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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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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東方玉]東方第一劍[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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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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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7 03:03:15 |只看該作者
  這回兩人已經在劍杖之上,使出七成功力,雙方還是旗鼓相當,不相上下。
  白髯老人雙目之中,冷芒飛閃,大笑道:“年輕人,你一手全真劍法,果然不錯。”
  話聲甫落,但聽嗆然劍嗚,他右手已經多了一柄三尺青鋒,寒光如電,急疾刺來,原來他紫藤杖中、還藏有長劍。
  楚玉祥大笑道:“閣下既有長劍,早該使了,又何必浪費了許多時間?”
  白髯第人道:“方才怎知你配不配老夫使劍?”
  楚玉祥笑道:“現在在下大概配閣下使劍了?”
  兩人這幾句話工夫,雙方劍勢已是驟然加緊,楚玉祥直到此時,才發現對方果非易與,白髯老人一身劍光鐐繞,身形連轉,一層層劍光,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
  楚玉祥使的還是一套全真劍法,此刻居然漸漸感到壓力奇重,長劍幾乎施展不開。
  這還是楚玉祥出道江朔第一次遇上的勁敵。
  以他所學,除了全真劍沫,還有綠袍師父的三刀,十三劍,但他因對方只知道自己是全真門下,不想使出綠袍師父的劍法來,甚至他連“太素陰功”和“純陽玄功”都沒有使到劍上去,主要就是為了不想使對方知道自己的實際武功。
  但此時僅憑一套全真劍法,已經有難以應付之感,白髯老人使的不知是什麼劍法,居然這般厲害。
  這樣又打了盞茶工夫,全真教的劍法,此刻攻敵已嫌不足,但保身卻依然有餘,白髯老人劍勢像長江大河般攻來,還是無法攻得破楚玉祥的守勢。
  雙方正在膠著之際,突然一支紫藤杖影一下伸入楚玉祥劍影之中,悄然朝他“期門穴”點來。
  楚玉祥有大半武功尚未使出,對他區區一支紫藤豈會放在眼裏?
  不,這支藤杖能乘隙蹈暇,悄然穿過自己防守嚴密的劍影之中,也不覺使他為之一怔!
  楚玉祥在青牛宮練劍之時,三十六式全真劍法在施展之際,左手原有忽指忽爪的手勢為輔,一見紫藤悄然點來,左手五指一攏,便爪個正著,順勢往外一送,在他想來,這一下只是把對方藤杖奪下而已!
  那知他一直沒把真氣注到劍上。乃是自己限制了自己,其實他長劍展開,真氣自然而然已經流注全身,這一送.心裏既無約束,真氣就隨手而發。
  他練習全真劍法,使的自然不會是“太素陰功”,這一下“純陽玄功”沒有了約束,就隨杖發出,威力何等強大。但聽一一聲驚啊,隨著他左手一送之勢,搖曳而去!
  漫天劍影,和四周奇大的壓力。霎時盡消,定睛看去,那裏還有白髯老人的影子?
  楚玉祥不禁又是一怔。此人好快的身法,他不禁有些後悔,自己應該把他拿下,不該讓他逃走的,右手返劍入鞘,才想起自己要英無雙在林中等候,她發現自己和白髯老人動手,不會不趕來的,經過這許多時間,依然沒見她現身,莫非已隨她師父回轉裴家堡去了?
  心中雖然這樣想著,但身形淩空撲起,越過左首廂房,飛出圍牆,還是朝方才隱身的林前瀉落。閃了進去,目光一注,英無雙倚著一棵大樹,還站在那裏,看她模樣,敢情沒入和她說話,倚著樹身在打盹!
  楚玉祥看得微微一笑,這個沒有半點心機的姑娘,這樣也會睡熟的。他放輕腳步,走到她身邊,輕道:“無雙,我們可以回去了。”
  英無雙還是瞌著長長的睫毛,沒有作聲。
  這下,楚玉祥感到不對了,英無雙練的是“九陰神功”已有幾分火候,縱然睡熟了。有人到了她身邊,豈會毫無警覺?莫非她著了人家的道?一念及此,急忙叫道:“無雙,你怎麼?”
  英無雙還是不言不動。
  敢情是那白髯老人先在這裏制住丁英無雙,才在屋上現身的,此人一身武功。果然極為了得!
  楚玉祥心中想著,立即伸出手去。在她身上連拍了幾處大穴,英無雙還是一動不動,一時不禁大急,他自然知道武林各大門派,點穴手法雖然各有異同,也只是大同小異,所以解穴並不太難,但如果遇上特殊手法,那只有他們特殊的解穴手法才能解得開。
  還有一些陰損的手法,你不解還好,若是解錯了穴道,就會逆血攻心而死,有的雖不至死,也終生殘廢。
  楚玉祥眼看自己連拍了她幾處大穴,依然無法解開她受制穴道,心頭這一急,登時給他想出一個計策來。
  英無雙練的是“九陰神功”和自己練的“太素陰功”,既然同屬陰功,敢情她功力尚淺,自己無法沖開穴道,我何不以“太素陰功”助她運氣行功,她自可把穴道沖開了。
  心念一動,立即吸了口氣,運起“太素陰功”,伸出右手緩緩按在她後心“靈台穴”上,把一股真氣從掌心度了過去。
  試想“太素陰功”,乃是所有陰功之祖,練的是先天陰氣英無雙正苦幹被人以特殊手法閉住了兩處經穴,他練的“九陰神功”乃是後天陰氣,功力尚淺,無法沖開穴道,此時經太素陰功先天陰氣催動,先後天阻氣乍然交融,宛如水到渠成在這剎那之間流注全身,兩處經穴登時通暢無阻。
  她口中櫻嚀一聲,倏地睜開眼來,發覺有人用手抵在她“靈台穴”上,一股陰涼之氣源源不斷的輸入自己體內,感到比自己運功,還要舒暢,一時還當是師父正在替自己解穴,急忙叫道:“師父,好啦,我受制的穴道已經解開啦!”
  楚玉祥聽她穴道已解,也就緩緩收回手去。
  英無雙道:“師父,你是什麼時候來的,啊,楚大哥怎麼還沒回來?”
  她隨著咕咕格格快得像連珠般的話聲,一下轉過身來。眨眨眼睛,咦道:“是楚大哥,我還當師父來了呢!啊,楚大哥,你練的也是九陰神功,比我不知高明了多少,你輸來的真氣,陰涼無比,比我自己運功的時候,還要感到舒暢,真是謝謝你了。”
  楚玉祥看她一臉純潔無暇的模樣,不覺笑了笑道:“我練的不是九陰神功,但和九陰神功也差不多。”
  英無雙道:“那是什麼神功呢,我想一定比九陰神功還要上乘的神功了,不然,我不會感到有這麼舒暢的,啊,對了,楚大哥,你可曾看到了什麼事嗎?那制住我穴道的人,不知是誰,師父說過,我練成九陰神功,不怕人家點我穴道,這人怎麼會把我制住的呢?”
  在她心目中,楚大哥是個了了不起的人,應該什麼都知道,所以一口氣問出了幾個問題。
  楚玉祥心中有事,忙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快回去吧!”
  英無雙道:“楚大哥,你還沒告訴我呢!”
  楚玉祥道:“告訴你什麼?”
  英無雙道:“你伏在屋上,看到了什麼?”
  楚玉祥心中暗暗忖道:“不懼歸心散的,只有自己和她兩人,要救這些被歸心丹迷失心神的人,只有她能作自己的助手,那麼自該把事情都告訴她才行。”
  英無雙看他一直沒有開口,催道:“楚大哥,你怎麼不說話呢?”
  楚玉祥道:“好,我告訴你,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今晚我和你說的話,不能告訴任何人。”
  英無雙眨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望著楚玉祥。低低的問道:“連師父、師娘都不能告訴他們嗎?”
  楚玉祥道:“我告訴你的話,你要放在心裏,只有你我兩個人知道,自然也不能告訴你師父、師娘了。”
  英無雙晶瑩如玉的臉上,忽然飛起兩片紅雲,點點頭,低著頭,幽幽的道:“楚大哥,我心裏只有……你一個人,你說的話,我自然會……放在心裏,不會告訴人家的……”
  她說出口來,好像十分吃力,也不勝羞澀,一個人緩緩朝楚大哥的懷裏偎來,一顆頭低得再也不敢抬起來了。
  楚玉祥聽她口氣,知道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一時俊臉也脹紅了,她偎過來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只有任她偎依著,然後低低的叫道:“無雙,我有話和你說。”
  英無雙把臉埋在他懷裏,說道:“你說呢,我會聽得到的。”
  她秀發上散發著一縷淡淡的幽香,鑽進楚玉祥鼻孔,他一顆心起了劇烈的跳動,雙手不自禁的抱住她嬌軀。她身子發出一陣輕微的顫抖,只是像小鳥依人般伏著不動。
  楚玉祥在山神廟裏,梁慧君也曾投懷送抱,但在感覺上,今晚更使他心跳得厲害。那是因為英無雙是純潔無暇的少女,她偎在懷裏發抖,他好似被她感染了,連心都抖了起來,雙臂也抱得更緊。
  兩人都有快要窒息之感,但在快要窒息之中,卻產生了一種夢幻似的美妙之境!
  這樣擁抱了一會,楚玉祥才緩緩松開了手,英無雙一張美玉般嬌面,紅得像柿子一般,舉手掠掠鬢發,羞澀的道:“楚大哥,你說有話要告訴我,怎麼一直沒有說呢?”
  楚玉祥口中哦了一聲,伸手拉起她軟軟的柔荑,說道:“來,我們坐下來,我再告訴你。”
  英無雙柔順的任由他拉著手,兩人並肩在一株大樹根部坐下。
  楚玉祥就把陸公車在前天中午的酒中,下了歸心散,現在除了自己兩人,所有的人,幾乎全已中毒……
  英無雙吃驚道:“楚大哥,歸心散是什麼?”
  楚王祥道:“歸心散顧名思義,大概服下去了,就會乖乘的聽命於人。”
  英無雙偏著頭道:“那麼我們怎麼會不中毒的呢?”
  楚玉祥道:“你不是也中毒了麼?頭腦脹痛,幸虧你練的是九陰神功,一經運功,就把歸心散之毒逼出體外了。”
  “是啊!”英無雙昂起嬌臉,說道:“前天中午,我差不多運了半個時辰的功,才算沒事。”
  她忽然低啊一聲。偏過頭來,睜大雙目望著楚玉祥又道:“楚大哥,師父、師娘他們都中了毒,那麼怎麼辦呢?”
  楚玉祥攢著眉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話聲甫落,忽聽耳邊響起一個極細的聲音說道:“傻小子,祖老道不是給你一瓶全真教無毒不解的辟毒丹麼?”
  這話聲細如蚊子,但聽得十分清楚!
  楚玉祥一怔。急忙回頭問道:“是什麼人?”
  英無雙趕快縮回手去,一面回頭聽了一陣,說道:“沒有人呀!”
  楚玉祥聽了一陣,確實連一絲風聲都沒聽到.一面說道:“方才明明有人在我耳邊說話。”
  英無雙道:“那會是什麼人呢?他和你說了些什麼呢?”
