,哈哈笑著打了個男人都懂的眼神,小兄放心,我一定會把這件事辦妥的。

  “對了,林先生,相國寺那邊可有安排?”臨到末了,見天色已經全黑,林晚榮已與高酋走出門外,忽然又回頭問道。

  林小兄真是勤勤懇懇、不知懈怠啊,徐渭贊了一聲,點頭應道:“小兄放心,大魚走到哪里,都有漁網跟隨。”

  林晚榮點點頭沒有說話,他心裏隱隱有些不妥的感覺,可是思來想去,卻又想不出問題出在哪里,直到回至蕭家進了大院,他頭腦裏還在思索,腳下沒留意,卻差點撞在一個人懷裏,那酥酥軟軟滑如綢緞的感覺,讓他緊張了一天地心頓時一酥,順手掏了一把,騷騷笑道:“咦,仙兒,你故意撞我幹什麼?還傷得這麼厲害,你瞧,都起了兩個大包。”

  “誰故意撞你了?!”那女子羞怒交加,急急躲開他魔爪。

  這丫頭還害羞,他頭也不抬,出口調笑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我是故意的啊!來,叫老公抱抱——”

  “什麼?你是故意的?!”幾聲憤怒嬌叱在他耳邊同時響起,將他耳膜震得嗡嗡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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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火光

    不妙!林晚榮急忙縮回了手,抬起頭來望時,只見站在面前俏臉通紅、氣得酥胸都在顫抖地,正是蕭家夫人.她左手邊站著玉霜、玉若姐妹,右手正拉著秦仙兒.三個女子都瞪大了眼楮望他,二小姐神情緊張焦急,仙兒捉黠般似笑非笑,大小姐卻握緊了小拳頭怒目而視,看那樣子,一旦他給不出個合理地解釋,便要好生收拾他.

    林晚榮頓時寒毛倒豎,奶奶地,擺了烏龍不要緊,但也別被人抓個現形啊,面前地一個是老婆,還有兩個是準老婆,這下亂子大了.

    “啊,大家都在啊--”他急忙打了個哈哈緩和一下緊張地氣氛,眼珠卻骨溜溜亂轉,頭腦飛速執行.

    “其實,我真是故意--與大家開個玩笑地.”他腆著臉皮望住蕭夫人笑道︰“啊,夫人,你真是青春艷麗,與仙兒站在一起,就像嫡親地姐妹一般,我第一眼見著地時候,真是分不出誰是姐姐、誰是妹妹了.冒昧開個玩笑,夫人可不要見怪哦,要怪,也只能怪你太年輕貌美了!”

    二小姐輕輕拍了拍酥胸,微吐口香氣,嬌笑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壞人,下次可不要再這般玩笑了,叫外人聽去,豈不是鬧出大笑話.不過麼,娘親本來就青春美麗,你贊地也不錯.是不是啊,娘親?!”

    她撒著嬌抱住蕭夫人地胳膊鶯聲燕語,蕭夫人笑不得、哭不得,一根青蔥玉指點在她額頭上.憐惜嘆道︰“鬼丫頭,胡說些什麼.”

    “你真是玩笑地?”蕭玉若精明強乾,可不像二小姐那般好騙.她狐疑的望了林三一眼,臉上滿是不信地神色.

    “玩笑,當然是玩笑地.”林晚榮急忙舉起右手︰“我指天發誓,我經常與夫人開些這樣的玩笑,大小姐不信,可以親自問問夫人.”

    “娘親--”大小姐頓了一頓,這事事關母親地清名,她一個做女兒地還真不好開口,玉若遲疑了半晌才小聲道︰“他,他可還老實?”

    你幾時聽說林三老實過?蕭夫人吃了虧.卻訴不得苦,見林三緊張兮兮地望著自己,眼巴巴地神情顯得甚是可憐.她心中火頭暗起,哼了一聲道︰“老實麼,倒算不上--”

    “什麼?!”聽母親一言,大小姐頓時柳眉倒豎,氣得俏臉通紅,指著林晚榮道︰“你,你怎麼可以--”

    林晚榮急急擺手︰“冤枉啊,我可沒做過什麼十惡不赦地事情.大小姐.你可要相信我地人品啊,夫人,你要想好了再說啊,會死人地.”

    我越是知道你地人品就越不放心,有娘親說話,你還能怎麼否認?大小姐恨恨咬牙.小拳頭捏地緊緊,淚珠兒便要落下來.

    二小姐見姐姐與林三急了起來,忙一閃身擋在林晚榮身前,伸開玉臂護住他,辯解道︰“娘親,姐姐,壞人不是這樣的人,他是好人!妳們可莫要誤會了他.”

    什麼叫信任,什麼叫做患難見真情,感動啊.林晚榮涕零交加.

    見林三低頭怏怏,大有淪為千夫所指之勢,蕭夫人心裡一陣快意,能整治這林三一次,可不是誰都能做到地,她這些時日所受地委屈仿佛也消散了許多.

    “林三地性格,你還不知道麼?”蕭夫人淡淡一笑,拉住玉若顫抖地玉手︰“他在別人面前何曾老實過?不過麼,在我地面前.還算規矩--”

    夫人這一句話真是救命地及時雨啊,林晚榮偷看蕭夫人.只見她眼裏射出冷冷地怒火,夾雜著些莫名地笑意,仿佛抓住了林三痛腳一般.林晚榮頭皮發麻,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娘親,你怎的不早說.”大小姐長長地松了口氣,抹了淚珠,泣中帶笑︰“我知道他這人在別人面前雖不太老實,但是在您面前還是有些規矩的.”

    蕭夫人苦笑難言,這兩個女兒終究是許了人家地,還未過門,便都向著他說話了.

    “規矩,還是要講一些地.”見林三似乎低頭認罪服法地樣子,蕭夫人悽涼地心境總算稍稍好轉,嘆了口氣拉住玉若地小手,又將二小姐牽了過來,壓低聲音道︰“他便是個無法無天的性子,妳們兩個可莫要太寵著了,否則這輩子便要被他騎在身上作威作福.”兩位小姐急忙嗯了一聲,謹遵母親地教導.

    “相公,你笑什麼?!”秦仙兒一直便在冷眼旁觀,將眾人言行神色一一看在眼裏,見林晚榮低著頭地樣子,便微笑問道.

    “我哪裡是笑了,我是在為夫人地仁愛而感動啊.”林晚榮抬起頭來,臉上已經換了一副感激地表情.

    秦仙兒與他是合二為一地夫妻,哪會不知他變臉地本事,聞言輕輕一笑,見那邊母女三人說著體己話,便湊到林晚榮耳邊,嬌笑了一聲︰相公,你是不是對夫人做了見不得人的事。

    “怎麼可能呢.”林晚榮忙壓低了聲音拉住她手︰“仙兒,我地人品你還不相信麼?我怎麼會做出那種禽獸地事情呢--就算我肯,夫人也不肯那!以後可千萬不要在大小姐和玉霜面前提起此事了,後果很嚴重的.”

    “是麼?”仙兒哦了一聲,上上下下打量他,臉上地神色不清不楚,看不明白是個什麼心思.

    這是什麼意思,不相信我嗎?誠信可是我立身之本.林晚榮被她瞧得渾身不自在,老臉也陣陣地發紅,忍不住神色一惡,狠狠道︰“仙兒,你先去洗白白.待會兒我們一起解蠱.”

    “呀!”秦仙兒驚了一聲,像被拿住了命門般,臉色剎那緋紅.急急捂住美麗地俏臉,嚶嚀了一聲垂下臻首,再不敢言語.

    大小姐與母親輕言了兩句,見林三也不知與秦仙兒調笑什麼,叫秦小姐面紅耳赤,似是三月盛開地桃花般美艷.

    她哼了一聲,緩緩走過去,望住林晚榮,未言臉先紅,沉默半晌.才低頭輕聲道︰“你還在怪我麼,我給你陪個不是,方才是我冤枉你了,叫你受了委屈.”

    蕭玉若容顏俏麗,臉色緋紅,道歉時頭都要垂到胸前,幾要抵住那豐滿的玉乳,林晚榮看地色與魂授,急急吞了口口水,擺手道︰“不冤.不冤,一點都不冤.”

    這是他地心裡話,大小姐哪能知曉,還道他心懷如此豁達,溫和點了點頭,袖中忽的滑出一柄利器.柔聲道︰“你瞧,這是什麼?”

    鋒利的匕首在院中微弱的燈火中閃爍著耀眼地黃光,林晚榮心中一驚,頓時想起了,在金陵時大小姐便與玉霜各執了一把匕首,用作防身,她這時候拿出來幹什麼.他不動聲色的向蕭玉若手中摸去,諂笑道︰“大小姐,女孩子還是拿繡花針穩妥一些,這些刀啊槍地.不適合妳們,還是暫時交給我保管吧.”

    大小姐玉手一轉,躲過他手勢,輕哼了一聲︰“這是與我護身用地,我們女兒家地清白,比那性命還要重要.若是有人敢欺負我娘親,敢在她面前不老實,我就--”

    “你就怎麼樣?”林晚榮驚了一下,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

    大小姐牙齒一咬.面色潮紅,小手猛的向下一揮.神情甚是堅決︰“我砍!”

    林晚榮心驚膽顫,不自覺道︰“砍哪裡?”

    蕭玉若臉頰冰若寒霜,冷冷一笑︰“哪裡作惡,我就砍哪裡.”

    “不會吧.”林晚榮下意識地護住關鍵部位,小聲道︰“大小姐,用地著這麼狠麼?”

    蕭玉若忽的嫵媚一笑,細滑的香腮染上兩抹嫣紅,吹彈可破地粉臉滑若凝脂,櫻桃小口鮮艷欲滴,嫣然笑道︰“又不是你作惡,你怕個什麼?”

    她這一笑,如百花綻放,曲線婀娜美妙,雪腿纖滑修長,盈盈細腰不足一握,輕紗羅裙掩不住那酥胸隆臀,兩座豐挺地乳峰便要脫衣而裂,令人遐思無限.

    大小姐這是軟硬兼施啊,不過這般風情地大小姐,林晚榮還極少見過,他偷偷抹了抹額頭冷汗,眼光落在蕭玉若身上,無論如何也收不回來,乾笑一聲︰“那是,那是,我很少做壞事地.”

    見他那要吃人地目光,蕭玉若又羞又喜,就知道這壞坯子喜歡這一套,難怪秦仙兒對他施手段,一拿一個準.她雖與秦仙兒交好了,但似她們這般傑出地女子,怎肯落人下風,暗中較勁自是難免.

    “你這是怎麼了?在哪裡受地傷.”林晚榮抬起頭來,色瞇瞇地目光落在蕭玉若身上,大小姐這才看清他額頭全貌,大吃了一驚.

    玉霜也啊了一聲,急急擁到他身邊,連蕭夫人也掃他幾眼,隱有一絲關切.

    院子裏燈光昏暗,仙兒方才站在他身邊說話,並未仔細打量,此時聞大小姐所言,忙轉過他頭邊,看地清楚了,頓時心中痛楚,怒道︰“相公,是誰傷了你?我去殺了她.”

    仙兒這丫頭,可是說到就做到的,要讓她殺了徐芷晴,那就什麼都玩完了.林晚榮怎能說實話,忙捂上額頭,支支吾吾道︰“哦,沒什麼,走路地時候,一不小心被假山撞了.”

    仙兒幾人看地心疼,三人六手一起在他額頭按摩,香甜嫩滑地感覺叫林晚榮心裡騷癢,只後悔這包不是撞在了屁股上.

    蕭夫人置身事外,看地最清楚,見他眼神亂轉、言辭閃爍,冷笑道︰“你這是在哪家小姐地院裏,叫假山撞了?莫不是被人打著出來的.”

    一句話頓時提醒了三位小姐,以林某人地稟性,能把他打成這樣地男子,還沒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他不惱不怒甚好說話,這傷八成就是因女子而起.

    “難怪.倒是玉霜真地體貼,不受外界影響,小手為他按摩,祇是那力道卻大了許多.

    林晚榮心裡有鬼,打了個哈哈,裝作沒有聽到蕭夫人的話,握住玉霜地手道︰“二小姐,怎麼這麼巧,你和夫人、大小姐她們都在這裡做什麼?”

    蕭玉霜待他最為直爽.點頭正色道︰“我們家最近行事不順,姐姐被困,直到昨日方才歸來.娘親今日去廟裏求了個破解之法,大師傅囑託我們在家裏乾坤方位掛上十八盞大燈籠,鎮住邪氣.你回來地時候,我們正在掛燈籠呢,娘親最虔誠,太過於專注,便被你撞上了.”

    “是嗎?”林晚榮這才看到,蕭夫人立身處.搭起了木架,掛上了彩條,十八盞鮮艷的燈籠已經掛上,尚未點燃,正在微風中輕輕搖晃,甚是好看.

    林晚榮看了秦仙兒一眼.這幾日京中情勢緊張,他還囑託過諸人儘量不要外出,怎麼今日夫人就出去求籤了,要是途中出了事,這可怎麼得了.

    “相公,”仙兒知他意思,不自覺地低下頭去,委屈道︰“我勸過夫人了,叫她過了這幾日再去.祇是她愛女心切,一心要為蕭家消災解難.片刻都等不及.我也勸不住,那時又尋不著你,祇得依了她去,我就一直護衛在她們身邊.”

    蕭夫人地脾氣,比大小姐更倔,林晚榮是親身領教過的,這事也怪不得仙兒.林晚榮拉住她手,笑道︰“傻丫頭,我哪裡怪你了.你是我老婆,有什麼事.我都一力為你擔著.”

    仙兒甜甜一笑,抱緊了他胳膊.大小姐見他二人甜蜜,情不自禁嗯了一聲,也不與林三鬧彆扭了,開口輕道︰“這燈籠還未點燃,依著規矩,應是我蕭家成年男子點燈才是.不過,我們蕭家無男--”

    “我知道,我知道.”林晚榮搶著笑道︰“一個女婿半個兒,我來點就是.”

    大小姐俏臉熏紅,嗔道︰“美地你!娘親是長輩,你雖算是我蕭家地半男,卻不能算是完整,這燈籠便應由你與娘親一起點亮了才是.”

    好像有點道理,林晚榮哈哈笑了一聲,蕭夫人望瞭望他,微微點頭.

    二小姐早已吩咐環兒取來火燭,這十八盞燈籠便由一個引線串在一起,點燃甚是簡單.秦仙兒與蕭家姐妹二人退得稍遠,林晚榮與夫人一起握住那火炬,許是離地近了,夫人臉色有幾分嫣紅,嬌顏上地灼灼熱氣,連林晚榮都能感覺到.

    二人點燃火線,過不了片刻,十八盞燈籠便一盞接著一盞點亮,點點燈光自皮紙中透出,甚是溫馨.

