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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翔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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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Yang9398]北斗第八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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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2 19:24:4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 契約母女
外面的女子此刻正迎風而立,身上只穿著一身半透明的紗衣,隱約的胴體透出對男人無限的誘惑,紗衣下竟然是空無一物,而臉上的一輪面巾則平添了幾許神秘,更顯撩人。
「姑娘這身打扮,不怕找來麻煩?」天閒毫不避嫌地在對面女子的身上打量。眼前女子的身材倒是好得很,和謝雅不相上下,面紗下隱約露出的模糊臉龐也和謝雅有幾分神似,不過天閒卻可以肯定她不是謝雅。因為比起謝雅來,這女人要成熟太多了。
「妾身不瞞先生,如此也是迫不得已。妾身身受火毒之苦,這輕薄蟬翼衫是唯一可以讓妾身在這午夜至陰之時恢復幾分力量的。」紗衣女子道。
「哦?那你來找我做什麼?我雖然不是惡人,但孤男寡女,月黑風高,倒是怕冒犯了姑娘。」天閒故意道。
「妾身不瞞先生,先生又何必欺人。先生身上的契約之氣,瞞的過別人,可瞞不過我的眼睛。」紗衣女子道。
「那又如何?」眼前的女子來得這麼突然,如果說一點不清楚自己的底細天閒反覺得奇怪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女人只看出自己最隱晦的力量,而忽略了剛才坐息時外放的七星之氣。
「我想和先生締結契約。請先生阻止這次的婚禮。」紗衣女子道。
「你憑什麼?」天閒語氣轉冷,因為他已經猜到這女人的用心了。
「我自己!」紗衣女子挺起胸膛,輕薄蟬翼衫遮不住的胸前春光對天閒發出邀請。
「你?」天閒冷冷一笑,「那好,待我看看你的長相,可值得本座出手。」
「不行!」紗衣女子一聽天閒的話,下意識地就想後退,但卻怎麼快得過天閒,只覺得面上一涼,蒙面的東西就落到了天閒的手裏。
「你是謝雅的母親?」看著眼前的女子,天閒詫異地道。雖然從沒見過謝雅的母親,但那酷似的容貌全做不得假。加上她居然可以一眼看穿自己黑暗法則法師的身份,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不錯,我就是謝雅的母親。」見面目被揭穿,高野夫人反而鎮定下來。本來她是因為天閒是謝雅的朋友,怕不方便,所以才蒙面來此。
「令愛嫁給殿下也未嘗不是好事,夫人何必如此?」天閒右手一推,手中的面巾彷彿被一隻手托著朝高野夫人飛去。
「此事說來話長。」剛才蒙著臉高野夫人還不覺得,這會被人取下面巾,看看自己半裸露的嬌軀在月光下暴露無遺,臉上覺得有點發燒,特別天閒那毫不避諱的眼神,時刻提醒著高野夫人天閒是她女兒的同學。
因此接過面巾後,高野夫人便若有意若無意地將兩手擋在胸前。
「夫人,我們還是進去談吧。」高野夫人雙手擋在胸前的雙手提醒兩人身份的不便,月色本就撩人,再這麼下去可不是好事。
「好!」高野夫人只懂得輕輕地點頭。
進到屋裏,天閒也不點燈,反是自己面壁而坐。
「夫人現在可以將詳情說出了。」天閒道。
「哎,說來此事還要從幾日前明王五僧說起,其實我也覺察出扶桑城的奇怪熱症是有妖邪作祟。那天夜裏我感到有戰鬥在附近發生,所以便趕去看看。
「正好發現明王五僧被一個渾身是火的怪物所傷,我剛想撲上去和那怪物動手,就覺得腦後一痛,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清醒過來時,已經被雅子她帶回神社,只是身中火毒。幸好神社有歷代相傳的這件輕薄蟬翼衫,才能保住性命,只是除了這夜半至陰的兩個時辰外,其他時間都不能離開冰窟。否則日光一照,便會火毒攻心。
「但就在這時,我卻發現雅子她忽然要和殿下成親。當日雅子能從怪物手中把我救下我就覺得奇怪,雖然雅子的力量現在比我要強。但我可以肯定,她絕對不是那怪物的對手。更重要的是,我在王子身上發現明王五僧的結印傷痕。」高野夫人將事情的大致情況告訴給天閒知道。
「那你為什麼來找我?」高野夫人身為契約神使徒,自然很容易可以發覺自己身具黑暗法則法師的身份,但又如何能確定自己可以幫得了她?
「先生難道沒發覺這裡籠罩在四周的大日如來結界嗎?若是普通的契約者,那是進不了這裡的。」高野夫人道。
看來她倒是個很精明的女人,而且很有心機。
天閒知道,高野夫人本來只是想利用自己破壞婚禮,否則就不會連真面目都不現,只是後來被自己揭破,這才改了主意,不過念在其愛女心切,天閒懶得和她計較便是了。
「是嗎?可能夫人不知道,我乃東天界暗黑法則之主,令愛本身便和我結有永恆契約,若是接受夫人的契約,恐怕不大方便。」
契約神使徒中有的是用自己的生命力量作為締結契約的糧食。但高野夫人的祖先顯然不是,她們是以自己的身體作為代價。換句話說,如果她也和天閒締結契約,那就會造成一種近乎亂倫的局面。
「那,你為什麼不阻止?」高野夫人和很多契約神打過交道,契約神是不會容許自己的禁臠被其他生命體享用的,更不用說是永恆契約的締結者了。
「我一向不喜歡和認識的人締結契約,關係太複雜。那次不是謝雅招來太多一級契約神締結終極契約,我是不會接受她的請求的。她和玉蟾她們是好朋友,我不想勉強她,所以我和謝雅的契約並不完整。若她願意嫁給殿下,我是不會去插手的。」天閒道。
「那……」高野夫人想了想,「以我的契約,要求你阻止這次的婚禮。」看來高野夫人倒是鐵了心。
當然,天閒可能不知道高野夫人心中所想。謝雅其實是瀛洲契約神和高野夫人的女兒,而且高野夫人也和另一位瀛洲最高的契約神有過終極契約。在她以為,如果事後天閒知道那名契約神的身份,或者會自認倒楣,放棄這宗契約的代價。
當然,她做夢也沒想到,天閒在黑暗法師中的地位根本不是她所能想像的,便是真正的破壞神須佐之男。也無法嚇退天閒。
「我拒絕!」天閒一口氣就回絕了對方的要求。
「你,你們是不可以拒絕契約神使徒的締約要求的。」高野夫人沒想到天閒居然會拒絕。
她雖然做了母親,但因為職責的關係,從外表看來她絕對不會老到哪去。而且作為契約神的使徒,她身上那種先天的氣息是任何契約者都無從抗拒的。
「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不是純粹的契約者。」天閒道。
「天閒,我想請你答應她的締約要求。」天閒的話被另一個聲音打斷。
「大日,你來做什麼?」天閒一皺眉,搞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想請你接受高野夫人的契約,算是賣我一個人情吧,我一定會有所報答的。」大日如來道。
「大日,你這算什麼?」大日如來居然會出面要求自己答應這種明顯古怪的契約,天閒不免覺得有點奇怪。
「老衲不能說,但算是老衲求你。」大日如來難得固執地道。
那邊的高野夫人早就被嚇呆了,雖然她是契約神使徒,但大日神社歷代所供奉的畢竟還是大日如來,她怎麼可能認不出大日如來的法相。
想不到天閒居然和大日如來有交情,看來事後想用須佐之男嚇退天閒是行不通的了,高野夫人想打退堂鼓。
天閒既然說和謝雅締定有永恆契約,兩人一定發生過超友誼的關係,高野夫人不可能明知天閒和謝雅有那種關係還接受天閒。
「如果你想謝雅的父親回來就不要說話,一切有老衲做主。」高野夫人後悔的話還沒說出口,大日如來的聲音卻在耳邊響起。
高野夫人一呆,不過根深蒂固的信仰使她再也說不出反對的話來。
「哦,你求我?」天閒覺的有點意外,沒想到這老和尚居然這麼服軟。當然他不會知道大日如來這次要他來,本身就打著拖他下水的主意。
「好吧,我就勉為其難。不過,和尚,你要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不許再幫著俄塞裏斯。」天閒也不是真那麼不盡人情,大日如來說到這份上,再不答應就不好了,神仙也要講情面的。
「多謝,老衲在此不可久留,先走一步。」大日如來道。
「走就走吧,哪那麼多話?」天閒不在意地道。這裡是大日如來的道場,他倒真是來得快去的更快。
「我,高野橋子,以我血為誓,締結永恆契約。」高野夫人咬破指間在身前畫下一個五芒星。
「本座天閒,接受汝之契約,契約成立!」天閒兩手一合,那紅色的五芒星就消失在天閒的手心裏。
「過來,躺下。」締結契約,其實天閒倒不會真拿高野橋子怎麼樣。
看的出來,大日如來對這高野橋子很關心,沒準這大日神社的傳人是他的後裔也說不定。
天閒本身和大日如來也有點交情,加上天閒現在有所愛的人,締結契約只是形式,否則他也不會對謝雅要嫁人聽之任之了。反正法則天平已經不在身邊,也沒什麼反制約力存在。
「我,可是……」高野夫人的反應出乎天閒的意料之外,這就使的天閒有些奇怪了。
高野夫人不是謝雅,看的出來她身上那種混雜的神力是無數契約神留下的遺澤,現在居然會在將要付出代價時猶豫。
「你想毀約?」天閒道。
「我,不是的。」高野夫人低下頭,慢慢走到天閒面前,在天閒身前平躺下,緊閉上雙眼,半透明的輕薄蟬翼衫緊貼在身上,胸前的隆起顯得格外清晰。
可以看出高野夫人平日修行一定很刻苦,乳房絕不因為平躺而顯得平坦,依然是那麼堅挺,粉紅的乳暈透過紗衣彷彿一雙雪兔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天閒。
高野夫人的那雙睫毛則不知是害怕還是什麼,不住地在顫動著。
「本座替你解去火毒,希望你和大日那和尚不要耍什麼花樣。」天閒手一轉,高野夫人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只覺得心口一痛,天閒在她胸前飛快地紮下一針。
「你走吧。」
「走?」高野夫人有些意外,渾然不覺身上已經升起一陣涼意。
「火毒已解,你又穿著至陰至寒的輕薄蟬翼衫,難道你打算再中一次火毒,還是打算留在這裡過夜。」天閒反問道。
天閒這一說,高野夫人才感覺出身上那徹骨的寒意,輕薄蟬翼衫本就在這時候最能發揮功效,本來火毒在身沒什麼,現在火毒被天閒逼退,輕薄蟬翼衫就像千年玄冰一樣壓在高野夫人的身上,凍得她直打哆嗦。
「我先告辭了。」高野夫人實在受不了寒氣入體,匆忙離開了天閒的房間。
看著高野夫人離開的背影,天閒自嘲地一笑。看來自己還是不能完全接受欲魔,不然怎麼可能放過送上門來的美食。
不過這次大日如來好像挖了坑給自己跳,希望不要太過份,否則,哼,自己非把他的光頭當球踢不可。
折騰了這麼半天,天已經濛濛亮了,看來也不用睡了。這大日神社裏已經響起不少腳步聲。
「天閒,起來沒有啊?」天閒正在考慮要不要去看看玉蟾和謝雅,玉蟾的聲音已經在門外響起來。
「沒你的婉轉嬌啼催眠,我哪睡的著?」天閒打趣道,邊說變打開門,卻發現玉蟾是和謝雅一起來的,玉蟾的臉上通紅,該是剛才天閒當著謝雅的面口不責言弄的。
「進來吧,這麼早就起來了?」天閒倒不介意謝雅聽到什麼。再說昨晚她們兩姐妹說悄悄話的時候,要是玉蟾沒將兩人的關係告訴謝雅,天閒才覺得奇怪呢。
「也沒什麼事,只是玉蟾姐想看日出,希望你一起去。」謝雅倒是顯得落落大方,和天閒說話間不親密也不生疏,就和普通朋友一樣。
「好啊!」難得有這閒情逸致,天閒一向懶散,若玉蟾不提他可想起這麼浪漫的事來。
「那就走吧,過會就該錯過最精彩的一幕了。」謝雅說著忽然聳了聳鼻子,好像在嗅什麼味道,接著目光就盯在天閒的床上,枕頭上掛著一支別緻的髮簪。
這一刻,謝雅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
「走了,天閒。」玉蟾拉著天閒朝外走,「小雅,走啊。」
「我不去了,你們兩口子,難道要我去做電燈泡啊?」謝雅笑得很勉強。
「小雅,你還亂說,看我打你。」玉蟾大窘,作勢要打。
「好姐姐,饒了我,我是真的不方便離開。」謝雅求饒道。
「好吧。」玉蟾想想昨晚倒是冷落了天閒。這裡對天閒來說太陌生了,自己只顧和謝雅敘舊,不知道昨晚天閒是不是真的一晚沒睡。
天閒被玉蟾拖了出去,謝雅神色凝重地捏起枕頭上的那只髮簪,湊在鼻端小心地嗅著,臉色煞白,忽然緊緊將髮簪握在手裏,渾然不顧掌心已經被刺出血來,掉頭就朝大日神社後殿母親的住處奔去。
「娘!」謝雅站在高野夫人門前,母親已經不再臥床,正坐在鏡子前發呆。
「雅子啊,這麼早來找娘,有事嗎?」高野夫人覺得有點意外。
「娘,我送你的髮簪呢?」謝雅沒有回答高野夫人的話,反問道。
「髮簪?」那只髮簪是謝雅用自己掙的第一筆錢替母親買的,高野夫人一直很珍惜。
現在謝雅問起,高野夫人下意識地朝頭上摸去,卻摸了個空。
「不用找了,在這!」謝雅拿出從天閒那取來的髮簪。
「哦!你從哪拿來的,我剛才還在找呢。」高野夫人道。
「從天閒的那裏。」謝雅沉聲道。
「這樣啊,我的熱毒已經好了。以前一直聽你提到在學校的事,所以想去看看。」高野夫人雖然感覺到謝雅已經知道了些什麼,卻還想做著最後掙扎,她不想讓謝雅誤會。
「那有必要到床上去看嗎?」謝雅幾乎是聲色俱厲地問道。
「雅子,你怎麼可以和媽媽這麼說話。」高野夫人臉色一變。沒想到昨晚的契約居然會留下「罪證」到謝雅手裏。
「我怎麼說話?你怎麼可以這樣,他是玉蟾姐的男朋友,也是你的晚輩,你讓我以後怎麼面對玉蟾姐。」
她頓了頓,又道:「當初剛到精英學院,是玉蟾姐幫我擺脫了長老們的鉗制,使我能用自己的力量證明自己。為了你,我答應殿下的提親,雖然我根本不喜歡他。可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謝雅顯得有些歇斯底里。
多日來的委屈在這一刻全部傾瀉而出,答應三殿下的婚禮,本就是不得以,為了這謝雅承受了太多的壓力。
除了長老會和那些無知的崇拜者,大多都是來自各方的閒言碎語,認為謝雅是貪圖王妃之名。可是有誰知道謝雅心裏的苦?
高野夫人在明王五僧受傷那次也受到了火毒焚心,雖然有輕薄蟬翼衫暫時壓制,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那天正是三殿下派人將已經昏迷的高野夫人送回來,否則以高野夫人尚且無能為力的對手,謝雅現今的那點能力又起的了什麼作用。
多日來,謝雅只能一個人默默承受來自各方的壓力,同時還要接受三殿下派來之人的日夜監視。
可是,就在這時候,高野夫人卻半夜獨自出現在另一個男人的床上,謝雅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
「雅子,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高野夫人急道。
「不是我想的那樣?那好,你告訴我,你知不知道天閒契約神的身份。」謝雅厲聲道。
「我,知道,可是……」高野夫人想解釋。
「那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找他,是不是動用了契約神使徒的特權和他訂立契約。」謝雅打斷高野夫人解釋的話。
「雅子,你聽我說啊……」高野夫人第一次這麼狼狽。
「我不要聽,你只要告訴我是或者不是。」謝雅道。
「這,不錯,我是知道,也確實和他簽定契約。不過……」高野夫人咬咬牙,該來的總會來,很多事謝雅遲早會知道的。
「你,你不知廉恥。」謝雅怒極之下口不擇言,說完掉頭狂奔離去。
而高野夫人則被謝雅最後那句不知廉恥驚呆了,這是從自己女兒口中說出來的話嗎?
難道自己真是那樣的女人?
可是,自從謝雅的父親離開後,自己真的沒有讓任何契約者或者是男人碰過自己的身子。
昨天雖然天閒沒有……但也算是違反了自己當初對謝雅父親許下的諾言吧。
「雅子,你怎麼可以這樣,不可以的,不可以的,媽媽只有你,只有你了啊。雅子,雅子!」急怒攻心之下,高野夫人就這麼昏迷過去。
不說高野夫人昏迷,再說天閒被玉蟾拉著去看日出,走出沒幾步,倒是看到明王五僧從對面走來。看得出來,五人好像剛晨練結束,僧袍的下襬紮在腰上,額頭有些微汗珠,不過卻不見氣喘。
「早!」天閒和五僧打著招呼。
「你們也起來了?」年輕人相處就是有個好處,哪怕是和尚。時間一長就不會太拘束,不會像那個什麼見性,張口阿彌陀佛,閉口善哉善哉。
「沒辦法,老婆大人要我陪著去看日出,男人的命苦啊,趕明兒我要是實在受不了就去你們明王寺掛單。」天閒說笑道。
「去,誰是你老婆。」玉蟾一把將湊到自己身上顧做親熱的天閒給推到一邊,引來明王五僧的大笑。
「天閒你這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不過卻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的艷福呢。」空相他們也不是只懂阿彌陀佛的和尚,除了平日裏在師父面前,私下相處時那也是調皮得很,經常偷跑出寺玩,空相的嘴皮子那也是利索得很呢。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你也不怕佛祖怪罪。」天閒倒是念起阿彌陀佛來。
「切!」明王五僧同時潑天閒的冷水,「你不知道我們明王寺的僧人可以結婚嗎?」
「啊!」天閒一呆自己倒是忘了這茬,瀛洲不比東方國,和尚是可以結婚的。
「算了,真是一幫的魯智深,全是『花和尚』,我要陪老婆大人去看日出去了。」天閒把話題岔開,算算太陽也該出來了,再這麼聊下去日出可就看不成了。
「那我們不打攪施主了,告辭。」明王五僧合十而退。
「什麼老婆不老婆的,難聽死了。」看明王五僧走遠,玉蟾嗔怪道。
「那咱們是什麼關係?你可是把老婆該做的都給做完了。就連床……」天閒取笑著道。
「你要死啊,不許說。」玉蟾聽天閒越說越露骨,急忙搶聲道。
「不說,不說,走了,看日出去了。」天閒一把將玉蟾扛在肩上,身子一扭,就升上了半空。
「這個位置可比在山上好。」天閒對玉蟾道。
「我,在這好像挺危險的。」玉蟾可沒天閒的能耐,這麼飄在空中沒地兒落腳,心裏覺得毛毛的,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摔下去。
「放心吧,有我呢!」天閒安慰地一拍玉蟾。
「我,我還是害怕。」玉蟾就是覺得不夠安全,而且前車之鑒,她可不想再搞一次春宮秀。這裡不比上回所過之處,不遠處就是大日神社,要是被人看到那真是沒臉見人了。
「好了好了,給你這個總可以了吧。」天閒抓了把白雲,捏成一張符咒樣的東西遞過來。
「這是什麼?」玉蟾這會兒還是掛在天閒身上,騰出一隻手接過。
「這是『登雲符』。只要你把它貼身帶著,就可以騰雲駕霧了。」天閒道,玉蟾雖然還只是肉身凡胎,不過畢竟不是普通人,和天閒相處這麼久,多少也會沾點靈氣,所以這張「雲運符」已經足夠讓玉蟾可以飛行自如了。
「真的,只要貼身帶著?」玉蟾嘴裏說著懷疑的話,手上卻不停,已經把登雲符朝自己頸下貼去,只覺得脖子上一涼,登雲符就已經消失了。
「你騙我。」玉蟾氣道。
「哪有,你看。」天閒使壞地兩手一放,玉蟾嚇的大叫起來:「啊!」
「輕點,看清楚再叫。」天閒只覺得頭皮都發炸,玉蟾的嗓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大。
「真的!」玉蟾發現自己失去天閒的支撐後已經能自由地浮在空中,高興地虛空做了幾個划水的動作,樂得咯咯嬌笑起來。
「這會信了吧?」天閒問道。
「哼,算你乖。」玉蟾玩的高興,也就不計較天閒剛才嚇唬她的事了。
這麼一耽擱,遠處也開始慢慢透出金光萬道,原本灰沉的天際忽然間彷彿被火點燃,遠處的半邊天空在這一剎那都變得火紅火紅。
地平線上慢慢透出了一點淡淡的火焰,接著是一個微小的圓弧,然後是半圓。
「好美!」玉蟾驚嘆道。就在這當口,因為兩人所在角度的關係,卻發現在日影下似乎有一棵巨大的樹木,一隻火紅的大鳥從樹上飛起,帶著朝陽像空中飛去,大鳥好像也發現了這邊的兩人,顯得有幾分驚慌。
無意間,一點黑色的東西從大鳥的嘴裏掉落向著地面墜去。
「嗯?」天閒目光一凝,衝著那邊虛空一抓,將那黑點就這麼憑空拿了過來。
「天閒,我不是在做夢吧?」隨著太陽完全升出地平線,大鳥和樹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若不是天閒手中那段彷彿樹枝樣的東西,恐怕玉蟾會把這一切當成是夢。
「山海經曾記載,海外有仙島名瀛洲,島上有木,名曰扶桑,乃太陽鳥三足烏棲息之所。看來神化時代真的來臨了!」天閒擺弄著手中巨大的樹枝。
這東西本來是被那大鳥叼在嘴裏,看來不是很大,但卻足有天閒的胳膊長,可見那三足烏有多巨大了。
「這東西有什麼用?」玉蟾有些嫌惡地道,那樹枝上濕漉漉的,顯然是沾了不少三足烏的口水。
「這你就不懂了,得三足烏口涎所染的扶桑木千年難得一見,一般是見風既幹。你現在聞不到那清香之氣是因為我將它用真氣完全封死,即使是風乾之後,這扶桑木也能成為千古難見的玉樹,『玉飄香』就是由此而來。何況現在三足烏口涎未幹,這可是比龍涎香還要珍貴的東西。」
天閒說著又將巨木比劃一下才道:「這段木頭不但巨大,而且絲毫沒有經過罡風侵襲,倒是可以考慮截成幾段去白侏儒村種成玉樹林,亡魂之森陰氣太重,可能只有我那草廬附近才種的出來。」
「感覺上怪怪的,你還是先收起來吧。」玉蟾渾身都覺得不自在。女兒家的潔癖使她覺得三足烏的口水很噁心,不過天閒的口水她倒是不嫌臟。
「好吧。」真扛著這東西是不大方便呢。別看這東西只有天閒胳膊長短,但卻重逾千斤,拿在手上也要點力氣呢。
「此地神風使者可在?」天閒對著空氣中吼道。
「在!」一團透明的旋風忽然出現在天閒和玉蟾面前,隱約可見模糊的五官。
「將這東西帶去白侏儒村,交給猩猩王,就說是我的東西,托它保管。」本來打算交給庫比,不過估計白侏儒村那些人可能不識貨,到時亂扔亂放就麻煩了。
「領星君法旨。」旋風分出幾隻人手一樣的東西,接過天閒的扶桑木,接著就像來的時候一樣消失了。
「天閒,那是什麼?」玉蟾又見識到天閒的一處神秘了。
「神風使者,就和謝雅用的役鬼差不多。」
幸好神風使者已經走了,不然那是一定會抗議的,役鬼是什麼,那只是低級的意識體,神風使者可是和黃巾力士同列的正神。不同的是黃巾力士服務於天界眾神,而神風使者則是星神的役者。
有了登雲符玉蟾倒是可以飛行自如了,不過失去了天閒的罡氣護體,被空中的狂風一吹,難免覺得有點冷,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接著玉蟾就看到天閒脫下自己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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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會被人看見的。」玉蟾急道。
「嗯?」天閒一呆,隨即領悟。
「你想到哪去了?」天閒笑著將衣服披在玉蟾身上。烈風之下,玉蟾的衣服隨風而動,越發顯出玉蟾的單薄。
「嗯。」玉蟾知道自己想歪了,臉上有點發燙,心裏倒是甜甜的,微微依在天閒身上。
「玉蟾,你真需要好好跟著語姐她們練練了。」天閒柔聲道。
「我不要,有你在身邊,我什麼都不怕。」玉蟾任性地道。
「玉蟾,我不可能永遠守著你,萬一我出點什麼事……」
現在不比幾年前,比起一般的人神,天閒自然是優越許多,但三界之大,和天閒同級的神明實在太多了,當日在圖拉國的受傷就是一例。
「不要胡說,我不要聽。如果你死了,我就去陪你。」玉蟾道。
沒有山盟海誓,沒有信誓旦旦,說的是那麼平和,那麼理所當然。但可有什麼這種感情更驚天動地。兩人都忘了場所,就這麼相擁在一起,渾然不覺腳下林中謝雅正在默默哭泣。
「該回去了,好像有客人來了。」天閒忽然感覺到遠處傳來轟鳴聲,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是兩人在這太顯眼,雖然肉眼分辨不出,但一些高科技的儀器還是可以察覺異常,這會該是來查探究竟了。
「好!」玉蟾這會兒還沉迷在天閒的柔情蜜意裏,哪知道天閒說什麼。
得到佳人首肯,天閒的身影忽然在原地消失,玉蟾剛一眨眼,就已經回到了在大日神社的客房。
「這麼快?」玉蟾有些吃驚。
「登雲符呢?」玉蟾在身上摸索著。
「我來幫你找吧。」天閒壞壞地道。
「好。」玉蟾顯然沒反應過來,天閒的手已經順著領口朝玉蟾胸前遊下。
「死人,大白天就想做壞事。」玉蟾大驚,急忙撥開天閒的手,弄得天閒哈哈大笑起來。
「不用找了,登雲符一沾地氣便消失無蹤了。」天閒解釋道。
「好可惜。」玉蟾有些可惜,還以為自己以後可以沒事就嘗嘗騰雲駕霧的滋味呢。
「怎麼,你那麼想要飛?」這點小事對天閒是沒什麼難度的,只是覺得沒什麼意義,所以才沒去管。
「是啊,你有辦法?」玉蟾眼睛放光地看著天閒道。
「那很難,不過如果有人肯讓我『壞』一下,或者我會有辦法。」天閒反正是變著法揩油。都是高野夫人惹的禍,不知道男人是經不起誘惑的嘛?
