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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翔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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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Yang9398]北斗第八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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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2 18:42:06 |只看該作者
「真是這樣?帶我去看看好嗎?」自從昨天聽了花語的解釋,花明心多少已經原諒了吳佩,可是對所謂的詛咒卻一直將信將疑,認為可能只是吳佩的心理作用。
「這,好吧,明心學姐也不是外人。」謝雅道。「天閒,我要一起去。」花明心縱管再不信,卻還是叫上天閒。
「你就這麼去?」天閒指著花明心未梳洗的模樣,卻不知道,花明心算是半個科學狂人,經常是不整儀容,不然也不會這麼大年紀還獨身一人。
         ※       ※       ※
「小佩,小佩,明心學姐來看你了。」謝雅敲響吳佩的門,可是等了半晌卻沒有一點回音。 「小佩,小佩,你在裏面嗎?」謝雅心中忽然有不祥的預感。
「二姐什麼事啊?」吳佩隔壁的柴文從房裏探出頭來。
「小文,小佩在房裏嗎?」謝雅焦急地問道。
「在啊,她一直沒出去,剛才我還聽見聲音呢。」柴文道。正說著,果然吳佩房裏又傳來一聲悶響。
「小佩,是我,還有明心學姐,你開門啊。」聽到聲音的謝雅大聲道。
「不對。」天閒臉一沉。
「嗯,是有點奇怪,有一股很腥的味道。」花明心也產生了懷疑,從身上摸出一把奇怪的鑰匙,遞給謝雅道:「這是萬能鑰匙。」
「好。」謝雅也管不了許多了,雖然這樣有點不禮貌。
「啊!」打開門的謝雅後怕地退了出來。花明心朝裏一看,吳佩的房裏到處佈滿了各種蛇,難怪會聞到一股腥味。
「小灰,出來趕蛇。」天閒把另一個懶蟲從袖子裏拽出來,貘獸天生就是蛇類的天敵,小灰剛落地,聞到天敵氣味的蛇群已經亂成一團,紛紛退避不迭。
「進去吧。」既然有蛇這種東西,天閒只好充一次英雄。第一個走了進去。別看謝雅平時巾幗不讓鬚眉,此刻也嚇的面色發白,躲在最後,倒是花明心不甚在意,還在那一個勁對群蛇評頭論足:「嗯,那是蚺蛇,可以吃的,那黃色有腳的是鱗蛇,那黑的是鐵線蛇,就是民間說的烏梢蛇,那花白的,難道是已經絕種的蘄蛇?這裡要是被蛇教授看到一定會很高興的。」
「明心大姐,你不覺得奇怪嗎?還有這心思。」天閒真有點哭笑不得了,沒見花明心這樣的女人,專門對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有興趣,就是天閒也不是很喜歡這些滑膩膩的東西。
「小佩,小佩。」謝雅小心地叫道,生怕驚動蛇群。從床上傳來一陣蠕動的聲音,接著被子掀開,露出裏面一大堆蛇,正圍著中間一團很大的東西,聽到謝雅的叫聲,四周的蛇散了開來,露出吳佩的頭。
此刻即使是花明心也嚇白了臉,吳佩身上沒有一點衣服,少女的胴體上連一塊遮羞布都沒有,可是渾身卻都現出彷彿鱗片似的波紋,只有心窩處以一塊玉墜為中心的大約一尺見方的地方還保持著原本細膩的肌膚。吳佩的身體似乎沒有一塊骨頭,在床上盤成一種很奇特的形象,完全違背了人類的關節特徵,還不時吐出香舌。現在吳佩的舌頭已經隱約可以看到前端的分叉。
「怎麼會這樣?」謝雅現在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這種情形分明是她也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蠱毒發作。」天閒帶著點不可思議的語氣,按理說不該有這種事啊,取回法則天平的自己,已經擺脫了所有禁制,那為什麼還有役神居然敢冒不韙,無視自己的暗神之祝福。
「那,那快想辦法啊。」說到毒,謝雅那是一竅不通的,此刻束手無策的她也只能求助與天閒。「不是毒的問題,應該是有役神在暗中催動。」天閒運集神力,果然在吳佩的身後有個蛇身的黑影懸浮著。
「那該怎麼做?」謝雅雖然靈覺驚人,可是這次卻沒能看到吳佩身後的蛇身惡鬼。
「你沒看到?」天閒覺得吃驚了,按理說謝雅天生異秉,不可能看不到比役鬼還高級的役神啊。
「那裏有什麼嗎?」謝雅反問道。
「難道……」天閒的臉色變得無比的難看,「你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天閒這句話是對吳佩身後的役神說的。「你能看到我?」蛇身役神訝異地道。原來它就是北極星帝一直關注著的另兩個世界的低級役神,同時也是詛咒之力的真正來源。詛咒之力作為一種相對低級的魔法,之所以擁有無窮的威力,正是因為它本身不屬於我們這個世界,普通的方法,根本就無法替中咒者解除魔法,可是一直以來多是以間接的方法發揮威力。沒想到現在它居然能夠通過人間不肖之徒在不驚動天外星神的情況下,偷偷來到人間,幸好只是低級的役神,不然讓另兩個世界的高級生命體闖進人間,眾星神設下的那些防線豈不是形同虛設。
「不錯。」現在答案已經很明顯了,之所以天生異秉的謝雅看不到蛇身役神而能被天閒看到,正是因為對方根本不是這個層面空間的,只是因為它和天閒一樣同屬契約者,才會被天閒發現。
「你們不該來到我們這個世界。」天閒不顧花明心和謝雅在場,兩足離地,開始漂浮起來。
「我已經來了,而且是你們這個世界有人用九條人命召喚我來的。」蛇身役神感應到天閒身上同類的氣息,也慢慢離開吳佩的身體。他本來是想把吳佩變成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身體,現在遇到天閒這勁敵,當然就只能暫時放開吳佩。
隨著蛇身役神的離開,床上的吳佩忽然神志一昏,無力地癱倒下去,身上那些隱約的鱗片也在胸前玉墜的靈力驅動下開始慢慢褪去。
「萬蛇嗜心!」蛇身役神驅使房中所有的毒蛇朝天閒攻去,蛇類是他在這個世界唯一可以驅使的東西。
「星光護體,眾邪迴避!」天閒朗聲念道,即使是在白晝,身在房中,他身上還是浮現出無數光點,彷彿是夜晚天空的繁星,不住閃爍起來,更顯得天閒的神秘。衝向天閒的蛇群似乎被一道看不見的墻壁擋住,不少都被撞的腦漿迸裂。「原來是老對頭,看我的『蛇魔變』!」另外兩個世界對於一直阻擋他們的天外星神那是再熟悉不過了。雖然說蛇身役神的等級很低,但那只是相對而言,既然能來去兩個不同的世界,等級再低也低不到哪去。
所有的蛇都在蛇身役神的聲音中開始改變形態。這是蛇身役神利用自己從另一個世界帶來的靈力,輸入這些人間的蛇類身體裏,從而使的這些蛇可以暫時擁有另一個世界蛇魔的力量。改變後的蛇形態變的十分怪異,不但長出一排鋒利暴露的牙齒,不少還長出四肢和翅膀來,有的更是生出些奇怪的骨質突起。
「九天十地,新星之火,滾回你的世界去!」天閒不等這些蛇魔完成變化,猛然兩袖交替揮出。開玩笑,等這些東西成了形,收拾起來至少麻煩十倍,而且如果漏了一隻,等著整個精英學院變成地獄吧。對於這種來自異世界的毒素,人類一時半會那是找不到疫苗的。
「啊!你卑鄙……」蛇身役神正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蛇魔變上,沒想到天閒卻乘機給了他一下重的。
天閒那一記袖風看似平淡無奇,卻在蛇身役神的身後開出一個巨大的黑洞。蛇身役神發出最後一聲不甘心的號叫,被黑洞吸入其中。至於那些變了一半的蛇魔,也被天閒毫不客氣地送了進去。現在就輪到蛇身役神傷腦筋了,任何一個世界對於來自其他空間的東西,那都是無能為力的,這些蛇魔足夠蛇身役神忙活一些日子。
「哎。」天閒嘆口氣從空中降回地面。剛才謝雅和花明心都只看到蛇群的攻擊以及天閒自說自話,卻一點都沒能覺察到蛇身役神的存在,甚至最後的蛇類變體也因為沒在意而未能察覺,地上為此剩下一大群死去的蛇。
「怎麼樣了?」雖然看出吳佩正在恢復,可是謝雅還是不太放心。「她沒事了,你們小心,這些蛇即使是屍體也要全部銷毀,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天閒擺擺手,過去把恢復的差不多的吳佩扶起來,當著謝雅和花明心的面,一口吻在吳佩櫻唇上,將一股星力注入吳佩體內。
 良久他才直起身,沒有做任何解釋,轉身就走,邊走邊道:「別忘了那些死蛇的屍體,記得要用火燒掉。」天閒剛才算是奪走吳佩的初吻吧,黑暗的法則就是這點近乎殘酷,不管是誰,若沒有付出,都不能得到契約者的幫助,否則必遭惡報。只是天閒並不想太難為吳佩,這才乘她還沒有醒來時拿走她的初吻,作為這次契約的代價。
「知道了。」謝雅答應一聲,那邊吳佩也慢慢醒過來。乘著謝雅看吳佩的當口,花明心悄悄揀起地上的兩條蘄蛇,藏在衣服裏,這種近乎絕跡的物種,對於她的誘惑實在太大了,甚至可以使她完全不把天閒的警告放在心上。
「二姐 ,我怎麼了?」對於發生的一切,吳佩一點印象也沒有。「你沒事,只是剛才暈過去了。」謝雅怕吳佩知道真相擔心,故意隱瞞了實情。「二姐,讓你擔心了。」明知事情絕不簡單,可是吳佩也不便再追問下去了。
「哦,對了,小佩,明心學姐來看你了。」謝雅想起什麼,忙道。
「學姐,不,我沒臉見她。」吳佩掙扎著要躲起來。「不用了,吳佩,你的事你二姐都對我說了,我不怪你,而且現在我不是也沒事嗎?」花明心按住想要起來的吳佩。
「學姐,我……」吳佩低下頭去。「算了,都過去了。」花明心從剛才所見,已經很能體會所謂的生不如死。說實在的,即使是她,也不想變成剛才吳佩的樣子。
「謝謝你,學姐。」感受到花明心的真誠,而且吳佩也不清楚花明心為此究竟遭遇到了什麼,心思單純的她開心地露出笑臉。
「這才對,不要老苦著臉。小佩是最可愛的,來給學姐抱抱。」花明心也笑了,以前吳佩最吸引她的就是那種安靜、甜蜜的微笑。
「學姐!」吳佩撲倒在花明心身上。
「好了,怎麼又哭了,來先把衣服穿上。」花明心拍拍吳佩的肩膀。
花明心和吳佩聊了一會,想起袖子裏還藏著東西,起身藉故告辭,留下謝雅陪吳佩,自己卻轉身跑去找恩師蛇教授去了。好久不見老師了,有這兩條蘄蛇做禮物,教授一定高興,可惜沒能找到活的,不然教授更會樂瘋的。
拿著偷偷藏起來的蘄蛇,花明心一個人悄悄朝精英學院的實驗室方向跑去。那裏是精英學院最神秘的地方,進出的都是尖端的科技人才,他們所研究的東西也是讓普通人匪夷所思的。 門外的警衛已經很熟悉花明心了。畢竟她是精英學院裏能進出這裡最年輕的人,而且這裡來來往往大多都是長相極其有『個性』的,很難有花明心這樣一個賞心悅目的女性出現。「花小姐,怎麼好久沒見你?」警衛很溫和的為花明心打開門,親熱地打著招呼。
「前段時間有點事,所以一直沒過來。蛇教授在吧?」花明心問道。
「在,當然在。你不是不知道,蛇教授現在很少有課,除了在這裡他能去哪啊?」警衛慇勤地道。
「謝謝你,我有事找蛇教授,先走了,回頭見。」雖然不是用跑,花明心的速度還是很快。
 「好,再見。」直到花明心已經走的不見人影,警衛還回味著剛才花明心帶起的一陣香風。
「教授,教授。」花明心來到實驗樓最頂層角落的一間實驗室。這裡好像沒有什麼人,靜的可怕,只是不時響起一陣恐怖的笑聲,叫人毛骨悚然。
「明心啊,好久沒見你了,都忙什麼去了,來看看,我剛試驗成功用蝮蛇和眼鏡蛇組合成的新品種,毒性劇烈,而且有兩個頭,名副其實的七步蛇哦。」實驗室的門「噶」一聲打開了,顯然有些日子沒開啟了,還掉下不少灰塵,裏面走出來一個頭髮鬍子都是白色的糟老頭,頭髮亂蓬蓬,實驗室用的白大褂也不知多久沒洗過,臟的可以,沾著不知道算是實驗溶液還是什麼的污漬。
「教授,你又多久沒離開這裡了?」難為花明心居然能忍受這種氣氛。實驗室裏的陳設更是亂的一踏糊塗,除了中間圍繞著實驗臺被清出一塊空地,別的地方,到處都是亂扔的垃圾,什麼飲料罐啊,放點心的食物袋,被弄壞的實驗器材,散發出一股很濃的霉味。
「也沒多久,大概有一個月吧,沒辦法,這次的雜和實驗走不開啊,別管他了,來看我的新成果。」蛇教授彷彿是頑童得到一件喜愛的禮物,偏偏又一直沒有人分享,好容易有個花明心來,當然要好好炫耀一番。
「就是它?」花明心在一個玻璃器皿中看到蛇教授所說的雙頭蛇,或者說是七步蛇。這蛇兩個頭並不一樣,熟悉生物特徵的花明心一眼就看出兩個頭分別是蝮蛇和眼鏡蛇的頭。「它們的毒性所起的變化是什麼?」花明心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一種奇怪的融合反應,生出的是另一種劇毒。更奇怪的是這種毒素與另一種眼鏡王蛇的毒再中和的話,就會變成完全的無毒,而且這種毒素對於癌變體有絕對的殺滅能力,我在考慮怎麼使它能被控制住,如果成功的話,絕對是醫學界的奇跡。」蛇教授得意地道。
「對了,教授,我來找你是有東西給你看的。」花明心想起來找蛇教授的目的。
「哦,什麼好東西?是酒嗎?」蛇教授除了是個科學狂人,還是個出名的讒鬼。
「不是,你看這是什麼?」花明心小心地把那兩條死蛇放到實驗桌上。
「死蛇有什麼好……」蛇教授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忽然眼鏡後的兩隻小眼睛瞪的滾圓,「蘄蛇?」說著拿下眼鏡,擦了擦,再次戴上,不信地道:「真是蘄蛇?你從哪找來的。雖然是屍體,可是這種蛇該早就絕種的啊。」
說起這蘄蛇,又叫白花蛇。最初的發源地是中國的南方和四川山區,後來曾經遍佈蘄州和鄧州。《本草綱目》記載這種蛇龍頭虎口,黑質白花,脅部有二十四個方形紋,腹部有念珠斑,生有四顆長牙,尾巴上有一串甲片,長一到二分,如同連著的珠子。蘄蛇好食石楠籐花葉,遇敵則盤成蛇陣,伺機而動,死後雙目不閉。
可是因為蘄蛇的藥用價值極高,可以治療中風,筋脈拘急,半身不遂,口眼歪斜,肺風,白癜風,破傷風……使得其在很久以前就被捕殺殆盡。
難怪以蛇教授見慣各種蛇類也要大驚失色了。
「怎麼?不想要,那我拿走了,我可是冒了很大危險偷來的。」花明心故意激蛇教授。「不,不,要,當然要。」蛇教授生怕被花明心拿走,不顧一切地把兩條死蛇緊緊抱在懷裏。
「好了,好了,我拿來就是給你的,你以前不是說要研究治療癱瘓病人的新方法,如果有古書上記載的蘄蛇或者能有新的突破嗎?」花明心道。
「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來,明心,先把一條放到培養液裏保存好,這一條等我取點毒液出來。」蛇教授已經迫不及待了。
「好的。」花明心對這裡的儀器那也是熟悉得很,聞言取出其中一條蘄蛇,走到旁邊一個滿是液體的玻璃櫃前,把蘄蛇放了下去。那邊蛇教授也已經取好了毒液,滴在玻璃片上就著顯微鏡在觀看,同時還將蘄蛇的屍體放到分析箱中,啟動了電腦的自動分析功能。
「明心,不大對啊。蘄蛇是蘄蛇,可是怎麼有點器官發生了異常變異啊?」蛇教授越看眉頭越打結。
「哦,當時出了點小差錯。怎麼,沒用嗎?」花明心問道。「不,不,非常有用,毒液本身的變異並不大,而且這種變異實在太奇怪了,我要好好研究。」蛇教授很有興趣地道。
「不過教授,你要當心,蘄蛇的毒性我們都還不清楚,要是不小心流出去,那可就糟糕了。」聽說蛇的身體器官有了異常的變異,花明心覺得心中很是不安,因為她想到了天閒當時的囑咐,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可是現在蛇教授正在興頭上,也不好掃他的興,只好自己當心了。
「當然,這還用你擔心,我自己也知道。」蛇教授兀自把新取出的蘄蛇毒液進行混合,同時把已經沒用的蘄蛇屍體隨手放進一個敞口的玻璃器皿,研究興趣正濃的他連蓋子也懶得去蓋。
花明心無聊地在一邊翻著蛇教授那些標本。那些本來該叫女孩子望而卻步的蜥蜴啊什麼的,花明心似乎把它們都當成了寵物。
「成了,就等過幾天完全和成了。」蛇教授忽然放開手裏的工作道。「哦,是嗎?」花明心放開正被她捧在手上撫摩的四腳蛇。這種蛇雖然相貌猙獰,事實上卻是一種非常溫順的動物。
「對,我們先走吧,這裡也給他們收拾一下了。」蛇教授停下手中的研究後,看到眼前臟亂的樣子,也覺得有點不舒服。
「好。」花明心答應一聲,卻也忘了關上四腳蛇的籠子。正對著籠子那未蓋好的玻璃器皿中,蘄蛇的目光似乎一直盯著這邊。誰都不知道,災難越發近了。
         ※       ※       ※
花明心和蛇教授離開了自己的實驗室。看到他們離開,自然有負責打掃的值日生進來清理。
 這些研究人員,大多都挺邋遢的,也真難為有這些值日的學生,不然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今天來打掃的是個個子很小的女生,一般的值日生都不大喜歡來蛇教授的實驗室打掃,因為裏面稀奇古怪的東西太多了,特別是那些蛇啊,蜥蜴的,更是叫女學生害怕。
小個子女生在外面朝裏看了一會兒,一副想進來又害怕的樣子。「哎,小雲。」後面不知誰拍了他一把,嚇的小雲哇地大叫起來。
「你怎麼了,小雲?」被叫做小雲的女生身後正站著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孩,顯然也被小雲忽然地大叫嚇著了。
「死阿浩,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看到男孩,小雲的嗓門大了起來。「我不是怕你一個人值日無聊特地來陪你的嗎?」阿浩委屈地道。「算了,算了,陪我進去。」說到底,對於蛇教授實驗室裏那些東西,小雲還是覺得心裏發毛。
「好。」叫阿浩的男孩很爽快地答應道。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實驗室,這蛇教授的實驗室對不熟悉的人來說還真有幾分邪惡魔法師城堡的味道。小雲握著的掃帚大頭朝上,倒像是拿著根棍子,隨時準備給誰一下。
「小雲,你不用這樣吧。」身後的阿浩小心地問道。「你別管。」小雲厭煩地道,忽然,一條四腳蛇從一張臺子上竄出來,掉在小雲面前。「啊,蛇,蛇!」小雲剛才的威風立刻蕩然無存,就這麼把掃帚一扔,一把抱住阿浩,尖叫起來。
「沒事,沒事。」阿浩心中暗自得意,趁機大佔便宜,一腳把四腳蛇給踢飛,「我把它趕跑了,沒事了。」
「真的?」小雲偷偷朝地下看了一眼,看到四腳蛇果然正倒在角落上。小雲慢慢壯起膽子,揀回扔掉的掃帚,沒頭沒腦地朝四腳蛇打去。「嚇唬我,嚇唬我,打死你,打死你。」一直打到自己開始氣喘,小雲這才停下來,不過四腳蛇已經躺在那一動不動了。
「怎麼辦?被你打死了。」阿浩擔心地道,要知道,這可都是蛇教授很珍貴的標本。
「怎麼會?不會吧,怎麼會死的?」發洩了怒氣的小雲也冷靜下來。
「你那樣打不死才怪,你以為那是我啊?」阿浩調侃地道。
「死阿浩,還有心情說風涼話,還不快給我想辦法。」氣極的小雲對著阿浩也是一通掃帚。
 「好了,好了,別打了,我有辦法了。」阿浩忙叫道。
「什麼辦法?」小雲停下手問道。「既然這東西能在這裡亂跑,我們把它帶走就是了,到時教授一定會因為它是自己逃出去弄丟了。」阿浩道。
「對啊。」小雲恍然。接下來,兩人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垃圾清理乾淨。那只死的四腳蛇也被混在垃圾裏帶了出去,在被倒進垃圾袋時,四腳蛇似乎又動了一下……
「怎麼會沒有呢,沒有了,沒有了。」送走花明心回到實驗室的蛇教授手忙腳亂地把剛收拾好的實驗室又翻得亂七八糟。「明明記得放在這裡的,怎麼沒有了呢?」蛇教授自語道,那條已經被取出毒液的蘄蛇屍體倒沒什麼,可是那只四腳蛇可是很珍貴的標本,到底跑哪去了呢……
再說謝雅在吳佩房間裏收拾出不少的死蛇,堆在一起也挺嚇人的。因為天閒的囑咐,謝雅點起一把火,將死蛇燒的乾乾淨淨。升起的濃煙無風而動,向著一個方向飄去。謝雅等人卻誰也沒在意這種奇怪的現象,被那種難聞的氣味熏得避回房間。
至於回到住處的天閒,則被花語叫住「盤查」:「怎麼樣,到底什麼事?我姐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沒什麼大事,還是老毛病。你姐我可看不住她。」天閒總覺得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姐姐說她要想辦法讓靜君姐妹早點恢復。」花語道。
「嗯,可能她會有辦法吧,說起來你姐倒是挺了不起的,受了那麼大的打擊,這麼快就恢復過來了。」天閒由衷地道。
「天閒,我正想和你說這件事。雖然姐姐看上去已經恢復過來,可是昨晚和姐姐的談話中,我還是看出來,姐姐很在意那件事,畢竟這種事……所以你記得儘量別在姐姐面前提起這事。」花語道。
「我知道,你把我當成長舌頭了?」天閒笑道,為什麼沒來由的心裏的不安越來越重呢,難道真要發生什麼事不成?