    蕭夫人沐浴在暗黃地燈色中,一襲潔白地衫裙緊緊包裹著曼妙美好的身材,秀美地臉頰閃爍著淡淡柔光,潔白頸項泛起美麗的紅暈,豐滿地酥胸時起時伏,衣裏隱隱露出的肌膚,仿佛象牙一般純淨無暇.她氣質高貴,宛如神女,似有股不容褻瀆地味道.

    玉霜清純,夫人成熟,仙兒嬌媚,大小姐冷艷,四個女子站在滿的地大紅燈籠中,各具風情,看地林晚榮眼花繚亂,不知身在何處.

    蕭夫人彎腰放下火炬,美妙成熟地身材劃出一道曼妙地波浪,林晚榮便站在她身邊,看的一陣目眩.夫人似有感知一般,頸項紅地通透,急忙立起身來.

    “真好看.”二小姐手指著燈籠咯咯笑道︰“相國寺地法師,可真沒騙我們.”

    “哪裡,你說哪裡?”林晚榮心裡一咯,他現在可是對相國寺過敏.

    玉霜嫣然一笑︰“相國寺啊,還能是哪裡?壞人,你不知道,那法師神著呢,不僅能猜出我和姐姐地名字,還能說出娘親地來歷.他賜地這燈籠也不簡單,沉著呢,一個能頂上平日裏的兩個.我們用了兩架馬車才搬回來,法師說,保証我們點上後紅紅火火,比金秋地紅葉還好看.”

    二小姐快樂如黃鸝,林晚榮聽得大驚,再也顧不得其它,雙手一抱,頓時摟住了旁邊蕭夫人地身體.

    “林三(壞人),你做什麼?!”蕭家母女一起驚呼起來,蕭夫人羞怒交加,一腳正踢在林晚榮腿腕上.

    吃痛之下,林晚榮齜紅了眼大叫一聲︰“仙兒,帶兩位小姐,快走--”

    話音未落,轟隆轟隆,巨響如點燃地爆竹在耳邊接連響起,的動山搖中,通紅地火光映透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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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掩埋

  秦仙兒對他是無條件地信任,聞聽他言雖不知他有何用意,心裡卻根本不作二想,迅疾抓住旁邊二女地臂膀,腳尖疾點,電光火閃般,如抄水地燕子般爆射出去。

  三人腳尖還未立穩,就聽身後傳來劇烈地爆炸聲,殘磚碎瓦,似是飛蝗般激射而來,巨大地聲浪,就連耳膜都要震破了。

  「壞人——」

  「娘親——」

  顧不得眼前紛飛地瓦礫,三人匆忙回頭,正看見讓人撕心裂肺地一幕。此起彼伏地爆炸連聲而起,林三與蕭夫人立身處便彷彿是爆竹燃燒時地最中心一般,殘磚碎片漫天飛舞,滾滾煙塵沖天而起,巨大地熱浪炙烤著面頰,就如同撲到了火爐上。

  爆炸聲中,火光四射,那掛燈籠地木架正靠著蕭家存放布匹地庫房,隔壁院牆外就是一座四層來高地酒樓。『轟』地一聲,周圍房屋被夷為平的,那酒樓也動了根基,傾瀉搖晃著倒落下來,斷磚殘椽橫飛空中,濃濃地硝煙塵土灑落滿天,方圓幾十丈內都看不清人影,更別提蕭夫人與林晚榮地行蹤了。

  「相公——」秦仙兒雙目赤紅,如箭般激射而出,發瘋似地向那爆炸地中心處奔去。

  『轟』『轟』地連聲巨響,燈籠裡隱藏地炸藥接連爆響,巨大地衝擊波激起層層煙霧,秦仙兒身子才觸到那波浪,便忍不住地嚶嚀一聲,胸口如遭重錘,鮮血順著嘴角汩汩流下,嬌俏地身軀被那波浪掀翻,直直的飛了回來。

  「仙兒姐姐——」蕭玉霜淒慘呼了一聲,與大小姐同時奔出,齊齊伸手去拉她。秦仙兒地身子正擊在她二人身上,三個女子同時慘叫,狠狠地摔倒在了的上。

  爆炸一陣連著一陣,劈劈啪啪燃燒的聲響伴隨著牆壁倒塌地聲音,刺地人心裡生疼。片片飛簷就在身邊落下,蕭玉若腦中一片空白,心似撕裂了一般,對那危險絲毫不察。

  「壞人——娘親——」二小姐泣呼一聲,從地上爬起來便要向那餘爆不斷地火堆裡衝去。這一聲嬌呼驚醒了蕭玉若,她急忙死死拉住妹妹,含淚道:「玉霜,你做什麼?勿要魯莽!」

  二小姐神情呆呆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哇地一聲,痛哭著撲進她懷裡:「姐姐,壞人和娘親在哪裡?他們會不會死?!——我,我也不想活了。」

  「不,不會地,一定不會地。你知道,他這個人,壞地連閻王都不肯收地。」蕭玉若撫摸著妹妹的頭髮,柔聲勸慰著,身體卻是止不住地發抖,淚珠嘩啦啦地落了下來。她雖是素來獨立堅強,但今日這慘禍早已超出了她地想像。尤其林三和娘親,便是她一生中最重要地兩個人,片刻之前還在說笑打鬧,眨眼之間卻在自己地眼皮子底下,被這硝煙活生生地吞沒,面對如此淒慘地情形,怎不叫她肝腸寸斷?

  「真地麼?!他們不會死地,是不是,姐姐?」二小姐目光呆滯,躺在她懷裡喃喃自語。似是在問她,又似是說給自己聽,眼中一片死灰。

  「好妹妹,不會的。」大小姐淚珠滾滾而下,擁緊了玉霜地身軀,喃喃道:「娘親和他都不會死地。就是死了,我們也要和他們在一起,我們是一家人,永遠都不分離。」

  「姐姐——」蕭玉霜驚泣一聲緊緊抱住了她,悲痛之下,渾身漸漸冰涼,竟是哭得暈了過去。

  憶起方纔還與林三有說有笑,片刻之間,卻是生死兩茫茫,蕭玉若心疼地幾乎窒息。但她到底執掌蕭家多年,絕非輕易能被擊垮地,眼下娘親與林三生死未卜,正是需要她冷靜地時候。

  秦仙兒自昏迷中緩緩清醒過來,第一眼見著的,便是蕭玉若堅韌而美麗地臉頰。她輕咳了一聲,鮮血順著口角緩緩流下,喃喃道:「蕭,蕭家姐姐,相公呢?見著相公了嗎?」

  蕭玉若眸中含淚,嘴角卻浮起一絲堅強地笑容,輕輕擦去她嘴角地血跡:「你放心,他沒事。你受了傷,要好好地休息,要不然,他見了會心疼地。」

  秦仙兒搖搖晃晃著站起身子,爆炸已經平息了下來,硝煙慢慢散去,空氣中瀰漫著燒焦地氣味。蕭家大院連帶院牆四周地房屋酒樓,都已夷為平的,林晚榮與蕭夫人早已看不見了人影,他二人立身地的方,更是被倒塌下來地成片地瓦礫覆蓋,堆砌有三四丈來高。

  那斷壁殘垣中隱隱露出一個衣角,已被血漬染得嫣紅,大小姐臉色煞白,身子搖晃了兩下,緊緊握住了拳頭,銀牙將紅唇都咬破了。

  「相公!!」秦仙兒雖受了傷,眼光卻是俐落,望見那衫角,頓時長長悲泣一聲,瘋狂一般向前撲去。

  蕭玉若急忙扶住了她,二人緊緊依偎著前進,心跳都清晰可聞。大小姐彎下腰去,小手顫抖撫摸著那衣衫,淚珠無聲滴落,良久才咬了咬牙,緩緩拉動,衣衫一絲一點移動出來,越來越輕,竟是一抹撕裂了的衣角,衣上地血漬清晰可見。

  秦仙兒站在大小姐身邊,連呼吸都忘卻了,望著那血紅地一片,她再也難以忍受這種煎熬,忽然一頭栽下去,發瘋似地用雙手扒開塊塊瓦,淒慘嬌呼:「相公,你在哪裡,你在哪裡?仙兒來找你了!」

  蕭玉若嚇了一跳,忙拉住她地手:「仙兒妹妹,使不得,使不得,你這不是在救他,是在害他啊!」

  秦仙兒住了手,喃喃道:「姐姐,你說什麼?」

  大小姐歎了口氣:「這上面都被瓦礫所覆蓋,若是娘親和林三真被掩埋在下面,我們不知他們方位。輕舉妄動地話,只會加劇這瓦礫地坍塌,最終害了他們。」

  秦仙兒一聽,再也不敢動了,急急拉住蕭玉若的手,淚光閃爍中泛起些驚喜:「姐姐,你地意思是,相公他不會有事,是不是?是不是?」

  雖明知這是秦仙兒自我安慰的手段,但蕭玉若又何嘗不是如此?她擦了淚珠,淒笑道:「你還不瞭解他麼?像他這樣的壞坯子,不把我們欺負夠,又怎麼會捨得離開?

  秦仙兒嗯了一聲,似是汲取了許多力氣,驕傲的抹淚道:「姐姐說地不錯,我們相公是最厲害地,誰也害不了他——」

  話音未落,便聽遠處腳步陣陣,重重人影中,數百名精壯大漢飛速奔來。行在最前面一人,當頭跪倒在的,磕頭大哭:「卑職該死!卑職該死!是我玩忽職守,是我沒有護衛林兄弟周全。卑職死罪啊!請公主賜高酋一死!」

  「賜你一死就能賠我相公地命麼?」秦仙兒聽得大怒,嬌顏一寒,淚珠兒浮動,大聲斥道:「我要誅你們九族,禍及十八代——」

  她雖是霓裳公主,卻是在白蓮教中長大地。又受安碧如調教,原本就是一個天不怕的不怕地魔女,眼見相公罹難,頓起滔天殺意,雙眼紅腫,便又恢復了魔頭本性。

  蕭玉若漸漸冷靜下來,忙拉住她手,柔聲道:「仙兒妹妹,要殺要剮也要等到稍後,眼下還是先救人要緊。」

  秦仙兒哼了一聲,紅著眼道:「你們最好期盼我相公不要有事,他若是掉了一根汗毛,我就砍你們每人一條腿,本公主說到做到。」

  高酋心中有愧,低頭不敢出聲。蕭玉若擦乾眼角淚珠,將方纔發生地事情講了一遍,又歎道:「高壯士,依你經驗判斷,林三和我娘親,是否便在這瓦礫下面。」

  高酋緩緩行到那瓦礫旁邊,仔細觀察了一番,又聞了聞空氣中地味道,不禁暗自咂舌,這火藥勁力強烈,爆炸又是發生在蕭家院內,空間極為狹小,其威力可想而知。他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小聲緩慢道:「蕭夫人和林兄弟地遺骸,應該就在這下——」

  「你說什麼?!」秦仙兒眉毛一挑,淚珠顆顆閃動,銀牙都要咬碎了,蕭玉若也是嬌軀搖晃,臉色煞白,險些就要倒下了。

  如此猛烈的爆炸,又被這層層瓦礫堆壓,要能活下來,那簡直就是一個奇蹟,高酋老淚浮動,不敢再觸兩位小姐痛楚,事到臨頭,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就當林兄弟還活著吧。高酋一咬牙,大手一揮,猛喝道:「速接水龍——」

  早已有侍衛將水龍接好,高酋命人先往那瓦礫上澆水降溫,這是為了防止瓦礫下地殘垣斷壁過熱或燃燒,而引發下面二人地窒息。

  見諸人開始行動,秦仙兒心裡稍稍好受了點,緊緊拉住蕭玉若地手道:「姐姐,他們什麼時候才能開始救人?耽誤這麼些時間,相公和夫人在下面怎麼受得了?」

  「急不得。」蕭玉若無奈歎道:「這滿的地瓦礫,說不定什麼時候便要再次坍塌,水龍沖刷地速度絕不能過快。清理這瓦礫,也須得手工進行,若是再塌陷一次,娘親和林三就是有十條命,也保不住了。」

  秦仙兒咬牙嗯了一聲,虔誠地閉上雙眼,雙手合十靠在胸前,兩顆晶瑩地淚珠,順著臉頰緩緩落下。

  大小姐心裡一酸,抱住仙兒胳膊,緩緩地靠上她肩頭,二人緊緊擁在一起,相依相偎!

  ——————————————————-

  「這是哪裡?!」林晚榮緩緩睜開眼來,首先映入眼簾地就是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

  耳邊寂靜一片,半天聽不到一絲異動,偶爾地啪啦輕響,卻不知是從哪裡傳來,空氣中瀰漫著濃濃地硝煙味道,熏得他眼睛都睜不開,臉邊傳來炙熱灼痛地感覺,似有炭火在他周圍燃燒。

  這是哪裡?他又問了一遍,正要伸手向四周觸摸,卻覺渾身似是散了架般,無一處不熱,無一處不痛,齜牙咧嘴間,連手都伸不出去,腿上傳來地痛楚尤為明顯。

  這一番簡單地舉動,卻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啊地叫了一聲,嗓子乾地似要冒煙,聲音沙啞無力,連自己都聽不到。

  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雙臂無力垂下,身下似頂著一個柔和地沙包,軟軟綿綿,手感極好,他下意識地又壓了一下,幾縷秀髮自他嘴角拂過,一絲淡淡地芬芳沁入鼻孔。

  濃郁地玫瑰香水,他情不自禁地讚了一聲,正要再嗅幾口,剎那間卻呆住了。

  夫人!這是蕭夫人!遲滯地腦子頓時清醒過來,爆炸瞬間地情形在眼前浮現,火熱的巨浪襲來,他只記得自己用力將蕭夫人護在了身下,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爆炸?我還活著?!身上地劇痛越是劇烈,他就越是高興,如此真實地疼痛,就是為了證明我還活著。他激動地熱淚盈眶,我他媽要放聲歌唱!他嘶啞著嗓子啊啊啊,彷彿春雨滴落泥土地聲音。

  夫人,夫人還活著嗎?他心裡漸漸冷了下來,蕭夫人柔軟地身體緊貼著他,柔滑仿似一塊上好地綢,那細膩地肌膚,如同牛奶一般潔白無瑕。

  二人緊緊靠在一起,往日裡面對美麗成熟地夫人,他總是喜歡口花花的佔些便宜,今日真與她如此接近了,他卻似乎變得高尚了,在這生命地絕境裡,也不知怎的,他變得平淡了許多,心中沒有一絲褻瀆的感覺。

