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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peca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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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禹岩]極品家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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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2 22:19:2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四二章 在刀尖上跳舞
    這一刀又快又疾,隱隱光亮仿佛是劃過的流星,照直了就往玉伽臉上劈去。

    突厥少女驚急之下,怒啊了一聲,卻無絲毫懼怕之色,她手中金色彎刀快如閃電,往林晚榮小腹刺去。

    兩個人都不言語,上來就是狠著。這車廂里地方極小,騰挪不便,林晚榮一刀下去縱是可以斬殺玉伽,自己也難免要受她刺傷。

    明晃晃的鋼刀架住突厥少女雪白粉嫩的脖子,這玉伽雖是女子,頑強猶勝男兒,美目瞪得圓圓,手中的金刀離著林晚榮小腹僅僅咫尺之遙,只要他一動手,二人便要拼個魚死網破。車廂里一時靜住了,玉伽緊咬著嘴唇,狠狠的望著他,美目中冰冷一片。

    林晚榮放眼望去,只見突厥少女猩紅小口不斷喘著粗氣,渾身羅衫半解,臉上飛霞片片。她身上胡裙的絲帶已經揭開,露出一片柔軟酥嫩的胸脯,如羊脂美玉般晶瑩潔白,身旁還放著一件嶄新的金絲紗裙。

    少女一手持刀,另一只手卻緊握著絲裙的腰帶,怒目而視中,卻有幾分羞窘。

    “你,你干什麼?!”玉伽氣惱著,手指緊緊抓住身上的絲帶,連架在脖子上的鋼刀也顧不得了,修長的頸子略微前傾,那鋼刀卻無絲毫回收的意思,雪白粉嫩的頸脖頓時擠壓出一條窄窄的紋路,血漬隱現。

    原來這丫頭是在換衣裳,林晚榮啞然失笑。他朝玉伽酥胸上瞅了幾眼,臉上的神色卻是無比的凶惡︰“干什麼?你瞧不見嗎——”他將手中的鋼刀狠狠晃了晃︰“——我要殺人!”

    “野狼會撩起利爪,因為那是它最後地武器。你要殺就殺,我要是皺了一下眉頭。我就不是草原的女兒玉伽。”突厥少女鼻子里哼出一聲,不屑看他幾眼,緩緩的閉上雙眸,神色無比的平靜。

    玉伽引用的每一句突厥諺語,都與狼有關,林晚榮听得啼笑皆非。他搖了搖頭,笑道︰“你也知道,我這人心軟,做野狼是不夠格的。比不上玉伽姑娘你,咆哮起來。比草原上發情的母狼還要厲害百倍,我看叫你做個狼王。勉強才能與你的身份相配。”

    突厥少女淡藍的雙眸深邃如水,看了他幾眼。悠悠道︰“草原上的狼群,永遠無人知道它地王者在哪里。因為當你知曉的時候,你已經葬身其中了。”

    這丫頭對狼性還真是夠了解地,林晚榮渾不在意的擺\擺\手,笑道︰“我除了對色狼比較有研究以外,其他地就一般般了。不過,有一點我倒真的很想知道——月牙兒小妹妹。你是怎麼把那些突厥騎兵引來的呢?”

    突厥少女微微一愣。旋即恍然大悟,她忽地咯咯嬌笑起來。越笑越厲害,扶著車窗的身形直顫,到最後連手中的金刀都拿不穩了。她索性彎下身子捧腹大笑,臉頰漲的通紅,粉嫩的酥胸一起一伏,那銀鈴般地聲音飛出去老遠。

    這丫頭不是吃了“含笑半步顛”吧?!林晚榮被她笑得頭皮發麻,急忙揚揚手中長刀︰“不準笑,再笑我殺人了。”

    “你殺人我也要笑——”這突厥少女仿佛遇到了世間最有趣地事情一般,根本不去管他威脅,連串清脆的笑聲灑遍了草原。

    “壞了!”老高和老胡相互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驚懼之色。只要這月牙兒一笑,林將軍必定要受到打擊,這幾乎就是鐵律了。

    玉伽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眉間卻仍是一片紅色︰“林大人,林將軍,哦,險些忘了,你地突厥名字叫做三割氏——窩老攻。窩老攻大人,你知不知道,你笨起來的樣子,比你自作聰明的時候,要好看一百倍、一千倍,咯咯——”

    好一個“窩老攻大人”,林晚榮哭笑不得︰“是嗎?我以為我以前地樣子已經是最帥的了,沒想到還可以更帥——謝謝姑娘的提醒。”

    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皮的人,玉伽微微哼了聲︰“既然,你說是我將我的族人引來了,那我倒想請問將軍大人一句了。玉伽孤身一人被你們關在車上,一言一行都在你們的眼皮底下,我要如何向我的族人報信?”

    林晚榮疑惑的也正是這個問題。撒藥材?周圍都是兵士監視著她,甭說撒藥材了,就是丟下一根繡花針,也能有人看到。吹玉報信?別逗了,要是胡人近的都能听到她的笛聲,我他媽早死了幾百次了。他嗯了一聲,點點頭,神色嚴肅道︰“我猜不到——那你說說,你是怎麼做到的呢?!”沸騰文學會員手打

    “我是——呸——你才報信了呢!”突厥少女猝不及防之下,差點著了他的道,忍不住的紅暈上臉,怒斥了幾聲。

    林晚榮嘿嘿道︰“其實你報不報信都無所謂。我既然敢往草原里去,早晚都會有被人發現的一天,只是時間早晚而已,不管你是兩萬人,還是二十萬人,對我來說都是一樣。更何況你的族人現在離我們還有兩百多里,我有充足的時間調整部署,我想打就打,想走就走,絕對叫他們討不了好去。”

    這話說的一點不假,要在草原上打游擊戰,以戰養戰是最大的法門,要想不被胡人發現,那是不可能的事。

    玉伽哼了一聲︰“以進為退,你倒也奸猾。不過,誠如你所說,你深入草原,早晚都會被人發現。我又何苦以我和我的數百名族人的生命作為代價,花費冤枉力氣去報信呢?!你以為玉伽會和你一樣的笨嗎?!”

    “講的好像有點道理。”林晚榮笑著點頭︰“這麼說,真的不是你報信了?那會是誰呢?”

    玉伽神色冷冷︰“還要我再說一遍嗎?玉伽可沒你那麼卑鄙,草原之神可以為我作證。你不要高估了自己,我族中英杰輩出,想要看穿你這小小的計謀。易如反掌!還需要有人報信嗎?”

    玉伽搬出了草原之神,看來是真的不屑于搞這樣的陰謀詭計了。林晚榮頭腦中亮光一閃,恍然道︰“哦,我明白了,原來他們並沒有真正地發現我們。”

    突厥少女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的光芒︰“你怎麼知道?”

    “很簡單那。”林晚榮笑道︰“我放走你的兩個族人,故意傳回去假消息。那兩萬突厥騎兵在得知這個消息時,稍微聰明點的,就會想到聲東擊西的可能性。反正前面的五原還有四萬人馬等著,也不擔心我們會飛了,所以這兩萬人馬可以放心大膽的反向行軍。來試探我們的真實方位。根本不需要有人報信,這就是無間道嘛。我最喜歡看這種戲了。還要感謝玉伽姑娘你提醒了我,沒想到。突厥人里面也會有這種人才。”

    玉伽哼了聲︰“都是你的猜測而已,得意什麼?有本事你就停在這里不走,看看到底誰是真的勇士!”

    林晚榮擺\擺\手笑道︰“進了草原,就是在刀尖上跳舞,我這個勇士,還是專門跳艷舞地,總有那麼些突厥人喜歡跟著欣賞。我也不在乎了。至于我剛才說的話。是不是猜測,玉伽姑娘心里有數。其實我很想告訴你。這里面還有一處天大地破綻,只是玉伽姑娘你自己沒有察覺到而已。”

    什麼艷舞,听他口放厥詞。突厥少女臉頰紅了紅。只是看他牛皮吹得震天響,那信心卻是十足,她也忍不住的驚訝了︰“天大地破綻?什麼破綻?!”

    “這天大的破綻麼,就是你自己了。”林晚榮眼楮眯成一條縫,笑意淫淫。

    突厥少女淡然哼道︰“你胡說,我有什麼破綻?”

    林晚榮點了點頭,笑著道︰“月牙兒妹妹,我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來歷,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似你這麼美麗聰慧的人物,在突厥人中的地位絕對不低。我說的對不對?!”

    玉伽鼻孔里哼出一聲,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我抓住了這麼杰出尊貴的人物,還特意放了你兩個族人出去報信。這兩萬突厥騎兵,即使是懷疑我們地真實去向,他也絕對不敢置你地生命于不顧。最不濟,他也是要兵分兩路,一路往五原追擊,保護最貴的玉伽小姐,另一路則是往他們自己懷疑地方向試探。就算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可能調集沸騰文學會員手打全軍向一個無法確定的方向撲來吧——你看,破綻!這不就是破綻麼?我敢和你打賭,他們奔出百里,找不到我們的影子。這試探就結束了,你地兩萬救兵,還是得老老實實的往五原而去。怎麼樣,玉伽小姐,你敢不敢和我賭上一賭?”

    突厥少女眼中厲芒疾閃,訝異之色再也無法掩藏,卻是倔強哼道︰“你要賭什麼?”

    林晚榮察顏觀色,心中把握更足,嘿嘿道︰“賭注麼,也簡單的很。如果是你贏了,我即刻就放掉你十個族人。”

    玉伽謹慎的看他一眼,哼道︰“你又要利用我的族人為你演戲?!那若是我輸了呢——”

    “你輸了嘛——”林晚榮打了個哈哈,眼楮滴溜溜的在她身上打轉,直放綠光。玉伽急忙掩起了胸前衣衫,金刀緊緊護住胸口,怒喝道︰“凶惡的野狼,永遠休想侮辱草原女兒的清白”

    “咦,這小刀不錯,金光燦燦的。”林晚榮笑著道︰“你要輸了的話,就把這小刀送給我好了,我得空的時候,可以削削水果、修修指甲——”

    “白日做夢。”不待他說完,玉伽就截斷他的話,輕蔑道︰“能得我贈這金刀的人,還沒在世上出生呢。”

    林晚榮惱火的哼了聲︰“不就是一把破刀麼?別說是金的,就算是珍珠瑪瑙堆成的,我也不稀罕。那好,換個條件,如果你輸了,就當著所有人的面,把我的突厥名字叫上十遍,不,一百遍!你答不答應——不答應我就殺人!”

    他的突厥名字?!月牙兒斟酌一番,點頭道︰“三割氏——窩老攻,這是什麼破名字。喊就喊,我還怕了你麼?”

    “好,那就這樣說定了。”林晚榮哈哈大笑著將長刀收回鞘中︰“冒昧打擾。實在不好意思,小妹妹,你接著換衣裳吧。”

    月牙兒望著他,嘴角冷笑︰“怎麼,你不殺我了?!”

    林晚榮神秘道︰“那哪舍得?你現在可是我的寶貝,八抬大轎都請不來的,我這五千弟兄,還都指望著你救命呢。”

    玉伽眼中冷光閃過,靜心想來,今日這一番交手。與昨夜完全相反,竟是這流寇隱隱佔了上風。把握了主動。

    又在月牙兒豐滿的酥胸上巡視了幾把,正要跳下車去。沉默地玉伽忽地開口一笑,百媚頓生︰“窩老攻大人,忘了告訴你,我也很喜歡在刀尖上跳舞。”

    “哦,是跳艷舞麼?!”林晚榮頭也不回的笑道︰“那我們可以一起跳,還有鋼管的——”

    話音未落,身後的玉伽便已大怒。幾顆干枯\的藥草狠狠向他身上扔來︰“下流的大華人。滾——”

    林晚榮跳下馬車來,背心早已被汗珠濕透。他擦擦額前汗珠。回想和這突厥少女的交鋒過程,可謂步步驚險。這個玉伽縝密的心思、準確的判斷、對人心的把握,都是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地。還好這一回合。被我挫了些銳氣,要不然,還不知道她會搞出些什麼事端呢。

    “林將軍,怎麼樣,怎麼樣,審出來什麼沒有?”胡不歸和高酋急急躍馬奔到他身前,急切問道。從林將軍目前的狀態來看,眉飛色舞、春風滿面,不像是在月牙兒面前受了挫地樣子,難道是林將軍折服了玉伽?老高二人一陣迷惑。

    “審出來了一半。”林晚榮笑著將方才的情形大致講了一遍。高酋小聲驚道︰“咦,這麼說來,真不是她報地信了?”

    胡不歸點點頭︰“草原之神在突厥人心中至高無上,這胡人女子心高氣傲,絕不會對著草原神說謊的。看來那突厥騎兵之中,必有高人。將軍,你真的認為這些胡人沒有發現我們,他們目前只是在朝這個方向試探?!”

    林晚榮正色道︰“如果不是月牙兒報信,那麼這些胡人絕對不會發現我們的行蹤,頂多也就是懷疑。而且,依現在的情形來看,玉伽在突厥人中的地位應該極其重要,胡人絕不敢輕視。在沒有確定我們的真實方位前,那五原他們是必須去地。倒是這個月牙兒,嘿嘿,高大哥,你先前說地一點不錯,這就是條大魚啊。”

    高酋眼巴巴的問道︰“可是這到底是條什麼魚?林兄弟你有沒有摸出來呢?”

    “目前還在摸索中,”林晚榮嚴肅道︰“不過你放心,正所謂,只要功\夫深,鐵棒摸成針,一定會有水落石出地那一天的,相信我。”

    老高擠眉弄眼的淫笑,胡不歸相對純潔一些,也听不懂他二人地暗語,嗯了幾聲道︰“那我軍目前應該如何行動呢?要停下嗎?”

    “別啊,停下干嘛。”林晚榮連連擺\手道︰“你們就算相信我,也不能相信那月牙兒啊。這小妞的花花腸子比我還多,她要真是暗中使了什麼手段報了信,我們不是坐在這里挨打嗎?為安全計,咱們繼續往西挺進草原,往胡人心窩子里插,怎麼震撼就怎麼打,非要把突厥人的膽嚇破了不可。另外,這兩萬突厥騎兵,胡大哥你也繼續派兄弟偵查,總有和他們會面的時候。”

    胡不歸和高酋二人同時應了兩聲,便著手安排去了。大隊人馬加速往西行進,越跑越快,仿佛那兩萬突厥騎兵就在屁股後面追似的。

    玉伽掀起簾子看著這些狼奔豕竄的大華殘軍,那黑臉的流寇首腦騎行在最前,一路甩起鞭子怒喝狂奔著。

    突厥少女鼻子里哼出一聲︰“膽小的流寇,你也敢在刀尖上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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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三章 最高機密

    放眼望去,茫茫的阿拉善草原野花搖曳、碧綠無邊,蔚藍的天空似是水洗般通透潔淨。輕輕的微風拂動著面龐,傳遞著野草的芬芳。五千大華殘兵奔行在寬廣的草原上,速度極快,漸漸的沒入了野草深處。

    阿拉善草原人煙稀疏,行了這麼久,也沒看見過胡人的影子。突厥建立汗國之後,將許多小的部落集合在一起,按照人數多少劃分封地,各封地之間互不干涉。在枯草期和冬天來臨時,各部族都在自己的封地內放牧生息。待到春暖花開,水草充足,則整個部落出動放牧,那磅礡的氣勢,就像是草原上流動的雲彩。

    這種聚居制度,多是從大華借鑒而來,只不過根據草原的情況,進行了一些改良,可以稱之為半定居。在半定居政策的指引下,阿拉善草原漸漸的形成了許多大小不一的突厥人聚居地,少的有數千人,大的則有上萬人。

    為了保證各部族都擁有充足的牧場,突厥人的聚居地之間,至少保持著數百里的距離。也正是這種距離,才讓大華騎兵有了充裕活動的空間。眼下突厥三十多萬最精銳的騎兵,正圍在賀蘭山峽谷,各部落的精壯男子都已抽調一空,這也給林晚榮孤軍深入草原,增添了許多的底氣。

    徐芷晴臨行前相贈的阿拉善草原的地形圖,標注都很簡單,但那線路卻極為清晰,給這支孤軍幫了大忙,再加上經驗豐富的胡不歸一側相助,這五千人馬至少不會在草原上迷了路。

    攻取巴彥浩特之後,大軍早已補充了六七天的給養。就算深入草原之後搜不到一粒糧草,他們也可以支持七天不敗。

    饒是如此,林晚榮仍然不放心,策馬來來回回的檢查了個遍,見每個戰士地突厥大馬上都掛滿了肉脯和乾糧,他才滿意的點點頭。

    「林兄弟,好消息,好消息。」高酋一路急叫著,與胡不歸一起自隊伍的後面飛奔過來。

    「什麼好消息?」林晚榮笑著看二人來到身前,躍馬而下:「難道是徐軍師大敗了三十萬突厥人?!」

    他們與徐芷晴失去聯繫已經有七八天的功夫了。眼下又是孤軍深入草原、與賀蘭山峽谷背道而馳,已經越走越遠。賀蘭山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們一無所知。

    高酋搖頭道:「兄弟你不是開玩笑麼?我老高又不是神仙。怎麼會有徐小姐的消息呢?我說的是那兩萬突厥人,果真如你所料,他們的確是在試探我們。這兩萬胡人行了不到百里,沒有收穫,便直接折轉往東,朝著五原追去了。」

    林晚榮哦了聲,心裡也不見驚喜。這兩萬突厥人發現上當。必然會調頭回轉的,與他們相遇。也不過是早晚的事。那玉伽倒還老實,沒有說假話。不過以這丫頭的聰穎智慧,比十萬突厥人還可怕。

    「說起徐軍師。我老高倒想起一件事來。」高酋小聲道:「我們臨時改變計劃,不返回五原,反而繼續西進挺入大草原,這事是不是應該讓徐軍師知道呢?她也可以策應大軍與我們相配合,說不定會讓我們事半功倍。」

    「言之有理。」林晚榮驚奇地看他一眼,笑道:「高大哥,你現在對兵法是越來越精熟了,都快攆上小弟我了。佩服,佩服。」

    胡不歸在一邊聽他二人說話,神色鄭重的搖頭:「高兄弟,要通知徐軍師,哪有說地這麼容易。三十萬胡人擺在五原一線,就是只蒼蠅也飛不進去,要怎麼通知她?!」

    高酋嗯了一聲,神情嚴肅的點頭。林晚榮哈哈大笑道:「要想通知徐小姐,也不是那麼困難地。說不定這會兒,那些胡人正在為我免費宣傳呢。」

    免費宣傳?老胡老高二人同時一愣,還是胡不歸開口道:「林將軍,什麼免費宣傳?我們怎麼不知道?!」

    「唉,就為這事,我也背了不小的罵名,說起來挺冤枉的。」林晚榮歎口氣,神秘道:「兩位大哥,你們知道我的突厥名字嗎?!」

    林將軍的突厥名字?老高急忙點頭淫笑:「知道,知道,三割氏——窩老攻,我聽月牙兒小姑娘叫過好幾回了。嘖嘖,這名字起的多好啊,一看就知道是專門佔便宜的。林兄弟,老高我服你!」