「天閒啊,有空你要多幫幫姐姐。還有你有什麼稀奇的東西,多拿給姐姐看,姐姐是個工作起來不要命的人。以前我不希望姐姐這樣,現在卻希望有什麼可以分散姐姐的注意力。」花語對天閒道。
「嗯,能有什麼?帶來的東西你都知道,你隨便拿什麼給你姐就是了。」天閒不在乎地說,反正那些東西天閒帶出來也是打發時間的,沒什麼要緊。
「好,你說的,到時候別心疼。」花語笑道。「切,別把我看的那麼小氣。」天閒呲道。
「不早了,吃完早餐還有事呢。語姐,你怎麼有了姐姐就不管我的肚子啦!」天閒叫屈道。
「好了,好了,就來,少吃一頓餓不死你。」花語被天閒的話引得忍俊不住。
七號樓前的毒蛇柴堆總算熄滅了。吳佩自己並不是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謝雅又刻意地去糊弄,事情也就這麼不了了之。
經過前幾天的天象異變,雖然當時曾經弄的人心惶惶,以為要發生什麼災難,可是看到一切恢復平靜後,人們又恢復了正常的工作。不知道這算幸或不幸,那連續三天的日月食,其實正是光明法則與黑暗法則最後交鋒的結果。如果人們真能有所警惕,或者日後也不會造成那種局面,可惜人總是目光短淺。好了傷疤忘了痛,似乎一直就是人類的通病。所以歷史的悲劇也又重複地上演著。
因為停了好幾天,拍攝的進度被拉下。今天的拍攝時間安排的特別緊湊,幸好天閒慢慢適應了拍攝,不然恐怕早就釘不住了。
今天的拍攝進行的特別順利,一天的工作量幾乎比的上以前的兩倍。照這種進度,估計明天再辛苦一天就可以趕上進度了。
等拍攝結束,回到宿舍,才看到花明心正在陪著靜君姐妹,好像是在試圖讓靜君姐妹恢復記憶,不過顯然並不成功,從花明心那種沮喪的神情就能夠看出來。「姐姐,你今天一天跑哪去啦?」因為要陪著天閒,花語今天也是剛回來。
「哦,我去看教授了。別說那些了,為什麼靜君姐妹一點都想不起我了,我已經用盡所有方法了。」花明心道。
「姐姐,你別急,這種事急不來的,慢慢總會有辦法,天閒也會幫忙的。是吧,天閒?」花語道。
到這種時候,天閒哪還能說不,只好點點頭。
「晚了,語姐看看有什麼吃的沒有。」天閒道。
「好,天閒你陪姐姐坐一會,馬上就好。」花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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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蘄蛇教授
累了一天的天閒把整個人埋進一張寬大的太師椅裏,今天一天他都覺得心神不寧,到底是要發生什麼事了呢? 至於花明心則再接再勵地和靜君姐妹說話,可惜一切都是徒勞,除了回答是或不是,靜君姐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挫敗到極點的花明心終於放棄了,幸好這時花語也準備好了晚餐。
夜了,花語和花明心還是姐妹相伴,天閒只好認命地又去睡客房。
「姐姐,你今天一天到底去哪了?」花語悄悄問道。
「我去看蛇教授了,不要告訴天閒哦。」花明心道。
「為什麼?」花語奇怪地問道。
「我偷走他要燒掉的那些蛇,還送給蛇教授去做標本。」花明心有種做了壞事的得意。
「哪些蛇?你不會指今天早上燒掉的那些吧?」花語大驚。花明心不知道事情的嚴重,她可是清楚得很,而且也知道天閒不是那種無的放矢的人。
今天那些被燒的已經不能算是蛇,該算是妖了。
「對啊,天閒真夠浪費的,要知道毒蛇雖然有害,可是只要用的得當也很神奇的。教授說他可以利用那兩條蘄蛇的屍體配置出能醫療癱瘓的藥來。」花明心道。
「糟了,姐姐,你不明白,那些蛇身上都附著惡靈,你闖禍了。」花語從床上一震而起,衣服來不及披,穿上拖鞋就拉著花明心要去找天閒。
「小妹,你別嚇我,世上哪有什麼鬼怪啊。」被拖起來的花明心不肯走。
「姐姐,你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快跟我走,希望來得及。」花語急道。
看花語這麼著急,花明心只好任憑花語拖自己到天閒的房間。
花語這次似乎真的好著急,連門也不敲,破門而入:「天閒,起來,出事了。」
「什麼事啊,你也不怕著涼。」天閒還沒睡著,撐起身子道。花明心和花語都只穿著內衣,肉光閃爍,那春光確實美妙得很。
「不是,姐姐早上從吳佩那帶走兩條蛇,而且送給了蛇教授。」花語急道,這時候天閒還不肯正經。
「通!」天閒撐著上身的手一滑,「咚」一聲就倒回床上,卻又急忙坐起來,急問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沒事我騙你幹什麼。」花語道。
「沒辦法,來不及了。」天閒掰著指頭算了半天才道。
「那會有多嚴重?」花明心看出天閒不像在說笑,加上先前不好的預感,也緊張起來。
「不知道,看什麼時候能研製出疫苗了,估計明天會有消息的。」天閒聳聳肩,異空間的病毒蔓延,樂子大了哦。
這一夜,花明心和花語都沒能睡好。一早還沒出門就被天閒堵住,每人的脖子上右側扎進一支一寸長的針,只露出一分,弄的花語一頭霧水。
「有備無患,紮在這裡你們就不會被感染了。」天閒道,接著對隔壁的除玉蟾等人如法炮製。
果然不久就傳來消息,昨天在學生宿舍發生兩例奇怪的病例,有一男一女兩個學生忽然陷入昏迷,渾身的骨頭也開始變的酥軟,其中那個女性今早已經不治而亡,死時渾身彷彿連一點骨頭都沒有,變的和蛇一樣,不過死的樣子卻很安詳,像極睡美人,甚至比活著時要漂亮的多。
因為當時的昏迷沒能引起重視,現在那兩個宿舍得人都已經陷入昏迷,目前為止還沒能弄明白病因。
「怎麼會這樣?」始作俑者的花明心這下可傻了。
「明心,明心。」難得一見的蛇教授居然跑到宿舍區來,那簡直比元首駕臨還稀奇。
「怎麼了教授?」花明心感到事情不妙。
「他們症狀和蘄蛇的毒很相似,不過又有些不同,因為蛇毒是不會傳染的,剛才我去看了死去的那個學生,變化很大,實在很難相信她已經死了。」蛇教授的習慣就是「目中無人」,除了他注意的對象,其他的人他是看不到的。
「怎麼會這樣,那教授你有辦法嗎?」花明心道。
「沒有,別說是變異體,就是蘄蛇本身的毒性我暫時也沒法解。我來找你就是想知道那些蛇是哪來的,可能在它們生存的地方有能解毒的東西。」蛇教授道。
所謂天地萬物相生相剋,雖然蛇教授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他知道,一般猛獸如果不能為害,那一定是在它生活附近有東西能克制它。蛇類尤其如此,凡是蛇類的原產地,都有能解這種蛇毒的東西。
「不可能,它們的變異本身就是一種異常,還是想辦法找抗毒血清吧。」天閒插道。
「你是誰?」蛇教授眼一翻,疏於和人相處的他總是這麼不近人情。
花明心怕天閒不高興,忙道:「教授,那些蛇是他的。」又悄悄對天閒道:「教授就這樣,你別介意。」
「不會的。」天閒也小聲道。
「那些蛇就是你的嗎?天才,天才。」蛇教授的態度立刻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
雖然他「目中無人」,但對於確實比他強的科學怪才,那還是很尊重的。那些蘄蛇器官的變異,到現在他還沒能弄明白怎麼回事。
「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嗎?昨天我重新看了那些器官變異的數據,發現它們的器官得到至少百倍的加強,當然作用也和以前不一樣了。」
「教授,你相信超自然力嗎?比如特異功能、占星術什麼的。」天閒問道。
「嗯,說實話,以前是不大信的,不過最近我發現很多東西真有不可思議的巧合,有點信了。而且不少生物體確實有類似特異功能的本領。」蛇教授很認真地道。
「既然這樣就好辦了,那已經不是蛇了,它們是妖,蛇妖。」天閒道。
「蛇妖?」蛇教授一呆一呆地眨著眼問道。
「對,蛇妖。」天閒肯定地點點頭。
「哈哈,別騙我了,怎麼可能。」蛇教授忽然狂笑起來。相信超自然力,不代表相信有鬼怪的存在,對於堅信科學的他,這實在是天大的笑話。
等笑出眼淚的蛇教授回過神來,天閒卻已經無影無蹤了。
「他人呢?」蛇教授奇怪地問,他身邊除了花明心,花語、除玉蟾等人都不見了。
「他們都有事,教授,病人在哪?我也去看看。」花明心道……
 「天閒,你這麼溜掉會不會不太禮貌?」路上花語擔心地問道。
「不走怎麼辦?那老頭又麻煩,又不信我說的。」天閒回道。
「那你最後幹嘛扎他一針?」除玉蟾的眼睛倒挺尖。
「沒辦法,他被傳染的機會最大,可是他也是最有可能配置出疫苗的人,如果讓他不去和病人接觸,那他根本就沒機會。」
明知這次的事情是必然的結果,天閒還是希望能將傷亡降低到最小。
「你既然能解毒為什麼還要他去呢?」除玉蟾不解。
「你弄錯了。那一針只是提高你們身體的抵抗力,使得不會因為普通的接觸被傳染。你如果隨便和中毒的人接吻,或者交換血液什麼的,那還是沒用的。」天閒瞪眼道。
「去,你才隨便和人接吻。」除玉蟾捶了天閒一下。
「就是,就是接吻那也只是和你啊。」
花語打趣道。
「語姐,你……」除玉蟾被花語一句話說成大紅臉。
來到拍攝現場,冷清的叫人吃驚,只有幾個戴著防毒面具的人走來走去。
「怎麼回事?」
除玉蟾問其中一個戴面具的。
「學校流行瘟疫,都被傳染了,現在都在醫院呢,從現在起精英學院沒有任何人進出。你們沒事還是待在宿舍得好,食物會有人定時送的。」戴面具的原來是士兵。
「天閒,怎麼會這樣?」除玉蟾總算知道問題嚴重了。
「沒辦法,這就是瘟疫。回去吧,看來又能休息幾天了。」天閒道。
接下來幾天瘟疫的事越鬧越兇,學校裏能見到的活人也就自然越來越少了。人人都躲在家裏,不敢出門,由穿著防毒衣。戴著防毒面具、裹的嚴嚴實實的士兵定時配送壓縮餅乾和食用水。
一時間校園裏風聲鶴唳,人人自危。至於校園的週邊,那更是派著重兵把守,誰也不準進出。
再過了幾日,居然開始有配送食品的士兵開始發病。原來即使是嚴密的防毒面具也沒有能阻止病毒的入侵,事態的發展越來越嚴重。
本來若只是普通的學校,或者會選擇立刻隔離,任憑學生自生自滅。問題是精英學院的學生不少都是有背景的,若放任不管,那誰也擔待不起。不過反正是沒有軍隊願意進入學校,所有物資都是通過飛機空投。
至於此刻的天閒,他卻悠閒得很。這些日子以來,大家都沒地方去,包括除玉蟾等人就只能在七號樓、八號樓間進進出出。
一眾美女,就天閒一個男性,本來該是溫柔鄉,樂不思蜀,只可惜如果沒有特別情況,女人實在太容易結成統一戰線了。在七比一的情況下,天閒的日子實在不是很舒服,還要加上那只背主另投的玄鳥有時也來湊熱鬧。
今天宿舍裏又熱鬧得不行,這時候還能有心情尋歡作樂的也就只有他們這群人了,不斷傳出的笑聲在寂靜的校園裏顯得是那麼的刺耳。
無聊至極的天閒正抱著電視,這兩天他認識到一個真理,當有一堆女人而只有你一個男人時,千萬記得要少開口。
電視裡正在播放精英學院的事。想來也真有不怕死的記者,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了,前面的幾位在學校醫院採訪的記者現在都有了自己的病床。
螢幕上的記者是在醫院的大廳裏,醫院現在已經人滿為患,就連大廳裏也躺滿了昏迷不醒的人,死亡人數已經達到一千二百多人,目前還有增加的趨勢,所有的死者都和最初那兩名學生一樣,死後如同沉睡,面目安詳,渾身無骨。其中還有不少人,身邊散落著一地的防毒面具。
「天閒,為什麼避毒衣也沒用呢?」這幾天因為要和蛇教授研究解毒的方法,花明心每天都早出晚歸,若不是天閒的幫助,恐怕花明心也早就躺到醫院去了。
這些天的研究結果都不是很理想,弄的花明心不厭其煩,倒是蛇教授對於這新的挑戰非常感興趣。
說到底花明心還不是科學狂人,很難忘卻所有的人情世故。醫院裏躺著的不少都是她的同學和朋友啊,因此她要比蛇教授急的多,況且由於對這種病毒沒有一點瞭解,普通的防毒衣和防毒面具一點作用也沒有,現在就連醫院的醫生都有不少開始感染上,可用的人手也越來越少。
「這種毒素的滲透力很強,除非你生物體的抵抗力足夠,或者你能把蒼蠅或者蛆蟲的皮拿下來做衣服,不然怎麼也是白搭。」天閒正掰著指頭倒計時。
花明心見他比著指頭說話,奇怪地問道:「你那是什麼意思?」
原來天閒這會忽然把比畫著的一隻手舉起來,以一種很均勻的速度把每個指頭彎下去,慢慢攥成拳頭。等天閒的五個指頭全部彎曲時,只看到螢幕上「砰」一聲,正報道的記者也倒了下去。
「這是第幾個了?」天閒轉頭問花明心。
花明心卻目瞪口呆,西醫診治大多是靠各種先進的儀器,中醫才講究「望聞問切」。相對西醫而言,中醫的經驗要重要的多。望是中醫中最基本卻也是最高深的一種診病方法。天閒既然能從螢幕中的「望」就能判斷出發病時間,顯然天閒對這種毒的瞭解不止限制於他自己說的那樣。
「你管第幾個。走,跟我去見教授。」花明心揪住天閒的衣領道。
「幹嘛?不去!」天閒硬賴在沙發上不肯起來。
「你去不去?」花明心威脅地道。
「去他那兒幹嘛?」天閒聲音變小了。
「去把你對這毒素的瞭解都交出來,現在已經死了這麼多人了,我說為什麼你這邊就不會有人被感染呢。」花明心帶著吼地道。
兩人的對話把正聊得起勁的除玉蟾、花語等人的注意力也吸引過來。
花語首先過來道:「姐姐,怎麼回事啊?」
「天閒他根本就知道解毒的方法,可是卻不肯說。」花明心給天閒扣帽子。而且她也有一種直覺,天閒一定知道解毒的方法。
「哪有,我哪知道,我又不會治病。」天閒賠笑道,他可是領教過幾位大小姐的厲害。
「是嗎?」天閒不說話還好,這一說反露了底子。
別人不知道,花語卻清楚得很,星宗的弟子哪可能不懂醫道,不過是多少而已。何況雖然不見天閒懸壺問世,但他那草蘆裏的東西,花語見的太多了。
「天閒,要是你知道還是說出來吧。你看已經死了這麼多人了,你難道真的要看學校裏的人都死光才肯說嗎?」花語對天閒說話始終是那麼溫柔,從來不會有一絲責怪的語氣。
「是啊,天閒,如果能幫上忙,你就……」除玉蟾也道。
「哼,就知道你不是好人。你都知道什麼,快說。」柴文可沒這麼客氣,邊說邊一腳掃過來,惹的天閒躲避不迭。
看著眼前幾張俏臉,此刻有悲楚,有惱怒,也有氣鼓鼓的,「算了,算了,我去,我去!其實那種病毒還是蘄蛇之毒,要解毒只能用以毒攻毒的辦法,那個白癡教授應該知道才是。」天閒道。
「以毒攻毒?那能在人身上用嗎?」花明心懷疑地問道。
以毒攻毒其實只是一種理論上的說法,很多烈性的劇毒確實可以用以毒攻毒的方法去中和。問題是人體畢竟是脆弱的,那種劇烈的中和反應在人體內進行的話,恐怕毒沒解人先死了。
「反正現在沒別的辦法,你讓他去試試就是了。」天閒道。
對於毒這種東西,金針度穴只能起到預防的作用,想要解毒就十分困難了。以毒攻毒則相對太危險,由其對於份量的把握上。
因為經過數千年,植物動物本身的藥性都發生了一定轉變。天閒也沒有辦法弄出完整的藥方。
對於現代一般藥物的藥性,蛇教授其實比天閒要瞭解的多,「好,我這就去找教授。」雖然花明心不知道天閒說的行不行,但現在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
看花明心匆匆跑出去,朱絲有些疑惑道:「天閒,你說的真的可以嗎?」
「當然。」天閒還有半句話沒說,那種中和用的毒劑實在是很罕見,屬於秉危動物之列,這就要看蛇教授的活動能力了。
不過顯然天閒低估了那蛇瘋子的本事,花明心去了不到一個時辰,就飛也似地跑了回來,高興地告訴天閒,蛇教授已經成功地研究出解毒藥,現在正動用他的關係,發動所有朋友,將需要的「箭毒蛙」送來,估計最遲明天中午就可以送到,只是現在人手不夠,志願者又太少。
「要不我們先去醫院看看吧。」除玉蟾提議道。
這幾天也悶的可以了,出去透透氣也挺不錯。何況有天閒在,這些人幾乎是買了保險,不怕被感染上。
「好啊,我同意!」柴文是最活潑的,這些天她早就受不了了。
「去看看也好。」花語道。
到了這種地步,顯然是沒有天閒說不的權利了。
一行人來到醫院,還沒進門,天閒的眉頭就皺成了疙瘩:「花語,發現什麼不對沒有?」
「沒有啊。」花語搖搖頭。
「你呢?」天閒問謝雅,這裡只有他們三個人是靈界中人,擁有獨特的感覺。
「我也沒發覺什麼啊,如果你說的是死靈,醫院這種地方本來就該多死靈的,何況這幾天剛死了那麼多人。」謝雅不解地道。
「錯,錯。」天閒的頭搖的像撥浪鼓,「醫院多死靈之氣,可是醫院不是監獄,不該有這麼濃的怨氣的。」
醫院本來就是死人最多的地方,有死靈那是一點也不奇怪的,可是如果有太重的怨氣那就不是好事了。
一般只有橫死和枉死的人,才會怨氣沖天,至於病死的,因為病魔可以消磨人的銳氣,不該形成這麼重的怨氣才是。
「以前一直沒在意,不是很清楚。」謝雅無奈地搖搖頭,她還真一直沒注意到這一點。
「小心點,可能情況要有變。」天閒囑咐道。
這幾天醫院人手不夠,早就忙的焦頭爛額,先看到天閒等人,還以為又是病人,等看到花明心,並且聽說他們是來幫忙的,感動的現在醫院的負責人、住院部的劉主任熱淚盈眶。
他們這些醫生那是不得以才呆在這裡,院長和副院長早就病倒了,現在花明心等人肯在這種時候來幫忙,只這份心就已經很難能可貴了。
「謝謝,謝謝,最近實在是忙不過來。你看,這裡躺的不少都是醫院本來的工作人員,護士醫生都有。」劉主任指著大廳裏躺了一地的人。
現在醫院的外面還搭建了臨時的棚子,供病人休息。不過送來的人也不過是能多拖延一點時間罷了,如果再找不到藥物,這裡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條。
劉主任讓護士給花明心等人拿來醫院的防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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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能完全抵抗,不過多少有點效果吧。」劉主任自己也不是很肯定地道。事實擺在這裡,即使是穿著防毒衣,還是會被感染,最多只是多拖延一下感染的時間而已。
「沒關係,我們不用。教授已經研究出病毒的疫苗,最遲明天下午第一批疫苗就可以運來了。」花明心公佈了這個好消息。
眼前這些病人,除了那些已經昏迷的不說,都顯得很死氣沉沉。畢竟一直以來,他們所看到的都只是病友不停的死亡,沒有一個人能痊癒,「瘟疫」這兩個字彷彿是死亡的枷鎖,壓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現在終於聽到一點希望,不管是不是真的,還是讓所有人感到振奮。
花明心的話彷彿是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一顆石子,整個醫院沸騰起來。
接下來就是讓天閒等人投入緊張的工作了。除了天閒,除玉蟾等人可都是難得一見的美女,病人看的賞心悅目,加上先前得到的消息,醫院裏先前壓抑的氣氛終於一掃而光。
至於天閒,只是無所事事地跟在花語或者除玉蟾身後打轉,反正叫他客串護士他是絕對不幹的。
「你別老粘在身後好不好?」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除玉蟾撞到天閒了。
「我是想叫你別忙活了,反正用什麼藥也沒作用,除非那怪老頭的東西明天能運來。」天閒道。
「可是,你沒看這些人都很痛苦的樣子嗎?至少這些藥可以減輕一點他們的痛苦啊。」除玉蟾耐心地道。此刻因為不停的忙碌,身體虛弱的她額頭已經見汗,呼吸也不是那麼平穩了。
「切!」天閒不屑地哼了一聲。
對這次瘟疫病毒的瞭解天閒可以說是最瞭解的。這種病毒根本不會造成人身體的痛苦,當骨質開始軟化時人早就昏迷了,怎麼可能還有感覺。那幫傢夥根本是聽說已經有藥可治,放下心來,找機會想多和除玉蟾等人親近。花語她們幾個也就罷了,除玉蟾的身體可吃不消這麼折騰。
「情況怎麼樣了?」外面忽然起了一陣騷動,接著一個帶著點蒼老的聲音傳進來。
「誰啊?」天閒尋聲看去,「嗯,很眼熟,在哪見過來著。」
外面進來的是個戴金邊眼鏡的老頭,身邊還跟著一個穿紫衣的中年人。
「校長!」那邊劉主任已經迎了過去。
來的人原來是那次天閒和朱少鋒剛來學校時去接車的校長蘇寧,說起來精英學院不認得校長的恐怕不多。
「情況怎麼樣了?」蘇寧本來也不想來這裡,可是他是校長。最近學校出了這麼多事,他想走也走不了。
「蘇校長,聽說蛇教授已經研製出解毒藥,不久就會把需要的材料送過來。」劉主任很恭敬地道。
「那就好,那就好。哎,最近學校是不是犯了什麼煞神?怎麼老出些莫名其妙的事?」蘇寧大搖其頭,希望自己能順順利利地混到退休吧。
「你們這裡不大對勁。」蘇寧身邊的那紫衣人道。
「什麼,法藍,你可別嚇我,真有那種東西?」蘇寧嚇了一大跳。
「我有什麼必要騙你。」紫衣人翻了一下眼睛,似乎在責怪蘇寧居然懷疑自己。
「法藍大哥,我不是懷疑,實在是這種事未免太……」紫衣人看來正直壯年,沒想到居然比蘇寧還老。
「你們這裡怨氣很重,像監獄多過像醫院。」法藍很慎重地道。
「法藍,你怎麼來了。」正從裏面出來拿藥的花語也看到了法藍。
「啊,是前輩,前輩也在啊?」看到花語的法藍似乎很驚訝。而法藍的稱呼則更讓蘇寧嚇的不輕,沒想到自己這裡居然真的藏龍臥虎。
「別叫前輩,叫我花語就可以了。你怎麼來的?」法藍的年齡雖然比花語大很多,可是到現在還只是青衣占星師,比花語的黑衣低了一輩。
現在全世界黑衣占星師一共才六人,其他五個都是老的可以進棺材的元老級人物,唯一一個不住在占星殿的就只有花語了,而法藍則是占星殿東殿主的弟子。
「禮不可廢,您和家師是朋友,法藍不敢失禮。」法藍很固執。
「別這麼說,說起來你並不比我差,若不是因為你不肯超越師父,你早就能更進一步了。」
這法藍是個很古板的人,占星界的人都知道。其實法藍的修為早就超越了乃師,他師父也幾次提出退休,想把東殿主的位置讓給法藍,可是法藍說什麼也不肯。
只從剛才他進來能夠發覺花語都不能發覺的異常就可以看出來,他的修為其實並不比花語低多少。而且法藍的涉獵很廣,除了占星術,還通曉不少其他類別術師特有的能力,比如說一些簡單的除靈或者超度。
「不,法藍明白,前輩只是因為還年輕,若等前輩到了法藍的年紀,自然不會有這些疏忽。
」法藍的話說得很不倫不類,什麼叫前輩還年輕,不過花語卻明白法藍的意思,若不是因為法藍這種木訥的性格,也不會在占星術上有如此高的成就。
占星術不比其他,其實是一種非常枯燥的學問。星圖的那些星,你得一顆顆看過來,沒有極大的恆心那是不成的。
天閒這種特例畢竟不多,他對星圖的熟悉那是沒事閒逛出來的,不過卻比誰都瞭解的透徹。
「你說這裡怨氣很重,知道是怎麼回事嗎?」花語很虛心地問道。
「前輩……」法藍道。
「你什麼時候變成前輩,我怎麼都沒聽說過。」天閒也湊了過來。
「你別起鬨,這是法藍,是占星界很了不起的人物!」花語道。
「不敢當,前輩才是占星界的翹楚。」法藍謙虛地道。
「你們也別互相捧了。我看的出來,語姐現在的修為其實比你還是差一點的。」天閒看了法藍一眼道。
「你是……」法藍這才開始注意天閒,因為如果要能清楚地看出自己和花語修為的深淺,那天閒的修為要高過他們兩人才可以。
這一看法藍更是目不轉睛。說到底花語的經驗終究不及法藍,不用借助任何法器,法藍一眼就看出天閒那種隱藏的星神之氣,只是讓他覺得奇怪的是,天閒的星神之氣似乎和常見的星神之氣運行方式恰恰相反。
「星……」法藍失聲道。
「什麼也不要說,你該知道占星師的法則。」天閒如蚊蚋的聲音在法藍耳邊響起,打斷了法藍想要說出口的話。
「這裡的怨氣很奇怪,好像不是死靈發出的。」法藍適時地扯開話題。
「不是死靈?難道會是生魂?」這種名詞在場也只有花語、天閒和謝雅聽的出名堂。最清楚死靈和生魂界限的除靈師謝雅首先失態地叫出聲來。
「有什麼話請到我辦公室去說吧。」老練的蘇寧看出問題絕不尋常,忙適時地道。
蘇寧的辦公室裏,天閒、花語、法藍,包括除玉蟾等五人都在。蘇寧也不敢託大,把上首讓給了天閒。天閒不客氣地坐在蘇寧的辦公桌前,此刻法藍正在向蘇寧解釋所謂的死靈和生魂。
「所謂死靈,那是生物死後一點靈知不滅,凝聚而成。而所謂生魂,則是生物未死的狀態下,魂魄因為某種原因離開身體。如果是被強行束縛在某處,那就一定會變成產生生魂的怨氣。監獄裏的怨氣就是屬於這種情況。」
「你是說醫院裏有很多人還沒有死。」蘇寧總算聽到個好消息,不然學校死這麼多人,他也不好交代的。
「對,就是這個意思。」法藍點頭道。
「是什麼東西,居然能用這種方法拘魂?」謝雅問道,很多人都有拘魂的能力,可是因為種種原因,拘魂還是要受到限制的,不可能隨便抓來一個人就把魂魄攝走。
「你別弄錯了,那種病毒本身不能拘人魂魄,可是卻能讓人體本身抵抗風邪的正氣消失的一乾二淨。這樣只要有人施展出招魂之術,那些本身就不被身體束縛的魂魄就都會離開軀體了。」天閒無趣地用中指敲打著桌面道。這種詛咒之毒現在人對它的瞭解實在太少了,講解起來也就特別費力。
「這麼說你早就知道?」花語小聲問道。
「當然,這種事情其實你只要注意一下也能發現的。」天閒點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制止。」這次是除玉蟾問的。
「不可能的,所謂空穴來風,未必無因。不管是誰做錯事那就要承擔後果,何況事情和我無關,你們又沒問過。」天閒渾不覺謝雅和柴文的位置已經不對,花明心也已經掩到自己身後,還在那不知死活地翻蘇寧抽屜裏那些學生檔案。
「哎喲!」「撲通!」連續兩個異常的聲音傳出來,花明心和謝雅氣苦地掀翻了天閒的椅子,而柴文則火上澆油地加上一記重腿。
實在怪不得花明心生氣,連一向穩重的謝雅也有些忍不住了,沒見過天閒這麼視人命如草芥的。
「你們幹嘛?」天閒一時大意,沒想到連謝雅和花明心也湊合進來,只顧防著柴文,才挨了這一下,不甘心地爬起來。
「問你自己,你既然早知道為什麼眼睜睜的看著。」柴文氣道。
花明心也不客氣地道:「這麼多人命,你就那麼忍心看著嗎?」
「我說過了,空穴不來風,來風必有因。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些都是沒辦法的事。現在的人很多都把鬼神不當回事,認為子不語怪力亂神,所以放心大膽地胡來,卻不知道鬼神之說豈是等閒,如果超過了鬼神所能容忍的範疇,那只會自取滅亡。
「這次的事不過是個警告而已,前些天的天象異變所有人都看到了,只可惜卻沒人在意,才會發生這種事。如果我強行制止,日後這股怨氣重新爆發,整個羊城都會被移為平地。」天閒道。