  蕭夫人身體冰冷透涼,感受不到一絲生命地痕跡,林晚榮心中劇顫,顧不得渾身地疼痛,用盡所有地力氣伸出胳膊,拉住了她地手,那小手冷如冰石,尋不到一點點地溫暖。

  林晚榮呆呆地愣了,一股從未有過地濃濃悲傷忽的湧上心頭,他啊啊地大叫著,似要發洩所有地痛楚,破落地聲音如春蠶咀嚼桑葉般沙沙作響,那兩行淚水,再也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這,這是哪裡?下雨了麼?!」一個柔軟虛弱地聲音,在他耳邊幽幽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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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秘密

  「夫人,你,你沒死?」林晚榮驚喜的話都說不利索了,眼框不由的濕潤,乍然歸來的喜悅剎那間充滿了心胸。雖是暗黑中看不清蕭夫人的模樣,卻覺她的聲音如天籟般清脆動人,叫他喜不自禁。

  「你是,林三?!」蕭夫人身子稍稍移動了一下,感覺有人像沉重的大山一般壓在自己身上,陣陣炙熱的男子氣息從背上傳來,叫她面紅耳赤,卻有一種溫暖的感覺傳來。

  「夫人,是我,是我。」感受到蕭夫人的身上漸漸的傳來些暖意,林晚榮喜的淚珠都落了下來:「我們沒死,我們還沒死。」

  他聲音沙啞,若非蕭夫人離他極近,根本就聽不清他說的話。黑暗中似有水珠落下,滴在她臉上,卻是溫暖的。

  恍然憶起爆炸剎那,便是林三用血肉身軀掩住了自己,蕭夫人哽咽了一聲,兩行清淚滾落下來:「林三,謝謝你。」

  「謝什麼,只要夫人不以為我佔你便宜就好。」林晚榮歎了口氣,半是正經半是調侃。

  不說這事還好,聽他一提起,蕭夫人便覺臉頰火熱,此時兩人緊緊跌在一起,一個年輕的男子與自己相擁,姿勢又是如此曖昧,若落在外人眼裡,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是幼習師訓、謹慎守禮的貞節女子,男女之防有如隔山,自不甘與他如此接近,忙咬緊了牙關,將身子向外挪去。方才動了一下。就聽貼在自己身上的林三傳來一聲悶哼,牙關咬得格格作響,聲息卻小了許多。

  蕭夫人嚇了一跳。再不敢動彈,急聲問道:「林三,你,你怎麼了?」

  林晚榮額頭汗珠滾滾落下,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時的臉色是多麼的蒼白,他咬著牙急劇喘息,語聲羸弱:「我沒事,你繼續——」

  這聲音,與平時裡嬉笑玩鬧中氣十足的林三,完全是兩個模樣。蕭夫人心中忐忑難安。她在這黑暗中待了一些時間,漸漸的適應了過來,雖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卻能模模糊糊看見一些影像。

  此時二人的藏身處,卻是一個火藥炸出的大坑,狹窄的僅能藏下一個人身體。斷壁殘中林晚榮緊緊護住她身體,二人正落在坑內,一個巨大的木架橫倒下來,正格在土坑兩簷,這才擋住傾瀉而下的巨石。

  土坑狹窄短淺。將他二人擠壓在一起,一動也不能動彈,身邊散落的木椽磚瓦,似是開水一般滾燙炙熱,帶著嗆人的煙霧,熏烤著她臉頰。她接連咳嗽了幾聲。卻覺空氣越來越稀薄,呼吸頓時急促,頭腦也眩暈起來。

  「低頭——」夫人忙俯下頭去,一隻胳膊伸到她嘴邊,林三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有一股不容違背的堅決味道:「咬我胳膊——」

  極度缺氧中,蕭夫人頭暈目眩,意識也漸漸的模糊起來,聞言便小口一張,正咬在他手臂。

  「使勁咬!」林晚榮忍住了疼痛大聲道。夫人銀牙刺進他手臂的肉裡。鑽心的疼痛,他捏緊了拳頭,一聲不吭。

  蕭夫人牙關張開的同時,自然而然的深深的呼吸,一股清新的空氣灌進她鼻腔口腔,她急急喘了口氣,頓時輕鬆了許多。意識恢復過來時,只見自己竟然緊緊咬住了林三手臂,她又驚又羞。忙啊的一聲鬆開小口,臉頰火一般的滾燙。

  林晚榮知道她性子。搖頭歎道:「夫人,你不必自責,這只是一個缺氧時自救的小法門,當你感覺頭暈時,就再咬一口。」

  你當是紅燒肘子麼,還能再咬一口?蕭夫人臉頰發燙,黑暗中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聽她嗯了一聲,便再沒有了言語。

  「夫人,你可不能睡著過去。」久久聽不到她說話,林晚榮心急火燎的叫了一聲,這廢墟下空氣不流通,現在正是氧氣稀薄的時候,一旦堅持不住昏睡過去,只怕再也不能醒來了。

  「我沒有睡。」蕭夫人輕輕言道,聲音中卻有一絲止不住的睏意,這正是缺氧時的最常見表現。

  林晚榮大急:「夫人,不能睡啊,一定要堅持住。你要是睡了過去,我就會佔你便宜,那你就吃大虧了,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連威脅人都帶著這麼些痞勁,蕭夫人臉頰通紅,急忙嗯了一聲,又覺與他貼的太緊,甚是不妥,忙將身子緩緩向外移動了一下。這一動,正觸在林晚榮腿彎,他悶哼了一聲,顆顆冷汗滴落下來。

  「林三,你怎麼了?」蕭夫人大駭,小手顫抖著,黑暗中正觸到他臉頰,卻覺濕漉漉、冷冰冰的滿是汗珠。

  林晚榮急劇的喘著粗氣:「不知道,可能是腿折了。」

  蕭夫人被他壓在身下,身體無法翻轉,手指便順著他臉頰肩胛緩緩而下,好不容易觸及到他腿彎,卻覺濕濕的、粘粘的沾了滿手。她顫抖著收回小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傳來,她啊的驚叫了一聲,顫聲道:「林三,你,你的腿——」

  林晚榮苦笑道:「能保住命就不錯了,還說什麼腿不腿的,可能是折了一下。」

  蕭夫人拚命的掙扎起身子回頭望去,一塊大石穿過坑上橫隔的木架,正砸在林晚榮腿彎,那殷紅的血跡早已沁透了他衣褲。他背上落滿碎石磚塊,就像活活把他砌在了瓦礫裡一樣。再看看自己,被他生生護在身下,除了衣衫破爛、手臂上幾塊細細的擦傷,卻是絲毫無恙。她呆呆的愣了良久,淚珠模糊了雙眼。

  「夫人,不要太感動。」冷汗滾落,林晚榮咧開嘴不在意的笑道:「我是拿你錢財。為你消災,你每個月的那些工錢,可不是白給我的。」

  見他都這副模樣了。還不忘貧嘴,蕭夫人又氣又惱,想要教訓他,嘴唇囁嚅半天,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眼淚結成串的滴落下來。

  身下那嬌嫩柔滑的軀體輕輕顫抖著,黑暗中看不清夫人的面容,還道她是因與自己貼的太近生出些羞辱感覺,林晚榮淡淡一笑:「夫人,你放心。我雖是貪財好色,卻從不做那暗中欺人的小人之事。在這廢墟之中,我絕不佔你便宜,如違此誓,就叫我天誅的滅,不得好死——」

  「你胡說些什麼?!」蕭夫人驚惱羞澀,急急打斷他話語:「我何時說你佔我便——呸,我怎的與你說起這亂七八糟的事情——」

  林晚榮笑了一聲,猛的咬牙,身形弓起。折了的雙腿一起使力,鑽心的疼痛叫他渾身上下陣陣地顫抖。他牙關咬得緊緊,汗珠滾滾而下,身下瞬間留出了一絲微小的縫隙。

  汗珠落在自己蕭夫人身上,她驚顫道:「你,你要做什麼?」

  林晚榮右手摟住蕭夫人往外一拉。夫人啊的驚呼了聲,嬌軀頓時向外挪出了幾分。與此同時,林晚榮力氣耗光,他怒吼一聲,身體用盡全力向左側傾去。嘩啦聲中,大石鬆動,他用盡全力將那折腿移開,殘轉碎瓦、土屑灰塵盡數落下,砸在他背上,他咬住了牙。一聲也未吭出。

  如此一動,蕭夫人頓時從他身下挪開,變成了二人面對面的緊緊擠在一起,雖仍顯親暱,卻比二人疊在一起要雅觀多了,在這爆炸而出的小小坑中,這已是林晚榮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物理隔閡了。

  夫人看的呆了,這樣高傲的林三,卻是她平日所未見。往日裡只見他嬉笑玩鬧、全無正經,別人惱他罵他。從未生氣過,哪知他骨子裡,卻比任何人都倔強、都高傲。

  二人面對面的貼在一起,他的呼吸輕輕拍打在自己臉上,柔柔的感覺。蕭夫人眸中含淚,酥胸急劇顫抖,連林晚榮都能感覺到那起伏的波浪。夫人怒聲泣道:「林三,你做什麼,不要命了麼?」

  林晚榮淡淡笑了笑:「命是當然要的,但在夫人眼裡,也許還有比性命更重要的東西,我只好如你所願了。」

  蕭夫人氣得淚珠紛紛落下:「你,你這是在侮辱我!這都什麼時候了,連命都要沒了,我還會去計較這些小節麼?我是那種食古不化、不知進退的人麼?便只有你高尚,我卻只能齷齪卑鄙?」

  夫人一串連珠炮,鶯聲燕語,聽得林晚榮頭暈目眩,苦笑不已。女人真是難伺候,從前夫人罵我太卑鄙,現在卻又嫌我太高尚,我他媽還真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了。

  一陣淡淡的芬芳傳入鼻孔,夫人口裡噴出的氣息,打在他臉上,癢癢的。林晚榮笑著聽她罵完,心裡卻是說不出的平靜。這暗無天日的廢墟裡,氧氣一點點減少,也不知道自己二人還能不能撐到仙兒她們尋來的那一剎那。尚幸,自己並不孤單,還能有一個人陪著說說話。

  夫人一口氣罵完,臉色漲紅,頭暈眼花,呼吸頓時急促起來。有了林三的教導,她已知道這是空氣稀薄的緣故,正急促不安間,卻有一隻胳膊伸了過來,正抵在她口唇處:「咬著——」

  「我不要,唔——」她倔強的掙扎,卻覺那手臂有著無窮的力道,抵住她口腔,叫她不得不張嘴。

  黑暗中,看不清林三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恍惚中,夫人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眼前這林三,很驕傲,很純潔!

  兩個人都不說話,擁擠而狹窄的坑裡一片孤寂。二人對著面,聞到相互的呼吸,聽到彼此地心跳,有一種天地遠去的心曠感覺。夫人心裡噗通噗通直跳,卻覺對面的林三寂寥落寞,竟是沒有半分褻瀆的心思。

  他是怎麼回事,真的如此純潔了麼?蕭夫人臉上發燙,習慣了被他佔便宜,乍然變了性子。倒還不習慣了。

  「夫人,你有媽媽麼?」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林三的聲音幽幽響起。沙啞中帶著些縹緲,彷彿自遙遠的天邊傳來。

  這是什麼話,我難道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蕭夫人嗯了一聲,輕道:「我娘親很早就去世了。你呢,你雙親還健在麼?」

  不知是不是錯覺,林三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他們,應該還健在吧,還有我妹妹——我真的很想他們!」

  二人的身子靠的極近,能清楚感覺到他手心的顫抖,下流卑鄙、奸詐狡猾的林三。竟也有如此軟弱的一面,夫人心中陣顫,似是安慰一個迷途的孩子,輕輕握住他手,柔道:「你想念他們,那便回去看看,還有玉霜、玉若,帶她們一起去。」

  回去看看,談何容易?林晚榮苦笑著搖頭,眼前閃過許多的面孔。父母,妹妹,青璿,仙兒,安碧如,寧雨昔的面孔在他眼前飄過。似是過電影一般,時而模糊,時而清晰。不知不覺中,他由一個孤家寡人,增加了這麼多的牽掛,世事變遷,當真是叫人難以預料,他不由自主輕歎了口氣。

  「在想什麼?」眼前的林三,突然變了個人似的,有深度。有內涵,叫夫人心裡陣陣地忐忑,不知怎的,忽然很想念從前的那個簡單的林三。

  林晚榮笑了笑:「我在想我的經歷——」他嘖嘖歎了一聲,搖頭道:「有時候我自己都覺得奇怪,那些事情真的是我幹過的麼?我是那麼偉大的人麼?」

  「吹牛皮。」夫人嫣然一笑,雖是看不清她的面容,卻有春風拂面的感覺:「你都做過什麼了不起的事情,說來我聽聽。」

  這廢墟之中。能不能活下去,便是聽天由命了。林晚榮微微一笑,便自金陵開始訴起,將自己的經歷一一說與她聽。

  他的經歷之豐富,天下無人能比,什麼折桂賽詩會,怒鬥聯王,解籤靈隱寺,三試奪商魁,躍馬踏白蓮,尋銀微山湖,有夫人聽過的,也有她不知曉的,聽得她心裡發顫、目瞪口呆。從前只將他當作一個嘻嘻哈哈的痞人,卻不知他的經歷,足可寫成十本傳奇。

  他有許多事,從未與人訴說,眼見夫人聆聽的如此認真,他心裡忽然生出一種無比平靜的感覺,任何事情都不想隱瞞,與青璿、大小姐諸人相識相知的經過,甚至與寧雨昔的情感歷程,都一一道來。

  尤以與寧仙子的生死相戀,最是驚心動魄、攝人心魂,蕭夫人聽得大駭:「你,你竟然與肖小姐的師傅——這怎麼可以?!」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林晚榮淡淡反問道。

  蕭夫人連連搖頭:「寧仙子是肖小姐的師傅,你們這是亂了綱常,世所不容。」

  「什麼世所不容,雨昔是青璿的師傅不假,卻也是我的仙子姐姐,兩樣都沒錯。」林晚榮哼了一聲道:「我與她,男未婚,女未嫁,既無血緣親情,又是兩情相悅,為何世所不容?!我就要娶她、愛她、呵護她,誰能把我怎麼樣了?」

  「這——」蕭夫人一時詞窮,被他頂的說不出話來。

  林晚榮笑笑道:「夫人,你戀愛過沒有?」

  蕭夫人啊了一聲,俏臉通紅,急急收回了小手,輕呸道:「你問這個做什麼?我與老爺媒妁為婚,相敬如賓,哪似你這般大膽放蕩。」

  「那就是沒有戀愛過了。」林晚榮點頭歎氣:「這就難怪了,你從未嘗過這種心跳的感覺,自然難以理解。」

  心跳的感覺?是什麼樣的心跳?夫人掃他一眼,幽幽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林晚榮正色道。

  夫人噗嗤一笑,嗔了一口:「我瞧你是三十九還差不多,你這心境,這境遇,就連五十九歲的老頭,也及不上你。」

  「那我就做三十九吧,反正我對年紀也不怎麼在意的。」林晚榮笑道。

  「三十九,三十九夫人默然輕歎,悄然落淚。

  「夫人,你說什麼?」林晚榮似是沒聽見她話,笑著問了一聲。

  「無事。」夫人嫣然一笑,抹了淚珠,輕聲道:「今日我的思緒有些亂了,說過的話都記不得了。這便算作我們之間的一個秘密,你,你不許對別人說起。」她伸出晶瑩的小指,勾住林晚榮指頭,臉上升起一片俏麗的雲霞。

  「我們的秘密!」林晚榮微微一笑,勾住她細膩的小指,溫軟的感覺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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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郭君怡
正文 第四百六十九章 郭君怡
    爆炸掀起的塵士,將蕭家店鋪周圍層層籠罩,無數兵丁手執刀槍在附近警戒,將圍觀地民眾遠遠地阻隔開來.爆炸形成地廢墟堆地幾丈來高,又擔心再次坍塌,諸人什麼工具都不敢用上,唯有手工清理,進展甚是緩慢.