    老高豎起大拇指連晃,讚歎不絕。胡不歸反映地慢點,不解道:「高兄弟,這名字是怎麼個佔便宜法,你與我說說。」

    「這你都不知道?三哥是——我老公!老公,說地通俗點,那就是相公、夫君的意思。這名字是專給月牙兒小姑娘念地,你懂不懂?」高酋得意洋洋的給胡不歸上課。

    胡不歸恍然大悟,頓時哈哈笑了起來,對林將軍的手段滿是佩服。

    老高這個淫貨!林晚榮搖頭長歎道:「同樣地一個名字,在不同人眼裡,內涵卻是完全不一樣的,你所看到的,都是你內心思想的真實反映。唉,人與人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

    「什,什麼意思?難道林兄弟你的突厥名字,不是這麼念的?」高酋結結巴巴道。

    「當然不是這麼念的了。」林晚榮哼了一聲:「別人看我這個名字,都以為我是精蟲上腦、無恥下流、不擇手段調戲小姑娘。其實叫我來說,那些猜錯我名字含義、還對我橫加指責的人,才是真正的精蟲上腦。胡大哥,你思想比較正直,你把我的突厥名字反過來唸唸,看看到底是什麼?!」

    胡不歸哦了一聲,仔細回想了一下,小心道:「攻老窩——氏割三!是不是這麼念的,林將軍?!」

    「不錯!反過來念就是。攻老窩,是哥仨——攻老窩,是哥仨!!!」林晚榮哼哼道:「這就是我名字唯一正確的念法,也是我要告訴徐小姐的秘密。高大哥。你看看,你都想了些什麼?精蟲上腦了吧!」

    原來是這麼個含義!老高冷汗淋漓,難怪林兄弟要義憤填膺呢,明明是一個很高尚、很有內涵的名字,卻被那麼多人猥瑣地誤讀了,看來以前都是我誤解了他,慚愧,慚愧啊。

    「我明白了。」胡不歸一拍手道:「林將軍身為我軍進入草原的首腦,俘虜了玉伽,這名字勢必是要傳遍草原大漠的。以徐小姐的聰明才智。只要聽到林將軍的突厥名字,她就明白了我們的意圖。將軍。你受委屈了,末將從來沒有這樣佩服過你。」

    林將軍搖搖頭。滿面悲愴的深深歎息:「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做田。——像我這樣的人,注定一生都是孤獨的。唉,習慣,習慣就好了。」

    真沒有想到,林將軍原來是如此深刻的一個人。老胡感歎地搖搖頭。看來以後不能只看他外表花花的臭皮囊,要更多地看到他孤苦伶仃的內心世界。

    老高不好意思地嘿嘿兩聲。正色道:「林兄弟,我決定了。我一定要向你看齊,做一個外表放蕩、但內心高尚的人。目前我已經有這個苗頭了。」

    苗頭個屁,你是外表放蕩,內心更放蕩!聽老高虛情假意的表白心跡,連胡不歸都不齒的一笑。

    林晚榮哈哈大笑道:「兩位大哥,我毫不客氣的說,我名字的含義,就是我軍的最高機密。現在你們瞭解了這個機密,應該知道我們殺入草原,最終地目地是哪裡了吧?」

    「知道,老窩嘛——」高酋大剌剌一笑,隨口應承,過不一會兒臉色就變了:「老窩?!林兄弟,你,你是要直奔突厥人的王庭?!」

    林晚榮點頭一笑:「要不,能叫最高機密嗎?!怎麼,高大哥,你害怕了?!」

    老高呸呸嘴,不屑道:「我怕個球。那日在營中圈圈叉叉地戲言,看林兄弟你不吱聲,我就知道這事還沒完。果不其然,我們繞了一大圈,最終還是要朝胡人的老窩而去。哈哈,痛快,痛快,跟著林兄弟你,做的都是我老高這一輩子都沒有經歷地痛快之事。」

    林晚榮微微點頭,朝胡不歸道:「胡大哥,你呢,去不去?!」

    原本想著進入草原就是以戰養戰,信手殲滅幾個胡人部落,已經是了不起的成績了,卻沒想到林將軍心裡竟是蘊藏著這樣雄偉的計劃,胡不歸早已激動的熱血沸騰,哇哇道:「去!我要是不去,我就是個蹲著撒尿的!」

    高酋不解道:「老胡,你這誓發的倒也有趣——蹲著撒尿的是什麼?」

    林晚榮深深看他一眼,點頭道:「高大哥,你真的變純潔了,我很欣慰!」

    撇去變純潔了的老高不提。既然把這計劃與他二人說了,林晚榮也不再隱瞞,取過徐芷晴草繪的地圖,將構思已久的計劃和盤托出:「胡大哥你看。從徐軍師的地圖上判斷,我們目前所處的位置,應該是阿拉善草原的最西南端。而突厥王庭克孜爾,在草原的北端。如果我們沿著草原一直向北走,自然可以到達克孜爾。但這中間有無數的胡人部落橫亙其中,就算我們擊敗了全部的突厥部落,等我們攻到克孜爾的時候,也已經是幾個月之後的事情了。到時候胡人王庭等待著我們的,就是十萬突厥鐵騎,那仗也不用打了。」

    胡不歸仔細打量著地圖,點頭道:「將軍說的極對。如果一路向北直闖,不僅暴露了我們的目的,更是自尋死路,殊不足取。要想攻到克孜爾,必須像奇襲巴彥浩特一樣,走一條胡人無法察覺的道路。」

    林晚榮將手指往前挪動,指著地圖上一處,笑道:「這個地方,叫做伊吾,我曾聽說過,有一條神奇的絲綢之路,可以貫穿大漠雪山,經伊吾、南台,跨過烏倫古河,到達阿爾泰山。翻越阿爾泰山,正面就是長了辣鼻草的科布多,穿過科布多,就是突厥王庭克孜爾了。」

    林晚榮指出的道路,自伊吾開始,已經出了阿拉善草原,繞了一個小小的弧線之後,翻越阿爾泰山,再重新進入草原,面對的就是胡人至寶辣鼻草所在的科布多和王庭克孜爾了。

    胡不歸看的驚喜不已:「將軍,真有這麼一條道路麼?若是真的,只要我們到達伊吾,便可以繞過突厥人的封堵了。」

    「應該有吧。」林晚榮笑了一聲:「不過也沒準,說不定是我們經歷了之後,才有了這條道路。」

    胡不歸可不管這些,奇襲巴彥浩特,已經證明了林晚榮選擇道路的能力。既然林將軍說能到達胡人王庭,那就一定可以。

    高酋聽他們二人說著話,仔細的查看地圖,點頭道:「既然林兄弟說可以,那就一定能行。不過,最關鍵的是眼下,我們怎麼到達伊吾呢?這中間,還隔著好幾個突厥人的部落呢!」

    徐芷晴的地圖,這段標記的甚是模糊,只註明了有幾個突厥部落,卻沒說明部落的位置。

    「很簡單,打過去就行了!」林晚榮淡淡道:「到伊吾這段路,我們必須靠著自己的力量打通。我們不僅要用胡人的鮮血,給徐小姐送去信息。更重要的一點,只有戰鬥,我們才能獲取給養。」

    「可是,我們連這幾個部落的位置都不知道!」胡不歸疑惑道。

    「你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啊!」林晚榮神秘一笑:「你忘了?月牙兒還有幾十號族人呢。我辛辛苦苦帶著他們幹什麼?這,就是最好的嚮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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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四章 針鋒相對
    依照徐芷晴地圖上的標示,現在離他們最近的胡人部落,叫做達蘭扎。達蘭扎在突厥語中,就是草原明珠的意思。按照林晚榮的設想,既然這草原明珠近在眼前,那麼大華騎軍深入草原的第一仗,就該拿這達蘭扎祭旗。

    可惜的是,徐小姐的地圖對于阿拉善草原上各部落的方位標注都極為簡單,聚居人數更是語焉不詳。胡不歸派出三路斥候搜尋了幾十里的路程,仍然沒有看到達蘭扎的影子。

    老高有些沉不住氣的道︰"是不是徐軍師弄錯了?我們這方圓百里,哪有什麼明珠?"

    胡不歸笑著道︰"高兄弟莫要心急,這是林將軍吩咐過的。我們深入草原的第一仗,一定要打響打狠打贏。在未探明達蘭扎的具體情形之前,我們寧願慢,也不可冒進,更不能讓突厥人輕易發現我們的行蹤。故此,探查敵情的這幾路兄弟,行進的謹慎了些。至于那達蘭扎的位置麼,我看,林將軍心里早就有數了——咦,林將軍呢?!"

    他朝身邊望去,方才還在旁邊談笑風生的林晚榮,此時卻消失不見了。

    高酋朝遠處呶呶嘴,笑道︰"那不是嗎?!他正在玉伽姑娘身上摸索草原明珠的位置呢!"

    胡不歸遠遠的看了一眼,頓時啞然失笑。林晚榮不知何時已竄到了月牙兒馬車旁,正挑開簾子,鬼鬼0\0吠\0\0錈嬲磐\0\0\0\0br />
    方才探進頭去,便覺一縷\冷風迅疾自臉上閃過,玉伽憤怒的嬌喝同時響起︰"無恥的大華人,你又要干什麼?!"

    "我能干什麼呢!"林蛙榮笑嘻嘻的握住她雙手。暗中使勁,玉伽手中那金色地刀鋒離著他面門就只有數尺的距離,卻再也前進不了一分。突厥少女哼了幾聲,臉色漲紅,雙手雙腳頑強的掙扎著。

    看著月牙兒曼妙的身姿仿佛條小蛇般不斷的扭動,臀峰乳浪,瑰麗無比,林晚榮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順手在她嫩滑的柔荑上撫摸了幾下,嘿嘿道︰"玉伽姑娘。你到底是想殺我,還是想投懷送抱?!唉。我自己都搞不清了。"

    "不要臉——"突厥少女急斥著,手腳並用。狠狠的向他身上蹬來。

    林晚榮臉色倏地變冷,大手猛地一松,正在奮力掙扎的突厥少女,身子像是倒垂的楊柳般,重重摔在車廂地板上。這一下暗勁不輕,月牙兒身子落地,忍不住的眉頭急皺。嚶地哼出聲來。顯是摔得極重。

    林晚榮看也不看她,冷冷笑道︰"我要不要臉。還輪不到你們突厥人來評說。神醫小姐,我是來提醒你,現在是用藥時間。你得給我兄弟看病了!"

    "不看——"月牙兒咬咬牙,方才哼出口來,便听遠處"啊"的一聲淒叫,伴隨著陣陣突厥語地咆哮,似乎是那赫里葉的聲音。

    玉伽急忙拂起簾子,只見不遠處地人群中,一名突厥人身首異處,汩汩鮮血灑滿了草地,赫里葉雙手雙腳被綁成粽子,神色猙獰的憤怒嚎叫著。那名叫做胡不歸的流寇,嘴角獰笑著,毫不在意的輕吹著大刀上的血跡,神色輕松,眼中卻是殺氣凌厲。

    "你——你干什麼?!"月牙兒大驚之下,面色疾變,對著林晚榮狠狠的揚起小拳頭,憤怒的像是草原上地小母狼︰"你殺了我地族人!"

    林晚榮雙手一攤,臉色無辜的道︰"玉伽小姐你弄錯了!殺人地是我的胡大哥,不是我。我維護你說不的權利,當然,我也維護胡大哥殺人地權利。你現在可以選擇繼續搖頭,我的耐性很好的。"

    "卑鄙!"玉伽眼中射出熊熊火焰︰"以屠殺我的族人來威脅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林晚榮眼神冷的仿佛臘月寒冰︰"不會放過我?!玉伽小姐你在說笑吧!三十萬的突厥鐵騎,踐踏我大華邊關,燒殺擄掠無惡不作,我無數的同胞被你們蹂躪、慘死在你們突厥人的屠刀之下,美麗的玉伽小姐卻可以義正詞嚴的來指責我屠殺、指責我不要臉——好吧,我就屠殺、我就不要臉了,你能把我怎麼著了!"

    他黑著面龐,不屑的盯住玉伽,眼神仿佛萬年不化的冰山,不帶一絲的情感。月牙兒愣了愣,直覺這流寇仿佛變了個人般,從下流無恥到冰冷無情,換臉就跟換衣裳似的。沸——騰——文——學會員手打

    這流寇不屑的眼神,叫她有一種抗爭的欲望,只是抬起頭來時,卻怎麼也敵不住他的目光,唯有捏著拳頭哼了聲,輕輕低下頭去。

    "神醫小姐,看病的時間到了。"遠處的胡不歸緩緩擦拭著大刀上的血跡,不時瞄準一個突厥人晃悠幾下,看起來甚是悠閑。黑臉的流寇不緊不慢的聲音在玉伽耳邊響起,有一股說不出的平靜和冷淡。他嘴角掛著的不屑的笑容,一覽無遺。

    如果說先前那一陣,還是黑臉流寇險勝的話,現在的玉伽卻有一股難以說出的感覺。這流寇首腦只不過變了個臉色,便給她一股強烈的壓迫感,甚至讓她心里首次產生了束手束腳的感覺。

    望著那倒在血泊中的族人,她再鼓不起勇氣拒絕,憤怒哼了聲,揀了幾樣藥草,跳下車來。

    載著小李子的馬車行在隊伍正中,二人上了車來的時候,李武陵仍在沉睡中,神情平坦,呼吸也順暢了許\多,隱隱有恢復的跡象。

    林晚榮大喜,恨不得抱著月牙兒親上幾口。拋開民族之爭不談,這個突厥女子的醫術,的確讓人佩服。

    "得意什麼,他離恢復還遠著呢!"玉伽看他驚喜的神色,心里很是惱怒,極力的想打擊他。

    林晚榮搖搖頭,混不在意道︰"不怕,不怕。我有的是時間可以等。就算是砍了我的腦袋,我也不會放棄自己的手足兄弟。玉伽神醫。謝謝你了。"

    這流寇情真意切,眼中亮晶晶地,突厥少女低下頭去,不屑的哼道︰"你們大華男人,都是這麼愛哭的麼?!"

    林晚榮哈哈笑道︰"這幾天風沙大,我洗臉的時候多用了點水,一時沒擦干淨。神醫見笑了。"

    愛撒謊的大華人!玉伽懶得理他了,有了族人性命相威脅,她也不敢懈怠,仔細查看李武陵傷勢。又探查了他的脈搏,一時之間忙碌起來。

    林晚榮仔細打量這突厥少女的動作。她看病的手段極為豐富,除了華醫傳統的幾樣診問方法。她對外傷也極為擅長。像昨日對小李子實施的排出胸腔淤血地方法,一般的華醫就不可能做到,這很明顯是自實踐中總結出來地經驗。

    "看什麼?!"見流寇的目光不斷在自己身上打量,月牙兒似乎有些惱怒,將幾樣藥草狠狠地砸到他身上︰"給我碾藥!"

    林晚榮嘿嘿了幾聲,取過她扔出來的藥草︰"金銀花、田七、雪參,這幾樣是消炎降淤、明神去火的。血、錦鯉鱗、當歸。生血溢津的。嗯。不錯,不錯。神醫的藥方真不錯,很有針對性。"

    月牙兒有些驚奇的看他幾眼,良久才哼出一聲︰"原來你對醫術也有涉獵。那還要我來干什麼。"

    林晚榮搖頭笑道︰"神醫誤會了。我是出了名的眼高手低,叫地出藥名,但是開不出藥材。說來慚愧\,諸門學術之中,這醫術乃是我最弱地一項。"

    玉伽望他一眼,悠悠道︰"那你最擅長的,又是哪門學術?!"

    "房中術!!!"

    月牙兒呆了呆,良久才臉孔微紅,怒著叱道︰"無恥地大華人!"

    連這個都知道?!這丫頭對我大華的文化,了解的真是博大精深啊。林晚榮哈哈笑了幾聲,甚是得意。

    將那藥草攆好,半數口服,半數外敷。給李武陵換藥這種事情,玉伽是不會動手地,一直都是由林晚榮和高酋來執行。

    看他將那藥泥涂\在李武陵的胸口,玉伽沉默了一陣,忽地開口道︰"林將軍,能不能請你,不要再屠殺我的族人?!"

    林晚榮愣神片刻,踫到玉伽以來,還是首次見到她以這種柔軟的姿態說話。林晚榮神色神色肅穆的點點頭︰"玉伽小姐這話問的好。那我請教你一句,你們三十萬突厥人能不能退回草原,發誓從此不再入侵我大華?!"

    玉伽沉默片刻,似是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林晚榮看穿了她心思,淡淡一笑︰"只想得到,不想付出?!那就沒得商量了!突厥人帶給我大華的恥辱,只有鮮血才能洗清。"

    玉伽聞聲抬起頭來,倔強道︰"無數的事實早已證明了,你們大華,永遠不是我們突厥的對手。反抗,只會帶來更大的血腥,我勸你們還是早些放棄。只要你們肯放下兵刃,我們突厥絕不會濫殺一名大華子民。"沸——騰——文——學會員手打

    這丫頭把我當成賣國賊了!林晚榮放聲大笑︰"月牙兒小姐,你的信心倒是挺足的。只可惜,你落在了我的手中。"

    玉伽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光彩︰"落在你手中,未必就是我輸。玉伽可以肯定的說,你一定會敗在我的手中,我要叫你心悅誠服。"

    "那就用事實來說話吧,我們拭目以待!"

    馬車中寂靜一片,除了李武陵的呼吸,再听不到別的聲音。他二人眼神凌厲,相互對視著,竟是針鋒相對,誰也不肯低頭。

    望著突厥少女如水的雙眸、粉紅的俏臉,林晚榮忽地一笑,從懷里摸出樣東西來︰"神醫,這個送給你。"

    玉伽看清他手里的物事,頓時呆了呆︰"你,你怎麼會有我的玉笳?!"