  楚玉祥道:“他在我耳邊說。我師父的辟毒丹,無毒不解。”
  英無雙喜道:“楚大哥。你有辟毒丹。那就好了。明天喂他們服上一顆,不就可以解毒了嗎?”
  楚玉祥道:“現在還不知道有沒有效呢,我回去先試試。再告訴你,不過這事十分機密。你不可告訴任何人。”
  英無雙郝然道:“我說過不會告訴人的。”
  “那就好。”
  楚玉祥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英無雙跟著站起,問道,“明天,我們見了面。也不能說麼?”
  楚玉祥又拉起她的纖手,含笑問道:“你會不會‘傳音入密’?”
  英無雙道:“還是這次到江南來的時候,師父才教我的,我還不大會,只能說很短的話,一句兩句還可以,多了就不成。”
  “有一句兩句就夠了。”
  楚玉祥道:“我們走吧!”
  兩人手拉著手,一路施展輕功,不過盞茶工夫,已經回到裴家堡,就各自分手。
  楚玉洋悄悄回轉房中,掩上房門,只見阮傳棟已經入睡。而且睡得很熟,這就從懷中取出辟毒丹瓶,傾了一粒藥丸,然後一指點了阮傳棟的睡穴,一手捏開他牙關,把藥丸納入他口中,再取出一盅茶水,把藥丸灌了下去,才替他閉上牙關。自己就在他對面床舖上坐下,靜靜的等著。
  他聽師父(祖半仙)說過,這辟毒丹只要有一盞熱茶的時間,藥力就可以行開,他要等到過了一盞熱茶的時間,再解開阮叔叔的穴道,看阮叔叔被歸心散迷失的神志,是否清明?
  真要有效的話,阮叔叔江湖經驗比自己豐富得多,他可設法解救其他的人了。
  忽然他想起方才在自己耳邊說話的人,不知是誰?他可以確定是這人和自己說話,絕非“傳音入密”,而是比“傳音入密”更高深的功夫,這人可能在數十丈之外。
  自己曾聽綠袍師父說過,好像叫做“千里傳音”,可以在數裏之外說話,把聲音傳到你耳中。這人說的一定是“千里傳音”了,但有這般高深武學的人,敢情是一位前輩高人無疑。
  心中思忖之間,看看大概已有一盞茶的工夫了,這就走近過去,手掌在阮傳棟身上輕輕一推,替他解開了穴道。
  阮傳棟究是功力不弱,倏地睜開眼來,口中輕咦了一聲。
  楚玉祥急忙低聲問道:“阮叔叔,你感覺如何?”
  阮傳棟在黑暗的房中,自然看不到楚玉祥,但楚玉祥的聲音總得出來,心頭一怔,立即低聲問道,“玉祥,有什麼事嗎?”
  楚玉祥道:“阮叔叔仔細想想看,可有什麼不對嗎?”
  阮傳棟略為思索了下,說道:“不錯,愚叔想起來了,這兩天愚叔果然有些不對,心神模模糊糊的,方才好像隨著大家去過一處小廟,參見一個自稱令主的人、如今想來,如夢似幻,直到你剛才叫我,才完全清醒過來。”
  楚玉祥聽得一喜,這就證明師父給自己的辟毒丹對歸心散果然有效,這就走到阮傳棟床前,在床沿上坐下,壓低聲音說道:“阮叔叔果然恢復清明了,你是被歸心散迷失了神志……”
  阮傳棟猛然一震,說道:“你說什麼?”
  楚玉祥就把前天中午的酒中,有人下了迷失心神的歸心散,所幸自己練的是“太素陰功”不懼劇毒,遇上英無雙,她練的“九陰神功”,也在無意之中把毒逼出體外,以及今晚自己追蹤黑影,以及在小廟中所見所聞,和白髯老人動手等等,詳細說了一遍。
  這些話聽得阮傳棟大為凜駭,說道:“這麼說,裴盟主等人全部中了對方迷藥,唔,這事情果然十分嚴重,所幸你身邊攜有全真教的辟毒丹可解,否則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楚玉祥道,“阮叔叔,你著此事該……”
  “慢點!”阮傳棟沉吟道:“你讓我仔細想想……目前,咱們應付之道,應該不動聲色,將計就計……”
  他不待楚玉祥開口,接著道:“不動聲色,就是咱們不可露出半點動靜,將計就計是咱們把解藥讓大家服下之後,依然裝作神志被迷,才能得到更多消息,瞭解對方內幕,和對方究竟有什麼陰謀,才能把賊黨一網打盡。”
  楚玉祥道:“小侄一切都聽阮叔叔的,只是我們如何給他們服藥呢?”
  阮傳棟笑道:“這個容易,明天一早,咱們先去看徐掌門人和全兄,你出手制住他們,我就給他們喂下解藥,就可以了,至於高掌門人和盧壽同一問,較難下手,但盧壽同在令主面前一力承擔,自然要趕去太湖,只有等他走後,再給高掌門人解藥,至於裴盟主,今晚由你一個人去見他就好,還有東門、西門二位、英姑娘既沒有迷失神志,事情就好辦。”
  楚玉祥道:“小侄未必制得住他們。”
  阮傳棟笑道:“你放心,只要如此如此,不就成了麼?”
  楚玉祥點頭道:“阮叔叔這計策不錯,只是大湖丁盛丁大哥,是綠袍師父的記名弟子,盧壽同趕去,小侄也得隨後趕去,才能暗中行事。”
  阮傳棟笑道:“這倒不急,先讓盧壽同把他迷失了,你再給他解藥,才能和咱們一樣,不動聲色,將計就計,如果你去早了,盧壽同此行縱或失敗;但那令主既然十分重視太湖那片基業,豈肯就此罷手,因此我倒覺得你是遲去幾天的好。”
  楚玉祥道:“阮叔叔運籌帷幄,小侄無比欽佩。”
  阮傳棟笑道:“你也給我戴起高帽子來了……哦?”
  他突然哦了一聲,神情凝重的道:“這江南武林盟主,既是他們弄出來的名堂,那白髯老人又自稱令主,莫非就是江南分令?”
  楚玉祥一怔,矍然動容,不覺劍眉軒勁,切齒道,“真要是他們,我非把這批人劍劍誅絕不可!”
  “不然!”阮傳棟搖頭道:“江南分令,只是分令而已,你殺了他們令主,又會有第二個令主出來,你應該懂得放長線,釣大魚的道理,從分令著手,一步步的查出他們分令後面的總令來,好了,時間不早。咱們不妨休息,等天亮了,就依計行事。”
  楚玉祥退回自己舖上,盤膝坐定,運起功來。
  第二天早晨,阮傳棟、楚玉祥盥洗完畢,跨出房門,就看到高連升站在走廓上,手抹欄杆,正在欣賞著欄外圃中盛開的秋菊,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朝兩人含笑道:“阮老弟、楚老弟二位早啊!”
  阮傳棟和楚玉祥商量好了,本待到六合門掌門人徐子常的房中去的,但高連升招呼”,只得停下身,含笑道:“高掌問人不是更早嗎?”
  高連升笑了笑道:“老朽上了年紀的人,一清早就睡不熟了,所以每天都是天一亮就起來了。”
  阮傳棟趁機道:“盧前輩還沒起來嗎?”
  高連升道:“盧老大早就走了,他要趕去太湖,這時候只怕早在數十裏之外了呢!”
  阮傳棟聽得正中下懷,趕緊走上一步,低聲道:“在下正有一件事要跟高掌門人奉商。”
  高連升口中啊一聲,就抬手道:“阮老弟就請到老朽房裏去。”
  他讓阮傳棟走在前面,阮傳棟不好和他客氣,因為自己走在前面,他就跟在自己後面了,楚玉祥跟進來。憂在他後面,可以輕而易舉的點他穴道。
  高連升又朝楚玉祥道:“楚老弟請。”
  楚玉祥連忙退後一步。拱拱手道:“高老不可客氣。你請前吧。”
  高連升不疑有他,楚玉祥既然後退了一步,不是走在前面,他就不再客氣。舉步走入。
  楚玉祥跟入房中,就出手一指,點了他背後穴道,一面迅速從懷中取出辟毒丹藥瓶,遞給了阮傳棟。
  阮傳棟接過藥瓶,抬頭道:“玉祥,你去隔壁房中,就說高掌門入請徐掌門過來一趟,有事相商。”
  楚玉祥心中暗道:“阮叔叔果然機智,這樣就不至浪費時間了。”
  口中答應一聲,立即轉身走出,朝隔壁房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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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7 03:03:36 |只看該作者
  徐子常和董友綸剛剛盥洗完畢,看到楚玉祥走入,徐子常笑道:“楚老弟早,快請坐。”
  楚玉祥朝兩人抱抱拳,然後說道:“徐掌門人,高掌門人請你老過去一趟,有事奉商。”
  徐子常哦了一聲問道:“高掌門人在那裏?”
  楚玉祥道:“就在他房中。”
  徐子常趕緊舉步跨出,朝高連升房中走去,楚玉祥跟在他身後,很快就點了他穴道,然後扶著他坐到椅上。
  阮傳棟喂了高連升的解藥,轉身又捏開徐子常的牙關,把藥丸納入他口中,一邊笑道:“玉祥,咱們索性一次完工了,你去把董友綸和全遵義一起請來吧!”
  楚玉祥點點頭,又返身走出,來到隔壁房門口,叫道:“董前輩、徐掌門人請你和全前輩一起過去呢!”
  董友綸當然不會起疑,口中答應一聲,急步走出,一面朝他們隔壁房間的全遵義叫道:“三師弟,掌門人叫你一起來。”
  全遵義聽到是二師兄的聲音,連忙應了一聲,走出房來。
  楚玉祥等在走廓上,等二人走近,抬手道:“二位請進。”
  董友綸、全遵義一前一後,一個剛跨進房門,一個還未走入,楚玉祥業已雙手齊發,點了兩人穴道,然後把他們扶入房中,在對面盧壽同的舖上,並肩坐下。
  阮傳棟道,“好了,你快到外面站著,別讓人撞見了。”
  楚玉祥點點頭,迅快退出,一手扶著欄杆,裝作看花模樣,替阮叔叔把風。
  就在此時,只見人影一閃,但沒看清是誰,已經有人嬌聲叫道:“楚大哥。”
  像一陣風般飛了過來,那正是英無雙,朝晴之中,她那張晶瑩如玉的臉上,紅馥馥,喜孜孜的,看到他還有點嬌羞!
  楚玉祥道:“你來得這麼早?”
  英無雙淺笑道:“姐姐(裴碗蘭)起來了。還要練習擒拿手法,我就到這裏來了。”
  說完,嘴皮微動,以“傳音入密”問道,“事情怎麼了?”
  楚玉祥低聲道:“很順利,現在他們都已服過藥了,再有一盞茶的工夫,就可以清醒過來。”
  英無雙和他並肩站在一起,也手扶欄,低聲道:“那麼師父,師娘呢?”
  楚玉祥低聲道:“他們是我先制住了他們的穴道,由阮叔叔喂他們解藥的,至於二位前輩,武功極高,我如何制得住他們穴道?所以要另想辦法。”
  英無雙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著他問道:“想什麼辦法呢?楚大哥你想出來了沒有?”