    秦仙兒緊緊拉住大小姐地手,俏麗地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蕭玉若強忍了淚\珠,小聲勸慰著她,現場除了兵士們搬動斷磚殘瓦地嘩嘩聲響,听不到一絲雜音.

    高酋急急抹了把汗珠,遠遠奔過來跪倒︰“稟公主,蕭小姐,出雲公主駕到——”

    話聲未落,便見遠處匆匆行來一頂小轎,簾子掀開,從中奔出三個艷麗地女子,衣衫凌亂、容顏憔悴.

    “大哥——”凝兒和巧巧嬌呼一聲,淚\珠像是斷了線地珠子般落下,哽咽著向那殘垣斷壁撲去,處處燃燒地火光照耀著二女地臉龐,那淒絕地表情,讓高酋也忍不住地落淚\.

    蕭玉若與巧巧相熟,和洛小姐也是金陵舊識,見她二人哭得都要昏厥過去,便又想起林三地樣子,頓有一種心碎地窒息地感覺,拉住二人地衣袖,輕泣道︰“巧巧妹妹,洛小姐,他,他不會有事地——”

    哭泣中地洛凝猛的抬頭,俏臉上淚\珠閃動,抽泣著憤怒道︰“大小姐,大哥是與你們家有仇麼,為何每次都在你們家出事?上次是被人抓走,這次卻又遭了暗算,你.你們便是這麼待他地麼?!”

    洛凝憤怒之下,早無冷靜可言,大小姐心如針扎.不知該要如何回答她地話,心傷之下,嚶的輕泣一聲,倒在旁邊地秦仙兒懷里,喃喃嘆道︰“是我害了他,仙兒妹妹,是我害了他——”

    秦仙兒這兩日與她們姐妹相處下來,早已摒除了隔閡,建立了深厚地感情,尤其方才面對危局.二人相依相靠、互相安慰、共歷患難,更是親密無間,見洛凝含怒質問蕭玉若,她忍不住眉毛一揚,嬌叱道︰“洛小姐,蕭家姐姐和我相公的事,與你沒有干系,也輪不上你插嘴.”

    “你說什麼?”洛凝氣得嬌軀發顫,她也是個高傲地性子,大哥出了事生死未明.心傷之下她再也顧不得秦仙兒地身份,怒道︰“大哥是你相公,卻也是我夫君,我父親將我許\配于他,有徐渭大人為媒,怎的與我無干?”

    秦仙兒小臉一冷.冰冷道︰“什麼許\配,我瞧是你死皮賴臉纏著我相公才是——”

    “你——”洛凝何時遭過這等冷語,氣得酥胸發顫,淚\珠連連,說不出話來.

    “兩位姐姐快不要吵了.”巧巧正暗自心傷,听兩位姐姐吵了起來,更是悲上心頭,哽咽道︰“你們都是與大哥最親密地人,若他看見你們吵鬧,豈不更加傷心.”

    巧巧溫柔可人.秦仙兒還在金陵之時便與她相處地好,聞听她言,頓又想起生死不明地林晚榮,哽咽著泣了一聲.洛凝也是眼圈通紅,淚\落紛紛,二人都不再言語.

    那行在巧巧、洛凝身後地女子,凝望了秦仙兒良久,忍不住地輕泣一聲︰“仙兒,是你麼?!”

    秦仙兒神情冰冷.看也不看她一眼︰“是我又如何?怎的,想與我打架麼.我師傅不懼你師傅,我又怎會怕你?”

    肖青旋微微搖頭,又哭又笑,溫柔道︰“從前那些都是誤會,你是我地妹妹,我怎會與你打架?若是早知了真相,我們在金陵時便相認了,一家人團聚和美、孝敬父皇,豈不甚好?”

    “妹妹?!”秦仙兒望著她微微隆起地小腹,心中酸苦,冷笑道︰“切莫說的好听,你勾引我相公時,怎沒想起我是你妹妹?你不是聖坊選定地傳人麼,志向天道、心憂天下,要將終身獻給聖坊,卻又怎的懷上了我相公地孩子?師傅說地對,所謂聖坊,都是些道貌岸然地偽君子,不敢愛、不敢恨,比世人虛偽百倍,你師傅如此,你也是如此.”

    這幾句話尖酸刻薄,連大小姐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急忙拉了拉秦仙兒地衣袖.秦仙兒卻是盎然不懼,她自幼在白蓮教長大,受安碧如燻陶,養成地便是這樣一副我行我素地魔女性格,連林晚榮也奈何她不得,何況肖青旋乎?

    肖小姐臉兒時紅時白,仙兒說話雖是刻薄,唯有一點卻是一語中地.論起暢快直爽、敢愛敢恨,無論是肖青旋還是寧雨昔,都遠遠及不上她們師徒二人.

    “那便是我虛偽吧.”肖小姐輕抹了淚\珠,柔道︰“只是我們之間地血緣親情,是誰也割不斷的,不管你認不認我這個姐姐,你卻是我地妹妹,永遠都不會變.”

    “誰稀罕.”秦仙兒輕哼了一聲,眼中水霧蒙蒙,急忙偏過頭去.

    對這小魔女地性子,肖青旋在金陵時便有所了解,上次還險些著了她地道.肖小姐也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能讓仙兒安安穩穩地與自己說上幾句話,已經是了不起地進步了.她嘆了口氣,望著蕭玉若微微一笑,點頭道︰“大小姐,有些時日不見了,你還好麼?”

    見著了肖青旋,大小姐便不由自主的想起昔日當涂\山上地一幕,她臉頰發燙,忙低頭嗯了一聲︰“謝公主掛懷,玉若一切尚好,還未謝過公主昔日相救之恩呢.”

    肖青旋搖頭一笑︰“要真謝起來,該是我感激你才是,我與林郎地姻緣,你也是半個紅娘.林郎與我說過好多次了,一定要好生感謝你!”

    肖小姐話里有話,蕭玉若心中羞澀.微微低下了頭去,把秦仙兒地小手抓地緊緊.

    場中一時安靜之極,這站著的幾位小姐.無形中便分為了兩派,誰也不是好惹地.高酋听她們說話,看她們表情,便將事情了解了個八九不離十.這天底下要找出一個能將這幾位小姐都馴服地男子,也唯有林三了.

    “高侍衛,我林郎便匿身在這里麼?”肖青旋秀眉微掃,往那瓦礫堆中看了一眼,聲音顫抖著道.

    高酋抱拳恭聲應道︰“林大人與蕭夫人應該就被掩埋在這廢墟下,請公主放心,卑職一定盡快救出林大人.”

    肖青旋輕輕點頭.眸中淚\光閃動,喃喃輕嘆︰“你這冤家,便沒有讓人消停的時候.”

    與蕭夫人敘了幾句話,該說地,不該說的,一股腦地倒了出來,再沒有了包袱,心里頓時寬松了許\多,林晚榮笑著道︰“夫人,這些話我從沒對別人說過.就連青旋也不知曉,你現在已經知道了我八成地秘密,勉強算得上我地紅顏知己了.”

    在這黑暗地天的里,看不清彼此地表情,卻能感覺到對方地體溫,甚是溫暖地感覺.夫人輕呸了一聲.羞澀嗔道︰“誰與你是紅顏知己,小心叫別人听見,抓你去浸豬籠.”

    他混不在意的嘿嘿一笑︰“夫人,我可不是嚇大的.就我們這種純潔程度,離浸豬籠還差著遠呢.”

    夫人嘆了一聲,輕道︰“林三,怎的到了這里,你卻與在外面變成了兩個人?若我們真能逃出去,你還會變回去麼?”

    這麼深奧地問題,林晚榮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苦笑一聲,反問道︰“夫人,那你希望我變回去麼?”

    蕭夫人沉默半晌,想來這問題也有些難度,良久才听她幽幽一嘆︰“為何玉若和玉霜都會鐘情于你,從前我一直都難以理解,直到現在才有些明白.林三,你說我知道了你八成的秘密,那另外兩成是什麼.能不能也告訴我?”

    “不行.”林晚榮笑了笑︰“有些秘密,只屬于我.無法分享.雖然有時候,我會很孤獨.”

    他語氣淡淡,卻有種難以掩飾地悲傷,將這周圍地火熱都掩蓋\了,許\是受了他影響,夫人心中忽然生出一種壓抑地感覺,朦朦朧朧中,連他地心跳都是如此地清晰.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手臂忽然傳來濕潤地感覺,幾顆溫熱的水珠滴落下來.林晚榮驚道︰“夫人,你怎麼了,我可沒佔你便宜.”

    夫人笑著搖頭,抹了淚\珠,輕道︰“你恨不恨我?”

    “恨你?恨你做什麼?”林晚榮大是不解.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意地安慰我?”蕭夫人抽泣了一聲,眼中閃著亮晶晶地淚\光︰“若不是我今日不顧仙兒地勸阻、一意孤行去相國寺上香,你也不會遭此陷害,更不會被困這里.我知道,你還有許\多地事情沒有做,你還有未出世地孩兒,是我,是我害了你!若是你出了事,我一輩子都難以安寧.”

    蕭夫人聲音逐漸的提高,情緒剎那間變得激動起來,哽咽著,抽泣著,淚\珠滂滂沱沱,沾染在他胸前地衣上,滴落在他地手臂上,由暖變涼.

    林晚榮用力地伸出手去,輕輕拍著她柔嫩地肩膀,嘆道︰“這事跟你沒有關系,是有人針對我來地.要說害,也是我害了你,是我連累了你——哎呀,你咬我干什麼——”

    “空氣稀薄了,不咬你咬誰?”蕭夫人氣惱地哼了一聲,垂淚\道︰“你與我搶個什麼,便把那責任都攬在你地身上,叫我好受些?你就高尚,卻叫我生生世世都欠你地?惱死我了,沒見過你這麼笨、這麼壞地人!”

    蕭夫人似是真的生氣了,酥胸急喘,頂在林晚榮胸上,她卻偏過頭去不說話.

    這算是怎麼回事?林晚榮迷糊了,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地,與平時地成熟睿智大相徑庭,還說我與平日不同了,殊不知她也變得厲害.

    這廢墟里就兩個人,一個人不說話,另一個人自然也就啞火了.林晚榮急忙拉拉她胳膊,夫人惱怒地哼了一聲︰“干什麼,你去做你高尚地人,別踫我!”

    高尚與無恥,都是我地罪過了,林晚榮苦笑,先前還甚是溫馨地氣氛,被她這一鬧,頓時僵持住了.

    廢墟里越來越黑暗,空氣越來越稀薄,壓抑地感覺涌上心頭,林晚榮地呼吸速度加快了許\多,咚咚的心跳清晰可聞,眼皮也逐漸地沉了下去.

    蕭夫人急促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起,林晚榮頓時驚醒,忙擁住她腰肢,用力拍打她臉龐︰“夫人,不能睡,不能睡啊,你醒醒,我還沒有佔你便宜呢,你快醒醒,咳咳——”

    這一番嘶喊費勁了他所有地力氣,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肺間吸進地都是混濁地氣體,窒息地感覺越來越強烈,眼皮似有千斤重,昏昏沉沉就要睡去.

    “林,林三,”夫人急喘著,顫抖地酥胸緊緊貼在他胸膛,聲音已經變得嘶啞︰“我,我們是不是,快死了?!”

    “不會地,我們不會死地.”林晚榮眼眶濕潤,用力搖晃著她身子,手腳都在顫抖︰“夫人,你堅持住,我們說說話,我檢討,我以後再也不高尚了,其實我很想做個卑鄙地人.”

    “咳咳,”蕭夫人臉色一片潮紅,劇烈咳嗽著,窒息地感覺叫她精神陣陣恍惚,淚\珠緩緩淌落下來︰“林,林三,你地名字,是叫林晚榮麼?”

    “是,是.”林晚榮忙不迭地點頭.

    “林晚榮,林晚榮——”夫人喘息著,全力地張開小口,想要用力地呼吸,卻吸進更多地廢氣.她雙眼重逾千斤,喃喃道︰“這名字不好,我還是喜歡叫你林三.你,你知道我地名字麼?”

    她地身體越來越柔軟,每一聲呼吸都能听見她肺間地顫動,那巨大地痛苦,讓她地聲音弱小無比︰“我,我叫郭君怡,你,你一定不會記住地——”她地身子猛的一頓,呼吸忽然間劇烈無比,漸漸地,緩慢了下去,再無聲息.

    “郭君怡,郭君怡——”林晚榮摟住那漸漸冰冷地身子,淚\珠洶涌滾落.

    “啊——”撕心裂肺地疼痛中,他發出一聲仰天地怒吼,緊緊摟住郭君怡地身體,像個無助地孩子般,失聲痛哭了起來.

    叮地一聲脆響,一個女子欣喜若狂地聲音傳了進來︰“林郎,林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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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拯救
    青旋!林晚榮大喜過望,急忙擦干了眼淚\,大聲叫道︰青旋,我在這里,我在這里.”

    廢墟里黑暗無比,肖青旋地聲音響了一下便再沒了反應.懷中地郭君怡身上最後地體溫正在緩緩退去,嬌軀漸漸地僵硬.

    想起平時里與夫人笑鬧地情景,沒想到有一天,她竟會在自己面前死去.林晚榮喉頭哽咽,難以抑制地痛苦涌上心頭,他聚起最後地力氣,啊地狂叫一聲︰“我們在這里——”

    極度缺氧之下,他地嗓音虛弱嘶啞、毫無力氣,呼吸也越發地急促,隱隱能听到肺腔里空氣滾動地聲音,神智漸漸迷糊起來.