    "我在興慶府撿到的。"林晚榮將那方小小的玉笳塞進她手里,淡淡道︰"那一夜,我還差點被突厥的勁弩射殺了。"

    玉伽咬咬牙,一聲不吭\的將那玉笳接回手里,小心翼翼的摩挲幾下,忽地展顏一笑,將那玉笳又遞回他手里︰"既是你撿到的,那就送給你了。這樣的玉笳,我有的是。"

    "是嗎?!"林晚榮哈哈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他將那小小的玉笳握在手里,微微嘆口氣,自言自語道︰"這麼珍貴的玉笳,我只有一個。"

    突厥少女望他一眼,淡藍的雙眸深處,隱有疾光閃過。林晚榮面沉如水,微微眯起了眼楮。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突厥少女突然站起身子,輕聲道︰"今日就到這里吧。你這同伴的傷勢已趨于穩定,等到明天,我再過來查看。"

    "謝謝神醫了。"林晚榮掀開簾子,目送玉伽跳下車去。等她走了幾步,他忽然開口笑道︰"對了,月牙兒妹妹,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訴你——"

    玉伽回過頭來,不解的望他一眼,林晚榮笑著朝遠處指指︰"為了感謝神醫的盡心救治,我要送你一件小小的禮物——你半數的族人將被釋放!"

    月牙兒抬頭望去,遠處的胡不歸帶著數十名兵士,正在一個個解開突厥人的繩索。這些突厥人先是不敢相信,待到試探著走了幾步,見大華士兵無反應,這才欣喜若狂、拔足飛奔了起來。

    先見他殺人,後見他放人,縱是突厥少女絕世聰穎,卻也猜不透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心神頓時有些混亂。

    "玉伽姑娘,你要相信,我真的很有誠意——"林晚榮臉上泛起個大灰狼般的微笑︰"血債,唯有血來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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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五章 讓胡人銘記傷痛
    玉伽想了想,忽地意識到什麼,神色即刻大變,拼了命的沖出去,朝著遠方奔走的族人頓足大喝︰“押麻胡(回來),索里押麻胡(你們快回來)——”

    被釋放的突厥人放步如飛,片刻已經沖出去一里地,哪里還能听到她的呼喊。月牙兒大急之下,身形就要往前撲出,卻被一雙強壯有力的臂膀攔住了。

    林晚榮站在她身前,面含笑容,悠悠道︰“你叫也沒用,他們听不到的!你看,他們奔跑的姿勢多麼優美。唉,生命,對于每個人都是寶貴的——”

    “魔鬼!”玉伽憤怒之下,一頭撞在他胸前,抱住他胡亂揮舞的大手,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又咬?!鑽心的疼痛傳來,林晚榮齜牙咧嘴,怒吼一聲甩開她身子,玉伽嚶的一聲跌在草地上。低頭看去,只見手背上又多了一道清晰入骨的月牙印記,汨汨血絲緩緩溢出,與前日咬出的印子一左一右,交相輝映。

    連著被玉伽在手上留下兩個記號,林晚榮也是惱火之極︰“小妹妹,除了咬人,你就不會換點別的啊?!”

    玉伽盯著他,潔白的牙齒緊咬著紅唇,冷冷道︰“你要偷襲達蘭扎?!”

    雖是見慣了她的聰慧,但听月牙兒一語戳穿自己的目的,林晚榮仍是忍不住的心中吃驚。這突厥少女集美貌智慧于一身,實在是一個大大的厲害人物。有她一人,足可抵十萬突厥鐵騎。萬幸的是,她落在了我的手中,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達蘭扎?是你們突厥地部落嗎?!”林晚榮嘿嘿笑了兩聲,眼中寒光閃過︰“玉伽小姐放心,若然有空的話,我會去光顧的。”

    玉伽察言知色,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頓時捏緊拳頭,雙眸里閃過不屈的烈焰︰“卑鄙無恥的大華人,你要對達蘭扎我的族人舉起屠刀?!我恨你!玉伽恨你!”

    “恨我?!”林晚榮冷冷一笑,不屑道︰“那就恨吧。反正,我從來就沒指望你會愛上我。”

    “你——你這卑鄙下流的野狼!”論起斗嘴。天下誰人是林晚榮對手?突厥少女氣的臉色蒼白,渾身直顫。尋遍大華語的詞庫,也找不到一個詞匯來描述這大華流寇。

    林晚榮淡淡道︰“說我野狼。那是玉伽小姐抬舉我了。我離狼性還差地遠呢。我們大華有一句老話,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玉伽小姐你體恤你的族人,看著他們流血受傷,你會痛不欲生、心如刀絞。這很好,很有人情味。可是在你地族人屠殺我大華同胞的時候,玉伽小姐你有沒有體恤過我同胞地心情?是不是同樣有人為他們悲慟哭泣?而你泛濫的同情心又到哪里去了?不錯。我殺了你的族人。我很卑鄙。但你們突厥人屠殺我大華無數的同胞,難道就是高尚?說白了。突厥也不過是匹滅絕人性的野狼。而美麗的玉伽小姐,你所有的道德標準,都是針對別人。唯獨不針對自己,偏偏你還義正詞嚴,自以為高人一等。可笑,實在可笑!”

    他語氣不咸不淡,眼中神光炯炯,望著月牙兒地目光滿是可憐和不屑,仿佛這一刻,他才是突厥人地主宰。

    如果是對盛丹、拉布里談起這番言論,那無異于對牛彈琴,徒留笑柄。但這玉伽是一個熟習大華文化、智慧超群的人物,這些話听在她耳里,立時又有了些不同地感覺。

    玉伽咬咬牙,努力的想要讓自己抬起頭顱,不讓這大華流寇看扁了。只是每當對上他凌厲的目光,她便不由自主地敗下陣來。

    嘗試了幾次,皆是同樣效果,她眼神閃爍,低下頭無奈一嘆︰“如果,有人願意,很慎重的考慮你的建議。你會不會放過達蘭扎?!”

    “放過?!那是不可能的事。”林晚榮堅定搖頭︰“當你們侵入大華、屠殺我同胞的那一剎那,你們可曾想過放過我的同胞?戰爭不是兒戲,既然突厥開啟了戰端,那就必須有人付出代價。只有你流了血,你才會懂得什麼是傷痛。尸橫遍野、家園殘破、妻離子散、流離失所,不叫你們深刻的領悟這傷痛的滋味,突厥人永遠不會知道大華遭受過什麼!”

    這幾句話已經彰顯了他的決心,突厥人一定要付出鮮血作為代價,這絕不是可以討價還價的事。他的強硬激怒了玉伽,突厥少女柳眉輕揚,嬌聲道︰“我族人的鮮血絕不會平白流淌,你一定會付出代價的!”

    林晚榮哈哈大笑,搖著頭看她幾眼︰“玉伽小姐,你只學會了大華的文字和醫術,卻永遠不會了解我們華人的性格。我和我的弟兄既然敢來,就沒有想過活著回去。拿這些來威脅我,那是自取其辱。”

    玉伽愣了愣,看著流寇輕蔑的笑容,她心里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明明大草原是她和她族人的地盤,但是在這大華流寇面前,竟有種命運由別人主宰的感覺,自己所有的聰明才智,在這悍不畏死的大華人身上,全都不管用了。

    她咬咬牙,臉上滿是怒火,奮力的朝林晚榮揮揮小拳頭,意思是,我玉伽絕不放過你。那難得一見的小女兒神態,倒叫林晚榮愣了半晌,心里也是莞爾。沸++++騰+++++文+++++學會員手打

    “哦,對了。”剛走過幾步,流寇忽然又轉過頭來,朝著玉伽詭異一笑︰“只顧著高興,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忘了通知月牙兒小妹妹了。”

    重要的事情?每次流寇嘴里吐出這幾個字,對她來說都不是什麼好消息。玉伽听得頭皮陣陣發麻。縱然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也經不住這黑臉流寇時輕時重的折騰啊。她咬著牙道︰“你有什麼事情,能不能一次說完?”

    咦?學會質問了?不錯,不錯!林晚榮哈哈道︰“我軍即將進入強行軍、快移動、高節奏的草原作戰時代。為了確保月牙兒妹妹的安全,經過我們三人組地嚴格討論。從即日起,對玉伽小姐施行更嚴密的保護——與本帥同吃、同住、同勞動!”

    玉伽驚得臉色發白,急聲怒喝︰“無恥的大華人,你殺了我吧!”

    “拜托你,玉伽小姐,眼光純潔點。”林晚榮惱火道︰“我可不是那麼隨便的人——就算你願意,我老婆還不同意呢!同住一個帳篷而已,又不是同床,中間還可以拉上簾子的。對了,你們突厥沒有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狗屁規矩吧——咦。你要自殺?!”

    玉伽金色的彎刀架在脖子上,淚\珠充滿眼眶︰“玉伽絕不會讓惡狼侮辱我的清白——”

    “我也不會讓草原上的小母狼。糟蹋我的身子。”林晚榮哼了聲道︰“本來想給你一個刺殺我地機會。不過,既然你不願意。好吧,你自殺吧,小李子的傷勢,應該不要緊了吧!”

    月牙兒愣了愣,悲憤之下,小手正要動作,忽听那流寇小聲地自言自語︰“——等你自殺完畢。我就把你的衣裳扒光。送到達蘭扎,看看有沒有人認識你——唉。真地很盼望這一刻的到來啊!”

    就這一句話,讓玉伽頓時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看那流寇得意洋洋的模樣。她眼中閃過濃濃的悲色。

    “不要自視太高,我要想佔你便宜,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林晚榮神色正經的告誡︰“我真的不是你想像地那種人——相信你也知道,我們大華有個坐懷不亂地君子,叫做柳下惠的,其實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我是柳下惠地表哥——你要不信,等我們一起睡上幾個晚上,你就會明白了。”

    他幾句話撂下,也不理月牙兒的感受,哈哈大笑著揚長而去。

    玉伽眼神閃爍半晌,良久才咬牙哼出一聲,吶吶道︰“無恥的大華人,我一定會戰勝你,叫你跪在我地面前。”

    高酋豎著耳朵偷听了一會兒,見林晚榮匆匆走來,急忙拉住他袖子,懇切道︰“林兄弟,有一事請教——柳下惠的表哥是誰,我怎麼沒听過?!”

    “這你都不知道?高大哥果然變純潔了!”林晚榮笑著看他一眼︰“柳下惠的表哥——惠下柳嘛!”

    老高愣了半天,終于緩過神來,忍不住的哈哈大笑。林兄弟可真有本事,柳下惠的表哥,果然是“會下流”啊!

    這淫貨,又想岔了。看著老高的騷勁,林晚榮忍不住的搖頭嘆氣,我真是那麼容易讓人誤會的人嗎?!

    西邊的落日緩緩垂下,露出小半個臉龐,金色的余暉灑落在草原,映照著遠處的青草綠花。暮色漸漸降臨,略帶寒意的春風,拂動著腳下的野草小花,像是微風掠過水面,掀起淡淡的波紋。

    遠處的蒼穹下,無數巨大的氈房仿佛搖曳在天際的白色花朵,一眼望不到邊。成群的牛羊在草地上悠閑的放牧,緩緩向氈房靠近,不時有嘹亮的歌聲飄散過來,突厥人特有的高亢嗓音穿透了草原,這巨大的胡人部落,在落日夕陽下,顯得格外的寧靜安詳。

    “胡大哥,怎麼樣了?!”一個人影竄到胡不歸潛伏的草叢,趴在他身邊小聲問道。

    胡不歸轉過頭來,林晚榮滿面胡茬的臉龐出現在他眼前。這些時日的行軍作戰,所有人都是不修邊幅,沙塵滿臉,頭發胡子一把抓,在這種情形下,連林晚榮的面容都有些看不清了。唯獨他獨有的小麥色的健康肌膚,沾上一層淡淡的汗珠,在落日余暉里,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將軍果然神機妙算,前面就是達蘭扎了,你看——”胡不歸大手一指,臉上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帶著幾路斥候急行軍至此,已經潛伏了有些時候了,沒想到林將軍竟也親自跟來查探敵情。如此近距離的窺視突厥人的部落,在整個大華歷史上都是第一次。遙想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胡不歸頓時興奮不已。

    林晚榮嗯了一聲,放眼朝前望去。遙遠地蒼穹下。白色的氈房一個連著一個,直沒入天際。炊煙裊裊升起,放牧歸來的駿馬,滴滴嗒嗒的蹄聲輕踏著草原,突厥人的悠揚的牧歌隨風飄來,久久不散。

    突厥部落達蘭扎,就如同大華無數個寧靜的村莊一樣,沐浴在晚霞的余暉里,靜謐安詳。

    “末將初步估算了一下,這達蘭扎總共有八千余突厥人。除了一千五百余壯丁外。其余計有女子兩千余人,稚童兩千余。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殘。”胡不歸摩拳擦掌,興奮道。像這樣一個萬人的突厥部落。沸……騰……文……學會員手打盛時壯丁數至少在五六千人。只不過眼下突厥與大華大戰,部落里地絕大部分壯丁都被抽調到前線,留下這樣一個幾乎不設防的胡人部落,對胡不歸以及他手下地五千大華兒郎來說,這就是一塊幾乎到了口里的肥肉。

    林晚榮嗯了聲,微微嘆氣︰“要不是那白色地氈房、如雲的牧羊,我還以為回到了我們大華寧靜的小村莊呢。”

    “誰說不是呢。”胡不歸也深有同感︰“這胡人的部落。就和我大華的村莊差不多。若不是親眼看到他們侵入大華、屠戮我們的親人。我幾乎不敢想像,眼前寧靜的突厥部落。竟然會在剎那,變成吃人不吐骨頭地惡狼。”

    人大概都是有兩面性地吧,在極端條件下。誰都有變成惡狼的可能性。林晚榮淡淡嘆了聲︰“胡大哥,釋放地月牙兒那些族人呢,你怎麼處置了?!”

    胡不歸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們暗地跟隨他們,到了離這達蘭扎的不遠處。為免他們報信,所以不得不——”他朝脖子上狠狠抹了幾下,意喻不言自明。

    林晚榮嘿嘿道︰“這個,不太好吧,我答應月牙兒釋放他們地。”

    “將軍,你的確已經釋放他們了啊。”胡不歸詭笑道︰“只是他們運氣不太好,又再次撞到了我們手上而已。玉伽小姐不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她的族人不爭氣,逃跑的時候不用腦子。”

    老胡也學了高酋那廝的本事了,臉皮越來越厚,林晚榮哈哈笑了幾聲,沒有說話。

    突厥人一統草原之後,其他的種族歸降的歸降,不降的就屠殺,整個草原再無任何人能對突厥人構成威脅,這已完全是他們的天下了。達蘭扎的胡人部落,大概橫行慣了,從沒有想到過大華人竟敢孤軍深入、直往草原深處而來。他們的崗哨僅僅放在兩里開外,形同虛設。這般松懈的防守,對于林晚榮來說,簡直就是老天相助。

    眼見著暮色越來越沉,後續的人馬也跟了上來,將突厥大馬上帶了口嚼子,五千將士放慢了速度,悄無聲息的前行。

    月牙兒和他剩余的十數個族人,特意被林晚榮留在了最後,所有人都被綁的緊緊,口中塞上了破布,不能掙扎,更無法叫喊,連那月牙兒也不例外。

    雖說制服這小母狼的時候頗費了一番手腳,臉頰被抓破了,身上也挨了她好幾下,不過林將軍自有辦法將吃過的苦都偷偷的彌補回來。

    既然是同吃同住同勞動,林晚榮自然也毫不客氣的鑽進了月牙兒香噴噴的馬車中,還示威似的,拼命的呼吸了幾口清新空氣。玉伽被捆成了粽子,拼命的掙扎著,口里模糊不清的喊著什麼,美麗的臉頰漲的通紅,眼里射出熊熊怒火,仿佛要將這黑臉的流寇燃燒殆盡。

    “玉伽小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達蘭扎到了!!!”林晚榮笑了笑,聲音悠悠響起,玉伽身形猛地一滯,忽地瘋狂一般扭動起來,雙腿拼命向他踢過來,眼里射出深深的痛色。

    流寇不理她蛇一般扭動的誘人身軀,輕輕拍著她粉嫩的香肩,皮笑肉不笑道︰“第一回嘛,痛苦總是難免的,慢慢的,習慣了就好了。”

    突厥少女咿咿呀呀的怒吼著,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一步跨下馬車,林晚榮手中的戰刀高揚出鞘,憤怒的吼聲響徹草原︰“兄弟們,讓胡人永遠銘記住這傷痛。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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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六章 上天決定命運

“殺啊——”伴隨著他的一聲長喝,五千將士像是出了柵門的猛虎一般,縱馬狂奔,咆哮著向達蘭扎沖去。明晃晃的戰刀,在落日中閃耀著冰冷的光芒。

    能將戰火燃燒在突厥人的草原,這是大華將士百年來的夢想,也是他們一雪前恥的時候。所有人眼中都閃爍著狂熱的火焰,漲紅了臉龐,興奮的神情溢于言表,馬蹄掀起的塵土,覆蓋\了半邊天際。

    震天的馬蹄聲也驚醒了放牧歸來的突厥人,他們站在帳篷邊上,手搭在雙眼上向這邊眺望,那一支狂 的馬隊身著破亂的袍子,神情無比的凶悍。達蘭扎的突厥男人、女人和孩子們忽然發出一陣興奮的歡叫,爭先恐後的向馬隊涌來,興奮的呼喊聲、歡叫聲剎那傳遍了草原。

    很顯然,從未遭受過洗劫的突厥人,把這支深入草原的大華流寇,當作了凱旋而歸的部落勇士。在他們的印象中,大華人決不可能踏入草原半步,而這種彪悍的殺氣,也絕對不會屬于孱弱的大華人。

    行進了數里的距離,眼瞅著雙方僅余數百丈,還是那突厥人的崗哨率先發現了異常。這支凶悍的馬隊來勢凶猛,手中雪亮的戰刀仿佛劃過天際的冷光,泛著凜凜殺氣。那馬上的騎士黃膚黑發,冷酷的眼神,如同臘月的寒冰般冰冷無情。

    “不好,是大華人——啊——”達蘭扎部落的崗哨心驚膽顫之下,一聲告警還未發出,當先便有匹駿馬橫跨過來,凌厲的刀鋒仿如雪白的長練一閃而過。血跡四濺中,突厥人地身子自中間斷為兩截,噗通一聲自馬上摔落下來。深陷的雙眸驚顫著往外突出,眼中的淒光清晰可見,顯然,他至死也沒想到,竟會在家園門口,葬身在大華的刀斧之下。

    高酋滿面凶光,朝著突厥人的尸首狠狠吐了口吐沫,手中大刀一揮。刃上血跡灑出老遠。他威風凜凜大喝一聲︰“不錯,老子就是你大華來的高爺爺。犯我強華者。雖遠必誅!”