  楚玉祥笑道,“不用你擔心,辦法早就有了,不過要等裴老叔先服瞭解藥,才能行事。”
  英無雙道:“那你先告訴我咯!”
  楚玉祥和她低低說了兩句。
  英無雙唁的笑道:“楚大哥,你這辦法真好。”
  楚玉祥笑道:“這是阮叔叔想出來的。”
  英無雙問道,“你站在這裏做什麼呢?”
  楚玉祥低笑道:“我是給阮叔叔在把風,不過現在不要緊了,他們服下解藥,已有一盞茶工夫了,大概都可以清醒過來了,阮叔叔可能在向他們述說經過。”
  英無雙道:“楚大哥,依阮叔叔的計劃,我就沒有什麼可做了。”
  楚玉祥笑道:“你自然也有事。”
  英無雙喜道:“真的,那我做什麼呢?”
  楚玉祥低笑道:“你就在這裏陪我看花、談心好了。”
  英無雙粉臉一紅,說道:“人家和你說正經咯!”
  楚玉祥道:“看花、談心,難道不是正經事嗎?如果有人闖進來,我們就得設法攔住他。”
  英無雙看他腰間佩著長劍,羡慕的道:“楚大哥,我看你們身邊都佩著長劍,我不曾使劍,你幾時教我好嗎?”
  楚玉祥道,“那你使什麼兵刃?”
  英無雙道:“師父,師娘都不使兵刃,我自然也不會使兵刃了,但我很喜歡劍,你教我好不好嘛?”
  楚玉祥點點頭,說道:“你要學,我自可以教你,其實武功到了上乘境界,根本用不著使什麼兵刃。”
  話聲東落,只見走廓門前,走進一個人來,那是裴允文。
  英無雙低聲道:“楚大哥,要不要我去把大哥制住了!”
  她認為有人進來,就要出手把他制住。
  楚玉祥忙道:“無雙,不可出手,我們只要設法和他多說幾句話就好。”
  兩句話的工夫,裴允文已經走了進來,看到兩人,含笑道:“楚兄早啊,無雙妹子也在這裏。”
  楚玉祥忙道:“裴兄早。”
  英無雙臉上微微一紅,叫了聲:“大哥。”
  裴允文道:“幾位前輩不知起來了沒有?”
  楚玉祥道:“裴兄有事嗎?”
  裴允文道:“家父書房裏恭候幾位前輩一同去用早點,要兄弟前來相請。”
  楚玉祥問道:“陸總管呢?”
  裴允文道:“陸總管一早和盧伯父一起走了。”
  楚玉祥心中暗道:“陸公車是上黃山去的了。”
  只聽高連升的聲音笑道,“盟主要裴少俠兄來請,咱們走吧!”
  接著由高連升為首、大家一起走了出來。
  楚玉祥心中暗道:“看來阮叔叔已和他們說清楚了。”
  裴允文慌忙走上前去。躬身道:“家父請諸位伯父同去書房用早點了。”
  高連升笑道:“盟主要咱們多盤桓幾天,從早到晚,大概就是忙著吃了。”
  英無雙道:“楚大哥。大哥,我走啦!”
  楚玉祥道:“你不和我們一起到書房裏去嗎?”
  英無雙道:“我先要去看師父呢!”說完,急匆匆的走了。
  裴允文道:“二位前輩和無雙妹子的早點,已經送到花園裏去了。”
  一行入來至書房,只見一張圓桌上已經擺滿了點心,有春捲,蒸餃、小寵包、豆沙包等還有四式醬菜,和一鍋白米粥。
  裴二省看到眾人。連忙站起身笑道:“諸位老哥快請坐下來,早點涼了,就不好吃了。”
  大家也不客氣,各自圍著圓桌坐下,一名使女給大家裝了稀飯送上。
  徐子常笑道:“盟主何必這麼費事?要廚下弄了這許多點心?”
  裴三省笑道:“徐掌門人不知道,這是新來的一個廚司做的,他是敝堡一個老廚司的侄子,本來是在揚州綠楊村做的,這次賤辰,他叔叔特地把他叫來,專做點心,過幾天就要回揚州去,所以兄弟特地交代他做幾式拿手的,給大家嘗嘗。”
  高連升笑道:“原來如此,哈哈,看來咱們口福不淺,這樣吧,我看這位廚司幾時走,咱們也幾時走好了。”
  大家聽得不覺笑了起來。裴三省舉起筷於,連聲說:“請。”大家也就吃了起來,這廚司的手藝果然不錯,每式點心,都做得十分可口。
  用過早點,兩名使女撤去盤碗,又給大家切上茗茶。
  高連升目光一動,說道:“裴盟主,咱們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和老哥磋商,請裴世兄站到門外去,不論什麼人都不得進來/
  裴三省看高連升說得如此鄭重,就朝裴允文吩咐道:“允文,你去門口站著,不論何人,都給為父擋駕就是了。”
  裴允文答應一聲,舉步朝外走去。
  裴三省道:“高掌門人有何見教,現在請說吧!”
  高連升回頭朝楚玉祥笑道:“楚老弟,還是你來吧!”
  裴三省道:“老侄台有什麼事嗎?”
  楚玉祥走上一步,拱拱手道:“裴老叔請恕小侄無禮了。”一指點了裴三省穴道。
  高連升一手摸鬍子笑道:“楚老弟這一手真是漂亮之至,就算你眼睜睜的看著,也沒有人來得及躲閃。”
  徐子常點頭道:“這倒一點不錯,咱們都是過來人,誰都沒有躲閃得開。”
  楚玉祥俊臉一紅,說道:“二位前輩誇獎,在下只是出其不意了。”
  董友綸笑道:“楚老弟這是自謙之同,練武的人,誰不講求眼快子快,出其不意四個字,要使到練武人身上,又豈是容易之事?”
  他們說話之時,阮傳棟已把藥丸納入裴三省的口中,然後把藥瓶交還給楚玉祥。
  高連升道:“咱們拜楚老弟之賜,還沒向老弟道謝的呢!”
  楚玉祥道:“這是師門所賜之藥,原是濟人之用,高掌門人道謝二字,在卞如何敢當?”
  徐子常笑道:“楚老弟說得對,咱們都是自己人,如今等於是同舟共濟,危難共扶,不謝就不謝了,大家請喝茶。”
  一盞熱茶工夫,迅快的過去。楚玉祥走近裴三省身邊,輕輕推開了他受制的穴道。
  裴三省雙目乍睜,口中咦了一審道:“楚老侄,你剛才喂了老叔一顆什麼藥丸?”
  楚玉祥道:“老叔是否覺得心頭清明多了。”
  裴三省點頭道:“不錯,心頭是清明多了,這到底是怎麼一會事?”
  阮傳棟把經過情形,說了一遍。
  裴三省聽得悚然變色,說道:“如此說來,兄弟這個江南盟主,還是這批賊子暗中佈置的,他們想利用兄弟,作他們的傀儡,這真是豈有此理!”
  阮傳棟笑道:“此事原是盧壽同和陸總管兩人策動的,但這樣也好,本來咱們大江南北的武林同道,散處各地,有如一盤散沙,現在有裴老出頭領導……”
  “不,不!”裴三省搖手道:“兄弟這盟主豈能再當下去?”
  阮傳棟道:“裴盟主這盟主非得當下去不可。”
  裴三省道:“阮老弟此話怎說?”
  阮傳棟笑了笑道:“此一邪惡組織,既有一個令主,野心自然不小,只是目前企圖不明,咱們有裴盟主領導,才能不落入他們之手,否則大江南北的各派,在防不勝防之下,豈不讓他們逐個吃掉了?”
  他口氣微頓,接著道:“因此在下覺得咱們目前雖已服下解藥,恢復清明;但應該繼續裝作神態被迷,依然聽命於他……”
  裴三省道:“這為什麼?”
  阮傳棟道:“因為咱們除了看到過一個自稱令主的白髯老人,對他來歷和他這幫人的組織,都一無所知,所謂令主,不過是一個江南分令,既稱分令,他後面一定還有總令,可見他們的組織一定十分龐大,他們既能令盧壽同、陸公車四下活動,推舉出一位江南武林盟主,自然也可以命他們的爪門四出活動,推舉出一位北五省的盟主來……”
  裴三省罷然道:“老弟是說康子和也是他們的傀儡了?”
  阮傳棟道:“目前事無證據,還很難說,但賊黨既有一個江南分令主,自然也可能有一個北方的分令主了。”
  他口氣略為一頓,又道:“在下這是說,對方雖在暗中活動,組織必然相當龐大,而且野心絕不會小,說不走會給整個武林帶來一場大風暴。咱們所幸有楚玉祥發現,他身邊又有全真教煉制的辟毒丹,幸而得解,但對方在目前來說,還只是初步發難,如果知道咱們歸心丹業已解去,豈肯平白放過,那麼只怕咱們連人家底細還沒弄清楚,極可能一個個不明不白的遭到他們殘殺了,咱們這點力量,就算集合起來,也可能是螳螂擋車,所以目前咱們必須忍耐……”
  高連升道:“阮老弟分析得極是,咱們不怕事,但也不能作無謂犧牲,至少也要弄清楚這批賊人的陰謀何在?”
  裴三省點頭道:“阮老弟,你要咱們暫時忍耐,不知還有什麼計較?”
  阮傳棟道:“方才在下和高掌門人、徐掌門人作了一個初步研討,認為咱們在入手方面,除了咱們幾個門派,還有東門、西門二位前輩。和楚玉祥,實力可說已十分堅強,目前第一步應該是不動聲色,將計就計,才能得到對方更多消息,和他們總令在什麼地方?主要份子是些什麼人?有些什麼陰謀,第二步,咱們這實力,當然不夠,最好能探聽北五省盟主,是否也是他們預先佈置的傀儡?然後設法釜底抽薪,也讓他們服下解藥,能和咱們聯成一氣,當然更好。這樣一來,他們想利用的實力,都沒有了,剩下來的,只是他們原來的賊黨的幾個死黨,就容易對付了。”
  裴三省點著頭,捋須笑道:“阮老弟不愧足智多謀,把敵我形勢消長之道,說得極為精癖,好,大家既然都認為可行,咱們就這麼做,不過,這計劃是你老弟提出來的,你就得留在老夫身邊,作個助手才行。”
  高連升道:“裴老哥當了盟主,事務較繁華,那令主又要咱們全數聽令於你,迷失心神的人,是沒有什麼主見的,咱們索性就全都留在盟主府,協助盟主不好麼?”
  裴三省笑道:“那自是最好不過的事了。”
  說到這裏,忽然哦了一聲道:“還有東門、西門二位,尚未解去歸心散,那該怎麼辦呢?”
  阮傳棟笑道:“這個容易,盟主請允文老弟把他們二位請來就好。”
  裴三省目注楚玉祥問道:“楚老侄有把握制得住他們嗎?”
  阮傳棟笑道:“不用制住他們,只須如此如此就好。”
  裴三省呵呵一笑,點頭道:“不錯,這辦法倒是可行。”一面抬頭道:“允文。”
  裴允文急忙走入,垂手道:“爹有什麼吩咐?”