天閒的話讓玉蟾猶豫半晌,不過最後終究敵不過心中的好奇和渴望,閉上眼,慢慢走到天閒身邊。
看著玉蟾現在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天閒又好氣又好笑,當然是不客氣地將玉蟾按在榻上一陣蹂躪…… 
「大白天的,也不知道有沒有人來過?」玉蟾是典型的事後諸葛亮,折騰完了才想起自己的聲音好像大了點。
「放心吧,女客房部好像就你一個人住呢,估計門外的兩門神該挺盡職的才是。」天閒的手還是不停地在玉蟾身上遊走。
「不要,你答應的東西呢?」玉蟾被天閒撓來撓去,癢的受不了,躲避著道。
「什麼東西?」天閒裝傻。
「你……」玉蟾一時氣結,拿起枕頭就這麼沒頭沒腦地朝天閒砸下去。
「停,我想起來了!」天閒忙道,他可不想真把玉蟾給惹毛了。
「拿,帶著這個。只要你心裏想飛就可以飛起來了。」天閒摸出一條掛墜,是用猩猩王送的彩鑽所制,其實原理很簡單,只是將登雲符的力量封印在七色彩鑽中而已。
「好漂亮。」被七色彩鑽的色澤吸引,玉蟾一時倒忘了登雲符的事,將掛墜拿在手裏把玩不休。
「這是什麼,好漂亮的樣子。」玉蟾問道,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寶石呢。
「七色彩鑽,大猩猩送的。」天閒感覺好像不能再賴在床上不起來了,外面有人過來了呢。
「滿漂亮的,給我帶上。」玉蟾撒嬌道。
「好!」美人有命,天閒當然不會拒絕,將掛墜替玉蟾帶上。祥光印照下,佳人美玉相得益彰。
「你別沒事就想飛啊,在屋裏會撞著頭的。」天閒的話顯然說晚了。
因為剛一帶上玉蟾心中就升起了飛行的念頭。大日神社的房子是古典的木式,結構低得很,回應天閒這句話的當然就是玉蟾口中發出「哎呀」一聲了。
「你不早說。」撞了一下玉蟾當然就從上面給摔了下來,幸好有天閒在下面接著。
「哈哈,這可不能怪我。」
天閒覺得有趣,這當口外面的人也走近了,一開門就看到天閒正橫抱著玉蟾,而玉蟾那淩亂的頭髮更是訴說著剛發生的事。
「對不起!」來人是高野夫人,雖然畫了濃粧卻掩飾不住哭紅的眼睛。
「沒什麼,高野夫人有事嗎?」天閒將玉蟾放下。
「雅子她決定提前舉行婚禮,就在今晚。」高野夫人道。
「哦,我知道了。」天閒點頭。
「那我先走了。」高野夫人告辭道。
「不送了!」天閒也不和她客套。
「天閒,她是誰啊?」玉蟾沒見過謝雅的母親。
「就是謝雅的媽媽。」天閒道。
「啊!這麼年輕。」玉蟾吃驚地道。
「沒什麼奇怪的,朱絲她娘還不是這樣。」天閒聳聳肩道。
「可是也沒她這樣年輕啊。」玉蟾還在吃驚呢,同時也有些羨慕。女人,特別是漂亮的女人最看重的就是青春,可惜青春不會永恆,如果能像高野夫人青春永駐,那真是太叫人羨慕了。
「她?她這未必是好事。」契約者越是青春永駐,受到的摧殘就越深。有些等級略高的契約者遇到一些特別出色的以身為媒介的契約使徒時,經常會食髓知味,會時不時地來騷擾曾和自己有過契約的使徒。
因此,除非萬不得以,以身為媒介的契約使徒都會避免和高等級的契約者簽定契約。
天閒可以看出高野夫人的青春是因契約而定的,能給人永恆青春的契約者絕對不是她能抗拒的。即使輪迴之後,恐怕也無法擺脫糾纏,所以,天閒認為高野夫人的青春不是好事。
「對了,玉蟾,你看出高野夫人好像哭過呢。」
「是啊,我也看出來了。」玉蟾點點頭。
「我是男人,不方便問,有空你去找謝雅問一下,怎麼說你們也是姐妹,她要出嫁,你是最合適的伴娘了。」天閒若有所思。能給高野夫人以青春的契約者,那幹嘛還要找自己阻止婚禮,大日如來那光頭,最好不要被自己猜中。哼! 
眼看婚禮臨近,大日神社也顯得熱鬧起來。
門口的兩尊門神開始有選擇地放一些賀客進來,不過看那些進來的人,顯然多少都有些身份,該是那些來給那所謂殿下道賀的,反是靈界的人一個也不見。
按理大日神社作為擁有數千年曆史的宗教團體,往來的客人該不少才是,就連明王寺的見性也沒見到人。
明王五僧覺得有點奇怪,想找天閒商量商量,因為這次的事情實在太詭異了,不想卻遍尋不到天閒的蹤跡,倒是無意間在靠近內廷的地方碰到了玉蟾。
「玉蟾小姐,請問天閒呢?」空相合十問道。
周圍來往的人太多,空相不能壞了明王寺的規矩,不敢像平日裏那麼隨便。
「天閒?」玉蟾是聽天閒的話,特地跑來勸勸謝雅的,畢竟婚姻大事,哪能如此草率?沒想到謝雅卻閉門不見,剛想離開就碰到了明王五僧。
「不會吧,你們都找過了嗎?」玉蟾問道。
「除了女賓部,我等有所不便,基本都找過了。」空相道。
「難道還在我那裏?」玉蟾尋私道。剛才她離開時天閒明明已經走了啊,難道又回去了?
「跟我來。」玉蟾招呼明王五僧。
等到了女賓部門口,玉蟾發現,這裡已經不像早上那麼冷清了,不少來參加婚禮的官太太、闊小姐正擠在一起閒聊,這種一身盛裝和服的打扮,平日裏可是難得一見的。
玉蟾讓明王五僧在門外等著,自己回房去找天閒,不一會卻失望地走了出來。
「怎麼樣?」空相問道。
「只留下一張字條,說他出去一會,很快回來。」玉蟾覺得有點奇怪,究竟是什麼事天閒居然來不及通知自己,這不像天閒的為人啊。
「哦,或許天閒施主有急事吧,他既然說一會回來該能趕上婚禮的。」空相反過來安慰玉蟾。
「不是,你們不懂。」玉蟾不以為然。
天閒做事一向周密,如果不是很緊急的事,天閒絕不會不告而別,而能讓天閒著急的事,絕對不會是小事。玉蟾正在這胡思亂想,卻發現天閒皺著眉頭走了回來。
「天閒,你去哪了?」天閒的表情好像很困惑。
「沒什麼,只是有點奇怪。」天閒搖搖頭,不想扯這個問題,「你去見謝雅怎麼說的?」
「她不肯見我。」玉蟾知道天閒的身上有太多秘密,她不會去勉強天閒,但她相信,有一天天閒一定會將一切都告訴她。
「連你都不肯見?」天閒眉頭鎖的更緊了。
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剛才是花語以「心電傳聲」發來十萬火急的資訊,要自己在最快的時間趕回去。誰想到自己剛動身沒一會兒,那邊又傳來消息說一切平安,讓自己把這邊的事解決好了再回去,弄得天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會回來又聽說謝雅連玉蟾都不肯見,天閒的頭都大了,不知道今天還會不會有什麼事?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會不會真出了什麼事啊?」玉蟾很珍惜和謝雅等的那段姐妹情。
從小她就和繼母的孩子不和,因為繼母的袒護,經常受欺負,而父親又懦弱無能。這或者是娶了年輕太多女人做老婆的男人的通病,所以玉蟾基本沒什麼親人。後來因為天閒的關係,認識了朱少峰。朱少峰倒是一直拿她當自己的親侄女,才有機會重溫親情的可貴。
接著就是在精英學院的六七年裏,五個小姐妹除了小公主柴文外,家庭都不是很美滿。所以那間宿舍就是她們的家,而姐妹們就是最親的家人。小佩和柴文都已經出了那樣的事,小佩現在乾脆下落不明,玉蟾怎麼能夠讓謝雅再出意外呢?
「放心吧,一切有我。」讀懂玉蟾的心情,天閒和聲安慰道。
天閒知道,玉蟾對於沒能幫的上忙的吳佩、柴文的事一直很自責,所以這次明知自己幫不上忙,她還是要跟來。
天閒深情地看著玉蟾,暗暗承諾,絕不會再讓玉蟾帶著遺憾回去。
「施主,這件事我們該如何應對呢?」空相不知趣地問話打破這一刻的平靜。天閒顯得有些不高興,「這件事你們不便插手,一切我自有計較。沒事你們先回去,不要亂跑,不然出事我照顧不過來。」明王五僧是這大日神社裏最礙眼的人物,那光突突的腦袋在哪都夠顯眼,帶著他們什麼事都別做走。
「可是……」空相想要說話,天閒卻拉了玉蟾掉頭就朝裏走。明王五僧可沒天閒的膽子趕朝裏闖,只能幹瞪眼。
「你這樣會不會有點過份?」轉過拐角,玉蟾見明王五僧沒跟上來,忽然良心發現地道。
「由他們去,難道讓我帶著五個和尚去『鬧』洞房?」天閒才不管那麼多呢。
「鬧洞房?」玉蟾奇道。
「對,『鬧』洞房。」天閒忽然笑得很惡劣。
「你笑的好可怕!」玉蟾打個冷戰。
「有嗎?」天閒忙否認,不然晚上玉蟾要跟去就不好玩了。
「你一定有什麼事瞞著我。」玉蟾刨根問底地道,她可不能讓天閒欺負謝雅。
「真的沒有什麼。」天閒肯定地道,玉蟾卻偏是不信,弄得天閒就差賭咒發誓了。鬧的正不可開交,卻有人來替天閒解圍,是個陌生的少女。
「玉蟾學姐。」
「你是?」看著眼前陌生的女孩,玉蟾疑惑地道。雖然說她不至於每個學妹都認識,但總該有點印象的,但眼前這個她可以肯定,從來沒見過。一身筆挺的綠軍裝,肩章上兩條黃線加兩顆星,年紀輕輕職位倒是不低。
臉龐可能是因為經常暴曬吧,膚色雖然比不上男性軍人,但作為女人來說,也算夠黑的了,五官都很精緻,是小巧玲瓏的那種。
「學姐,你不認識我了?」對面的女孩子在手上比畫一下。
「是你?」玉蟾認出來了。
眼前的少女是以前把柴文奉為大姐頭的仇松的那個寶貝丫頭,平日在學校她的頭髮一直換著七種閃,就沒見過黑色,現在一時倒沒認出來,乍看還真有幾分軍人的英姿。
「你參軍了?」他鄉遇故知,玉蟾也很高興。
「我本來就是陸軍部的啊。」仇小姐道。
「哦。」玉蟾這才想起,精英學院確實有部份屬於專職培育軍隊的高級軍官的,只是對於柴文帶的那些「三k黨」玉蟾一向是不大去瞭解罷了,所以才想不起來。
「你就是那個七色頭。」天閒才沒好話說呢。
「七色頭?」輪到仇大小姐發呆了。
「對,上回就是你帶人替柴文出頭的。」天閒點著頭道。
「是你!」仇大小姐沒來由的臉上一紅,「那時候我還小,不懂事,你不會這麼計仇吧?」
「我才懶得和你這黃毛丫頭計較。七色頭,你來幹嘛的?」天閒記性好而已,倒不是計仇。
「不要叫七色頭,好難聽的。」仇小姐苦著臉。
「七色頭蠻好聽啊。」天閒說的理所當然,對於名字這東西,他一向就沒什麼概念。
「我現在叫仇瑩。」仇小姐道。
「仇瑩?隨便了。七色頭,你還沒說你來幹嘛的呢?」天閒念了一遍,卻還是按自己的習慣問道。他一向就不會因為不相干的人而改變什麼。
「我……」仇瑩快抓狂了。
雖然她年紀不是很大,但怎麼也是個少校了。要是身邊還有勤務兵跟著,她以後的臉往哪擱。
更重要的是,她是少數知道天閒身上還有個中將軍銜的人之一,想沖天閒擺官威都擺不起來。
「七色頭,你怎麼了?我問你話呢。」天閒看仇瑩只是瞪他卻不回答催促道。
仇瑩洩了口氣,她知道,再這麼下去,天閒還是會繼續問的。看遠處自己帶的勤務兵已經過來了,可不能讓她聽到。
「我是替父親來參加殿下的婚禮的。」仇瑩鼓著腮幫子悶聲道。
「哦,來的好快啊。」看來和自己想的不一樣,那就算了,天閒也懶得再糾纏。
「少校,您怎麼跑這來了?」遠出擠過來一個年輕人。
「範朝陽!」看來這世界真小呢。
「哦,是你們啊,好久不見了。」範朝陽還是那麼靦腆,看來歲月倒沒能改變他。可是天閒對這範朝陽的感覺卻不是很好,連天閒自己也說不出原因來。
「嗯,你怎麼還是那麼容易臉紅啊?」天閒直接問道。
「我,沒有啊。」想是自己發覺這是掩耳盜鈴的答案,改口道:「我不大習慣。這裡是女賓部,可是少校一定要我住在這,怪彆扭的。」
「彆扭?你的責任是什麼?不該跟著我嗎?」仇瑩剛才被天閒氣出來一肚子氣自然地就衝著範朝陽開了過去。
「我!」仇瑩剛一開口,範朝陽就被堵的說不出話來了。
「七色頭,不要欺負老實人。」天閒看不過去。
「七色頭?」範朝陽沒反映過來,不過老實人倒不一定笨,看著仇瑩那憋氣的樣子,很快就明白天閒說的是誰了,臉也就脹的更紅了。
「你敢笑出來我回去就關你的禁閉。」仇瑩惡狠狠地道。
「你們見過我大姐嗎?」仇瑩知道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她肯定討不了好,隨口問起柴文來。
「哦,蠻好,柴文現在帶小孩呢。」天閒道。
「帶小孩?」仇瑩又呆住了。
柴文一直就是她的偶像,特別是柴文的身手,以前她那幾下子在教官面前一向是不堪一擊的。可是經柴文的長期的訓練後,她在新兵營時居然把教官給揍一頓,從那以後她在新兵營的地位就直線攀升,現在才能升得比朱絲還高。
「讓大姐來軍隊吧,她的身手太可惜了。」
「可惜?有什麼可惜的。武乃止戈,不明白這一點的人,在武學的追求上是很難進步的,更不用說經術入道,再由武道而上窺天道了。」天閒隨口道。
這些道理對他來說都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道理,但卻對周圍的人造成不小的震撼。
首先就是仇瑩,如今的仇瑩再不是天真幼稚的少女,經過長期的軍隊生活,她懂了很多以前在學校不明白的道理。天閒的話讓她覺得捕捉到一點什麼,但真要去深究又一無所獲,而另一個則是旁邊一個做瀛洲古裝打扮的少女。
這裡的人大多都是分成一堆一堆的,只有這女子獨自一人,甚至她所過之處,那些女人都有意無意地讓開路。
少女的長相本該是十分文弱的那種,可是一雙眉毛卻濃的像男性,而且緊帖在眼眶上,變的有幾分霸道了。
「啪,啪。難得在這俗地也能有這樣的高人。」那女子拍著手靠過來。
「你是?」天閒可不認得她是老幾。
「妾身村正菊葉。」那有些兇惡的女子道。
「村正菊葉?不認得!」天閒還是沒聽說過,村正就聽說過,妖刀村正還是很有名的,刀裏的所謂邪魔其實就是一個低級的契約者。
「原來是村正小姐,幸會!」仇瑩可沒天閒那麼孤陋寡聞,村正報出身份,她連忙拉了拉天閒的衣袖。
「仇姑娘何必客氣,更不用做那些小動作,妾身也不過仗著祖先的餘蔭才有這點成就。」村正菊葉很平靜地道。
「剛才聽先生的話,當是武道高人,菊葉自不量力想向先生討教一二,不知先生何時有時間?」村正菊葉轉對天閒道。
「我不認識你,沒空陪你玩。」天閒不客氣地道。這村正菊葉根本就是個武癡,女人尚武到她這個階段實在罕見。天閒可沒興趣和這種不像女人的女人糾纏,而且對於陌生人,天閒的態度一向是冷漠加冷漠的。
「難道先生不過只是紙上談兵,還是東方武學早已沒落,又或者東方武學根本就是個天大的謊言。」
天閒總算知道那些女人為何躲著她了,這女人太咄咄逼人,萬事不留人餘地。言為心聲,觀其言則其劍道也必兇辣,看那眉心血光直衝天庭,恐怕死在她手上的人已經不止九九之數了。
「我方才說過,武乃止戈,若沒事就拿來消遣,那就不是武道修行者了。」天閒不想生事。
「是嗎?可我卻知道,止戈者,以殺止殺。即使是以王者劍道聞名的菊一家也無法否認。」
村正家以一把妖刀聞名,而菊一家則以王者之劍菊一文字著稱。可惜自從村正菊葉出生,她以對武學的無上追求在十五歲時就打敗菊一家的家主,也使她的名字響徹瀛洲武術界。武者以勝負論是非,雖然當時菊一家的家主曾言她已入魔道,可是村正菊葉卻不在乎。
「胡說。」天閒還沒開口,仇瑩已經搶先道。
雖然村正菊葉的名聲很響,但那話卻叫她無法認同,雖然她還沒能認識何謂武道,但就是覺得不對。
「是嗎,難道你想和我較量,不過我看你腳步之間,恐怕不是我一合之敵。」村正菊葉的聲音裏沒有一點蔑視對手的成份,但話裏的意思卻叫人受不了。
「你!」仇瑩想發作,被天閒伸手擋住。
「小姐說的未嘗不對,武道之途,何止萬條,可是你的定力不足,恐怕難成大氣。」
以殺止殺未嘗不是武道之途,可是這種方法太近魔道。魔者並不等於邪惡,魔是一種變幻不定的概念。由魔入道,你永遠不知道將遇到什麼困難,只要一不小心,就可能導致自我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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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天機星君
天閒的話若村正菊葉能聽進去,倒未嘗不是好事。可惜村正菊葉和所有少年得志者一樣,自命不凡,根本聽不進去天閒的話。
「定力不足?我可還不至於在光天之下,乘風歡好。」村正菊葉諷刺地道。
「你!」玉蟾一呆,不知道這件事怎麼會被村正菊葉知道。
說來那也是偶然,村正菊葉自從打敗菊一家主後,武道就進境緩慢,在對手難求的情況下,她只好法師於天地,那天她正用望遠鏡觀察雲變之機,正好看到天閒和玉蟾的那一幕,但是對她心靈造成不小的震撼,沒想到居然有人可以乘風行雲。
當時她就有了和天閒一較高下的意思,今天不過是借題發揮罷了。
「怎麼,你也有興趣。」玉蟾不好意思,天閒才不吃那一套,因情生愛,又不是為欲而求歡,有什麼好隱瞞的。何況玉蟾和他又沒什麼缺陷怕人知道。
「找死!」村正菊葉厲斥道。天閒可沒想到村正菊葉居然說發火就發火。
其實也難怪,村正菊葉是個武癡,但終究是個潔身自好的女兒家,這麼大了,連手都沒被男人碰過,那次偷窺天閒和玉蟾的好事也是她第一次接觸男女之事。現在天閒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在她看來猥褻十足的話來,自然受不了。
她反手就拔下頭上的髮簪,一道凜冽的刀氣從髮簪上化出,朝著天閒掃來。她倒真是錯怪天閒了,天閒對陌生人的態度一貫如此。純粹是沒把她放在心上。倒不是有意褻瀆。
「淩厲之氣倒是有了七分,可惜變化不足。」天閒躲都懶得躲,憑一般的武道是傷不了他的。到了他這種級數,力量就是一切。
所謂的一力降十會是有界限的,達到那個界限後,你的技巧再高明也不管用。
這邊村正菊葉和天閒動上手,周圍很自然地就讓出一塊地方來。看到自己的刀氣居然在天閒的身前被一堵無形的墻壁擋住,村正菊葉不禁呆住了。
「哼,明日午時,我在村正武館恭候。」說完這話村正菊葉就揚長而去,弄得天閒莫名其妙。
「她這算什麼?自說自話啊?」搞什麼,今天先是謝雅莫名其妙決定提前結婚,接著語姐用心電傳音拿自己開涮,現在又弄來個神經有問題的女人,真倒楣! 