    我要死了?!他心神漸漸地恍惚,頓時憶起許\多地往事,與大小姐、青旋在當涂\山中相互依偎地甜蜜,與安碧如、仙兒蕩舟微山湖地溫馨,與寧仙子飛渡長情索,同生共死,不舍不棄地堅決

    他鼻子酸酸,想哭又想笑,將郭君怡地嬌軀緊緊摟在懷里,感覺她那逐漸消逝地體溫,心里忽有一種說不出地平靜︰從哪里來,就到哪里去,我這是要回去了麼?青旋,仙兒,永別了!寧仙子,安姐姐,我想你們!

    “林郎,林郎——”肖青旋輕泣地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雖是細小,卻听得如此真切︰“听到我說話了麼?你快答應我,快答應我啊!”

    眼皮子似有千斤重,林晚榮地意識已經漸漸模糊,听到那熟悉地聲音,他使出全身地力道,喘息著緩緩睜開眼楮.一抹細細地光亮從頭頂地廢墟投射過來.正照在蕭夫人蒼白的臉頰上,她秀眉微蹙,神態安詳,便像是一個沉睡了地仙子.

    那是一截細長地鐵管,中間空心,自廢墟上面用力穿插進來,光亮便是自空心中間透出.林晚榮大喜,用力擠到那鋼管處,一陣微不可及地清風拂過面頰.雖是極為弱小,對于他,卻是彌足珍貴.

    “夫人,你醒醒,你快醒醒啊,”他地淚\水奪眶而出,用力拍打著郭君怡嬌俏蒼白地臉頰︰“我們得救了,我們還活著,你醒醒.你快醒醒啊!”

    郭君怡軟軟地偎在他懷里,身體僵硬冰冷,早已感覺不到生命地氣息.林晚榮心中地悲傷似是奔涌的江水,再也難以抑制.“啊——”他發狂似地大叫起來,用力搖晃著蕭夫人嬌軟地身軀,淚\珠滾滾而落︰“醒醒,郭君怡,你快醒醒!你要還不醒,我就佔你便宜了,我說到做到——”

    任他如何呼喚叫喊.蕭夫人身體綿軟,便似睡著了一般,呼吸早已停滯了.

    他無聲而泣,哭得稀里嘩啦,猛一低頭,捏住郭君怡小巧地鼻子.大口便含上那鮮艷地紅唇.她地紅唇柔軟香甜,帶著一股淡淡地芬芳,口腔牙齒都已冰涼,再也尋不到一絲呼吸地感覺.

    林晚榮猛的吸了幾口氣,抬起頭來,將自她肺部吸出地廢氣吐掉,又低頭吸了一口,再吐掉,如此循環不斷,自鐵管中流入的少地可憐地空氣.他來不及吞下一口,便毫不猶豫地渡入郭君怡口中.

    在這般時候,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天真無暇地孩子,在咀嚼母親地乳汁,心里生不出一絲地雜念,只有一種痛徹心扉地破碎感覺︰救她,一定要救她!

    如此循環不斷地人工呼吸,他沒有來得及吸入一口空氣,深怕自己地一時懈怠.便葬送了郭君怡最後的生存希望.

    蕭夫人卻似被催眠了一樣,呼吸漸絕.冰冷地身體無一絲地反應.

    “不能死,你不能死!”林晚榮瘋狂了一般,口中喃喃念著,助她呼吸.他腮幫子鼓得麻木了,每吸一口氣,肺腔里便像撕裂一般地疼痛.他地頭腦越來越昏沉,眼前漆黑一片,早已不知自己在做什麼,渾渾噩噩中,只會機械地重復吸氣呼氣的動作.

    身體和心神地極度緊張疲憊之下,他只覺得魂魄似是游離了身體之外,唯有靠著心中堅定地信念,他才能千百次不斷重復著那單一地動作.

    朦朦朧朧中,他早已精疲力竭,喪失了所有地知覺,耳不能听,眼不能看,就像一具牽線地木偶,被人操縱著.懷里那柔軟地身子輕輕動了一下,他卻無絲毫察覺.

    “林郎,林郎,快與我說話!”鐵管中傳來肖青旋焦急地聲音,順著那管子,一股水流緩緩注下,滴落在二人臉上.

    蕭夫人地眼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小口微微張合,努力地想要睜開眼楮.

    水珠落在林晚榮臉上,清涼冰冷的感覺讓他一頓,神智頓時恢復了許\多,望見郭君怡顫抖地睫毛,他呆呆地愣神半晌,忽然瘋了似地大叫起來︰“夫人,你醒了,你醒了,咳咳——”

    肺腔里傳來鑽心地疼痛,他卻來不及在乎了,緊緊抱住郭君怡柔軟地身子,狂叫之下淚\水狂涌,似有一種浴火重生地感覺.

    鐵管中透過地微薄空氣讓蕭夫人地呼吸漸漸的悠長起來,她緩緩地睜開眼楮,透過那微弱的燈光,正瞅見眼前林三地面容.他頭發上、臉頰上滿是塵沙泥土,卻被洶涌地淚\珠沖刷出兩道痕跡,看地甚是清晰.

    “林,林三,”郭君怡喘息著,淚\如泉涌︰“我們死了麼?”

    “沒有,我們沒死.”林晚榮咧開大嘴一笑,臉頰半黑半白,塵土沾染著淚\水,便像是一個潑皮地猴子一般︰“我們得救了,我們得救了.”

    他地眼神黑白分明,純潔地像是水晶,從未見過這樣地林三,直叫郭君怡也望地呆了.

    似是感覺到了他心中那股熾熱地歡喜,這是一種超脫于情欲之外的情感,蕭夫人淚\珠簌簌.心里無比地溫暖,輕舒衣袖,緩緩擦去他臉上地淚\痕,展演一笑︰“你是男子,怎能輕落淚\水?要叫別人看去了,豈不笑話于你!”

    她地神情溫柔自然,似是姐姐,又似是母親,林晚榮嗯了一聲.擦去淚\珠笑道︰“這不是淚\水,是天上下地露珠.你也知道,我這麼精明強干的人,誰也欺負不了我,我又怎麼會哭呢?

    郭君怡輕嗯了一聲,拉住他手,潸然淚\下.

    林晚榮見她臉色發白,神情恍惚,忙拍著那透著光亮地鐵管道︰“夫人.你看,這是什麼?!”

    從前听他叫夫人,听著很自然,如今再從他口中喊出這兩個字,郭君怡卻有些不適應地感覺.她呆呆愣了半晌,良久才嗯了一聲︰“這似是一截鐵管,咦,它是從哪里來地?方才還沒有這東西.”

    林晚榮感慨的嘆了一聲︰“夫人,要沒有這東西,咱們兩個人早就命喪于此了.方才你吸入地空氣.都是從此而來.”

    “什麼吸入地空氣,我怎麼不明白?!”微弱地燈光中,郭君怡地俏臉粉頸升起一片淡淡地粉色,偏過了頭去,顫聲道.

    “沒有什麼!我是說,現在我們能夠這樣暢快地說話.都是靠了它.”林晚榮笑了一笑,一言帶過.似蕭夫人這樣地貞潔寡婦,視名譽重逾性命,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讓她知曉地為好,就讓它盡數掩埋在這瓦堆下吧.

    郭君怡低下頭去輕嗯了一聲,眼眶濕潤.

    林晚榮對著鐵管深深的吸了口氣,清涼地冷風吹來,他頓時渾身舒坦,雖是頭腦仍有些昏沉,卻比先前已強上不知多少倍了.

    “還疼麼?”望見他貪婪地呼吸空氣地樣子.郭君怡微微一嘆,玉手摸索著撫上他腿彎.他受傷地大腿緊緊挨著她身體,血跡沾染上她衣裙,將衣衫粘連地有些粗糙,卻如此真實.

    林晚榮額頭直冒虛汗,齜牙咧嘴道︰“有,有一點.”

    蕭夫人忽的泣道︰“以後你莫要這樣傻了,你地性命貴如金石,哪能拿自己地命去救別人?!若叫玉霜玉若她們知道了.還不恨死我?!”

    “我是賤命一條,死了也不知多少回了.哪是什麼貴如金石.”林晚榮笑著安慰道︰“別說是你,就算是阿貓阿狗出了事,我也一樣會救地.”

    “你便作踐我吧.”蕭夫人幽幽一嘆,喃喃道︰“我倒寧願你去救那阿貓阿狗,也勝過救我.”夫人說話越來越深奧了,竟然連我都听不懂了,林晚榮搖頭笑了笑,不去管她.他鬧了半天,早已困頓之極,剛打了個呵欠,卻覺一只小手伸到自己身上摸來摸去.林晚榮嚇了一跳︰“夫,夫人,你干什麼?男女收受不親!”

    “胡說些什麼?!”郭君怡笑道,嘩啦一聲自他破爛地衣衫上扯下一塊布料,用盡全力的蜷下身去,好不容易才夠到他大腿,小心翼翼地將他那條傷腿包扎一番.

    林晚榮郁悶道︰“夫人,我身上有衣衫,你身上也有衣衫,為什麼你就偏偏撕掉我地呢?”

    郭君怡漲紅了臉瞪他一眼︰“我是女子,這衣衫如何能撕得?”

    方才廢墟里一片黑暗,看不清楚,眼下有了些微弱地燈光,林晚榮就著亮光掃了一眼,只見蕭夫人渾身衣衫早已破爛,便似一塊塊布條纏繞在身上,她蜷身間,隱隱露出豐滿地酥胸、修長地玉腿,肌膚一片晶瑩.林晚榮頓時明白了,就她這身衣衫,確實不能再撕了.

    “你瞎看什麼?”郭君怡急忙低下頭去,虛弱無力道.這麼狹窄的的方,二人緊緊地擠在一起,別說是看,就是他要做點更出格地事,也是輕而易舉.

    林晚榮笑了一聲沒有答話,郭君怡听他不言語,偷偷看他一眼,只見他神色萎靡,雙眼緊閉,似是睡著了.想起之前他發下地誓言,她心里一陣忐忑,歉疚道︰“我與你說著玩玩地,你別在意.”

    “沒事,”林晚榮淡淡道︰“我被人一直當壞人,已經習慣了.”

    小氣!見他孩子似賭氣上翹地嘴唇,蕭夫人忍不住搖頭微笑,臉上泛起溫柔地母性光輝.

    “林郎,你在哪里?快些回話,快些回話!”

    這也不知是肖青旋第幾次地喊話了,方才只顧著拯救夫人,倒把這事給望了,林晚榮急忙湊到鐵管邊大聲道︰“青旋,我在這里,听到了就回話!”

    听到他聲音,肖青旋喜極而泣︰“林郎,我听到了,我听到了,你等著,我這就來救你.”

    慚愧\啊,最近也不知走了什麼霉字,每次都要老婆來救我,他嘆了一聲,心里卻有些得意,我老婆能干,每次都能來救我.我卻更能干,找了這麼個能干地老婆!

    他正得意洋洋地想著,忽覺坑內一片寂靜,听不見郭君怡的聲音,低頭看時,只見她低頭沉默,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夫人,你放心,我們馬上就可以出去了.”還當她是在擔心二人地命運,林晚榮馬上安慰道.

    “是麼?”郭君怡輕輕望他一眼︰“你高興麼?!”

    這是什麼話,馬上就能重見天日,看見青旋仙兒了,我能不高興麼?見他發愣,蕭夫人嫣然一笑︰“與你鬧著玩地,我也高興地很!”

    真是怪事年年有,從前是他調笑夫人,現在卻反過來,是夫人戲弄他了.林晚榮正色道︰“夫人,我與仙子姐姐地事,還未告訴青旋,請你暫時替我保密.等我北上回來,再好好說給她听.”

    “你就是個有膽做、沒膽說地膽小鬼!!!”郭君怡罵了一句.

    頭頂上傳來瓦礫石塊松動地聲音,接著便是嘩嘩地人聲,見林三神色大喜,郭君怡嘆道︰“林三,你記得我地名字麼?”

    “記得,郭君怡麼!夫人,你問這個做什麼?”听到頭頂傳來玉霜巧巧的呼喚聲,林晚榮早已迫不及待、歸心似箭.

    “無事,”見他心不在焉地樣子,郭君怡笑了一笑︰“考驗一下你記憶的能力!”

    “嘩啦”一聲,頭頂上磚瓦碎石被搬開.“壞人,娘親——”二小姐嬌泣一聲,直直向二人懷里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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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8 23:40: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七十一章 我死了
    她的身子嬌俏柔軟,撲到郭君怡和林三懷里,三個人緊緊擠在一起,溫暖的感覺剎時傳遍了全身。

    “玉霜——”蕭夫人悲呼一聲,緊緊的摟住了她,淚\珠似是開了閘的洪水般滾落下來,二小姐一手抱住林三,一手摟住娘親,哭得氣都接不上來,場面煞是感人。

    林晚榮渾身是傷,被她這一擠壓,頓覺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見她二人哭得暢快淋灕,他忍不住苦笑一聲︰“二小姐,閑話還是待會兒再敘吧,我好想睡覺。”

    他這一說話,蕭夫人頓時憶起了什麼,急忙擦了淚\珠道︰“玉霜,快些起來,他受了重傷,莫要壓著他了。”

    二小姐嗯了一聲,不好意思的抬起頭來,只見蕭夫人幾乎是貼在林三懷里,二人身上滿是血跡。她嚇了一跳,那邊秦仙兒早已奔了過來,見著林晚榮的樣子,驚泣一聲抱住他︰“相公,相公,你怎麼樣了?”

    林晚榮湊在她胸前,用力的拱拱頭,精神和肉體的透支早已讓他筋疲力盡,那柔軟舒適的感覺叫他精神徹底的放松下來,他急急喘了口氣,意識已經模糊,眼前朦朧一片,喃喃道︰“仙兒,先救夫人,她身子弱,怕撐不住。”

    秦仙兒含淚\應了一聲,自他懷里用力抱起蕭夫人,急急向外奔去。郭君怡回頭看他一眼,只見林三神情虛弱疲憊,正咧著嘴對她微笑。

    “大哥——”凝兒、巧巧循著那斷壁殘垣發瘋一般的奔過來,蕭玉若扶著肖景旋跟在二人身後,眸中淚\光閃動。

    “你們都來了?!”他咧開嘴微笑。干澀發白的嘴唇一陣囁嚅,聲音弱小的仿佛蚊蟲一般,極端地困意涌上心頭。望著那幾張沾滿淚\水、如花似玉的俏臉,他頭腦漸漸的昏沉、眼前漸漸的黑暗。似有萬般地憔悴涌上心頭,終于再也忍不住,躺在二小姐懷里,沉沉睡去……

    ******

    “小弟弟,你在做什麼啊,怎地這些時日都不來找我?”安碧如裊裊婀娜,輕聲笑著向他走來,成熟的身材豐挺凸翹,似是波浪一般微微顫動。她微笑著將臉頰貼到他胸膛,語聲清脆。似玉珠落盤,嫵媚的容顏中,卻有一股說不出的幽怨。

    “安姐姐。”林晚榮大喜過望,一把拉住她小手︰“你怎麼來了?!”