  裴三省道:“你去一趟東園,請東門、西門二位前輩到書房裏來。”
  裴允文答應一聲,轉身往外行去。
  楚玉祥從瓶中傾出二顆藥丸,送到裴三省面前。
  徐子常道:“楚老弟再賜我一粒,還有敝師妹尚未獲解。”
  楚玉祥又倒了一顆,交給徐子常。
  沒過多久,東門奇、西門大娘和英無雙一起走了進來。
  裴三省朝兒子使了一個眼色,裴允文依然退了出去,這回連楚玉祥也跟著退出。
  東門奇拱拱手道:“諸位老哥都在這裏了。”
  西門大娘道:“盟主召見,自然是有什麼事和大家商量。”
  裴三省拱手道:“二位請坐。”
  東門奇和西門大娘落坐之後,使女就送上兩盞香茗,退了下去。
  裴三省從袖中取出兩顆藥丸,雙手送給兩人,神色鄭重的道:“這是歸心散的解藥,令主因二位乃是望重武林的前輩,用不著以歸心散羈縻,應該由總令敦聘才對,所以今日一早就著人送來解藥,請二位服用。”
  東門奇接過藥九,說道:“這話沒錯,咱們在江湖上,少說也混了五六十年啦,由總令敦聘,也是應該的了。”
  話聲一落,果然把藥丸一口吞了下去。
  西門大娘因是令主領發的,也毫不動疑,接過藥丸,就吞了下去,口中呷呷笑道:“老不死,你老是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這是令主瞧得起咱們,可不是咱們有什麼驚人之藝,幸虧親家和這幾位老哥都不是外人,否則不把人家大牙都笑掉了?”
  裴三省眼看兩人果然毫不猶豫把藥丸吞了下去,才算放心,一面也暗暗驚凜,以厲山雙凶平日那樣梁鰲成性的人,服了歸心散,對令主就如此服從,這歸心散真可怕得很,一面連忙抬手道,“二位請用茶,”
  一盞茶的工夫,自然很快過去,東門奇突然雙目一睜,射出兩道逼人金芒,虎的站起,雙手提胸,五指勾曲,目注裴三省喝道:“裴三省,你在老夫兩人身上下了什麼手腳?”
  裴三省含笑道:“東門老哥總算恢復清明了,方才是兄弟給二位解藥的,如果是兄弟在二位身上下了手腳,又何用給二位解藥,老哥不可誤會了。”
  東門奇道:“那是什麼人在咱們身上做的手腳?”
  裴三省道:“兄弟和在座這幾位老哥,也是剛才服瞭解藥才清醒過來,東門老哥先請坐下。聽兄弟奉告。”
  西門大娘道:“老不死,親家說得不錯,如果是他做的手腳,還會給咱們解藥?你還不坐下來,聽親家說呢!”
  東門奇聽了老伴的話,才回身坐下。
  裴三省就把盧壽同和陸公車勾結,此次推選盟主,也出之於令主授意,陸公車在三天前如何在酒中暗下歸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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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7 03:04:0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萍水締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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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門奇又虎的站了起來,尖聲道:“好個老小子,他人在那裏、老夫去把他撕了。”
  裴三省道:“老哥請坐,聽兄弟把話說完了。”
  東門奇悻悻的坐下。裴三省又把昨晚楚玉祥追蹤趕去小廟……
  東門奇道,“楚玉祥怎麼沒有被迷呢?”
  裴三省笑道:“咱們這裏,大概只有楚賢侄和無雙兩人沒有被歸心散所述了。”
  西門大娘呷呷笑道:“丫頭,你怎麼不早說?”
  英無雙道:“徒兒原先也不知道,還是昨晚聽楚大哥說的。”
  西門大娘眯起三角眼,奇道:“昨晚你和楚少俠在一起?”
  這話間得英無雙一張粉臉,登時飛紅了兩頰,低下頭道:“昨晚楚大哥去得較早,徒兒是偷偷跟在師父、師娘身後去的。”
  裴三省笑道:“這事還是由兄弟來說吧!”
  接著就把楚玉祥的經過情形以及他身邊攜有祖半仙一瓶解毒丹,給大家解去歸心散,大略說了一遍。
  東門奇怒聲道:“那個鳥令主不知道是什麼人,老夫非把他撕裂了不可。”
  西門大娘橫了他一眼道,“盟主和幾位掌門人都在這裏,只有你一個人亂嚷亂嚷的,也不聽聽大家的意見?”
  東門奇聳聳肩笑道:“老夫是急先鋒,盟主要兄弟去爪誰,兄弟保管一爪,就把他爪死。”
  裴三省笑了笑道:“親家母說對了,方才咱們討論的結果,是咱們暫時不動聲色。只當沒有服過解藥,依然神志被迷,聽從令主的指揮,主要是先弄清楚對方究竟是什麼來歷?他們身後的主腦份子是誰,才把他們一網打盡。”
  “對極!”東門奇道:“裝迷糊簡單得很,這令主小子說什麼,咱們對他唯唯喏喏就行了。”
  裴三省道:“據楚賢侄的推測,這令主可能就是江南分令,東海門聞老哥夫婦.就是江南分令所殺。楚賢侄准備回去把東海鏢局複業,主要就是對付江南分令,這樣就正好,他以東海鏢局名義對抗江南分令,咱們這些人就可有兩種身份,明的是武林盟主,聽命於令主,暗中就全力支援楚賢侄。”
  東門奇大笑道,“老伴,咱們喬裝一番。就去當東海鏢局的鏢師。”
  西門大娘叱道:“你老是打岔……晤,咱們既要裝作神志被迷,自然不能明去,無雙沒被迷失神志,可以跟楚大哥去幫忙。”
  東門奇道:“對極,無雙要去鏢局幫忙。只要穿上男裝。就沒人知道了。”
  西門大娘點頭道,“這倒是個辦法。”
  東門奇平日只要一開小西問大娘總要攔著他,這回聽老伴贊成自己的辦法,不由大力高興,尖笑道:“老夫說話。你一向部攔著不讓我多說,其實老夫有的是辦法,只是有許多辦法沒說出來,就胎死腹中了。”
  這話不禁聽得大家心裏暗暗好笑,只是沒有人笑出來罷了。
  大家計議停當,楚玉祥也走了進來,說出盧壽同趕去太湖,過江龍丁盛是自己好友,自己打算立時啟程,就趕了去。
  東門奇因自己說出要英無雙女扮男裝,獲得老伴稱許,心裏極為高興,這就介面道:“楚老弟,你一個人到太湖去,沒有一個助手怎麼成?我看無雙和你一同去,她不懼人家暗中下毒,是你最好的幫手了,無雙只要換上男裝,路上和你兄弟相稱,人家看了也不會起疑。”
  西門大娘巴不得徒兒和楚玉祥多接近,這就點頭道:“楚少俠,老不死這話說得不錯,盧壽同已經先去了太湖,如果丁盛已被歸心散所述,聽了他的話,可能對你不利,你一個人去,終究是單身只劍,大家也不放心,無雙不畏劇毒,和你同去,遇事也好有個接應,而且你們從太湖回來,不用再到這裏來,可直接回鎮江去,東海鏢局複業,無雙也可以當你的助手,因為咱們只能暗中相助,明的還要聽命於令主,無雙改換了男裝,沒人會注意她,對你不無幫忙。”
  東門奇搶道,“這些話,都是老夫要說的話,全給你說出來了,老夫就沒話好說了。”
  楚玉祥俊臉微紅,說道:“這個……”
  裴三省含笑道:“賢侄台,大娘方才說的,確是實情,無雙確是你一個好幫手,有她和你同行,大家也可以放心多了。”
  阮傳棟也道:“玉祥,英姑娘不畏劇毒,這一點就勝過其他的人很多,前去太湖,也許不用幫手,但你要把東海鏢局從新複業,人手就嫌不足,有英姑娘相助,第一就是你可以完全信得過她,愚叔也放心多了。”
  楚玉祥俊臉還是紅紅的,應了聲“是”道:“小侄只覺得路上不大方便……”
  東門奇不待他說完,就截道:“無雙叫你大哥,你們就是兄妹了,她改扮男裝,路上兄弟相稱,有什麼不方便的,方便得很!”
  這句“方便得很”,聽得大家不禁好笑,但大家怕楚玉祥臉嫩,可不敢笑出來。”
  楚玉祥點點頭道:“那就這樣決定,只是無雙妹于有沒有男裝?”
  裴三省:“這個不成問題,叫允文去辦就是了。”
  英無雙聽說自己和楚大哥同去太湖,又要去鎮江開鏢局。自然喜上眉梢,介面道:“我這就找大哥(裴允文)去。”興沖沖奔了出去。
  西門大娘回頭朝阮傳棟問道:“阮老弟,你也是楚少俠的叔叔?老婆于倒還是第一次聽到。”
  裴三省笑道:“東海門聞老哥的夫人,是阮老弟的親姐姐。也是楚賢侄的義母,排來還是楚賢侄的幹舅舅呢!”
  東門奇舉手朝阮傳棟肩頭一拍.尖笑道:“老弟,這麼說,咱們也是幹親家了。”
  阮傳棟冷不防給他一拍,這位禿狠心裏一高興,手上就不知不覺的用力了,阮傳棟被他拍得上身前傾,差點朝前撲了出去。
  東門奇忙道:“對不住,老夫心裏一高興,沒了准頭,差點叫老弟跌跤了。”

  這是傍晚時光,無為州南街興隆客店門口,來了兩匹駿馬,一匹是棗紅馬,毛色紅得發亮。一匹是白馬,純白如雪,光是這兩匹馬,已是千中挑一之選。
  不但馬駿,馬上的人更俊,棗紅馬上是一個十八九歲藍衫少年,生得劍眉朗目,氣字軒昂,腰間還掛了一柄松紋長劍,瀟灑之中,另有一股英雄氣概。
  騎白馬的也是一個藍衫少年,只有十七八歲,同樣生得秀眉星目,玉面朱唇,更為俊美,腰間也懸著一柄長劍,但個子較為瘦小,像個文弱書生。
  這兩位少年公子剛一下馬,就有一名夥計迎了下來,哈著腰道:“二位公子爺請進,牲口交給小的就好。”
  兩人隨手遞過疆繩,舉步走入。另一名夥計慌忙迎了上來,陪笑道:“二位公子爺要住店?”
  年長的道:“有沒有清淨上房?”
  夥計連連哈腰道:“有,有,小店後進共有六間官房,剛才有一位公子爺住了一間,還有幾間空著,二位公子請隨小的來。”
  他走在前面引路,從店堂進去,穿行長廊,進入後進,中間是一個小天井,還有假山小池,兩邊朱欄回廓,果然十分清幽,和外面完全隔絕。
  夥計領著他們來至東廂,打開房門,說道:“二位公子請看,這間房寬暢舒適,門外就是假山,幽靜得很。”
  年長的舉目一瞧,房間果然相當寬暢,一張雕花木床上,放著兩條薄被,兩個枕頭,敢情是雙人房,不由微微皺了下眉,問道:“還有房間麼?”