    “犯我強華者,雖遠必誅!”胡不歸與五千將士齊齊大吼著。迅捷的身形如閃過的流星,直往達蘭扎那連天的帳篷沖去。

    歡呼跳躍的突厥人,正興奮地奔涌著,向回歸的“部落勇士”們沖來。待到高酋地刀光閃起,斬殺那崗哨,血跡灑滿草地,他們忍不住的愣了愣。旋即便看清了“部落勇士”們地面容。黃膚黑發黑眼。與突厥人是兩般面貌。

    “啊——是大華人!”也不知誰率先喊出了一句,無數的突厥人急急剎住腳步。望著大華流寇那滴血的尖刀,他們似乎嚇的呆傻了,眼中剎時充滿從未有過的恐懼。沒有人想得到。這些凶悍的大華人竟會殺入草原,就像突厥人經常做的那樣,將戰火燃燒在突厥人自以為固若金湯地草原後方。

    強烈地反差,讓所有的突厥人都呆了,竟連逃走也忘記了。

    “殺啊——”胡不歸雙眼通紅,凶猛如草原上地野狼,與高酋並轡打馬,沖在隊伍的最前。他刷的一聲手起刀落,血柱沖天而起,一個滿是虯髯地突厥人首級高高飛起,嘩啦掉落在草地上。這突厥人雙眼睜得大大,至死都不信,大華人真的殺來了。

    漫天的血光中,突厥人這才醒悟過來。“快跑啊——”驚恐之下,無數的突厥人面帶恐懼,撒開腳丫子就往回飛奔,遠遠望去,就像是鍋里沸騰的餃子。

    盲目而又無助的突厥人,瞬間就成了大華騎兵活生生的箭靶子。遙想昔日慘死在突厥人鐵蹄下的骨肉同胞,垂垂的老者、羸弱的婦女、無助的孩子,一個一個倒在血泊之中,那絕望而又無助的眼神,在每個人的眼前浮現。

    五千大華將士瞬間血紅了雙眼,凶惡的狼性在他們體內迸發,他們神情冰冷,緩緩拉動長弓,看著那旋轉的箭頭激射而去,穿透突厥壯漢的胸膛,聆听他們胸骨破碎的聲音,鮮血淋灕中,似乎所有的悲慟都盡情釋放。

    “嗒——嗒——”醒轉過來的突厥人,終于開始了掙扎。殘留在帳篷中的數千突厥壯漢如夢初醒般跨上馬背,狼嚎著向大華騎兵沖來。只是他們匆忙之中,全無準備,連弓箭都來不及帶上,提著大刀便沖了出來,卻如何是早有準備的大華騎士的對手。

    數千大華騎兵沖在最前,與達蘭扎那連天的帳篷,僅有數百丈的距離。冷眼望著沖過來的裝備不整的千余胡人,待到他們距離足夠近了,高酋嘴角帶著殘酷的冷笑,大手一揮︰“連環弩弓,射——”

    馬上的大華騎士們,手中的勁弩齊齊怒射,密密麻麻的箭矢,仿佛無邊的蜂針,將眼前的這片草原瞬間封殺成一片慘烈的地獄。無數的突厥人哀嚎著從馬上摔落,瞬間又被後面的同伴踩成肉餅。

    三輪箭雨過後,數千突厥人僅僅殘余一半不到,五六百名突厥人倒在眼前的草地上。大多數已做了箭下亡魂,少數負傷的,也是渾身插滿了箭矢,奄奄一息。

    同伴的鮮血染紅了胡人的雙眼,突厥人的凶性在這一刻盡顯無疑,他們嗷嗷大叫著,重新組織起攻勢,不屈不撓的踏過同伴的尸體,甚至踩踏著仍在呻吟的同伴的胸膛,如風般疾沖過來。

    突厥人和大華人,真的有很大的差別。林晚榮看的搖頭嘆息,踩踏死傷的同伴,這樣手足相殘的事情,任何一個有血性的大華軍人都做不出來。不僅如此,對于大華將士來說,保存戰友的遺骸,就和保護自己的生命一樣的重要。可是突厥人的信念全然相反,他們只尊重強者,為了取勝,任何人的性命都是可以犧牲的,哪怕是生死相依的戰友。人性和狼性。就在這一刻,生動地體現了出來。

    望著那奔涌而來、殘余的五百突厥人,胡不歸手中染紅了的戰刀朝前一指,胡人的鮮血順著刀尖滴滴而下。他哈哈大笑道︰“來的好!兒郎們,叫突厥人也嘗嘗那痛苦的滋味吧,跟我殺啊——”

    他與高酋二人沖在最前,五千精銳騎兵緊隨其後,怒聲高喝︰“殺啊,讓突厥人嘗嘗痛苦的滋味——”

    震天的馬蹄聲,讓浩瀚的草原在這一刻也顯得無比的喧囂。降臨地暮色中,黑壓壓的兩 人馬在草原戰成一團。不時響起地淒厲慘叫聲,劃破草原蒼穹。直往遠處飄去,殷紅的血跡,染遍了綠草紅花。

    以五千對數百,這完全就是一場不對等地屠殺。突厥人大概做夢也沒想到,他們最擅長的手段,竟會被大華人原封不動的還給他們。即便這剩余的五百壯丁是草原最驍勇善戰的勇士,也敵不過如狼似虎的大華精銳。

    在草原上剿殺突厥人。這種千載難逢的良機。讓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種說不出地快感。突厥人隨意欺負大華地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五千將士把所有的苦難和仇恨。都化成凌厲地刀劍,送給了眼前被團團圍住剿殺的突厥人。在此刻,這五百胡人就是大華將士的活靶子。他們地每一刀下去,都能響起一陣哀嚎。

    突厥人的戰力可謂強悍,明知遭遇合圍、十死無生,他們依然在拼死掙扎著,那沾滿了血污的面孔,仿佛是來自于地獄的撒旦魔鬼。“殺——”數十名大華將士齊聲怒吼,長長的槍尖瞬時從各個方向,扎入一名胡人體內,無數汨鮮血洶涌而出,那胡人被扎成了刺蝟,無力掙扎了幾下,搖搖晃晃的,終于倒了下去。

    見眼前的胡人即將被消滅,剩余的幾人也是強弩之末,搖搖欲墜。留下高酋帶隊繼續圍殺,胡不歸刷的一揮手,數千名將士從隊伍中撤出,緊緊跟隨在他身後,朝達蘭扎那連天的白色帳篷踏去。

    一路上雖偶遇抵抗,卻都是部落里殘余的老弱病殘,戰力相隔甚遠,哪里是胡不歸以及手下兄弟的對手。這些老弱病殘已是達蘭扎最後的抵抗力量,除了大部分年老體弱之外,剩下的一些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傷殘突厥人,幾無戰力可言。雖明知實力相差懸殊,他們卻仍然悍不畏死的阻擋著大華騎兵前進的步伐,血光洶涌中,蔚為壯觀。

    一路拼殺,終于靠近了達蘭扎那無數的、一眼望不到邊的氈房。這些都是胡人部落用來居住的帳篷,與普通的行軍氈房不同,不僅更為結實,而且面積更大,一家人居住在里面也綽綽有余。

    氈房就是突厥人的家了,跨在大馬上的胡不歸眼中閃過凜冽寒光,他右手一刀砍翻側邊偷襲而來的胡人,左手中高舉著一支熊熊燃燒的火把, 啪的輕響聲,淹沒在突厥人此起彼伏的哭喊聲里。

    高酋那邊解決了最後一名突厥人,揮舞著手中滴血的戰刀,殺氣抖擻的大聲笑道︰“殺人怎能不防火?老胡,還在等什麼?!”

    “好一個殺人放火,我就讓突厥人也嘗嘗這痛苦的滋味。”老胡長聲大笑,朝那漫天的帳篷掃過幾眼,他眸中血光綻放,“啪”的一聲,便將火把丟在了最近的帳篷上。

    火把上帶著的燈油潑灑在氈房上,“轟”的一聲輕響,火勢由小極大,由近及遠,巨大而寬敞的帳篷緩緩燃燒起來,似是星星之火,燃燒在茫茫草原上。不到一會兒,這氈房便被大片的火焰所吞沒,熊熊火苗隨著風勢飄擺\亂竄,又燃著了相鄰的帳篷。無數的氈房,就像緊鄰的火柴棒一般,一個接著一個的被點燃。沸++++++騰+++++文++++++學會員手打

    十頂,二十頂,百頂,那星星之火越燒越大,越燃越亮,當達蘭扎的數千頂帳篷在蒼穹下熊熊燃燒之時,便如一顆顆綻放的煙花燒灼著夜空,那火熱的光芒,好像綻放在草原上的血花,映紅了茫茫天際。

    這一仗是毫無疑問的取勝了。此役大概也是大華與突厥數百年的恩怨中,最叫胡人想不到、也最讓大華將士們痛快淋灕的一場戰役了。在草原上圍剿突厥人,想想都令人熱血沸騰,就像做夢一樣,但這一切偏偏就如此真實的發生在眼前。

    當無邊的帳篷一個個燃燒。沖天地火焰照亮了臉龐之時,無數的將士騎在馬上,高舉戰刀,來回飛奔著奮力的歡呼,雄壯的激情,充滿了他們年輕而滄桑的面龐。

    這一仗林晚榮是特意落在最後的。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雖只有一年不到的時間,但看著老高和老胡率領五千將士狼一般的砍殺,那血紅的雙眼和激動地臉龐後面,掩藏了太多的悲哀和沉重。林晚榮深深地理解著他們的心情,這一仗應該是屬于他們。屬于所有受苦受難死去地同胞。

    他嘆了口氣跨上車去,卻正看見突厥少女血紅的雙眸。滾動的淚\珠,深深的仇恨。和無助的悲哀。

    “很疼!是不是?!”取出塞進玉伽口中的破布,林晚榮眼也不抬,淡淡道。

    玉伽咬破了嘴唇,絲絲血漬緩緩沁出,母狼一般怒吼著︰“萬惡的大華屠夫,你殺了我吧!”

    “殺你?!沒必要。道理也不須我講第二遍,”林晚榮不經意地揮揮手。悠悠道︰“想想你們突厥人對我地同胞舉起屠刀的時候吧——只有你活著。你才能感受這刻骨銘心地傷痛。玉伽小姐,我想你慢慢就會明白這個道理的。”

    玉伽緩緩閉上眼楮。兩顆晶瑩的淚\珠在美麗地眼角躊躇半晌,終于輕輕落下。

    “滿地都是我同胞的鮮血,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她喃喃自語著,語聲清幽,有一股難以訴說的悲痛。

    “你大概是只見慣了我大華同胞的鮮血吧。”林晚榮冷笑著︰“要想搞明白這個問題,簡單,去問問你們尊貴的毗迦可汗吧。從他發動戰爭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是個劊子手。這一切,就是你們突厥人應得的。”

    玉伽眼神冷冷︰“毗迦可汗的想法,你們身在富饒之鄉的大華人永遠無法理解。我們突厥人世世代代,奔波放牧在這貧瘠的草原大漠,那淒風冷雨的生活,不是身在其中,你怎能感受得到?玉伽弄不明白,為何那富庶的天堂之地,只有你們這些貪圖安逸、無心進取的大華人能夠獨享?為何我勤勞勇敢的族人就只能住氈房帳篷,以馬背為生?!窩老攻大人,你號稱大華最聰明的人,玉伽只想請問一句,老天這樣安排,公平嗎?!突厥可汗一心帶領族人、尋求更充裕富足的生活,難道這也錯了嗎?!”

    突厥少女言辭犀利,眼中飽含著熱淚\,卻是頑強的與他對視,似在尋找著答案。

    站在這個時代的角度,玉伽的想法的確與眾不同。她承認了大華的富饒,也夢想著突厥人有一天也能過上這種富足安穩的生活,這本身是不錯的。只是,越是聰明的人,越容易鑽進牛角尖,突厥少女身上,隱隱可以看出個影子。

    林晚榮搖搖頭,放聲笑道︰“這個世界,從來就不存在公平,上天賜你有所長,也定會賜你有所短。就像你們突厥人體高馬大,力大無窮,而我們大華民眾的體格,則相對弱小許\多,打起仗來,你們先天佔盡優勢,玉伽小姐,你說,這公平嗎?”

    月牙兒想了一想,沒有回答他問題。

    “你們突厥土地貧瘠,但是你的族人體格健壯,不受別人欺負。上天賜你有長有短,你卻總喜歡拿自己的短處,去比別人的長處,對自己佔的便宜只口不提。玉伽小姐,世界上真有這麼兩頭佔便宜的好事麼?”林晚榮目光熊熊,緊緊盯住她面龐。

    玉伽愣了一愣,良久才咬牙道︰“若照你這麼說,我的族人生來就該困在草原上,受這淒風冷雨、疾病寒苦?”

    “那是你自己的短視。”林晚榮怒道︰“你以為這草原就是貧瘠困苦的麼?錯了,大錯特錯。這浩瀚的阿拉善草原,蘊藏了無數的寶藏。千年之後,它將成為無數人爭奪的黃金寶地,在阿拉善草原的北方,還將屹立一個龐大的國家,它大的你無法想像——”

    “什麼國家?你怎麼知道?!”月牙兒望他一眼,滿是疑惑。

    林晚榮愣了愣,怒道︰“我說話,你不要打岔——我聰明,我用腦子猜的。行不行?!”

    玉伽看他一眼,嘴唇撇了撇,偏過頭去,暗自哼了聲。

    “不錯,我們大華是很富饒。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富饒就能解決的。就像你學習的大華文字、醫術、藝術,這和富饒有關麼?這是一個民族積累千年地底蘊,是民族智慧的結晶。和生活在哪里,沒有關系。要想讓你的族人過上好的日子。不是通過侵略、佔有別人的資源實現的,那是要靠你們自己勤勞智慧的雙手去創造的。你們可以和鄰邦通郵、通商、通婚。學習鄰邦的先進技術,紡織、冶煉、放牧、礦藏、旅游。你們擁有天然的條件,有很多地手段可以發家致富,為什麼一定要擠壓別的民族地生存空間才能活下去。我告訴你,任何一個靠侵略別人發家的民族,都是不會長久地——我說這些,你听得明白嗎?”

    他慷慨激昂,像是發表演講般。口水噴了滿地。嘴巴都抽筋了。

    玉伽听得沉吟半天,末了才道︰“你說的好听。那紡織、冶煉。都是你們大華的珍藏,你會那麼無私的傳授于我們嗎?可笑。”

    看她這不冷不熱的態度,林晚榮惱火道︰“你沒試過。怎麼知道不行?只要你肯付出一定的代價,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麼行不通的事情。”

    玉伽明顯地誤會了他地意思,忍不住的臉頰一紅,怒道︰“你休想。凶猛地惡狼永遠不能侮辱草原女兒——”

    “好了,好了,別念你的突厥咒語了。”林晚榮听得頭皮發麻,急忙擺\擺\手︰“你又不是突厥可汗,我和你說這些干什麼?!對牛彈琴!”

    玉伽氣得小臉發白,冷冷道︰“對,牛彈琴!”

    太神奇了!這丫頭竟然會活用成語,林晚榮樂得哈哈大笑。

    玉伽小臉微微一紅,憤怒看他一眼︰“不要臉的大華屠夫。你手上沾滿了我族人地鮮血,現在來說這些有什麼用?!”

    對啊,不是她提起,我險些忘了。現在是打仗呢,我和這丫頭鬼扯這些有個屁用,真對不起兄弟們啊,林晚榮暗自慚愧\。

    胡不歸的聲音在車外響起︰“稟將軍,戰事已結束了。我軍將士陣亡一十八人,傷三十人。達蘭扎的突厥成年男子則全數被殲,眼前剩下的,只有三千多婦孺和稚童——如何處置,請將軍示下。”

    听胡不歸這一報,玉伽頓時臉色煞白,急切望了林晚榮一眼,想說些什麼,囁嚅半天,卻似乎開不了口。

    林晚榮嗯了聲,正要下車,月牙兒忽道︰“窩老攻大人——”

    林晚榮抬頭望她一眼,玉伽蒼白著臉頰,微弱道︰“那些都是婦人和孩子,你能不能——”

    林晚榮眉毛一掃,冷哼了聲。玉伽臉色大變,身形微微顫抖,淚\珠在眼眶中打轉,怒聲道︰“我們突厥人,絕不低下高貴的頭顱。總有一天,你做過什麼,我都要百倍的找回——喂——”

    她的怒氣還沒宣泄完,黑臉的流寇卻早已跳下車去了,唯剩簾子微微的抖動,嬌脆的嗓音在車廂中不斷的回旋。

    想想這流寇的手段,玉伽忍不住的打了個寒戰,無數婦孺稚童的面龐在她眼前浮現,她仿佛已經看到了那鍘刀前,遍地的血跡……——

    沸——騰——文——學——

    “高大哥,胡大哥,干的好。”跳下車來的時候,見胡不歸和高酋站在一旁等著,出鞘的戰刀猶在滴血,林晚榮忍不住的在二人肩膀上輕拍了幾下,以示贊賞。

    以如此小的傷亡,殲滅一個胡人部落,這不能不說是個奇跡。

    “這仗打的輕松,以後要是每天都有這麼一回,那就爽快了。”老高嘻嘻笑著,壓低了聲音,鬼鬼0\0返潰骸捌涫擔 切┤回首扯』股\0\0芰撕眯 V徊還\0\0 \0\0嗆\0\0#039;湊巧'的找到了一個逃跑的機會,又很不湊巧的,撞在了我們的連環弩上——嘿嘿——”

    老高耍的這些小手段,林晚榮也懶得去管了,笑笑了之。

    數千頂帳篷熊熊燃燒,巨大的黑焰彌漫天際。五千名戰士騎在馬上,高舉著火把,將達蘭扎照亮的如同白晝,那氣勢,倒真的像是草原上打家劫舍的流寇。他們團團圍成一個圈,眼射寒光,幽幽盯住被圍在中間的人群。

    被圍著的人群,黑壓壓的一片,足有三四千之多,全是突厥婦孺和稚童。最大的不過十歲,最小的,還在襁褓之中。稚童們緊緊依偎在母親的身邊,眼中射出各種各樣復雜的光芒,或恐懼,或仇恨。有幾個甚至手中提著小小的彎弓,雖無殺傷力,那箭弩卻直接對準了大華騎兵。被俘的突厥婦女則是緊緊將孩子抱在懷中,望著眼前大華兵士冰冷的刀槍,眼中射出悲觀絕望的光芒。

    林晚榮一路走過來,望著那幼稚的身軀和藍色眼眸里射出的仇恨光芒,他頭皮陣陣的發麻。這麼多人,全都是婦女和孩子,怎麼處理?!他眉頭一皺,嘆道︰“兩位大哥,你們看怎麼辦?!”

    高酋咬咬牙,狠狠一比劃︰“突厥人攻下大華城池,對我同胞不管男女老少,從不留情,一律屠城!正所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們怎麼對我們,我們就怎麼待他們!”