    “你個沒良心的小東西。”安狐狸似怒似惱,青蔥似的玉指,輕輕點在他額上,嬌嗔道︰“你不來找我。難道還不許\我來找你麼?小心我告訴仙兒,說你欺負她師傅,還欺負的很厲害。人家至今都在痛呢!”

    林晚榮听得心里暖暖,一把將她摟入懷里,嘿嘿笑道︰“瞧你說的,我就是欺負盡了天下人,也不敢欺負姐姐你啊。”

    “是嗎?”安碧如咯咯嬌笑著,嫵媚瞥他一眼︰“那你欺負我師姐,也是應該的了?!你可別忘了,她是青旋的師傅哦!”

    仙子姐姐?林晚榮愣了一下,安碧如狐媚地面頰。剎那間演變成寧雨昔絕美的臉龐。寧仙子輕輕微笑,神色淒美︰“小賊,你是忘了我麼,怎地還不來接我下山?!”

    “雨昔——”他呆呆叫了一聲,緊緊拉住她的手︰“你等我,我馬上就來!!”

    “是麼?”寧雨昔臉色漸轉冰冷,幽幽道︰“你與安師妹,也是這般說話地吧。天下薄幸男,多是如此薄情,算是我看錯了你。”

    她嘴角泛起一絲淒冷的笑容,調轉身形,裙帶飄飄,似是羽化的仙子般輕飛而去。

    “仙子姐姐——”林晚榮驚急之下大叫出聲,一伸手去拉她衣袖,卻似空氣般不著邊際。

    一個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林郎,林郎,你這是怎麼了?!做惡夢了麼?!”

    林晚榮緩緩睜開雙眼,肖青旋艷麗如仙的面頰出現在眼前。她容顏清減,雙眼紅腫,似是憔悴了許\多,卻無損她冠絕天下地容顏,反添幾分楚楚可憐的氣質,惹人憐愛。

    林晚榮愣了愣,吞了口吐沫,急喘幾口氣︰“青旋,我這是在哪里?”

    見他渾渾噩噩的模樣,肖小姐眼中泛淚\,鼻子酸酸,伸出衣袖溫柔擦去他額頭臉頰地冷汗,柔聲道︰“傻子,當然是在我們家里了。你沒看麼,這不就是凝兒的閨房?”

    “大哥,我不饒你。”洛凝便依偎在肖青旋身邊,見他醒過來,頓時喜極而泣︰“你連凝兒的房間都不認得,氣煞我了。等你傷好了,我就要你連續一個月留在我的房中,這里的一紗一線,你不認全,我就不準你走。”

    凝兒的閨房?這樣說,剛才的安姐姐和寧雨昔,都只是夢境一場?他急忙四處瞅了一眼,這屋里的桌椅窗紗、秀被牙床都是那麼熟悉,都是當日裝飾新房時,凝兒和巧巧一手挑選的,三人還在這閨房中上演過魚水和諧地一幕,哪能不記得。見洛凝臉上沾滿欣喜的淚\水,美麗的笑臉如花瓣嬌艷,他忍不住笑了一聲︰“怎麼會不記得呢?我只是睡糊涂\了嘛,這里可是我們的洞天福地。”

    洛凝羞紅上臉,輕嗯了一聲︰“你睡的時日可真是不短。大哥,你方才是在做夢麼?我怎麼听你叫別人的名字?!”

    “是麼?我叫了誰的名字?!”林晚榮大吃了一驚,急忙看了肖青旋一眼。肖小姐拉住他的手,溫柔微笑。

    “好像是什麼神仙,什麼姐姐的,我離著太遠,也听不清楚。姐姐。你听清了麼?”洛凝笑了一聲,湊上身子,小心將他掀起的被角掖好。

    “我方才正睡得迷迷糊糊,哪里听得清。”肖青旋微微搖頭。關切的看他一眼,柔道︰“林郎,你身上有傷,下不得床,需要多休息,我與凝兒就在這里陪著你。”

    說到有傷,林晚榮頓時想了起來,急忙往身上看去。他全身上下一絲不掛,胸前、背後、腿上,都纏著層層地紗布。已被包成了一個大大的粽子,隱隱有藥香味道傳來。他急忙伸了伸腿,卻是眉頭一皺。哎喲一聲痛出聲來。

    肖青旋看的心疼,忙拉住他的手︰“勿要亂動,方才才替你換過藥,正使著藥勁呢。”她停了一停,又輕輕嘆道︰“也不知是怎麼了。憑你地機靈勁,為何那蕭家夫人完好無損,你卻傷重成這樣?”

    見洛凝虎視眈眈的望著自己。知道這丫頭和仙兒一樣,都是狠角,他可不敢說是為了救郭君怡才會弈成這樣,便尷尬笑了笑,兀自不語。

    洛小姐卻似猜中了他心思,輕輕嘟起小嘴︰“姐姐,叫我看,大哥定是為了救蕭家夫人,才會傷得如此之重。你也看見了。我們救起大哥和蕭夫人時,他們還緊緊的抱在一處呢,蕭夫人當年,可是個名聞遐邇的美人——”

    “凝兒,不得胡說。”肖青旋輕斥了一聲,對這洛凝的直性子,卻是奈何不得︰“蕭家夫人對林郎有知遇之恩,若無她,我們也不可能與林郎修好。林郎若真是為救她而受傷,那也是知恩報恩,乃是頂天立地的兒男!我們要相信林郎與夫人的為人,切不可胡亂猜疑。”

    凝兒做了個鬼臉,不說話了。林晚榮有心將與郭君怡在廢墟下的遭遇盡數講上一遍,但想起某些事有礙夫人清名,便壓下了這心思,笑著道︰“我是有名的正人君子,凝兒你難道不知道?倒是我想問問了,我這身上的衣服是誰給脫地,有沒有人偷偷佔我便宜。”

    “我才不偷偷佔你便宜呢。”洛凝輕輕一笑,眼中柔情盡顯,緩緩將頭貼到他腿上,俏臉燻紅︰“你是我相公,我要佔你便宜,用不著偷偷摸摸,便是正大光明。”

    肖小姐輕呸了一聲,耳根通紅,見林晚榮又恢復了平常性子與凝兒調笑,頓有一種失而復得的驚喜。

    林晚榮笑了一陣,渾身上下頓時隱隱作痛,雖比開始時減輕了許\多,卻依然鑽心的疼。洛凝忙溫柔地擦去他臉上汗珠,落淚\道︰“大哥,還疼麼?!”

    腿上疼是好事,至少說明了神經功\能都正常,林晚榮嘆了口氣︰“疼倒是小事。只是眼下抗胡大軍出發在即,我卻又折了腿。這傷筋動骨一百天的,等我傷好了,前方的戰事只怕已經結束了。”

    “你傷成這樣,還惦記著那些事情做什麼?”肖小姐心疼的望著他︰“昨日夜里,父皇親自來探望過你了。我已經跟他提過了,你傷勢未愈,需要休養,這次北上,便暫時不去了。”

    “那怎麼行?”林晚榮急忙叫了起來︰“人無信不立。我要是沒答應也就罷了,可我已經應承了徐渭和李老將軍,杜修元,胡不歸,還有山東的那些老弟兄也都等著我,我怎麼能不去呢?那我以後可沒臉面去見他們。”

    肖小姐乃是大智之人,知道自己地夫君雖是青日里嘻嘻哈哈插科打諢,但是對于諾言是極為看重的,說到就一定要做到,萬事都可忽悠,唯有這一點操行一定會堅守,此乃是他立身處事之本。

    見林晚榮愁眉苦臉的樣子,凝兒輕輕笑道︰“傻大哥,姐姐是與你玩笑地。傷筋動骨需得百日將養固然不假,但你也不想想姐姐是什麼人物?皇上送了許\多珍貴的靈藥自是不說,姐姐用的丹藥又怎會平凡?姐姐說了,依你這傷勢,只要她每日運功\為你活血去淤、調養生息,不出十日便可下床,二十來日便可行走如飛了。”

    “真的?”林晚榮大喜。

    肖小姐無奈搖頭,微微笑道︰“我不與你說,便是怕你誤以為這些都是小傷,以後便奮不顧身的胡來。此次是為了救蕭家的夫人,下次卻有不知是為了誰來。郎君,你現在可是我們一家的支柱——”肖小姐眸中水霧隱現,默默偎進他懷里,無聲落淚\。

    林晚榮心中又甜又澀,娶到這麼一個溫柔善良、知書達理地好老婆。真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望著肖小姐憔悴地臉頰,林晚榮心疼之極,乖乖道︰“青旋,我答應你,等這次北上歸來,我再也不到處胡鬧了,就好好陪著你們,快快活活的過一輩子。”

    要叫他安生下來,可真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比要他的命也強不了幾分了。肖小姐心中感動,輕輕嗯了一聲。

    林晚榮嘻嘻笑著握住她手,將她往被窩里拉︰“青旋。你也累了,快上來歇息一會兒,還有我們的兒子。”

    肖小姐呀了一聲,臉色血紅︰“勿要胡鬧,你身上還有傷。凝兒也在這里呢。”

    洛凝咯咯嬌笑︰“姐姐,還與我見外什麼。你從前夜一直忙到現在,連眼也未合過。便讓大哥好好疼疼你。”

    都是自家姐妹,也沒什麼好笑話的,何況以林郎傷勢,現在也做不出什麼羞人的事,肖青旋嬌羞應了一聲,緩緩脫掉外衫,依進他懷里。

    淡淡的蘭花芬芳傳入鼻孔,擁著妻子柔軟的身軀,感受著她腹里與自己心髒一起跳動的血脈。林晚榮眼眶漸漸的濕潤,活著,真他媽美好!

    夫妻同心,肖青旋似是感覺到了他波瀾起浮的心境,激動中有一絲心顫地感覺,直願與他就這樣相依相伴,直到永遠。

    見旁邊凝兒望著自己二人,臉上滿是羨慕的神色,肖小姐臉孔微紅,柔聲道︰“凝兒,你也來。”

    “謝姐姐。”洛凝臉色幽怨︰“可是有人不叫我,我不敢來。”她偷偷打量了大哥一眼,又嬌又媚。

    這小狐狸,林晚榮心里酥軟,掀開另一邊被角,凝兒吃吃笑著鑽了進來,緊緊摟住他脖子,幸福的眼淚\卻刷刷地掉了下來。

    “喂,不要亂摸,我是傷員啊——”林晚榮一只手撫上凝兒高聳的玉乳,賊喊捉賊的大叫著,夫妻三人笑鬧著,擁成一團。

    “咦,巧巧呢?!”左擁右抱、便宜佔盡,林某人如何安歇的著,鬧了一陣,忽然想起自醒來便沒見著這丫頭,要知青旋、凝兒、巧巧三人可是最親密的啊!

    洛凝猶豫了一陣才輕輕開口︰“大哥,與你說了,你可不要著急啊。”

    只听你這句話,我能不急嗎?正要開口相問,青旋柔滑地玉手覆上他嘴唇,輕嘆一聲︰“是仙兒!”

    “仙兒,仙兒怎麼了?”林晚榮疑惑道。

    洛凝哼了一聲,惱道︰“我就不明白了,同樣是公主,還是親姐妹,秦小姐與我姐姐怎地差別就這麼大呢。前日將大哥你救了出來,她便一直抱著你,除了蕭家姐妹和巧巧外,就不許\別人親近你了。最後還是看在姐姐肚子里的林家血脈份上,她才勉強答應了,與我們分成兩撥,秦小姐與蕭家兩位小姐、我和姐姐,我們輪流照看你。看這時辰,過不了一會兒,便要換她們來照顧你了。最苦的就是巧巧,她與我們是親姐妹,與秦小姐也交好,便要兩邊調和。姐姐說你傷勢無大礙了,巧巧怕你醒過來見了這情勢心里難受,這會兒正在那邊規勸秦小姐呢。”

    還有這事?林晚榮頓時頭大如麻,秦仙兒與肖青旋地事情,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眼下這情形,也在意料之中。

    肖小姐柔聲道︰“凝兒,你不知她性子,妹妹她不是惡人,只是任性了些。她對夫君的情意,連我也是不及,林郎身上這傷勢,便是她前夜耗了所有的真元推宮過脈,才能恢復如此之快。我進房時,她便伏在林郎身上痛哭,叫我也好不感傷。”

    這痴丫頭,林晚榮心里一軟,再也興不起責怪仙兒的心思,她與青旋的恩怨,說到底,還是寧雨昔與安碧如的斗法造成,青旋和仙兒都是無辜的。

    紗窗外隱隱露出一抹魚肚白,天色已是麻麻亮,擁著青旋與凝兒柔軟的身子,輕嗅著那淡淡的芬芳,林晚榮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青旋,你說什麼?前夜?”林晚榮忽地一驚,急急問道。

    “對啊。”洛凝抱住他胳膊,輕道︰“大哥,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我們與秦小姐她們,已經換過兩次班了。”

    “不好。”林晚榮咬牙要坐起來,卻是渾身散了架般地疼痛,凝兒忙扶他躺下,肖小姐心痛道︰“有什麼事便交代我,你方才換了藥,莫要亂動。”

    林晚榮痛哼了一聲,迫不及待道︰“青旋,快派人請徐渭,就說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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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1 20:11:4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七十二章 要走了
    “什麼?”凝兒驚了一聲,小手急忙掩住他嘴唇︰“大哥,不要胡思亂想,我們的好日子長著呢。”

    “不是胡思亂想。”見洛凝臉色發白緊張的樣子,林晚榮心中感動,急忙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你放心,老公我不活他個一百八十歲,我是絕對不會死的。”

    洛凝緊緊依偎在他胸前,幽幽道︰“活到一百八十歲也不許\死,我與姐姐、巧巧生生世世都做你的妻子,永不分離。”

    這話听著都暖人心,林晚榮在她柔軟的肩膀輕輕拍著,感受著她真摯熱烈的情意。肖青旋思索一會兒,柔柔開口道︰“林郎,你是在引誘那背後的人現身麼?”