人類的目光永遠只看眼前,卻不知道,有時候將原本該爆發的東西強行壓制下去,等到再次爆發時,那將會無法控制。倒不如在它還在人類可以控制的時候,讓它爆發出來,至少不會一發不可收拾。
「天閒,你有沒有隱瞞什麼?」最瞭解天閒的就是花語了,她總覺得他的話裏有話。
「沒有,我能隱瞞什麼?」天閒打個哈哈。他已經盡力說的清楚,這是他能做的最大限度,如果再說下去,私洩天機那可就要引起天下大亂了。
不過法藍卻似乎明白了什麼,在那裏沉吟不語。
西方曾經有過一個古老的傳說,當光與暗發生連續交替的時候,就是人間需要接受另一種法則審判的時刻。
在很久以前,曾經有過一群人,他們被稱為神之使徒,可以役使神奇的生物,毀滅一切違反公平法則的生命,他們的力量甚至可以和神靈媲美。據說落沉在大西洋的阿特蘭提斯大陸就是被這種力量摧毀的。
「那有辦法找到生魂的去向嗎?」謝雅關心的還是救人的問題。
「可以,只要再有生魂離體,跟著去就是了。不過估計該是晚上,不然被陽光照到,生魂很可能會消散的。」天閒道。
「這樣,那可不可以麻煩幾位今晚辛苦一下?」蘇寧問道,現在這種情況,能少死一個是一個啊,不然照這樣下去,他的退休是沒指望了。
「我既然來了,當然一定會幫你。」法藍首先表態。本來蘇寧就是為最近學校頻頻發生的怪事把他找來的。
「我也去。」謝雅也道,這種事身為除靈師的她怎麼可能坐視。
「那我也去吧。」花語小聲道,說完還偷看一下天閒。說到底她只是占星師,對於這種事並不擅長。
「我也要去。」柴文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天閒身上,雖然天閒沒有表示,可是根據他的表現,如果說他不會除靈之技誰也不會信。
「別這樣看我,我也去就是了。」一個個都用一種儼然欲泣的目光看著天閒,生似天閒是個背信棄義的負心漢,天閒要是再不答應,恐怕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呢。
「我就知道你不會坐視的。」看天閒也答應晚上幫忙,朱絲笑嘻嘻地抱住天閒親了一口,渾然不顧在場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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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生靈死魂
夜了,天閒、花語、謝雅和法藍,四人靜靜守在醫院的四個方向。夜空裏傳來一陣呲呲的聲音,彷彿是毒蛇吐信一般,醫院的四周颳起一陣陰風,叫人寒毛豎起,可是在天閒等人眼裏看到的卻是另外一種情形。無數透明人體,在半夢半醒間朝著空中飄去,當然間中也有忽然醒來的掙脫那股力量,逃回醫院。
那些透明的身體正是醫院裏昏迷不醒者的魂魄,所有的魂魄都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那是哪?」四人都聚集到一起,天閒問謝雅道。
「那……我想想,好像是,好像是學校的垃圾處理站啊。」謝雅想了半天才想起來,畢竟誰沒事會去那兒。
「快別說了,跟上去吧。」看著生魂越飛越遠,法藍提醒天閒。
「好!」天閒點點頭。
幸好這些生魂的速度並不是很快,大概是不甘心離開軀殼,飄飄蕩蕩,飛一陣停一陣地朝一個方向聚攏而去。
最後停在一座巨大的露天垃圾坑前不動,慢慢的,垃圾坑裏那些令人嘔吐的垃圾產生異常的蠕動,引的一陣惡臭在空氣中散發開來。
「好臭。」花語皺起眉。
「噓,小聲,有東西出來了。」法藍打個手勢,制止花語再說下去。
四人中有兩個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暴露行蹤,另兩個卻悠閒得很,天閒依舊一身白衣,靜靜站在那裏,陰風帶起衣袂飄飛,身後的花語更如臨凡仙子,兩人搭配成一副絕美的畫卷,是那麼和諧。
垃圾坑裏先出現了一條血紅的舌頭,前端分叉,左右晃動一下,又縮了回去,接著露出一個三角形的頭顱,上面佈滿暗色的鱗片,舌頭不住伸縮,兩隻大眼睛警惕地看著四周,最後蹭地竄了出來,現出全身,居然是一隻足有六米長的巨大蜥蜴。
「那是什麼東西。」謝雅問法藍。
法藍搖搖頭:「從來沒見過,別說話,看它要幹什麼。」
巨大的蜥蜴抬頭看著空中那些驚恐不安的生魂一眼,忽然大嘴一張,噴出一蓬綠色的煙霧,籠罩住那些生魂們,接著只聽天空不斷掉下一些東西。
等煙霧散去,謝雅發現,地上忽然多了不少只有一米左右的小蛇。這些蛇非常奇怪,身上沒有一點鱗片,與它們的長度比起來顯得異常的粗壯,而且並不像普通的蛇那樣前粗後細,身形還是保持著人類的體形,只不過盤成細小的蛇陣而已。
大蜥蜴滿意地看著面前這些小蛇,把大嘴張了張,大概是表示高興吧,接著小心地扒出一隻巨大的木盒。它輕輕地把木盒翻轉,從裏面滾出更多的那種小蛇。
大蜥蜴又呲了一聲,狠狠地用尾巴對這些蛇掃去,因為不是實體,這些蛇被打得扁扁的,發出痛苦的哀鳴。
大蜥蜴不停地以各種方法折磨這些由人類生魂變成的蛇。任憑他們不住哀號,大蜥蜴似乎從其中找到了樂趣,不停地仰天長嘶。
「可惡,他根本就是在拿那些人的生魂做玩具。」謝雅氣得咬牙切齒。
「別輕舉妄動,再看一會兒。」法藍按住想要發難的謝雅。現在出去,動起手來那些生魂一定會死傷慘重的。
大蜥蜴似乎過足了癮頭,重新將木盒翻轉,驅逐著那些人爬進去。有的人可能意圖逃跑,卻被大蜥蜴一口吞進肚子裏,剩下的人這才老實一點。
大蜥蜴趴在木盒的邊緣,看著其中擠成一團的生魂,一動不動。從謝雅的角度,正看到那大蜥蜴其實是用舌頭不停地撥弄著盒中生魂。
那些所謂的蛇其實仍保持著人類的形態,只不過像他們的身體一樣,變的彷彿無骨,柔軟如棉,而且大概是由於被縮小了不止一倍的關係,透明身體變得很清晰。如果不是因為這隻大蜥蜴和那些人臉上驚恐的表情,這副畫面該是非常猥褻才是。
但現在,看在謝雅眼裏的卻是那樣的殘酷。
「妖孽,拿命來!」謝雅猛然跳出去,手上拿著短木杵朝大蜥蜴的天靈插去。
大蜥蜴被謝雅的聲音驚動,敏捷地轉身,把木盒藏到身後,就像調皮的孩子藏起心愛的玩具一樣,呆呆地瞪著謝雅。
謝雅可不會和它客氣,手中的木杵凝聚著所有力量重重砸在大蜥蜴的頭頂。
「嘶!嘶!嘶!」大蜥蜴吃痛地連呼幾聲,急急朝後退去。
謝雅也被震的噔噔噔連退三步,暗自吃驚,剛才她已經使盡全力,沒想到居然還是沒能砸開那大蜥蜴的鱗片。
「呀!埯波那多拉不拉卡!」謝雅再次念動咒語,這次木杵散發出刺目的光芒,謝雅再次飛身撲上。
「小心!」「使不得,快退!」天閒和法藍同時叫道。
大蜥蜴似乎並不懂得如何攻擊,對于飛在空中的謝雅張開血盆大口,又是一蓬深綠色的煙霧迎著謝雅衝去。
謝雅穿過綠煙,毫無阻礙地落到大蜥蜴頭頂,發光的木杵這次終於成功地刺破它的鱗片。
大蜥蜴發出慘痛的呼聲,身體開始瘋狂的扭動,想把頭上的謝雅搖下來。而謝雅也緊緊抓住木杵不放,垃圾坑裏的東西被掃的到處都是。
「很麻煩。」天閒似乎沒有幫忙的意思,側頭對旁邊的花語道。
「怎麼了,看情形小雅不是快贏了嗎?」眼前顯然大蜥蜴只在做垂死掙扎,被制服只是遲早的事。
「你還沒看出來?大蜥蜴其實挺溫順的,根本不會攻擊,可是謝雅剛才好像吸進不少毒煙。」天閒指著前面的大蜥蜴道。
謝雅的木杵光芒正在慢慢淡去,一尺長的杵身只扎進去不到兩寸就難做寸進,而且謝雅更覺得渾身的筋肉都在朝裏瘋狂收縮。
「啊!」謝雅也發出一聲尖叫,失手從大蜥蜴身上墜了下來。
「六芒束縛陣。」法藍終於等到機會,右手在空中虛畫出一個六芒星的形狀,一個閃光的六芒星從法藍手中射出,越變越大,向著大蜥蜴飛去。
一聲悶響過後,六芒星的中心恰好卡住那只巨大的蜥蜴,六芒星也似乎變成實體,把大蜥蜴困在中間動彈不得。
占星師的主要職能是占卜,像這種法術用起來就比較吃力了。
花語此刻也搶回了中毒的謝雅,謝雅明顯比剛才要小了一圈,而且還在繼續地收縮中。
「你怎麼樣了?」花語急問道。
「我沒事。」謝雅還在咬牙死撐。
「糟糕,你中毒了。」法藍也很著急,「你不是生魂,如果變成那樣就沒法復原了。」
「我,我沒事的。」謝雅還不肯認輸,不過身體的收縮顯然在加劇。
「天閒,快想想辦法,想想辦法啊。」花語催促道。
「知道了。」天閒知道,再不動手,謝雅就真完了,再這麼縮下去,就算謝雅能復原,那渾身的骨頭也會被擠碎,以後就只能躺在床上過下半輩子了。
天閒右手捻起,中指突出,輕輕放在謝雅的額頭,以一種低緩的聲音念道:「迷茫的靈魂啊,以我天閒之名祝福你,一切邪惡因我的祝福而消散。」隨著天閒念完,從謝雅身體四周暴出一層稀薄的綠氣。
謝雅的掙扎也停止下來,慢慢開始恢復原狀。
「她沒事了?」看著平靜下來卻因為體力極度透支而昏昏睡去的謝雅,花語問道。
「嗯,沒事了,該和那大傢夥談談了。」天閒指著被法藍困在六芒星中的大蜥蜴道。
「什麼?哦。」法藍顯然還震驚剛才的事裏。
剛才天閒的祝福,那是一種只有身份尊貴的神靈才能施行的法術,這種祝福按主神力量的不同而效果有所不同。
不過一般的祝福術只能在事前使用,可以使接受祝福的信徒體能靈力加強,或者不為某種力量傷害。
如果要驅除已有的傷害,那對施行祝福的主神要求是非常高的。普通的法師之類,雖然可以通過種種方法去借神力施行類似的法術,但那需要法師借助神靈之名,可是剛才天閒卻顯然是以自己的名字施法。
對天閒,法藍更顯得敬畏了!
 被困在六芒星中的大蜥蜴顯得很焦躁,不停地左衝右突,可是每次都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給彈了回來,可天閒毫無阻礙地走進六芒星中,給法藍的心頭造成又一次震撼。
六芒星和五芒星不同,它是神的象徵,即使神也不能逾越。當然普通人設下的六芒星,神可以輕易破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可是卻不可能這麼安然無事。
這顯然是違反了一貫的神之法則。
「大傢夥,你很生氣嗎?」天閒用一種很溫和的聲音道。
大蜥蜴的表情由猙獰、焦急變的慢慢平靜下來,溫順地趴到地上,任憑天閒用手撫摩著它的頭頂,它還不時伸出長舌,舔過天閒流光閃動的右手,還發出「咕咕」的聲音,似乎非常委屈。
「好了,好了,你也別委屈了,那個殺你的小姑娘不是已經被你吃了嗎?」
「咕,咕。」大蜥蜴還不大服氣。
「聽話,把東西給我。」天閒現在面對的似乎是個正在慪氣的孩子。
大蜥蜴又嘀咕一通,才很捨不得地把剛才藏起來的木盒給刨了出來,想給又捨不得地把盒子推到天閒面前。
「別捨不得,這些不是你的。」天閒笑笑,衝著大蜥蜴一擺衣袖。一道柔風過後,大蜥蜴消失不見了。
可是再仔細一看,天閒的肩膀上正停著一隻只有三寸大的蜥蜴,和剛才的那大傢夥長的一模一樣。小東西好像很開心,正在天閒的肩膀上爬來爬去,還不時伸出舌頭舔一下天閒的臉頰。
「你去吧。」天閒小心地把它從肩膀上取下來,捧在掌心。
只見蜥蜴慢慢從天閒手中浮起,變成一個小亮點朝著南方飛去。
「你怎麼把它放了?」花語問道。
「由它去吧,這次的事也怪不得它。」天閒擺擺手。什麼時候人們才知道尊重其他生命呢?
 法藍抱著巨大的木盒,花語背著謝雅,天閒則空著兩手,四人回到醫院。
因為找回生魂,除了很少幾個被那傢夥吞吃掉的,所有人都活了過來,當然還是昏迷不醒,骨質的軟化也在繼續。如果這樣下去,雖然不會死亡,但當骨質定形之後,就是能醒過來,那也就只能像蛇類那樣生活了,所以解藥還是要配的。
第二天中午,果然如蛇教授所說,精英學院的上空出現無數的直升機。所有飛機都停到實驗樓的頂上,飛機上走下來無數個長相怪異的老頭,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個中年人,幾乎個個不修邊幅,頭髮花白。
看著眼前這些簡直和蛇教授就是一個模子裏塑出來的科學狂人,天閒忽然沒頭沒腦地問道:「知道這叫什麼?」
「什麼?」天閒身邊的除玉蟾一時沒反應過來。
「物以類聚啊,我還以為蛇老頭那號人該是稀有品種,沒想到看這裡的架勢,我們才是瀕危動物。」
本來冷清的實驗室樓頂,現在聚集了少說有兩百多人。除了天閒、花語、花明心、除玉蟾四個人,基本個個和蛇教授同類,比較之下,確實是天閒等人才顯得突兀。
「撲哧。」除玉蟾忍不住笑了出來,引起花語的注意。說實話,她本身是靈界中人,和這些科學狂人其實是天生排斥的,若不是陪著花明心,她才不會和這些人打交道。即使如此她還是一直注意著天閒和除玉蟾這邊,見除玉蟾忽然失笑,不禁奇怪地問道:「玉蟾,什麼事發笑啊?」
「我告訴你。」除玉蟾在謝雅耳邊小聲地把剛才天閒說的話告訴了花語。
花語嗔怪地橫了天閒一眼,卻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低聲道:「我們還算不上,姐姐才是。你不知道,如果他們這幫人開會,姐姐一個人坐在中間才古怪呢。」接著想是幻想出那種情形,又是一陣嬌笑。
「東西帶來沒有?」蛇教授大聲問道。
「當然帶來了。」底下一片七嘴八舌,接著直升機裏走出各自的助手,拿著蛇教授要的東西,都用籠子裝著,有箭毒蛙,蝮蛇,蠍子,蜈蚣,還有幾隻丹頂鶴。
既然東西備齊了,配藥的事當然就不用天閒他們了,何況這群怪物都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這次剛發現的那種奇怪的病毒。
總算一切順利,解藥和疫苗很快就培植出來了,精英學院一切都恢復了正常,可是實驗樓那裏卻平靜不下來。
「蛇老,根據這種病毒的DNA組成,該有很強的穿透力,那些沒有直接接觸的人不算,你怎麼居然沒染上。」同類生物裏一個看來比蛇教授小一些的人問道。
「那當然是我老當益壯,抵抗力強啊。」蛇教授雖然老了卻是從來不服老的。
「不對,你發現沒有。即使是穿著軍隊預防化學武器的防毒衣都會被感染,可是有幾個人像你這麼不做任何特殊預防措施就在醫院進進出出的人卻相安無事。」另一個人道。
「對對,我發現了,那些人是不是掌握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方法。」實驗樓立刻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目標當然是天閒等人。
「嗯,我想想。」蛇教授低著頭苦思冥想,說到記一些深奧的理論,蛇教授幾乎過目不忘,可是說到記人名他就差的多了。
「教授,你在想什麼呢?」花明心也來了。剛才她剛去醫院看一些同學,回來就看到蛇教授奇怪的表情。
「對對,你來得正好,和你一起的那個小白臉是誰?」蛇教授問道。
「呵呵,怎麼是小白臉,天閒聽到會很生氣的。」花明心沒想到蛇教授居然會這麼形容天閒,天閒也不是很白的樣子啊。
「那小子一身白,不是小白臉是什麼?」說到最後居然是這個原因,天閒整個是欲哭無淚。
「他是天閒啊,不過你別當他的面叫他小白臉,他會生氣呢。」花明心道。
「好了,好了,不管那麼多,告訴我,他是不是有什麼方法可以控制這次病毒的傳染?」蛇教授不想在稱呼上多做文章,反正只要知道是誰就成了。
「對啊,教授沒發現你被他紮了一針到現在還沒取下來嗎?」花明心好奇地道,她脖子上的針早就取掉了。
「針。」蛇教授習慣的摸摸頭,「我沒打針啊。」
「不是,是那裏!」花明心指指蛇教授的脖子。
「這裡?」蛇教授順著花明心指的部位摸起,果然摸到一個只有一分的突起。
「唐老頭,快來看。」蛇教授大聲叫道。
「來了,來了。」一個穿著古老唐裝的老頭應聲走過來。
「你看,這是不是針灸的名堂。」蛇教授指著自己的脖子。
「哦,我看看。」唐老頭趴著蛇教授的脖子仔細研究,不時還摸摸,然後試著拔出一點,又推回去,就這麼捻啊推地折騰了半天,也虧得蛇教授,這麼大年紀那麼仰著頭也不嫌累。
這會兒雖然實驗室有兩百多人,可是卻個個屏住呼吸,一點聲音也沒有。
「高!實在是高!」唐老頭忽然失態地大叫起來,引的所有正聚精會神的人跌了一地,蛇教授也不例外,被花明心從地上扶起來。
蛇教授的頭似乎仰的太久,一時還放不下來,責怪地道:「唐老頭,沒事你不要嚇唬人。」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太激動了。你不知道,此人的針法實在是出神入化,化腐朽為神奇,化繁為簡,實在是集先輩之大成,融百藝與一爐,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世間居然有此神技,令我等大開眼界。」唐老頭似乎酸得很,搖頭晃腦地吟了一通,卻什麼也沒說明白。
「唐老頭,說大夥聽得懂的。」唐老頭這一套一套的,別說那些外國佬,即使蛇教授也聽的暈暈乎乎。
「哦,知道了。此人的針法實在神奇,而且應該很精通人體的氣脈運行,以及人體各器官的功能,他應該還精通古代傳說中的那種氣功。他取針的部位非常精確,深淺也不差半分。重要的是這種方法下針絕對不能像普通下針那樣慢慢捻下去,應該是一扎到底,不說其他,就只這分手法就當得『國手』二字。他在針上帶著一股很奇怪的真氣,反正就是練氣功的那種氣。」說到真氣還真不好解釋,唐老頭自己也說不清,「總之就是這股氣在經脈中運行,刺激人的大腦。我雖然不知道那是幹什麼,不過猜的出來,作用無非是抵抗這次蛇化病毒的入侵。可惜剛才被我拔了,不然蛇老至少能保持三年都不會有個頭疼腦熱的小毛病,這還是因為這個人留在針上的真氣只能保持三年。」
「真的假的?」聽唐老頭說的這麼玄乎,所有實驗樓裏的人都一驚一乍起來。
這也難怪,東方醫道現在已經日見其微,很多事跡那只是見乎與傳說而已,誰也沒真的見過。
「當然是真的。針灸之道博大精深,唐某今天才知道天外有天。若有幸得見此人,唐某當以師事之,求習大道。」說不了兩句唐老頭的老毛病又犯了,搖頭晃腦起來。
「停,停,不要拽文了。這人真有你說的那麼神,你還就從這一隻小小的針上看出他這麼了不起?」蛇教授還是帶著懷疑。
「當然,所謂以管窺豹,可見一斑,見一葉落而知秋,這一針之技唐某又為何不能看出深淺?」唐老頭吟道。
「好,我決定了。」蛇教授忽然猛地一拍唐老頭大聲道。
「你幹嘛?」唐老頭想是還想再酸下去,卻被蛇教授這一下差點沒嚇叉了氣。
「我決定了,一定要把這小子拉進我們『真理社』。大家同意嗎?」蛇教授問所有人。這話立刻引起一震騷動。
所謂「真理社」,就是由這群腦袋都不太正常的科學狂人組成的一個社團,不過通常外面都會稱他們為「狂人社」。因為這幫傢夥研究的都是些讓人匪夷所思的東西,上到星際飛艇下到絲線牙刷,無所不包,而且這群人都是在各國學術界有著非常高的地位,現在即使是再強大的國家也不想招惹這群不正常的傢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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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2 18:43:10 |只看該作者
當然,也幸好這群人除了對研究執著外倒沒人有什麼野心,不然早就天下大亂了。
實驗室裏的人還在議論,花明心卻插道:「教授,其實天閒對這次的病毒好像早就清楚,以毒攻毒的建議也是他告訴我的。」花明心其實也蠻想把天閒拖下水的。這什麼真理社,基本都是些七老八十的傢夥,以前花明心還有靜君姐妹以助手的身份陪著,現在卻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如果能把天閒拖下水,至少花語跑不了,甚至還能把吳佩、除玉蟾她們也拖進來。
經花明心這麼一攪局,真理社的老怪物們終於達成共識,為了不使英才被埋沒,一定要說服天閒加入真理社。
花明心暗自得意的同時,天閒的災難就要來了。沒來由的天閒忽然覺得渾身發冷。
第二天天閒住的八號樓簡直變的跟菜市場一樣,一大群的老頭老太太把天閒的宿舍圍得水洩不通。按理這種情況學校的警衛是該出面驅散人群的,可是警衛顯然也不敢招惹這幫不是很講道理的老傢夥,都只是遠遠看著。
「一大早你們要幹什麼?」這麼熱鬧要是還睡的著那就奇怪了。天閒剛打開門,外面就安靜下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已經有一個聲音傳來。
「我代表真理社所有成員,邀請你加入我們社團。」站在最前面的蛇教授道。
「對,加入我們真理社好處很多的。」
「對啊,你這麼年輕有為,不要埋沒了自己。」
七嘴八舌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次沒有墻壁的阻隔,天閒只覺得腦袋都快被吵爆了。若不是怕招來麻煩,天閒恨不得招來一陣龍捲風,把這群傢夥都送到天上去。
「停。」天閒大聲吼道:「一大早,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天閒啊,加入我們真理社有很多好處的。比如你可以憑藉社員證自由來往於世界各地,不用護照。你還可以擁有沒有限額的研究經費,有困難還可以得到各地社員的無私幫助。就比如這次,不是大家的幫助,能湊齊所需要的那些藥物嗎?還有……」蛇教授滔滔不絕地述說起加入真理社的好處來。
由於真理社幾乎囊括了全世界所有最尖端的人才,各國對本國真理社的成員那是給予絕對的經濟支援,加上因為有時研究的需要,對於他們的出入境也是一律開綠燈。
「不要說了,我加入!」天閒知道,他再不點頭,還不知道這些人會折騰到什麼時候呢。天閒什麼都不怕,就是怕煩。
「嗯?哦,好。」蛇教授大喜,本來他準備了一大堆的話,現在看來是沒機會發揮了,不過也好,總算達到了目的。
「沒別的事吧?」天閒想進去。
「等等,還有一點小事。」外面的那些人已經陸續散去。
這其實是花明心想出來的餿主意,只要這麼多人的陣勢一擺,天閒他不答應也得答應。對於天閒的脾氣她實在太瞭解了,就不知天閒對自己有了這樣個知己該高興還是該絕望。
送走一大堆麻煩,天閒把蛇教授和穿著一身唐裝的唐老頭讓進客廳。
蛇教授先遞給天閒一張磁卡:「這是社員證,憑他你可以自由出入各國邊境,甚至一些戒嚴區。你先將指紋和聲帶頻率輸入識別器就可以使用了。」
「指紋?」天閒一呆,他終究不是人類,並沒有所謂的指紋。
「怎麼,有問題嗎?」蛇教授也問道。
「沒,沒什麼。」天閒回答道,不動聲色地把磁卡收入懷中。
「還有這是超微型電腦,可以和各地的社員通訊,還有衛星監測系統,同時也可以侵入任何主機。他是由腦波控制的,戴上之後它會自動尋找你的腦波頻率。」蛇教授又遞過來一枚戒指。
「哦?」天閒饒有興趣地接過戒指,好奇地戴在手上,卻找不到需要的顯示屏,「它怎麼顯示呢?」
「很簡單,你只要直接下達啟動的命令後,它會自動出現全息影像的。」蛇教授解釋道。
「好,我試試。」天閒對手上微型電腦下達了啟動指令,只見一道強光閃出,天閒的宿舍變成了浩瀚的宇宙空間,無數的星雲飄移,恆星運轉,燦爛恢弘的場景看得蛇教授目瞪口呆。
「星圖洛書?」唐老頭的聲音忽然響起。
天閒這才發現,剛才無意中竟然想起在天外的日子,幸好自己一向不喜歡北極大殿,不然就麻煩了。
「挺不錯的,不過它真能侵入任何主機嗎?」天閒不想糾纏剛才的問題,也怕蛇教授問起,隨口岔開。
「這個,理論上是沒問題的,不過最近這些年發生一些小故障。」蛇教授不好意思地道。
本來他們的微型電腦確實是可以侵入任何主機,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年卻有兩部主機無法侵入,一部是天閒在星宗時用來當遊戲機用的那臺,另一部則是在虎王集團那個神秘人所用的主機,這兩台主機所用的加密程式都是遠古的星圖。
對於天上的繁星,人們畢竟瞭解的太少,很多還只是憑藉著猜測而已,所以對於這種口令,即使是真理社也無能為力。
「師父,請收下我吧。」蛇教授剛向天閒解釋完,唐老頭也從剛才的震驚中清醒過來,很不顧形象地朝天閒拜了下去。
蛇教授是研究西醫學的,對於剛才的星圖並沒有什麼感覺,可是對於精通河圖洛書的他來說,卻造成很大的震撼,剛才那一剎那,他忽然悟通很多道理,原來自己以前所瞭解的不過是皮毛而已。
「你這是幹什麼?」天閒左手衣袖微微一動,就阻住唐老頭的身形,還把他送回沙發上,柔和的勁風壓得唐老頭再也站不起來,卻又沒有絲毫不適。
「師父你一定要收下我。」見識到這種傳說中才有的氣功,唐老頭更堅定了拜師的決心。可是卻被天閒壓住爬不起來,只能坐在那說話,不知情的人看來簡直是毫無誠意可言。
「你這麼一把年紀,我怎麼能收你。」天閒找藉口。
「不會,雖然你看上去很年輕,可是從你的眼神我知道,那是一種飽經滄桑的眼神。」唐老頭可是精明的人,而且精通相人之術。
天閒那種看遍人世變幻、世態炎涼的眼神那是絲毫做不得假的。
「唐老,其實你也不用這麼辛苦,我告訴你一個方法。」花明心出了餿主意給天閒找麻煩,所以早早地就躲起來,以避嫌疑,這會聽說天閒已經答應加入,才從外面回來。
「什麼方法?」唐老頭現在起不來,只能那麼倒仰著頭問話。
「天閒是炎龍集團的星宗宗主,以唐老的身份如果要求加入星宗,日宗的苗秀一定會歡迎的。」花明心居然揭穿天閒的身份,不過似乎蛇教授和唐老頭都不把炎龍集團放在心上。這也難怪,那些事情可不是他們關心的。
「好,好,謝謝你。我這就去找她。」聽到花明心的話,天閒也很認命地鬆開唐老頭,唐老頭彷彿孩童似地雀躍而出。
「天閒,我也告辭了。下個月在這裡有我們真理社例行的社團會,別忘了準時參加。」看唐老頭也離開了,蛇教授隨之起身告辭。
         ※       ※       ※
總算送走了所有的麻煩,天閒擠在沙發上發呆。
「怎麼了你?」早就躲在門後的花語走到天閒身後,很溫柔地靠在天閒身上。
「別提了,和這些傢夥混在一起,日子難過哦。」天閒發起牢騷來。
「天閒,其實你也不用擔心,這些人雖然看來很怪,不過除了在各自的研究領域非常有天份外,大多其實都是小孩脾氣。日子久了你就會發現,其實他們很好相處。」花明心一直把蛇教授送出老遠才回來,不過一回來就聽到天閒發牢騷。
「我討厭麻煩,最近怎麼竟是些麻煩事。」天閒苦惱地道。
到現在七星二十八宿還沒下落,現在黑暗法則已經啟動,一個不好,即使以北斗七星的能力,也有可能被黑暗法則所消滅,而執掌黑暗法則的自己卻老是被這些有的沒有的所拖累著。
「天閒,天閒先生在嗎?」外面響起一個聲音。
「誰啊?」花語邊開門邊問道。
「是我,我是法藍,」外面的人回答道。
「法藍?」花語奇怪地自語,法藍怎麼忽然跑來了?