「天閒,你要知道,這是在瀛洲,如果你明天不去,就會被整個瀛洲武術界唾棄的。」仇瑩好心地解釋道。
「那又怎麼樣?他還能咬我?」天閒才不把那些只是懂起鬨的武者看在眼裏,真正懂得武道之人,絕不會因為他人拒絕挑戰而小看別人。
「難道你一點都不在乎嗎?」仇瑩以為男人都是視名聲如性命的人,特別是在漂亮的女人面前,這會兒四周的美女可不少,天閒居然會拒絕挑戰?實在出忽意料之外。
果然天閒的話剛說完,周圍就投來不少鄙夷的目光,看得玉蟾很是不忿,反是當事人天閒自己無所謂。
「無聊,晚上還要開夜工。玉蟾,陪我去睡會兒。」說著就這麼親熱地拉著玉蟾的手揚長而去。
「天閒,你為什麼不答應她?」玉蟾的房裏,天閒正舒服地將頭枕在玉蟾胸前柔軟的雙峰上。
「無聊,那小妞不過是仗著妖刀的契約力,本身的修為有限得很,和她打交道其實是和妖刀為敵。那種低級的契約者,和它計較豈不壞了我的名聲。」
如果那村正菊葉真是自己由術入道,天閒倒可以考慮和她玩玩,不過是借助契約者的力量,那就沒什麼趣味了。
契約者之間的勝負一向沒什麼懸念,不行就是不行,何況現在的級別差那麼多。
天閒才沒興趣和妖刀那種低級的傢夥糾纏,而且那什麼村正菊葉,長的是不錯,可是沒一點女人該的有氣息,血腥之氣弄得欲魔都對她興趣缺缺,說不定兇魔倒會喜歡這種女人呢。
當然,天閒的話也不是全對,至少村正菊葉本身的修為並不像他說的那麼差。
畢竟在現在這種熱兵器橫行的時代裏,可以接觸到武道的人實在太少了。
「你真不害臊。」玉蟾刮天閒的臉。
「我哪……誰!」天閒掉頭想和玉蟾調笑幾句,順便佔點便宜,滿足一下手足之慾,卻忽然發現有一股異常的力量在外窺視。
天閒一躍而起,衝著那方向如電般射了過去。
「怎麼回事?」玉蟾見天閒很快又轉了回來,奇怪地問道。
「奇怪,剛才明明有東西在外面的。」天閒自語道:「玉蟾,待會我可能要演一場戲,你一見我暈倒立刻就將我抬回來,不要慌張。」
「好,可是,你究竟要幹什麼啊?」玉蟾點頭答應,卻又忍不住心中的疑惑。
「別問,現在我還不好說。」天閒眉頭鎖的更緊了。
本來因為村正菊葉那一鬧,多少衝淡了今天早上天閒心中的疑惑,沒想到今天還真是多事呢,難道真有什麼事要發生不成。
「想什麼呢,對著我不許想別的事情。」玉蟾故作任性地將天閒眉頭拉直,惹得天閒輕笑起來。
濃情蜜意中的兩人絲毫不覺時光的流逝,直到外面鼓樂聲響起,天閒才驚覺外面天色已暗,聽那樂聲該是正式行禮了。
玉蟾忙推起天閒,兩人匆匆趕到大日神社為謝雅婚禮騰出來的大禮堂。
禮堂之上,除了謝雅的母親外,還有一些看來就該進棺材的老傢夥,另外的一個位子上卻空著,許是留給那什麼殿下的席位吧。
此刻的謝雅明顯經過一番修飾,天藍緞子繡著金絲菊的和服,腰間係一條粉紅緞帶,背後則是一個蝴蝶狀的背墊,臉上塗著厚厚的粉底,鵝黃襯著兩條碳筆畫眉,顯出幾分古典的嬌艷,但左顧之下卻沒見到新郎。
「新人行禮!」天閒還在奇怪,男儐相已經叫起來。
這婚禮也叫奇了,敢情就謝雅一個人在這唱獨角戲啊?
那邊高野夫人早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眼睛不停地在人群中搜索,等看到天閒後明顯的眼睛一亮,拚命衝著天閒擠眼。
天閒默默點頭,但心中卻另有打算,「玉蟾,別忘了我對你說的話。」天閒小聲和玉蟾耳語道。
玉蟾頷首示意,天閒這才狀似不經意地朝新人行禮處晃了過去。
其實他是在尋找一些禁制,既然新郎連婚禮都不來參加,如果沒準備一些招待鬧事者的傢夥,天閒才不信呢,而且他可以保證,既然自己都無法察覺暗中的人,那暗中人就一定也看不到他。
找了一陣,天閒總算找到禁制的主線了,怎麼說唱戲也得像點樣子,以他的能力,如果被一些糊弄小孩的把戲給擺弄過去,那也未免太叫人懷疑了。
瞅準大日神社所有禁制的中心,天閒就這麼硬碰硬地撞了上去,結果自然忽然大叫一聲,暈了過去,引得禮堂一陣混亂。
幸好玉蟾早得到天閒的通知,連忙過來扶起天閒,分開眾人道:「對不起,對不起。讓讓,讓讓,我丈夫有先天性心臟病,休息一下就好了。啊!」最後一聲是天閒氣玉蟾亂給他扣帽子,偷偷刺了她一下。
禮堂的人聽玉蟾這麼說,當然也就平靜下來,讓開一條路,讓玉蟾扶著天閒離開。
等兩人一離開,婚禮當然繼續進行,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唯一坐立不安的恐怕就只有高野夫人了。
「新人禮成,送入洞房!」男儐相的聲音將高野夫人驚動。
可事到如今,她根本就一點阻止的理由都沒有了,何況那幫皇室的元老都在虎視眈眈。
禮堂的旁邊有一個黑黑的側門,彷彿就是謝雅茫然無措卻又一片黑暗的未來。
走進之前,謝雅回頭和高野夫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這一眼,包含了太多的含義。
高野夫人一時悲從中來,再也忍不住心頭的傷痛,忽然起身:「雅子,你……」
「高野夫人,請慎言!」旁邊一個老頭打斷了高野夫人的話。
「媽,不用替我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謝雅毅然掉頭走入甬道。此刻她心中忽然有一點後悔,也許她的一生都要為自己的一時衝動付出代價。
「雅子!」看著謝雅的身形消失,高野夫人坐倒在地上。如今天閒顯然是被這裡的禁制擊倒,他已經靠不住了,難道真的要找那個自己最不願見的人。
可是這樣一來,自己怎麼對的起謝雅的父親?高野夫人陷入進退兩難的局面中。
周圍的人只道高野夫人是嫁女的正常反應,也沒人覺得意外。
很快禮堂裏就只剩下高野夫人一個人,看著剛才還熱鬧非凡,現在卻顯得陰森的禮堂,高野夫人越發擔心起謝雅來。
本身作為以身體為媒介的契約使徒,就已經是很悲哀的事了,但那還比不上所謂的豪門大院,所謂侯門一入深似海。難道自己就眼睜睜地看著謝雅作踐了自己的一生,今天那新郎居然連面都沒露,高野夫人對這件親事更覺蹊蹺。
「不行,我一定要阻止。」高野夫人忽然下定決心,即使自己粉身碎骨,也一定要去看個究竟。愛女心切的高野夫人已經忘了自身安危,也消失在黑暗中。
         ※       ※       ※
再說謝雅,黑暗的甬道其實並不長,之所以看上去似乎沒有盡頭,那是因為光線的關係。
用不了一盞茶的工夫,謝雅已經來到一間墻壁呈淡青色的房間。
對面的席上盤腿坐著一位老婦人,背對著謝雅,而用垂簾隔開的裏間則不時傳出叫謝雅臉紅的女子呻吟聲。
「謝雅!」老婦人沒有掉頭。
「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謝雅覺得聲音有幾分耳熟。
「你的記性不錯。是我!」老婦人忽然轉身,赫然是在精英學院交過手的、鐘天的母親鍾小艷。
「果然是你?」謝雅此刻心中的驚訝簡直不能用筆墨形容。沒想到居然在這裡見到鍾小艷,那所謂的殿下自然就是鐘天了。
「雅子小姐,還有我。」老婦人旁邊多出一個聲音,卡拉也冒了出來。
「卡拉,你?」謝雅張大嘴,開始為自己的命運擔憂。
「其實你一直就錯了,卡拉是我的兒子,可是現在失蹤了,他一向和你走的最近,雅子小姐願意給我一個答案嗎?」卡拉的父親陰聲道。他在謝雅身邊藏了也有一段日子,可惜就是沒能得到兒子確切的消息。
當然,他做夢想不到他的寶貝兒子是被契約神打入無盡黑暗中。
「我不知道答案。」謝雅倔強地道,雖然明顯處於不利的形勢,但既然來了,她早就做了最壞的打算。
「雅子小姐,請不要自誤!」卡拉不高興地道。
「卡拉,這裡沒你的事,有什麼話,過了今晚再說。」鍾小艷發話了。
卡拉還真不敢得罪鍾小艷,聞言忙應聲是,然後就退了出去。
「謝雅,你跟我進來。」鍾小艷拉開垂簾。裏面有一個渾身精赤、皮膚上冒著暗紅火焰的男子,正在一個女人的身上瘋狂發洩。
那暗紅的火焰倒是沒傷害到正在慾海沉浮的女人,在那旁邊,還有幾個已經奄奄一息的少女。
「你!」謝雅想離開,卻被四隻強有力的胳膊鉗制住。
「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做?」謝雅是大日神社的當代繼承人,當然知道這是在做什麼。鍾小艷是在利用處子元陰替眼前的火人療毒,只是想不通為何居然有如此可怕的火毒,和它比起來,自己母親身上的火毒實在不值一提。
「不用吃驚,現在有了你,就不用那麼麻煩了,至少可以少用一半的處子,也免得給人發現了。」鍾小艷看著那男子,露出慈祥的眼神。
謝雅也不是弱者,但現在鉗制住她的四隻手卻使她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不要!放開我。」謝雅大驚。
「放開你?你可是嫁入我鍾家的,那就是鐘天,你還認得他嗎?」鍾小艷厲聲道。
「什麼?他,他是鐘天。」謝雅看著眼前青筋暴露、渾身赤焰翻滾的男子,實在無法把他和鐘天聯繫在一起。
「都是你,都是你。本來我已經治好他了,可是因為他忽然想起你,情火反噬,害我前功盡棄,所有火毒都深入我兒骨髓。」鍾小艷道。
「我!」憑心而論,謝雅是知道鐘天和卡拉對她的心意的,如果不是天閒的出現,而卡拉和鐘天更暴露出殘暴的一面,或者謝雅真會在二人中擇一而嫁。
「現在,你要為我兒子付出代價。還有那個天閒,我一定不會放過他。」鍾小艷衝著屋頂大吼。那邊在鐘天身下接受蹂躪的女子呻吟聲已經變成了慘哼。
「哼,該輪到你了。」鍾小艷看看那已經快不行的少女,一點憐憫之情都沒有。
「兒子,我替你準備了一個你一直想要的。」鍾小艷對鐘天道。
地上的鐘天抬起迷茫的眼睛,四周打量,很自然的就落在謝雅身上,但卻沒有像對其他女人一樣立刻撲上來,而是慢慢走到近前,似乎在回憶什麼。
「天兒,你還在想什麼,她是你的了。」鍾小艷催促道。
「不,不要!我不能!」鐘天發出沙啞模糊的聲音。
雖然他的腦子已經被火毒燒壞,但對謝雅這一生至愛他還是有印象的,潛意識裏不希望謝雅受到傷害。
「什麼?」鍾小艷一呆,自從鐘天變成這樣後,在他的世界裏,似乎就只有毀滅和女人,今天居然會說出明顯拒絕的話來,鍾小艷不知道該喜該憂。
「或者你要他們幫你?」鍾小艷試探著問道,卻沒得到鐘天的回答。
「扒光她?」鍾小艷吩咐架住謝雅的兩人道。
「是!」謝雅身後兩人應一聲,騰出兩隻手,左右拉住謝雅兩肩的衣服,作勢就要朝下撕。
「住手!」謝雅大聲道。
「怎麼,你還想掙扎,在這裡,輪不到你張狂。」在鍾小艷面前,謝雅的那點能力實在不夠看。
「不要用你們的臟手碰我,我自己來。」謝雅平靜地道。
「好!」鍾小艷不怕謝雅弄鬼,示意後面兩人退下。
恢復自由的謝雅深深吸一口氣,平靜一下自己的情緒,控制著自己顫抖的雙手,朝自己的腰帶摸去。
她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既然一切已經無法避免,那就讓她坦然面對吧。
婚禮的華服從身上褪落,接著是純白的內衣。
當謝雅的胴體一分分裸露出來時,鐘天的鼻息開始粗重起來。已經變成少婦的謝雅這兩年發育的更加豐滿,即使身為女人的鍾小艷也似乎被謝雅的身體所吸引。
「難怪我兒會對你唸唸不忘。」鍾小艷由衷地嘆道。
見到謝雅絕美的胴體,鐘天可憐的理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待向著謝雅撲上來,「砰!」一聲悶響,接著房間裏瀰漫起一團煙霧。
「不好,左右護法,堵住門,不要讓一個人逃出去。」鍾小艷大聲叫道,這顯然是忍者的煙幕彈。
鍾小艷雖然有無敵的傀儡術,但耳力還達不到聽風辯位的地步。煙霧倒是來的快也去的快,不過煙霧散去時謝雅也不見了。
「該死的,給我追!」鍾小艷的聲音是從牙縫裏硬擠出來的。
「不用了。」清越的男子聲音傳來,外面走進一個道裝打扮、長髯飄飄的中年人,背後插著一把拂塵,本該平放在身前的手上提著兩個人,儼然正是謝雅和高野夫人。
「你太不小心了,險些壞了我的大事。」
「對不起,星君。」鍾小艷歉然道,她沒想到自己居然小看了高野夫人,更沒想到高野夫人不但是大日神社的巫女,還是個高級忍者,不是這星君來得及時,謝雅已經走脫了。
「不過也好,既然高野夫人一定要送上門來,那我也不能虧待她。有了這兩個人,鐘天也不用吃這麼多苦了,我還以為謝雅只是個特例,原來她們根本就是神妓的後裔。」被鍾小艷稱為星君的人道,隨手將謝雅和高野夫人丟到鍾小艷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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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鍾小艷早有防備,傀儡術下兩人連一點行動的自由都沒有了。
謝雅是不用再麻煩了,剛才就光溜了。高野夫人則是眼中滿是不甘和屈辱地擺出種種浪蕩的姿勢,將自己一身黑色的忍者服脫了下來。那是一副絕對不會比謝雅差的少女胴體,實在很難想像高野夫人曾經生過孩子。
「確實是神妓的後裔,險些連我都把持不住。」星君捏了把汗。
「鍾小艷,不要弄這些鬼了,我先出去。」說著天師已經打算離開,而鐘天則慢慢朝著兩具在鍾小艷操控下誘惑著他的胴體而來。
高野夫人閉上眼睛,淚水滾滾而下。
謝雅也忍不住悲痛,絕望地看著母親,這難道是對自己的懲罰嗎?自己不該那麼任性的。
「哎,我一直就懷疑,除了六哥一定還有人在幫助心魔,沒想到居然是三哥,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一個聲音叫住了將要離開的那所謂的星君,是天閒。不知什麼時候,天閒也來到這裡,正坐在一張矮几前品茗。
天閒一直就知道,以六哥開陽星君的性格,不該將七星入世的方位時間記得那麼清楚,更不用說有那麼周密的計劃了。
「茶是玉飄香,用的也是『陰陽盞』。可惜,茶裡加了秋石,失了那清醇之氣。」天閒面無表情地道。
那星君見是天閒,明顯出現一點慌張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復過來,慢慢走到天閒對面坐下。
「我就知道遲早瞞不住。八弟,好久不見了。」原來這所謂的星君居然是開陽走時還放心不下的,也就是北斗第三星天機星祿存星君。
「還好吧,區區二十多年,對你我來說,也不過彈指之間。」天閒放下茶盞道。
除了天機星的神算之術又有誰能做這麼周密呢?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我們的是非觀本就和人類不同,我做的未必就是錯,何況,我做這些自然有我的理由。」天機星君道。
「我沒說你錯。可是,你為什麼要算計大哥他們?」天閒無奈地道,天機星君是北斗七星中的「智星」,精通奇門之術,一向想的都和別人不一樣,更重要的是,他和傀儡門關係最是密切。
「我只是不想傷了兄弟的感情,出於我和傀儡門的關係。我不能不幫助心魔,如果他們插進來,會使我很為難,雖然我有把握贏。」天機星君不慍不火地道。
「是嗎?那你又為什麼放跑了大哥呢?我想那是因為你的修為比不上大哥,所以失手吧。」天閒道。
「不錯,我承認在法力上我不如大哥,但勝負不是只憑力量的,只有二哥的下落叫我奇怪,另外就是我少算了會有北歐的那群女人插一手。」天機星君倒也不否認自己的失誤。
「天閒,你本身並沒有職司,為什麼不和我一起,如今的人間,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
「可惜,可惜三哥的邀請晚了十年。我知道三哥沒錯,可是,我已經有了牽掛,我可以負盡天下人,但絕不會負愛我的紅顏。」天閒搖搖頭。
他知道,天機星君應該有他的理由。如果在天閒遇到玉蟾、花語等人之前,也許天閒會答應天機星君的要求,但現在卻已經太遲了,天閒不可能不顧玉蟾、明心,語姐、依娃等人的死活。天閒淡漠是只能針對陌生人的。
「也罷,我不勉強你。或者就讓我們兄弟不傷和氣地較量一番吧。」天機星君知道天閒的為人,雖然無所事事,卻是最重承諾。
「也好,三哥和貪魔相處還要當心,不要讓一生的修為毀於一旦。」天閒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三哥的挑戰。
「人我要帶走,我另外的身份不容許我放棄。」天閒指著被他以神力隔絕鍾小艷傀儡術控制的謝雅母女。
「你是說她們是你的履約者?」天機星君有些意外。
這倒是他沒想到的,現在他雖然靠向兇魔那一邊,但只是因為理念不同,真要說起來,天界沒人可以怪他的不是,但如果動了契約神的履約者,那卻是犯了大忌,將受到黑暗諸神的責難,可以抵消契約神契約的,只有更高級或者更強大的契約。
「是的。」天閒一擺手,將高野夫人虛空拉到空中,那頸下的芒星正對著天機星君閃閃發光。
「罷了,天意如此,我還以為可以讓鐘天成為另一個烈火傀儡王呢。」天機星君惋惜地道。
「我這裡有純陰之針,算是全我們兄弟之情。三哥,我走了!」天閒掏出銀針,輕輕放在桌上,另一隻手朝著謝雅母女一揮,兩女就消失不見了。
「八弟,你的袖裏乾坤又精進了。」天機星君接過銀針道。
「還好吧,我走了,保重!」天閒離座而起,衣袂隨之揮舞幾下,揚長而去。
天機真人有些悵然,表情顯得很奇怪。
「星君你就這樣放他走?」看著天閒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將人帶走,鍾小艷不忿地道。
「你懂什麼?」天機真人對鍾小艷沒好氣地道,和天閒翻臉也非他所願,必竟兄弟一場,如今鬧成這樣誰也不願意。雖然天機真人有充足的理由,卻有苦說不出,事已至此,後悔也是無益。
幸好事情都已說開,想來天閒也不是口是心非之人,希望形勢的發展不要弄得太不可收拾。
「我是不懂,可是,星君你說要救我兒子。」鍾小艷只是因為有求於天機真人才這麼低聲下氣,否則以她的個性,哪會輕易服人。她到現在還不知道天機真人為什麼對她和鐘天那麼特別。
「我不會忘的,不用你提醒。」天機真人沒好氣地道。
本來他一直不想將自己的身份揭穿,即使同在炎龍集團的開陽星君也不知道他投身兇魔門下的真相,沒想到居然會有這種失誤。何況若不是為了全傀儡門一脈香煙,他也不至於走的這麼遠。
「那現在人被帶走,星君打算怎麼處置?要知道,現在已經有很多同道中人趕來扶桑城,再想靠老方法恐怕是行不通了。」鍾小艷語氣不善地道。她始終對天機真人沒什麼好感,認為天機真人和天閒是一丘之貉。
「老八留下的東西救你兒子應該夠了。」天機真人聽出鍾小艷的語氣。
他希望兇魔和貪魔的實力能均衡一點,否則大戰爆發,就非他所願,現在還不是削弱兇魔勢力的時候,這鍾小艷是傀儡門的老人,要真橫下心,倒也麻煩。
「希望如此,哼,那就看星君你的了。」鍾小艷還在氣天機真人放走天閒。
天閒和她本就有舊怨,本來還想趁今天合天機之力拿下天閒,卻沒想到天機真人居然就這麼雷聲大雨點小地把人給放走了。
「本座知道,不用你說。」天機真人回道…… 再說天閒離開鍾小艷的住所,說到底這次七星入世的變故實在太多了,記得六哥臨去時還記掛著天機真人的安危,沒想到竟然是這種結果,想著往日眾人嬉鬧的情形,不知不覺天閒已經來到大日神社。
「天閒,你回來啦?」玉蟾一直就不放心天閒一個人去,所以天閒離開後她就等在門口沒進去。
「嗯。」天閒顯得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那,小雅呢?」玉蟾張望著卻沒看到謝雅的身影,加上天閒的表情不太對,「難道?」
「哦,你別亂想,她們沒事,我只是碰到個老朋友。」天閒回過神來,「我們先進去吧,在這裡不大方便。」
「好吧。」在門外這麼矗著也確實不是個事。兩人進到高野夫人的房間,下人們忙了一天,都已經去睡了。
天閒將衣袖一抖,把高野夫人和謝雅拋到地上。
「玉蟾,讓她們整理一下,我在外面等你。」天閒的心情不是很好,交代完就一個人退到客廳。
不知過了多久,謝雅和高野夫人整理了裝束,被玉蟾帶著來到天閒面前。
天閒正站在窗前,呆呆地看著北方,那裏是北斗七星的位置,可惜現在再也看不出完整的鬥勺。
「天閒,想什麼呢?」玉蟾打斷天閒的沉思。
「哦。」天閒收回目光,掃視一下謝雅和高野夫人,兩人站在一起,倒是更像姐妹。
「高野夫人,你準備履行契約嗎?」天閒看著高野夫人,天閒有些鬱悶的心情需要發洩。
「這……」高野夫人遲疑道。