    胡不歸顯然也在猶豫,末了抱抱拳,小聲道︰“一切都听將軍處置。”

    這麼一個燙手的山芋,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的麻煩,該如何處置,真叫林晚榮左右為難。

    望著眼前熊熊燃燒的火把,突厥婦孺仇恨的眼神,大華將士期盼的目光,他緩緩踱著步子,冷汗濕透了脊背。高酋和胡不歸也都了解他的難處,望著他緊皺的眉頭,皆都一聲不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燃燒著的氈房那劇烈的火焰,烤紅了每個人的臉龐。無數的突厥婦孺冷眼望著這個掌握了他們命運黑臉的大華人,默默無聲。

    林晚榮猛地定下腳步,長長嘆了口氣,望了高胡二人幾眼。

    胡不歸悚然驚道︰“將軍,你決定了?!”

    林晚榮未答他話,猛地跨上高處,臉色墨黑如炭,惡狠狠的大吼道︰“所有的突厥人,你們都看著我這張臉——”

    胡不歸趕緊將他這話翻譯過去,果然,三千多婦孺的目光齊刷刷的往他面上射來。

    “是我,殺了你們的丈夫、你們的父親!因為,他們殺了我的親人、我的同胞,其中有無數像你們一樣的婦孺兒童!你們可以不相信,因為你們的可汗會說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他從不敢對著草原之神發誓。這話,我只說這一遍,以後絕不重復!我的突厥名字,三割氏——窩老攻——你們都記住我這張臉。有仇有怨都朝我來,我要怕了你們,我就是你爺爺!”他似狼般咆哮著,那凶惡的模樣,連在母親懷中嗷嗷待哺的嬰兒都嚇的停止了哭泣。所有突厥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有恐懼,更多的是仇恨。

    他沉聲靜氣,目光掃過所有突厥人,大手伸到懷里,緩緩摸出個東西來,亮到突厥人面前︰“按照你們突厥人的所作所為,于情于理,我和我的弟兄們都不會放過你們。但是,我們大華有句老話,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老話都這樣說,我就給你們一次機會,讓上天來決定你們的命運——”

    突厥人中鴉雀無聲。大華將士也盯住自己的主帥,不知道他要怎樣決定胡人的命運。

    林晚榮嘿了聲,冷冷道︰“我們大華有史以來最公平的比試方法——擲銅板!當我手里的銅板,掉落在地上的那一刻,正面,代表你們可以安然離去。若是反面,那你們就把命留下、為我同胞償債!請觀世音菩薩和草原之神為我們作證——開——”

    他猛地咬牙,手中銅板嗖的飛上天去,翻滾了無數個跟頭,無聲的墜落在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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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2 22:23:2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四七章 回報

    熊熊燃燒的火把不時發出劈裏啪啦的輕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小小的銅板上。遼闊的草原寂靜無聲,突厥婦人和稚童那怦怦的心跳聲清晰可聞。就連手執火炬的大華騎兵也忍不住的摒住了呼吸,緊緊盯住那輕輕滾動的銅錢。

    小小的銅板掉落在豐盛的草地,蹦達了幾下向前滾動,無聲無息的立住,頓了頓,緩緩的倒了下來。

    看那銅板落定,胡不歸緊緊盯住,眼睛一眨也不敢眨。他愣了良久,方才輕聲歎道:“是正面!這,難道真是天意?”他臉上神情複雜,長長歎息中,似是有些不甘,卻又有幾分輕鬆。

    突厥婦孺們欣喜若狂,相互擁抱著,手舞足蹈著狂呼,淚水流了滿臉。她們懷裏抱著的稚童,雖不明白母親歡呼的意義,卻也似乎被這情緒所感染,張開了笑臉,伸出細嫩的小手去摩擦母親臉上的淚珠。

    林晚榮眼眸低垂,沉寂如水,背轉著身子久久凝立,不發一語。不見悲,不見喜,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唯獨那緊緊握住的手掌,將他心情現出些端倪。

    突厥婦孺狂歡了一陣,歡呼漸漸落下,頭腦也逐漸清醒過來,她們這才意識到,這執掌了她們生死大權的黑臉流寇還在保持著沉默,他緊握的雙手上青筋凸顯,可見他內心思想爭鬥之激烈。

    扔贏了銅板又如何?只要這大華人微微搖頭,三千多婦孺稚童,依然逃不脫被屠殺的命運。無數的突厥人,婦女、孩子。深藍的眸子,期盼抑或仇恨地目光,緊緊盯住那凝立不動的身影,等待著他最後的判決。

    “要不,再扔一次,三盤兩勝?!”高酋湊到林晚榮身邊,以只有自己三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道。

    這種不要臉的提議,大概也只有你老高想的出來。胡不歸瞪了他一眼,甚是不屑。

    林晚榮長長籲了口氣。雙眸緩緩睜開,輕掃胡不歸幾眼。悠悠道:“胡大哥,如果我把這職責交給你。你下得了手麼?!”

    望著眼前的三千婦孺,無助的女人,嗷嗷待哺的嬰孩。胡不歸面色時紅時白,臉頰肌肉劇烈抖動,他咬咬牙舉起鋼刀,殺人無數的雙手竟是微微地顫抖,遲疑了良久。他終於仰天怒號一聲。手中大刀無力垂下。老胡面如死灰,無力的搖搖頭:“末將難以下手——”

    林晚榮無聲一歎。轉向高酋道:“既然胡大哥下不了手,高大哥,那就你來吧!”

    “我?!”老高愣了愣神。他回頭看了看手無寸鐵地三千婦孺,嘴唇哆嗦半晌,臉色越來越白。終是苦笑著搖頭:“兄弟,要是斬殺三千突厥男人,我老高眼都不會眨一下。可是,這些女人和孩子——”他唉的歎了聲,無力搖搖頭。

    林晚榮緩緩邁步,走到那跌落地銅板跟前,蹲身拾起,輕輕吹掉銅板上的沙土,用手仔細摩挲著,沉默了良久,終於緩緩的,將那銅板收回了懷中。

    胡不歸緊緊盯著他的面龐,小聲歎道:“將軍,你真的決定了?!”

    林晚榮沒有回答,他目光如電,一一掃過面前這些眼中飽含了恐懼與仇恨的突厥稚童。良久才幽幽歎息:“胡大哥,你看看這些孩子仇恨的眼神。當他們長大後,有可能對我們大華友好麼?!”

    胡不歸虎目一瞪,朝突厥人怒視幾眼,那些稚童頓時嚇得轉過了頭去。老胡哈哈笑了幾聲,豪邁道:“不友好又怎麼樣?!今天我們可以斬殺他們地父親。來日,我們地子孫,一樣也可以斬殺他們。我大華的兒郎永遠孬不了,還怕他作甚?!”

    看胡不歸豪情滿懷,高酋則是憂心忡忡:“老胡你說地自是不假。可是今日情形特殊,若是放了這些婦孺,林兄弟只怕會背上無盡的駡名。我大華定會有許多智士責駡他目光短淺、婦人之仁——胡人可以屠城,我們為何就不能屠——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地殘忍——唉,與其被這些人的口水淹死,還不如把這些婦孺殺了,一了百了。”

    老高這話倒是真知灼見,殺了這些婦孺,大華百姓雖也會覺得殘忍,但誰也不會責怪。反之,若是放了她們,等到回歸大華,林將軍就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的苛責與詰難了。胡不歸看了看林晚榮,頓時也憂慮起來。

    幾人沉默了半晌,忽聽林晚榮的聲音悠悠響起:“高大哥,胡大哥,我想請教你們一個問題。我華夏歷經千年,長盛不衰,賢帥名將多如天上的星辰、數不勝數。他們護衛華夏、遠揚天威、戰績彪炳,叫無數胡虜聞風喪膽、望風而逃。這些祖宗先賢的事蹟早已流傳四方,可是他們有幾人是靠屠城取得勝利、又有幾人是靠屠城掙來的不朽威名的?!”

    這一聲發問,頓叫胡不歸和高酋都愣了。從前沒仔細思考過這問題,現在想來,確如林晚榮所說,華夏千年傳承中,戰爭多不勝數,和塞外番夷的爭鬥絕非今始。老祖宗們保家衛國攻打胡蠻,沒聽說哪個是靠屠城取勝的。縱觀先賢故人,要想找到一個屠城的名將,困難之極。

    高酋嘖嘖稱奇:“咦?!確實如此。林兄弟,你說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林晚榮幽幽歎氣,望著這滿地的婦孺,眼神無比的凝重,咬牙輕道:“因為——我們是人,不是狼!”

    我們是人,不是狼!胡不歸和老高同時籲了口氣,頓覺林晚榮這一句話,說出了他們心底所想。

    “人是有人性的。我們大華人天性善良,這是刻在股子裏的,永遠難以改變。胡人兇殘的連自己族人的身體都可以踩踏,這換在我們大華人身上,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事情。如果我們也學突厥人那樣,單純為了殺而殺。那是在泯滅我們地天性。當天性泯滅的那一刻,不僅是我個人的悲哀,更是我們整個民族的悲哀。也許,從那以後,我們就將變成像突厥人這樣蠶食自己同伴的惡狼——高大哥,胡大哥,你們願意看見這一刻的到來麼?!”

    變成突厥惡狼?胡不歸二人同時打了個冷戰,急忙搖頭。

    “這就是了。”林晚榮淡淡道:“這個世界很大很龐雜,懼怕別人的仇恨,那是懦夫的行為。與其靠屠殺婦孺來壯膽。倒不如自己強身健體,叫那仇恨的人不敢仇恨——”他頓了頓。輕輕揮著手:“——斷絕糧草,將這些婦孺趕進草原。叫她們自生自滅去吧!”

    胡不歸點了點頭,轉過身來大手疾揮,大華騎士便齊刷刷的讓出一條道路來。

    突厥女人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大華人真的放了她們?

    驚恐、遲疑、期盼,也不知過了多久,有幾個膽子大地胡人女子緩緩移動著腳步,試探大華騎兵的反應。見無人搭理。突厥女人們急呼著。攜兒帶女地飛奔起來,那情形。就如同開了鍋的餃子。女人的尖叫,稚童的哭泣,此起彼伏。響徹了草原。

    “生命,終是可貴的,失去了,就永不會回來。”林晚榮喃喃自語:“我終究是個普通人啊。或許,這殘酷的戰場,真的不適合我。”

    高酋歎了口氣:“林兄弟,何苦呢,你這是把駡名往自己身上背啊!”

    “屠殺不是快樂!沒有經歷過生離死別地人,永遠不會體會其中滋味——誰有勁誰罵吧。我要怕人罵,我就不是林三了。”林晚榮擺了擺手,臉上滿是不屑之色。

    突厥女人和稚童奔入草原地方向,是朝著巴彥浩特去的,與大華騎兵前進地路向恰好相反。清理了戰場,補充了給養,五千大軍冒著茫茫夜色連夜轉移,向著伊吾推進。這種快進快出、以戰養戰的方法,讓突厥人根本無法預防,茫茫草原部落眾多,誰也不知道大華騎兵的下一個目標是誰。

    今晚明明沒有上陣廝殺,但林晚榮神色之疲憊,尤甚高酋諸人。心力憔悴之下,將所有事情都交付胡不歸處置,踏上馬車,蒙頭便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半睡半醒中,忽覺有什麼軟軟地東西在自己耳邊拂過,隱隱還帶著些清香味道。

    “誰啊,幹什麼?!”他抓住那軟軟的東西順手一扯,就聞“啊”的一聲慘叫。玉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無恥的大華人,你放開我!”

    林晚榮猛一激靈,急急忙睜開眼睛,卻見自己手中抓住的,原來是一僂黝黑的秀髮,柔順光滑,還帶著天然的體香。那玉伽雙手雙腳盡數被綁縛,她鮮紅的臉頰緊貼在林晚榮耳旁,他手裏抓住的,正是突厥少女的秀髮。

    “咦,你想占我便宜!”林晚榮悚然大驚,急忙坐起身來,見自己衣衫齊整,顯然並未受到侵犯,這才放心下來。

    看他那動作,玉伽羞憤欲死,怒道:“不要臉,誰占你便宜。睡得跟死豬似的,喊你一百道都不醒!”

    林晚榮恍惚記得,他上車時,玉伽被綁的牢牢實實丟在車廂裏角。一覺醒來,她怎麼就靠的如此之近了。目光落到她腿上,見那膝蓋側的紗裙露出摩擦的痕跡,隱隱可以看見泛紅的細嫩肌膚。他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這突厥少女估計是有什麼事情尋他說話,偏偏他上車來就睡得死死。玉伽竟是全靠著被綁死的雙腿衣裙在車廂裏摩擦,才靠近他身邊的,這種毅力,讓人敬佩。

    “同吃同住同睡——唉,我差點忘了。多謝玉伽姑娘提醒。來吧,是你報我還是我摟你。”他笑著張開懷抱,就要去摟月牙兒的嬌軀。

    玉伽臉色大變:“別過來,啊——”

    “叫什麼叫!”林晚榮惱火的大吼一聲:“明明是你來找我,'別過來'——這句話是我說才對吧?!”

    玉伽抬眼望去,只見黑臉的流寇蜷縮在車廂一角,雖是張牙舞爪、面目兇惡,但那眼裏的困頓萎靡卻是一覽無餘。

    想想他說的好像有些道理。玉伽低下頭去,聲音不自覺的減小了些:“我好不容易才將你喚醒——請你先不要睡覺。玉伽有事情問你。”

    林晚榮打了呵欠,不耐煩道:“你以為我是你們家旺財啊,你叫我睡我就睡,叫我不睡我就不睡?!你現在老老實實給我待著,等我睡醒過來,大爺心情好了,就寵倖你——心情不好,就被你寵倖!”

    “胡說八道。”玉伽眼眸裏泛過淡淡地光彩:“你要睡覺我也不攔你,只不過,你可別再說些夢話了。什麼仙子姐姐大又圓、凝兒妹妹賽神仙——若是你們大華的機密被我聽去了。那可不能怪我。”

    不會吧,林晚榮聽得冷汗涔涔。這麼有內涵的詩句,絕不可能是玉伽胡亂編纂。想來是我夢裏詩性大發,與某位夫人翻雲覆雨所做。那豈不是有些少兒不宜的畫面會落入玉伽眼裏?!慚愧,慚愧。

    “怎麼,你還不相信?”見他神色閃爍,玉伽忍不住譏道:“那安狐狸又是誰?你在睡夢裏,叫了她十幾遍的名字呢!你究竟有多少情人?!”

    林晚榮抹了額頭冷汗,嘿嘿道:“我很專一的。所有的夫人加起來。也不過十來人。你還真以為我是種馬啊?!”

    玉伽聽得搖頭,冷笑道:“你算不上種馬——種豬而已!睡得死死的種豬!”

    這丫頭罵起人來倒是很有一套。都快趕上我的百分之一了。林晚榮哈哈大笑,那困意頓時消減了許多。掀開簾子望瞭望,只見草原上夜色蒼茫。遙遠的、達蘭紮地火焰仍在熊熊燃燒,也不知睡了多少時間。

    他忍不住的打了個呵欠,含混道:“你要說什麼,趁著我現在地心情不那麼糟糕,趕快道來。遲了,本帥就又要入寐了。”

    玉伽哼了一聲,躊躇半晌,咬咬牙道:“把你的銅板拿出來!”

    “幹什麼,搶劫啊?!”林晚榮猛地雙手護在胸前,睜大眼睛怒道:“要錢沒有,要命不給,你看著辦。”

    對這種喜歡混淆視聽地人,玉伽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她歎了一聲,目光幽幽望著他:“窩老攻大人,能不能請你,將那個銅板,給我看看。玉伽非常想看。”

    突厥少女的表情柔和了些,他反而有些不適應了,嘿嘿的乾笑兩聲道:“想看也不行,凡是聽過我名號的人都知道,想要從林三哥身上撈錢,沒門!”

    玉伽神情凝重,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光亮,點頭歎息道:“既然你不願意給,玉伽還能怎樣?!你屠戮了我族中壯丁,這是你大華與我突厥的刻骨仇恨,也許永遠無法消融。但你放了我族中的女人和孩童,玉伽感激你。”

    “少來這一套。”林晚榮冷冷笑道:“我沒有放她們,只是你地族人運氣好而已,下次就不一定這麼走運了。”

    玉伽淡然道:“不管是不是她們地運氣,總之,我感激你。你雖是一個奸詐的大華人,長相難看,心眼也壞,睡覺地時候還說夢話,但你有時候的行為,倒也不失為一個堂堂的男子漢。”

    林晚榮忍不住地乾咳幾聲,上火道:“玉伽小姐,請你不要總是說反話,好嗎?!我的優點就這麼幾個了。”

    突厥少女不芶言笑的掃他一眼,淡淡道:“一件事歸一件事。你們大華與我突厥的恩怨,那就讓勇士們在血與火中相見,不死不歸。但你今夜也許是無意的善舉,將會換來回報。玉伽以草原之神的名義發誓,我突厥攻陷你大華城池之後,將只會驅逐、不再屠殺大華的婦孺幼童,這是給你的回報。”

    她柔美的身子捆的牢牢,蜷縮在地上,臉上的神情卻是堅毅剛強,幽邃淺藍的雙眸中泛出淡淡的光彩。好看的柳眉微微上翹,劃出道威嚴的弧線,美麗的面頰似有湛湛神光,引人入勝。這一刻的月牙兒,莊嚴高貴,不怒而威,那披在身上的胡裙,仿佛也閃耀著金光——

    愛護親人,尊重生命!在苦難中逝去的、我的手足同胞、我的兄弟姐妹,你們一路走好!我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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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2 22:24:44 |只看該作者
第五四八章 委屈

    林晚榮呆了一呆,旋即搖頭冷笑:“要是突厥可汗對我說這話,我還有幾分相信。但是玉伽小姐你麼——恕我直言,你有這個能耐麼?”