 「花前輩,我是來找天閒先生打聽一些事情的。」法藍很有禮貌地道。
「早就要你不要叫我前輩,天閒在裏面呢,你進來吧。」花語讓開門。
「還有我,語姐,我來向天閒道謝。」
謝雅緊跟在法藍身後。
「算了,有什麼好謝的。你們來有什麼事?」天閒才不以為謝雅是為道謝來的呢。
「這……還是法藍先生先說吧。」謝雅道。
「不,不,我的事不急,而且不是一句兩句說的完的。」法藍忙道。
「那好吧,」謝雅見法藍這麼說也就不再客套,「聽說你放走了那妖怪,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
謝雅從小接受除靈師的教育,除惡務盡,正邪不兩立的觀念在她心裏根深蒂固,對於天閒放縱妖怪的做法很不認同。
「它做錯什麼嗎?」天閒反問道。
「它殺了很多人,而且還把那些人類的生魂當成玩具,使那些人受盡痛苦,難道還不該死嗎?」謝雅問道,她昨天身受縮骨之刑,對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依然記憶猶新。
「死的人都有取死之道,至於玩弄,它不過是向人類學學罷了。」天閒滿不在乎地道。
「取死之道?什麼意思?」謝雅可不是占星師,無法憑推測知道事情的所有因果。
「謝雅小姐,死的人要嘛是當初殺死它的人,要嘛是殺死它族類的人。而它一直都是被人來當成寵物來飼養,人們從來不管它的感受,所以才會引起這次它的報復。」法藍替天閒解釋道。
「可是,它不是沒死嗎?」謝雅問道。
「死了,你所看到的其實是它的死魂。」天閒道。
「可是,它不過是一隻蜥蜴,難道要人去為一隻爬蟲抵命嗎?」謝雅道。
「哎,很多人就是像你一樣,漠視其他生命,卻不知道,任何一種生命都是有思想有感情的,濃烈的恨意最終會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別說它這種本身毫無攻擊力的蜥蜴,即使是對人類危害嚴重的蜈蚣,蠍子之類,如果被人殘殺過度,都會引出這種怨靈。」天閒無奈地嘆道,看來人們始終沒能警惕,難道這個世界也要像阿特蘭提斯一樣最終成為黑暗法則下的犧牲品嗎?
 「可……」謝雅還想再說。
「謝雅,你本身是附身神的使徒,知道附身神和人們所說惡魔的區別嗎?附身神給予人類的是公平的交易。人類付出多少,他們就給予多少,而惡魔則是一味向人類索取。在其他生命眼裏,有時人類和惡魔有區別嗎?」天閒的話有感而發。
「是啊,謝雅小姐,其實我們佔星師雖然沒有強大的攻擊技法,可是我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天地萬物,必有是非,絕不是誰就該主宰誰的生死。」法藍道。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天地如此,謝雅,如果你還是抱那種想法,我勸你千萬不要使用附身神的力量,否則對你而言絕對不是好事。」天閒接著法藍的話道。
「我……」謝雅低下頭沉思,不知道在想什麼。
天閒改看著法藍:「你來有什麼事呢?」
「天閒先生,這次法藍離開占星殿其實是為了幾天前的連續三天的日月食現象,這是繼十八年前群星隕落之後的又一次異變。在我們佔星殿有一個古老的傳說,當惡魔的羽翼頻繁揮動,太陽神和月亮女神的光輝將被掩蓋,掌握新次序的黑暗使徒誕生,他們將盡力恢復神的光輝,但當神的光芒完全被遺忘時,他們則承擔起毀滅一切的職責。所以這次占星殿派我出來,就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看的出來,天閒先生可能就是所謂的黑暗使徒。」法藍道。
「嗯。」天閒做出沉思的樣子,似乎欲言又止,「這樣吧,你跟我出來。花語你也一起來吧。」天閒從沙發上站起來,因為有謝雅在場,她才是真正的黑暗使徒,很多事是不能讓她知道的。
「我?」花語指著自己。
「對,很多事其實也該讓你知道了。」天閒道。
一行三人,留下花明心陪著還苦苦思索的謝雅,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
「剛才法藍的猜測大體都是對的,只有一點。」天閒不打算拐彎抹角,直接道。
「哪一點?」法藍似乎並不是很吃驚,反而是花語一時無法從震驚中醒過來。
「我不是黑暗使徒,我是黑暗法則的掌管人,是接受黑暗使徒召喚的裁判者。幾天前的日月食頻繁交替,正如你所說,黑暗的法則已經取代了光明的法則。這是最後的機會,如果人類還不知道悔悟,我們這些人就只能選擇摧毀這個文明,而使的人類從頭來過。」占星殿是個很超然的地方,而且他們是比誰都明白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告訴他們實情或許也是個幫助吧,所以天閒沒有對法藍隱瞞身份。
「天,天閒。你是說……你是神?」花語結結巴巴地道。雖然早就知道天閒的身份不簡單,在她看來,天閒就像神一樣,卻沒想到天閒真的是神。
「神這個稱呼是人類所用的,我們從來沒有把自己認為是神,我們只不過是能力比人類強一些罷了。當然相對的我們就要承擔更多的責任。」天閒很平靜地道。
「那,你遲早是要走的?」花語的神情變得很暗淡。
本來嘛,人和神的結合最終都只有悲劇結尾。花語一直不計較名分,只想一生陪伴在天閒身邊,可是現在看來這個心願也變的那麼遙遠。何止人鬼殊途,人神同樣是那麼遙不可及。
「語姐,你放心吧,除非你選擇離開,否則即使回去,我也會帶著你一起去。」天閒看出花語的想法,激動的情緒溢滿胸膛,他又怎麼捨得丟下花語呢?
 「真的!」花語的眼神恢復了明亮,定定地看著天閒。
天閒輕輕張開雙臂,花語化成了一股香風,投入到天閒的懷中。這就是天閒的承諾吧,有了這個承諾,花語再也不會不安了。
「咳,咳。」被冷落的法藍大聲咳嗽起來。
花語這才想起有外人在場,羞急地從天閒懷裏掙脫出來,低著頭,臉上一片緋紅。
「咳。」法藍又清了清嗓子,說實在他也滿尷尬的,打攪人家的好事,那是要下地獄的,「我想請問天閒先生,所謂新的次序究竟是什麼?」
這才是法藍來的真正目的。占星殿已經可以肯定這次是新次序的變革,問題是沒人知道所謂的新次序到底是什麼,那樣根本就無法知道禍福吉兇。
「很簡單,新的次序只有兩個字:『公平』。以前的光明的法則,屬於光的眾神對人類是有所偏愛的,他們不會真的對人類怎樣,因此也就在人間積累了太多怨氣。這種怨氣再次引起更大的怨氣,如此惡性迴圈,人間最終將被怨恨所籠罩。
「可是黑暗法則的眾神不同,他們不會也不能偏愛任何一方,無論是誰,錯了就要承擔罪責,對了就要給予回報,直到人間那種不平之氣消散到可以為大自然所接受。當然這種驅散能力是有一個臨界點的,如果超過這一點,黑暗的法則就會發揮另一種作用,毀滅這個污濁的文明。」天閒很嚴肅地道。
「這樣,謝謝指教。法藍告辭。」不知道法藍是不是想到什麼,總之臉色很不好,甚至最後還沒等天閒回答就很失禮地匆匆離去了。
「他怎麼了?」法藍離開了,四周又回到天閒和花語的二人世界,花語悄悄靠在天閒身上問道。
「沒什麼,我想占星殿多數人其實都自視奇高,或者他們一直都無視別人的感受,所以才這麼急著回去。」天閒輕輕地道。
「哎,是啊,剛開始師父離開我的時候,我覺得很無助,根據師父的遺願我去了占星殿,在那裏生活過一段日子,那裏的人確實眼高於頂,他們還經常把一些所謂惡魔之子抓回來監禁終身。有時想想,確實過份一點,占星殿的後山專門關押那些人的地方就是魔胎洞,那洞裏有好多都是不甘被監禁而自殺的所謂魔胎的屍骨。我從來不敢靠近那裏。」
「魔胎洞?」天閒臉色微微一變,聽這名字就充滿無比的怨氣。天閒籠在衣袖中的手指連連掰動。
「你怎麼了?」感覺到天閒輕微的動作,花語好奇地問道。
「法藍趕回去也來不及了。你說的魔胎洞那是怨氣最重的地方,一般所謂的魔胎本身只是性情暴烈,大多都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如果沒有外界的誘因,魔胎是不會成型的。現在被你們這麼一來,反而逼使他們的怨氣凝聚。本來如果光明的法則還在,因為光之神對人類的眷顧,怨氣是無法發揮威力,可是現在黑暗法則已經啟動,為了宣洩這股怨氣,占星殿一定要遭受一次滅頂之災。」天閒道。
「那……難道就沒有辦法挽回?」花語驚道,畢竟她曾在那裏生活過,說沒有感情是假的。
「來不及了,那麼濃的怨氣,事情要發生已經發生了。」天閒搖搖頭。
如此看來,這次人間危矣。黑暗的法則啊,不要太無情啊。
不知不覺,天閒其實也開始對人間產生了眷顧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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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天閒成名
因為連續鬧出一些事情,除玉蟾拍戲的進度被耽擱了。
為了趕進度,天閒被除玉蟾、花語等人逼的是焦頭爛額,說起來這還是因為很多特技天閒做來並不需要特殊處理,省了不少工夫的緣故,可是天閒還是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趟這混水了。
當然話說回來,若不是這部戲主人公本身的特殊性格,也不會找天閒來演,畢竟以天閒的個性,實在不是那種會做作的人,無論怎麼化裝,那種與生俱來的灑脫是永遠無法掩飾的。
經過一番緊趕慢趕,這齣戲總算到了尾聲。
最後一天的拍攝,主要是錄製除玉蟾唱的片尾曲《行雲流水》,不過除玉蟾要求天閒用寒鐵琴為她伴奏。已經快要崩潰的天閒現在只求快點完事,讓他幹什麼都成,何況不過是彈一首曲子。
知道今天除玉蟾要演唱片尾曲《行雲流水》,精英學院裏能趕來的都來了,攝影棚中人山人海。
攝影棚裏早搭好背景臺,天閒安然坐在一張特製的琴桌前,身後肅立著花語,花語還捧著他帶來的琴盒。兩人的搭配永遠是那麼和諧,而且有種發自心底的默契。
悠揚的音樂聲響起,身著綵衣的除玉蟾姍姍而至,舞臺特製的燈光效果,加上風扇帶動舞衣上的飄帶,顯得那麼神秘、迷人。一時間攝影棚裏再沒有一點聲息,生怕破壞這份醉人的風情,都在靜靜等待除玉蟾的歌聲。
除玉蟾微微衝著天閒打個手勢。天閒將雙手放到琴上,撥動寒鐵琴那粗實的琴弦,一縷幽雅的琴聲緩緩流出,撫過在場所有人的心弦。
除玉蟾隨著琴聲翩翩其舞,輕啟朱唇,柔和婉轉的歌聲從除玉蟾的皓齒間溢出,聽得眾人如癡如醉,臉上紛紛現出神往的表情,似乎都尋到了自己曾經尋覓已久的美夢。
除玉蟾的歌舞,天閒的琴聲,以及天閒身後捧著琴盒的花語。三人似乎組成了一個完美的三角。
等一曲奏完,花語將琴收回琴盒,然後跟在天閒身後飄然而去。
還沉醉在剛才歌聲、樂聲中的觀眾還是沒能清醒過來,直到除玉蟾宣佈這次的拍攝到此結束,大家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天閒竟然已經不見了。
掌聲在戲棚中響起,久久不絕,即使已經走得很遠的天閒和花語也聽到那震耳欲聾的聲音。
「哎,總算結束了。」天閒鬆了口氣。
「你別抱怨了,這種機會有人想求還求不到呢。」
即使捧著千斤重的寒鐵琴,但是花語依然能毫不氣喘地跟上天閒的步伐。
這次的拍攝取得了空前的成功,票房收入直線上升,短短的兩周內《佳人如夢》的票房收入就飆升到榜首。
至於天閒和除玉蟾合作的最後一曲《行雲流水》更是躍居流行樂壇第一位。不過可惜的是這首歌沒法成為人們傳唱的對象,畢竟沒幾個人能達到除玉蟾那種功底,而且寒鐵琴的音樂聲也不是任何樂器能模擬出來的。
一時間天閒就從默默無聞的星宗宗主變成家喻戶曉的影視明星,弄的天閒啼笑皆非。就連花語,也因為最後陪著天閒的亮相,水漲船高之下,被提名最佳女配角。
真不知道天閒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反正天閒的日子從此就熱鬧起來,而且當有人知道天閒是以十八歲之齡成為真理社的社員時,媒體更是鬧的沸沸颺颺,害的天閒只好天天閉門不出,因為只要一齣門,就會被學校那些瘋狂的影迷團團圍住。
經過了大概一個多星期,這陣風潮總算平息,天閒的生活也慢慢恢復了正常。
         ※       ※       ※
在猛虎大廈的頂樓,那間密不透風的辦公室裏,也有人在看著除玉蟾新拍的《佳人如夢》。
男子依然是躲在漆黑的陰影裏,小娜還是親暱地依偎著他。
「哎。」男子長嘆一聲關上電視,用力地抱了抱身邊的小娜,引得小娜發出一聲嬌呼,嗔道:「你怎麼了?」
「真的是小弟。記住,以後你們千萬不要去招惹他,即使是走路,最好也離他遠一點。」男子用一種及其擔憂的口吻道。
「瞧你,那個小男孩究竟是什麼人,居然讓你這麼害怕,難道你還不如一個毛孩子不成?」
小娜帶著激將的口吻道。
「怕?是啊,我是害怕。自從我背叛了眾兄弟後我就很害怕,害怕有一天會被星帝發現,害怕面對所有人。」男子很懊惱地說,情緒顯得異常低落。
小娜本來是想激起男子脾氣,不想適得其反,倒惹得男子更加沮喪,忙嬌笑道:「好了,好了,別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說實在的,那個人究竟是誰?看上去很普通啊。」小娜想套男子的話。
「你別問了,如果知道了,對你對我都是一場災難。好了,我很累,該休息了。記住,不要去招惹他。」男子今天似乎沒什麼心情,下了逐客令。
「我陪你。」小娜嗲聲嗲氣地抱住男子的脖子。
「不用了,我要一個人靜一靜,你先回去吧。」男子不為所動。
「不要,我陪你嘛。」小娜還想糾纏。
「走。」男子的聲音變的低沉。
「哼,走就走,有什麼了不起?」小娜負氣之下轉身就走,心中恨恨地道:「等狂虎的傷勢痊癒,加上太座他們,我就不信那天閒有三頭六臂。」
陰影中的男子目送小娜離開,再次打開螢幕,默默地看著畫面中的天閒,喃喃自語道:「八弟,八弟,你還好嗎?」
只可惜因為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他到現在還沒能知道三日前的天象之變……
 再說天閒,自從《佳人如夢》的風波平息後,羊城又颳起一股連身長袍的旋風,精英學院更是如此。
這天一早,又一架飛機停在精英學院的專用停機坪。機上走下來一女一男,都戴著大大的墨鏡,兩人很傲慢地衝來接機的蘇寧點點頭。
「蘇校長,我們是來找天閒的。」機上下來的人是苗秀和水傲。苗秀一點也不拐彎抹角地問道。
「是是,我這就帶苗小姐去。」說起來蘇寧這校長也當的挺窩囊的,不但政府要員,這些名商巨賈也不是他惹得起的。
「天閒,苗小姐來找你。」蘇寧堂堂一校之長,卻要來給苗秀帶路,說起來也算是難為他了。
「苗小姐?」天閒一呆,不記得自己認識這個人啊,自己認識姓苗的就只有一個苗秀,但是她不會這麼閒吧。
「天閒。」苗秀平靜的聲音響起。在有外人在時,苗秀始終都披著那身盔甲。
「真是秀姐?」天閒大喜,沒想到苗秀居然會來看自己。
「蘇校長,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苗秀道。
「是。」蘇寧知道苗秀和天閒身份不尋常,很知趣地應聲告辭。
「秀姐還好吧?」看蘇寧走遠,天閒輕輕攬住苗秀的纖腰。
「放開,這是在門口。」苗秀嬌呸道。
看著眼前苗秀忽然變成女人,水傲瞪大眼睛:「我還以為小秀是同性戀呢,原來不是啊。」
「去,為老不尊,你沒事又來幹嘛?」天閒關上門,不客氣地對水傲道。
「小子,怎麼說我也是你師父,你為什麼就對我最沒禮貌。」水傲當著苗秀等人訴起苦來。
「有嗎?少撇開話題,你來幹什麼的?」天閒不以為水傲是來看望自己的。
「嘿嘿,別那麼嚴肅嘛,其實也得怪你,那次你救人就救人吧,沒事搞什麼惡作劇,本來我這會兒該和守恆在海島上曬太陽,可是你偏偏弄那麼一手,害得守恆和綵衣舊情復燃,現在守恆簡直就是個應聲蟲了。
「都怪你們太出風頭,綵衣懷疑你就是劫走花明心的人,硬從守恆那逼出來你現在的位置,不是我找藉口拖著,她今天就來了,我是來通知你快把明心藏好的。」水傲先是把天閒埋怨了一通,最後才說出正題。
「沒那麼嚴重吧,綵衣姨還沒消氣啊,怎麼說明心也是她親生的啊。」天閒實在搞不懂花綵衣的想法,花綵衣明明是愛極兩個女兒的呀。
「誰說不是呢,可是她如果不是這個脾氣,當初也不會負氣離開守恆,嫁給明心她爹了。」水傲也很苦惱地道。
當初花綵衣不但好強,而且非常固執,她和鳳守恆原本同出星宗門下,本來兩人郎才女貌該是很好的一對,鳳守恆處處高花綵衣一頭,不過因為對綵衣的愛意鳳守恆一直讓著綵衣,可是後來因為一次看到鳳守恆和一個夜總會女子交往甚密,多心的花綵衣氣衝衝地跑去質問,一怒之下把那女子打成重傷,連鳳守恆也阻止不了,最後兩人大打出手。
這次為了保護那女子的安全,鳳守恆沒有再留手,終於打傷了花綵衣,這才有花綵衣負氣嫁給花明心她爹的事。
當然後來花綵衣也知道那女子是鳳守恆父親的私生女,從小就被拋棄,淪落風塵,可惜那時花綵衣已經生下花明心和花語兩姐妹,錯恨難返,雖然明心的父親很早就因病去世,不過花綵衣始終拿不下這個臉來。
這次天閒隨手一摔,卻弄得兩人舊情復燃,只可憐了孤家寡人的水傲,再也沒有鳳守恆這損友一起做壞事了。
「總之我是來報個信,讓明心這幾天藏好一點,我和守恆會想辦法的。」水傲叮囑道。
「什麼態度?最多我把花綵衣打回去,反正她的身手不怎麼樣。」天閒才不會對水傲客氣。
反正水傲就這樣,你要衝他客氣,他會更來勁的。
「你,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說話。」水傲氣得吹鬍子瞪眼。遇人不淑啊,怎麼自己會收了這麼個徒弟,早知道當初就不把他揀回來,沒想到自己臨老還弄個剋星給自己。
「你有意見可以不聽,不然到時我把草廬一關,讓你喝西北風去。」天閒道。
「你,你怎麼知道?」水傲瞪大眼睛。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那點事哪瞞的了我,居然還衝我發狠。」天閒撇撇嘴。
「嘿嘿,好徒弟,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是急的,你想啊,怎麼說你和花語也……你總不能讓你丈母娘太難堪吧。」水傲陪著笑臉。