「媽,你!」天閒的話對謝雅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震得她膛口結舌,沒想到竟然真像她想的那樣,現在讓她怎麼和母親相處,怎麼面對玉蟾。
「高野夫人,我在等你的答覆。」不介意謝雅背棄契約是一回事,但不高興總是難免的,何況像謝雅這麼不知輕重的胡來,很容易引出不必要的麻煩。
「實不相瞞,我身負須佐之男的終極契約,可能要對不住閣下了。」比起謝雅,高野夫人那可是老練了許多,說的雖然好像很抱歉,但那表情卻沒有一點抱歉的意思。
「哼,是嗎?」天閒神情一冷就要發作。大日如來顯然知道這事,居然串通了來糊弄自己,當然,兩人倒不是存的同一個心思。
「阿彌陀佛,星君息怒。」知道再不出來要壞事了,大日如來也藏不住了,現出寶相。
「你肯出來了?」天閒看了他一眼。
和高野夫人、謝雅計較對天閒來說實在有欺負弱小之嫌,和大日如來就不同了,身份相當,有什麼收不住手的也沒人好怪罪天閒。
「阿彌陀佛,星君恕罪,老衲實在是不得已,日日在方丈山上聽那聲聲哀訴,朝朝在此看高野夫人的心碎神傷,我實在是不忍,所以……」大日如來自知理虧,聲音顯得很小。
說起來這事就得從謝雅的身世說起了,謝雅本身也是中級契約者謝神恩的後代。
但當時無論是大日神社還是契約者都很反對兩人的結合。為此引來無數糾葛,甚至引發謝神恩和八歧大蛇一戰。可惜謝神恩終究不是八歧大蛇的對手,眼看要死在八歧大蛇的口中,當時高野夫人已經有孕在身,但為救情郎,高野夫人還是與當時半醒未醒的瀛洲黑暗契約者須佐之男訂下永恆契約。
在救下謝神恩後,須佐之男就要求高野夫人履行約定,但已經和謝神恩兩情相約,珠胎暗結的高野夫人自然不會願意。
於是便利用須佐之男狂妄的性格使上激將之法,使得須佐之男揚言在沒得到高野夫人真心相許之前絕不動高野夫人身子。
但事後須佐之男很快就明白過來,自己是中了別人的激將法,一怒之下要拿謝神恩出氣。
最後關頭,還是大日如來出面調解,但須佐之男卻一定要謝神恩替高野夫人在方丈山受烈日焚身之苦,除非高野夫人找到另外的契約者代替謝神恩。
但這樣一來,就等於違背了高野夫人對須佐之男的約定,所以二十多年以來,高野夫人和謝神恩兩人一直兩地斷腸。
那方丈山本就是大日如來的住所,大日神社更是他的道場。日子久了,大日如來也不禁為兩人的癡情感動,偏偏又幫不上忙。這次謝雅的婚禮,他很自然就想到天閒,於是才有高野夫人主動找天閒的一幕。
大日如來看來,這天閒怎麼也該比須佐之男好說話才是,卻沒想到其間卻牽涉到謝雅和天閒那曖昧難明的一堆爛賬。
「所以你就設好套子給我鑽。」天閒不高興地道。
「星君,這個……」大日如來眼睛亂瞅想找藉口推脫,臉上當然堆滿笑容,整個和他親戚彌勒一個德行。
「我今天偏要高野夫人履行契約,你能奈我何?」天閒哼聲道。該死的光頭,居然真的設計陷害自己,雖然不是很介意和須佐之男結仇,不過天閒就是氣不過這麼給人設計了。
「你,不會吧,你和謝雅,現在再和她母親,這不是有點……」大日如來張大嘴,沒想到天閒居然鐵了心,全不顧世俗倫理,反正就是要和大日如來較勁。
「你有意見?我們契約者本就沒必要理會你們的那一套。」天閒斜瞅了大日如來一眼,倒要看看大日如來怎麼收拾,居然敢算計自己。
「天閒,你,你真的?」聽了這會兒,雖然沒完全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不過大體的意思玉蟾還是聽出來了。天閒和高野夫人,就算玉蟾再開通,再大度,那也是沒法接受的。
「這是她自己願意的,我沒有逼她。」天閒的心情本來就不好,天機真人的事讓他覺得有點難過。
「可是,她是小雅的媽媽啊,你和小雅又……」玉蟾為難地道。
「是嗎?」天閒眼一翻,正想說話,不想身後一道勁風卻朝著天閒後腦擊來。
「誰?」在場的這幾個人能有這份功力的只有大日如來,但大日如來是絕對不會暗算天閒的。天閒閃電轉身,反手上撩。
「波!」只聽得一聲細微的輕響,天閒居然被震的連退數步。當然那襲擊天閒的人也好不到哪去。室內不知怎麼竟然多出了一個人來。那長相和大日如來一個德行,但絕不會被人誤認,因為眼前這人少了大日如來那和氣笑呵呵的「陰險」。
「你是誰?」天閒將手背在身後,剛才來的突然,未及提足真氣,吃了點小虧。
「我說呢,原來找到新靠山了,不過憑他那點力量還不在我眼裏。」眼前酷似大日如來的男子沒有理天閒,話是對高野夫人說的。
天閒哪曾受過這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是什麼東西?」
「高野,你該跟我走了。」難得天閒也嘗到被人視而不見的滋味。
「要帶人走?那是不是該問問我啊?」天閒此刻已經氣極。先是被大日如來給擺一道,接著來一個長的和那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傢夥一個德行的混蛋,全然不把他當回事。得了,算你倒楣,這一肚子火你就收了吧,心念一轉,天閒一掌就朝著那傢夥拍了過去。
「不知死活的東西,本座本念在你償了本座夙願,想放你一條生路,你卻偏要自尋死路。」看來這傢夥倒是挺狂妄的。
「慢動手,慢動手!」看事情要越弄越糟,大日如來忙橫在中間。
「怎麼,大日,你又想管閒事?」看來倒是熟人,不過話說回來,看那和大日如來一模一樣的長相,瀛洲天界就那麼大塊地方,要不認得反奇怪了。
「這個,須佐,大家有話好說,何必鬧的那麼僵呢?」大日如來還算有良心,知道要勸架。
「須佐之男?」難怪那麼衝,這傢夥也是個獨行其事的傢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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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人面獸心
天上地下,天閒真沒見過的還真數不出幾個,可這須佐之男平日裏晝伏夜出的,又不喜歡和其他神靈打交道,所以天閒也從沒見過他。
「怕了?」須佐之男看著天閒。
「怕?」天閒冷笑。
「須佐,我來給你介紹。這是東方天界北斗星君,天閒!」大日如來怕兩人真鬧僵。
「沒你的事。」須佐之男毫不客氣地把大日如來的話給堵了回去。
「哎!」大日如來嘆口氣想和天閒解釋。
「一邊去!」天閒把大日如來拉到一邊。
「星光輝映,群星璀璨!」天閒虛空浮起,雙手朝前平伸,無數像夜晚繁星一樣的光點從天閒的手中紛擁而出。
「夜涼無風,月朗星稀。」須佐之男是月神,隨著他的咒語,一輪明月從須佐之男身後伸起,放出隱約的寒光,天閒射出的那無數繁星一接觸到寒光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然,事情不會就這麼結束,天閒雙手的繁星連連不斷地朝著須佐之男湧去,而須佐之男身後的明月則越發明亮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明月和繁星之間能量激盪開始激烈起來。
除了大日如來,玉蟾謝雅等人根本無法承受那種極陰的力量,禁不住連連朝後退去,照這麼下去,這屋子肯定是挺不住的。
「繁星會聚,眾志成城!」天閒嗓音忽然一變,原本分散的繁星在這一剎那都向一點飛去。原本在浩月之光下一觸即消的繁星,在會聚到一點後竟然變得比那月光還亮百倍。
「浩月無涯!」須佐之男見那點繁星居然穿透自己的浩月之光,臉色大變,不過還是晚了一步。
這次是一聲巨響,整個屋子再也承受不住兩股力道的激盪,變得四分五裂。須佐之男發出一聲悲鳴。
「我會記住你。」須佐之男的號叫消失在夜空裏。看著帶著一縷月光消失在天際的須佐之男,大日如來無奈地搖搖頭。
「哎,阿彌陀佛!」經此一戰,天閒和須佐之男的仇怨算是結下了,這倒也不是大日所願。
「哼。」天閒冷哼一聲,雖然趕走須佐之男,但神界的較量畢竟不像人間,那是純粹力量的比拚。所謂殺敵一萬,自損八千,天閒多少也受了點暗傷。
「高野夫人,你的代價。」天閒冷冷地看著從一堆亂木殘壁中爬出來的高野夫人等三女。
「天閒,你怎麼可以這樣?」玉蟾下半身還被壓著,一露頭就聽到天閒的話。
「兩回事。」天閒的聲音顯得很低沉。
「天閒,他們只是一對可憐的情侶,可否請星君看在老衲薄面。」大日如來合十道。
「本來是可以,但我不喜歡被人愚弄,若你直言相告,我倒不介意幫忙,現在,免談。」天閒固執地道。
「千錯萬錯,都是老衲的不是,需要怪罪的話,老衲願一力承擔。」大日如來道。
「哼。」天閒不高興地哼道。
「菩薩,人和東西我都帶來了。」大日如來正勸不動天閒,一個很威嚴的聲音插了進來,天閒一詫抬頭,正看到一持劍金甲神出現在半空。
「星君前次多蒙援手,本王在此謝過了。」空中金甲神人沖天閒一躬身。
「是明王啊,不用客氣。」金甲神是瀛洲五大明王之首不動明王,天閒和他也有數面之緣。
「大日,人和東西我都帶來了。」不動明王降回地面,將一個盒子交到大日手中,又牽出一個蓬頭垢面,衣衫破爛不堪、狀如乞丐的男子,散發出一股惡臭。
「多謝明王了。」大日如來道。
「菩薩,沒有別的事本王要先走了。」不動明王道。
「老衲不送。」大日點頭。
「星君,他日有暇還請到方丈山一敘。」不動明王來的快去的也快。那邊高野夫人卻哆嗦著嘴唇,看著那蓬頭垢面的男子,眼中滿是淚水。
「神恩,是你嗎?神恩!神恩!」
「杏子,杏子,是杏子的聲音,杏子,是我,是我啊。」男子本來是朝著大日如來拜下去的,但聽到高野夫人的呼喚後那拜倒的身形立時一僵,用一種不敢相信的聲調回應道。
「神恩,神恩,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那叫神恩的男人好像行動不大方便,還沒等他完全轉過身,高野夫人已經從背後抱住了他。熟悉的香氣使神恩立刻認出那曾經魂牽夢縈的愛人。
神恩猛地反抱住高野夫人,一副極不協調的畫面在此刻卻顯得那麼感人。
「杏子,我身上臟,先放開我。」神恩從初見的激動中恢復過來。
「不放,我怕你又離開。」高野夫人孩子氣地道。
「神恩,杏子,來日方長,我還有話要說。」大日道。
「對了,杏子,我還沒向菩薩道謝呢。」神恩道。
「嗯。」高野夫人不甚情願地放開神恩。
謝神恩掉過頭,再次衝著大日如來拜了下去。
「不用,你們該謝謝天閒星君,是他成全了你們。」大日扶住謝神恩,指著那邊負手看天的天閒道。
「多謝星……」謝神恩又朝著天閒拜下。
「不敢當,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高野。我該得到的,我是不會放棄的。」天閒看都不看謝神恩。
「天閒,你這又是何必?難道你真的忍心嗎?」大日勸道。
「我有什麼不忍心?我和你不同,黑暗的法則絕不能因為憐憫而違背。」天閒還是不肯轉過來。
「星君,不知杏子曾做過什麼,若有什麼得罪的,神恩願一力承擔。」謝神恩本身也是契約者,聽出天閒的意思。
「是嗎?怕你承擔不起。」天閒猛地轉身。同為契約者,當然知道剛才的話意味著什麼。為愛不顧一切,倒叫天閒有幾分感動。
看著謝神恩的眼神,那是一種很熟悉的目光。天閒心中沒來由地一軟,那邊高野夫人也已經跪在謝神恩身邊。
「我……」天閒想要說話,卻被一陣怪風打斷。
「你們等著,我有點事。」天閒一頓身消失在院子裏。
「星君。」在遠處大日神社的後山上,天閒面前多了一個人,是當日被天閒打發去猩猩王那的神風使者。
「怎麼回事?」若沒有特別的事,神風使者是不會主動找自己的。
「星君,猩猩王已經離開禁地了。」神風使者道。
「什麼?」猩猩王雖然暴虐,但卻是腦子一根筋的主兒,絕對不會做出背信的事來。
「是真的,所以我才急著趕回來。」神風使者道。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天閒讓神風使者退下,以猩猩王的個性,竟然會突然離開禁地,事情恐怕鬧得不小了。天閒也沒空再和高野夫人計較了。
「謝神恩,身為契約者,如果想和高野夫人白頭到老,你自己知道該做什麼吧?」回到院子中,天閒冷冷地對還跪地不起的謝神恩道。
「我,我知道。」謝神恩點頭道。「那你就交出魂珠,高野夫人的事我也就此揭過。」天閒道。
「能和杏子相諧白頭,是我一生最大的心願,就請星君成全,為我取出魂珠。」謝神恩大喜。
他早就想做一個普通人永遠待在高野夫人身邊,但沒有上級契約神的幫助,他自己根本沒辦法褪出魂珠。現在天閒提出,正合了他的心意。
「好。」謝神恩既然是和高野夫人真心相愛,天閒也不想做的太過。
「以我天閒之名,將汝打回原形。謝神恩,從此我將你由神界除名。」天閒將手搭在謝神恩天靈,口中唸唸有詞。
謝神恩的頭上滾落無數汗珠,同時露出無比痛楚的神色,蓬亂的頭髮根根豎起,頭上更是青筋暴露。
「啊!」隨著最後一聲慘叫出聲,天閒的手上多了一顆閃閃發光、若有若無的黑色珠子。
「謝神恩,從此你不再超脫生死,自今日起,你參與輪迴。」天閒一翻手將謝神恩的魂珠收起。
「大日,你答應的東西呢?」此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奇跡果,天閒衝著大日如來伸出手。
「我還能賴你的不成?」看事情總算圓滿,大日如來也放下心,將剛才不動明王交給他的盒子遞給天閒。
「這就是奇跡果?」天閒打開盒子,盒子中放著一枚不起眼的石頭。
「對!不過如何用法就是守護它的不動明王也不知道。」大日如來道。不然他也不會這麼大方了,奇跡果是瀛洲天界鎮守之寶,整個瀛洲一共只有兩枚,但卻不懂得用法,別看奇跡果不起眼,但天界眾神聖還沒人能毀它分毫。
天閒捏起奇跡果在手上掂了掂,感覺好像沒什麼重量,再試著用力一握,果然堅硬得很。
天閒不服氣地又加把力,可是隨著天閒用力越大,手中的奇跡果卻是絲毫不動。
「好了,我帶回去慢慢研究,有點事我先走了!」天閒將奇跡果收起來。
大日如來還不至於騙他,這點天閒還是有把握的,現在天閒可沒時間研究怎麼使用。
「星君有急事嗎?」大日覺得很奇怪。
「猩猩王,不知怎麼闖出了禁地,你說事情大嗎?」天閒道。
「什麼?」當初猩猩王鬧得北歐的瓦爾哈拉宮天翻地覆,神界知道的可不少。
以勝利女神雅典娜,加上北歐第一勇者血斧王等人好容易才將猩猩王逼回非洲。現在勝利女神雅典娜的天使基本都不知所蹤,想要制服猩猩王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知道是為什麼嗎?」
「知道我就不用這麼急著趕過去了。」天閒沒好氣地道。
「那,老衲不留星君了。」大日如來也知道滋事體大,一個不好會演變成又一次眾神大戰。三心魔現在還虎視眈眈,真要弄成那樣,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玉蟾,你呢?你是在這兒呆著還是回去?」天閒問道。
「我想在這陪小雅幾天。」玉蟾道。
「也好,那我走了。」天閒縱身就想離開。
「天閒,明天村正菊葉的比武怎麼辦?」玉蟾大聲叫道。
「我不去了,你看著辦吧,若是她太過份就把這個拿給她。」天閒丟下一塊木板,是剛才屋子被震破後的殘骸。
話說天閒離開瀛洲,直接朝著叢林之城而去。
正在飛著,天閒心中卻又忽然突突跳起來,是花語的心電傳音,前次沒頭沒尾,這次不知道要怎麼樣呢?
「語姐,有什麼事嗎?」天閒停下來。
「天閒,你那邊的事怎麼樣了?」花語的聲音很焦急。
「已經解決了。」天閒道。
「那好,你快回來,有事!」沒等天閒說完花語就打斷了他的話。
「可是現在猩猩王那邊出了意外,我要過去一下啊。」天閒道。
「不行,惠珍姨傷心得不行了。」天閒的腦海中傳來一幅畫面,朱惠珍正抱著銅墻痛哭,看那紅腫的眼睛,好像哭了很久了。
「大師兄,絲絲又出事了。」透過花語,銅墻的聲音傳過來。
「什麼事?你上次那沒頭沒腦的是不是就是這回事?」天閒訝道。
「不是,那事等你回來再說。事情是這樣的,絲絲不是負責調查軍隊失蹤的事嗎?基本已經有了眉目,所以總部派她去救一部份高級將領,本來人已經救了出來,離開圖拉國的時候還聯絡過,但是在往東開了五十公里後卻突然失蹤了。
衣娃大姐已經帶人去找了,但發現在圖拉國四周現在有一塊近似百幕大的區域,根本沒法接近。你快去看看!」花語焦急地道。
「什麼?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天閒頭疼得厲害,搞什麼鬼啊在,怎麼事情都擱到一塊了。
「一個多月了。」花語道。
「什麼?」天閒有點氣急敗壞。
「怎麼現在才說?」
「總部一直瞞著,我們也是剛知道。」花語道。
「該死的,好吧,我知道了。我會順便在那繞一圈的。」天閒應一聲,改變方向,朝著西南方向斜飛出去。
「沒別的事嗎?」
「暫時沒有,天閒,你可得快點。我怕絲絲支援不了多久。」花語道。
「好的,我會儘快回去的。」天閒和花語的聯繫中斷了。
打個橫飄,天閒畫個弧朝著圖拉國飛去。
不過一轉眼的工夫,圖拉國已經在天閒眼底,當初自己就是在這裡和另外兩大心魔一戰,也將三魔亂世之局變成事實。
甩甩頭,丟掉那些雜亂的想法。此行的目的是找朱絲,如果真如語姐所說的,一個月的時間,現在每一分鐘對朱絲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可惜總部將消息封鎖的時間太長了,一個月這麼久,天閒有不好的預感。
順著圖拉國正東方一眼看去,除一片接天的汪洋,別無所有,再朝前飛出老遠,卻還是沒有一點異常的情形出現,倒是看到幾艘炎龍集團的搜救艇夾在一堆軍艦中,該是依娃才對。
說到對這裡海域的熟悉,倒真是沒人比的上她,也不知道依娃找到人沒有。
又朝前飛行一段距離,天閒還是一無所獲,想想不知道依娃那裏有什麼線索沒有,天閒回身朝炎龍集團的搜救艇飛去。
下面的船隊中,帶路的是炎龍集團的艦艇,船頭一身白衣,被海風吹的迎風起舞,在隱約的海霧中顯得彷彿臨波仙子的正是依娃。依娃此刻正神色凝重地眺望遠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專注的神情看的天閒心中一暖,正想落到依娃身後給她一個驚喜。不想一抬頭,卻正看到圖拉國西方不遠的地方正升騰著一股巨大的異常能量波動。
「奇怪!」天閒心中一動,難道是方向錯了。
顧不得見依娃,天閒就朝著那能量激盪的地方飛去。
能量激盪的地方盤繞著一團濃濃的海霧,天閒試了幾次想看個究竟,卻只能在週邊打轉。
「以我天閒之名,開啟星神之眼,世間萬物盡入眼底。起!」天閒心中越發不安了,這種情形確實像極了百幕大。
巨大磁石做成的金字塔因為自身形狀的關係造成一種異樣的磁場,從而可以使空間和時間發生微小的扭曲,雖然不至於時空錯亂,但已經足夠讓任何人迷失其中。
「該死!」以星神之眼看到霧中情形,天閒勃然大怒。
在這其中居然籠罩著一座小得不足一里方圓的小島。這種小島本來在海上是很常見的,可是島上的情形就不對了,那是一群野獸,一群人形的野獸,在他們身上已經找不到哪怕一丁半點人的特質。
血紅的眼神,傷痕纍纍的身體,手足並用地在地上爬行著不算,地上還有不少殘肢斷腿,尤其噁心的是其中一個人正捧著一條人腿在啃食,弄得滿臉是血。
當然這都不足以讓天閒震怒,真正讓天閒怒極的是海灘上仰天而臥的女子,身上滿是泥污,兩眼呆滯望著天空,整個人呈大字形仰躺著,身上沒有一點遮羞的衣服。
但她卻似乎已經完全沒了人類該有的羞恥心,旁邊幾個男人正在她身上發洩著。這些正是朱絲冒死從圖拉國救出來的所謂高級將領,而那女人正是朱絲。
「住手!」帶著一聲大喝,天閒強行破開了扭曲的能量場,帶著怒氣的龐大力量硬是將霧氣撕開。
「星神震怒,萬象俱滅!」天閒雙足立於島上怒喝道。
巨大的星神之力順著小島向海底和四周傳播開來,造成這霧氣的磁石金字塔被震的粉碎,小島也因此發生地震,島上那些人感受到天災的影響,嚇得匍匐在地面上不敢動彈。
「人心,人性。星帝,值得嗎?」天閒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朱絲面前。
眼前的女人是那個熱情奔放的朱絲嗎?天閒已經不敢再認了,特別是那雙善睞的明眸,此刻已經彷彿盲人一般,找不到一點光澤。
慢慢將手放到朱絲臉上,心魔雖然殘暴,但只會使人心靈扭曲,絕對不會使人心死,能造成這種後果的只能是人類自己,有什麼比被最信任的戰友出賣更叫人心灰意冷?