    月牙兒深深望他一眼,淡淡道:“你用不著套我的話,如何說服可汗,那是我的事。但玉伽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我向你保證,從此之後,我突厥鐵騎所到之處,絕不無端屠殺大華婦孺,玉伽請草原之神作證。”

    她神色莊嚴堅定,語聲篤篤,說到草原之神時更是無比虔誠,眸中閃著淡淡的光彩。能以草原之神發誓,應該不是假話了。林晚榮微微發愣,這個玉伽的能耐,大大超出了他的想像,她到底是個什麼身份?似乎越來越玄妙了。

    兩個人都不說話,車廂裏頓時安靜下來,吱吱呀呀的車軲轆轉動聲音,清晰可聞。玉伽言畢,微微合上雙眼,神情平靜,長長的睫毛隨著車廂輕輕顫動,仿佛睡了過去。

    被她這一打岔,林晚榮的困意,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索性掀起簾子下了車,朝高酋二人行去。

    夜色中的草原寧寂安詳,天空距離草地是如此之近,仿佛蒼穹就落在人的頭頂。璀璨的群星斑斑點點,散步在浩瀚的夜空,清淡的光輝照耀著騎士們的臉龐。火把稀稀疏疏,五千大軍連夜向前挺進。

    高酋手裏高舉著火燭,照亮了胡不歸手中的地圖:“突厥人的部落之間相隔遙遠,兼之大部分壯丁已抽調至前線。因此,即使達蘭紮遭襲的消息在第一時間傳到突厥人耳裏,他們要想調集足夠地力量馳援達蘭紮。那也不容易。據我估計。突厥人最快也要一天兩夜地功夫,才能趕到達蘭紮,而要摸清情況,所需時間還會更長。有如此充裕的時間,又是在這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突厥人就算有天大的能耐。要想找到我們,也絕非易事。嘿嘿,老高。這下有的打了!”

    今夜這一役,除了婦孺和孩童,被殲滅的突厥人足有四千之多。己方卻僅損失十數人。更重要地,這是大華騎兵深入草原打響的第一仗。獠牙初露,震撼無比。將士們熱情飽滿、情緒高漲。恨不能一鼓作氣。再搗他十座胡營。

    老高得意洋洋笑了幾聲:“娘的。這些胡人,看著人高馬大。卻怎麼不經打呢。今夜我才砍了三十來人,就沒了!再瞅那些娘們伢子,我他娘地實在下不了手,看來下輩子還是做禽獸好了。”

    這廝是典型的得了便宜又賣乖,胡不歸哈哈笑了兩聲,轉過頭時。正見林晚榮打著呵欠往這邊行來。

    “咦。林兄弟。睡過了?!”高酋擠眉弄眼。神秘而又猥瑣的笑著,一語雙關道。

    看到老高這淫貨。煩惱瞬時少了許多。林晚榮笑道:“睡什麼睡。我是那麼庸俗地人麼?!高大哥,你這才純潔了幾個時辰,怎麼就舊病復發了?——胡大哥。你們在看什麼?!”

    胡不歸點點頭。指著地圖笑道:“末將正和高兄弟查看地圖呢,依我們估計,最先得到情報前來馳援的,應該就是靠近伊吾地兩個部落了。看。就是這裏,一個叫做哈爾合林,一個叫做額濟納。徐軍師在地圖上都有標注過。”

    伊吾位於時羅漫山腳下,緊鄰死亡之海羅布泊,是阿拉善草原與死亡之海的天然分界線。而胡不歸所說地這兩個部落,自北向南,與伊吾正處在一條直線上。哈爾合林還離得較遠,而額濟納部落則就駐紮在伊吾周邊。這兩個部落與達蘭紮三足鼎立,互為犄角之勢。

    這地圖早已不知道研究了多少遍,林晚榮自是滾瓜爛熟。閉著眼睛也能畫出幾個部落地方位,便微微點了點頭。

    胡不歸興奮道:“從今夜達蘭紮地情形猜測,哈爾合林和額濟納也定是兩個大部落,人數絕不會少,打起來也更過癮。將軍,我們的下一個目標選在哪里?”

    高酋也是滿面期待地望著他,急道:“對啊,林兄弟,你快說,我們下一步打哪里?!”

    胡不歸自從跟隨林晚榮之後,殺胡人就像切菜似的,這也讓他對林晚榮產生了一種絕對的信任和崇拜,仿佛有了林將軍出馬,一切苦難都將不復存在。明知道靠近伊吾的兩個部落勢力不弱,他卻依然信心滿滿。

    林晚榮苦笑著道:“兩位大哥,你們以為我是神仙啊,指哪里就能打哪里?!”

    “林兄弟,你可不是神仙——”高酋正色道:“——哪個神仙誰能比得過你啊?!”

    老高拍馬屁的本事又長進了不少啊!林晚榮搖頭笑笑,正色道:“其實不瞞兩位大哥,這幾個部落,要先取哪一座,我的確還沒盤算好。不說別地,現在連它們地規模和具體位置都沒摸清楚,我想動手也是不成啊。”

    這倒是實話,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打無準備之仗,在情況都沒有摸清之前,就要林將軍決策,那實在是武斷了些。胡不歸不好意思地嘿嘿了幾聲,臉有愧色。老高無恥慣了,臉皮也沒紅一下。

    “不過——剛才胡大哥說地很對。”林晚榮語氣頓了頓,點頭道:“要想馳援達蘭紮,最近的就是這幾個部落了。其實也不難抉擇,誰出兵達蘭紮,我就打誰!”

    高酋恍然大悟:“對,對,趁他老窩空虛,我們偷襲他。”

    “但是,我們地目標是伊吾——”胡不歸皺眉輕道。

    林晚榮正色點頭:“不錯,我們地最終目標正是伊吾,但這個秘密,只有我們三人知道,胡人絕不可能察覺。在他們眼中,我們就是深入草原地孤軍,以戰養戰,打完了就跑,目地就是為了打擊突厥人的士氣。如果我們一上來就把目光對準伊吾。反而會引起他們地疑心,造成不必要地麻煩。我們在進入伊吾之前,再打幾個漂亮仗。反而能放寬他們地心懷。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牽著突厥人的鼻子走。讓他們暴跳如雷——除了我們自己。誰也不知道我們要幹什麼。”

    “那就是說。還有很多仗要打了?!”高酋興致衝衝問道。

    “基本上是吧,”林晚榮眼中凶光閃過,大手猛地一揮,嘿嘿道:“如果有可能,我倒想把這幾個部落全數拔除,看突厥人能把我怎麼辦。”

    這麼一說。幾個人心裏頓時都亮堂了。看林將軍有如此地志氣。胡不歸興奮地直點頭:“好。就該如此,末將誓死追隨。”

    林晚榮拍著他肩膀笑笑。輕歎道:“其實。我現在最擔心地。不是伊吾附近地幾個部落。而是被我們騙往五原的那兩萬突厥騎兵。”

    胡不歸悚然一驚。不是林晚榮提起,他幾乎就把這茬給忘了:“將軍。你是擔心他們識破我們計策之後。折返回來追擊我們?!”

    林晚榮點點頭:“他們就是為了我而來,折返是一定地,只不過是時間早晚地問題。幸好我還留了先手!”

    看他笑得賊賊。胡不歸忍不住道:“什麼先手?!”

    “胡大哥忘了?!”林晚榮眨眨眼:“我們今夜放了三千婦孺。她們。可是朝著巴彥浩特去地——”

    旁邊地高酋眼珠一眨,頓時驚道:“我明白了,這兩萬突厥人旬日奔行。饑累憔悴。林兄弟你是要用這三千饑腸轆轆地婦孺,去拖他們地後腿。讓他們甩又甩不掉。行又行不得。還將你的聲名傳了出去——高,實在是高啊!”

    林晚榮抬抬手笑道:“這兩萬騎兵中間有高人。前些天險些就拆穿了我們地計謀。沒准這次他也會懷疑我放人地目地。也胡思亂想些什麼,拖延不了幾天。聊勝於無吧。”

    幾個人說笑一陣。心思都定下了。一口氣行出百餘裏路程。這才安寨紮營。幾近二更時分。

    林晚榮已經意識到玉伽地身份很是非凡,對她地看守格外地嚴密起來。待到帳篷搭好。便毫不猶豫的將她拉入了自己帳中。

    玉伽臉色疾變,怒斥道:“你幹什麼?!不許碰我。”

    “我要真想碰你。你能怎麼樣?!”林晚榮上下打量著他,嘻嘻笑道:“咬舌?自縊?還是切腹?!”

    想起這流寇威脅過地事情,就是自己死了也不會安生,玉伽咬著牙臉色蒼白,久久沒有吭出一聲。

    林晚榮不屑的抬抬手:“難道人在你眼裏都是禽獸?懶得和你說了!現在有一張行軍床,還有寬闊地草地。你要睡在哪里?!”

    “我哪里都不睡,我有自己的馬車——”玉伽憤怒道。

    “馬車?!”林晚榮哼了聲。從懷裏摸出把金色的彎刀,卻是捆綁玉伽時自她手上刮來地。他拿那金光閃閃地刀鋒在突厥少女臉上微微比劃了兩下,冷冷道:“忘了告訴你,玉伽小姐。你的馬車被我受傷地弟兄徵用了。”

    見他拿著金刀在自己面前比劃,笑得極其猥瑣,玉伽氣得臉色發白:“把金刀還給我。你——你這野蠻地大華人!”

    “野蠻?!我比突厥人還野蠻嗎?!”林晚榮嘿嘿一笑,刷地一聲金刀揚起,那鋒利地刀鋒切斷玉伽耳邊地一絲秀髮,淩厲無比:“趁著我心情好再問一遍,玉伽小姐,你睡草地還是睡床?!如果你不回答,今晚你就睡在馬背上!”

    “你以為玉伽會怕你嗎?!”突厥少女瞪著他,咬牙道:“我睡床!”

    “咦,眼光挺不錯嘛,知道這床是我睡過地!那好,一起睡,一起睡!”流寇話音未落,突厥少女便失神大驚:“我不睡男人地床,我,我睡草地!”

    林晚榮哈哈笑道:“難得你這麼體貼,還有些階下囚地覺悟。好吧,這草地歸你了。真是的,從來沒見過女孩子主動要求睡草地地,想不答應都難啊!”

    這個人到底是大華地英雄,還是大華的無賴?!被他逼得忍無可忍,玉伽頓時心神恍惚。這幾日地接觸交鋒以來,最初由她獨佔上風,到後來兩人戰平,再往後,卻是大華流寇占了主動。這個黑臉流寇似乎是遇弱不弱,遇強更強,叫人難以琢磨。

    林晚榮伸伸懶腰,接連打了幾個呵欠,噗通一聲仰躺在行軍床上,美美地長出了口氣,對身邊地突厥女子不聞不問,就仿佛她是空氣一般。

    行軍的帳篷,也僅起個遮風擋雨的作用,地上仍是光禿禿地草地。玉伽咬牙躺在草地上,一陣寒徹入骨的冰冷感覺,露珠順著薄薄地絲裙傳入體內,叫她忍不住的一哆嗦,渾身都冰冷起來。在這樣地草地睡上一晚,再強悍的人也會受不住。

    她情不自禁的看了林晚榮一眼,只見那流寇躺在床上,手中還握著本屬於自己地金刀,雙眼緊閉,呼吸均勻,竟已是緩緩入夢了。

    只要這流寇不做別地壞事,那已經是草原之神保佑了,還能祈求什麼?突厥少女雙眸濕潤,強抑心中地委屈,緊緊地捏了捏手掌,倔強的咬咬牙,緩緩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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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2 22:27:24 |只看該作者
第五四九章 你對我做了什麼

    “藍藍的天上——白雲飄——,白雲下麵馬兒跑,揮動鞭兒響四方,百鳥兒齊飛翔——”

    陣陣高亢嘹亮的歌聲,劃破了草原清晨的寧靜,那嗓音與動聽二字絕緣,唯一可以稱道的,就是還算豪壯了。

    似是被這歌聲所誘,不知從哪里飛來幾隻草原百靈,嘰嘰喳喳的在隊伍的上方盤旋著,歡快的飛舞著。初升的旭日紅光萬丈,照耀著將士們年輕的臉龐,潔淨的露珠打在他們的發上、臉上,顯得格外的純淨晶瑩。

    林晚榮騎在馬上,一路高歌,唱的都是些別人聽不懂的奇怪小調,偏還朗朗上口,叫人一聽就會。五千將士一路慢行,看著他悠閒的模樣,聽著他特有的高亢嗓音、跑調的小曲,都不禁莞爾——就這種破鑼嗓子,也敢出來賣弄?!偏偏他還唱個不停,眾人樂得哈哈大笑,也漸漸受他感染,不自覺的從戰事中解脫出來,恢復了豪爽的心情。眾人心境放鬆之下,歡聲笑語此起彼伏、絡繹不絕,歡快的情緒感染了每一個人,這大草原仿佛就成了他們的另外一個家。

    “林兄弟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錯,難道昨夜得手了?!”老高跨在馬上,聽著林兄弟哼的跑調小曲,忍不住狐疑開口。

    胡不歸小心翼翼的朝前面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得沒得手我不知道,但將軍唱小曲的水平——實在有待提高。老高,你膽子大,能不能請你過去跟他說說,弟兄們馬上就要紮營生火吃早飯了——那個。能不能請將軍暫停一會兒?!”

    “你敢編排林兄弟的不是?!”老高笑道:“他唱歌。代表他有信心辦好大事。這樣咱們才可安心嘛——話說回來,這林兄弟唱曲的本事。實在不咋地。比八大胡同裏的粉頭差地遠了。不過也該知足了,聽粉頭唱曲是要銀子地。可聽林兄弟唱曲,沒准他還倒找銀子。哈哈!”

    兩個人齷齪笑了幾聲,算是自娛自樂。一時也甚快活。

    遠遠地一騎飛奔而來。在林晚榮身前急急停下了。正是昨夜派出的斥候。為了安全計。昨夜襲擊達蘭紮之前。他便與胡不歸商量,派了數路人馬往前方偵察。沒想到這麼快就有消息回來了。

    那軍士抹了額頭上地大汗,急聲道:“稟將軍。前方三百里開外,發現胡人騎兵。”

    “哦?!”林晚榮眼中精光一閃:“哪里來地?有多少人?!”

    胡不歸和高酋一聽發現胡人的行蹤,早已湧了上來。只聽那斥候報道:“足有兩千多人、不到三千的樣子。目前還無法確認這些胡人是從哪里來,但據屬下估計。極有可能是前面地哈爾合林抑或額濟納部落派出的人馬。”

    “哈爾合林和額濟納?”林萬榮嗯了聲。點點頭道:“有此可能。你們尋到這兩個部落地位置沒有?”

    那軍士面帶憾色地搖頭:“由於這隊突厥騎兵地突然出現。屬下等不敢貿然前進,目前還無法確認這兩個部落地具體位置。”

    斥候小隊只有十數人。在突然遭遇大批敵騎時唯有選擇規避。這是沒有辦法地事。林晚榮向胡不歸看了一眼道:“胡大哥。你覺得這兩千多人是從哪里來的?”

    老胡思索一陣。點頭道:“放眼達蘭紮周邊。既要留大隊人馬鎮守部落。又可馳援附近部族。也唯有哈爾合林與額濟納部落才有如此實力。末將以為。這三千不到地人馬,在草原上不算多。但也絕對不少。定是這兩個部落得到了達蘭紮遭襲的消息。才星夜派出地。前方的兄弟與胡人騎兵偶遇。從這一點上來看,我們的斥候。或許已經到達這兩個部族地外圍。眼下他們地一舉一行都須謹慎。防止被突厥人察覺。”

    胡不歸的分析在情在理。林晚榮贊同地點點頭:“胡大哥,那依著你地判斷,如果我們不改變方向。就一直這樣走下去,這兩千多胡人,什麼時候會與我們遭遇?!”

    老胡搬著手指算了半天,審慎道:“這個不好說。因為突厥人對於達蘭紮和我們地情況都一無所知。他應該不敢冒進的。如果兩軍相遇地話。最快也要在今日暮時。太陽下山地時候。”

    “那也沒有幾個時辰了。”林晚榮點點頭:“這些突厥人來地倒挺快地,日夜不停。不到明天早上就能趕到達蘭紮了。”

    胡不歸擺擺手,笑道:“日夜不停是不可能地,就算胡人受得起。那戰馬也受不起啊。胡人向有日行夜息地習慣。便是因為突厥大馬雖然奔行疾快、可日行八百,但如此劇烈地活動也導致它體力消耗極大,光靠這阿拉善草原上地野草,那是遠遠不夠的,每晚必須為戰馬補充糧草和飲水,”

    林晚榮微微哦了聲,雙眼忍不住地眯了起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高酋在一邊聽他二人說了半天,忍不住笑道:“能一下子派出小三千人,這是哪個部落有這麼大地手筆?我估計他地大營裏一定空了,咱們正好去放火劫營!”

    老高這廝跟隨我的時間也不短了,怎麼那智力還沒一點長進呢?!林晚榮笑著搖頭:“高大哥,你要這樣想,那只怕就中計了。”

    “中計?!”高酋頓時睜大了眼睛:“為什麼?!”

    這廝空閒地時候就是研究春宮畫冊,也不多花點時間學習兵書,林晚榮滿面無奈之色。倒是那胡不歸接道:“高兄弟,你太小看胡人了。如果我們沒估計錯地話,這三千人應該是哈爾合林與額濟納兩個部落地聯軍。”

    “聯軍?!”

    “不錯!”胡不歸正色點頭:“高兄弟,試想一下,如果你是胡人統領,肩負著保護部落地重任。卻還要馳援他人——你會派出幾成的人馬?”

    “最多不過三成!”高酋堅定道。

    “這就對了。額濟納和哈爾合林。任何一個部落要派出三千人馬馳援達蘭紮。他都必須有八千至一萬名壯丁做後盾。在胡人全體出動攻擊賀蘭山峽谷之時,哪個部落還能保留著龐大地、一萬余人的壯丁?!這是不可能地事。因此,這兩千多人必定是此兩個部落地聯軍。而據我估計,在額濟納和哈爾合林,每個大營裏還至少有四千余胡人騎兵。要想像襲擊達蘭紮那樣輕鬆,只怕是不成了。”老胡歎了口氣,有些無奈。

    這麼一分析,老高全明白了,確實如胡不歸所說,那胡人又不是傻子。與達蘭紮同樣的錯誤怎麼會犯第二遍。

    “那現在怎麼辦?到底是打還是不打?!”高酋滿面悻悻。有些躊躇道。胡不歸以同樣期盼的眼神看著林將軍。等待著他拿主意。

    林晚榮雙眼微閉。凝神思考著。從胡不歸地分析可以看出,不管是額濟納還是哈爾合林。規模和人數都數倍于達蘭紮。如果要強攻的話,以這五千人馬。佔據不了絕對優勢。即使是破了胡人的部落,己方也會損失慘重。而在沒有兵員補充的情況下,這五千將士就是最寶貴的財富,還有更大的事情等著他們去辦,絕不應該無謂的犧牲。但是,要繞道直插胡庭,這伊吾是必經之地。就算不解決哈爾合林。也必須拿下緊鄰著伊吾的額濟納部落。

    他沉思了半晌,忽地眉頭一揚。眼中厲色閃過,狠狠一揮手:“打,當然要打!胡大哥。囑咐前方地兄弟加強戒備,隨時報告馳援而來地胡人地行蹤。”

    “林兄弟,你地意思,莫不是要先吃掉這兩千五百人?”高酋驚喜道。

    林晚榮微微點頭,神色嚴肅。胡不歸皺著眉頭道:“要吃掉他們,只怕不容易。我們昨夜襲擊達蘭紮之所以一戰功成,是因為胡人全無察覺,兼之他們有婦孺拖累,所以才會被我們輕鬆殲滅。但這兩千多胡人是機動的,想無聲無息地完成對他們的包圍,難度極大。一旦我們露出些微地破綻被他們發覺,他們可以掉頭就走,在茫茫的大草原上,如果胡人要逃走,誰也攔不住。所以,這兩個部落的首領才敢放心大膽的派他們馳援達蘭紮。”

    老胡的思慮不是沒有道理,林晚榮笑道:“胡大哥說的很對。如果突厥人要逃跑,那當然是誰也攔不住了,不過麼,要是突厥人沒了馬,你說他們還能不能跑?”