  夥計聽得一楞,陪笑道:“公子爺可是……”
  年長的不待他說完,笑了笑道:“我們要兩間房,住得舒適一點。”
  “是,是,有,有。”
  夥計連聲應著,陪笑道:“隔壁是一間單人房,稍為小一點。”
  年長的道:“那就這兩間好了。”
  夥計聽得大喜過望,又連聲應著“是”,就去把隔壁的房門也打開了,說道:“二位公子爺請坐,小的去打洗臉水。”
  急匆匆退了出去;兩人跨進較大的一間,剛剛坐下,夥計已經端來了一盆洗臉水,一面陪笑道:“那一位公子住在隔壁,小的把洗臉水送去,請去洗臉了。”
  年小的應道:“我。”
  夥計退出,又把另一盆洗臉水送到隔壁房中,年小的跟著過去。
  接著夥計又送來了兩盞香茗。
  兩人盥洗完畢,夥計又送來了燭燈,陪笑道:“二位公子爺,小店前面興隆樓,是有名的徽菜館,二位要到前面去用,還是送到房間裏來?”
  年長的道:“不用了,我們自己去吃好了。”
  夥計又應了兩聲“是”,才退了出去。
  這一陣工夫,天色已經全黑,年長的站起身道:“兄弟,我們到前面去吃飯了。”
  年小的跟著站起,兩人走出店堂。一名夥計站在樓梯口,連連哈腰道:“二位公子請高升幾步,樓上雅座請坐。”
  登上樓梯,只見樓上燈火通明,差不多已有七成座頭,雖然號稱雅座,食客們依然縱酒談笑,人聲嘈雜。一名堂倌看到上來的是兩位衣衫楚楚的少年公子,連忙趨了過來,陪笑道:“二位公子請到這邊來。”
  他引著兩人來至一處靠窗口的桌子,拉開板凳,說道:“兩位公子爺請坐。”
  這靠視窗的位子,可以憑欄看到街上景色。
  年長的目光一轉,看到自己鄰桌,坐著一個身穿天青衣衫的讀書相公,這人看去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生得玉面朱唇,眉清目秀,極為俊美,好像在那裏見過,不覺朝他多看了一眼。
  那青衫書生看到年長的朝他看去,一雙明亮的目光,也凝注著年長的,恰有似曾相識之感。
  這時年長的和年小的二人已在對面坐下,堂棺放好杯筷,送上兩盅茶,年長的要過酒菜,堂倌退下。
  鄰桌青衫書生忽然站起身,走了過來,朝兩人拱拱手道:“二位兄台請了。”
  年長的和年小的因人家出聲招呼,也趕緊站了起來,一齊拱手道:“兄台請了。”
  青衫書生朝年長的含笑道:“方才這位兄臺上來之時,兄弟覺得好生面熟,好像在那裏見過,不知如何稱呼?”
  長年的忙道:“兄弟楚玉祥,兄弟方才看到兄台,也有似曾相識之感。”一面介紹年小的道:“他是兄弟的義弟東方英。”
  和楚玉祥同行的,當然就是英無雙了,她改扮了男裝,不好用英無雙三字,才叫東方英的。
  青衫書生俊目看了英無雙一眼,抱著拳道:“原來是楚兄、東方兄,真是幸會之至,兄弟葛真吾……啊,哈哈,兄弟想起來了,幾天前,是在巢縣巢湖酒樓上遇上楚兄的,那天失之交臂,今晚又會在這裏和楚兄二位相遇,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可謂巧極!”
  楚玉祥因他人品俊逸,言談不俗,這就問道:“葛兄只有一個人嗎?怎不請坐下來,和兄弟同席,也好暢聆雅教,不知葛兄意下如何?”
  葛真吾目中異采閃動,欣然道:“兄弟方才說過,巢縣一別,兄弟對楚兄正有失之交臂之感,楚兄說的,正合兄弟之意,兄弟那就不客氣了。”
  說著,果然在兩人橫頭坐了下來,回頭吩咐堂倌要他把自己桌上杯筷和叫過的酒菜都送到這一桌來。
  堂棺唯唯應是,把杯筷和茶盅一起送了過來。
  就在這時候,樓梯口走上一個瘦小老頭,他在樓梯口站停下來,聳著雙肩,瞪大一雙鼠目,向四下骨碌一轉,就舉步朝三人桌上走來,就在方才葛真吾坐過的位上坐下,朝著三人裂嘴一笑道:“就這裏坐吧!”
  這回大家看清楚了,這人生得獐頭鼠目,酒糟鼻,一把山羊鬍子,又聳肩,又縮頭,生相猥瑣,一身衣服也穿得不合身,胸前衣扣幾乎都扣不上,兩只衣袖也又小又短,露出了大半截又黑又瘦的手腕。
  這樣一個人,上酒樓來,當然不會受到歡迎,連堂倌也沒跟著過來。
  這時楚玉祥這邊酒菜已經陸續送上來了,這些菜大多都是葛真吾點的,他倒好像未卜先知,早就知道有三個人同席一般,菜肴叫得十分豐盛,只有他一個人是絕對吃不下這許多菜的。
  酒是上好的花雕,葛真吾伸手取過酒壺,替兩人斟滿了酒,然後在自己杯中也斟滿,舉杯笑道:“萍水相逢,一見如故,兄弟先敬兩位一杯。”杯一飲而盡。
  楚玉祥舉杯笑道:“葛兄,咱們應該是二見如故,這杯應該兄弟敬你才對。”也一飲而盡。
  英無雙道:“大哥,我也要幹麼?我……不會喝酒。”
  葛真吾大笑道:“對、對、兄弟和楚兄應該是二見如故,咱們應該幹二杯才是,東方兄還是第一次見面,就喝一杯好了。”。
  說話之時,又給楚王祥和自己面前斟滿了酒,舉杯喝幹。
  楚玉祥看他雖是一個書生。生性豪邁,也就和他又幹了一杯。
  鄰桌的酒糟鼻小老頭看著他們於杯,酒糟鼻掀動,向空聞了聞,咽著口水,說道:“喂,酒保,我老頭子已經坐了半天,難道你們沒看到嗎?”
  堂棺這才懶洋洋的倒了一盅茶送上,站著沒有作聲。
  小老頭拿起茶盅,喝了一口。在嘴上咕咕的漱了幾口,才伸伸脖子咽了下去,兩顆小眼珠一翻,望著站在一旁的堂棺說道:“你怎麼沒問我老頭子要吃什麼?”
  堂倌瞧著他一付窮相,很可能身無分銀,冷冷的道:“你要吃什麼?”
  小老頭沒有作聲,伸手在腰間錢兜中掏摸了一陣,才摸出十幾塊赤金,足有五六十兩,他一塊塊的擺在桌上,拍著桌子,尖聲道:“你當我老頭身無分銀,付不起酒帳,我這金子都是假的?”
  堂倌看他摸出一大堆黃澄澄的金子來,早已看傻了眼,連忙哈著腰陪笑道:“你老誤會了,小的方才不是問你老要吃什麼嗎?小的站著就是等候你老吩咐。”
  “這還差不多。”
  小老頭舉起烏爪般又黑又瘦的手指,又一塊塊的掂著,收進錢兜,才伸手朝三人桌上一指,說道:“照他們的樣,給我做來就好,酒要先送來,好潤潤喉嚨。”
  葛真吾點的菜,十分豐盛,已經擺滿了一桌,就算三個人也吃不完,小老頭要照他們的樣,只有一個人當然更吃不完了;但堂倌看了小老頭身邊有的是金子,管他一個人吃得完、吃不完,口中連聲應著;轉身飛快的吩咐下去,這回他腳下勤快了,很快就送上一壺好酒。
  小老頭趕忙搶著接過,倒了一杯,舉起酒杯,自言自語的道:“一會生,兩回熟,來,來,你已經等了好幾天,小老兒敬你……咕……”
  一口就把酒喝幹。
  英無雙聽他自言自語的跟自己敬酒,不覺抿抿嘴,幾乎要笑出聲來。
  小老頭一手斟酒,一手舉杯,又道:“可惜這裏沒有花令,醉折花枝當酒籌,行個令兒,也挺雅的,要行令,就得有個令主,老頭子這一桌只有光棍一個,看來這酒令就行不成了,來,來,喝酒……哂……”又幹了一杯。
  英無雙聽得奇怪,悄聲問道:“大哥,什麼叫做酒令呢?”
  楚玉祥道:“如果有幾個朋友一起喝酒,就可以出酒令了,譬如每個人說一句詩,規走詩中要帶一個花字,這句詩的花字在第三個字中,數到第三個就要喝酒,由他說一句詩,看花字在第幾個字上,就是幾個人喝酒,這樣一直輪下去。”
  “對,對,”小老頭介面笑道,“這就叫花令,出令的人就是令主。”
  葛真吾淡淡一笑道:“楚兄,咱們喝酒。”
  這時小老頭叫的菜,也陸續送上,小老頭拿起酒壺,對著嘴咕咕的一陣狂喝,砸砸的嘴角,尖聲叫道:“喂,酒保添酒。”
  口中叫著,雙手端過一盤菜肴,舉筷就夾,往嘴裏猛送,菜送進嘴裏,他幾乎連嚼都不嚼,一口就吞了下去,一盤菜肴,就像風掃落葉,只幾筷就盤底向天。
  堂棺送上一壺酒來,他接過酒壺,就對著嘴狂喝,這壺酒堪堪喝完,第二盤菜正好送上,他放下酒壺,口中朝送菜的堂棺說了聲:“添酒。”
  又用雙手把菜肴移到面前,落筷如風,往嘴裏猛送。
  他簡直和送菜。送酒的堂倌配合得天衣無縫,堂倌送酒來的時候,他正好把一盤菜吃完,堂倌送菜來的時候,他正好把一壺酒喝完,吩咐著“添酒”。
  這等於說他喝一壺酒,吃一盤菜,時間一點也不浪費,轉眼工夫,他已經喝了七八壺酒了,面前也有七八個裝菜肴的盤子,都成了空盤子。
  葛真吾和楚玉祥邊吃邊談,兩人越談越覺得投契,幾乎相見恨晚。
  英姑娘不會喝酒,吃的也不多,她只是偏著頭看小老頭又喝又吃的,心中覺得這小老頭挺好玩,臉上下覺流露出笑容。
  那知小老頭雖在低著頭猛吃,卻像額頭上長著眼睛一般,你堪堪流露出笑容,他忽然抬起頭來,眯著小眼也朝著英無雙裂著一笑。
  不多一會,小老頭桌上,一共已經上了十幾個菜,也添了十幾壺酒,他居然全吃了下去,盤底雙雙翻天,連湯湯鹵鹵都一滴不剩。
  這可把幾個送菜的堂情看得目瞪口呆,他們自從當堂倌以來,從來也沒見過這樣一位天吃星。
  小老頭等堂伯送上最後一個菜時,打著酒呃,問道:“喂,酒保,菜還有沒有?”
  堂倌道,“回老客官,這是最後一個菜了。”
  小老頭點點頭笑道:“我老頭算是也差不多了,再多來幾個,我就會吃不下。”
  他把這盤菜肴哩嘩啦的吃下肚去,然後再拿起酒壺,喝幹了,才徐徐站起身,雙手拍拍肚子,裂嘴一笑,得意的道:“今天總算對得起你了,又是酒,又是菜,把你喂得飽飽的,嘻嘻,還用不著我老頭化銀子哩。”
  英無雙聽得暗暗奇怪,他說不用化銀子,那是誰化銀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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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7 03:04:35 |只看該作者
  小老頭似乎猜著她的心意,朝她霎霎眼睛,腳步踉蹌走了過來,朝葛真吾笑嘻嘻說道:“公子爺,小老頭碰上你這位三公子,真是有緣,嘻嘻,小老兒的酒帳……大概不用小老兒掏荷包了吧?”