朱絲的右腿有一處明顯的傷痕,天閒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阿特蘭提斯特有的生物槍造成的傷害。這種生物槍打中人後會使人渾身無力,而且會造成神經組織的嚴重破壞,使人劇痛難忍,失去任何反抗的能力。不然以朱絲的能為,也不會落得這樣,可是也正因為如此更叫天閒震怒。
巨大的怒火衝擊著天閒的胸膛,那是一種對於文明的失望,先天的本能正在天閒的體內醞釀著。
「既然你們不願做人,那你們就不要再做人了。」天閒撫平朱絲的雙眼,「迷途的孩子,放棄這段悲傷的回憶。以我天閒之名,睡去吧,當你醒來這一切將被忘卻。」
天閒用了他最不願使用的術法。那是欲魔的邪術,可以讓人忘記生死不渝的戀情,而為欲魔所乘,現在用在朱絲身上,也是不得已。
朱絲雖曾年少輕狂,但並不是生性淫蕩,這種打擊不是她受得起的,甚至比花明心當日在如意樓所受更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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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多少還知道分寸,這些已經失去人性的東西卻渾然沒有一點分寸。
「以我天閒之名,滅汝等輪迴之力。今生喪德,百折無心,千劫萬轉,永淪畜道。」這邊的響動必然已經驚動了那邊的搜救艇,天閒要在他們趕來之前將一切消弭無痕,絕不能讓別人有知道真相的機會。
這邊天閒剛將除朱絲外所有人的意識完全擊潰後,那邊艦艇的馬達聲也已經傳了過來。天閒雙手畫個圈,替朱絲消去身上因被強暴留下的傷痕,再變出一些衣服,替這些人遮上身體。
等天閒弄完這一切,依娃的船已經來到附近。一個白色的身影輕輕一躍,就落到朱絲身邊。
「天閒?」依娃奇道,沒想到居然在這裡看到天閒。
「依娃,我去你房間等你,不要告訴別人你看到過我。」天閒示意依娃小點聲,說完人就消失不見。
「快,人都在這呢。」下面的事就不用依娃忙了,自然有人招呼著把人都抬上船,隨船的醫生替他們檢查。島上的殘肢斷腿令人觸目驚心,大家都是明白人餓極了會發生什麼事,不用說也心知肚明。
「天閒!到底怎麼回事?」依娃將事情都交給手下後就急匆匆地趕回自己的倉房。天閒正靠在一張沙發上,臉色陰沉地在喝著茶。
「事情和那個蘭提斯脫不了干係,這次做的太過份了。」天閒聲音不大正常,這事情要是給銅墻知道了,以他的個性,不帶人來拚命才怪。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依娃聽得一頭霧水。
「島上的東西我已經處理過了,本來……」天閒將事情告訴依娃。依娃張大嘴,她可不是天閒。
一直以來她都是從好的一面去看世界,所以在面對蘭提斯的背叛時會心痛欲絕,朱絲的遭遇對她來說根本就是無法想像的。
「怎麼,怎麼會這樣。朱絲是為了救他們才來的啊,而且還受了那麼重的傷。」阿特蘭提斯的生物槍依娃可也是吃過苦頭的,那種痛楚根本不是人類可以承受的。
「這件事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更不要讓人知道我曾經插手。朱絲是個聰明人,醒來之後她一定會發現記憶中有斷層,如果知道我插手其中,她一定會想到什麼,那時候就不好收拾了。」天閒叮囑依娃道,告訴依娃就是要依娃替自己掩飾。
「可是,我們不說還有那些人啊。」依娃說的是那些被抬上船的所謂人質。
「哼,他們永遠沒有機會說的,你記住我的話就可以了。」天閒揮揮手,「我來就是為這事,這就要走了。」
「這麼快?」依娃有點捨不得。漫長的歲月使她不會像玉蟾一樣有那麼多小兒女之態,但也希望天閒能多陪陪自己。
「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弄不好會搞成神族大戰的。聽話,我會儘快去找你的。」天閒輕擁一下依娃,在依娃的額頭啄了啄。
「早點回來。」依娃伏在天閒膝上,眼神顯得迷離。
「不要送我,不然會有人懷疑的。」天閒拍拍依娃,消失在依娃的面前。
         ※       ※       ※
不說天閒朝叢林之城趕去,再說天閒離開扶桑城後的事。
天閒走後,謝神恩被高野夫人服侍著梳洗一番,洗下了二十年的污垢。
高野夫人多年夙願得嘗,自然也滿心歡喜,全然不覺得疲倦。洗盡塵埃的謝神恩露出風神俊朗的外貌,難怪當年會得到高野夫人的傾心,等到換上新衣出現在大家面前時,謝雅和玉蟾都已經認不出他了。
「傻孩子,你怎麼還在發呆啊。快叫爸爸呀。」高野夫人含笑道。
「爸爸,爸爸。我有爸爸了。」謝雅先是呆了半晌,此刻才回過神來。
以前被人欺負時,謝雅多希望自己有個爸爸能給自己支援。能有爸爸陪著自己去遊樂場,去學校。謝神恩這也是第一次見到謝雅,抱住撲到自己懷裏的謝雅,忍不住老淚縱橫。
「你,你們哭什麼,這是喜事啊,我們一家終於團聚了。」高野夫人叫別人不要哭,她自己倒先忍不住了,溫馨的一幕看得玉蟾眼中濕濕的。
「杏子,我們能有今天,要好好謝謝菩薩和星君。」謝神恩到底是男人,第一個回過神來。
「是啊,神恩。」高野夫人幸福地靠在謝神恩背上。
「雅子,好了,不要哭了,去給菩薩上香禱告。」謝神恩扶正謝雅的身子。
謝雅溫柔地點點頭。
反正高野夫人的房間是徹底毀了,一行人來到大殿,謝雅點上香,和雙親在大日如來的神像前拜了幾拜。
「哎,想想這二十年,真像一場夢啊。」高野夫人有些感慨地道。
「是啊,讓你一個人帶大女兒,苦了你了。」謝神恩深情地看著高野夫人。
「不,你才真的受苦了。」高野夫人搖搖頭,反握住謝神恩的手。四目對視,雙唇慢慢接近。
「咳,咳。」玉蟾重重的咳嗽兩聲。
「看你,當著孩子們……」高野夫人嬌羞地低下頭,將責任都推到謝神恩頭上,謝神恩只好尷尬地幹笑兩聲。
「好了,你們都去睡吧。」謝神恩對謝雅和玉蟾道。
「嗯,爸爸,晚安!」謝雅雖然想多和父親說說話,不過她也知道這時候母親需要時間和父親單獨相處一會,硬是將想看熱鬧的玉蟾給拉了出去。
「這兩個孩子。」高野夫人搖搖頭。
「是啊,謝謝你將女兒教得這麼好。」謝神恩輕聲道。
「你說什麼話呢,女兒是我們兩個人的。」高野夫人嗔怪道,負氣地別過身子。
「是,是,是我不好。」謝神恩連聲陪不是,一時間神殿充滿了呢喃。
「不要再這裡,這裡,這裡是神殿。」高野夫人的聲音顯得沒什麼威力。
「嗯,嗚?」聲音慢慢朝著客房的方向而去…… 
「好熱情呢。」神殿後探出謝雅和玉蟾的頭,玉蟾調侃謝雅道。
「你還說!」謝雅氣道。兩人扭成一團。
「好了,好了,小雅,饒了我吧!」玉蟾喘著氣。
「哼,看你還敢!」謝雅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來。
「走吧,回去睡了。」
「天晚了,是該睡了。小雅,你真的不理天閒了嗎?」玉蟾隨口問道。聽到天閒的名字,謝雅的忽然一頓。
「不要提他。」謝雅道。
雖然契約不夠完整,但終究有著一些聯繫,說不想那是騙人的,怎麼說天閒也是謝雅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
「小雅,還在生氣啊。天閒他一定有他的道理,等他回來我幫你問問。」玉蟾想做和事佬。
「不用了,我和他沒什麼好說的了,蟾姐!」謝雅固執地道。
「哎,算了,隨你吧。」玉蟾見謝雅不想提天閒,也不勉強。現在謝雅在氣頭上,說什麼她也聽不下去的。
回到謝雅的房間,兩人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謝雅和殿下的婚事也沒人再提。倒是村正武館派人來找天閒,聽說天閒不再,那人顯然一愣。
當天村正菊葉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向天閒挑戰的,這拒不應戰在瀛洲可是最為人所不齒的。
不過天閒不在他也沒轍,只好灰溜溜地轉了過去,不想過了一會人又來了,這次好像得到高人面授機宜。
「你怎麼又來了?」玉蟾和謝雅還在正堂沒離開。
「我家小姐請來扶桑城所有武術界人士,還有不少慕名而來的,都在等著天閒先生呢。」村正武館的人道。
「他確實離開了。」謝雅回答道。
「難道說泱泱大國連個有膽量的人都沒有嗎?」請將不如激將,雖然只是個下人,他倒也會用激將法。
「誰說的?」玉蟾臉色一變還沒來得及反駁,那邊倒有人接過話頭,仇瑩帶著範朝陽從客房處轉出來。
「仇瑩!」謝雅和玉蟾都認得她。「什麼人這麼倡狂,居然在這裡大放厥詞。」仇瑩友善地朝著謝雅和玉蟾頷首為禮。
「這位是?」村正武館的來人可不認得仇瑩。
「這是東方來的仇瑩中校。」謝雅是主人,不能太失禮,給雙方介紹。
「仇瑩中校?仇瑩中校有不同意見嗎?」村正武館這人倒還能不卑不亢。
「天閒先生只是不願和你們家小姐計較,你們該慶倖才是。」仇瑩以前吃過天閒的虧,那時候不清楚,但隨著自身武學的精進越發知道天閒當日那看來悠閒行止的困難之處。
「是是,但是就怕武館來的那些人不知道,只怕到時候會對貴國武士有所誤會。」一句話反堵得仇瑩說不出話來。
「哼,既然如此,就讓我代天閒應戰就是。」仇瑩衝動地道。謝雅想要阻止已是不及。那村正菊葉,單論功夫,謝雅也是不及她的,但現在仇瑩話已出口,想收也收不回來了。
「帶路吧!」仇瑩道。
「罷了,玉蟾,我們也去看看吧。」那村正菊葉刀法伶俐,殺氣極重,仇瑩此去實在讓謝雅擔心。
「好吧。」玉蟾點點頭。順手拿上天閒臨去時留下的那塊破爛的木板。
村正武館確實如那請人的傢夥所說,這會熱鬧得很,絲毫不比昨天謝雅的婚禮差。不過客人就不大一樣,基本看不到什麼名媛淑女,個個顯得十分健壯。
那邊村正菊葉穿著一身藍色武士服,正跪坐在演武廳正中,腿上橫著一把武士刀。
「那就是妖刀村正。」謝雅悄悄對仇瑩、玉蟾道。
「妖刀村正?」仇瑩沒聽說過。
「嗯,據說這把刀可以控制人心。以前村正家歷代武者都死於此刀之下,六百年來,村正菊葉是第二個可以控制這把刀的人。」謝雅小聲道。
「第二個?那還有誰?」玉蟾好奇地道。
「是一個叫村正太郎的人,算起來是村正菊葉的祖父了。可惜失蹤很久了。」謝雅道。
「哦?」玉蟾還想再問,那邊村正菊葉已經朝這邊望來。
「天閒怎麼沒來?」
「他有急事,讓我來替他應戰。」仇瑩道。
「你?」村正菊葉打量了仇瑩一會,「嗯,你雖然不是我的對手。但他既然不來,我總不能叫大家失望,就拿你試刀也好。不過事先申明,我是不用竹劍的,有什麼傷亡不要後悔。」
「是嗎,恐怕未必吧。」仇瑩冷笑一聲,將外套甩給範朝陽,露出裏面的一身勁裝,勾勒出美好的身材。仇瑩兩手在腰間一探,摸出把兩尺不到的短刀。
「請!」仇瑩將刀橫在胸前,這是軍方用的比較普遍的一種軍刺。
「接刀。」村正菊葉鞠躬站起,當手一握上刀時,村正菊葉的表情忽然變得無比兇狠。
「情況不對!」謝雅小聲對玉蟾道,「當心點,有什麼不對立刻救人。」
「仇瑩會有危險?」玉蟾不信,當著這麼多人,難道那村正菊葉敢殺人嗎?
「你不懂,妖刀村正就是這樣,你沒看到村正菊葉現在表情不對了。」謝雅頭都不敢回,只是盯著場中,一刻都不敢分神。
「呀!」村正菊葉率先發難,妖刀出鞘,帶著濃濃的邪氣,隱隱的黑光只有靈界之人才能看到。
「噹!」仇瑩抬刀架住村正菊葉這試探性的一刀,震得雙手發麻,心中自然免不了吃驚。
仇瑩還沒來得及回過神,村正菊葉握刀柄的雙手飛快一轉,口中嬌喝道:「正妖流天幻一刀斬。」妖刀村正化出無數虛影,朝著仇瑩心臟處點去。
「糟糕。」仇瑩沒想到村正菊葉變招居然這麼快,急忙將刀橫到胸前。
「噹」的一聲,這次仇瑩就沒那麼輕鬆了,妖刀村正正好點在仇瑩短刀的刀身正中央。
仇瑩的短刀是用單手握的,而瀛洲的武士刀都是雙手長刀,仇瑩這一刀沒架住,刀身被硬拍在胸口。
「哦!」仇瑩口中發出一聲嬌吟,馬步虛浮之下連退數步,而村正菊葉這一刀的真正殺手才暴露出來,一點幾乎不可見的刀影閃電般朝仇瑩咽喉奔去。
「啊!」周圍那些人中有眼尖的,沒想到決鬥這麼快就結束,一個個都沒來得及反應,眼見仇瑩就要喪身在村正菊葉的刀下。幸好謝雅和玉蟾一直都盯著場中局勢。
「天巫流千影迷蹤術。」謝雅比玉蟾快一步飛了出去,手中幻出無數個仇瑩圍住村正菊葉飛快地旋轉起來。
「嗯,彫蟲小技。」村正菊葉是天才武士,這點普通的幻術當然迷惑不了她。村正菊葉飛快地閉上眼睛,只憑著心中所感,一刀朝著左前方砍去。
「當。」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村正菊葉必殺的一刀被隨後趕來的玉蟾架住。
「慢著,我們認輸!」謝雅終於有機會說話。
當著這麼多人,對手既然已經認輸,村正菊葉也不敢冒大不韙再糾纏下去,只好深吸一口氣,收刀退了回去。妖刀入鞘,她的表情也平淡下來。
「不過爾爾。」村正菊葉不屑地道。「那天閒怕自己來了丟人居然打發個女人來,懦夫!」
「你!」玉蟾愛極天閒,怎麼能忍受別人這麼侮辱天閒,就想衝出去。
「大姐,你不是她的對手。」謝雅強拉住玉蟾。
玉蟾算是半路出家,天閒雖然很盡心地幫她,但卻因為不想讓玉蟾吃太多苦,所以玉蟾的身手比一般人那是綽綽有餘的,可是遇到像村正菊葉這樣的高手就不行了。
「我不能讓她這麼侮辱天閒。」玉蟾也知道,如果她將寒鐵琴帶來,憑藉著那曲《冰天雪地》或者有機會贏村正菊葉的那把妖刀,但現在憑藉這些普通的武士刀卻是不行。
「天閒走時留下的東西呢?」謝雅問道。平日裏玉蟾不是這麼激動的,只是因為牽扯到天閒,關心則亂之下才顯得有些沉不住氣。
「哦,你說這個。」玉蟾摸出那塊木板,本來帶來只是為防萬一,可是怎麼看這形狀不規則的破爛都看不出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給我。」謝雅一把奪過來,反手朝村正菊葉丟過去。
「村正小姐,這是天閒走時留下的。他說如果村正小姐不咄咄逼人就不用拿出來了。」
「什麼?」村正菊葉一把接過來,手中的木板握著感覺重量很不均衡。
「這是什麼?」村正菊葉不在意地將木板丟到地上,周圍那些被她請來的瀛洲武術界人士也哄堂大笑起來。
「你們不會是輸不起所以搞出這一套吧?」村正菊葉不屑地問道。
「你!」以玉蟾的修為還真看不出其中的道理,所以也沒辦法反駁村正菊葉的話。
「哈,哈,太可笑了。沒想到東方武學竟然就此沒落,可悲啊!」村正菊葉知道天閒並非懦夫,但她實在氣不過天閒這麼看不起人。
「可悲的是你啊,沒想到村正家沒落至此!」一個不冷不熱的聲音傳過來。
「太伯父!您怎麼到前面來了?」
從旁邊擠出來一個顫顫顛顛的老頭,頭髮乾枯花白,雙手瘦的怕人,臉上佈滿了老人斑,外表雖然很普通,但卻給人感覺到他曾有過輝煌的過去。
「我再不出來,你就要將村正家的臉都丟光了。」老人重重地咳嗽一聲。
「太伯父,您為什麼這樣說?」村正菊葉低下頭道,看起來有點怕這老人。
這下四周的人都議論開了。村正菊葉一向不服人,雙親早死,沒想到居然會怕這麼個糟老頭子,人們都開始猜測起這老人的身份來。
「村正太郎,他是村正太郎。」人群中有老輩的人叫起來,沒想到這老人居然就是村正家失蹤許久的村正太郎。
「太伯父?」村正菊葉扶著舉步為艱的村正太郎。
「把那拿過來。」村正太郎指著被村正菊葉拋棄在地上的木板。
「太伯父,你?」村正菊葉不大願意,但終究拗不過老人的堅持。
「這才是武道啊,哎,或者只有當年打敗先祖的劍狂人可以和他相比。」摸索著手中不起眼的木板,村正太郎感慨地道:「我早就叫你不要太依賴『村正』的威力。妖刀可以幫你一時,但你想要攀上武道的顛峰卻只能靠自己啊。」
「太伯父,我不大明白。」村正菊葉一身本領都是這太伯父所教,至於村正太郎如何變成一個廢人,那就說來話長了。
「這塊木板是從房子上拆下來的,所以有一半是完全的死木,但另一半卻充滿了勃勃的生機,你知道這為什麼嗎?」村正太郎問的是村正菊葉,目光卻掃視著周圍所有的人。
村正菊葉搖搖頭。
周圍的人群中卻已經有人驚呼出聲,「生機重現?」
「不錯,正是『生機重現』。當年劍狂人隻身一劍,大敗當年瀛洲甲賀、伊賀,以及我村正、菊一兩家的家主。當時劍狂人臨去時曾露過一手『生機重現』,我想有點歷史的流派都有過這段記載吧?」村正太郎用疑問的語氣問道,但卻帶著不容否定的意思。
看看四周有人點頭,村正大郎才接著道:「武以止戈。武道極限並不是殺人,而是通徹生命的奧秘,只有這樣,才能讓死物恢復生機。做不到這點那是因為你還年輕,修為所限倒也不能怪你,但連看都看不出來,則說明你已經在武道之途上迷失了。」
「太伯父!」聽出村正太郎明顯責備的意思,村正菊葉有些難過。
「哎……這些年你未逢敵手,我就一直擔心,這和我當年的遭遇一樣啊。可是,真正精於武道之人是不會和你決鬥的。求道者又怎麼會計較一時得失,我不想你最後落得和我一樣的下場啊。」村正太郎擔憂地道。
「太伯父,我知道錯了,你別傷心。」村正菊葉急道。
「哎。」村正太郎搖搖頭,讓村正菊葉扶著他來到玉蟾和謝雅面前,顫著雙手道:「兩位小姐,菊葉這孩子不懂事,我代她向你們賠罪。請問這位高人現在去了哪?」
「太郎前輩,天閒有急事先離開了。」謝雅很恭敬地道。當年村正太郎也曾是個充滿傳奇色彩的英雄。
「哎,可惜,可惜啊!可知道他去了哪?」村正太郎對天閒的去留很關注。
「這,我也不清楚。大姐,天閒有和你說嗎?」謝雅問玉蟾道。
「我是知道,不過那地方不好找。老前輩如果想見他,等他回來我讓他來拜訪老人家就是了。」玉蟾想了想道。
「不,不,該我上門拜訪才是。如果他回來,請通知我一聲,老夫一定登門拜訪。」村正太郎急切地道。
「這,不大好吧。」看村正太郎這樣子,走路都困難,長途跋涉會不會太為難他了。
「應該的,應該的!」村正菊葉忙道。
「您是老前輩……」玉蟾還想推辭。
見玉蟾這麼堅決,村正太郎無奈地嘆口氣,「請借一步說話。菊葉,你將客人送走後也到後面來吧。」村正太郎這是下逐客令了,不過礙於他的輩份倒是沒人敢表示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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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村正妖刀
折騰半天,村正武館總算清凈下來。
村正武館後面,村正太郎的臥室裏。
五個人正跪坐在地上,中間放著一張矮几,分別是村正菊葉,村正太郎,謝雅,玉蟾和仇瑩,那範朝陽則被打發在外面守門去了。
「這事要從當年我和菊一美達的事說起。」村正太陽的眼睛顯得有點迷離,似乎正沉浸在往日的回憶裏。
「我村正、菊一兩家原本是至交,記得當年因我瀛洲浪人縱橫海上,劫奪過往商旅,甚至騷擾東土邊境,終於引發後來劍狂人隻身越洋而來,一劍敗四尊,甲賀、伊賀首領不甘失敗,剖腹自盡,我村正和菊一家也為之一蹶不振,從此瀛洲武學曾沒落一時。村正和菊一兩家的家祖心中不服,發誓一定要練就絕技,再和劍狂人一決雌雄。
「但後來兩家卻走上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村正家利用歷代家主的死魂封印在家傳寶刀之中,於是神刀村正因而誕生。但隨著其中死魂越來越多,刀的妖氣也越來越重,終於,村正變成了妖刀。
「六百年前,那時村正家有人被妖刀控制,兇性大發之下,到處濫殺無辜,後來竟然殺到菊一世家。大戰之下,兩家的家主同歸於盡,從此兩家才結成世仇。」說完這段密辛,村正太郎似乎卸下心中的包裹,顯得很輕鬆,精神也好了很多。
「可是,到了我這一代,我卻和菊一家的菊一美達相愛了。這是兩家的老人所不能容許的。但,因為我倆相愛極深,菊一家的老人首先讓步,後來,我的父親,也就是菊葉的太爺爺也妥協了。
「但他要求我一定要打敗當時菊一家的第一高手,也就是菊一美達的父親。本來,我想求美達的父親成全我們,可是他卻一定要堅持武者的尊嚴,說什麼也不肯,那時的我根本就不是老人家的對手。
「因此,我求助於妖刀村正,但是,但是……」村正太郎說到這裡,陷入痛苦之中,枯澀的雙手摀住臉。
「我終於還是屈服在妖刀的魔力之下。我贏了,可是,我親手殺了美達父女。」說到這裡,村正太郎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拚命地捶打著自己。
「我該死啊,我明知道妖刀的魔力,可是我就是不願意等三年,是我害死了美達。是我,是我啊!」
「太伯父,太伯父,你也不想的,不要這樣,冷靜點!」村正菊葉見多了村正太郎這種行為,忙按住村正太郎。
「是我啊,都是我,是我害死美達。是我的錯,我該死啊!」村正太郎呢喃地哭泣良久,才在村正菊葉的勸說下慢慢平靜下來。
「妖刀村正對練武之人確實有一定的助力,但絕不能操之過急。當年瀛洲年輕一代中,根本無人是我三合之敵。因此,狂妄自大的我也沒把妖刀的魔力放在眼裏,急於求成。菊葉,你現在走的正是我當年的路啊。」
「可是,老前輩,你又怎麼會變成這樣?」眼前的村正太郎雖然年事已高,但以他的功夫,不該變成這樣啊。
「妖刀村正可怕之處也在這裡,你如果得到它的力量,那你就沒有擺脫它的機會了。否則它就將摧毀你所有得自它的魔力。菊葉現在就是這樣,我發現的太晚了,所以我只希望菊葉能潛移默化,真正控制妖刀村正。但現在看來,已經不行了,而那個天閒就是唯一的希望,或者他的生機重現可以救菊葉,也可以救我。」村正太郎說出自己的目的。
又是一段悲哀的故事,聽完村正太郎的述說,謝雅和玉蟾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還是玉蟾先回過神來:「前輩,你放心,等我看到天閒,一定通知老前輩。」
「謝謝你,謝謝你。」村正菊葉顯得很激動。如今村正家就剩下他和菊葉兩人,他眼看是不行了,如果菊葉再有什麼閃失,村正家就真的從此絕後了。
別過村正太郎,謝雅的表情顯得很奇怪。
玉蟾還沉浸在剛才那個淒迷的故事中,所以沒有在意。
回到大日神社,玉蟾住了幾天,也和仇瑩一同離開了。
謝雅在玉蟾走後情緒顯得更加低落,常常一個人坐著發呆。
「雅子,雅子!」高野夫人正好相反,有了情郎的陪伴,這些日子高野夫人顯得越發容光煥發,整個人精神熠熠,不過細心的她也發現謝雅這些天的異常。
「哦,媽,你來了,有事嗎?」謝雅顯得心不在焉。
「雅子,你最近很不對呢,是不是放不下那個叫天閒的?」高野夫人柔聲問道。
「我沒有,媽。你不要亂說,我才不會想著那個到處留情的傢夥。」謝雅明顯的心虛誰都看的出來。
「雅子,那天閒確實是個很不錯的男孩子,和你父親當年很像,都是口硬心軟的傢夥,當年如果你爹不是那樣,或者我和他也不會有這麼多波折。」高野夫人語重心長地道。
「媽,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會容許我愛的男人有另外的女人。」謝雅抱住頭。
「哎,孩子,你不要這麼固執。你爹難道就我一個嗎?在我之前,他自己都記不清有過多少女人了。」高野夫人勸道。
「可是那不一樣,爹有了媽媽之後,再也沒有再愛別人。天閒不會,而且他那麼絕情,居然將爹的千年修為化作烏有。如果他真對我有心,就不會這麼做。」謝雅固執地道。
「雅子,這你就是錯怪他了。」高野夫人關心女兒,謝神恩怎麼可能不聞不問。
「他這麼做是為我們好。身為契約者,你不會明白其中的干係。我只是中級的契約者,根本沒有違抗黑暗法則的力量,如果天閒不將我變成普通人,我和杏子永遠不可能白頭到老,只要黑暗法則發出召喚,我只能遵守。」謝神恩對於天閒毀去他畢生修為,只有感激,而沒有半點埋怨。若非他自己沒這個力量,早在二十年前,他就這麼做了。
「孩子,知女莫若母。去找他吧,無論如何,至少你該弄清楚自己想要的,如果真的放的下,你再回來。這樣整天胡思亂想是沒用的。」高野夫人慈祥地看著謝雅。
從謝神恩那裏,他知道天閒的身份特殊,恐怕不可能只愛雅子一個人。
本來她也不想這樣,但雅子這樣日見消瘦,做母親的又怎麼能忍心呢?
「娘,可是這裡的事……」謝雅有所意動。
「沒關係的,現在媽媽好得很,這裡的事就交給我吧。」高野夫人笑道。
「可是……」謝雅還是不大放心。
「怕什麼,我雖然失去契約者的力量,但可不會比你差,有我呢。」謝神恩也道。
「謝謝你們。」謝雅忽然激動起來,有什麼比至親的支援更叫人感動呢?
「傻孩子,和我們還這麼客氣,真是的。」高野夫人寵溺地將謝雅攬在懷裏……
         ※       ※       ※
回頭再說天閒別過依娃之後,沒想到人竟然可以變得那麼無恥,天閒心裏覺得有點難過,不該這樣的啊。
混混沌沌的,天閒已經來到叢林之城,下面的情形更是可怕,殘堰斷壁之間,到處不見人煙。
揉揉自己的眼睛,再四周看看,這片廢墟正是曾經矗立在青山綠水之間的叢林之城,破壞的嚴重簡直無法形容,可沒有一點硝煙的痕跡。
一眼就可以看出這些都是被蠻力摧毀的,難道說是猩猩王做的?除了它,還真沒人有這種能力,不靠炸藥,不靠法術。
「該死!」天閒忽然想到朱少鋒等人,急匆匆地朝著營地趕去,而那裏一樣是一片狼籍。
「怎麼會搞成這樣?」天閒焦急萬分,這裡人都跑到哪去了?衝上雲端,朝四處張望著。
天閒急得不行,朱少鋒可是自己找來的,要是出了事,他怎麼向朱惠珍交代啊?
正在焦急的時候,總算看到人跡,在離叢林之城往北數十里的地方,正聚集著一大幫人。
這麼裏三層外三層的,圍得水洩不通,而且顯得鬧鬨哄的。
天閒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跟前,最週邊一圈是綠林城的軍隊,人數上那是佔絕對的優勢,坦克,大炮,重機槍,反正能用上的傢夥都給用上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再朝裏面,則是朱少鋒帶著那上千號人,和綠林國的軍隊僵持著。天閒直接穿過週邊綠林國的人馬。
「少鋒,怎麼回事?」天閒邊說邊朝裏面看,裏面那些巨大的東西,一看就知道是猩猩王和它那群巨猿,它們怎麼跑出來了?