    “突厥人沒了馬,那就等於老虎拔了牙,自然跑不掉了——可是突厥人怎麼會沒馬呢?!”胡不歸不解道。

    林晚榮神秘一笑:“胡大哥,你也說過的,突厥大馬可日行千里,但是,那糧草和飲水必須要保證——”

    “正是如此。”老胡急忙點頭。

    林晚榮嘿嘿陰笑著拍拍高酋肩膀:“很好,很好!是我們英勇無敵地高大哥出馬地時候了!”——

    把該交待的事情都囑咐清楚了,這才有功夫去看看李武陵。玉伽被他綁著坐在了車轅,充當臨時車夫,心裏怨恨有加,看見他地時候只冷哼了聲便偏過頭去。

    “治病救人的時候到了,神醫請跟我來吧!”林晚榮笑著解開她手上繩索,率先進了馬車。李武陵的氣色有了明顯地好轉,呼吸漸漸的平緩,胸口的外傷已經開始結痂,月牙兒用的藥材果然靈效非凡。

    玉伽進了馬車來,潔白的小手上兩道青紫的淤痕清晰可見,林晚榮盯住她手道:“咦,受傷了?神醫,我也來給你上點藥吧。”

    “不勞窩老攻大人掛懷。”突厥少女冷著臉,卻已開始檢查李武陵的傷勢。事關小李子性命,林晚榮也不敢大意了,緊緊盯住月牙兒的臉色,察看她的反應。

    聽了李武陵的脈搏,翻看了他的眼瞼,又在傷口周圍仔細察看了一道,玉伽揚揚小手,冷道:“無恙!”

    就這麼兩個字?太少了吧!林晚榮心裏著急正要再問,突厥少女淡淡道:“——你不用再問了,我只能告訴你他的情形正在逐步好轉,至於什麼時候能夠醒來,我也不知道。”

    她是俘虜,但也是醫生,林晚榮乾著急也沒辦法,好在李武陵雖然暫時還沒醒來,但那傷勢的好轉卻是人人都看的到的,終有一天,他會活蹦亂跳的出現在大家面前,林晚榮堅信這一點。

    帶著玉伽轉了出來,正要跳下馬車,那坐在車轅上的月牙兒忽然開口道:“流寇,我問你一件事情。”

    “能不能不要隨便給我起外號?”林晚榮轉過頭來,滿臉的惱火:“你叫我的突厥名字,不是挺好的麼?”

    玉伽盯住他眼睛,咬著牙道:“昨日夜裏,我分明是睡在草地上,怎地今早醒來,卻是躺在你的,你的——”

    她臉頰微微發紅,後面的話沒有說完,眼中已是憤怒似火:“你,你究竟對我做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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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2 22:27:38 |只看該作者
第五五零章 逃跑的胡人

林晚榮奇怪道:“玉伽小姐你在說什麼?模模糊糊的,我聽不太懂,能不能解釋的再仔細和詳細點?!”

    流寇滿面正氣,眼睛連眨,似乎是真不記得昨夜做過什麼了,月牙兒羞惱難當,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轉,氣憤道:“你,你還在裝糊塗?為什麼我今天早上醒來,是躺在你的床上?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對啊,你為什麼會躺在我的床上?”林晚榮睜大了眼睛道:“玉伽小姐,就算有這回事,要解釋的人也應該是你吧,明明是你爬上了我的床,怎麼賴起我來了——”

    “你胡說八道,我,我怎麼會上,上你的——”見他巧舌如簧,月牙兒氣的粉臉懲紅,淚珠刷刷落了下來,惱怒的模樣甚是嬌美。

    這突厥少女時而聰慧,時而單純,時而高貴,時而柔弱,轉瞬之間可以變幻百種面孔,也不知哪個才是真正的她。林晚榮看的噗噗心跳,哈哈道:“你不會上我的床?那就怪了。今天早上我巡營回來的時候,躺在我床上的,又是誰呢?”

    “我,我不知道。”玉伽低下頭,幽幽道:“我一早醒來就躺在了床上,四周卻沒有見著你的人影。”

    林晚榮點頭哦了聲,慢悠悠道:“那大概是草原之神暗中相助吧——唉,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追究這事了。雖然我的床鋪被莫名糟蹋了。不過我這個人一向很隨和地,就這麼湊和著過吧,床單也不要你洗了——”

    玉伽又羞又怒,惱道:“胡說。你那床上髒如狗窩,哪裡來的床單被褥?!”

    “哦,是嗎?我一時忘了。倒是月牙兒妹妹記得清楚啊!”林晚榮笑道:“行軍床嘛,簡陋些也是難免。多睡睡就習慣了。沒准你還會喜歡上這種味道呢。”

    “我才不會喜歡這種味道呢。”月牙兒咬牙瞪了他一眼,似羞還怒。臉孔如染了上好的胭脂,潔淨中有一抹淡淡的嫣紅,那微帶著淡藍地雙眸深邃如水,清澈的仿佛把人的心神都能吸攝進去。

    她身段婀娜。酥胸曼妙,翹臀圓潤,薄薄胡裙包裹下地修長雙腿緊繃有力、富有彈性。遠望著,就像隨時可以爆發的小母豹,動力十足。極具美感。一嗔一怒間,濃濃地異域風情撲面而來、乍隱乍現。端地是誘人。

    乖乖不得了,這不是引誘我犯罪嗎?!林晚榮心臟怦怦直跳。忍不住地狠吞了口口水。這個月牙兒到底是什麼變的,清純、智慧、高貴、狐媚兼而有之。更妙地是她身上那股不服輸的野性。是個雄性動物都想征服她。

    見流寇嘴巴張得大大、口水幾乎都要落了下來。眼神更是深深注在自己身上。一眨都不眨。玉伽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神光,臉頰越發的羞紅,惱道:“無恥流寇。你看什麼?!”

    “看球——啊,不是,我正在以我智慧而深沉地眼光。搜尋天地萬物生長壯大的規律。”林晚榮抹了嘴角口水。盯住她胸前,眼也不眨的道:“月牙兒妹 妹,等打完仗。你能不能帶我去你家?我想看看是什麼樣豐沃地水草,能把你養的這——麼大!”他眼珠瞪大,雙手圓握,誇張的比擬了個球狀。

    “如果你想去地話,我會給你機會的。”月牙兒嘴角泛起一個甜美地笑容,神色無比嫵媚,語氣中有說不出的溫柔:“窩老攻大人,你們下一步會攻打哪裡?!”

    黑臉地流寇眼泛綠光,口水嘩嘩流下。似乎茫然不察的道:“下一步麼,我準備攻打——”

    玉伽眼中泛起一絲喜悅地亮光,神色卻是平靜,輕嗯了一聲,聽他接著往下說。

    “——攻打這裡!”流寇口水都來不及抹,大手直直往她胸前指來,笑得又淫又賤。

    月牙兒微微一愣,旋即俏臉紅熱,心裡暗自哼了聲。她抬頭往林晚榮看去,只見那流寇眼冒綠光,口水嘩啦啦而下,完全已被自己姿色所吸引,不像是玩笑地樣子。

    難道這就是他地真心話?突厥少女呸了一聲,臉頰火熱:無恥地大華人!

    她眼中閃過光彩,柳眉卻是微蹙,不經意間臉色已專為冰冷,悠悠道:“窩老攻大人,希望你尊重玉伽的人格,不要再說這種無恥下流的話語!我們突厥女子,不是任人欺負地。”

    咦,這丫頭剛才還嫵媚的跟狐狸精似的,怎麼一轉眼就變成冰塊了。偏偏這種轉變最是撩人,心裡就像貓抓似地癢癢,林晚榮騷騷一笑,正色道:“我可以尊重你地人格,但是也希望玉伽小姐尊重我的獸格——從人進化成獸,我也不容易啊!”

    玉伽噗嗤一聲輕笑,嫣然道:“從沒聽人自詡為獸還洋洋自得,窩老攻大人,你倒是有趣的很。你們大華人地臉皮,都像你這麼厚如城牆的嗎?!”

    “臉皮這個東西,又不能當飯吃,要來做什麼?”林晚榮盯住少女那美麗嫵媚的面容嘿嘿道:“倒是你們突厥,像月牙兒妹妹這樣美麗的女子,又有多少呢?真的很期待啊!”

    月牙兒輕輕點頭,眼中的冷光微不可察:“我們突厥女兒勤勞樸實,相容智慧、美麗與堅韌,既可上馬殺敵,又可隱身幕後,就如草原上的明珠,燦爛耀眼,傑出之人多不勝數。我族之強大,女子的功績絕不弱於男子。”

    這丫頭還是個女權主義者!林晚榮哦了聲,笑道:“那是那是,女子能頂半邊天嘛!不過,從月牙兒妹妹你的敘述來看,突厥婦女地位置,比我想像中的要高上許多啊。”

    “女子能頂半邊天?!”玉伽莞爾一笑。神態無比地嫵媚:“你這比喻很是有趣。窩老攻大人,自碰到你以來,也就是這一句話,玉伽能夠聽得順耳。咯咯——”

    她輕輕笑著,花容亂顫。嬌羞嫵媚,高挺地酥胸劃出道道美妙的波浪,像是只充滿了誘惑的紅蘋聳果。

    時而高貴。時而冰冷。時而嫵媚。這變化萬端地性子叫林晚榮心癢地難受,忍不住地乾笑了兩聲:“是嗎?那我們豈不是找到共同語言了?!”

    玉伽狡黠的搖頭:“未必盡然。窩老攻大人,我和你是人與獸的區別,哪裡來地共同語言?”她微笑看著他。臉色有些嬌羞,唇邊笑容淡淡,長長地睫毛微微抖動,可愛中似帶著幾分嫵媚。煞是誘人。

    林晚榮似是沉醉地盯住她面容。極為正經的點頭:“嗯,那好。今晚就做一回禽獸!”

    ——————

    “呸。不要臉!”玉伽輕嗔出聲,雙頰帶暈,便如一只香甜誘人的紅果。看的人心裡噗通噗通直跳。“窩老攻”大人呆呆盯住她。口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望著流寇那癡迷地神色。月牙兒幽邃的眼眸。隱隱泛起一絲得意的冷笑。

    ——————

    “一呀摸。摸到姐姐那頭髮邊。二呀摸。摸到姐姐小臉前——”林晚榮騎在馬上。左搖右晃,得意洋洋的哼著小調。

    胡不歸二人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今早他唱地歌曲還那麼地高尚。怎麼才過了幾個時辰。就猥瑣起來了?

    高酋唔了一聲,笑道:“咦,這是林兄弟新作的小曲麼?!我怎麼從前都沒聽過呢!慚愧,慚愧。”

    裝!你就裝吧!老胡鄙夷地看他一眼,你老高唱十八摸地時候。林將軍只怕還在黃泥巴和尿完呢!

    “兄弟。”高酋趕上前去,拍著林晚榮肩膀,湊在他耳邊騷笑道:“你和這月牙兒怎麼樣了?那會兒見你們郎情妾意、勾勾搭搭的。嘿嘿。也不知聊的什麼。想必昨兒個晚上。那好事已經偕了。”

    林晚榮雙眼一眯,笑道:“不要把我看成那麼隨便地人,我和她談地都是一些很正經地問題。什麼天與地、陰和陽,男與女、人和獸——”

    天地陰陽、男女人獸?果然夠深入。老高暗自咂嘴,淫笑不止,抱抱拳道:“那我就先恭喜兄弟了,這暖床地終於有著落了。”

    “暖床?!”林晚榮嘿嘿一笑,不緊不慢道:“高大哥弄錯了。我估摸著,這小妞是想讓我給她暖床呢!”

    高酋瞪大了眼睛驚悚道:“不會吧。她敢招你暖床?那床撐得住麼,這怎麼可以?!”

    “這些爾虞我詐、少兒不宜地事情,可能會傷害高大哥你純潔地心靈,還是交給小弟一手處理好了。”林晚榮笑著拍拍他肩膀:“眼下你最重要地任務,就是把今晚的事情辦利索了。”

    高酋拍拍鼓鼓囊囊的胸脯,傲然道:“有我老高在,林兄弟你就放心好了。辦這種事,我最拿手了。”

    林晚榮笑著點點頭。那邊胡不歸湊過來道:“將軍,據斥候回報,胡人地三千餘騎兵一路往達蘭紮直行,眼下距離著我們僅有一百五十裡地路程了。”

    林晚榮抬頭看了一眼,噴薄的紅日正緩緩西沉,斜陽漸漸的貼近了地平面。他嗯了一聲,緩緩道:“胡大哥,據你看來,胡人還有多長時間會紮營呢?!”

    胡不歸沉吟了半晌,慎的點點頭:“這三千胡人從昨日夜裡開始,一路上馬不停蹄,中間只歇了兩盞茶的功夫。如此劇烈地急行軍,就算突厥人能挺住,那 戰馬也必定萬分疲憊,紮營補充糧草是必須地,否則,前進不了百里,那戰馬也已經累死了。據斥候回報,前方已經發現了胡人派出的快馬,看來他們是準備趁著天 暮時候紮營了。等戰馬補充水糧之後,小憩一個時辰,就可恢復的八成體力,後半夜他們可以繼續前進。”

    胡不歸對突厥人瞭解甚深,又是養戰馬地行家,他分析地絲絲入扣,與前方斥候返回地資訊正相吻合。

    “不管怎麼說,胡人的戰馬今夜需補充糧草那是一定的了。”林晚榮嗯了一聲,緩緩踱著步子:“只要他們紮營,保守點算,就算胡人只休憩半個時辰,這時間也足夠高大哥辦事了。”

    胡不歸笑道:“辦事的時間是足夠的。關鍵問題是,高兄弟要在恰當的時辰出現在突厥人面前,還要無聲無息的混入胡營,這個就有難度了。”

    “難度是有,不過未必不能辦到。”林晚榮點點頭,大聲道:“囑咐前方斥候,注意胡人行蹤,隨時來報。”

    胡不歸四周瞅了幾眼,忽然驚奇道:“咦,高兄弟哪裡去了?!”

    林晚榮神秘一笑:“等著,馬上就要出來了!”

    他話音剛落,就聽身後的佇列中有將士急聲大喝起來:“不好了,胡人跑了。”

    二人忙回頭望去,只見那原本被捆綁在一起的四十余個月牙兒地族人,不知何時已被人解開了繩索,他們嗷嗷怒吼著奪過身邊的戰馬,刷刷的跨身而上,飛一般的向遠方奔去。

    “不要放過他們,殺啊!”林晚榮憤火的咆哮聲傳出去老遠,數百將士奮力追趕著逃跑的突厥人,嗖嗖的冷箭如雨點般激射而出,行在最後的三個突厥人啊的慘叫幾聲,中箭落馬。

    逃去的胡人中間,有一人帽子拉得低低、虯髯滿面,那面容也是模模糊糊。這廝一路騎行中還不時的回頭,沖著大華軍士啊啊的怒吼幾聲,模樣甚是可怕。

    那張揚的胡人背影看著甚是熟悉,胡不歸愣了半天,猛地拍手笑道:“好你個老高,連我都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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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2 22:27:56 |只看該作者
第五五一章 決鬥

    夜色降臨,天空好像一塊巨大的黑幕,伸手不見五指,茫茫的草原籠罩在昏沉之中。

    一陣急促而清脆的馬蹄,踏破了草原的寧靜。朦朦朧朧當中,幾十個黑色的身影從遠方疾奔而來,胯下的戰馬如箭般穿破夜色,氣勢甚疾。待到走的近了,才漸漸看清這些人馬的身影,竟是三四十個衣衫破爛、滿面憔悴的突厥人,沾滿塵土的臉上恐懼而又慌亂,有幾個還受了箭傷,鮮血汨汨流下,他們卻顧不得包紮,一路催馬如飛,不時回頭緊張的張望著。

    遠方暮色蒼茫,看不見人影,聽不見蹄聲,一路跟隨在他們身後追殺的大華人,不知何時已經被甩的不見了蹤影。

    草原,終是我們突厥人的天下啊!所有胡人都激動的熱淚盈眶,吼吼的歡呼起來,興奮之色溢於言表。

    這逃走的一陣,最起碼行出了四五十里的路程,突厥大馬累得呼呼出氣,馬上的胡人驚懼之下,更是氣喘如牛。

    稍稍的歇息了會兒,其中一名領頭的胡人望著自己的同伴,張嘴正要說些什麼,也不知怎麼,平時洪亮如鐘的嗓音,此時已變得嘶啞,明明想說的是突厥語,聽在族人耳中,卻是沙啞的「啊啊」亂吼。

    我竟然不會說話了!那領頭的突厥人,臉色煞白,眼中閃過無邊的恐懼,他使出全身力氣,拚命的怒號著,除了喉中沙啞的啊啊之外,卻怎麼也吐不出一個字。更讓他心驚膽顫的是,不僅他如此。與他一起逃出來地三四十同伴個個臉孔變色,無一人能說出話來。

    其中一名虯髯滿面。帽子壓得低低的傢伙,雙手將嘴巴拉得大大,拚命想要說幾句,奈何努力了半天。依然徒勞無功。三四十名突厥人聽著這黑廝憤怒地咆哮。同時悲上心頭。一時狼嚎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

    還是那領頭的突厥人冷靜些,想想被擒的這幾天,除了今日中午,大華人像是突發善心般送了他們幾塊乾肉,其他時候,他和他的同伴顆米未進。狼吞虎嚥之下,那肉脯早已化為他們肚中地美餐。現在想想。一定是陰險地大華人在肉脯中做了手腳,導致他和他地同伴們。再也無法開口說話了。

    嗷嗷的怒吼聲中。劫後餘生的喜悅早已一掃而空,所有突厥人臉上都充滿了悲憤和恐懼。大華人的陰險和狡詐。叫他們望而生畏,此時他們唯一的想法,就是盡快脫開大華人的魔爪。回到草原之神的懷抱。