天閒的草廬裏有不少奇花異草,都是釀治美酒的原料,而且天閒的草廬是玻璃結構的。如果天閒真把草廬給關了,天天面對著那些好東西卻拿不到手,那還不把水傲急死。
「水伯。」雖然和天閒的關係確實是那麼回事,不過水傲這麼說,花語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天閒喜歡的就是花語這種性格,不管和自己的關係再怎麼密切,還是那麼容易臉紅,那種羞澀的容顏,倒也別有一番風情。
「那可沒準。」天閒道。
「天閒,你不能,那是我娘啊。」花語那邊還沒從水傲造成的羞澀中恢復過來,就聽到天閒的話,忙驚慌地道。
「說著玩的。」天閒忽然展顏一笑。
「我說秀秀啊,按理你是很獨立的孩子,怎麼會看上天閒這個花心大蘿蔔?」水傲不解地道,無可非議的,天閒確實是炎龍集團當代弟子中最傑出的,可是以苗秀的個性,怎麼能容忍自己所愛的人心裏還有別的女人。
「師父,大師兄不是凡人,我和花語都不能束縛他,何況我知道,因為職責所在,我不可能做一個好妻子,我只希望在我覺得需要休息時有一個停泊的港口罷了。」苗秀悠悠地道,話中帶著幾分埋怨。
是啊,若不是水傲堅持,她也不會接下日宗這個重擔。對一個年輕的女人來說,苦了她了,水傲一時無話。
「好了,幹嘛提那些掃興的話,真想知道什麼樣的女人能成為天閒的妻子。」花語笑著道。
不過這種話天閒是不能插嘴的,不然說什麼都會出錯。
「對了,秀姐,你不會真地陪師父來看我的吧?」苗秀是那種公私分明的人,絕不會為了一點相思之苦丟下所有事來這裡找自己。
「嗯,是有事來找你,我們炎龍集團和奧林匹斯山的占星殿一直關係良好,前不久占星殿發生意外,我們接到四大殿主的緊急求救信號。一連派出四撥人,可惜都如石沉大海。直到前天,東殿主的弟子法藍暈倒在日宗總部門前,當時他已經奄奄一息,只是告訴我們要立刻想辦法解救四大殿主,同時說只有你或者能挽救這次危機,所以我才來找你。」苗秀道。
「什麼?法藍出事了?那他現在怎麼樣?」還沒等天閒說話,花語已經搶著道。畢竟和占星殿的關係,她比天閒要密切的多。
「花語,你不用擔心,既然他能逃到我們日宗沒斷氣,我們怎麼可能讓他死,他現在已經沒事了,不過傷得很重,一時還不能動彈。想不通什麼東西能有這麼大的威力,法藍渾身的骨骼基本沒有一處完好的,體無完膚是小,而且好像忽然老了二十歲。」苗秀用一種心有餘悸的口吻道。
想到初見法藍的情形,她簡直不敢相信法藍還活著。當時的法藍也就比死人多口氣而已,法藍也就是帶著那一身的傷,從奧林匹斯山來到了日宗的總部。
「要我去?可是我走不開啊,狂虎還沒找到。」這次不比上次去月宗,這一去少說得一個星期,要是狂虎乘機來搗亂,被仇松抓到把柄那可不是好事。
「所以我和師父才一起來啊,有我們兩人先代你在這裡坐鎮,你還不放心嗎?而且有我和師父在這,碰到綵衣姨來找人,還可以慢慢拖延的。」苗秀道。
「這樣是沒什麼問題,可是秀姐,那日宗的事呢?」天閒問道。
「你可真不識相,秀秀那是想來見見你,現在資訊這麼發達,日宗的事在哪不能處理。」水傲道。
「師父。」苗秀拖長了聲音。這種語調已經很久沒在苗秀身上出現了,樂得水傲哈哈大笑起來。
天閒和苗秀,自從苗秀接掌日宗後,就一直聚少散多,這次匆匆一別,天閒又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去奧林匹斯山。不過天閒還是硬拖了一天,陪著苗秀度過一個難忘的春宵。
早上,送別天閒時,苗秀的臉上還帶著未散的春意,被滋潤過的身軀顯得更加豐碩。
「小心!」上機前,苗秀低聲道。
「我知道,你也是。」天閒輕輕在苗秀的櫻唇上啄了一下,轉身關上機艙。
目送天閒消失在雲端,苗秀久久不語。
「秀秀,別擔心天閒。從小到大除非他願意,誰能叫他吃虧啊。」說實在的,水傲對這個徒弟其實是有所愧疚的,實在想不到苗秀接掌日宗後會變成這樣,早知道當初不該堅持讓苗秀當什麼日宗宗主了。
「我知道師父,我只是在想別的事。」苗秀言不由衷地道。
飛機很快就到了奧林匹斯山的山腰,再往上飛機就沒法再去了,那裏奇峰怪石,雲蒸霞蔚,可見度不到三米,飛機上去,不用幾分鐘,就會撞的粉身碎骨。
「大師兄,你多小心。」這次駕駛飛機的是星宗當代的弟子,送天閒和花語離開飛機時他還不放心地叮囑道。
「沒關係,你放心吧,你就在這等我,最遲三天我們一定回來。」天閒道。
「我知道,大師兄。」
作為占星殿坐落處的奧林匹斯山,是地神該亞和眾神之王宙斯所居住的地方。占星殿就在山的最高處,不過傳說在占星殿的上空還有一個漂浮的神殿,那就是宙斯王的大殿。據說每當太陽升起的時候,充滿希望的占星師都有機會去尋找這傳說中的神殿,被神選中的人就會得到神的祝福。
作為在占星殿住了近十年的花語來說,這條山路是再熟悉不過的了,一條山路順著山勢蜿蜒曲折,彷彿一直通到天的盡頭。路上還座落了不少算是神殿的建築吧,可惜現在都被破壞的不成樣子,變成一堆破敗的瓦礫。
「以前這裡就是這樣嗎?」天閒很少來這種地方,問身邊的花語。
花語卻還沒能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直到天閒連續叫了幾聲,花語才道:「不,不是的,怎麼會被破壞成這樣?這是種什麼力量,你知道嗎,即使是地震火山,也不能把這些守護神山的聖殿摧毀,這些都是被宙斯王所加持過的神殿啊。」
「宙斯?那個亂倫的傢夥?」天閒當年可是看過該亞和烏刺諾斯弄出來的麻煩,那也是怨氣鬱結最多的一個文明,最終被契約神們摧毀,希臘眾神也為此陷入長眠。
「這裡可是神山,你別亂說話。」花語嚇得摀住天閒的嘴。
希臘眾神說起來其實關係都挺混亂的。比如泰坦神族就是該亞和他兒子烏刺諾斯所生,而烏刺諾斯則是被自己的兒子客羅諾斯所殺。至於把客羅諾斯送下地獄的宙斯則是瑞亞和客羅諾斯的兒子,不過真正敢談論的人卻沒有多少。後來教廷統治時期,更是粉飾太平地掩蓋了其中不少真相。
奧林匹斯山的山路還像花語記憶中那樣崎嶇,原本該是顯得神秘聖潔的雲霧現在卻充滿了讓人心生畏懼的模糊。
天閒和花語順著漫長的山路,朝山頂的占星殿而去,路上不時可見一些算是民房的廢墟,還有不少死相恐懼的屍體,因為山上氣溫極低,這些屍體都被保存得很好,所以依然能看出這些人死前驚恐萬狀的眼神。這些人渾身沒有一點傷痕,完全是因為驚恐而死的。
花語不自禁地抓緊天閒的衣角:「天閒,怎麼會變成這樣?」
「怨氣,這就是怨氣的力量,說來人類真的是很脆弱的生物。當失去神的眷顧,面對怨氣時的人就變的那麼無力,單單恐懼就能殺死一個人了。可是當神靈眷顧的時候,卻沒有人知道珍惜。」天閒很無奈地說,或許對花語來說,眼前的情形是那麼畢生難忘,可是對天閒來說,他早已麻木了。
無論是太平洋的姆大陸,還是大西洋中的阿特蘭提斯,甚至活躍在中美洲的瑪雅人,他們都曾有過超絕文明。當時這些世界被毀滅時,那種人間地獄絕不是這裡的情形能比的上的,看的多了,自然就變的麻木。
「好可怕,都是活生生的人,為什麼會死的這麼恐怖?」花語依然不肯放開天閒。
「好了,我們緊趕幾步吧。」天閒加快了步伐。
隨著海拔越來越高,空氣也顯得更加稀薄,到處飄散著若有若無的雲氣。
風開始變得大起來,吹動天閒和花語身上的衣服,迎著狂風發發出簌簌的聲音,順風傳來的還有一陣依稀的號叫,等你仔細去尋找時卻又蕩然無存。
「那裏就是占星殿了,再過了這個山頭就是占星殿的臺階了。」花語指著遠處一叢輝煌的建築,距離他們現在站立的地方很遠,高高地矗立於一座孤峰之上,在雲間載浮載沉。
隨著越走越近,果然看到了花語說的那條石級,只是不少石級都殘破不堪,一些石級上更是撲倒著不少屍體,穿著統一的黑袍,在他們的前胸背後,用金線繡著太陽神的形象。
「這些是占星殿的護法,怎麼會這樣?」花語翻過一具屍體。
「還有五星護法,發生了什麼事?」這占星殿除了四大殿主,就要數五星護法了。占星殿作為占星師的大本營,難免會有不屑之徒窺視,這些護法就是專修降魔之術的弟子,而五星護法則是所有護法的首領,和四大殿主和占星師的關係相同。
當然五星護法的人數要多許多,可是他們個個都有終極除魔師的實力,這次究竟是什麼敵人,居然連五星護法都死的一個不剩。
「小心點!」天閒忽然對花語道。
眼前的占星殿上空始終盤旋的一大片烏雲,配上被毀壞的占星殿,這哪是什麼占星師的聖地,整個就是邪惡巫師的城堡,不知道裏面會不會有一個相貌醜陋、肩頭停著貓頭鷹的巫師。
「天閒,怎麼了?」花語悄悄問道。
「不要說話,跟在我身後,千萬小心了。」天閒露出很嚴肅的表情。其實天閒剛到山下就感覺到契約者那種獨特的氣息,看這裡造成的破壞,絕不是普通的契約者能造成的。
推開了占星殿的大門,四大殿主都靜靜坐在大殿中央,雙目緊閉,不發一言。
「殿主?」
花語想衝上前去。
「站住,你仔細看。」天閒一把將花語拖了回來。
「告訴你跟緊我,不要亂跑。」天閒道。花語也看出來了,四殿主的四周似乎佈滿各種瘴氣,盤旋不止。
「是誰在這裡?」天閒對著空蕩蕩的大殿大聲問道。
「你是誰。」空曠的大殿彷彿是回音似地問道。
「我是東方黑暗法則執法人。」天閒定定地道。
「這裡沒你的事,我們只是履行契約而已,你還是快回去吧。」大殿裏的聲音道。
「好,不過我要帶這幾個人一起走。」天閒指著昏迷不醒的四大殿主。
「不行!這是我們和此地怨靈契約的內容。」大殿裏出現一個巨人,只有一隻眼睛懸掛在額頭中央。
「獨眼巨靈?」天閒暗暗吃驚。
這獨眼巨靈和百臂巨靈都和泰坦巨人一樣是當年烏刺諾斯之子,本來是被烏刺諾斯關在地獄的最底層,後來被宙斯放出,協助他打敗了客羅諾斯和泰坦神族。如果獨眼巨靈在這,那百臂巨靈顯然也不會離的太遠。
「難為你居然能認得我,念在大家都是契約者,只要你能擋住我一擊,就放你離開。」獨眼巨靈很傲慢地道。
「花語,你先讓開。」天閒很謹慎地道。這獨眼巨靈是比宙斯還強大的黃金之神,即使是天閒也不敢掉以輕心。
「你自己小心!」花語知道自己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反而會累的天閒放不開手腳。
「小子,接好了。」獨眼巨靈揮舞著一把巨大的鐵斧衝著天閒的頭頂砸下來,巨斧帶出的勁風,吹得遠處的花語臉上生疼。
天閒不閃不避,兩手一錯,大袖朝上掀起,變成一幅突起的盾牌。
獨眼巨靈心中一怒,認為天閒這是看不起他,手上更是加了幾分力道。
「碰。」一聲沉悶的聲響,天閒紋絲不動,獨眼巨靈卻被一股龐大的力道拋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
「嗚。」這一摔可不輕,獨眼巨靈坐起來時還覺得腦袋昏昏的,使勁搖了一下,嘴裏嘟嚕幾聲。
「小子,你比我力氣大,我不打了。」泰坦神族的傢夥多少都有些渾,不然也不會讓烏刺諾斯吃的死死的。
「那你不擋著我帶人了嗎?」天閒問道。
「我,我知道我打不過你,可是這是契約的法則,我還是不能讓你帶他們走。」獨眼巨靈很執拗地道。
「那你就休息一會吧。」天閒輕輕地道,他的聲音彷彿有一種催眠的作用,獨眼巨靈忽然翻身倒在地上,沉沉地睡去了。
「殿主。」看到眼前駭人的巨人終於被制服,花語等不及地朝大殿中央的四大殿主跑去。
「語姐,不要。」天閒大驚,能使動獨眼巨靈的契約者絕不簡單,數來數去也就那幾個,而這幾個人都是擁有設立法則領域的契約神。
快步奔跑的花語忽然穿過一層看不到的墻壁,帶動周圍的空氣產生彷彿水紋一樣的波瀾。花語的動作隨之慢了下來。
天閒嘆口氣,果然是契約神的法則領域,可惜現在因為花語陷身其中,由不得他再做猶豫。
一步之遙就別有洞天。穿過法則領域的界限,同樣是在大殿中,現在天閒看到的卻是廣袤無垠的空間,腳下所踩的不再是神殿的石板地,而是無盡的虛空,四週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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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閒右手一探,把花語憑空抓了出來。
「剛才我是怎麼了?」花語剛才一進入到這其中,就覺得無比沉重,若不是天閒拉了她一把,恐怕她也墜進虛幻空間的最深處了。
「領域的主人,出來見見吧。」天閒沒有回答花語的話,在這種法則領域中,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變數,還是儘早離開的好。
「你是誰?」黑暗中光亮一閃而逝,一個身材高大,兩眼充血,頭髮上還不停蠕動著毒蛇的女人出現在天閒面前。在這黑暗中,面前女子手中火把算是唯一的光亮。
「是你,歐墨尼得斯?」天閒叫出了面前女人的名字。
面前的女人是烏刺諾斯的女兒,算起來該是宙斯的姑姑,「復仇女神」。只不過因為人們太害怕她們,才會稱她們為歐墨尼得斯,意思是仁慈女神。
「是你?」歐墨尼得斯也認出面前的男子,都是黑暗法則執法人中最高的神祇,雙方都曾打過交道。
「你還是那麼好殺啊,歐墨尼得斯。」天閒帶著幾分調侃的口氣。
「那不用你管,我們一向沒有瓜葛,你跑到這裡來幹什麼?」歐墨尼得斯一向不喜歡和別人打交道,特別是和她自己地位相當的人。因為這種人敢毫無敬畏地盯著她頭上的毒蛇,偏偏那又是歐墨尼得斯最不喜歡的。
「沒辦法,我也是接受契約,來這裡救人的。」天閒道。
「是嗎?可是現在他們在我的法則領域,我看你怎麼救?」歐墨尼得斯道。
「按理說契約神的法則領域我確實無能為力,不過你畢竟在這裡殺了太多人,已經超過了契約的根基。」天閒扶住花語,在這種領域裏,普通人會很容易墮入黑暗,四大殿主也正是因此而昏迷不醒的。
「那你又能怎麼樣?」歐墨尼得斯有恃無恐地道。
「你說呢?」天閒說著做出一個奇怪的動作,似乎是在一個虛空放置的兩個容器裏不停增減物品。
這動作看在花語眼裏只覺得莫名其妙,可是歐墨尼得斯卻看得神色大變,因為她看到了一種只有神才能見到東西,一把漆黑的天平正懸浮在天閒的面前。
法則領域本身是毫無破綻的,可是如果操縱這領域的神靈本身失去公正的立場,這個領域就會立刻崩潰。由於契約內容的千差萬別,本身並沒有一個統一的計算方法,而法則天平無疑就是唯一的標準。
隨著天閒在天閒的一端不停加上新死的怨靈,天平開始慢慢朝著右邊傾斜,傾斜的天平則慢慢吸收著法則領域的黑暗。歐墨尼得斯的神情則顯得越來越緊張。
「轟」一聲,法則天平終於再也不能維持平衡了,超出負荷的怨靈凝聚成一道赤色的光芒,在法則領域的黑暗中顯得格外耀眼,重重打在歐墨尼得斯那高大的身軀上。
受創的歐墨尼得斯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慘叫,消失在法則領域中。隨著她的消失,她所設下的法則領域徹底崩潰了,神殿裏也恢復了光明。
「這些傳說中的神靈真的存在?」花語兀自心有餘悸地問道,畢竟她曾在占星殿呆過一段日子,對於奧林匹斯山的一切多少有些瞭解,沒想到今天竟然親眼見到傳說中的復仇女神,「她死了嗎?」
「不會的,契約神擁有不死之身,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殺的了她,好了,去看看那幾個人吧!」天閒指著那幾個即將醒來的殿主。既然歐墨尼得斯的法則領域已經消失,他們迷失的神志也該慢慢回到軀體裏吧。
「謝謝你們。」占星殿的四位殿主終於醒過來。剛才的一切其實他們都看到了,只是在法則領域中他們沒有一點自主的能力,更不用說發出聲音了。
「殿主,我是花語啊。」花語道。
「花語?真是你,都長這麼大了。」以前和花語感情最好的東殿主首先認出了花語,畢竟一別近十年,花語也從當年那個黃毛丫頭變成如今充滿成熟女人魅力的少婦人。
「是我,殿主,這次怎麼會發生這種事?」雖然大體可以猜出來,但具體的情形卻還是要當事人來解釋清楚。
「哎,這也是多年來埋下的隱患,我們都沒想到魔胎洞裏居然有那麼濃的怨氣,居然會驚動長眠已久的復仇女神,幸好她們三姐妹沒有都醒來,否則必定又是一場浩劫,當年若不是雅典娜女神……」東殿主心事重重地說,對復仇女神的恐懼沒有人比奧林匹斯山上的修行者更清楚的了。
和美杜莎較親近的復仇女神和雅典娜的關係一向不是很好。
「復仇女神醒來是遲早的事,不過勝利女神也會在不久後出現,你們不是沒看到前不久的日食月食。」天閒打斷東殿主的話。
黑暗法則重新運作,屬於黑暗的力量將慢慢壯大,那些封印著邪惡生靈,屬於光之領域的力量則會慢慢消失。
各種只存在於人們記憶中的恐怖重新出現只是遲早的事,當然光之眾神也不會輕易退出就是了,算是迴光返照吧,光之眾神必定也會陸續出現。
每次光與暗的交替,其實都是一次神靈間的大對決。不同的是,當暗之法則起作用時,光之神的力量會被削弱,反之亦然。
「不錯,為那次的事我們曾經特地舉行了祭神儀式,得到神的指示。神告訴我們,大災難即將來臨,可惜我們沒想到災難居然是起自內部,使得所有的防線都變的那麼不堪一擊,經此一役占星殿的元氣非百年難得恢復。」東殿主唏噓道。作為占星師聖地的占星殿,擁有數千年曆史,沒想到竟然就這麼毀於一旦。
「可以帶我看看魔胎洞嗎?」天閒可沒心思聽這老頭訴苦,什麼神不神的,都和他無關,人已經救了,也算對苗秀、花語有了個交代。對於怨氣的來源他產生了很大好奇,究竟是什麼原因,在這神聖的地方居然會有如此的怨氣。
「當然可以,這邊請!」因為東殿主和花語的關係,其他三大殿主各自去收拾神殿,東殿主則承擔起「導遊」的任務。
這魔胎洞正如花語所說,坐落在占星殿的後山。剛進入後山的山道,天閒就發覺,這裡簡直就和前面的占星殿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地方,前山即使是在被復仇女神屠戮之極的時候,多少還有一分肅穆,可是這裡根本就是被怨氣衝擊的地方,甚至比地獄有過之而無不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一陣童音傳來,或許是因為時間久了,本該清脆的聲音顯得有幾分嘶啞。
「怎麼回事?」天閒問帶路的東殿主。
「哎,那是前不久剛抓來的妖童,本來還以為是抓錯人,現在看來,是不會錯了。只要有人來,她就這麼鬧。」復仇女神所過之處幾乎是屍橫遍地,這小小孩童憑什麼能活下來。
「嗚!」隨著呼嘯的風聲,天閒聽到一種契約者才能聽到的聲音,那是無數枉死的靈魂不甘的詛咒,是願意用一切換取復仇的誓言。這些誓言是那麼強烈,那麼悽慘!