「天閒,你來了就太好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到現在還莫名其妙呢。」朱少鋒到現在還沒弄明白髮生什麼事。只知道天閒讓他多留意猩猩王的動向,所以才追了過來,還沒來得及和猩猩王交涉呢,就被綠林國的軍隊給圍上了。
「猩猩王在這兒幹嘛?」天閒隨口問道。
「裏面是索菲裏還有白侏儒族長他們,猩猩王好像在要人呢。」這是朱少鋒目前的唯一線索。
「要人?」天閒越發覺得摸不著頭腦,白侏儒們和猩猩王的關係不至於弄成這樣吧。
「裏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識相的放下武器趕快投降。」天閒這邊還沒想清楚來龍去脈,外面倒先開始喊起話來。
「他們幹嘛?」天閒揉揉耳朵,剛才在出神,被嚇一跳。
「猩猩王摧毀了叢林之城,他們說要剿滅猩猩王。」朱少鋒回答道。
「剿滅?就憑他們那些傢夥?」天閒很是不屑。沒事用那麼大喇叭幹嘛?該死的,嚇唬人啊?剿滅猩猩王,哼,當初雅典娜和北歐勇者聯手都不行,就憑那些傢夥?
據天閒所知,猩猩王那幫傢夥的皮厚得很,普通槍炮肯定是無效的,只有強力穿甲彈或者高分子束才能打穿他們那比鋼板還堅硬的肌肉,問題是綠林國是小國家,好像沒那麼先進的科技。
「有喇叭沒有?來個大嗓門的。先拖著,我得去看看怎麼回事。」天閒撇撇嘴對朱少峰道。
「你一個人去?那太危險了。」朱少鋒不大放心地道。
「沒事的。」天閒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比力氣他自然不如猩猩王,可是以猩猩王的靈活程度,想摸天閒?那可算高難度動作了。想想猩猩王好像在氣頭上,而且這傢夥現在準是語無倫次還是先去找索菲裏問問吧。
猩猩王它們中間圍著的是一座中等的鋼製堡壘。不知道索菲裏修這玩意幹嘛,天閒剛找著出口,幾支飛斧就朝著天閒擲來。幸好天閒夠敏捷,才沒有被傷著。
「是我,搞什麼呢?」那飛斧的速度快得離譜,白侏儒什麼時候變這麼厲害了?
「是天閒,快,別動手。」庫比的聲音,接著堡壘上開出一個小門來。
「我說,你們看清楚點啊。」天閒邊埋怨邊鑽進堡壘。
庫比已經迎到跟前,在她身後的幾個白侏儒族戰士,身上散發出溫和的淡藍光芒。
「我說呢,庫比,你的加持術現在蠻厲害了嘛,他們差點給我一個下馬威。」天閒對庫比道。
經過這段時間,庫比的中文是好了很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知道是你,真對不起!」
「算了,你們這是唱的哪一齣啊?」天閒才不會計較這種小事呢。
「說起來我們也很奇怪,好像是索菲裏收留了幾個女人,然後猩猩王就來要人。索菲裏不肯,猩猩王一氣就把叢林之城給拆了。」庫比顯得很苦惱。
索菲裏是白侏儒們的朋友,而猩猩王卻是白侏儒族的神。偏偏這次猩猩王的態度明顯不大對頭,弄得白侏儒族左右為難。
「猩猩王的脾氣暴躁是不錯,但還不至於這樣吧。」對猩猩王天閒還是有幾分瞭解的,反正那傢夥,不管怎麼修行,那點獸性就是改不了,火氣上來了創世三聖都不在它眼裏。但猩猩王自視極高,從不欺負弱小的。
「所以我們也奇怪啊。」庫比也為這事頭疼呢。這堡壘只能擋的了猩猩王一時,遲早也會被猩猩王給拆了。
「索菲裏呢,帶我去看看他。他收留了些什麼人?」看來問題是出在那幾個女人身上了。猩猩王忽然改了嗜好,喜歡上人類女子了?不可能啊,他那塊頭擺在那,人類的女人,就算是再龐大吧,那也不足猩猩王的胳膊粗。
「是幾個蠻漂亮的女孩子,就是挺怕見生人的,有一個好眼熟,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了。」庫比邊走邊道。
這堡壘外面看來雖然不小,但因為要抵抗外面的攻擊,所以外殼很厚,裏面的空間自然就小了一些。
不一會天閒就跟著庫比來到堡壘中央的控制室。所有人都到週邊去了,這裡反而沒人,只有菲菲在那坐立不安地團團轉。
「菲菲小姐,令尊在裏面嗎?」天閒問道。
「白先生,你來啦?你再不來父親都快瘋了。父親沒想到這次居然捅了這麼大個馬蜂窩!」菲菲見是天閒,大喜過望。
索菲裏的個性,其實不適合做商人,只是因為不忍心,他就收留那幾個被猩猩王追的無路可逃的女子,而且不肯把人交出去。
「令尊這次收留了什麼人呢?」天閒問菲菲。
「哎,你進來一看就知道了。」菲菲無言地打開門,裏面的索菲裏不過幾天不見,如今顯得老邁了不少,鬍子邋遢,更有些失魂落魄。
「索菲裏,你搞什麼?」天閒脫口而出。
「白先生,真是你,太好了,現在只有你能救我,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弄成這樣,你可一定要幫我啊。」索菲裏看到天閒來了,彷彿抓到救命的稻草,一把就握住天閒。
「到底怎麼回事,你弄的那幾個女人呢?」天閒抽回手,他不喜歡和人太親近,尤其是男人。
「哎,你跟我來看吧!」索菲裏垂頭喪氣地打開一個暗門,裏面只有不到八平米的地方,所有的東西一目瞭然。
六個女人彷彿受驚的野獸,正擠在一起,用哆哆嗦嗦的目光看著天閒等人。
天閒總算知道庫比為什麼會覺得有人眼熟了,那中間的一個正是兇魔送給猩猩王的禮物之一,沒想到猩猩王還是沒聽自己的。
看那脖子上的項圈,還有半截被硬扯斷的鐵鏈,這幫人顯然都是猩猩王的菜人,不過按理說猩猩王不會為幾個菜人就發這麼大火,除非她們曾做過什麼。
「索菲裏,她們一直這樣嗎?」天閒掉頭問道。
「不是的,有時這樣,有時又和正常人一樣,有時還很兇猛,還傷了我好幾個手下呢。」索菲裏也知道事情蹊蹺,但既然已經管了,又不忍心就這麼將人送出去,他對於猩猩王食人的習性還是有所耳聞的。
「恐怕這次你捅的漏子是不小,這些人已經不是菜人了。菜人是有魄無魂的,但這幾個人卻有著最無情的殘魂,我說兇魔怎麼忽然那麼好說話呢。」天閒硬是拉出一個人來,裏面的那些人因此發出野獸般的號叫。
天閒隨手翻起被抓出來的那人眼皮看了一下,又把她推了回去。
「是殘魂沒錯。」
「那,那怎麼辦才好?」索菲裏已經全然沒了主意。
「不知道她們做了什麼,希望不太過份,我去找猩猩王一問就知道了。」天閒不是很有把握,按理說菜人們回魂之後不該變成全無良知的殘魂哪,而猩猩王更不會暴虐地要毀去整個叢林之城。怎麼所有生命都失去了理智一樣,天閒很是奇怪。這種有魂無魄的狀態分明是複製人的特徵啊。
「那,就麻煩先生了。」索菲裏道。
「我一起去!」庫比插嘴。
「不行,太危險了。」天閒不贊同地道。
「我要去。」庫比執拗地道。
「我說不行就不行。」天閒才不管庫比呢。
「我,我就是要去。嗚,你兇我,嗚!」庫比哭著道。
庫比居然會哭,天閒差點沒一個跟頭栽到地上。
「別哭,別哭,你,你聽我說啊。」女人一哭,天閒也沒了主意,畢竟天閒還是蠻喜歡庫比的。
「你,我就是要去。」庫比本就嬌小,這樣一做作還真像極了撒嬌的小孩子。
「好好,一起去,一起去!」天閒投降了。這麼哭下去,雖然沒外人,但也不是很好看。
「好。」庫比變臉倒快,一縱身跳到天閒肩膀上坐著,還背著天閒衝菲菲做個鬼臉,那邊菲菲則悄悄衝她豎起大拇指。
「大猩猩,大猩猩。」天閒嚷嚷著叫道。肩膀上抗著庫比,天閒怎麼覺著自己像耍猴的?
「誰?」猩猩王不耐煩的聲音叫著。
「是我,大猩猩,你到底在幹嘛?」天閒站到猩猩王面前,抬頭看著猩猩王,猩猩王的眼裏有血絲,那絕對不是失眠引起的,而是因為憤怒。
「是天閒,你來做什麼?」猩猩王沒好氣地道。
「你怎麼口氣那麼衝?到底發生什麼事?」天閒從平地浮起,一直浮到與猩猩王等高的位置。
「你別管,這次不把人交出來,一切免談。」猩猩王沉聲道。
「那你總該告訴我發生什麼事吧,我見過那幾個人了,確實有點不對。」天閒才不會被猩猩王嚇到。
「哼,她們都得死。」猩猩王眼裏血絲忽然一湧。
「停,我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呢。」天閒大聲喝道。
天閒的大喝聲使得猩猩王眼中血絲一清。猩猩王用力搖搖頭,看了天閒,在看看天閒肩膀上的庫比,掉頭就走。
「你跟我來。」猩猩王聲音還是不大友善,不過已經沒那麼濃的怒氣了。剛才天閒喝出停字時所使用的是道家正統「清心訣」。
跟在猩猩王身後,幸好天閒不是用走的,不然還真辛苦。他們慢慢來到一處大樹下。
天閒總算知道猩猩王為什麼那樣了,樹下的是黑猩猩和幾隻雌性巨猿,奄奄一息的樣子,可以看出來都去死不遠了。
「怎麼會這樣?」天閒有不好的預感。
「就是那群菜人做的好事。她們忽然發起狂來,就弄成這樣了。」猩猩王用悲傷的眼神看著黑猩猩他們,巨猿一族一般不會受傷,但一旦受傷,那就是必死無疑了。
「你說菜人居然能打傷黑猩猩他們?」菜人這麼厲害嗎?那不是比泰坦巨人還要厲害了。
「不錯,正是因為沒有提防,才會弄成這樣。」猩猩王顯得很自責。如果他早聽天閒的話或者事情不會鬧成這樣,但既然已經發生,他就一定要為黑猩猩他們報仇。
「猩猩王,我可以保住他們的性命,但想要救他們就不是我所能做的了?」天閒道。巨猿們是不怕毒的,但也因此所有的藥石都無法在他們身上發揮作用,而且先天的抗魔能力使得所有白魔法都對他們無效。
「至少要把那個雅典娜交出來。」猩猩王聽說黑猩猩他們有轉機,語氣不再強硬,但還是很固執地道。
「這,也好,她終究是個禍害。」天閒想了想才道。
阿特蘭提斯的基因複製術造出的生物都是有魂無魄。現在那假的雅典娜居然開始產生精魄,加上她的殘魂,很可能成為另一個邪惡的勝利女神。
「等等,天閒,我想知道,你所謂的保住他們的性命是什麼意思?」猩猩王想起什麼,忽然問道。
「這,就是讓他們維持現在樣子不死。」天閒沒想到猩猩王忽然變精明了。
「不行!」猩猩王猛搖頭。這樣黑猩猩們就會一直受著傷痛的折磨。
「你要嘛治好他們,要嘛就讓他們死。」猩猩王顯得有點殘酷。
「猩猩王,你!」天閒發現猩猩王的眼中又開始出現血絲,奇怪,問題究竟出在哪呢?
「猩猩,你明知道那很難。」天閒很為難地道。
「我不管。」猩猩王忽然開始胡攪蠻纏起來。
「大猩猩!」天閒又想使用清心訣,雖然一味用清心訣只是飲鴆止渴,但現在天閒也管不了那許多了。
「我能治好他們。」女人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天閒一呆,居然有人能通過巨猿們的陣形?
「猩猩王,那是誰?」天閒問道。
「不認識。」猩猩王為來人吸引,眼中的血絲再次褪去。
「不認識?」天閒驚訝了。巨猿中可沒有善男信女,居然會放個陌生人過來。
「我可以救他們。」聲音接近了,天閒也看清來人,那是一個做阿拉伯女性裝扮的人,身上是傳統的奶白色穆斯林長袍,透出幾分蛋黃色,頭上紮著頭巾,用很多寶石裝飾,額頭上連著頭髮掛一條珠璉,將一枚閃閃發光的紅寶石掛在印堂中央,鼻子和嘴則被一條絲巾遮住。從她身上透露的生命和平靜之氣,即使強如天閒也受到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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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天閒問道。
「我?我叫溫柔啊。」女人平和地道。
「溫柔?」又一個溫柔,不過看起來倒是比那個莫問天更適合這個名字。眼前的女人絕對不會是莫問天,那種蓬勃的生機,是無法假裝的,倒是和生命祭祀的生命汪洋有幾分類似。
「怎麼,天閒你覺得我不配這個名字嗎?」女人雖然遮著口鼻,還是能從她的眼裏看出盈盈笑意。
「你認識我?」天閒更加覺得奇怪了。
「當然,我和語姐姐、明心姐姐都是很好的朋友呢。」溫柔道。
「真的?我怎麼沒聽說過?」天閒更加疑惑了,難道說語姐的好朋友自己不認得?
「當然,苗秀妹妹我也認識呢。」溫柔笑容更甚了。
「你都認識?可是為什麼我沒見過你。」天閒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
「你居然說不認得我?也不怕我傷心?人家把什麼都給了你,你居然這樣對我。」溫柔擺出一副儼然欲泣的樣子。
天閒忽然發現,這女人很可怕,居然可以輕易左右別人的情緒。
她這一做作不要緊,天閒立刻就覺得有很多仇視的目光在盯著自己,其中就有猩猩王的,反是庫比沒受影響。
「小姐,這玩笑開不得。」天閒現在是秀才遇到兵,有禮說不清了。
「咯咯,我是和你開玩笑的。」溫柔又嬌笑起來。
「這幾個傻大個嗎?看我的。」溫柔就這麼旁若無人地來到黑猩猩他們身邊。猩猩王也就那麼呆看著不說話。
「生命的氣息啊,聽從我的指引,展現您無窮的力量,使枯木重生,讓死亡遠去!」溫柔的聲音像她的名字一樣,充滿愛心,而那柔和的動作,更是比任何舞蹈都要動人,緩慢揮舞的雙臂,帶出點點純潔的光芒,圍繞在溫柔的身邊。
此刻溫柔彷彿是天下最美麗的仙子,正在歡樂中起舞。猩猩王和巨猿們都看呆了,連黑猩猩他們站起來都不知道。
「我怎麼了?」黑猩猩沒搞清楚狀況,揉著眼睛道。懷疑自己是不是死了,現在在仙境呢。而溫柔也發現他們都沒事了,掉頭沖天閒拋去一個媚眼,這才停下舞步。
「呼。」天閒打個冷戰,怎麼覺得背上涼颼颼的。
「兄弟,你沒事了,你沒事了?」此刻猩猩王眼中的血絲已經完全散去,用力地捶著黑猩猩的背。
「我怎麼了?」黑猩猩撓著頭。
「你差點死了,是人家救了你。」猩猩王掉頭找溫柔,卻發現溫柔已經靠在天閒那邊,而天閒則很不自在地和她保持距離。
直覺告訴天閒,這女人太危險了,居然對自己那麼清楚,而自己對她反一無所知。
「你幹嘛躲那麼遠?我又不會吃人。」溫柔故意朝天閒探過身子,嚇得天閒連連後退,不知為什麼,天閒就是覺得這女人有問題。
「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天閒吸一口氣,主要是被這女人嚇著了,幸好沒外人,不然傳出去自己真沒面子呢。
「喂,我和我兄弟謝謝你。咱兄弟欠你一個情,以後你就是我們巨猿的第二個人類朋友。」猩猩王衝著溫柔道,他倒是沒什麼客套。
「第二個,第一個是誰?」溫柔不為己甚,而且她知道天閒已經定下心神,不會再吃她那一套了。
「是天閒。」猩猩王倒是不隱諱。
「是嗎?那我不是很榮幸。」溫柔又咯咯嬌笑起來。
「如果天閒欺負我,你們幫誰?」溫柔問道。
「這得看你們誰有道理。」猩猩王又不糊塗了。
「既然是他欺負我,當然是他沒道理。」溫柔眼珠一轉。
「那……」猩猩王想了想,「我幫你。」
「你,該死的,你這頭好色的大猩猩。」天閒氣道。
「咯咯,咯咯。」溫柔已經忍不住笑彎了腰。天閒無奈地搖搖頭,他還能說什麼。
「算了,外面的事情你們打算怎麼解決呢?」天閒問道。
「算了,既然我兄弟沒事,只要把菜人交給我,我也不鬧了。」猩猩王道。
「哎,其實你們總以菜人為食,我早知道會出事。你們禁地裏的菜人們臨終的怨靈不會消亡,總聚集在一地的結果就是憑空造出那些冤魂,加上不知為什麼變成兇極的殘魂,才會弄成這樣。以後你還是不要再蓄養菜人的好。」天閒語重心長地道。
現在不比往日了,黑暗法則下什麼事都可能發生的,猩猩王要是再不收斂,遲早還會出事的。
「我知道了。」猩猩王不是很將天閒的話放在心上。
反正現在雅典娜自顧不暇,憑那幫所謂的北歐勇者,他才不怕呢,那群四肢發達就知道用蠻力的傢夥,想跟巨猿比蠻力的,不是白癡就是瘋子。
「猩猩王,你可不要想的太簡單了,好像茱麗芙已經派人來找你了。」旁邊那一直含笑看著天閒的溫柔道。
溫柔一開口,猩猩王倒像很容易聽進去,這情形天閒想不服氣都不行。
沒辦法,所謂天下至柔莫過於水,而剛莫能與之。猩猩王雖然生性剛烈,卻也無法抵抗溫柔那充滿慈愛之心的氣息。天閒有些懊惱地搖搖頭,這死猩猩,真不夠朋友。
天閒到現在還對溫柔存有懷疑,因為她出現的太突然,而且更離奇的是天閒的星神之眼居然看不到溫柔的輪迴軌跡。
要知道,天閒雖然不是專門執掌生死的天府星君,但一樣可以讀出人八百年輪迴之內的軌跡,如今竟然看不透溫柔的來歷,那就說明,這溫柔絕對不止八百歲。
「天閒,我想向你要件東西,你捨得給嗎?」溫柔很突兀地道。
「哦,什麼?好,沒問題!」天閒正在偷瞥著溫柔想事情,溫柔忽然掉頭,天閒有種當小偷被抓到的感覺。
「我聽說當年瑪雅大陸的黃金杖落在你手裏,可以將生命祭祀的金杖送給我嗎?」溫柔倒是真敢開口。
「這?」天閒有點為難。黃金杖不在他手裏,天閒自己是留不住東西的。所以他的那點家當,不是在花語手裏,就是在除玉蟾那兒。這黃金杖當初被他送給了庫比,所以天閒不大好開口。
「好啊,生命祭祀的黃金杖最適合姐姐了,我這就去拿。」天閒現在開始嫉妒溫柔了,連一向排斥人類的庫比都對溫柔一見投緣。
「怎麼,天閒你好像不大捨得呢。」溫柔看著庫比遠去,擠兌天閒。
「有什麼捨不得?」天閒倒不在乎這些東西的得失,天材地寶,只有落到識者手中才能發揮它的效用。天閒一向就不是個守財奴,何況溫柔身上那蓬勃的生機,確實是黃金杖最好的繼承人。
可惜天閒到現在還是找不到真正和他完全合拍的寶物。
庫比那邊去的快回來的也快,不過兩三句話的工夫,庫比就跑了回來,手中多了一支黃金杖。
「溫柔姐姐,給你!」庫比的小嘴倒是蠻甜的。
「謝謝你!」溫柔理所當然地接過黃金杖,還像寵小孩一樣拍拍庫比的頭。說也奇怪,一向在天閒面前衝大人的庫比居然很開心地衝著溫柔甜甜地笑了。
「我要走了,茱麗芙的人快來了哦。」溫柔直起身子。她的一言一行總顯得那麼幽雅,天閒不得不承認,說到舉止的高貴,即使花語也無法和溫柔相比。
「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天閒不想這麼糊裏糊塗的。
「等閒識得東風面,千山萬水為緣牽。我們的緣份還沒盡呢,你急什麼?」溫柔掩嘴做嬌笑狀,黃金杖在她手裏發出璀璨的光輝。
一眨眼,溫柔就消失了,而一直被她所左右著情緒的猩猩王和庫比到這時候才回過神來,不過猩猩王顯然很留戀那種感覺。
「女神,這才是女神。哪像雅典娜和茱麗芙,一個是潑婦,一個是淫娃。」這種話還真只有他猩猩王敢說呢。
「哼,猩猩王,你也不積點口德。」天閒這邊取笑猩猩王,猩猩王卻聽到一個叫他很不愉快的聲音。
「口德?我有說錯什麼嗎?」猩猩王抬頭朝空中看去,天閒和庫比也停了下來。
這會雲端上站著的正是茱麗芙帶領的北歐勇者,不過其中有五人看來比較特殊,猩猩王以前從未見過。其中四人,臉上塗滿各種色彩,中間那個渾身閃爍著彷彿火焰一樣光澤的人給他帶來極大的壓迫感。
那火焰並非普通的紅色,而是彷彿發射著日光的肥皂泡,不停變化著七種顏色。
「諾基?」猩猩王不是很確定。
北歐眾神裏,諾基是唯一的火神,但他的火焰是深紅深紅的啊,再說茱麗芙和他一向水火不容的。但現在看茱麗芙全然沒了女王的氣勢,彷彿一個小女人一般站在那男子身邊。
「猩猩王,你已經違反了當年的約定,所以你將付出代價。」茱麗芙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當年之戰,茱麗芙的兒子巴爾德就是死在猩猩王手裏。
「沒有雅典娜那潑婦撐腰,你以為這些人是我的對手嗎?」這話倒不是猩猩王吹牛,當年歐丁集合了所有的北歐勇者,但還是無法抵禦猩猩王的進攻。
「是嗎?」茱麗芙有持無恐地冷笑兩聲,衝著那叫猩猩王感到壓迫的男子道:「拜託你了。」
「嗯。」男子有點冷漠地點點頭。
「孩子們,給我殺。」猩猩王這些天其實悶了一肚子氣,現在黑猩猩他們雖然沒事了,但心裏窩的火可沒散呢,難得有人來陪他舒活筋骨,不管三七二十一帶著一幫子巨猿就迎了上去,圍著索菲裏的堡壘展開一場混戰。
兩幫都是以勇武著稱的傢夥,打的是不亦樂乎,四周塵土飛揚,聲勢駭人。
那些外面綠林國的軍隊看這聲勢哪還敢說話,早就灰溜溜地逃個精光。
倒是索菲裏倒了大霉,那猩猩王一直沒攻破的堡壘居然被兩幫人給胡亂衝垮了,空地上亂成了一團。
「搞什麼?」天閒捂著頭,這兩幫人都是皮厚肉糙的傢夥,打起來一時半會兒是分不出勝負的,別人可就受不了了。
「躲來躲去算什麼?」猩猩王的聲音有些惱羞成怒了,身上多了幾處被灼傷的痕跡,在那跳腳。
和他對打的正是渾身搖曳著光彩的男子。這會那男子彷彿幽靈一樣在猩猩王身邊遊走,猩猩王反正就是碰不到他的身子。偏偏他只要一碰到猩猩王,猩猩王身上就冒起一股黑煙,雖然不見得傷得很重,但現在猩猩王身上的毛已經被燒了三成,再這麼下去猩猩王可就變成脫毛的公雞了。
「停,別打了!」天閒忍著笑。這人也忒惡劣了,本來按理說北歐勇者該不是猩猩王對手才是,不過現在雙方好像實力相當。
「你是誰?」天閒覺得這看不出面目的男子和一個人很像。
「我不知道。」對方的回答讓天閒很吃驚。
「不知道,那你可以散去護體寶光嗎?」天閒心中更加確定幾分。
「好!本來麗芙是不讓的,可是我覺得好像在哪見過你。」男子散去護體寶光。
「七哥!」天閒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剛才他就覺得奇怪,難道除了七哥外還有人擁有和天衝星君一樣的能力嗎?眼前的人果然就是失蹤的北斗第七星天衝星,搖光破軍星君。
「七哥?你認識我?」破軍星君詫異地問道。
「你真不認識我?我是天閒啊!」天閒急道。大哥,六哥,二哥,改變立場的三哥都沒有失去記憶,這七哥是怎麼了。
「天閒,天閒,好像在哪聽過。」破軍星君喃喃自語著。
破軍星君這邊在迷惑,那邊的茱麗芙可急了,破軍星君的身份她雖然不十分清楚,但她絕對相信天閒確實認識破軍星君。
「哎呀,我的頭好疼!」茱麗芙忽然抱住自己的頭呼起痛來。
「麗芙,你怎麼了?」破軍星君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過去。
「我,我沒事,是老毛病了,只要回去休息一會就沒事了。你不用管我。」茱麗芙故意痛苦地道。
「那怎麼行?我這就帶你回去,走!」破軍星君大聲吼道。
見破軍星君下了命令,有些還在撕殺的北歐勇者立刻跳出戰圈,一場戰鬥居然就這麼雷聲大雨點小的結束了。
「是七哥,一定是的,我不會看錯!」看著茱麗芙等人消失的方向,天閒喃喃自語。
茱麗芙後來的行為越發肯定了他的猜測,看來茱麗芙一定對七哥做了什麼,不過看來倒不像有什麼惡意。
「該死的,該死的。」猩猩王的咒罵聲將天閒給拉了回來,雖然這次交鋒結束得很快,雙方都沒有傷亡,但猩猩王卻差點被人燒成禿猴,難免生氣。
「得了,叫什麼叫?活該!不過也好,禁地已毀,你就和庫比他們多親近親近。」猩猩王的樣子實在有點好笑,連黑猩猩也是好容易才忍住的。
「我知道,禁地毀了拉倒,我也在那裏面呆膩了。」想到自己不用再回那個牢籠,猩猩王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我說大猩猩,你這次怎麼回事,怎麼會發這麼大火?」天閒隨口問道。
「我也奇怪呢。」猩猩王摸摸頭,「我看到那叫溫柔的小姑娘忽然覺得頭腦一清,在那之前的事印象都很模糊。」
猩猩王一邊回答天閒,一邊打發手下收拾,這裡倒挺適合做他們的新家的。
「這樣?問題出在哪呢?」如果說人在絕境會變成野獸,但猩猩王已經是幾千歲的靈獸,居然會這麼容易動怒,事情恐怕不是那麼單純。
正想著,一陣風吹過天閒面前。
「星君,星帝有命。令星君即刻返回星神殿,有要事相告!」是風神使者。
「星帝找我?」天閒覺得奇怪。星帝是可以直接聯絡自己的,幹嘛還需要風神使者來報信呢?