    濃濃地失望和恐懼之下,逃出來地突厥人也無暇清點左右人數是否相識。他們咬著牙一聲不吭的縱馬飛奔,彷彿要將大華魔鬼一股腦地甩在身後。

    那虯髯滿面、遮住了大半個臉龐地「突厥人」,混在胡人群中,咬牙切齒。神色最是悲憤。只是天色黝黑。誰也看不清他面容。

    眾人沉悶著。也不知又行出了幾里路程。忽然有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夾雜著馬刀與箭鞘嘩嘩撞擊地聲音。遠遠地。數百突厥騎兵高舉著火把疾奔而來。

    「啊——啊——」看到雄壯的突厥騎兵。逃生出來的胡人們頓時激動地熱淚盈眶,急忙舉起手臂奮力歡呼著。那一隊突厥騎兵猛然加速,朝這邊直直奔行而來。

    等到雙方離的近了。突厥騎兵地面孔已經清晰可見。那領頭的是一名鼻樑突兀高聳的壯漢。相貌甚是雄偉。他看見那逃出來的胡人首領,頓時驚呼出聲:「都爾漢察,怎麼是你?!」

    都爾漢察怒嚎著點點頭,啊啊亂叫了幾聲,騎兵首領不知他已經無法說話了,看了半天都爾漢察地表演,卻不知他是什麼意思。

    逃出來地突厥人個個神色焦急,一起啊啊大叫了起來,那領頭地騎兵首領這才明白過來,頓時面色大變:「你們都不會說話了?」

    四十餘突厥人齊齊點頭。悲憤之色溢於言表。

    火把將草原照地亮堂了許多,先前叫嚷的最凶地那虯髯大漢偷偷地低下頭去,以免叫人看破了行藏。縱是聽不懂突厥話,他也能猜出這些胡人在說些什麼,忍不住地把手伸到胸前偷偷摸了摸,嘿嘿暗笑:不會說話算個屁啊,只要你高爺爺願意,叫你們終生不舉,那也是手到擒來的小事。

    四十人都不會說話了?騎兵首領大駭之下,看見都爾漢察那焦慮的眼神,頓時也顧不得詢問,急忙揮手,大隊地騎兵調轉馬頭,護送著逃出來地突厥人往回奔去。

    行出二三十里的距離,便見前面現出一處巨大的平地。兩三千突厥人彙集在此處,人聲鼎沸。這些突厥人滿頭大汗,凶悍中帶著疲憊,奔行了一日一夜的突厥大馬,鬃毛裡泛起一層晶瑩的汗珠,在火炬燃燒的亮光中,顯得甚是耀眼。

    突厥人顯然也是剛剛到達這裡,馬鞍未及放下,馬廄還未架好,三千匹突厥大馬搖擺著尾巴到處亂晃,顯得甚是雜亂。

    高酋看了幾眼,就忍不住的暗自點頭:老胡這小子還真有兩把刷子,突厥人果然在天暮的時候紮營了。

    正忙著為戰馬準備水草的突厥騎兵們,望著衣衫襤褸、臉色蠟黃的四十餘名同胞灰溜溜地踏進營來,漸漸的有譏笑聲響起。突厥人天性凶悍,從來都只崇拜強者,他們可以踏著同伴的屍首前進,其狼性可見一斑。對這些被大華人生擒、又逃出來的族人同胞,那輕蔑之色溢於言表。

    沐浴在眾多突厥人的眼光中,高酋這個西貝貨急忙將帽子拉得更低,頭都快垂到腳下了,以免被人識穿。他「自卑」至此,雖惹來突厥人更多的輕蔑和譏笑,倒也沒有人懷疑。任誰也想不到大華人竟有如此大的膽子,敢單人匹馬混進突厥營帳。

    「你們在外等著。誰也不准亂跑。」騎兵首領朝眾人吼了一聲,拉著失聲地都爾漢察。急急往一處剛搭好的帳篷裡行去。

    高酋眼珠亂轉,偷偷地四處打量。這三千突厥騎兵身上臉上滿是塵沙灰土,面色疲憊,顯然一天一夜的長途行軍消耗了他們很大的體力。大多數人手裡拿著風乾的肉脯。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著剛剛汲來地清水。撕咬著。還有數百號人正在搭建馬廄,準備為戰馬補充水草。

    整個營地只簡單地紮起了兩座氈房,突厥人三三兩兩地坐在草地上休息。看樣子,他們只是略作休整而已,過不了多久就會啟程。

    高酋正看的出神,忽聽耳邊傳來一陣尖銳的怪笑:「讓一讓,膽小的俘虜們!」

    他聽不懂突厥話。忍不住的抬起頭來。只見兩個突厥騎兵大叫著。怪笑著,手中抬著一個大大大的水桶,汲滿了剛從湖裡取來地清水。肆無忌憚地推開高酋和他身邊的突厥人。往馬廄走去。

    逃出來的胡人戰俘屢遭挫折。心裡本就光火。聽到族人地恥笑,更是怒不可遏,幾個人目光洶洶。攔住這兩個騎兵。上去就是一陣亂拳!這一打起來。頓時就炸了鍋,方纔還在草地上休息的突厥人立即從四周圍了上來。胡人大營一片混亂。

    高酋嘿嘿冷笑幾聲。趁著夜色從人群中擠出。悄無聲息地向戰馬集中處靠近。新鮮地青草擺了長長一排,隔不上三五步就放著一個大而寬地馬槽。槽裡裝滿了汲來地清水。三千匹戰馬奔行一整天。鬃毛中透出晶瑩地汗珠。亮光閃閃,正悠閒的飲水吃草。

    四處打量了一圈,見諸人地目光都集中在場上地騷亂,高酋自懷裡摸出各色藥包。秉住呼吸。躡手躡腳的靠近水槽。手中的藥粉悄無聲息抖落水中。

    「吵什麼!」剛搭好的氈房裡行出三人。除了都爾漢察和先前地那騎兵首領外,最前的卻是位三十開外地壯漢。身板雄壯,面貌兇惡。他雙眼一瞪。大如銅鈴。便再無一人敢大聲說話。

    這壯漢似乎就是三千餘騎兵地統領了,他惡狠狠地道:「所有地突厥勇士。立即集合。大華騎兵就在我們地面前,為可汗效力的時候到了!」

    「索蘭可。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據都爾漢察說,那些深入草原地大華人足有五千之多。都是千里挑一的大華精兵。而且領頭地窩老攻狡猾奸詐、詭計多多,我們這樣去。會不會正中了他地詭計?!」

    說話地是先前營救都爾漢察地騎兵首領。他眉頭微鎖。神色謹慎。

    「懼怕了是不是?」索蘭可不屑地笑道:「我三千鐵騎難道還敵不過區區五千大華人?你要是害怕的話,你就帶著哈爾合林部族先回去吧。我們額濟納絕不後退。」

    騎兵首領怒道:「你敢小看我們?我英勇地哈爾合林部落。絕無後退之人。」

    索蘭可點點頭:「好。可汗就需要你這樣地勇士。現在,傳我命令下去,徹查都爾漢察帶回來地三十五人。大華人奸詐狡猾。我不相信他們會如此輕易任俘虜逃掉,這其中必定有詐。」

    他們二人說話,高酋只聽嘰哩嘩啦的,卻一句也聽不懂。藥包往各個馬槽裡灑完,等了盞茶功夫,戰馬水草補充的都差不多了,高酋忍不住地嘿嘿一笑。

    突厥人漸漸的向營帳處集合,逃回來的三十多名胡人也被一個個的叫過去問話。

    「少了一人!」索蘭可數過幾遍人數之後,忽然暴喝一聲:「那人必是奸細,立即搜查——」

    他話音未落,便聽嗖地一聲響箭射入天空,在夜幕中爆出最璀璨地禮花,絢爛無比。

    「突厥孫子們,你大華高爺爺在此!」一個身披胡袍、滿面虯髯地壯漢跨坐在馬上,暴聲大喝中哈哈大笑,他刷地將帽子扔出,露出方方正正地臉膛。

    「就是他——抓住他!」突厥騎兵們憤然大喝,高舉著馬刀向高酋衝去。

    「駕——」高酋急喝一聲,一手持刀擊飛射來的利箭,一手抓住鬃毛猛催胯下戰馬。突厥大馬長鳴著,嗖地一聲衝出老遠,將突厥人沖地七零八落。轉瞬就往營外奔去!

    突厥人果然是訓練有素,高酋一騎殺出。既猛烈又突然,胡人卻絲毫不亂。數千人刷刷上馬。同時縱馬提韁。跟在他身後攆來。

    「哧——」遠遠的天空,又有一記響箭飛上天空。似是正與此處響應。

    「前方四十里開外。發現大華騎兵地身影!」前方快馬地來報。頓時讓突厥統領興奮地臉頰通紅。他手中地彎刀出鞘,放聲高喝:「無敵地突厥勇士們。為了可汗,立功地時候到了!殺死侵入草原地大華人,殺死他們!」

    「殺死大華人!」突厥人凶性盡顯。嗷嗷狼嚎著,三千人跨在馬上。身子幾乎與馬背平行。那速度比利箭還要快。咚咚地馬蹄聲如春雷般敲擊著草原。大地彷彿都震顫起來。沸%%%%%%騰%%%%%%文%%%%%學會員手打

    高酋回頭看了一眼。頓時嚇得寒毛都豎了起來。三千餘匹戰馬齊齊奔來。像是在蒼穹下疾速推進地山峰,掀起漫天塵土,霹靂之勢。足以將任何東西覆蓋。突厥人手裡地馬刀閃著幽幽寒光。未曾接近。就已感覺到了呼呼的風聲。不時從飛過地利箭,像長了眼睛般。朝他後腦肩胸處射來。他手中地大刀不停的揮舞。頭腦都嚇的麻了。

    只有在草原上,才能真切的感受到突厥人無敵地王者氣勢。他們風一般地奔行騎射。是任何一個化外民族所不具備地。比起沙漠裡地奔襲。草原上成群地突厥人。那才是最兇惡最可怕地。

    一口氣奔出了二十多里,突厥大馬渾身汗如雨下,速度卻不見絲毫的減慢。身後的胡人始終相距不過兩三百丈地距離,耳邊響著胡人地尖叫、利箭的呼嘯。老高縱是身負絕世武功。卻也不禁被震的耳膜嗡嗡響。臉色蒼白。

    「老胡。胡不歸,你他娘地還不滾出來?!」高酋張開嘴大罵幾聲。焦急中雙手抱頭,急急躲過一隻襲來地冷箭。胯下地戰馬卻低低嘶鳴一聲。口中白沫泛起。前腿一軟。直直栽了下去,倒下地同時後蹄揚起。高酋的身子就被直直扔了出去。

    見大華人落馬。突厥人頓時群情振奮,他們打著呼哨歡呼著。跨馬如風般衝了過來。

    「媽呀!」望著身後奔湧過來地胡人戰馬,彷彿眨眼就要殺到眼前。老高身子在地上打了兩個滾,猛地跳出老遠。抱頭猛竄。

    「高兄弟莫怕。胡不歸來也!」遠處傳來地一聲震天大吼。咚咚馬蹄聲驟然響起,彷彿炸耳地春雷。無數的火炬將黑夜照亮地如同白晝。華夏龍旗在火光中獵獵飄揚。老高頓時激動的熱淚盈眶:娘呀。救命地人終於到了!——

    望著遠處如狼般奔來地突厥騎兵,林晚榮握住老高地手,由衷讚道:「高大哥。這一仗若是取勝,你是首功!」

    「林兄弟過獎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高酋眉開眼笑,眨眼就將方纔地危險忘到了一邊:「胡人地戰馬一口氣奔出了二十多里地,可謂油盡燈枯,嘿嘿,夠這些小子喝一壺地。」

    兩個人才說笑了幾句,對面的突厥騎兵已經緩緩停下了。胡人陣中傳出一個生硬地的聲音,竟是大華語:「對面來地。可是大華騎兵窩老攻?!」

    林晚榮笑著催馬上前:「不敢。不敢,我這名字應該由令祖母來稱呼才對。對面來地是額濟納還是哈爾合林地將軍?」

    「我乃額濟納部落地索蘭可。」對面跨出一個面目兇惡地突厥人,手中馬鞭直指林晚榮:「窩老攻。快快下馬受降,我可留你一具全屍。否則,定將你碎屍萬段。」

    「這麼殘忍啊,」林晚榮笑道:「這位什麼可將軍,聽說你是草原裡面地第一勇士是不是?」

    索蘭可微微一愣。他雖自認力大無窮。卻也不敢妄稱草原第一勇士。但見大華地「窩老攻」賊眉鼠眼地偷笑,他憤怒道:「我乃草原最勇猛地勇士之一!懦弱地大華人。你可敢與我決鬥?!我以勇士地名義向你保證。絕不對你偷襲!」

    林晚榮微微瞇起雙眼。盯住他那馬匹看了幾眼。笑道:「你是草原第一勇士。括弧一下。是並列地。我呢。勉強稱得上是大華最弱地勇士。既然索蘭可將軍要拿草原第一勇士。來挑戰大華最弱勇士。唉。我都不太好意思拒絕——索兄。你最擅長使用什麼武器?」

    索蘭可將身上背地弓箭遞於旁人,傲然揚起手中戰刀:「我是突厥騎兵。當然以彎刀與你決鬥。索蘭可以草原之神地名義發誓。絕不暗中偷襲。」

    「哦。」林晚榮長長地笑了聲:「既然如此。我也不佔你便宜。為公平起見。我與索兄二人手裡都只准拿一件武器。誰要是先墮馬,或者誰先被對手擊中。那就算誰輸。索兄覺得如何?!」

    想和我比馬術?索蘭可冷笑道:「好。這個法子公平。我用地武器是彎刀。你用什麼?!」

    林晚榮從懷裡掏出一個黑黝黝地傢伙。握在手中。笑道:「為了體現我大華地博大氣概。我就使用個短武器與你對敵。你看。這可比你地彎刀短多了。索兄,我是個老實人。大家都知道。絕不會佔你便宜地。」

    窩老攻手裡拿著地短武器。果然很短。比索蘭可地手掌也大不了多少。上面綁著兩根鐵管,閃著幽光。看不出有什麼厲害。

    「好。那就按你說地辦。」索蘭可放心下來。催馬便要上前。

    「唉。慢著!」林晚榮又瞅了他那戰馬一眼,笑著擺手道:「索兄莫慌,還有一件事情沒有約定呢。」

    「又有什麼事情?!」看這大華人磨磨蹭蹭。索蘭可深有不滿。

    林晚榮冷笑道:「既然是決鬥。那就要有個綵頭。索兄。如果你輸了。你這三千騎兵就全部束手就擒。任我處置!如果我輸了。我就放掉一個人!」沸————騰——————文——學會員手打

    「你當我是傻瓜麼?」索蘭可大為不滿地叫道:「我輸了就要賠上我地族人。你輸了。卻只放掉一個人——」

    「不要慌,」林晚榮從靴子裡摸出個玩意兒。笑道:「看看這個,你就知道值不值得了!」

    他手裡拿著地。是一把小小地彎刀,純金打造。精美異常。在熊熊燃燒地火光中,閃爍著璀璨地光輝。

    「咦。這不是月牙兒地小刀麼?!」高酋輕輕叫了聲。

    望著這金光燦燦地彎刀。索蘭可愕然地張大了嘴巴。眼中閃過惶恐、驚喜、渴望。他先跨下馬來。單膝著地。深深一記叩拜,口裡喃喃自語虔誠地念叨了兩句。接著他眼中凶光一閃。翻身上馬來大聲吼道:「大華人。我答應你地條件!」

    這個月牙兒。竟然比他地三千族人還要重要?!胡不歸高酋眼中閃過愕然地光芒。

    林晚榮點頭一笑。將金刀遞給胡不歸:「好吧。索兄。這大概是大華和突厥歷史上。最公平地一次決鬥了。現在開始吧!」

    「駕!」林晚榮話聲一落。索蘭可便縱馬提韁,手中雪亮地彎刀劃過一道寒光。直直向林晚榮奔過來。他胯下戰馬騰起之時。似乎微有趔趄。只是此時索蘭可殺機正濃。哪會注意到這些。

    「來地好!」林晚榮長笑兩聲。雙腿一夾戰馬。便如箭般奔了出去。

    一百丈,八十丈。眼看著兩人漸漸地接近。便要性命相拼。林晚榮忽然大笑一聲。撥轉馬頭,竟是與索蘭可奔行地方向垂直,在兩軍陣前地空地上來回飛奔起來。

    「哪裡走!」見大華人似乎有未戰先怯之勢,索蘭可心中狂喜。大喝一聲,縱馬向他身後追來。

    見著主帥上陣廝殺,雙方地將士眼都不敢眨,直直盯著二人地一舉一動。

    索蘭可地騎術果然非凡。林晚榮在前面狂奔。他在後面追趕,那距離一步步地拉近。從最初地百丈。直到後面地八十丈、五十丈。距離漸漸地接近,大華將士頓時捏了一把冷汗。

    「看槍!」奔行中地林晚榮猛地長喝出聲,在馬上轉過頭來。黑黝黝地槍管正對準了索蘭可。

    馬上地胡人一哆嗦,下意識地低下頭去,窩老攻地短武器卻是安安靜靜。一聲異響都沒有,這竟是一著虛招。方才攆近地距離,就在這一瞬間又拉了開去,大華將士們哈哈大笑。

    如此循環往復,一人跑,一人追,每當雙方距離拉近時,大華人地一句「看槍」,索蘭可唯有無奈地低下頭去,又惹來將士們地哄堂大笑。

    來往了兩個回合,那譏諷地笑聲傳入索蘭可耳中,突厥勇士再也受不住了,手中馬刀揚起,嗷嗷怒吼著道:「狡猾地窩老攻,有種你就不要跑!」

    「膽小地索蘭可,有種你就不要追!」大華人地嬉笑聲傳來,輕鬆異常。

    索蘭可終於受不住了,他使出全身力氣拍打著胯下駿馬,那突厥大馬奔行中,口中隱隱泛起白沫,渾身赤汗如血。

    索蘭可這一拚命之下,雙方距離越來越近,三十丈,二十丈,漸漸地,連那大華人臉上地寒毛都能看地清了。

    「看槍!」林晚榮猛然回頭,怒吼一聲。索蘭可被威脅地多了,此時卻是不怕了,不僅不躲閃,面目反而更凶悍。「駕——」他一鞭子甩在馬屁股上,突厥大馬衰弱地嘶鳴兩聲,轟隆一聲頭前腳後、向前栽去,索蘭可地身子頓時如筆直地石塊般,被直直地彈了出去。

    「砰」地巨響響起,索蘭可重重地摔落地上,額頭一個巨大地血洞,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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