 「殿主,不介意我直言一句。你們這裡一定屈死過不少人。」天閒顯得很是疑惑,這麼多的詛咒,事情一定不會那麼簡單。
終於,天閒來到魔胎洞。隔著一層鐵柵,天閒總算看到那被關著的女孩,粉雕玉琢的臉上,滿是不屈和倔強,許是多日沒吃飯的緣故,神色是那麼憔悴,特別是她身上那種依稀的靈氣更讓天閒覺得熟悉。
「不對。」天閒下意識地搖搖頭,這女孩絕對不是什麼魔胎。
「請這邊走。」東殿主招呼天閒,繼續往裏走。
魔胎洞雖然不見天日,不過倒是放置了不少夜明珠,所以並不顯得黑暗,路上到處可見被遺棄的枯骨。越走天閒的神色也越凝重,這裡的枯骨除了極有限的是魔星的轉世,更多的都是入世應劫的星宿。
「請問占星殿是如何知道魔星降世的?」天閒隨口問道。
「占星殿歷代相傳有阿波羅的太陽神之鏡,每當魔星降世。它都會給我們顯示。」東殿主解釋道。
「哦,那可以把它給我看看嗎?」天閒問道。
「當然可以,就在那裏。」東殿主指著魔胎洞前的一方平坦的石壁。
看到這石壁,天閒總算明白問題出在哪了。
這是什麼阿波羅之鏡,根本就是星見之石,每當星神入世,都會在它的上面顯示出來,可是卻被佔星殿當成了清一色的魔胎給關到這裡。
此刻天閒也想起外面那女孩是誰了,那種桀驁不遜的女人,除了戰神雅典娜還有誰?這群低能的占星師,確實叫人哭笑不得。
輕輕在那方巨石上撫摩一下,天閒消去了聖石的靈力,這東西對占星殿來說是絕對的禍害,不動聲色地,天閒道:「殿主,我想你們還是把這裡的枯骨都好生安葬了吧,不然怨氣會越來越濃烈的。」
帶著一種啼笑皆非的心情,天閒離開了這魔胎洞,臨走時還饒有興趣地看了那女孩一眼,占星殿這群肉眼凡胎的傢夥,沒準雅典娜就是這麼被他們耽誤無法復活的。
離開魔胎洞,天閒就拉著花語匆匆告辭,雖然四大殿主再三挽留,天閒也不為所動。
「幹嘛這麼急著走?」路上花語問天閒。
「去救人。」看看沒人跟著,天閒拐進一邊的小路。
「救誰?」花語問道。
「就是剛才那個女孩。」天閒邊走邊計算方位,看距離那魔胎洞還有多遠。
「不行,殿主說那是魔子,會給人們帶來災難。」花語很堅決地道。
「魔子?那群老頑固,你知道那阿波羅之鏡是什麼嗎?那是星見之石。我說魔胎洞的怨氣怎麼那麼重,至於那女孩,嘿嘿,你知道她是誰會嚇你一大跳。」天閒故做神秘的地道。
「誰?」花語知道天閒不是信口開河的人。
「那是雅典娜,我說怎麼復仇女神鬧的這麼厲害沒見她的老對頭雅典娜蹦出來呢,要是在別的地方發生這些事,還可以說是因為雅典娜不知道,可是這裡可是奧林匹斯山,是宙斯的老窩。搞到最後雅典娜被這群傢夥關著呢。」想到這事天閒就有種想笑的衝動,當守護神當成雅典娜這樣也算絕了。
「小妹妹,你沒事吧?」摸到關押雅典娜的牢房,天閒拍醒還熟睡的小女孩。
「不要叫我小妹妹,我知道你是誰,你也知道我是誰?」女孩出口的話讓天閒和花語都目瞪口呆。
「你知道?那你自己怎麼不走?」天閒好奇地問道。
「這裡本來是宙斯王關押犯錯的眾神的地方,有父王的封印,即使是我在這裡也沒有一點力量。」雅典娜很沮喪地道。
被關了這麼久,還被天閒這口沒遮攔的傢夥看到。說起來古希臘眾神裏,天閒和雅典娜、阿波羅是最熟悉的,因為這兩個人和他一樣,都是到處遊歷的人,打的交道也比較多。
「哈哈,當神當成你這樣也夠倒楣的了。你哥呢?怎麼沒來幫你?」天閒問道。
「不知道!就算他來了也進不來這裡。」雅典娜穿好衣服,雖然都已經破的不成樣子,不過也是沒辦法的事。
一行三人來到先前天閒安排下飛機的地方。
「想笑就笑吧。」雅典娜氣道。也難怪,以前的雅典娜是何等的高貴,現在的她整個就是個逃難的小女孩,大概是被關的時間長了,弄得雅典娜的脾氣很暴躁。
「我說,你究竟被關了多久啊?」天閒有些好奇。
「別提了,都快十年了。」雅典娜早就恢復了神的記憶,只可惜被宙斯的封印束縛,沒法恢復神力,弄的人也長不大。
「女神陛下,你知道復仇女神的事嗎?」花語可沒天閒那麼隨便。
「不用那麼客氣,就叫我雅典娜吧。我本來就是為這事轉生的,卻被佔星殿的那幫傢夥給耽誤了,搞的被殺了那麼多人。」不知道是不是花語的錯覺,總覺得雅典娜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
許是被關的太久,上飛機不久,雅典娜就沉沉地睡去了。
看到雅典娜熟睡的樣子,花語帶著幾分擔心道:「天閒,我們就這麼把人帶走,不告訴殿主一聲嗎?」
「我這是為他們好,你看現在雅典娜的樣子,離開宙斯的封印,她只要一兩個月就能恢復力量。到時不把占星殿拆了才怪,她的破壞力可是和歐墨尼得斯有的拼呢。而且我覺得有點奇怪,雅典娜好戰,卻不會顯得這麼暴躁,難道奧林匹斯山的宙斯神殿也像天罡諸宿那樣發生了意外不成。」天閒最後一句的聲音很低,即使是他身邊的花語也沒能聽清楚。
還沒等花語動問,天閒已經話題一轉道:「對了,回去不要說她就是雅典娜,只說是碰巧路上救下的小女孩,我打算把她丟到玉蟾那去。」
「好吧。」和天閒相處了這麼久,花語知道,若是能讓自己知道的事,天閒一定會告訴自己的,如果不能讓自己知道,自己問也是枉然。
飛機終於回到精英學院,除去在歐墨尼得斯的法則領域中所流失的時間,天閒這次出去只花了三天時間就順利地解決了占星殿的問題,順利的連天閒自己都覺得意外。
先把雅典娜丟到美女集中營去,玉蟾不在,聽說去了如意樓,天閒就將雅典娜交給了謝雅。
雅典娜那種無匹的靈力當然瞞不過擁有先天靈覺的謝雅,雖然是這樣一個小女孩,謝雅也不感怠慢。
天閒的心裏記掛著苗秀和花明心,匆匆交代幾句就告辭離開。打開門正看到苗秀對門坐著,見自己進來,先是露出欣喜的表情,接著連連使著眼色。
「秀姐,你怎麼了?」天閒略顯親暱地坐到苗秀身邊,半摟著苗秀。
苗秀露出絕望的表情,以手撫額,低聲呢喃道:「完了。」
「哼。」一聲低沉的聲音打斷兩人的親暱,天閒尋聲看去,這才明白苗秀連使眼色的含義。
花綵衣正一臉寒霜地坐在旁邊,剛才的一幕顯然都落進她眼裏了。
想起水傲的話,天閒開始東張西望地找鳳守恆。
「師妹,咖啡。」鳳守恆端著咖啡壺從廚房裏走出來,卻看到天閒也回來了,訕訕地一笑,也使個眼色,這才坐到花綵衣旁邊。
「綵衣姨怎麼有空來這裡,是來看語姐的吧。」天閒明知故問地道。
「哼,我來做什麼你不知道嗎?你讓花語沒名沒分地跟著你不算,現在居然管起我們月宗的事來了。」看到剛才天閒和苗秀的動作,很難讓花綵衣不生氣。
「沒有啊,我都沒有去過月宗,綵衣姨許是記錯了吧?」天閒裝傻。
鳳守恆將手放到花綵衣身後,沖天閒豎起大拇指。
此刻天閒確實做得很無辜,不是因為早知道真相,恐怕鳳守恆也要被騙過去,看到鳳守恆的動作,苗秀忍不住笑起來,畢竟難得看到鳳守恆這種孩子氣的動作。
「沒有?那你告訴我,誰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出月宗重地,誰又能指使集團的星宗弟子,沒有星宗弟子的接應,根本不可能逃出月宗基地。」花綵衣道。
「哦,守恆叔可以,我師父也成,不然秀姐和綵衣姨都有這個能力。」天閒反正是抱定主意裝傻。
「你……」花綵衣被天閒堵得說不出話來。
鳳守恆忙慇勤地捧上咖啡:「師妹,別生氣,天閒只是就事論事。來,喝點咖啡,順順氣!」
花綵衣接過鳳守恆捧上來的杯子,一口氣灌下去。
「娘,你別生氣,天閒他不是那個意思。」花語也插上一句。
「是啊,綵衣姨,你別誤會,我想天閒雖然大膽,也不敢冒犯你老人家。」苗秀適時道。現在她畢竟是日宗宗主,說出來的話身為月宗宗主的花綵衣也不好直接反駁。輩份是一回事,在集團中的職務是另外一回事。
本來花綵衣也早就想退休的,可是生了兩個女兒,一個被天閒拐了去,另一個成天泡在學校裏,弄的現在三宗就她還沒辦法清閒。
「好,好,你們幾個合起來氣我。花語,女生外向,跟了那混小子,居然就向著他和娘作對了。你說,你姐姐究竟在不在你們這裡。」花綵衣剛平息的怒火又竄了起來。
「綵衣啊,何必動那麼大氣,其實說起來明心那孩子也沒犯什麼大錯,她畢竟是你女兒啊,你就這麼狠心……」鳳守恆啜啜地道。
「你,連你也這麼說?」花綵衣氣的面色鐵青。
「綵衣,我不是那個意思。」鳳守恆見花綵衣動了真火,嚇的不敢再說。
「你們什麼都不明白,虎毒不食子啊,明心也是我十月懷胎所生,下這個決定我又何嘗不痛心。可是你們根本不知道,不知道啊,日月星三宗,除了我們月宗,另外兩宗都是由下一輩最優秀的弟子中挑選,只有我們月宗是一脈相傳,這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可是你們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月宗要世代保守一個秘密啊。」花綵衣流下淚,當時下令處決花明心,她又何嘗不痛心,可是在她身邊連一個安慰的人也沒有,誰又知道她的苦。
「我也聽說過,綵衣,究竟月宗所保守的是什麼秘密啊?」鳳守恆剛接任日宗就曾聽過這事,後來因為太忙也就漸漸忘了,因為月宗一直是代代相傳,而且都是母傳女,長久以來成了一種習慣,倒還真沒人注意。
「哎,事到如今,難得當代三宗主都在,老祖宗說的幾種天象異常也都出現,是該揭曉謎底的時候了。」花綵衣拭去淚水。
「很早以前,炎龍集團日月星三宗其實就是三神女的後人所創立的。」
「三神女?難道是劍神公孫大娘、針神杜二娘和硯神顧三娘?」天閒奇道。
「對,你也知道?說起來三神女現在知道的人已經很少了。」對天閒,花綵衣接觸得很少,並不清楚天閒究竟有些什麼能耐,水傲和鳳守恆乃至自己的女兒都對他那麼推崇,現在看來倒也有幾分道理。
「沒什麼,因為前不久見過一個人,綵衣姨,你繼續說,那人的事我們一會兒再提。」天閒道。
「好,當年三神女的後人組成炎龍集團就是因為老祖宗的囑命,那時三神女的後裔只剩下我們針神傳人,另外兩家把先祖遺命交到我們手上時就斷了氣,我們也才能將先祖那不完整的遺言組合。
「原來早在數百年前,三位老祖宗就算到三家日後必定有場浩劫,那時能活下來的只有我們針神一脈--花家。而三神女的仇人和虎王集團有著莫大的干係,先祖言三神女的師門有兩個夙敵,一個可以摧毀人所有的希望,一個可以通過人的希望控制別人。
「當初日宗繼承人曾發生過類似明心一樣的遭遇,當時救回來時沒有一點異常,可是三月後,他就帶著日宗至寶『烈火琵琶』失蹤了。明心是我女兒,我不能讓『溫玉笛』再出意外,否則讓我有什麼面目去見先祖於地下。」說到後來花綵衣也泣不成聲,作為母親,卻要親手殺死自己的女兒,她的苦有誰能理解。
「媽,媽,是我不好,我不該不聽你的話,我跟你回去,我不怪媽了。」躲著的花明心終於忍不住從藏身處撲了出來。
這下天閒是沒法裝傻了,人在這裡,那天救人的除了他還有誰,躡手躡腳的,趁著花明心和花綵衣抱頭痛哭的當兒,趕快去把趙清清找來,沒準能壓住花綵衣這老頑固。
在池塘邊做法把趙清清硬給拘了上來,聽天閒說了事情的原委,趙清清也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同門的後代。
等天閒帶著她回到住處時,花綵衣和花明心仍然沒從傷心中恢復過來。
「你是誰的弟子?」趙清清顯得有些激動地問道。
「您,您是……」花綵衣聽到這個陌生的聲音,看著趙清清。先是一呆,接著卻看到趙清清那一身獨一無二的繡工,那是絕對無法倣冒的,雖然這件事太匪夷所思,但杜二娘門下一向是認技不認人。
「我是趙清清,家師杜二娘。」即使沒有任何證明,趙清清就是覺得眼前的婦人和自己有著某種看不到的聯繫。
「是太祖師姑!弟子花錦繡後裔花綵衣見過太祖師姑。」說起來趙清清的輩份太大,花綵衣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只好抬出花家老祖宗。
「錦繡?她好嗎?哎,我傻了,這麼久了,她早就死了,說起來除了我這個鬼,以前的故人該都不在了吧。」趙清清被勾起傷心的往事。
「太祖師姑,老祖宗臨終時還很遺憾沒能找到您,託付家祖一定想辦法將您找回來,老祖宗說能繼承她針神絕技的只有您。」花綵衣對趙清清的恭敬連天閒都覺得奇怪。
「你也別一口一個太祖師姑,看我的樣子,哪有祖師姑的樣子,你也奇怪我怎麼會活這麼久,告訴你也無防,當年我早就死了,所以師父一直找不到我,現在的我不過是個孤魂野鬼罷了。」趙清清輕聲道,說著為了證實自己所說,慢慢飄了起來。
「太祖師姑!」花綵衣整個人已經愣住了。花明心反倒習慣了,跟著天閒,什麼奇怪的事都變的不奇怪的,反正只要和天閒在一起,記得把科學兩個字扔掉就對了。
「你們也不用這麼害怕,我又不會害人。」趙清清死時還很年輕,即使過了再久,總還保持著少女的心性,怕氣氛會太沉重,所以開玩笑地道。
「是,太祖師姑!」花綵衣首先反應過來。既然花綵衣說了話,對花綵衣忠心不二的鳳守恆還能說什麼? 「綵衣,我聽說你要處決自己的女兒?」趙清清問道。
「太祖師姑!」剛才被趙清清一鬧,倒是一時忘了這事,現在再次提起,花綵衣的臉上又是一片愁雲慘霧。
「你們也不用太擔心,既然綵衣你在,想必師伯和師叔的後人也在吧。只要湊齊師門三寶,就可以解除明心在心中被重下的魔胎。」趙清清道。
「可是,太祖師姑,因為弟子一時不慎,烈火琵琶已經失蹤了。」花綵衣惶恐地道。
「這樣?那寒鐵琴呢?有寒鐵琴至少可以知道明心有沒有被種下魔胎。」趙清清聽說烈火琵琶失蹤,明顯呆了一下。
「寒鐵琴倒是在我這裡。」天閒接道。
以前水傲在時,寒鐵琴一直被鎖在秘室裏。因為水傲對這東西一竅不通,不是天閒恐怕寒鐵琴到現在還不知道被壓在哪呢。
「在哪?讓我看看。」趙清清喜道,總算可以看到昔日師門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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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齊人之福
古色古香的寒鐵琴靜靜地躺在一張桌子上,黑色的琴身,粗亮的琴弦,顯出時常被人撫弄的痕跡。
「果然是寒鐵琴。」撫摩著闊別千年的故人之物,趙清清彷彿又看到師父、師伯,三人在雲霧山川之上,撫琴自娛,何等的逍遙自在。
三神女說的好聽,其實三女都是出身風塵,若不是碰巧遇到創世三聖的神跡出現,而接受了三聖的託付,三神女不過是風月場中的可憐人罷了。因此三神女很厭惡人間的喧囂,一直躲在深山之中,直到天下爆發大規模的戰爭,才使得三神女不得不帶著趙清清,到更遠的地方去。趙清清也是在遷徙中和師父等人失散的。
「太祖師姑。」花綵衣把失神的趙清清從高山流水間叫了回來。
「哦。不好意思,我走神了。」趙清清歉意地笑道。
「你們知道三件師門寶物的作用嗎?」趙清清問花綵衣,當然也是問在場所有人。
花綵衣搖搖頭。
「當年創世三聖出現,收下三神女作為記名弟子,分別傳下三件樂器,它們就是烈火琵琶,溫玉笛和寒鐵琴,三件樂器各有功效。當年在和創世三聖同源的有三個魔頭,其中的兩人正好受制於三件樂器。
「這兩人一個可以通過恐懼完全消除人類的希望,讓人徹底沒有自我,另一種則可以通過給人無限的希望來控制人們,而烈火琵琶則能使人們早已冷卻的心靈再次熱情洋溢,寒鐵琴則能平息被勾起的由希望變成貪婪的慾望。
「當然,兩件樂器都需要溫玉笛的協調,不然只會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單用烈火琵琶,人會變的毫無理智,單獨使用寒鐵琴,人則會永遠失去情感。」趙清清精神恍惚地道,真的好懷念和師父在一起時那種溫馨的感覺啊。
「這麼說可以用寒鐵琴試試?」花語問道。
「對。」趙清清點點頭。
「不可能。」天閒提出相反的看法。
「為什麼?」聽到天閒反對的意見,花語吃驚地問道。
「寒鐵琴我知道是顧三娘的東西,卻沒想到炎龍三宗會是三神女的後裔,溫玉笛就在綵衣姨手上。三件東西我也有所瞭解,想要達到清清說的效果一定要配合三件樂器獨特的曲譜,問題是這裡沒人的功力和我相當,溫玉笛就無法發揮它應有的功效。」天閒的話說得很狂妄,但是眾人也知道這是實情。即使水傲在,他也不敢說可以比的上天閒的功力。
「那你可以收斂一下功力啊。」苗秀道。
「沒用的,三首曲譜想達到直入人心的效果,就一定要投入所有心力,到時我自己也無法控制的。」天閒道。
「那由別人來彈寒鐵琴呢?」苗秀想了想又道。
「寒鐵琴的琴弦是千年寒鐵所鑄,沒練過繁星指的人根本撥不動琴弦。」天閒知道苗秀想由她來和花綵衣合奏,苗秀的功力倒確實和花綵衣相當。
「我呢?」同樣學過繁星指的花語問道。
「哎,你們不知道,當年三神女,公孫大娘天生奇巧,杜二娘自幼聰慧,而顧三娘天賦神力,三件東西是配合她們的特點而制,語姐的功力或許夠了,我怕最後語姐會體力不支啊。」天閒很擔心地道。
「沒關係,我能行的。」只要能說服母親,自己辛苦點又怕什麼?花語很堅定地對天閒道。
「好吧!」天閒終於同意了,「綵衣姨,三首曲譜你知道吧?」
「我只知道溫玉笛留下的曲譜。」花綵衣道。
「幸好有我在,不然你們亂彈一氣肯定會出亂子。」天閒嘆口氣,這些人都很熱心,可惜都不夠理智。
「當年和三件神器同時出世的還有三首曲譜,烈火琵琶的《火舞耀陽》,溫玉笛的《和風細雨》和寒鐵琴的《冰天雪地》,若沒有這三首樂譜配合,根本無法發揮出神器的威力。」天閒懶懶地道。
「你怎麼知道?」趙清清吃驚了。即使是她也只隱隱聽師父說其過三神器的樂譜,記的還沒有天閒這麼清楚。
「天機不可洩露。這是《冰天雪地》的曲譜,語姐,你看一下。」倒不是天閒顧做神秘,佛家有所謂「佛曰,不可說。」而知曉過去一切的星神則也有自己的禁忌,很多事情如果說穿了,那就會造成歷史的錯亂。
現在沒人有心思計較天閒賣關子,都湊到花語身邊看那所謂的能和神器配合的《冰天雪地》。
「天閒,你自己彈過這曲子嗎?」花語邊看邊問道。
「沒有,那曲子不是很好聽,彈過你就知道。」天閒頭也不回地道。
說起一些邏輯的分析,花語一定比不上明心,但說到這些感性的藝術,花語絕對是有一種先天的直覺,不過看了一遍,花語已經能記下整首樂譜,接下來就是試著看彈奏了,花明心到底有沒有被迷失本性也將立見分曉。
除了天閒,所有人都正襟危坐,花綵衣也顯得有幾分緊張,拿著溫玉笛的手微微顫抖。
「準備好了嗎?」唯一不緊張的天閒問道。
「準,準備好了。」花綵衣居然會有口吃的時候,對於一向巾幗不讓鬚眉的她來說倒也罕見得很。
「那好,語姐,你先開始,待會綵衣姨接上。」天閒道。
「知道了。」花語也好不了多少,母親的脾氣她太清楚了,如果姐姐……那母親一定會大義滅親。
悠揚的琴聲開始響起,沒等眾人回過神來,琴聲已經變的激烈起來,彷彿是入冬的寒風,打著呼哨,逃過秋風魔爪的黃葉在這寒風中被一掃而光,給人一種蕭瑟的感覺。隨著琴聲的高亢,彷彿是寒風越來越急,漸漸的似乎是大雪紛飛的時刻來到,捲著雪花的刺骨寒流,使的在室內的眾人牙齒開始打顫,至於花明心,還是沒有一點異常。
「綵衣姨,可以了。」天閒絲毫沒有被《冰天雪地》所感染,不動聲色地道。
花綵衣其實已經等待了好久,聽到天閒的話,溫婉的笛聲和著高亢的琴聲響起,如冰河解凍,若春風拂面,春雨菲菲,草長鶯飛,《和風細雨》的溫柔化去了《冰天雪地》的蕭索,室中也彷彿又回到春天。
「好了,明心沒事,綵衣姨你可以放心了吧?」天閒打斷了兩人,再搞下去恐怕就真要出漏子了。
花明心沒有被控制,這點天閒是可以肯定的,但是在她心底一定有無法磨滅的傷痕。
溫玉笛使人放鬆的同時,一定會勾起人內心深處最不願記起的往事,所以天閒要適時打斷花語和花綵衣。
樂聲一收,另一個聲音就變的清晰了,那是趙清清的哭聲。
她又想起師父了,說起來自己還真是不孝,讓師父為自己擔心,到師父死時連最後一面也不能見到,想起對自己比親生女兒還好的師父,怎容她不淚流滿面。
「人死不能復生,這些事又不怪你的。」知道趙清清為什麼傷心的天閒道。
「我知道!」看到大家都在注意自己,趙清清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擦掉並不存在的淚水,羞然地笑了。
「好了,總算皆大歡喜。綵衣,你也該放心了?」鳳守恆對花綵衣道,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把花綵衣這些日子的擔憂都看在眼裏,一邊是親生骨肉,一邊是先祖的遺訓,為難啊!
 一場悲劇終於以喜劇結尾,花綵衣和鳳守恆放下心來。
離開精英學院時,花綵衣惡狠狠地對天閒道:「小子,我把女兒交給你了,你要是欺負花語,我對你不客氣,還有明心是花語的姐姐,也就是你的姐姐,她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我唯你是問。」
「我!」天閒一個頭兩個大了,花語還好一點,花明心絕對不是安分的主,自己總不能什麼事都不做,天天看著花明心花大小姐吧。
所以等把花綵衣送走後,天閒的臉已經結成了苦瓜,真是失敗啊,看來還是被星帝給算計了,為什麼自己身邊的女人十個倒有八個很麻煩。
不過還算好,花綵衣這位姑奶奶的問題算是解決了。
苗秀身為日宗宗主,是不能長期不回去的。既然沒有事了,最多也只能多耽擱一點,算是聊解相思。
花語則因為天閒為了她處處忍讓自己的母親而心生感激,前些日子自己總是陪著明心姐,多少也冷落了天閒。
這晚,天閒算是享了一回齊人之福,感受到兩人對自己的愛意。感動之餘,天閒覺得身上的擔子好沉,這次自己還能像當年摧毀阿特蘭斯大陸文明一樣摧毀這個文明嗎?
 花語不用說了,這些年,跟著自己,從來沒有過半句怨言,而以苗秀的為人,居然肯和另一個女人大被同眠,陪著自己荒唐,若不是對自己愛極,哪肯如此委屈自己。帶著這些混亂的想法,天閒慢慢睡去。
第二天,如同上次一樣,苗秀早早就離開了。她本就是個剛強的女人,說起來或者她才更像花綵衣,所以她絕對不喜歡忍受離別,聞著枕畔的餘香,最難消受美人恩,天閒變的苦惱起來,自己能好好安置這些身邊的女人嗎?
 看著睡得香甜的花語,此刻的花語是完全不設防的,天真的俏臉上掛著童真的笑容,昨晚的餘韻使花語的頭髮顯得很淩亂,露出被外的一截粉臂透出幾分誘惑。
正看著,花語無意識地翻了個身,一抹堅挺的玉乳暴露在空氣裏,看的天閒眼中一熱。
花語的婉轉嬌啼再次浮現在天閒眼前,天閒一把摟住還未清醒過來的花語。
「天亮了,不要了。昨晚還沒鬧夠?起來了,不然會被他們笑話的。」花語嬌羞地拒絕道。
「誰啊?不會有外人來的。」
「哦……嗚……」
這天花語和天閒很晚都沒起床。
「咚,咚,咚。小子,起來,快起來!」門外響起轟天響的敲門聲,還夾雜著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誰啊?」天閒不是很高興地問道。
「是我,小子,你還在女人被窩裏啊?」外面的聲音叫的更響了。
「誰啊,該死的。」天閒氣衝衝地一把拉開大門,外面站著柴白和上次被強迫中獎的馬易。
「白老頭,你發什麼神經?」天閒問道。
「就是上回我和你說的事,就這幾天了,我來看你準備好沒有。」柴白嬉皮笑臉地道。看到柴白這德行,天閒那是有火也發不出來。
「準備什麼?沒什麼要準備的,路遠不遠?」天閒沒好氣地道。
「不遠,不遠,一天時間就夠來回了。」柴白很識相地道,還偷偷朝裏張望一眼。
屋裏的人經他這麼一折騰自然是誰也睡不下去了。花靜君姐妹、明心、花語,四個人都被柴白看在眼裏。
柴白沖天閒一豎大拇指:「厲害,厲害,看不出你小子這麼厲害,居然能讓這麼多女人和睦相處。」
「去你的,你想哪去了。」其實天閒也不是那麼討厭柴白,可是這老頭有點為老不尊,實在叫人惱火。
「我瞭解,我瞭解!」柴白故意做出會意狀。
「要不要進來坐坐?」天閒沒什麼誠意地道。
「不用了,我還要去看孫女。」柴白才沒那麼不識相,再說他還有求於天閒呢。
至於馬易,有著機會見吳佩當然也不會放棄。
看天閒進來,花語問道:「是誰啊?幹嘛的?」
「柴白那老頭,就是上回打你的那個,還是那擋子事,估計就這幾天吧。」天閒道。
「可是狂虎的事怎麼辦?你走的開嗎?」花語奇怪地道。前些天還有苗秀在這,現在沒人看著怎麼行?
 「管他呢,本來我這次來主要就是為了你姐的事,不然仇松算老幾?我答應他抓人,又沒答應他做保鏢。」天閒不負責任地道,這次去來回不過一天左右的工夫,倒是不怕狂虎來搗亂。
「那我是不是該受寵若驚啊?」解決了和母親的隔閡,再經過一天的休息,花明心的心情顯然好了很多,也有了調侃天閒的心情。
「那是當然。明心大姐,好像你這種情況應該被稱為老處女哦。」天閒同樣不正經地道。
「你……好啊,花語,你也不管管他,居然這麼說大姐。」花明心氣道。
「姐姐,我可管不住他,何況天閒說的也有道理,姐姐是該找個姐夫了。」花語抿嘴笑道,她也為姐姐高興,一切總算雨過天晴,只等找回烈火琵琶,恢復靜君姐妹的心志就真完美了。
「好啊,你們兩個現在聯起手來欺負我。」花明心氣道。
「怎麼會,語姐只是實話實說。明心大姐,你要什麼樣的啊?」天閒難得有開玩笑的心情。
眼前一對姐妹花,確實很讓人賞心悅目,連帶心情也好起來。
「去,去,你們兩口子現在一起欺負我。」花明心道。其實她又何嘗沒有苗秀的煩惱,只不過她比苗秀更理智,而且也沒有苗秀那麼重的責任。
「姐,不是說笑,是說真的,為什麼你到現在還沒找個姐夫呢?」花語問道。
「知心難求啊,你和天閒那是緣份天註定,若真隨便給你找個,你樂意嗎?」花明心笑笑,笑容裏帶著落寞。
「姐姐,不然我把天閒分你一半。」花語有些孩子氣地道。
「什麼!」天閒和花明心都嚇了一大跳。花明心愛憐地摸摸妹妹的頭,就跟小時侯一樣,從小到大,花語還是那麼善良。
至於天閒卻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自己的女人這麼大方,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傷心。
「好了,好了,別說那些了,你看連靜君她們都在笑話我們呢。」花明心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指著旁邊那對毫無主見的靜君姐妹道。
說起來自己還真嫉妒過妹妹,天閒太優秀了,無論哪一方面,有時她甚至想過如果把自己和妹妹調換一下該有多好,那樣自己一定不會發生那樣的事。天閒雖然看上去很冷淡,其實他一直很小心地守護著花語。
「我該去隔壁打個招呼了,昨天只顧忙別的了。」天閒想起自己回來後還沒跟玉蟾打招呼,昨天把雅典娜丟過去時也沒碰到人。
留下明心和花語姐妹說著悄悄話,天閒敲響七號樓的大門。還沒走近時天閒就聽到裏面柴白的聲音。
開門的是個陌生的只有十三四歲的小女孩,沒等天閒回過神來,小女孩已經很不客氣地指著天閒的鼻子道:「你把人扔在這兒就算了?你自己跑哪去了,到時你還要送我回去呢。」
「雅典娜?」天閒吃驚地道:「你怎麼忽然長大了?」
「離開父王的封印,我當然要把這幾年的時間補回來。」雅典娜對天閒愛理不理地道。
「哦。」天閒不是很關心雅典娜,剛才也只是隨口問問,見雅典娜不想細說也就不再追問了。
進到裏面,柴白正和柴文侃的起勁,除玉蟾、謝雅等人都在,因為有吳佩在場的關係,馬易顯得很是拘束,低著頭不發一語。
「天閒,你來了,你帶來的那小女孩真奇怪,一晚上就長了好幾歲。」第一個看到天閒的朱絲道。
「我來打個招呼,昨天只碰到謝雅,你們都不在,麻煩你們照顧那小丫頭了。」天閒道。
「幹嘛那麼客氣?你可是我們的準姐夫呢。」朱絲始終不忘打趣除玉蟾。雖然除玉蟾嘴上生氣,不過看得出來其實心裏是甜絲絲的。
「對了,玉蟾,如意樓那邊很忙嗎?聽說你經常一呆就是大半天,其實也不用那麼辛苦的,本來就是人家白送的。」天閒看得出來除玉蟾這些日子很辛苦,眼中滿是疲倦的神色。
「沒關係的,主要現在剛接手,很多事情都要重新整理,你可別小看如意樓,這些天我查過如意樓的賬目,它的收入一個月抵的上影視城一年的收入呢。」除玉蟾說著還從抽屜裏捧出一大疊賬簿給天閒。
「這麼多?」天閒覺得很意外,雖然他對金錢沒什麼概念,可是影視城和如意樓的規模那是很容易比較的,看來如意樓還真是塊大肥肉,只是不知道仇松怎麼捨得的。
看到除玉蟾把賬簿推過來,天閒縮手不迭:「算了,算了。看到那些數字我就頭暈,你看著辦就可以了。」
「真的?你就直接把如意樓送給大姐就是了。」柴文插嘴道。
「無所謂。」天閒不甚在意地聳聳肩。
「真的,大姐,你聽到嘍,以後我去如意樓可以不花錢了。」柴文高興地拍手叫好。
這些天為這事她和除玉蟾已經不知道扯了多少皮了,除玉蟾總以不是自己的生意為由,硬是不肯免費招待她,畢竟那是個很複雜的地方,現在天閒開了口,自然也就堵住了除玉蟾唯一的藉口。
除玉蟾沒想到柴文繞了這麼大個圈子居然是為這件事。
說起來也不能怪柴文,在精英學院,說到玩誰不知道如意樓,柴文本就是個好玩的主兒,可是因為原來柴文他們和如意樓的過節,始終沒見識過,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當然要去開開眼界。
「小文,不是姐姐小氣,那種地方真的不適合你去。」除玉蟾嗔怪地橫了天閒一眼,才很耐心地對柴文道。
「不管,我就是要去。」柴文乾脆耍起賴皮來。
「你們說的如意樓究竟是什麼地方啊?」柴白聽的莫名其妙。
「好玩的地方,爺爺,一起去了。」柴文不知打什麼主意,居然把柴白也給拖下了水。
從未違逆過柴文的柴白自然經不起柴文的軟磨硬泡,這下弄得除玉蟾真的不好再說什麼了,不過想來有柴白陪著也不會出太大的亂子就是了。
既然要去,那湊熱鬧的人當然也就不會少,朱絲、吳佩那是誰也跑不掉的,本來想要叫上花明心,可是花明心似乎對那地方還是心有餘悸,這麼一來花語也就只好留下陪她,只是囑咐天閒早點回來就是了。
因為是白天,如意樓的人並不是很多,一行人剛進去,負責接待的小娜就迎了上來。雖然那神秘男子叮囑過她不要招惹天閒,可是她顯然沒放在心上,終究捨不得這只下金蛋的雞。
「小娜,我今天要招待幾位朋友,一號包廂,讓他們好好準備。」除玉蟾吩咐道。
「知道了。」小娜又看了天閒一眼,沒發覺有什麼特別,為什麼會讓神通廣大的「他」如此忌憚呢?