「是的,星帝讓您立刻回去,無論什麼事都要先放下。」風神使者道。
「好吧,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天閒顯得有些疑惑,不過還是應承下來。
本來還打算休息幾天,現在看來是不行了,是不是星帝那傢夥算計好的,嫌自己以前在天界太舒服了,這次要一次把自己操練夠啊。真懷念以前的日子,逍遙自在,好不快活,哪像現在,老是東奔西跑的。
「猩猩王,我有事,不能陪你了。」風神使者的話猩猩王是聽不懂的,天閒對呆看著自己的猩猩王道。
「哦,你去忙吧。」猩猩王點頭,想想還是不放心,「那傢夥是什麼,速度快得驚人,而且他的靈覺居然一點用都沒有,都到了跟前了,不是現出身來,我都不知道。」
「放心吧,他不會找你麻煩。」天閒知道猩猩王擔心什麼。
猩猩王的靈覺非常靈敏,所以根本沒人可以暗算它。但是神風使者卻是可以完全和周圍環境合為一體的,所以猩猩王是無法感知神風使者存在的。
「真的?那就好,那就好!」猩猩王縮縮脖子。
「我走了,庫比,你替我和他們打聲招呼。」天閒說的是朱少鋒、索菲裏他們,星帝的命令很急,好像沒機會道別了。
「好吧!」庫比很不情願地道。
「我走了。」星帝居然會通過神風使者傳信,天閒覺得事情很不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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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臨危授命
回天之路不算很漫長,天閒很快就趕到星神殿。
星神殿的情形嚇了他一跳,除了下界未返的星神,二十八宿族長、貪狼、開陽等人都在。
而星帝現在樣子更叫天閒吃驚,按理眾神即使發生天人五衰也不是一天兩天的工夫,但星帝現在已經蒼老得像人間一百歲的老人,頭髮全白了不算,精神也很差。
「是天閒回來了嗎?」聲音沙啞得令天閒不敢相信。現在的星帝已經虛弱到無法下界,而需要神風使者去找回天閒了。
「星帝,你怎麼弄成這樣?」天閒有點焦急地道。
「沒什麼,該是我轉入輪迴的時候了。」星帝輪迴不同於一般的神佛,誰也不知道他會輪入哪個空間,但有一點,那就是他絕不會進入他曾經統治過的世界。
「星帝,怎麼這麼快?」天閒道。
「沒什麼,我叫你回來,是讓你接掌我的星帝之位。」北極星帝道。
「那怎麼行?」天閒一呆,反是二十八宿沒什麼反應,該是早就知道了。
「星帝,您知道的,我不行的。」天閒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聽我說,現在只有你才行。我知道,你生性不受拘束,但現在,事情已經不容你推辭了。」星帝說了這幾句話就喘氣起來。
「我真的不行,我一向閒散慣了的。」天閒眼珠亂轉想求救,可惜貪狼、開陽、陰精和各族長都當沒看到。
「你不用找了,我已經和他們說好了。」星帝哪能不知道天閒的心思。
「我真的不行,星帝。」天閒拿定主意,反正他就是不幹。
「哎,你難道不能讓我安心輪迴嗎?」星帝長嘆道。
「不是,可是星帝我……」天閒現在真的急了。
「也罷,你跟我進來。」星帝對天閒招招手,帶著天閒來到星神殿後。
「天閒,你該知道,現在能擔當起這個責任的只有你了。」星帝無奈地道。
「可是我真的不行。」天閒還是不想幹。
「天外星神,現在只有你無職司在身,而且北斗之中,除了還沒回來的,功力都沒有恢復啊。」星帝道。
「可我……」天閒耳根子一向軟,星帝這麼求,他多少也有些鬆動。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快進入輪迴嗎?」星帝問道。
「不知道。」天閒搖搖頭。
「因為你。」星帝指著天閒。
「我?」天閒驚訝地反問道。
「不錯,就是你,不知道你發現沒有,這幾天人間的所謂良知消亡的速度忽然增加了幾十倍。」星帝目光如電地看著天閒。
「我知道。」天閒不會撒謊,當時看到絲絲出了那種事他就曾懷疑過,後來猩猩王的話又證實了這一點。
「事情就是因你而起。你還記得你去太陽船的情形嗎?」星帝問道。
「那個,我……」天閒摸著鼻子,沒想到星帝還是知道了。當時天閒把良知沙漏給折斷,就知道遲早會出事的。
「你折斷了良知沙漏,現在良知沙漏正在瘋狂地吸收世間已經少的可憐的良知。為了抑制它,我只能放棄這金身,進入輪迴。」星帝道。
「那沒有辦法補救嗎?」天閒囁嚅道。沒想到居然還是自己的責任,當時也是氣不過俄塞裏斯太護短。
「有,而且一定要快,我的金身只能給你七天的時間,你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裏找到修補良知沙漏的東西。」星帝顯得很累的樣子。
「是什麼?」天閒不是很清楚良知沙漏。
「王者之璽!」星帝沉聲道。
「通。」天閒腳下一空,「那是什麼東西?」
「就是屬於王權,唯一可以理直氣壯地剝奪人類良知的東西。」星帝解釋道。
「那東西很難找嗎?」天閒不這麼認為,現在人間的國家沒一千也有兩百,找個代表王權的璽印很難的。
「對,曾經不是很難,但現在很難。」星帝道:「現在的政權,不再是靠著族長的威望和人民的向心力,那璽印不再是王者之璽,而變成權利之璽,只有理想國烏托邦的璽印才是真正的王者之璽,而我們所有人都沒去過,只有你。」
「我?你怎麼知道?」天閒記得這事他從來沒告訴別人啊。
「呵呵。」星帝忍不住笑起來,其實天閒有時很像小孩子的。當然,天閒的這種樣子,只有在最親近的人面前才會暴露出來。
「你成天有什麼事?我不信有地方你沒去過。」
「嘿嘿。」天閒不好意思的笑笑,他還真去過烏托邦,不過是偷著去的。
烏托邦是眾神的禁地,眾神約定,誰也不能干涉烏托邦的發展,送給吳佩的那東西就是進入烏托邦的鑰匙。
「你恐怕是唯一一個熟悉三界的神吧,自己造成的後果要自己承擔,所以,你必須接任我的位置,哪怕做完你該做的後再退位讓賢。」星帝斬釘截鐵地道,顯得很是嚴厲。
天閒一時沒適應星帝態度的轉變,呆呆地點了點頭。
「這才對,自己的事就要自己解決。到前面去,你繼位後我還要替你引見一個人。」星帝拉著天閒就走。
「見誰?」天閒奇道。有什麼人居然要勞駕星帝親自引見? 
「見了你就知道。」星帝賣個關子。
外面等候的眾星神雖然等了不少時候了,卻沒人顯出一點不耐煩,依然像剛才那樣安靜地站在那裏。
「天閒星君正式結掌星帝之位。天閒,這就是『九轉紫薇冠』。」北極星帝在正中位置坐下,雖然經受天人五衰的他已經很是虛弱,但依然不減星帝的威儀。
「嗯。」星神即位可沒人間帝王那麼多花樣,天閒嗯了一聲接過北極星帝手中的「九轉紫薇冠」,而眾星神也沒有三呼萬歲的那一套,來此不過做個見證罷了。
天閒正式即位,北極星帝點點頭,朝眾星神道:「你們各歸本位去吧。」
「是!」很整齊的聲音,接著星神殿中就只剩下天閒、星帝、貪狼、厄門等人。
「明日我就將步入輪迴,以後你們兄弟要像以前那樣,同心協力,災難才剛開始。」星帝沉重地道,特別是看天閒的眼睛,顯得充滿內疚。
「我等明白。」貪狼等三人應道,天閒只是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好了,你們也下去吧,天閒來!」星帝伸出手,讓天閒扶著回到北極星帝的寢宮。
星帝的寢宮這會有個男人背門而立。
「他是誰?」這人的裝束顯然不是星神殿的人。
「星帝。」那人轉過身,天閒一呆,這人居然會是俄塞裏斯。難怪星帝會知道自己闖太陽船的事,肯定是這傢夥來告的狀。
天閒狠狠地瞪了俄塞裏斯一眼,沒想到這次俄塞裏斯居然沒有發火,反刻意迴避著天閒的目光。
「天閒,不用我介紹了吧?」北極星帝顯得有點疲倦,無力地靠墻坐在一塊蒲團上。
「嗯。」天閒點頭,顯出心裏不大開心。
「我這次來是想請星帝幫忙的。」俄塞裏斯不大說得出口。
他並不是不明是非的人,只是有些護短,剛和天閒鬧的不歡而散,回頭又來找人幫忙,多少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哦。」天閒還是沒說話。
「天閒,不要這樣,遠來是客,何況這次的事你確實有責任的。」星帝責備天閒道。
「知道了。」天閒很不耐煩地揮揮手。他本就是這樣的人,雖然在人間時有所改變,但回到天外,則又恢復了我行我素的習慣。
「我這次來,是想請星帝借一個嚮導。」俄塞裏斯來的目的倒是早就告訴過北極星帝,這會兒實際上是說給天閒聽的。
天閒好像不大在意,盤膝坐在蒲團上的身子連動彈一下都懶。
見天閒沒反應,俄塞裏斯也只好說下去。
「繁厲爾趁著良知沙漏受損,和另外幾個不明身份的人攻擊了太陽船,愛麗娜因此失足掉進亡者的領域,而且不在十國的領土之內。」難怪俄塞裏斯這麼低聲下氣。
原來是為了寶貝女兒,不知道算不算可憐天下父母心。
太陽船每天都要經過亡者十國的領域。當然,這十國中有不少是俄塞裏斯的反對者所控制,但那都還好辦,問題是十國的交界處有著大片大片的亡靈沼澤和瘴毒森林。
從上面飛過去是無所謂,掉進去麻煩就大了,這嚮導還真只有俯瞰人間的星神可以勉強擔當。
「活該。」天閒的話氣得俄塞裏斯就想翻臉,幸好還有個星帝在中間緩衝。
「天閒,事因你而起,所以你要負起責任。」北極星帝怒斥天閒,算是壓住了俄塞裏斯的怒火。
「哼,愛麗娜沒事給我搗亂,天彗的賬我還沒跟她算呢。」天閒怕過誰來,星帝雖然動怒,他還是滿不在乎。
「只要愛麗娜回來,我一定履行諾言就是。」俄塞裏斯忍氣吞聲地道。
「哼,我不信!」天閒可不管你是誰。
「你!」聽了著話,俄塞裏斯連肺都氣炸了,想他俄塞裏斯何許人也,難得求人,居然被天閒如此羞辱。
「天閒,不得無禮!」星帝看事情要糟。
「知道了,我去就是。也就是找個人嘛,幹嘛大呼小叫的。」天閒不高興地嘀咕。可能只有星帝才算的上天閒真正的長輩吧。
「哼。」俄塞裏斯冷哼一聲。
「你不服氣?」天閒眼一翻。在太陽船上開打天閒都不把他俄塞裏斯放在眼裏,在這星神殿,不揍得你俄塞裏斯變豬頭才怪。
「天閒,不要胡鬧。俄塞裏斯,我有話和天閒說,你先出去吧。」有時星帝拿天閒那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何況他也沒多少時間,有些必要的事還沒交代呢。
有求於人,俄塞裏斯不敢造次,不情願地退了出去。
「你怎麼又這樣了?」星帝對天閒的脾氣還真頭疼,看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本來還以為天閒在人間這些年脾氣好了些,沒想到性子一起來還是這德行。
「我怎麼了?我和他又不熟,而且我不喜歡他。」天閒憋氣道。
「好了,那事不提了,反正你記得給他帶路就是了。」不是星帝硬要為難天閒,星神中認路的不少,但那只限於自己的星域,離開這一區域那就變成鴨子聽雷了,除了天閒這傢夥,誰會沒事從東逛到西? 
「知道了,我可不是他,我說話算數的。」天閒揮揮手,不耐煩地道。
「天閒,重整三十六天罡的事你進行得怎麼樣了?」星帝話題一轉。
「湊合吧,人選倒是有了不少,不過我在考慮。」天閒對這事倒不是很熱心,三魔亂世好像沒想像中惡劣,有工夫還不如多盯著常恨那傢夥呢,何況誰知道做神仙究竟是不是好事。
「天閒,時間不多了。你要抓緊啊!」星帝拿天閒沒辦法。他自己又沒時間了,逼也逼不來的。
「星帝,我想問,你這麼做值得嗎?」天閒難得地正經起來,第一次肅容問道。
「值得?不值得?哎,天閒,你很聰明。星神中比得上你的人很少,可是你有時太偏激了,很多事不是簡單的是非二字可以評判的。」星帝見天閒忽然正經起來,倒覺得有些意外。
「除了是非還有什麼?還是黑暗的法則省事,錯了就要付出代價。」天閒道。
「好嗎?恐怕未必。有誰一生沒犯過錯。」星帝嘆口氣。
天閒的本性就很接近黑暗法則,因此星帝才會讓天閒執掌法則天平。可是,如果真被天閒的本性佔了上風,那絕不是星帝希望看到的。
「但是,錯也有善惡之分,有有心和無心之別,如果一次也不允許別人犯錯,對這世界未必是好事。黑暗的法則使們,就是太執著於這一點,才弄得為三界所排斥,畢竟就算是再偉大的神,也不敢保證自己從未犯過錯。」
「那星帝你呢?」天閒奇怪地問道。
「我,我也犯過錯,而且不可原諒。但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還是會那麼做。」星帝顯得有些失神。
「我不明白,星帝,這次下界,我接觸到很多人,和以前冷眼旁觀時的心境不同,有時我會很生氣,覺得這個人間真得很污穢,污穢得叫人無法忍受,偏偏人們還都沒有認識到這一點。星帝,為這些人,不值得!」天閒說出自己一直想說的話。
「不,天閒,這並不是最糟糕的,至少現在人們還有救。一件東西,只有當它失去時,你才會覺得珍貴,是非也是一樣。現在的人們並沒有完全喪失良知,所以他們還沒有覺得良知的可貴。等到有一天,他們開始發覺而瘋狂地去挽救,那才真的危險了。現在,還來得及。」星帝的話叫天閒無法理解。
天閒緊皺眉頭,仔細思考著星帝剛才的話。
一直以來,天閒或者很聰明,但在是非的問題上,天閒是很直觀的。
「天閒,我曾告訴過你,三大心魔本身並沒有錯。」星帝見天閒似乎無法理解,忽然問道。
「嗯。」天閒點點頭,奇怪星帝為什麼又提起三大心魔。
「可是,你知道三大心魔從何而來?」星帝看著天閒,天閒搖搖頭。
「你已經是新一代星帝,這件事也該告訴你了,三大心魔和創世三聖,本是一脈同源。」星帝的話叫天閒一時無法接受。
「什麼?」天閒得到欲魔之力後,一直就對心魔的來歷感到過懷疑,卻沒想到居然是這樣,對於神魔來說的一脈同源絕不是那麼簡單的。
「當年創世三聖想要建造一個理想的世界,所以盤古創造了地球,女媧帶來生命,而伏曦則給了這些生命智慧。身為太古生命的他們,其實也有屬於負的一面,所以為了使造出的世界更加完美,他們將自己一分為二,那被分出的便是今天的三心魔。
「盤古的開天闢地要求他擁有絕對的熱情,從他身上分出的是冰冷的貪魔;而女媧造人則需要對生命無比的眷顧,所以她分出只知道殺戮的兇魔;至於伏曦,為了給人類智慧,他放棄了最容易叫人喪失理智的一種感情,生成了被你吸收的欲魔。
「但是,創世三聖還是錯了。天分陰陽豈是偶然,他們很快就發現,那完美的人類太懦弱了,在大自然面前顯得是那麼脆弱,一場輕微的暴風雪就會使得他們遭到滅頂。
「就在創世三聖絕望的時候,三心魔不甘寂寞地加入進來。三聖驚訝地發現,有了惡之心的人們居然開始發展起自己的文明,但三聖不希望人們完全被心魔們所控制,將他們辛苦創造的世界變成一個物慾橫流、兇殘暴虐的世界。
「他們封印了三心魔的法器,但依然無法阻止人們受到心魔的操縱,於是他們選擇了犧牲。犧牲自己,給人們良知,這也是智慧生命唯一可以抵禦心魔的武器。
「人類不需要學習就擁有四種感情:貪婪、情慾、憤怒,這些都是心魔所給予的,而唯一可與它們抗衡的就是生與憐憫的愛。但如果只剩下憐憫,那無知的人類將不堪一擊。
「天閒,你的潛力是無窮的,或者有一天,你可以強大到足以毀滅三心魔,但是,你不能那麼做,那樣做人類也完了,你要做的是重新召集三十六天罡,將心魔封印,控制他們,而不是毀滅他們。」
說了這麼長一段話,星帝有些累,停在那裏喘氣。天閒有些頭昏腦脹,沒想到事情居然這麼複雜,使得天閒一向懶得思考的腦袋變成一團糨糊。
「天閒,我已經不行了,最後要囑咐你一件事。」星帝喘完這陣,精神好了很多,慢慢移到一處墻壁強,猛然衝著墻上一指,同時吐氣開聲。
「破!」隨著這聲大喝,墻上裂開一個口子,裏面放著一盞很普通的燈,那是一盞很古老的七星燈,奇怪的是看那樣子,該是在暗格裏放了不少日子了,但那最上的一處卻彷彿點燃一般。
「已經開始點燃了,還來得及嗎?」星帝失神地喃喃自語。
「星帝,這是什麼?」天閒很是好奇。
「天閒,你離開這裡後我會將這裡用我的力量封閉,除非這盞七星燈被完全點燃,你永遠不要再回來。」星帝很慎重地將七星燈交給天閒。
「為什麼?」天閒一邊回答一邊打量這燈。
很普通的燈,若不是最上面亮著,天閒會認為星帝根本不想讓人進入這裡,因為這盞燈是沒有燈心的。
最上的那團火顯得很奇怪,火焰雖然本該泛紅,但絕不會是這種鮮艷的血紅色,而且那其實就是一團血紅的火焰狀光團浮在了燈上。
「不要問為什麼,記住我的話就是。你出去吧,我要用最後的力量將這裡完全封閉。」星帝沒有正面回答天閒的問題。
「好吧!」天閒也不追問,揣著燈。生死之說他自己看的並不是很重。
「天閒,那顆奇跡果還不到使用的時候,不過你一定要隨身帶著。不管發生什麼事,在你需要的時候,它會給你幫助的。」這是星帝給天閒最後的忠告。
天閒點點頭,轉身又看了星帝一眼,星帝的眼裏還是充滿內疚。
這是為什麼?天閒不明白。
一直看著天閒消失,星帝才收回目光。
「天閒,我希望七星燈永遠不會被點燃。但是如果你知道真相,你會原諒我嗎?」星帝的語氣很是迷惑。
一片刺目的光芒中,星帝的寢宮被封印起來。
再最後看一眼寢宮,天閒不知道該說什麼,生平第一次,他有了做夢的感覺。
最近發生的事都像夢一樣,若不是矗在那的俄塞裏斯和自己手中的七星燈,天閒自己也很難相信。
他居然接過這麼大一個麻煩。星帝,真是煩人的差事啊。七天,自己要在七天之類往返烏托邦一趟,真是見鬼!
看看俄塞裏斯,天閒又感到頭疼了,怎麼老有那麼多事情。以前在天外多好……
說到烏托邦,自然就要提到流落到那裏的吳佩。
天閒早就知道吳佩有了求死之心。這也難怪,精英五毒中,只有她一再屈服於別人的威脅而出賣姐妹,最後也害了她自己。花明心精心導演的雛鳥求生記更觸動她的心靈。為什麼她連一點起碼的信念都沒有? 
吳佩無法原諒自己,所以她選擇了死亡來逃避,死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但是,當她縱身跳下懸崖時,她忽然發現,自己四周的景物忽然扭曲起來,接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當她醒來時,天是那麼藍,草是那麼綠,眼前一張充滿焦急的面孔屬於一個慈祥的老婦人,如雪的白髮,與世無爭的眼神,那種深邃的目光倒是和天閒眼中得很類似。
「你沒事吧?」老婦人用的是古拉丁語,多虧吳佩的博學,所以老婦人的古拉丁語並沒能難住她。
「我沒事,這裡是什麼地方?」吳佩看看自己身上,完好無損,除了幾處擦傷外幾乎沒什麼異常。那擦傷處傳來的隱痛叫她知道,她並沒有死。
眼前的老婦人穿一身中世紀歐洲裝束,一身灰底白花的連身長裙,頭上包著一個老式的女用帽子。
「這裡是烏托邦,小姑娘,你怎麼會暈倒在路上的?」老婦人問道。
「我,我的頭有點疼。這裡?等等,你說這裡是烏托邦?」就算再無知,恐怕也聽說過烏托邦,吳佩大驚,這裡竟然是烏托邦? 
「你是外來人吧?我們這裡已經好久沒有外來人了,而且……」老婦人看著吳佩脖子上的項鏈。
「你還有城主發的通行證,城主一定會歡迎你的,我們這兒好久沒有客人了。」老婦人似乎很高興。把吳佩從地上扶了起來。
「謝謝!」吳佩其實沒受什麼傷,站起來後檢查一下,確定自己沒事後就開始思考起事情的前因後果來。
通行證?難道說是這項鏈!