  他說話時一口酒氣,聞得令人作嘔,三位公子也說成了“這位三公子”。
  葛真吾攢攢劍眉,要待發作,只聽耳邊響起一縷極細的聲音說道:“三公子新交了一個好朋友,在他面前,小老兒可沒露一點口氣,說出你是三公子呀!”
  楚玉祥看他喝醉了酒,忙道:“老丈這酒帳,算在下的好了。”
  葛真吾笑道:“不,楚兄沒看這位老丈是要兄弟請麼,自然是由兄弟會了。”
  堂倌因小老頭站了起來,趕緊走來。小老頭又打了個酒呃,指指葛真吾,楚玉祥,得意的道:“看到了沒有,這兩位公子還搶著給我老頭子會帳呢,我就不用付錢了。”說罷,踉踉蹌蹌的往樓梯上走去。
  堂倌望著葛真吾、楚玉祥兩人,還沒開口。
  葛真吾一揮手道:“這位老丈的酒帳,待回一起算在我們帳上好了。”
  堂倌有他這句話就夠了,應了聲“是”,就轉身退下。
  英無雙道:“大哥,我看這人一定是個異人,不然,一個人怎會吃得下這許多酒菜?”
  楚玉祥點頭笑道:“兄弟果然有些眼光,我也有些看法,這人很可能是一位遊戲風塵的異人。”
  葛真吾笑道:“二位兄台身佩長劍,當是少年英雄了,兄弟一介書生,今天得和二位少年英雄論交,真乃人生幸事。”
  楚玉祥道:“葛兄這是說笑了,兄弟和東方賢弟只是讀書不成學劍,學劍也未必有成,那裏談得到英雄二字?”
  葛真吾大笑道:“二位兄台英氣勃發,大丈夫不為良相,我認為當為良俠,仗劍天下,為人間誅不平,正是英雄本色,兄弟恨不棄文習武,跟二位學劍呢?”
  英無雙抿抿嘴笑道:“葛兄不可把小弟也說進去,我雖然佩著長劍,其實是最近才跟大哥學的呢?”
  葛真吾道:“好啊,楚兄,我們二見如故,兄弟也想跟你學劍,你肯教兄弟麼?”
  楚玉祥為難的道:“葛兄休得取笑,兄弟這點能耐,那裏能做葛兄的教師?”
  葛真吾看了英無雙一眼,說道:“看來兄弟和楚兄二見如故,還不及東方兄和楚兄的交情深厚呢?”
  他說到這裏,忽然低哦了一聲道:“我們三人,難得機緣巧台,而且又談得十分投契,兄弟之意,想和二位結成盟兄弟,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楚玉樣本來對他有惺惺相惜之意,聞言喜道:“葛兄說的正合我意,咱們難得的是二見如故,結為盟兄弟,正好應這段因緣,不知東方兄弟有沒有意見?”
  英無雙道:“小弟都聽大哥的,大哥同意了,小弟自然也同意了。”
  葛真吾喜形於色,說道:“那就一言為定,咱們三人就當筵結為兄弟,如手如足,生死不渝,好了,我們還該敘敘年庚,看誰的年紀大了?”
  楚玉祥道:“兄弟十八。”
  英無雙道:“我十七。”
  葛真吾笑道:“這麼說,我今年十九,還是二位的大哥呢!”
  楚玉祥拱手道:“你是大哥,我居中是二哥,東方兄弟最小,是三弟了。”
  “對、對!”葛真吾欣然道:“來,二弟、三弟,我們幹一杯。”
  英無雙發愁道:“這怎麼辦,我一直叫楚大哥大哥的,這是師父教我這樣叫的,我不能改口叫楚大哥做二哥。”
  葛真吾笑道:“三弟,這個容易,你還是叫他大哥,叫我葛大哥,不就成了嗎?”
  英無雙喜道:“葛大哥,你想的真周到。”
  楚玉祥舉杯道:“兄弟,我們敬葛大哥一杯。”
  葛真吾笑著舉杯道:“不,大家一起來,為咱們結為金蘭乾杯。”
  三人都喝了一杯。
  葛真吾問道:“二位賢弟下榻何處?”
  楚玉祥道:“就是這裏興隆棧的後進。”
  葛真吾大笑道:“這又是巧合,我也住在後進。”
  英無雙道:“原來夥計說的一位公子,就是葛大哥了。”
  葛真吾問道:“二位賢弟要去那裏?”
  楚玉祥不好說自己兩人要去大湖,這就說道:“無錫。”
  葛真吾伸手在桌上輕輕一拍,說道:“我還以為咱們今晚結為兄弟,明天就要各自東西,會短離長,揮淚道別了呢,這麼說,咱們還是有幾天可以一路同行了。”
  楚玉祥道:“葛大哥是去那裏?”
  “蘇州。”葛真吾道:“如果二位賢弟到無錫辦完了事,到蘇州去找愚兄,還可以在蘇州盤桓上幾日。”
  這時酒樓上的食客,已經漸漸少了,葛真吾站起身道:“咱們也可以走了。”
  楚玉祥叫道:“夥計,結帳。”
  葛真吾一擺手道:“二弟,這頓酒,是咱們的結義筵,自當由做大哥的我來付,你不能跟愚兄搶了。”
  說著,從懷中取出一錠六七兩重的銀子,朝堂倌遞了過去,問道:“夠不夠?”
  堂棺接過銀子,哈著腰道:“兩桌一共四兩三錢七分,還要找……”
  葛真吾一擺手道:“不用找了。”
  那堂倌聽得一呆,趕忙哈腰道:“謝公子爺的賞。”
  三人回轉後進,店夥看到三人一同走進,還一路談笑著,連忙哈著腰道,“原來三位公子爺是熟人?”
  葛真吾笑道:“咱們還是兄弟呢!”店夥忙道:“小的去給三位公子沏茶。”說完,三腳兩步的退出。
  楚玉祥忙道:“葛大哥,兄弟的房間就在東廂,到兄弟的房中坐吧!”
  他走在前面,推開房門,三人剛在房中落坐。店夥已經沏了三盞茶送上。
  葛真吾問道:“二弟府上那裏,不知還有些什麼人?”
  楚玉祥道:“不瞞大哥說,兄弟是人家棄嬰,由義父母一手養大的,義父母已于半年前被仇家殺害,現在只有兄弟一個人了。”
  “哦!”葛真吾驚異的道:“二弟義父母不知如何稱呼,仇家是什麼人呢?”
  楚玉祥道:“義父姓聞,諱天聲,在鎮江開設東海鏢局,至於仇家,兄弟至今還不清楚。”
  葛真吾神色微震,說道:“東海鏢局名氣很大,愚兄好像聽人說過,只不知二弟的義父母,怎麼會被人殺害的呢?”
  楚玉祥切齒道:“詳細情形,兄弟也不清楚,只是冤有頭、債有主,兄弟一定會把他們查出來的,一個也不想漏網,我要把他們劍劍誅絕。”
  葛真吾點點頭道:“二弟最好查清楚了,江湖上的事情,愚兄雖不知道,但其中必有緣故,二弟為義父母報仇,無可厚非,但也不可妄殺無辜。”
  楚玉祥點頭道:“葛大哥說的,兄弟自當謹記。”
  葛真吾又道:“如此說來,二弟前去無錫之後,一定是回鎮江去的了?”
  楚玉祥道:“是的,兄弟回鎮江去,是想把已經歇業的東海鏢局從新複業……”
  “這樣就好。”
  葛真吾欣然道:“愚兄到鎮江、就有地方可以找到二位賢弟了。”
  他說話之時,雖然含著笑容,但笑容,後面,卻隱然有憂慮之色,這一點,楚玉祥和英無雙都沒有看得出來。
  三人談了一會,就各自回房休息,第二天就相偕上路。
  這三位公子,都是翩翩少年,英俊瀟灑,入如美玉馬如龍,一路上不知羨煞了多少江南姑娘。
  葛真吾不但風流蘊藉,談笑生風,對何處打尖,何處食宿,也極為熟悉當行,和他同行,無不安排得舒舒服服。
  只有英姑娘內心有一種感覺,好像楚大哥被他搶走了一般。
  葛大哥對自己雖然也很好,但他和楚大哥說的比較多,自己插不上口去,只有坐在一旁聽他們談笑的份兒。好在英無雙生性柔順,心地純潔,不會有什麼不高興。
  他們經蕪湖、高郵、溧陽、宜興、抵達無錫,已是傍晚時候,就在城中一家叫做惠山樓的客店下榻。
  這八九天工夫,同宿同止,三人感情已如漆如膠,現在楚玉祥、英無雙已經到了地頭,明天就要分手,難免有依依不捨之感。
  惠山樓是道地的無錫菜,這時華燈初上,樓上已經有了八成座頭,三入剛上得樓來,堂倌早就站在樓梯口,連連抬手道:“三位公子請到這邊坐。”
  他走在前面。把三人引到一張空桌上坐下,葛真吾點了酒菜,堂倌退下之後,不多一會,就送來酒菜。
  英無雙是三弟,她伸手取過酒壺,要待給二位大哥斟酒,葛真吾很快伸過手去,一手按在英無雙手背上,說道:“今晚是愚兄作東,該由愚兄給二位賢弟斟酒。”
  英無雙給他溫軟的手掌按在手背上,不禁臉上一紅,急忙縮回手去。
  葛真吾口中咦了一聲,目注英無雙說道:“三弟,你手很涼,莫非衣服穿少了?”
  英無雙紅著臉道:“小弟一向都是如此。”
  葛真吾點頭道:“你臉色也略帶蒼白,身子太單薄了些!”
  舉壺斟了三杯酒,才舉杯道:“咱們兄弟,結伴同行,明天就要分手,這叫別多聚少,今晚是臨別前夕,明日即天涯,愚兄要和二位賢弟多喝幾杯,先幹這一杯。”說完,一口喝幹。
  楚玉祥、英無雙陪他幹了一杯。
  葛真吾一手持壺,又給兩人斟了酒,說道:“三弟不會喝酒,就慢慢的,二弟,咱們兄弟可得多喝幾杯。”又舉杯一飲而盡。
  楚玉祥自然又和他幹了一杯,說道:“葛大哥,你也喝得慢一點。”
  葛真吾兩杯下肚,面頰飛紅,一雙星眸也亮若秋水,含笑道:“咱們一見如故“兄弟論交,古人說得好,酒逢知己千杯少,你楚二弟乃我生平第一知己,為知己乾杯,千杯猶嫌少呢!”接著目眼英無雙笑道:“三弟當然也是我的知己;但卻是第二知己了,我想三弟也是把愚兄列為第二知己,你的第一知己,自然也是楚二弟了,只不知楚二弟心中把咱們兩個,誰列為第二呢?”
  英無雙被他說得臉上又是一紅,說道:“大哥心中,自然把葛大哥列為第一了,因為你是咱們三入中大哥,我只是小弟罷了。”
  楚玉祥笑道:“我們既是兄弟,只有年齡有大小之分,還分什麼第一第二呢?”