「小娜,你還在看什麼?」除玉蟾發覺小娜一動不動地盯著天閒看,好奇地問道。
「哦,沒什麼,我這就去。」小娜慌忙掩飾道,轉身匆匆離去,心裏則惴惴不安起來,不知道剛才有沒有被看出什麼來。
「天閒,看來你又勾住一個姑娘呢。」除玉蟾顯然會錯了意。
「你這麼認為?我可不這麼想,這個女人不簡單哦。」天閒看著小娜離去的背影別有深意地道。
「怎麼不簡單?」除玉蟾雖然精明,可是說到先天靈覺那就差的太多了。
「嗯,別的不說,這丫頭的身手絕對不差。」柴白從一個武術家的角度評價道。
「今天是來玩的,不要糾纏那些事。」柴文拉著她爺爺的胳膊撒嬌道。
到了包廂,天閒忽然發現,不但柴文、吳佩她們,連那個小不點雅典娜也來湊熱鬧。
「你也來了?」天閒問道。
「我不能來嗎?」反正雅典娜的口氣一直不好,這點連天閒都覺得奇怪,雖然雅典娜好戰,可不至於這麼暴躁啊。
「這裡不是小孩能來的地方。」天閒故意氣雅典娜道。
「哼,我不是小孩。」雅典娜越發生氣。
「天閒,不許欺負雅典娜。」柴文站出來主持公道,眾人中她和雅典娜是最合的來的,當然也就看不得雅典娜被天閒欺負。
這邊正說著,小娜已經帶著幾個女招待進來。
首先是馬易被嚇個半死,接著柴白的臉色也變了,沒想到柴文居然是要到這種地方來,難怪除玉蟾不肯。
柴白二話不說,拉了柴文就走,馬易當然也不敢再呆了,一場鬧劇就這麼雷聲大雨點小地結束了。
柴白又露出嚴肅的表情,很生氣的在訓斥柴文:「死丫頭,好的你不學,去這些亂七八糟的地方,回去告訴你老子,看他怎麼收拾你……」
至於別的人,早就很識相地避開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現在可沒人願意去做炮灰。
「我,我也是看奶奶死了後爺爺太孤單了嘛。」柴文很委屈地咕噥道。
「我說小文啊,爺爺的事不用你操心,我知道你關心爺爺,可是很多事你還小。」柴白的語氣轉緩,本來嘛,他哪真捨得怪罪柴文。
經過這天的事,柴文安靜了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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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2 18:45:33 |只看該作者
這幾天雅典娜以更快的速度成長著,很快就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一頭金黃的頭髮,舉手投足都散發出一種女神的威儀,除了力量還沒有完全恢復,活脫脫就是一個智慧女神。隨著這些變化,雅典娜也不再那麼無理取鬧,顯得更加穩重。
「小子,今晚就是時候了,你準備好沒有?」總算到了去取《無我心經》的時候,先祖的願望即將達成,柴白的心裏別提有多緊張了。
「你那麼緊張幹嘛?是我去又不是你去。」天閒很輕鬆地道。
「你知道什麼?我九華一派歷代為取《無我心經》不知死了多少人,如果你有個萬一,我怎麼和花語她們交代?」柴白一點也輕鬆不起來。
「放心,不會有事的,情況不對我會知難而退的。」天閒道。
「希望如此,反正你出了事我沒臉見花語那小妮子,也就只好陪你一起去了。」柴白一改玩笑的口氣,很慎重地道。
「隨便你。」天閒才不想在這種毫無價值的問題上和柴白糾纏。
天色暗了下來,天閒、花語、柴白和柴文,一行四人悄悄地離開了學校。
那些高墻大院,自然擋不住天閒、柴白之流。花語也沒問題,只有柴文需要柴白在後面助一把勁。看到花語和天閒那麼輕鬆,不由她不服氣。
確實如柴白所說,那地方並不遠,就在學校往北一點就到了。
一處毫不起眼的四合院,若不是柴白帶路,怎麼也想不到這就是九華一派的重地。走進最裏一進大屋,屋裏有一塊本該放在院中的巨大照壁,照壁後一條黑黑的通往地底的隧道。
「這是今天剛打開的。每年只有這幾天,這條隧道才會出現。」柴白解釋道。
跟著柴白,一行四人下到所謂的地底。
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人不感嘆造物的神奇,那是一處很虛無的空間。在隧道的盡頭,有一片漆黑看不到邊際的地方,懸浮著無數巨大的石塊,彷彿失重地不停飄浮著,遠處一點光亮,似乎就是所謂的《無我心經》。
「那就是《無我心經》了。」指著遠處的光亮柴白道。
難怪柴白一直說的那麼可怕,確實此處真是一處比地獄還危險的地方,那些飄浮的石頭看上去根本就是在做毫無規律的運動,想要計算出最合適的速度談何容易。
天閒看了一會,這裡根本就是為他所設的,懸浮的石頭是按照星辰的排列而運做著,除了他,有誰能精確地通過這些禁制?
沒有和花語說什麼,天閒的身影一閃而逝,接著就看到無數天閒的身影出現在懸浮著的石塊上,不時有烈火穿過天閒的身體,看得花語心驚膽寒,不過很快就看出那些只是天閒通過後留下的殘象。
就在花語提心吊膽的過程中,天閒出現在出發的地方,手裏還拿著一本光華流轉的書冊。
「天閒,你沒事吧?」花語一點也不關心《無我心經》,至於柴白,當然也不方便表現得太過在意書冊。
「給你。」似乎看出柴白那心癢難耐的心情,天閒把書冊遞給柴白。
剛才拿到書冊時天閒已經翻了一遍,而且也知道了當年的真相,現在可能要發生一個改變一切的變故。
柴白迫不及待地打開書冊,一片同樣的白光中,站出一個慈祥的中年人,白麵長髯,一身古代的長袍,不像天閒的那麼寬鬆,是很緊湊的那種。
中年人長長吸了口氣,似乎剛從睡夢中驚醒,看了四周的人一眼,最後盯在花語身上。
花語也木木地看著眼前渾身發光的中年人。她覺得,似乎自己和眼前的人有過千絲萬縷的聯繫。
「天慧,是你嗎?」中年人很激動地道。
「天慧?好熟悉的名字,你是誰?」花語神情很恍惚。
「我是無我啊,天慧,你還記得當年的事嗎?當年我們的海誓山盟。」中年人道。
「我是天慧?你是無我?天慧,無我,天慧……」花語陷入沉思,忽然她只覺得腦中一震,一股熱流從玉枕穴流向全身,無數彷彿電影一樣的畫面在她的腦海中交織起來。
此刻,花語終於想起自己是誰,她就是當年失落在人間的天慧星,確切的說是天慧星的一半,而另一半就是花明心,眼前的無我,則是當年天慧的愛人。
看看天閒,再看看無我,花語陷入掙扎中。
對無我,那是前生的海誓山盟,對天閒,那是今生的生死與共,該如何選擇呢?或者還是把天閒讓給姐姐?花語迷惑了,看著天閒,露出詢問的神色,她希望天閒能給她解答。
「花語,我出去等你,如果天亮前你不出來,我就回去了。我只能說,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很清楚。說的時候,我也很認真。」天閒沒有給花語答案,只是很平靜地道,說完轉身離開,柴白和柴文則莫名其妙地跟了出去。
第一次,天閒感覺到人間那種患得患失的情感,默默地呆在院中,看著滿天的星辰,不發一語。
柴白很知趣地站在天閒身邊。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天色慢慢亮起來。
終於,當第一縷陽光投下時,天閒動了,雖然天閒的神情沒有一點異常,可是柴白還是捕捉到天閒眼底的那點孤獨。
「看到花語,告訴她,我走了。」天閒淡淡地道,他不是不能留下花語,可是他不想讓花語覺得有任何一點遺憾。這種事,只有花語自己才能做決定。
沒有招呼柴文,天閒一個人踏上回去的路,孤獨的身影在日光下被拉的老長,他走得很慢,很慢。
「天閒!」一聲很溫柔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天閒眼中亮光一閃。
花語那嬌俏的身影出現在眼中,她還是穿著那身黑色的袍服,站在風中。
「你決定了?」天閒笑了,笑得很開心,或者這就是失而復得的喜悅吧。
「是,我決定了,因為我記得,那天,你答應我,只要我不離開你,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花語笑著道。
「嗯,我記得。」天閒緊緊抱住花語。
此刻他發覺,自己真的不再瀟灑了,往日自己從來沒有害怕失去,今天,他發覺,他真的好怕失去花語,雖然自己有了牽掛,可是比起重新得回花語,那似乎已經不重要了。
「現在,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你的事了?」靠在天閒的懷裏,知道自己的身份後,花語終於覺得自己和天閒的距離不是那麼遙遠。
「是啊,是該告訴你了。你還記得十八年前嗎?」天閒開始訴說遙遠的故事。
「記得,而且你以前並沒有說清楚,只說什麼心魔遁走,七星入世,群星相伴,可是我並不能完全明白。」花語小聲道。
「很久以前,自從神出現以來,我們星神就一直存在著,我們見證了盤古開天,見證了女媧造人,也見證了為了使人類擁有希望,同時衍生出的,用人類的話說是罪惡吧。
「從那以後,無論是光明還是黑暗的眾神都沒有停止和這三大心魔的抗爭,因為,即使是黑暗的眾魔,也不過是想建立一個自己的王國,而這三大心魔卻是為了使人類完全變成他們的傀儡,他們想要和創世三聖來爭奪人類。
「經過千萬年的鬥爭,在幾千年前,天外星神集合人間英雄的力量,終於成功地將三魔封印,同時切斷了心魔和另外兩個世界的聯繫。可是因為種種原因,三魔的力量其實一直影響著人類的發展,也因此造成了無數文明的毀滅。我想即使你們三十六天罡也只知道千多年前的那場大戰,何況你畢竟只擁有一半的記憶。」天閒道。
「嗯,你繼續說。」花語在天閒的懷裏蹭了一下,呢喃道。
「為了和三魔對人間產生的各種影響對抗,人間也出現不少神器,三神女的烈火琵琶,溫玉笛,寒鐵琴就是專門對抗兇、貪二魔的。十八年前,因為北斗七星的疏忽,被三魔遁入人間,而我因為放縱二魔下界也被罰入世。」天閒說到這裡有幾分尷尬,說起來其實他還是有責任的。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那時候的自己會那樣的懶散。
「為什麼?」花語問的是天閒為什麼放縱三魔下界。
「你既然恢復記憶,該知道天閒是哪顆星了吧,可是你一定不知道我的另一個責任。在天上是不需要去判斷是非,每次下界我都帶著法則天平,所以我太習慣於利用法則天平去判斷是非了。如果沒有它,我有時就會無所適從。這次星帝罰我下界,其實也有這個意思,法則天平確實很公正,卻太不知變通了。」天閒不好意思地道。
「那,那晚的星像是怎麼回事?」花語繼續問道,這可是師父的遺命。
「沒什麼啊,走了三魔,七星當然要入世,可是他們不是三魔的對手,就讓二十八宿族各派一人陪同下界。」天閒道。
「那最後一顆怎麼回事,就是那顆晃晃悠悠,不肯直接掉下來的?」花語有種預感,那肯定和天閒脫不了干係。
「那就是我啊,也不是不肯直接掉下來了,主要是覺得沒事做,所以看看掉那裏好。星帝指定七星和二十八宿的落點,又沒指定我,所以我當時在考慮呢。」天閒摸摸頭。
「你!」花語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想來師父死的還真是不值,弄到最後,末了那顆星的入世根本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因為天閒一時拿不定主意才顯得飄飄忽忽。
「算了,那七星現在怎麼樣了?」花語不想和天閒生氣,再說這種事和天閒生氣也是白搭。
「不知道啊,按理說他們有天罡法袍,入世該比我輕鬆才是。可是到現在還沒一點消息,我想可能出事了。只有那天救你姐姐時我接了一記七星劍氣,那該是七星的絕技,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不肯來見我。」天閒也正為這事奇怪呢。
「不會吧,雖然我的記憶還不完整,可是記得北斗七星的修為,這人間有誰能奈何的了他們嗎?」
「不是那麼簡單,既然心魔入世很多不該出現的神怪一定也會感應到這種邪氣而生的,小小的一座精英學院裏已經臥虎藏龍了。
「不但是附身神,咒術師,連消失數百年的傀儡師都來湊熱鬧,加上前些日子在奧林匹斯山上所看到的歐墨尼得斯。我想或許各族的神魔遲早都會出現的。」花語的記憶畢竟還很不完整,有些事就得多費一些口舌。不過天閒絕不希望花語和明心重新融合,因為那樣就意味著其中一人必須放棄自己的意識。在天閒看來那是和死亡相同的概念。
「不說這些了。我們快回去吧,不然姐姐要擔心了。」花語也只是隨便問問。對她來說,確定了自己和天閒的心意後,一切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回到學校時,柴白和柴文早就等在那裏。天閒走後他們越想越擔心,就一路直追出來。沒想到當時的天閒因為心情不好,並沒有加緊趕路,匆忙之下兩人就追過了頭。此刻見到天閒和花語一起回來,所有人都有些意外,畢竟照柴白說的花語該已經離開了才是。
當然意外歸意外,大家還是很高興的,畢竟說起來那無我只是一個很陌生的人,私下裏眾人都希望花語不要離開。
「語姐,你沒有?」柴文問道。
花語溫柔地笑了笑,雖然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可是柴文還是覺得,花語一定有什麼地方變了。
「沒有什麼?」花語問柴文。
「不,沒什麼?」雖然柴文很小,不過這點眼力還是有的,現在再提那回事那就成了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小語,你真的沒事嗎?」除了天閒最瞭解花語的恐怕就是花明心了,她很清楚地感覺到花語變了,變的連她也摸不透。
「我真的沒事,姐姐。」花語安慰姐姐,待會兒也該恢復屬於花明心那一半的記憶了,這樣通過交流,兩人都可以取回完整的記憶,只是天慧星變成兩顆,日後卻不是很好解決。
曲終人散,總算沒造成什麼遺憾,柴白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無我心經》,花語取回了夙世的力量。
可是在遠處,花語離開的地方,迎風而立的無我卻顯得那麼悲傷,前生時有緣無份,所以才相約今生,可是今生裏他卻真正失去了最愛,自己這麼辛苦所為何來?不自覺地無我的心中產生了一股怨氣。
「不行,我一定要拿回我應得的。」無我忽然抬起頭,原本平和的面貌變的有幾分猙獰,清澈的眼神也不再透明。心魔,今生他終於也臣服在心魔的邪力之下。
和心魔交過手的人或神,都被心魔的力量所侵蝕,只是如果他本身沒有產生負面的情緒時,那些力量就無法控制他們的思想。但是,當他們因為某種原因而開始出現一些負面情緒後,留在他們身上的心魔之力就將開始影響他們的思想,直到使他們變成心魔的奴隸。
而這一切,花語和天閒都不知情。
在花明心的房間裏,花語正在試圖喚回屬於花明心的那份記憶,可是顯然並不成功。
花語已經累得滿頭大汗,她已經試過所有的方法,可是花明心還是一無所覺。
「花語算了吧,看你累成這樣。」花明心不忍花語如此受累,而且在她心底還不能完全接受鬼神之說。
「怎麼會這樣?不可能的。」花語問天閒。
「不清楚,可能有什麼意外吧。」天閒搖搖頭,花語的方式並沒有什麼不妥,那為什麼一點效果也沒有呢?
 「介意讓我窺視你的內心嗎?」天閒問花明心。這是唯一的方法,只是窺視他人內心總是大忌,所以天閒一定要問清楚。
「這……」花明心猶豫了,不管是誰,心底總有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
「姐姐,不要緊的。」花語給花明心打氣。
看著妹妹誠懇的眼神,花明心也下定決心,無論如何,自己信也好不信也好,都不該讓妹妹失望。
「我在黑暗中傾聽,人間的迷霧,為我敞開你的心懷。」天閒將中指點在花明心的額頭。
說來大多時間天閒全身除了頭外,其他都是裹在衣服裏的,以前見過他閃閃發光的右手,這次天閒伸出的左手卻是沒有一點光亮的,黑的可怕。
花明心只覺得眉心一痛,接著一股看不見的力量鑽進自己的大腦,使自己昏昏欲睡。至於此刻的天閒,他的意識已經完全進入了花明心的心靈中。
花明心璀璨的情懷讓他感到很意外,淵博的知識更讓他明白花明心的奮發。花明心的內心深處是那麼的美麗,彷彿是由霓虹燈構成的圖畫,整個就是一幅童話裏的仙境。
「奇怪,沒有問題啊。」天閒自言自語道,心靈的世界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天閒無目的地遊走其中。
「呵呵,小語,你快來追我啊。」一陣歡樂的笑聲從前面傳來。舉目望去,兩個小女孩正在一片草原上追逐,看來是那麼眼熟,「花語,明心?」那正是花明心內心深處童年的記憶。
接著畫面一轉,卻是花明心第一次和天閒見面的情形,花明心對著天閒射下的星圖苦思冥想,花明心的記憶不斷變化,有很多是她自己也忘記的,一個天才少女的內心就這麼赤裸裸地暴露在天閒的面前,其間有苦,有樂,有笑容也有眼淚,沒想到在花明心看似平和的外貌下也藏著這麼多的苦澀。第一次天閒對花明心產生了憐憫。
愛之深,責之切,花綵衣對花明心期望之深,早已經成了花明心的一副巨大的枷鎖。
所以天閒在花明心的心中,看到一把巨大的鎖,將一道大門關的嚴嚴的。
天閒毫無阻礙地穿過鐵鎖,這是一個美麗的牢籠,根本看不到界限,到處都是藍天綠草,各種美麗的花朵,無數溫順的小動物悠閒地走來走去,遠處可愛的少女正跳著走過來。
眼前是另一個花明心,天真,可愛,還有幾分頑皮,帶著狡黠的笑容,看著天閒:「你是來陪我的嗎?」
「你很寂寞嗎?」天閒隨口問道。
「不會啊,這裡有很多朋友。他們都會聽我說話。」花明心很高興地指著眼前的小動物和花草,可是忽然又臉上一黯,「可是我不知道它們說什麼。」
「是嗎,我可以幫你啊?」對眼前的花明心,天閒有種由衷的憐惜,因為這個花明心不像生活中的她,給人的感覺是那麼需要人去呵護。
「真的?」花明心的眼睛亮了。
「當然是真的。」天閒的渾身都發散出祥和的光芒。來到純意識的世界,身外的長袍早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貼身發光的鎧甲。
隨著光芒的擴散,周圍的草木都發生了不同尋常的變化,當第一聲哈欠聲響起,整個世界都沸騰起來,這裡的一切都會說話了。
「謝謝你,這個送給你。」花明心孩子氣地道,同時很捨不得地把一樣東西遞過來。
看到花明心手中的東西,天閒猛的一震,那是一個小人的雕像。
正是第一次和花明心見面時的自己。
「我只有這個,為了感謝你,我把他送給你。」花明心語氣裏帶著濃濃的不捨。
意識的世界裏想要造出任何東西都很容易,只有造出另一個人是最困難的。天閒可以想像為了做成這個人像花明心花費了多少心力。
「不用了,你自己留著吧。」天閒把小塑像遞回給花明心。
「你真的不要,我謝過你了,是你自己不要的哦。」很難想像這個花明心和外面那個充滿理智和智慧的花明心是同一個人。花明心顯然也捨不得將塑像給天閒,此刻又重牢牢握在了手裏。
「又一副枷鎖。哎!」天閒長嘆一聲,究竟眼前的女孩和外面的學者,哪個才是真正的花明心呢?
「明心,我要走了,再見。」天閒道。
「不要走,再陪我一會,你不知道從來都沒有人來陪我。」花明心眼眶裏滿是淚水。這個世界雖然美,可是它是孤獨的,縱然有再多生靈,卻沒有一個同類。這個花明心實際是寂寞的。
「不要哭,我會常來看你的。」天閒許下諾言。雖然這麼做有些違反遊戲規則,但不知為什麼他就是狠不下心腸。或許因為這份真實吧,不同於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純意識的世界裏一切都是真實的。
「是真的?」花明心收起眼淚。
「嗯。」天閒點點頭,分出一股意識在這裡留下印記。這樣自己隨時可以到花明心意識中的這個區域,雖然這麼做有點不尊重他人隱私,可是天閒實在無法拒絕眼前的女孩。
天閒再次消失在這個領域,女孩癡癡地站在那裏,慢慢趴在草地上睡著了,嘴角還帶著滿足的笑容。
離開那份被母愛所束縛的童真,天閒的心很沉重。人類的世界太複雜了,人所造成的悲劇,即使是神也無法承受,有時想來心魔對人類其實倒也有它的作用,至少它可以麻痺內心的那份痛。天閒寧願那個被關著的花明心像靜君姐妹一樣。
帶著雜亂的思緒,天閒來到花明心內心的最深角落。這裡很陰暗,該是被花明心有意隱藏的才是,到處是衰敗的景色,沒有一點溫暖,前面傳來隱隱約約的聲音。
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出現在天閒的面前,聲音就是從下面傳來的。
「難道這就是問題所在?」天閒看著黑黑的裂縫自語。
下面傳來的聲音此刻是那麼清晰,是女子的呢喃聲,充滿了誘人犯罪的衝動。
不在猶豫,天閒縱身跳進這漆黑一片的世界。裂縫並沒有天閒想像的那麼深,不一會兒天閒就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
「你是誰?到這裡來幹什麼?」黑暗中出現一個女人,一身戎裝,臉上滿是剛毅果敢,手中握著利劍和巨盾,這是另一個花明心,是最理智的那個。
「你呢,又在這裡幹什麼?」天閒不答反問。
「我在看守罪犯。」理智的花明心回答道,在她身後又是一道巨大的鐵門,各種奇怪的聲音正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可以讓我進去看看嗎?」天閒問道。
「不行!你果然是他們的同夥,拿命來。」理智的花明心揮劍朝天閒砍過來。
「意識的世界裏,人是鬥不過神的。」天閒放出神光。
「我從來不信鬼神。」神光沒能使這個花明心退卻,反而更刺激她的攻擊。
「咦!」三分驚訝七分疑惑,在人的內心深處,真正沒有鬼神的人並不多。一般有兩種人即使在內心深處也不畏懼鬼神,一種是心中無愧的人,另一種是無法無天的人,而花明心顯然兩種都不像,難道絕對的理智也能使人坦然無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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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2 18:46:37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星魂召喚
在這裡,意識決定一切,即使無法使花明心產生敬畏,那就只好憑藉本身的功力制服她了。
乒乒乓乓亂打一通,天閒終於發現了,花明心一點傷都沒有,無論天閒用多大的力量,都只能把她逼退,再加力下去搞不好會使花明心的理智崩潰,那絕不是天閒所希望的。
天閒發現,花明心的鎧甲實在是太堅固了,正是靠著這副鎧甲,花明心才成功地抵禦著天閒的進攻。
「哎,委屈你一下了,幸好這裡也沒有人知道。」天閒無奈地道。
這次是一道勁風掃出,帶著不尋常的脈動,化成一股龍捲風包住花明心,金屬碎裂的聲音響起,花明心那堅固的鎧甲變成一堆碎屑被捲到空中,露出不設防的身體,柔弱的嬌軀簌簌地抖動著,雙手抱在前胸,巨大的利劍和盾牌扔在一邊。
「不要再撒野我就還你鎧甲。」天閒盯著花明心道。
「嗯。」失去鎧甲的花明心似乎不但失去了身體的護甲,也失去了心靈的盔甲。
天閒憑空變出一副柔和的女性鎧甲,套到花明心身上,失去了自己的鎧甲,花明心明顯顯得無所適從,連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我現在可以看看嗎?」天閒問道。
這次花明心一言不發,只是默默為天閒打開剛才還禁閉的大門。
大門後是幾間並不相連的牢房,不同於先前所見到的,這裡是真正的牢房,由鐵柵和鐵索構成。
走近最外面的牢房,那還是一個花明心,可是卻充滿暴戾之氣,看到有人接近,更是不停地咆哮著。這該是花明心的怨恨吧。
花明心居然能靠理智將怨恨完全約束,倒也很難得,不過跟在天閒身後的花明心卻顯然很畏縮。
失去原本的鎧甲,這些和她同源的花明心就會很容易地影響她,此刻在她臉上也浮現出憤怒,嚇的她連忙退開。
再往裏去,那是一個充滿哀傷的地方,裏面的花明心是那麼惹人憐愛,眼睛裏滿是淚水,臉上除了悲傷和絕望一無所有,天閒的走近絲毫沒有引起她的注意。
「哎,這是悲傷,那下一個呢?」天閒朝最裏面的牢籠走去。
意外的是理智的花明心再次擋在天閒面前。
「裏面是什麼?為什麼擋住我?」天閒覺得很奇怪,剛才已經失去反抗意識的花明心為什麼又充滿了抵抗情緒呢?