天閒早就知道自己有求死之心了嗎?不過這樣也好,這裡沒人認識自己,或者在這裡終老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古籍中記載的烏托邦是個充滿幸福的地方。
「老人家,我可以在這裡住下嗎?」吳佩問道。
「當然可以,呵呵!」老婦人笑得更開心了。
「烏托邦歡迎來自任何地方的客人。跟我走吧,國王知道來了客人一定會很高興的。」
「這裡離城鎮遠嗎?」吳佩問道。
「不遠,不遠。」接下來的事情讓吳佩大吃一驚。
從很高的地方忽然撲下一頭巨大的鳥來,嚇的吳佩忙將老婦人撲倒在地上。但那巨鳥落地後並沒襲擊兩人,只是輕輕扑打著翅膀,從它的鳴叫聲裏,吳佩聽出友善的含意。
「呵呵,你不用怕,烏托邦即使是猛獸也不會攻擊人類的。」老婦人笑呵呵地道。
吳佩不好意思地從地上爬起來,倒真怪不得她,在正常的人類社會,不管是誰,碰到這種事第一反應都和她差不多。
老婦人倒不奇怪吳佩的行為,「坐上去吧,它會帶我們回城的。」
直到這時吳佩才發現巨鳥背上居然有一個奇怪的裝置,有點像古印度放在大象身上用來坐人的轎龕。
兩人坐到巨鳥背上,吳佩是第一次嘗試這種滋味,不同於坐飛機,在巨鳥背上有一種乘風破浪的感覺,呼嘯的狂風從耳邊呼嘯。猛烈的風吹得吳佩連眼睛都睜不開,反是身邊的老婦人滿不在乎。
「小姑娘,吃不消吧,不過你很不錯了,第一次居然能坐得這麼穩。」
「老人家,還沒請教您怎麼稱呼呢?」吳佩有些艱難地開口道。
「呵呵,孩子們都叫我洛比奶奶,你要是不嫌棄也這麼叫吧。」老婦人道。
「好的,洛比奶奶,咳,咳!我們什麼時候能到啊?」吳佩要背過臉才能說話,一張嘴風就呼呼朝嘴裏灌。
「呵呵,好孩子,你還是不要說話了,我們很快就到了。」洛比奶奶開心地道。
不再開口說話,吳佩開始慢慢習慣起飛行,而且開始享受起那種速度極限的快感。
不曉得是吳佩太投入,還是巨鳥飛的太快,總之很快兩人就到了目的地。
古樸的都市顯得十分繁華,街上往來的行人都對吳佩和洛比奶奶露出很友善的笑容。
看著四周那些類似歐洲中世紀的建築,吳佩感到很是新奇,比起現代大都市的那些摩天大廈,這裡的建築更多了幾分藝術的美感,沒有喧囂的喇叭聲,更沒有污濁的空氣,或者天堂也不過如此吧,吳佩心裏想。
「洛比奶奶,您要見國王大人嗎?」洛比奶奶帶著吳佩來到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前,比起那些民居,這裡倒是雄偉的多。門外有兩個很精神的衛兵,穿著很簡單的皮甲,與其說是保護身體倒不如說是區別身份的制服。看來洛比奶奶和他們很熟,衛兵很親切地和她打著招呼。
「是啊,我帶來一個遠方來的客人,她是從外面世界來的。」洛比奶奶很和藹地道。
「是嗎?那太好了!我們這裡已經好久沒有人來過了。洛比奶奶,您等著,我這就去報告國王大人。」其中一個衛兵飛也似地朝皇宮裏跑了進去,因為走的太急,險些跌到地上。
「洛比奶奶,您好!」其實這皇宮並不大,只是外面修建的比較壯觀,衛兵進去不久,就帶出來一個穿著古典貴族服飾的中年男人。
「國王大人,您好!」洛比奶奶對國王行了一個標準的淑女禮。
「遠方的客人,歡迎你的到來。」國王和洛比奶奶打過招呼,轉對著吳佩很熱情地道。
「謝謝您,國王大人。」吳佩學著洛比奶奶行禮。
國王很是高興,哈哈大笑道:「好好,不要多禮。今天晚上我要舉辦一個盛大的晚宴歡迎你的到來。」
……
晚上的宴會讓吳佩很開心,這裡的人幾乎都很熱情,而且毫無心機,溫馨的情感慢慢開始癒合吳佩的傷痕。
從晚宴回來後吳佩怎麼也睡不著,她想了很多事情,烏托邦人的幸福樂觀讓她感到生活原來可以這麼過,或者如果沒有後來的一件事,吳佩會真的在烏托邦終老吧。
因為烏托邦的一切和外面都不一樣,雖然吳佩並不存在語言障礙,但需要學習的東西卻很多,所以在洛比奶奶的建議,國王的特許下,她進入了烏托邦的最高學府,瑪爾塞克皇家學院。
在這裡的日子,吳佩一直過得很平靜,直到一天……吳佩來到皇家學院學習已經快一個月了。
這個月裏,她以自己卓越的才華,折服了包括校長在內得很多人,所以,國王特許吳佩提前畢業。
呆呆地坐在大禮堂裏,這裡剛舉行了她的畢業典禮,畢竟比起以前吳佩所學習的東西,這裡的一切都太簡單了。
看著手裏國王親自頒發的畢業證書,吳佩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好長的夢,若不是手裏還有這一點真實,吳佩真的不會相信這一切。
不過有時吳佩還是覺得有點遺憾,在這裡,再沒有嬉鬧的好姐妹,沒有晚上扮鬼嚇唬自己的柴文,沒有時不時讓自己臉紅的朱絲。
平靜裏總覺得少了點什麼,若不是還有個洛比奶奶,吳佩或者會感覺到孤獨吧。
呆呆地看著前面,吳佩腦子裏一片亂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在這裡嫁人,生子,做個家庭主婦,然後變得像洛比奶奶一樣老。
想到生孩子,吳佩忽然心中一痛,眼前沒來由地浮起馬易的笑容。用力搖搖頭,既然決定永遠不再回去,自己早就該忘了他的。
好容易將馬易從自己腦海裏驅除,吳佩的腦海裏卻跳出另一個模糊的影子,叫吳佩想去抓又怎麼也抓不到。
那麼的飄忽,那麼地悠閒,是誰?究竟是誰?吳佩抱住自己的頭,那人影終於清晰起來,變成一些不連貫的片段。
是天閒,沒錯!從第一次見面時天閒的漫不經心,到後來天閒替她接觸詛咒痛苦時的溫柔,以及將離開時天閒責怪自己的聲色俱厲。
哥哥,吳佩的心裏湧起這樣的詞,要有這個這樣的哥哥該有多好,他一定不會讓人欺負自己,在自己傷心的時候,他也一定會給自己一個溫暖的胸膛。
不自覺地,吳佩臉上已經濕了,感覺嘴角鹹鹹的。
吳佩笑了,不過笑得有些淒涼,都說將這些忘了的,怎麼又想起來了。算了,曾經滄海難為水,就在烏托邦做個獨身女人吧。
一點溫和的力量在吳佩落淚時順著雙眼流入眼中。吳佩站起來,打算離開禮堂,沒想到天這麼快已經黑了。
吳佩有些驚訝,自己究竟坐了多久呢?自己也不知道。
「吳小姐,你要走了嗎?」在禮堂的過道上,一個男人向吳佩打招呼。
這人吳佩也認得,是皇家學院的教授。吳佩在這裡的一個月,給過吳佩很多幫助。
「您好,新斯特教授。」吳佩回禮道。
「吳佩小姐怎麼留到這麼晚?」新斯特很熱情地問道。
「哦,想一點事情。」幸好這裡的光線不足,吳佩又在陰影裏,所以新斯特沒有看到吳佩臉上的淚痕。
「吳小姐就要離開了,今晚我想請吳小姐吃飯,算是餞行吧。」新斯特目光中閃著熾熱的火花,可惜吳佩並沒有發現。
「這怎麼好意思,這些日子多蒙您的照顧,該是我請您才是。」吳佩很客氣地道。
「那就請吳小姐不要拒絕。」新斯特忙道。
「這……」吳佩猶豫一下,不過還是點下了頭,「好吧!」
「太好了,吳小姐,我知道一處不錯的地方請跟我來。」新斯特迫不及待地道。
「我對這裡不是很熟,還是請您帶路吧。」吳佩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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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2 19:28:0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八章 烏托邦國
來這裡雖然一個月了,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吳佩總是不讓自己有閒下來的時候,更沒機會在城裏逛逛了。跟著新斯特,吳佩來到一處很繁華的地方。
讓吳佩覺得奇怪的是,這裡進出的都是一男一女。懷著幾分狐疑,吳佩跟著新斯特來到一張餐桌前坐下。
悠揚的音樂聲,看來音樂倒是真的沒有國界,雖然不大懂,不過聽著還是覺得很熟悉。
按理本該吳佩點菜,不過對這裡的菜吳佩暫時還沒什麼瞭解,所以只能交給新斯特了。
一會兒侍者就端來兩杯粉紅色的飲料。
「先喝點飲料吧,吃的東西一會兒才會上來的。」新斯特對吳佩說。
第一次品嚐這種東西,吳佩好奇地啜了一小口,甜甜的,還帶著點酒味,夾雜其中獨特的香味,叫人食慾大增。
不知不覺間,吳佩已經喝掉一半。這時候,吳佩覺得有幾分醉意,臉上也升起了幾片紅雲,新斯特一時看的呆了。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吳佩斷斷續續地道。
「哦,沒,沒什麼。」新斯特忙低下頭。這會兒使者也將吃的東西端來,解了新斯特的尷尬。
吃完飯,吳佩看著剩下的半杯飲料,忽然傻傻地一笑,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真,真好喝,我,我們走吧!」吳佩吐詞不清地對新斯特道。
新斯特一邊付賬一邊扶著吳佩,「吳小姐,你不要緊吧?」
「沒事,我沒事。」吳佩不知道,這裡是烏托邦的情侶酒店,那飲料中含有一種增加情趣的藥物,所以吳佩才會變成這樣。
新斯特顯得很緊張,帶著吳佩來到樓上的房間裏,此刻的吳佩顯得更加迷人。
「吳小姐,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上你了。你,你可以答應嫁給我嗎?」新斯特關上門,對著神智不清的吳佩道。
「我,不要嫁人,不要!」吳佩搖搖頭,心中深藏的傷痛使她直覺地不想嫁人。
「吳小姐,我是真心愛你的,只要你肯嫁給我,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新斯特急道。
「做?做什麼,呵呵,你,你是誰啊?」吳佩忽然湊到新斯特面前,彎腰看著腳下求婚的男人,忽然又傻笑起來。
「你,好奇怪,你為什麼有兩個頭?」吳佩拍著新斯特的肩膀,卻不知道她無意間露出的媚態對新斯特造成多大的誘惑。
烏托邦是傳說中的理想國,不代表這裡的人都是聖人,新斯特帶吳佩來到這裡本就不懷好意,只是臨了又有點害怕,典型的有色心沒色膽的懦夫,這會兒哪還經得起誘惑,一把就將昏昏沉沉的吳佩推倒在床上。
「吳,吳小姐,我是真的喜歡你的。」說著新斯特就笨拙地撕扯起吳佩的衣服。
因為緊張,就越發沒法解開,新斯特急了,「嘶嘶」
兩聲,就將吳佩的衣服從中撕開,吳佩泛紅的身體暴露在空氣裏。新斯特的喉結上下滾動起來,吞嚥著口水,瞳孔因為興奮而漲大好幾倍。
「吳小姐,對,對不起了!」
新斯特一縱身撲到吳佩身上,將頭深埋在吳佩兩乳之間,卻驚訝地發現,吳佩的胸上竟然有一條猙獰的毒蛇。
「沒想到你也只是個假正經的騷貨!」新斯特握住那條毒蛇。讓它在自己的手中變的彷彿活的一樣。
「你,你究竟是誰?」吳佩忽然掙開眼睛。
「吳小姐,是我!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新斯特已經不怕吳佩再出花樣,想仗著蠻力成就好事。
「放開我!」吳佩大驚,卻感覺渾身無力,忽然的刺激已經使她開始清醒過來。
「我真得很喜歡你的。」新斯特瘋狂地在吳佩身上親吻著。
「不要!」吳佩驚呼,忽然間丹田流過一股暖流。
新斯特只覺得渾身一震,就被吳佩打飛出去。破開窗戶,直接掉到街上,巨大撞擊力使得他的手腳立刻被折斷。
掙扎著起來,穿起被撕破的衣服,吳佩匆匆回到自己住處,沉沉昏睡過去。
可是第二天,國王的衛兵來找她,見到國王時,新斯特也在場。
「吳佩小姐,新斯特指責你昨天打傷了他。」國王問道。
「是的,不過那是因為他想姦污我。」吳佩理直氣壯地道。
沒想到吳佩直言不諱,國王明顯有點吃驚。新斯特得意地看了吳佩一眼,雖然經過宮廷大祭祀的治療,他的手腳還是纏滿繃帶。
「哎,吳佩小姐,在我們烏托邦,暴力是最嚴重的罪行,只要你肯向新斯特先生道歉,我們可以不再追究。」國王為難地道。
「什麼?」吳佩一臉不可思議,居然會有這種道理?「難道他的行為就是可以被允許的?」吳佩反問。
「那也是不可以的,但你不可以使用暴力,你可以到皇宮來向我報告,或者向任何一個裁判所要求幫助。」國王的話差點讓吳佩暈倒,居然會有這種道理? 
「吳小姐,我還是希望你能答應我的要求,只要你答應我,一切的事我就當沒有發生。」新斯特得意地道。
吳佩對於烏托邦的法律一無所知。這段時間,新斯特一直刻意地讓吳佩無法接觸到烏托邦的法律,現在終於發揮了作用。
「不可能!」吳佩一口回絕。
「吳小姐,不要讓我們為難,否則我們只有把你關起來。」國王很為難地道。
說實在的,被關個十天半月的對吳佩不是什麼問題,但這口氣卻實在嚥不下,世間哪有這種道理,特別是看到新斯特那小人得志的嘴臉,更叫吳佩憤怒。
不發一語的,吳佩轉身就走。「站住,否則我要動用執法隊了。」國王警告道。
烏托邦是沒有軍隊的,只有由市民自發組成的執法隊,都是些普通人,那些人對吳佩來說根本沒有一點威脅力。
吳佩不理,還是直接朝外走。
「來人啊,把她抓起來。」國王下令道。
一群雜牌軍不知從哪跑出來,吳佩這會兒也是氣得無話可說,這些人更不會放在她眼裏,身形一轉,腳下微一用力,吳佩就越過那些人。
「站住!」
這些傢夥可不知道什麼叫厲害,又一次圍上來。
「吳小姐,烏托邦不可以使用暴力。」國王大聲叫道。
這不說還好,一說吳佩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隨意拋飛幾個圍得最近的執法隊員,正想離開皇宮,就在吳佩一隻腳剛離開大門,另一隻腳還沒跨出去時,吳佩忽然發現自己不能動了:「怎麼回事?」
「烏托邦不可以使用暴力。」門外走進來一個白鬍子老頭,國王很恭敬地對老人行禮。
「大祭祀。」
「怎麼弄成這樣,這件事情很嚴重。明天召開元老會,對此事進行審判。」大祭祀冷冷地道。
「是的。」國王也沒辦法了,大祭祀身份特殊,即使是他也不能違背。
所謂的審判根本就是一群老不死的傢夥耀武揚威,吳佩連一點說話的餘地都沒有就被判處烏托邦最嚴厲的刑法:石刑。至於烏托邦的市民,自然以元老會的裁決為準。
一夜之間吳佩就成了烏托邦中最最罪大惡極的人。
中午的時候,在郊外,吳佩被綁在一跟柱子上,腿部以下被埋在土裏。
所謂石刑是烏托邦最嚴厲的刑法,也是烏托邦唯一的死刑,暴力是烏托邦最嚴重罪行,只有濫用暴力的人才會被判處這種刑法。
吳佩今天將被人用無數的石頭砸死或者活埋,周圍圍觀的都是烏托邦的市民,不少人的手裏還拿著石頭,就等著大祭祀宣佈開始執行了。
平靜的烏托邦人其實有時也需要點刺激的,到現在吳佩還是動彈不得,此刻她忽然覺得很悲哀,過去她的力量不如別人時,她被人欺負,受盡淩辱,如今她的力量比以前要大的多,卻到了一個不可以使用暴力的地方。
吳佩迷惑了,死亡對她來說倒不是很可怕,她只是不甘心。
「行刑開始!」大祭祀下令了。無數的石頭向吳佩砸過來。
吳佩已經不覺得疼了,石頭越來越多,慢慢超過吳佩的腰、胸、脖子……最後吳佩整個人被亂石埋起,但周圍的人似乎還是意猶未盡,石頭越堆越高。
「停。」大祭祀大聲宣佈。烏托邦的民眾習慣了服從,很快,這裡就只剩下一堆亂石陪著垂死的吳佩,吳佩覺得眼皮越來越沉,自己快要窒息了。
「死就死吧。」吳佩自嘲地想著。好累啊,終於可以休息了,來生,做個平凡人也好。普通的相貌,普通的才智,最重要是再不要氣傲心高了。來生,我越甘於平凡!
「原來這裡也有不公啊。」吳佩不知道,石堆外站著兩個人。
「你有完沒完?說好帶我去找人的,你怎麼帶我到這種地方來?」第二個聲音很不耐煩。
「你難道不想看看,所謂的良知有多麼可笑?」第一個聲音諷刺地問道。
「什麼叫可笑?任何世界都有自己的規矩。」第二個聲音似乎在勉強耐著性子。
「是嗎?你所謂的規矩是當權者定下的,只對平民有效的規矩吧。你對妓女有興趣嗎?」第一個聲音還是不溫不火。
「我不會像你那麼無恥。」第二個聲音罵道。
「無恥?是嗎?那恐怕未必。都知道妓女臟,可是誰又都想玩一玩,搞一搞。」第一個聲音冷笑一聲。
沒等第二個聲音回答,第一個聲音忽然道:「有人來了。」接著兩個聲音都消失了。
來的是個老婦人,是洛比奶奶,慢慢走到石堆前,洛比奶奶顯得很悲傷。
「可憐的孩子,哎,怎麼會這樣。那幫畜牲,畜牲啊!」顫抖著已經乾枯的手,洛比奶奶艱難地扒開一塊塊的石頭。
「這才是良知呢。」第一個聲音又響起,「老人家,這裡交給我吧。」
洛比奶奶還沒反應過來,就昏了過去。
「大地的慈母,紅塵的淚水,凝聚起你們的力量,把最後的公正還給卑微的生命。以我天閒之名,與你星神之力,賜汝名『天淚星』。」第一個聲音原來就是天閒。
一指點在亂石之上,整個大地以那堆亂石為中心顫抖起來。接著從亂石間的縫隙裏,投射出無數筆直會聚的光束,雜亂交錯,不時還有新的光束從石縫裏射出,照的整個原野一片光芒。
亂石開始移動,一些較小的已經朝上漂浮起來,慢慢地,一些較大的也滾到一邊。
伴隨著一聲低沉的吟聲,亂石的正上方衝出一道粗直的光柱。亂石紛飛,蹦散,石堆隨之消失不見了。
光柱的正中,吳佩雙目微閉,身上原本破敗不堪的衣服已經被一身飄逸艷麗彷彿敦煌壁畫中的飛天衣裙取代。
吳佩的身上散發出一種水藍色的彷彿眼淚一樣清澈悲涼的光暈,背後搭在兩肩之上,繞在頸後的飄帶因為破石後帶出的勁風在身後飛舞,配合著吳佩的嬌艷容顏顯得是那麼飄飄若仙。
彷彿從夢中醒來,吳佩睜開眼睛,一切的一切都給她黃粱一夢的感覺。面前的兩個人,天閒和俄塞裏斯。
吳佩只認得天閒,眼中出現疑惑。
「天閒,是你嗎?」吳佩不是很確定。
「嗯。」天閒點點頭。
「回去吧,玉蟾她們都希望你能回去。」
「我,回去?」經過這次的生死徘徊,吳佩忽然想通了很多,外面的世界再好,總不及自己的家啊。
「回去吧,我也很想大姐。」
「天閒,你究竟要折騰到什麼時候?」一邊的俄塞裏斯很不耐煩。
「我已經陪你找了三天了,星帝給我的時間剩下不到四天了,你聒噪什麼?」天閒翻著眼對俄塞裏斯道。他才不把俄塞裏斯當回事呢,想翻臉還是怎麼著? 
「你!」俄塞裏斯的脾氣也不是很好,但這會卻不敢和天閒翻臉,只好跑到一邊去生悶氣。
「天閒,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嗎?」吳佩覺得自己好像有點不一樣了,腦子裏多了些東西,卻又不清楚究竟是什麼。
「剛才你已經快死了,不得已我以星神轉世之法讓你成為天界三十六天罡之一。現在你腦子裏的那些就是屬於天淚星該掌握的術法。」天閒當然知道吳佩的意思。
受千萬人唾罵後,心中捨悲傷之外再無它物,這就是成為天淚星的最起碼條件,何況當時的吳佩只有這個辦法才能喚回她的生機。天閒畢竟無法掌握世人的生死。
而且,在這裡,吳佩也得到了曾經被稱為天淚星的三十六天罡的認可。
「天淚星?」吳佩平淡地重複一遍,卻看到暈倒在一邊的洛比奶奶。
「洛比奶奶,她怎麼了?」
「她沒事,你送她回去吧。我還有點事,回頭再來找你。」天閒要去皇宮偷王朝玉璽。
「俄塞裏斯,走了!」天閒沒有窺人隱私的習慣。烏托邦吳佩已經無法待下去了,相信對這個唯一肯來送她的洛比奶奶,吳佩該有很多話要說。
天閒消失在往皇宮的方向。
俄塞裏斯雖然很不高興,卻也只能跟了過去。
皇宮那點地方對天閒來說實在太小了,很容易天閒就找到放玉璽的地方。那上面散發出由烏托邦歷代子民的虔誠聚集的力量,對天閒來說簡直就是夜裏的燈塔一樣醒目。
不過烏托邦還真的夜不閉戶,這麼重要的東西居然沒人看守。
天閒滿不在乎地竄到跟前,一把就抓起那純金的玉璽。
「也沒什麼特別的。」天閒自顧自地道,渾然不覺已經觸動了警鈴。
玉璽對天閒來說並不陌生,幾百幾千年前,哪個朝代帝王沒有玉璽? 
「俄塞裏斯,你的計時器。」天閒衝著俄塞裏斯招手道。
「那不是計時器。」俄塞裏斯抗聲道,不過卻還是拿出良知沙漏。
「像你這種人,霸著這東西不放手,跟計時器有什麼兩樣?」天閒的意思是說俄塞裏斯拿著良知沙漏不肯給他去救人。
「我們光明諸神可不會像你們一樣什麼事都由著自己的性子亂來。就像剛才,你居然隨便將一個凡人點化成仙。」俄塞裏斯反唇相譏。
「什麼叫隨便?」天閒一手拿著良知沙漏,一拿著玉璽。
玉璽上那些凝結了不知多少代的虔誠和懾服被天閒控制著朝良知沙漏而去,慢慢修補著良知沙漏外殼上那些可見或不可見的裂痕。
「我既然接任星帝,召集三十六天罡就是我的事,吳佩符合天淚星的條件,我當然要救她,難道像你們那樣,有時為些什麼狗屁天道輪迴見死不救,有時又為什麼佛法慈悲而胡亂救人?」
修補好良知沙漏,烏托邦的王者之璽上凝結數代的虔誠就這麼消失了。
「補好了,回頭我還要用,暫時擱我這兒。」天閒把良知沙漏收到自己懷裏。
「哼。」俄塞裏斯是老大的不情願,不過他知道,天閒不用完是不會還他的。
當初愛麗娜的事後來他也聽說了,只不過因為面子上拿不下來,倒不是俄塞裏斯不分是非。
「你的事辦完了,該繼續去找人了。」俄塞裏斯悶聲道。
「還用你說?」
如今的吳佩已經成為正式的三十六天罡之一,她的行蹤瞞不了身為星帝的天閒。天閒找到她時,吳佩正坐在一張床前,洛比奶奶已經睡著了。
「吳佩,走吧!」天閒小聲道。
「知道了。」吳佩的聲音也很小,怕吵醒熟睡中的洛比奶奶。剛才洛比奶奶說什麼也不肯讓吳佩走,迫不得已,吳佩用了點魔法,才讓洛比奶奶睡過去。
最後看一眼這讓自己重新感覺到人間溫情的老人家,吳佩離開了房間,輕輕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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