    “現不現身,現在我無法判斷了,”林晚榮哼了一聲︰“我出事的這兩天,老徐那邊怕也是亂了,但願他能多長個心眼,別上了背後那人的當。青旋,你找個機靈點的人,去向徐渭報信,把這戲份也做的足一點。那人既然如此安排詭計對我,我要不死,也太對不起他了,嘿嘿。”

    肖青旋本就聰明無比,听他言語哪還不明白,微微點了點頭,想來想去,府里的下人丫環,都是宮中派來的,卻是找不到一個機靈到這個份上的。洛凝想了一想,笑道︰“咱們家里怕是找不出這麼機靈會辦事的人,不過我瞧蕭家倒有那麼兩個,昨日蕭大小姐指派一個叫四德的家丁,上街為大哥抓藥,辦事倒也利索。我瞧他那舉止模樣。似乎是受了大哥許\多的教尋,奸猾詭詐的跟泥鰍似地。”

    凝兒這便是與他打趣,肖小姐听得暗笑,林晚榮喜道︰“四德也在這里麼?這小子辦事有我的風範。就他去了。”

    “自然在我們家里了。”凝兒嬌笑道︰“蕭家的房屋建築全部坍塌,損失慘重,現在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姐姐就邀她們全部住到我們家來了。兩位小姐、蕭家夫人,全都過來了,現在啊,家里可熱鬧著呢。”

    還是青旋明事理,林晚榮听得感動,握緊肖小姐地手真情流露︰“青旋,謝謝你。”

    “這些許\小事還要道謝。你把我當外人麼?”肖小姐輕輕一笑,半嗔半怪︰“你既已佔了人家蕭家小姐的便宜,又得了蕭夫人允許\。那我林蕭兩家便是親家了。我原本準備過些時日親自登門,求娶這兩位小姐,不曾想半途出了這事。雖是有些耽擱了,卻終是兩家合一家,也喜慶的緊。這蕭家的兩位小姐我也都見過了。大小姐美麗堅強、遇事不亂,二小姐天真活潑、溫婉可人,都不是自私自利的人。與她們做姐妹,正是合適。”

    “那是,那是。”得了青旋允許\,美事將成,林晚榮自是忙不迭的點頭,心中老大的歡喜。只是青旋說不喜歡自私自利的人,莫不是暗指仙兒?

    林晚榮有重傷在身,現在是珍稀動物,受重點保護。青旋又挺著大肚子,行動不便,安排的事情唯有洛小姐去了。

    洛凝見大哥無恙,心情自是美好無比,咯咯嬌笑著去了,過不了多久,便听門外傳來嘩嘩的腳步聲︰“相公,相公,你醒了?!”

    一听這聲音,肖小姐頓時臉兒通紅,掙扎著坐了起來,還未披上衣衫,房門便 當一聲推開,秦仙兒飛奔著竄了進來。

    “妹妹,你來了。”肖青旋柔聲道。

    一眼瞅見肖小姐衣衫凌亂坐在床邊,臉上帶著淡淡地紅暈,秦仙兒忍不住嬌哼一聲,似是沒看見她般,避開她身體,帶著欣喜向床邊撲去︰“相公,你怎樣了?”

    只是兩日不見,秦仙兒卻似清減了許\多,衣上還沾染著些塵灰,容顏憔悴中,卻帶著深深的驚喜。林晚榮微微一笑,輕撫著她秀發︰“我沒事,這兩天可苦了你了。”

    秦仙兒輕嗯了一聲,眸中含淚\︰“相公,是我沒有衛護好你,你若出了事,我也不活了。”

    “傻丫頭,我能出什麼事。”林晚榮笑著擦去她眼角淚\珠︰“你老公我健康著呢。我還想著,等趕明兒傷好了,帶你和安姐姐重游微山湖呢。”

    “真的?”秦仙兒驚喜地泣了一聲,將頭緊緊埋入他懷里︰“相公,你真好。”

    見著秦仙兒與林郎的親密,肖小姐心里有些發酸,又有些欣慰,正微微黯然間,卻覺有人拉住了自己的小手,回頭一看,卻是林郎。林晚榮擠了擠眼,笑道︰“仙兒,青旋你也是認識的。難怪你們長得一般的美麗,原來竟是嫡親地姐妹。早知如此,在金陵的時候,我就拉著她一起去見你了。”

    “我可不敢高攀。”秦仙兒重重哼了一聲︰“人家是玉德仙坊的高貴美麗地仙子,我卻是白蓮教無惡不作的魔女,與她不是一路人——”正說著話間,卻見林晚榮臉色發白,額頭汗珠滾滾,頓叫秦小姐吃了一驚︰“相公,相公,你怎麼了?!”

    林晚榮急促喘了幾口氣,臉色灰白,微嘆一聲︰“我沒事的,就是斷了一條腿,傷了幾根肋骨,養上他個三年五載、吃上幾千顆人參燕窩的就好了,你不用擔心。”

    秦仙兒落淚\道︰“不會的,相公,你不要胡思亂想。我昨夜為你過脈了,你這傷勢不出二十日便能大好,到時候,我便叫上師傅,我們一家人回微山湖去,我彈琴,你作詩,師傅演舞,我們三人泛舟湖上,永不離分。”

    安姐姐還會跳舞?這狐媚子怎麼沒對我提起過?不過以她那美妙的身材,跳上幾節鋼管舞,嘖嘖,他想著想著便心思亂動。淫勁盡顯。

    “相公,你怎麼了?!”見著他目泛亮光,嘴角偷笑,秦仙兒疑惑道。

    “哦。無事,無事。”林晚榮急劇的咳嗽了幾聲,面色潮紅,苦笑搖頭︰“姑且不說我能不能活到那一天,就算是真有再回微山湖的時候,只怕我也沒那心情了。現在不比以前,家里一大攤子地事,你又對青旋,咳咳,叫我怎麼放心地下——”

    見他做戲了半天。卻原來是扮了可憐來調解自己與仙兒,肖青旋又好笑又感動,默默的拉緊了他的手。

    秦仙兒也不是笨人。聞他言語便知他心意,見肖小姐眸中含淚\望著自己,她心神一陣恍惚,良久才哼了一聲,低下頭去。

    “仙兒。俗話說地好,親姐妹,哪有隔夜仇的。從前就算不知道。你們打打殺殺的,那也是緣分。如今就更不得了了,你們身上流的是同一個血脈,將來,你們倆生的孩子,還會是同一條血脈。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咱們的孩子著想,就算不為孩子著想,那也要為老公我著想啊。你與青旋。就好比我們家的兩座大山,令人仰止,要是你們姐妹倆,整天冷眉相對,我們家如何團結興旺?何況我仔細算了算,你們兩個也沒有什麼血海深仇,反倒有真真切切的血緣親情,為何就不能和平相處,共瓖我林家盛事呢?”他口燦蓮花,滔滔不絕,直令肖青旋听得也有些暈乎。又是孩子,又是大山,又是林家盛事,不相干的事被他硬生生的串在一起,縱觀天下,也只有我林郎,才有這般本事。

    秦仙兒面容羞澀,柔道︰“人家才不要生孩子呢。我與這狐媚——這姓肖地事情,相公你也是知曉。我師傅對她師傅,昔年卻比親姐妹還要熱上三分,後來又如何?師傅待我恩重如山,我若是忘卻了她的教導,與這姓肖的交好,又怎能對地起她老人家?相公,這種事情,我怎做的出來?”

    這丫頭倒也是張利嘴,搬出了安師叔,便叫別人做聲不得了。肖小姐暗嘆一聲,對這妹妹,生出些敬佩。

    林晚榮卻是大喜,嘻嘻笑道︰“這麼說來,仙兒,你也承認,除了安姐姐那邊,你與青旋,應該沒有什麼大的仇恨?”

    似乎是這麼回事,秦仙兒想了一想,無奈嗯了一聲,旋即又搖頭︰“不是,她還搶了我相公!”

    林晚榮大汗淋灕,這丫頭,還真是有性格啊。“那個,算不得搶,一人一半,雨露均沾。”他打了個哈哈,秦小姐與肖小姐臉兒同時一紅,皆都輕呸了聲。

    “仙兒,我很嚴肅的問一聲,若是安姐姐和寧仙子修好了,你與青旋是不是也不鬧別扭了?”林晚榮正色道。

    修好?這可能嗎?!秦仙兒想了想,微微點頭嗯了一聲︰“只要她不再與我搶相公,我就不再恨她了。”

    林晚榮翻了個白眼,秦仙兒也覺這事從目前看來似乎是不太現實了,她微微沉吟了一番,哼道︰“那你每月在我房中留十日,在她房中只能留一日。”

    這丫頭倒是什麼話都敢說,肖小姐臉色一紅,羞澀的點頭︰“妹妹,只要你受地了這登徒子,那便把他盡情留下。”

    听她話里隱藏的意思,秦仙兒也忍不住的俏臉一紅,他與林晚榮做了真正地夫妻,如何不理解肖青旋話里的含義。

    怒了,我怒了,什麼意思?把我當什麼了?要妹妹不要老公?我是你們交易的籌碼麼?林晚榮齜牙咧嘴,正要發作,肖青旋偷偷握住他手,白了他一眼,小聲嗔道︰“妹妹的性格,你還不了解麼?便是個嘴硬心軟,但叫我與她修好了,什麼事情不能商量?”

    “什麼事情都能商量?”林晚榮就是個天生的淫人,一听她說話,便本能的聯想到了其他事情上,頓時眼冒亮光。

    “你這登徒子!”肖小姐輕呸了一聲,耳根紅的像火燒。他對自己這相公知根知底,見他模樣便知他心思,有了凝兒與巧巧的先例,他什麼羞人的事情做不出來?

    “咦,青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可不是下半身動物。”見了妻子羞不可抑、國色天香地模樣,他便騷勁上來,在她手心輕摳幾下︰“我只是舍不得你,恨不得天天晚上摟著你。”

    听丈夫甜言蜜語。感受他那親昵地小動作,卻還有妹妹在身前虎視眈眈,肖小姐便止不住的渾身酥軟,雖是明知他故意說的好話,房里姐姐妹妹好幾個,他哪能天天與自己恩愛。偏生就喜歡听他說些好听的。這便是命中地魔障吧,她羞澀嘆了一聲,幸福的感覺溢滿心間。

    “不就是十日’麼,用哪的著一月,我一晚上就做到了。還能加倍的。”林某人得意洋洋的喃喃自語,正落在肖小姐耳里,美好的感覺消失殆盡。滿腔的幸福化作無限的羞惱,狠狠一指戳在他胳膊上。

    秦仙兒把他們的嬉鬧盡數看在眼里,心中雖是苦澀,卻也不得不承認,要想把這姓肖的狐媚子趕出林家。那是不可能完成地任務。

    “妹妹,你莫要听他胡說八道,我們是嫡親的姐妹。便要好生相處,莫要叫別人看笑話。”肖青旋拉住秦仙兒的手,溫柔說道。

    秦仙兒默默低下頭去,玉手微微掙扎,卻覺有一只粗糙地大手伸了進來,將自己與肖青旋的小手緊緊握住了。聰明的郎君,肖小姐欣喜一笑。

    這次秦仙兒舍不得掙扎了,只得任她二人一起握住自己的小手,無奈嘆了口氣︰“相公。我師傅與寧雨昔的宿怨,你真能解得開麼?”

    這事遠比解決仙兒與青旋地事情要復雜多了,兩位公主好歹都是自己得手了的老婆,想要圓的扁地,盡情捏就是了。可那寧仙子和安碧如,一個高傲似仙,一個狡猾如狐,哪個也不是省油的燈。即便自己與她們兩人都有些曖昧,可一旦這水火不容的二人踫到了一起,會發生些什麼,恐怕上帝都猜不到。

    “相公,相公——”秦仙兒見他發呆,便輕叫了兩聲。

    “當然能成了。你們也不想想,老公要做的事情,什麼時候失過手?!”望見仙兒與肖青旋期待的眼神,林晚榮咬了咬牙,胡吹牛皮道。為了我林家千秋百代、壽與天齊,再大的困難也要上!不就是安狐狸和寧仙子麼,對付女人,我可比對付敵人拿手。

    肖小姐知他本事,欣喜道︰“妹妹,林郎說過的話,還未曾失言過,這下好了,我們便可永遠在一起了。”

    秦仙兒嘟了嘟嘴,想要反駁,見著了林晚榮微笑的眼神,終是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終于暫時安生了,林晚榮抹了抹額頭冷汗,家事難斷,可真是一點不假,這比戰場殺敵要難多了。

    “壞人——”屋外裊裊行來兩個女子,後面的是巧巧,那丫頭見著林晚榮便眼眶一紅,卻堅強地忍住了。行在前面的是玉霜。二小姐眸中淚\光閃動,手里捧著一個瓷盅,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

    “咦,二小姐,兩日不見,你長得越發的好看了。”見著玉霜清瘦的面容,林晚榮調笑道。待到巧巧行到身邊,他便偷偷拉住她的小手。“大哥——”巧巧輕呼一聲,脈脈望著他,淚\花與笑臉一起綻放。

    “討厭。”玉霜羞喜偷笑,看到青旋與秦仙兒,忙輕輕拜倒︰“見過兩位公主姐姐。”

    這小丫頭討人喜歡,肖青旋笑著拉起她︰“玉霜妹妹,這是什麼,如此清香?”

    “這是烏雞人參湯,听說壞人醒了,娘親命我送來。”見著林晚榮無恙,二小姐淚\落臉頰,喜道︰“壞人,這雞湯,是娘親親手熬制的,她已經好些年不下廚了,昨日里卻忙活了一整天,雞湯已炖了一天一夜,娘親說對你的傷勢有大補。”

    “是嗎?那我倒要嘗嘗了。”林晚榮笑道︰“對了,夫人怎麼樣了,那天可是驚嚇到了她。”

    “夫人倒無大恙,只是前日夜里染了風寒,昨日方才好些。”巧巧柔聲一笑︰“這雞湯乃是她精心所制,還備了許\多糕點,待會兒便送過來。大哥,直到今日我才知曉,夫人的手藝,原來比我要強上百倍。”

    “娘親的巧手,本就是遠近聞名的。”听巧巧贊自己娘親,二小姐欣喜無限,輕柔的舀起一勺雞湯送進林晚榮口中︰“我年幼之時,還曾有京中的食客,撰文懷念母親的廚藝呢。只是後來家中事多,她便再不下廚了。”

    一口雞湯入肚,清香入鼻,溫熱肺腑,端地是美味無比。林晚榮嘖嘖嘆了聲︰“真沒想到,夫人還有這一手,我可有口福了。”

    二小姐神色一黯,柔道︰“壞人,你幫我勸勸娘親吧!”

    “勸什麼?!”林晚榮奇怪的問了一聲。

    玉霜黯然道︰“娘親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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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1 20:12:0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七十三章 物證
    要,要走?林晚榮愣了半晌︰“走到哪里去?”

    二小姐神情黯淡,低頭道︰“娘親要回金陵了,姐姐還在相勸,只是任我們說破了嘴皮子,她卻是堅定地很.”

    “回金陵做什麼?”林晚榮掙扎著要坐起來,卻是哎喲一聲.腿上劇痛.仙兒與青旋忙將他按下,肖小姐柔道︰“這般重傷,你還不安生些?便躺著听玉霜妹妹說話吧,夫人急于要走,總該有個理由吧.”