 「你……不能……進去。」理智的花明心嚥著口水道。
「為什麼?」天閒問道,花明心顯然並沒有恢復堅強,那又為什麼會阻止自己呢。
「不能進去就是不能進去。」花明心的臉上出現一片潮紅。這更引起天閒的好奇,毫無徵兆地,天閒推開花明心,走到最後一個牢籠面前。
天閒總算明白為什麼那個最理智的花明心為什麼阻止自己了。
眼前的一幕太熟悉了,正是那天救花明心時所見的情形。牢籠中鎖著一個一模一樣的花明心,一切的一切都和那天所見到的沒有絲毫區別。不,有一點不同,那就是花明心的表情,當時的花明心是死氣沉沉毫無生趣的樣子,可是眼前花明心卻是妖艷嫵媚,似乎正沉迷在這種非人的慾海中。
忽然間整個牢籠四周都變成了粉紅色,到處都瀰散著淫褻的氣息。
「嗯。」一聲充滿誘惑的嬌吟在天閒的耳邊響起,天閒一掉頭,就看到身邊站著的那個花明心臉上已經如同火燒一樣了,不安地扭動著嬌軀,發出叫人意亂情迷的呻吟。
天閒只覺得一陣心猿意馬,在意識的世界裏,很多感覺都是很直觀的,根本不能掩飾自己的心意,一陣心搖神弛間,迷迷糊糊地,天閒和花明心抱在一起。
「不好。」緊要關頭,天閒總算還能保持一點理智,猛力一掙,脫出身來,卻發現雖然自己離開了,在花明心的懷裏還留著另一個天閒,那是一個嘴角掛滿邪笑、滿臉不遜的天閒。
這下天閒自己也呆住了,原來那就是欲魔在天閒的體內所衍生出來的天閒另一種性格。
雖然欲魔被天閒所吸收,但作為太古時代就存在的巨魔,如果說完全沒有對天閒造成影響,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平日裏天閒一向清心寡慾,這種本性想要抬頭是非常困難的,何況天閒精通練心之術,想要他的心裏產生波瀾談何容易,誰想先是花語和無我的那一段,造成天閒心中產生了裂痕,幸好花語最終還是選擇了天閒,才算暫時補上那缺陷。
這次在花明心的心裏本來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偏偏先前碰到那被鎖住的花明心時,天閒因為一時心軟分出了自己一部份意識體,所以現在的天閒意識體顯得極不穩定,此刻再被這種氣氛感染,意識體又不像本人一樣可以用種種方式做掩飾,一切反應都是最直接的,終於造成天閒的分體。
此刻天閒面臨兩個選擇,一個就是在這裡消滅另一個意識。不過那樣一來花明心的意識說不定會變成一片廢墟,輕則造成人格分裂,重則變的癡呆。
另一個選擇就是和那一個天閒合成一體,等出去後再想辦法,不過這樣一來就一定會在花明心的內心深處種下隱患,花明心的理智體就會變的極端的脆弱,再也經不起任何誘惑。
經過一番權衡,天閒還是選擇了後者,重新替花明心凝練意志可以慢慢想辦法,如果這會在這裡一場混戰,到時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外面花明心的軀體發生一陣劇烈的顫抖。花語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卻又無能為力。
從剛才天閒入定之後,兩人都像失去了神志,天閒還好,花明心的臉上各種表情呈雜,時而高興,時而悲傷,時而憤怒,時而平靜,而此刻花明心的表情更是從來沒有見過的異樣,不但香汗淋漓,還不時反出嬌柔的喘息聲,急的花語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她這邊正急的不行,外面還響起敲門的聲音。
「誰啊?」花語問道。
「語姐,是我,我是玉蟾啊。」是除玉蟾的聲音。
「哦,你等等啊。」花語道。
打開門,除玉蟾俏生生地站在那裏。
「語姐,我來看看天閒。」除玉蟾道。
「進來吧,天閒入定還沒醒,我也在著急呢。」花語把除玉蟾讓進房裏,除玉蟾見到天閒和花明心對面盤膝而坐,天閒的左手中指突出,虛點在花明心的額頭,此刻花明心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口中更是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語姐,怎麼好像……」除玉蟾的臉紅了,雖然說她還是女兒身,但因為職業的關係這種事反見的比花語要多多了,現在花明心分明是男歡女愛到極至後的那種虛脫狀。
「什麼?」花語沒明白過來。
除玉蟾把嘴湊到花語耳邊說了幾句,花語的臉也紅了:「怎麼會有這種事?」
不說花語和除玉蟾,再說天閒、花明心總算安靜下來,但天閒還是沒找到屬於花明心的那一半夙世記憶,此刻天閒懷中那原本冷冰冰的花明心,臉上掛著一點滿足的笑容陷入夢鄉,而那些被囚禁著的,憤怒的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下來,悲傷的則收起了眼淚。
天閒知道,以前因為花明心是用理智強行將這些負面情緒壓制,所以在她的潛意識裏屬於這些情緒的個體才會這麼激烈,現在被另一種東西轉移了注意力,現在連天閒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是錯了。
要知道,人類內心的複雜這點是天閒早就知道的,雖然有進入人類內心的力量,但天閒一直沒用過,這次在花明心意識中所看到,對天閒造成了很大的震撼。
花明心的意識太真實了,表現在外的花明心就顯得特別理智。從外表看來,誰也看不出花明心有什麼不妥,沒想到在她的心裏居然是這樣的千瘡百孔。
輕輕放下懷中這個花明心意識體,等她醒來時花明心的性格或許會有所改變吧。希望以後花明心不會遭遇到什麼,因為她已經沒有堅強的理智,災難會使她崩潰的。
感覺花明心已經到了身體所能負荷的極限,還是先退出去吧,尋找夙世記憶的事並不急。
天閒在花明心的識海裏慢慢淡去,逐漸沿著原路退了出來。就在即將退出花明心的意識時,天閒偶然發現,在花明心識海那條裂縫的彼端,依稀有個人被鎖在一塊巨石上,那是個男人,很像無我。
可惜此刻花明心的意識已經越來越模糊,天閒不敢再做停留。
花語和除玉蟾眼中,只見天閒點在花明心眉心那灰暗的中指光芒一閃,接著花明心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
「姐。」花語大驚。
「她沒事?」天閒睜開眼睛,雙手一掄,淩空朝下虛按,站了起來。
「語姐,扶明心去床上躺一會就沒事了。玉蟾,你也來了?」
「嗯,我不大放心。」除玉蟾低著頭道。這幾天天閒老忙這忙那,除玉蟾根本不知道天閒都在幹什麼,更難得有見面的機會。
「讓你擔心了。」天閒不禁握住除玉蟾的柔荑。
除玉蟾臉一紅,抽了抽沒抽動也就罷了,就那麼紅著臉讓天閒握著,小聲道:「我沒什麼,我知道你的責任很重。」
「曾因酒醉鞭名馬,常恐情多累美人。玉蟾,是我耽誤你了。」天閒忍不住道。
「你別這麼說,如果沒有你,我現在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呢。」除玉蟾急道。
「天閒,姐姐她怎麼了?」花語安頓花明心睡下,因為擔心眉頭鎖的緊緊的。如果是平日裏,看到天閒和玉蟾的這一幕那是一定會調笑兩句的,現在卻沒有這種心情。
「花語,綵衣姨對你姐姐很嚴厲嗎?」天閒問道。
「還好吧。」花語盡力回憶著,她離開家太早,很多的事都記不太清楚了,「因為明心是姐姐,媽媽對她的期望很大,要求也就難免嚴格一點。我只記得小時候我在玩時,姐姐總是被媽媽關在房裏看書,不過姐姐很聰明的。」
「愛也是一種傷害,這話是誰說的來著?好久了,今天我才明白它的意思。」天閒嘆道。
「姐姐她不會有事吧?」花語還是很擔心花明心。
「沒事的,你放心吧。看來還是要想辦法找回烈火琵琶,人類的內心世界好複雜。對了,暫時我想還是不要恢復明心的夙世記憶,我有些事要弄清楚。」天閒道。
「好吧。」花語點點頭。
「天閒,剛才發生了什麼事?」除玉蟾到此刻還沒能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天閒耐心地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大體地敘述了一遍,當然隱去了自己的身份。
「語姐,你真是星宿下凡?好神奇,一直以為這種事是神話呢,難怪語姐這麼優秀。」聽完後除玉蟾的眼睛瞪的老大。
「呵呵。」這種話若出自朱絲或柴文的口倒是很正常,出自除玉蟾就顯得有幾分引人發謔了,花語忍不住被除玉蟾的幼稚逗樂了,暫時也拋開剛才因明心而生的擔憂。
「沒那麼神奇,不過是比平常人多了一份思念而已。」
「我想到一個主意,語姐。不如我來拍一部戲,你來做主角怎麼樣?」除玉蟾兩眼放光的說,這麼好的素材怎麼能放過,何況天閒他們來演,連特技處理都省了。
「不要了。」花語淡淡一笑,她是個很看得開的人,從剛才的擔憂中掙脫出來自然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語姐,」仗著自己年紀小,除玉蟾又開始抱著花語撒嬌,「語姐,你知道,最近影視城出的事特別多,進度又慢,我今年虧損的特別厲害,你不幫我我就要破產了。」除玉蟾可憐兮兮地道。
反正花語和天閒都不是做生意的料,也不怕被天閒揭穿自己的謊言。這樣一來,天閒才會經常陪著自己。
「好了,好了,你別搖了。」花語經不住除玉蟾的哀求,看來除玉蟾的「搖功」還是蠻厲害的,上回天閒也沒能逃過魔掌。
聽到花語答應下來,除玉蟾的目光又開始朝天閒這邊打轉,看得天閒心裏發毛。
「你別找我,我討厭那麼熱鬧。」天閒先發制人。
「可是,總要找男主角的,不能讓語姐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吧,你要是不答應到時我就給語姐安排好多親熱的戲。」除玉蟾拋出殺手鑭。
「我不怕,你語姐反正不會聽你的。」天閒道。
「語姐,你看,天閒欺負我。」除玉蟾來了招惡人先告狀。
花語又笑起來:「天閒,你就幫幫她吧。」
「我討厭和那麼多人打交道。」天閒的聲音在花語和除玉蟾含情脈脈的注視下越來越不堅決,「不然讓秀姐給你投資吧,這樣你就不用破產了。」
「不,那樣不能解決問題。」開玩笑,今年除玉蟾的收入不要太高,加上天閒把如意樓丟給她,破產?是她叫別人破產才是,主要就是為了能常見到天閒。除玉蟾沒有花語的聰慧,也沒有謝雅的能力,實在沒什麼機會總和天閒一起,自然也就只能用這種最笨的方法。
一票對兩票,最終天閒還是沒能掰過花語和除玉蟾,當然天閒也先申明,他是不會去應付那些無聊的記者什麼的。
這部戲因為花語才是主角,天閒的戲份並不是很多。大多時候都是和除玉蟾在一邊看著。除玉蟾和天閒的關係自然也飛速發展著。
這部戲的場面雖然很大,但真正動用的力量和資金卻少的可憐。基本都是在天閒的主持下完成。
要知道,花語可是宗室級的幻術師,天閒精通各種法術,要模擬出任何高難度的特技場景都不是問題,而且天閒所幻化出來的其他角色都是天外星神的本來面目,那種逼真的氣質和談吐都不是一般演員能模倣出來的。
這部所謂的《天慧傳奇》除玉蟾的投資一共只有二十卷膠片,演員只有兩個,天閒和花語,別的人都是由幻術變出來的,拍攝地點就是八號樓。
當然花明心謝雅等人也沒能跑的了,物盡其用嘛,就連花靜君姐妹都被她拉去做了花瓶。
自從那天天閒從花明心的識海中出來後,花明心變的比以前親和了許多,以往的花明心雖然和人相處時也很親切,不過細心點總能覺察出距離,現在卻是沒了那種感覺。
以這種驚人的速度,緊接著上部《佳人如夢》又推出像《天慧傳奇》這種高難度的大製作,一時間除玉蟾在演藝界的聲勢如日中天,至於天閒更成了紅得發紫的大明星,恐怕炎龍集團歷代的星宗宗主中他的暴光率是最高的。
花語繼在《佳人如夢》最後出場給人們留下深刻的印象後,因為《天慧傳奇》中所顯示出的不凡風華,也成了影壇的風雲人物,甚至連那些被除玉蟾拖來客串的謝雅、花明心、吳佩等人也給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除玉蟾自己也沒想到這部本來是好朋友開玩笑的戲會取得如此大的成功。
這天晚上,除玉蟾做東,買了好多東西,在七號樓前的水塘邊舉行篝火晚會,不但天閒等人,連馬易都來湊熱鬧。
一時間歡聲笑語,傳遍整個校園。
但是此刻,在很遙遠的地方卻有四名大漢,抬著一個少年如喪家之犬般倉皇逃竄。
         ※       ※       ※
四周都是密不透風的樹林,這裡比起亡魂之森也不虞多讓。四條大漢的身上佈滿傷痕,卻渾然不顧自身的傷勢,在樹林中高竄低伏,至於那被抬著的少年則顯得異常虛弱。
「角宿,你們還是自己走吧。」少年很虛弱地道。
「陽明君,您不用說了,就是我們兄弟死,也不會讓您出什麼意外的。」被叫做角宿的大漢頭也不回地道。
「可是現在我們的力量都無法恢復,這樣誰也走不了。」少年的語氣更虛弱了。
「陽明君,即使我們走了也沒用,只有您才能阻止他們的,我們兄弟拼著一死也要帶您殺出去。」角宿很固執地道。
「可是,我也不行了,我的力量被完全封印,什麼都不能做。想我陽明一生,居然被那麼幾個跳樑小丑追得如此狼狽。」少年說著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陽明君,您老少說幾句,保重身體要緊。」角宿急道。
「我沒事。」少年咳嗽一陣,喘息著道。
「你很快就不用那麼辛苦了。何必呢,像你那些兄弟一樣多好。」追著少年的人終於趕上了。
四名大漢畢竟帶著傷,還要抬著一個人,在這種樹林裏那是跑不快的。
四周出現一些帶著面具的人物,明顯分成兩邊,一邊的人帶的面具兇相畢露,另一邊卻是笑容可掬。這些人的身上都繡著號碼,說話的是惡形面具的一號。
「哼,你們不用得意,想要傷害君上,先過我們這一關。」四名大漢把少年放在地上,圍在中間。
「嘖,嘖,難道四位如此忠心,可惜啊,四位今非昔比,不然我們哪敢來輕撩虎鬚?」掛著笑臉面具一方的一號也不甘寂寞。
「哼。」角宿哼一聲不再說話,知道對方說的是實情。
原來這五人中那少年竟然就是天閒口中失蹤的北斗天樞星陽明,貪狼星君,四條大漢則是天樞座下四宿,東方角宿,北方鬥宿,西方奎宿和南方井宿。
本來四宿對付眼前這些雙魔手下最低級的爪牙那實在是太輕鬆了,可惜偏偏當年七星二十八宿下界後,不知在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居然被貪兇二魔知道了他們入世後的具體位置,因此被兩魔趁他們都還沒有恢復神通時抓個正著,然後再加以封印。
不過陽明星君貪狼怎麼說也是七星之首,在緊要關頭脫出牢籠,帶著四宿逃出,四處尋找另外六位兄弟,可是到了那些約定的地點才發現另外六星也都失蹤了。而且他自己也在尋找另外六星的過程中被貪兇二魔的手下找到,一直被追到這裡。
所謂龍遊淺灘,虎落平陽,曾幾何時,堂堂天外星神居然被心魔手下的跳樑小丑追的有如喪家之犬,即使如今已經沒有能力對付眼前這些敵人,四宿仍然不肯後退。
看到這種形勢,陽明知道,現在他們已經陷入重圍,即使是四宿想走也很難了。只可惜如今他和四宿的力量都被束縛著,不然哪會落到如此下場。
眼看著自己和四宿都要落到敵人手裏,陽明君沉思一會,毅然道:「角,鬥,奎,井,你們撐一下,為今之計,只好使用星魂了。」
「君上!使不得。」四宿大驚。
星魂是天外星神在最危急的關頭,燃燒自己的魂魄,從而向各路星神求援的方法,支援的時間很短,一位星神的精魂最多也只能燃燒一刻,時間一到,擁有不死之身的星神就會永遠消失,這也是星神三種真正死亡的方式之一。
何況以現在陽明君的狀況,根本不可能將星魂傳到天外北極星帝的星神殿。若說人間的星神,他們已經尋遍了另外六星二十四宿入世的地方,種種跡象都表明那些星神都已經凶多吉少了,他們應該是和自己等人的遭遇一樣吧。所以說陽明君現在的行為和純粹的自殺基本上沒有區別。
「不要緊,你們忘了,當初除了我們七人,老八也被星帝貶入人間,現在只能把希望寄託在他身上了。」陽明君越來越虛弱了。
「可是,君上,少君他是被貶下界,現在還有沒有恢復記憶都成問題,在說這些人怎麼可能放過少君?而且如果少君真的恢復了,為什麼一直沒有他的消息。」鬥宿急道,陽明君一點燃星魂,那時就一點挽回的餘地也沒有了,除非另有同級的星神趕到,強行把陽明君的星魂重新打入體內,否則連陽明君自己也沒有辦法停止。
「呵!」這種時候陽明君還笑的出來,想是回想起天閒在天外時那種懶懶散散叫人哭笑不得的行徑,輕輕搖搖頭:「你們不明白,老八的個性,是不可能按照星帝給他安排的方位入世的。至於沒消息,即使在上面時,老八的行蹤也很少有人知道,何況在人間,現在他是唯一的希望。我意已決,你們不用再多說了。」陽明君聲音很低,卻又很堅定地道。
「君上!」角宿還想再說。
陽明君的身體已經變的無比的耀眼,放射出刺目的光芒,即使是四宿也被這種光逼的退到遠處。
「嘖,嘖,這麼想不開,早就告訴你,你們兄弟一個也沒跑掉,卻還是不死心,若不是你一定要到處亂跑,老老實實地找個地方躲著。我們也未必找的到你。」笑臉一號道。
「哼,先拿下他,省的夜長夢多。」鬼臉一號想要動手。
「不,不,不,既然人家花那麼大的力氣,當然不能叫他失望,我一向比較喜歡成人之美,就讓你徹底死心吧,這樣或許能有意外的收穫呢。」笑臉一號制止了鬼臉一號的動作,除了幾大星君,他們能怕的誰來? 隨著陽明君身上光芒越聚越多,慢慢開始有種向天靈衝出的跡象。
陽明君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青筋暴露,汗如雨下,兩手握的死緊,原本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紅暈。
「呀!」一聲大吼從陽明君口中發出,接著光芒向上一湧,陽明君的身體彷彿新星爆炸一般,發出越加刺眼的光芒,光芒不停上衝,突破了陽明君天靈的限制,沖天而起,化成一隻張牙舞爪,放射出耀眼光華的巨狼。
巨狼在天空活靈活現地張牙舞爪,似乎在召喚著同類。
隨著巨狼的破空,有三個人都覺察到了。一個是在室外野營的天閒,另一個是在猛虎大廈頂樓的那男子。
男子似乎很焦急,騰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不好,大哥有危險。」說著就想朝外衝。
不過將到門前時,他停住了,開始猶豫起來,頓了頓,喃喃自語道:「大哥,我,我……」最後男子終於頹唐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另外還有一個人也感覺到了,可是那人的氣息只是略微紊亂一下就消失了。
而此刻,正在溫柔鄉中的天閒也發現了空中的巨狼,天閒的笑容僵住了,入世十八年,終於得到兄長確切的消息,第一次得到的就是這種萬分危急的資訊。
「語姐,我有很重要的事,先走了。」天閒對身邊的花語道,接著不見天閒如何作勢,身體化成一道寒芒沖天而起,到半空中時長袍一開,緩緩飄落下來,罩在仰天觀看的花語臉上。
但除玉蟾等人卻看到,褪去白袍的天閒並不是沒穿衣服,在白袍下,那是一片很深的黑色。
空中褪下身上白袍的天閒身形一轉,衝著巨狼升起的方向投去,快如閃電。等花語拿下臉上的衣服時,天閒已經不見了。
「剛才怎麼回事?」花語顯然沒弄清楚狀況。
「天閒往那邊去了,好像很著急的樣子。」除玉蟾指著遠處的巨狼,巨狼已經沒有剛才明亮了,有淡去的跡象。
「陽明貪狼君?」作為天慧轉世的花語當然知道那是什麼。
「什麼叫陽明貪狼君?」謝雅感覺出遠處巨狼散發出一種藐視天下的靈氣,卻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
「東方傳統有五斗星君,二十八宿一說,和西方八十八星座類似。傳說天分五方,由東南西北中五斗星君掌管,而所謂群星皆朝北斗,北斗便成了眾星之首,這陽明貪狼君就是北斗七星的第一顆。」花語道。
「什麼?」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前些天的時候,眾人在一起,由天閒花語用幻術拍那什麼《天慧入世》的時候,還以為一切不過是供人茶餘飯後消遣的一些神話故事罷了,不想今天竟然真的發生這種事。
「那天閒去幹什麼?」謝雅目前是最理智的,除玉蟾和花語對天閒太關心了,關心則亂,反沒有她來得冷靜。
「那只巨狼是陽明貪狼君的求援信號。天閒也是星神,所以要接受召喚。」花語還是有所保留,天閒的身份對普通人來說是個禁忌,絕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難怪他對天上的星像那麼清楚。」花明心若有所思,看來以前在水傲那出現的星圖也是他搞的鬼,等回來一定要好好審審。天閒那次進入花明心的內心倒也不是毫無收穫,至少使得花明心內心的負擔少了不少。
在這種時候,天閒是不可能收斂力量的,自然就引起了猛虎大廈頂樓男子的覺察。
「八弟,拜託了。」男子的表情終於放鬆了下來。
天閒終於來到發出巨狼的地方。
此刻陽明君已經快不行了,巨狼開始慢慢淡去,從他體內湧出的光芒也不再能束縛天空的巨狼了。
「回去。」天閒從空中俯衝而下,硬把巨狼又迫回陽明君體內。空中落下的天閒不再是那種飄逸不凡的形象,在眾人眼前看到的只是個黑影。
那是真正的黑影,不是因為穿著一身黑衣,而是因為天閒的身體根本不反射一點光芒,所有的光線到了天閒的身邊,就似乎進入了黑洞,再也無法逃逸,所以天閒在眾人的眼前只是個人形的黑影。
「八弟,我就知道,他們一定不會抓到你。」精魂回到體內的陽明君慢慢醒過來。
「大哥,怎麼弄成這樣?」天閒扶住隨時可能暈過去的陽明君。
「少君?」四宿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天閒的這種形態,實在很難把眼前的黑影和那個與人和善、無所事事的天閒聯繫在一起。
「很吃驚吧?沒什麼,老八到人間後就是這樣的。」陽明君做了隱瞞。
對於天閒的真實形象,恐怕只有星帝能說清楚。陽明君雖然有所猜測,卻也不好隨便下結論。
「大哥,別說那些了,你怎麼弄成這樣?」陽明君是北斗七星之首,雖然說力量不是最強的,但經驗卻絕對是最豐富的,如今居然被眼前這些人迫到如此境地,實在太讓人吃驚了。
「別提了!兩大心魔知道,他們既然遁走,星帝一定會找人下界,所以等在輪迴之路上攔截下界的星神,只是他們沒想到這次居然是七星同現,沒能全部堵住,只抓住二十八宿裏幾個人物。本來以為其他人能很順利的下界,不想他們竟然知道了我們入世的具體位置和恢復力量的最後時刻,所以在還沒恢復前就被封印了。我雖然及時避開封印力量的正面,還是沒能恢復本來,我想……」陽明君壓低了聲音,「七星中可能有人背叛了。」
「嗯。」聽到這話天閒一點也不吃驚,上次救花明心的時候,那道七星劍氣救走了魔法師,當時天閒就曾懷疑過,現在陽明君只是肯定了他的猜測而已。
不過陽明君卻會錯了意,認為天閒到現在還是不改懶散的個性,急道:「你知道這事多嚴重嗎?給點反應好不好?」
「這事我知道了,前幾天有人用七星劍氣襲擊我。」天閒道。
「什麼?」輪到陽明君震驚了。七星劍氣是北斗七星的本命真氣,不到萬不得已,是沒人會拿出來用的,而且這種真氣威力驚人,中人必死。
「別太驚訝,那不是他本人用的。」天閒道。
「那還好。」陽明君鬆了口氣,如果只是劍氣符那很多人都可以通過別的方式得到。
「也不是劍符,是分出來的護體真氣。」天閒知道陽明君在想什麼,「還有,星帝到人間來過了,可是找不到你們。本來我還在奇怪,現在看來你們的力量都被封印,那就難怪星帝找不到你們了。大哥,你現在已經弄成這樣,還是先回去吧。」剛才陽明君使用星魂,雖然沒有死,但也消耗了大量元氣,如果再在人間逗留下去,那是很危險的。
「也好,八弟,不過我現在……可能要麻煩你了。」陽明君道。他現在力量已經不足以自行返回天外,必須要天閒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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