  “說得好。”葛真吾舉杯道:“楚二弟。這是你說的,咱們一盟在地,三人一心,不分彼此,這話你可要記得,來,這一杯,三弟也非喝不可。”
  英無雙只得和兩人一起幹了。
  菜陸續上來,葛真吾和楚玉祥又連幹了幾杯,大家都有了幾分酒意,才會帳下樓。
  楚玉祥眼看葛大哥喝得連腳步都已見踉蹌就扶著他的手臂而行。
  葛真吾一手握住了楚玉祥的手,說道:“二弟,你不用扶我,我又沒醉。”
  口中說著沒醉,一個人幾乎傾跌下去。
  楚玉祥暗暗好笑,你明明喝醉了,還說沒醉,但這話並沒說出口來,只覺葛大哥把自己的手握得緊緊的,他是沒練過武的讀書相公,一雙手溫暖如玉,簡直像是姑娘家的纖纖玉手。
  回到後進,楚玉祥扶著葛真吾送入房中,讓他在床上坐下,說道:“葛大哥,小弟替你把靴脫去了,你睡一會吧。”
  葛真吾突然靜目笑道:“二弟。愚兄……還沒醉到傾頭就睡的程度,這樣坐一會就好,你……也坐下,我們明天就要分手了,你多坐一會,陪我聊聊。”
  店夥看到三位公於爺回來了,而且還喝醉了酒,結巴著沏了一壺濃茶送來,陪笑道:“三位公子爺請用茶,喝口濃茶,可以醒酒。”
  英無雙倒了一盅茶,送到葛真吾面前,說道:“葛大哥,你先喝口茶。”
  葛真吾朝她含笑道:“謝謝你,三弟……”
  楚玉祥和英無雙陪他坐了一會,就起身辭出,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早晨,楚玉祥醒來天色已經大亮,打開房門,店夥送來洗臉水,陪著笑道:“二位公子,大公子天沒亮就走了。”
  楚玉祥聽得一怔,說道:“大哥已經走了,他走得這麼早?”
  店夥道:“是大公子吩咐小的不許驚動二位公子的,連店帳都已付了。”
  說話之時,英無雙也走了進來,說道:“葛大哥已經走了嗎?怎麼不和我們說一聲?我想我們還要送他一程呢?”
  店夥退去,又給英無雙送來了洗臉水,兩人盥洗完畢,吃過早點,就離開客店,兩騎並轡出城。
  英無雙回頭嫣然一笑道:“大哥,現在我們又是兩個人了,前幾天,我總覺得大哥被葛大哥分去了很多。”
  楚玉祥笑道:“你這真是孩子話,我怎麼會被葛大哥分去呢?”
  “我說的是真話咯!”
  英無雙認真的道:“葛大哥和你有說有笑的,我就插不上嘴來。”
  楚玉祥笑道:“葛大哥是好人,惟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便風流,葛大哥真是一位風流名士!”
  英無雙道:“只可惜他不會武功,不然,倒是大哥的一個好幫手。”
  楚玉祥含笑道:“有你這個好幫手,已經夠了。”
  英無雙心裏一甜,回眸低低的道:“是真的?”
  楚玉祥道:“自然是真的了。”
  英無雙忽然發現自己兩人走的這條路,好像是昨天的來路,舉手掠掠秀發,問道:“大哥,昨天我們就是從這條路來的?”
  楚玉祥道:“不錯,前天是胡漆,我們要去太湖,要到雪堰才有到太湖去的船。”
  不多一會,就趕到雪堰,這是臨湖的一個小鎮甸,只有一條舖著石板的小街。
  這時才不過辰已之交,小街上忽然來了兩匹駿馬,馬上又是兩個玉樹臨風的俊美少年,而且腰間又懸著長劍,自然極為引人注意。
  楚玉祥在一家雜貨舖門口下馬,朝站在門口的老者拱拱手道:“請問老丈一聲,在下兄弟要去馬跡山,不知在那裏下船?”
  那老者朝兩人打量了一眼,才道:“二位公子從前沒有去過太湖?”
  楚玉祥道:“是的,在下兄弟還是第一次來。”
  老者道:“這就是了,二位公子從這裏去,街尾有一家茶館,二位公子的牲口,可以交給茶館小廝看管,二位只要坐下來喝茶,胡管事就會來問二位要去那裏,找什麼人,他自會給二位公子安排的。”
  楚玉祥心中暗道:還有這麼麻煩,一面拱拱手道:“多謝指點。”
  老者道:“不用客氣。”
  兩人跨上馬背,循著石板路緩緩馳去,街尾臨湖果然有一爿茶館,也沒有招牌,只有相當寬敞,裏面放著十幾張板桌、板凳,也有不少人坐在那裏喝茶,有幾張桌上,還有人在下著棋。在這裏靜靜的品茗,看太湖的湖光山色,倒是很好的地方。
  兩人下了馬,果然有一名小廝替兩人牽過馬匹。
  楚玉祥走在前面,找了臨湖的一張桌子,兩人坐下之後,一名夥計就沏了一壺茶送上。
  喝茶的人只看了兩人一眼,也沒多瞧,這些人到這裏來喝茶,當然都懂得江湖規矩,不關自己的事,不會多看。
  英無雙取過茶壺,給大哥斟了一盅茶,然後也給自己斟了一盅,淺淺喝了一口,說道:“大哥,這茶葉不錯。”
  楚玉祥笑道:“這是洞庭山的茶葉,出名的……”
  他話未說完,就見一個穿著藍布長衫的漢子,迎著走來,朝兩人抱抱拳,含笑道:“二位公子難得光臨,在下敝姓胡,是這裏的管事,不知二位公子有什麼要在下效勞之處嗎?”
  楚玉祥連忙站起,抱拳道:“原來是胡管事,在下兄弟,正想請胡管事幫忙。”
  “不敢。”胡管事道:“二位公子請坐。”
  他在兩人橫頭移開板凳,坐了下來,說道:“二位公子有何見教,只管請說。”
  楚玉祥道:“在下楚玉祥,他是我義弟東方英,是找丁盛丁大哥來的,不知胡管事可否給在下兄弟找一條船?”
  胡管事哦了一聲,連忙拱羊道:“原來是楚公子、東方公子,在下失敬,總堂主本來是在馬跡山,擔任水上總巡,自從擔任了總堂主職務,就到西山總堂去了,二位公子既是總堂主的朋友,在下立時派船送二位上西山去好了。”
  楚玉祥拱手道:“如此多謝胡管事了。”
  胡管事連說“不敢”,站起身道:“二位公子請稍待,在下這就去叫人准備。”說完,匆匆走了。
  英無雙悄聲問道:“大哥,這位丁大哥是總堂主,總堂主是做什麼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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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7 03:04:59 |只看該作者
  她從未在江湖行走過,是以什麼都覺得新奇。
  楚玉祥道:“我也不大清楚,一般江湖上組織,有內三堂、外三堂,他是總堂主,自然還要高一級了。”
  英無雙道:“丁大哥本領也很大了?”
  楚玉祥道:“應該很大,他有個外號叫做過江龍。”
  英無雙眨著眼睛說道:“大哥,你的外號叫什麼呢?”
  楚玉祥笑道:“我初出江湖,那有什麼外號?”
  英無雙道:“你為什麼不取一個呢?”
  楚玉祥道:“名號是人家給你取的,那有自己取的道理?”
  正說之間,胡管事已經匆匆走來,抱著拳道:“二位公子,船已經准備好了,二位是不是就要下船?”
  楚玉祥拱手道:“真是麻煩胡管事了,在下兄弟這就下船好了。”
  “這是應該的。”
  楚玉祥摸出一錠銀子放到桌上。
  胡管事忙道:“二位公子是自己人,這個萬萬不敢收。”
  楚玉祥心知這片茶館准是太湖幫開的,這就含笑道:“這小意思,算是在下兄弟給夥計的好了。”
  胡管事還是再三不敢收,最後要夥計謝二位公子的賞,才領著兩人走出茶館,走至一處埠頭,果見一艘帆船,已停在岸旁。
  胡管事陪同兩人走入中艙,敢情這艘船是專為迎接賓客之用,艙中有一張圓桌,兩把椅幾,艙中板壁,地板,都漆得極為光亮,兩邊還有窗戶,可以例覽湖中景色。
  一名身穿青布衣裳的少女端著兩盞香茗,和一個果盤,一起送上,放到小圓桌上,說道:“二位公子請用茶。”
  胡管事吩咐道:“茶花,快去見過楚公子、東方公子。”
  青衣少女朝兩入福道:“小婢茶花。叩見楚公幹、東方公子。”
  胡管事一面朝兩人道:“她是派在這條船上,伺候貴賓的,二位元公子需要什麼?請只管吩咐她就是了。”
  楚玉祥道:“胡管事太客氣了。”
  胡管事連連拱手道:“二位公子蒞臨太湖,這是應該的。在下招待不周,務請二位多多包函,現在就要開船了,在下就恕不遠送。”
  楚玉祥連忙拱手道:“多謝胡管事,你請便吧!”
  胡管事連連拱手,才行退出。
  青衣少女茶花躬躬身道:“小蟬就在後艙,二位公子有什麼吩咐,只要叫小婢一聲就好。”
  說著,也退了出去,隨手掩上了艙門。
  英無雙道:“大哥,這艘船真好,我還是第一次坐船呢!”
  楚玉祥道:“你坐下來,他們就要開船了。”
  英無雙依言坐下。這時水手們已經撤去跳板,船緩緩的駛離埠頭,朝湖中駛去,船身起了一陣輕輕晃動,但坐在艙中,依然很是平穩,等船到了江心,只聽一陣轆轆之聲,水手們已經掛起了風帆。
  兩人坐在艙中,可以遠眺無涯無際三萬六千頃的太湖,眼前白茫茫一片,天水相連,只有湖上點點風帆,和翱翔在天空的沙鳥,出沒煙波之間,太湖三十六峰,近的還可以看得到,遠的卻隱隱約約籠罩著一層輕雲。
  英無雙心情好像特別開朗。看著窗外景色,幽幽的道:“太湖有這麼美,我真想住到這些山上去。”
  楚玉祥笑道:“你初出江湖,就有歸隱之心了?”
  英無雙道:“難道你不想到這樣美的湖山中來?”
  楚玉祥笑道:“想是想,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英無雙輕啊一聲道:“對了,大哥還要去開鏢局,替義父母報仇,但等這些事情都完成了,就可以往到這裏來了。”
  楚王祥點著頭道:“但願有這一天。”
  英無雙霎著一雙明亮的眼睛,說道:“一定會有的。”
  楚玉祥緩緩拉起她玉手,說道:“我只要報了義父母的血仇,我們就到這裏來,再也不出去了。”
  英無雙粉臉紅紅的,低下頭道:“只要和大哥在一起,我也……也不出去了……”也羞澀的緩緩朝大哥的懷裏偎去。
  楚玉祥只覺這位妹子柔順得像依人小鳥一般,一手攏住她嬌軀,一手輕輕撫著如雲秀發,柔聲道:“那時我們永遠不分開了。”
  英無雙忽然雙肩聳動,好像哭了!