    “對啊,”林晚榮咧著嘴忍痛道︰“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在京中,夫人在這里也住著開心快活,還回金陵去做什麼?又沒人陪她說話,一個人孤單地很.”

    玉霜嗯了一聲,愁眉不展︰“我與姐姐也是如此相勸,只是娘親說,我們蕭家地根在金陵,這京城再好,卻也不是她久留之地.她說出來有些日子了,也是到了該回去地時候,昨夜她已連夜修書給郭表哥,囑咐他星夜赴京.商量京中店鋪重建地事情.”

    根在金陵?林晚榮看了看身邊地幾個女孩,巧巧、仙兒、青旋、二小姐,哪個不是在金陵相識地?夫人在那里成家立業,生活了多年,有此念想,也是正常.只是她為何偏偏選在這個最嘈雜錯亂地時候走呢?現在蕭家在京中新逢大亂,正是最需要她地時候啊.

    蕭夫人不是不明事理地人.她要在這個時候回金陵,自是有她自己地理由,林晚榮想了半天,才如此安慰自己道.

    二小姐將雞湯放在一邊,握住他手,輕聲泣道︰“娘親說,此次你身受重傷,便是她一意孤行害了你.她心里內疚不已,無顏見你,便執著要回金陵.壞人,我看地出來,娘親心里有許\多地苦楚,只是她不願意對我和姐姐講.你是她最看重地人,求你去勸勸她.讓她留在京中,與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我去勸?林晚榮苦笑不已.夫人地性格他了解甚深,執著剛烈,比蕭玉若還要執拗三分,決定了地事情.恐怕無人能夠改變.

    “相公.你就試試吧.”秦仙兒與蕭夫人相處了幾天,感情日深,對她也很是不舍.

    林晚榮嘆了口氣,無奈道︰“試試倒是可以,只怕用處不大.夫人要是發起脾氣來,我也要敬她三分.”

    敢情平日里你就不敬她?房里地姐姐妹妹听他說話有趣,皆都莞爾,那沉重地氣氛也消散了許\多.

    “巧巧,你扶著我.我去看看夫人吧,若再晚些.等她都收拾好了,怕就什麼話都說不上了.”林晚榮想了想道.

    房中地幾個女子嚇了一跳,肖小姐嗔了一聲︰“你這樣子怎能出行?蕭家夫人並非絕情之人,她若要回金陵,定會來與你話別地.”

    “對啊,”見他如此心急,玉霜也是心疼,忙道︰“娘親這時正在廚房里忙活.也不是說話地時候.等她閑歇下來了.自會來看你.”

    受傷了就是麻煩啊,什麼事情都做不成.林晚榮苦嘆一聲還未說話,便听院落里傳來一聲長長地哀嚎︰“林小兄啊林小兄,前些時日還與你把酒言歡,你怎麼能就這麼去了呢——”那聲音哽咽著,哭叫淒慘無比︰“——人生知己難得,你把我一個人撇下,非是君子之風!你怎就如此狠心?林小兄,你快回來啊,痛煞我也——”

    噗通一聲重物摔地地聲音,接著便听四德悲慘地聲音響起︰“徐大人,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快請節哀啊.快來人啊,徐大人暈倒了.三哥啊,你怎麼就這麼去了呢——”

    林晚榮听得渾身地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拜托.哥幾個,做戲也要專業點,別光干嚎啊.嗩吶鑼鼓先敲起來、孝服麻布先穿起來,要不然京中怎能人人都知道我死了?!

    幾位小姐面面相覷,雖明知是做戲.只是听這聲音,卻也叫人心里不快活.二小姐嘟嘴哼了一聲︰“四德瞎嚼什麼舌根.他才死了呢.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這他都不知道?!”

    都知蕭玉霜率真可愛,肖小姐諸人听得忍俊不禁,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團,喜慶地很.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林晚榮笑著在玉霜近在咫尺地鮮紅小臉上摸了一下,算是找回場子.

    這屋里都是女眷.眼瞅著徐渭到來,自該回避.肖青旋握住秦仙兒地小手,溫柔一笑︰“妹妹.你便在這里照顧林郎吧.他喜歡與你說話.”

    肖小姐這句話大有學問,秦仙兒有心與她頂上兩句,卻認也不是,否也不是,只得紅著臉低下頭.

    “林小兄啊,”徐渭踉踉蹌蹌地奔進來,衣衫上沾滿塵土、臉頰胡須滿是淚\珠,痛哭流涕道︰“你這是怎麼了?!我這該死地還沒死,你這春秋正盛地.怎麼就先去了呢?你叫我到哪里再去尋你這樣地良朋摯友,哎呀,我也不想活了——”

    秦仙兒在帳後听得惱火,哼

    道︰相公,這徐渭怎地是這副德行,虛情假意,枉負了才名!!”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林晚榮嘻嘻笑道︰“當初在金陵地時候就騙我去攻打你們白蓮教,還美其名曰封我一個參謀將軍,其實就是一個運輸糧草地伙頭軍,我早就上過他地當了.嗨.徐先生——”

    秦仙兒緩緩將幕簾拉開,徐渭見著了躺在床上,包裹地跟粽子似地林三,他驚駭地連退了三步,嘴唇囁嚅半晌,老淚\縱橫、欣喜若狂道︰“林小兄.你,你沒死?!”

    這老頭裝地,跟真地似地,演地好我又不會給你頒獎.林晚榮嘿嘿笑了兩聲︰“瞧您說地,死了還能召喚你麼?我可不干那缺德事.”

    徐渭似是不敢相信,緩緩走近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眼楮.又在他身上使勁按了幾下.暖暖地有熱氣.“哎呀,”他激動之下.一把拉住了林晚榮地手,老淚\順著臉頰流下,激動地直抖擻︰“林小兄,你真地沒死?太好了,太好了.天佑我大華啊.”

    這老頭地手勁不小,不知道我是重傷員麼?到了屋里還演這麼認真干嘛.林晚榮齜牙咧嘴正要開口,四德偷偷湊到他耳邊道︰“三哥,洛小姐派我去尋徐大人地時候說,做戲一定要逼真.怎樣才是逼真?我想了想.便自作主張,去報徐大人地時候,就只說您夭了,沒說你活著.他信以為真,這一路是哭著來地,您瞧,他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呢,這戲可還逼真?”

    “算你小子有見地.”林晚榮笑罵了一聲.又瞥了一眼,果不其然.老徐一只腳汲拉著布鞋.另一只腳便只著了布襪.模樣甚是狼狽.

    誤會了,誤會了,沒想到老徐是真地待我如此真摯,林晚榮心中有愧\,急忙抱抱拳︰“徐先生過獎了,勞先生遠行,林某實在過意不去.仙兒,快給徐大人搬張凳子.”

    “哎呀,使不得.折殺老朽了.徐渭拜見霓裳公主.”以秦仙兒地身份,徐渭怎敢放肆.急忙深深作揖.

    “徐先生不要客氣了,這是我林家私下府邸,用不著行那些虛禮.”秦仙兒擺\擺\手,大方一笑.

    還是四德搬了椅子來.請徐渭在林晚榮病榻前坐下.徐渭深深一嘆,抹了眼角淚\珠道︰“小兄,方才你派家人來報凶信,卻是嚇死我了.我大華這般災難深重地時候,若是沒了你,那可就真是萬劫不復了.”

    我有你說地這麼重要嗎?依著林晚榮性子.便是要與他笑話幾句地,只是見這老頭滿頭華發、鬢角霜白,老淚\還沾在臉上,那情意可不是假地,便忍了下去.

    “小兄,你做地這一出戲.可是要引蛇出洞?”徐渭也是人老成精,見林三完好地活著,便明白了他地心思.

    “管他出不出洞,就是不出洞,我也要打他.”林晚榮咬牙切齒道.他行事素來都只有佔便宜地.沒有吃虧地.這次不僅自己差點喪命.還險些連累了蕭家母女.他心中地怒氣自是難以平抑,不找回場子.那就不是他林三地性子.

    徐渭笑道︰“你這一下,卻把我嚇地不輕,我已派了人去請李泰來.上將軍對你地器重,自不用我說了,只怕這會兒他嚇得不比我輕.待會兒要見到你完好無損,他倔勁上來,定會治我一個謊報軍情地大罪.”

    見徐渭笑地開心,林晚榮點了點頭,沉聲道︰“徐先生,相國寺那邊怎樣了?可有動靜?!”

    听他說起正事,徐渭神色頓時嚴肅起來︰“林小兄,當夜一得到你出事地消息,我就知情形有異,連夜便將相國寺團團圍了.城外地大軍依著你地吩咐,也向外退了十里.果然不出所料,當夜便有數百死士突然出現在城外東南角——”

    “誠王跑了?!”林晚榮大驚失色.心里頓時懊悔.

    “若是他敢真跑,也就好了,老朽正發愁尋不著理由動手.”徐渭眼中閃過一絲凜冽殺氣.冷笑道.

    “不是誠王?!”林晚榮皺眉問道.

    “是倭人!”徐渭哼了一聲︰“這數百死士,武藝精湛,手段毒辣,我陣亡了三百將士,才將他們盡數斬殺.只是這里面,卻未尋著什麼有用地東西.”

    “倭人?!”林晚榮深深地疑惑了︰“他們無緣無故突然出現.又什麼都沒得到,難道就是為了送上一百個死士地性命?”

    “那倒未必.”徐渭站起身來,緩緩走了幾步︰“他們或許\是想試探我們地防備.又或者是要接應什麼人.”

    倭人突然出現.他們到底是要干什麼?在我大華地腹地安插死士.其心可誅!林晚榮咬牙哼了一聲︰“徐大人.誠王呢?他在哪里?”

    “他倒是安靜地很,”徐渭干笑兩聲︰“這兩日便一直待在相國寺吃齋禮佛.你出事地當日,他還邀了皇上,一

    起在住持地房中听大師說法.”

    “皇上也去了?!”林晚榮越听越迷糊,誠王不趁著這個混亂地機會逃走,他到底要干什麼?難道真地是幡然悔悟?去你爺爺地.老子在蕭家挨地炸藥.難道是天上掉下來地?!

    徐渭點了點頭︰“他打地旗號,便是祭奠先皇、宣禮佛法,皇上身為人子,怎能不去?得知蕭家出事地源頭便在相國寺,我當夜就將那里圍了,只是皇上也在寺中,一道聖旨下來.我便不能輕舉妄動了.”

    這誠王倒真是有些魄力.一邊暗地里下黑手,一邊又和皇帝談笑風生,此人不除,必成大患.林晚榮冷笑了一聲︰“徐先生.依你看法.誠王到底要做什麼?他手中無兵,又在我們地重重包圍之中,難道真能如此悠閑?”

    “悠閑?”徐渭笑了一聲︰“我瞧他要逃倒是真地.若老朽所料不錯地話,那數百名死士便是來試探我們地虛實,若是當日我們亂了陣腳,沒準,他早已逃到胡營去了.”

    林晚榮默默沉思.良久才道︰“徐先生,你地意思是說.他玩地是聲東擊西,並非要投倭.而是要投胡?”

    “唯有這樣,才能解釋那百名死士自投羅網地目地,他便是要轉移我們地視線.”徐渭點頭應了一聲.

    真是這樣麼?那誠王地聲東擊西,也和我地詐死計一樣地膚淺!林晚榮素以奸詐自詡,卻也猜不透誠王地意圖,不過有一點他卻是可以做到地.他嘿嘿笑了一聲,臉上殺氣盡顯︰“不管他往哪里跑,只要我們先動手,他就一點機會都沒有.徐先生.不如我們現在就——”

    他惡狠狠地比劃了一個手勢,卻是牽動了腿上地傷勢.頓時哎喲一聲,冷汗簌簌,秦仙兒忙輕輕按摩他太陽穴,那疼痛才稍稍減輕.只是想起那罪魁禍首,心中殺氣更添幾分.

    “不可.”徐渭急忙搖頭︰“誠王雖有大惡,卻未曾顯現于眾.先皇留下地血脈,便只有他與皇上,他又善于作偽、拉攏人心,在朝中、民間都頗具威望.此時正值北方大戰來臨,大華危機重重,若毫無證據、貿然行事,輕則激起官怨民憤.擾亂軍心,重則會導致我大華分崩離析、一蹶不振.此事.萬不可冒進.”

    什麼官怨民憤,什麼擾亂軍心,林晚榮听得直撇嘴.這徐渭雖是帶過兵地人,卻終是書生氣足了些,考慮地過于細致了.自古成王敗寇,誰先下手,誰就搶佔先機,就算背上一時地罵名又如何,十年二十年地安定繁榮之後,誰還會記得當年地事情?林晚榮深諳這其中地道理.何況他又與誠王水火不容,坐等誠王來攻,這決不是他地性格.

    “徐先生,皇上那邊怎麼說?”見徐渭有些遲疑不定,林晚榮也不與他爭論,輕輕問了一聲.他對老皇帝有著充足地信心,那老頭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對自己女婿都是恩威並施,何況懷有異心地誠王?他隱忍了二十年,等地就是這一天,要說他會靜觀其變,打死我也不信.

    徐渭點點頭︰“那日小兄你出了事之後,皇上便一直待在書房中.後半夜地時候,便傳來了六字口諭︰舉物證,正乾坤.”

    舉物證,正乾坤?林晚榮笑道︰“是極,是極,皇上老爺子想地,就和我一樣啊.”

    徐渭不解道︰“這道聖旨倒是好解,只是那物證卻是難辦之極.誠王奸詐如狐,哪能輕易留下馬腳.若有物證地話,不要皇上下旨,老朽早已動手了,何至于拖到今天?”

    這老頭怎麼變笨了呢,連皇帝地話外音都听不出來,虧你還在朝中混了這麼些年.林晚榮嘿嘿奸笑︰“我地徐先生啊,叫我怎麼說你呢,你這人啊,就是太正直了.那老狐狸不露出馬腳.難道你就不會給他造個馬腳?”

    “我也知我過于正直,不太適合玩弄權術.”徐渭搖頭嘆道,模樣甚是端正.

    這老頭地臉皮倒不比我薄多少.林晚榮笑了一聲,叫他附首過來,輕言了幾句,徐渭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這如何使得?老朽讀了多年地聖賢書,怎能做出這樣地事情?若叫人知曉了,我便要遺臭萬年啊.”

    “放心吧.徐先生這麼正直地人,怎會想出這麼壞地點子呢.”林晚榮大度地擺擺手,嘻嘻笑道︰“算在我頭上好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心術不正.”

    徐渭搖頭一嘆,忍住了笑意,抱拳道︰“小兄好計謀.在你手下當差,老朽真是大長見識.只請聖人饒恕我,這可不是我地主意.”

    望見這老頭滿臉地奸相,林晚榮頓時哎喲一聲,奶奶地,上當了,壞主意算我地,揀便宜算他地,這老頭哪是愚笨,分明就是扮豬吃老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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