  楚玉祥心頭一急。一手把她埋在胸窩的蜂首抬了起來,問道,“無雙,你哭了?”
  英無雙嬌面紅馥馥的,還掛著兩行晶瑩淚珠,羞急的道:“人家……太高興了!”
  楚玉祥看她一副嬌憨模樣,宛如梨花帶雨,心頭又憐又愛,忍不住緩緩低下頭去,四目相注。兩片熾勢的嘴唇,落在她瓠犀微露,蘭息輕喘的櫻唇之上。
  英無雙吃了一驚,口中唔了一聲;但立時被他嘴唇封住,這一剎那,她身上好像通過一道電流,起了一陣又驚又喜的顫抖。
  她感到他雙手摟得越來越緊,使她快要窒息,也把她帶進了奇妙美好的幻想,她一雙玉臂也很自然的環抱住他。
  過了很長一會工夫,楚玉祥才松開了雙臂,英無雙脹紅了臉,一顆頭躲在他懷裏,再也不敢抬起來。
  楚玉祥任由她偎在懷裏,又過了一會,耳中聽到一陣輕快的腳步聲,朝後艙走來,忙道:“無雙,有人來了。”
  英無雙趕緊回到椅上坐下。假裝望著窗外景色。
  艙門推啟,茶花手中提著一個食盒走入,含笑道:“二位公子,請用午餐了。”
  她走近圓桌,把果盤,茶盤移開,然後從食盒中取出兩副杯筷,四盤菜肴和一壺美酒。
  楚玉祥道:“船上還准備了午餐嗎?”
  茶花嫣然一笑道:“是胡管事特別吩咐的,因為這趟水程,少說也要四個時辰才能到達。”
  楚玉祥道:“要這許多時間?”
  茶花道:“二位公子如果從木瀆鎮下船,就近得多了。”
  她在說話之時,已替兩人杯中斟了酒,然後說道:“二位公子請用酒了。”
  楚玉祥道:“我們不喝酒。”
  茶花嬌聲道:“這一壺酒,不過半斤,是用惠山泉水釀的,入口香醇,不會醉人,二位公子不妨試試。”
  楚玉祥舉杯喝了一口,果然極為清例,這就笑道:“這酒果然不錯,兄弟,你也喝一杯,我們就以這一杯為限好了!”
  英無雙也舉杯喝了一口。
  桌上雖然只有四式菜肴,但卻件件精美可口,兩人喝完一杯酒,茶花就裝了兩碗飯送上,又從食盒中端出一小鍋湯來。
  她一直在旁伺候著,等兩人吃畢,收拾起食盒,又沏上了茶,才行退去。
  果盤中有荔子、桃脯、密梅、松仁,還有一小碟玫瑰水炒的瓜子,船中無聊,而一面品茗,一面嗑嗑瓜子,確是最好的消遣了,英無雙從未吃過這些東西,自然吃得津津有味。
  傍晚時分,茶花推門進來,在艙中點起一盞六角宮燈。
  英無雙問道:“姑娘,我們要什麼時候可以到呢?”
  茶花道:“快了,大概再有半個時辰就可以到了。”
  不到半個時辰,船已緩緩靠岸,茶花推開艙門,走了進來,躬身道:“二位公子,請上岸了。”
  兩入走出艙門,跨上跳板。
  岸上早有兩名青衣漢子手持燈籠,仁立等候,看到兩人舍舟登陸,立即躬身道:“二位公子請隨小的來。”
  說完,走在前面引路。
  這時天色已經全黑。只覺峻峰矗立,黑幢幢接連雲表,一條登山石徑,盤曲而上,兩邊古木參天。
  走了半裏來的路,迎面矗立著一座石砌牌坊,就是一片平臺,越過平臺,便有一道寬闊的石級,直達山腰。
  那兩名漢子提燈引著兩人拾級而上,石級盡頭,是一道石砌圍牆,兩扇黑漆漆大門緊緊閉著。
  其中一名漢子走上前去,伸手輕輕叩了三下。
  半晌之後,兩扇大門呀然開啟。走出一個身穿青衣的漢于朝楚玉祥兩人打量了一眼,問道:“兩位公子已經來了麼?”
  前面漢子點頭道:“已經來了”。
  那看門的漢子趕忙道:“總堂主已經吩咐過,兩位公子來了,就請到東廂奉茶。”領路兩名漢子應了聲“是”,回身道:“二位公子請進。”
  楚玉祥、英無雙也不客氣,雙雙跨進大門。
  守門漢子迅快的關上大門.走在前面說道:“方才總堂主已經吩咐過,二位公子請到東廂休息,小的給二位領路。”
  這是一座大天井,他領著兩人穿行長廓,到了東廂門口,推開木門,躬躬身道:“二位公子請到裏面坐,小的就進去通報。”
  說完,匆匆退了出去。
  東廂沒有點燈,但確是一間相當寬敞的客室,放著兩排椅幾。
  楚玉祥覺得奇怪,這裏是太湖幫的總柁,怎麼不見一點燈火?他因廂房中甚是黝黑,就一手拉著英無雙的手。相偕走入,在左首一排椅子上落座。
  英無雙道:“大哥,你看得清看不清?”
  楚玉祥道:“今晚不算大黑,還可以看得清。”
  英無雙道,“這裏好像很久沒有住人了。”
  楚玉祥道:“你看到了什麼?”
  英無雙道,“我不是看到的,是手摸到的,我們坐的椅子上,積了一層灰塵。”
  楚玉祥目能夜視,也只能看到室中的椅幾,看不到椅上的灰塵,聽她一說,就伸出一個指頭朝椅子上一抹,當真抹起了一層灰塵,心中雖覺奇怪,一面說道:“也許這東廂很久沒有接待貴賓了。”
  英無雙道:“他們怎麼沒有人掌燈來,也沒人送茶來呢?”
  楚玉祥當然也有此想法,自己人遠來太湖,總是客人,像這樣讓客人坐在黝黑的東廂,既沒點燈,也沒人送茶,這那是待客之道?心念這一動,不覺站起身道:“我們出去瞧瞧。”
  兩人跨出廂房,只見大廳上黑沉沉的極為陰森,兩邊長廓也靜悄悄不聞一點人聲,偌大一座房屋,生似久無人住的空宅!
  楚玉祥愈看愈可疑,他想不出丁盛要人把自己領到這座空宅裏來,究是為了什麼、莫非丁大哥已被盧壽同做了手腳。迷失神志,把自己兩人引來,也是盧壽同使的狡計了?
  但把自己兩人引到這裏來,又算得是什麼狡計呢?
  就在他沉思之際,突聽身後有人低喝一聲:“打!”一縷勁風朝自己後心激射而來!
  楚玉祥反手一抄,只覺入手甚輕,打來的不像是什麼暗器,低頭看去,原來接在手中的只是一個揉得很小的紙團,急忙打開紙團,只見上面潦草的寫著:“快走”二字。
  英無雙問道:“大哥,是什麼人暗算你呢?”
  楚玉祥低聲道:“剛才有人打來一個紙團,上面寫著‘快走’兩個字。”
  英無雙道:“這會是什麼人呢,哦,大哥,我們走不走呢?”
  楚玉祥略為沉吟,說道:“當然不走,我們是找丁大哥來的,還沒見到丁大哥,怎麼就要走呢?”
  突聽有人沉哼一聲道:“你們還走得了麼?”
  砰然一聲,兩扇大門已被撞開,從門外走進六個人來。最前面一個是四十開外的瘦削臉中年人,目光陰隼,一望而知是個城府極深的人。
  稍後一個身材較壯,年齡也在四旬出頭,方面、膚色稍黑。和這兩人一同進來的還有四個人,年齡,高矮不等,顯然都有一身武功。
  這六個人剛一進門.身後分兩邊湧進八名青衣勁裝漢子,一手挑燈,一手執著雪亮的鋼刀,每人腰間還掛著匣弩。
  在這同時,東西兩面圍牆上,也現出了幢幢人影!
  不,從大廳後面兩邊廊上,也同時湧出十幾個勁裝漢子,他們都是手待匣弩,對准了楚玉祥,英無雙兩人!
  楚玉祥目光一動,心中暗道:看來把自己兩人引來此地,果然是早就佈置好的陰謀了。
  瘦削臉中年人厲笑一聲,回頭朝黑面中年人道:“竺兄,兄弟據報,有兩名奸細潛入得仁堂准備縱火,看來不假了,你們分人到堂上去搜,這兩個賊子給我格殺勿論。”
  方面黑膚中年人頷首道:“許兄說得是。”目光一抬,沉喝道:“你們兩個年輕人,還不束手就縛,聽候發落?”
  楚玉祥神色自若,徐徐說道:“二位說什麼?在下兄弟會是奸細?哈哈,在下在雪堰一家茶館找上貴幫負責接待賓客的胡管事,告訴他在下兄弟是找丁盛丁大哥來的,他說丁大哥已經不在馬跡山了,特地派船把在下兄弟送到縹渺峰來的,上岸之後,就有貴幫兩名弟兄手持燈籠,把在下兄弟領來此處,如何說得上潛入二字?”
  方面黑膚中年人冷冰冰的道:“這裏並不是縹渺峰。”
  楚玉祥問道:“那是什麼?”
  方面黑膚中年人微哂道,“大龍山得仁堂。”
  楚玉祥奇道:“大龍山得仁堂?”
  他根本不知道大龍山得仁堂是什麼地方?
  這時奉命進入大廳搜索的兩名勁裝漢子迅快的回身走出,朝瘦削中年人道:“回總管的話,堂內發現兩個大麻袋,裏面裝的是硫磺、松香等物……”
  瘦削臉中年人目中厲芒閃動,陰嘿道:“物證俱在,你們還想狡賴麼?只要說出共謀之人是誰?還可饒你們不死,說,你們到得仁堂縱火,是和什麼人聯系的?”
  方面黑膚中年人道:“年輕人,許總管說的話,你們總聽到了,只要你們說出系奉何入之命,和本幫什麼人聯系的,就可饒你們不死,這對你們已經是很優待了。”
  楚玉祥朗笑一聲道:“你們派船把在下兄弟送來此地,總不假吧?在下根本連這裏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怎會到這裏來縱火的呢?”
  瘦削中年人回頭哼道:“有人派船把他們送來此地,可見是幫裏有了內奸。”
  方面黑膚中年人道:“你們不知道大龍山得仁堂是什麼地方、這裏是本幫歷代先賢存放骨罐和收藏先賢事跡之處,先賢們求仁得仁,捨身取義,只有你們這些鷹爪孫才會潛入此堂,企圖竊取先賢事跡,還要縱火焚燒,手段果然毒辣得很!”
  原來太湖幫立幫之初,原是明朝遺民糾合志士,志在反清複明,光復華夏的一個秘密組織,當年勢力遍及長江下游,但在幾次密謀失敗,經過數十年下來,清廷漸漸採取懷柔政策,上一代的人,逐漸凋謝,傳到這一代“湖主”手上,太湖幫早已只是一個江湖幫會,和創立的宗旨,完全變了質,但太湖幫還是嚴守幫規,不與官方打交道,不作鷹爪孫,在黑白兩道中,別樹一幟。
  得仁堂是他們存放歷代先哲骨灰壇千,和存放幫中重要文獻之處,自然是太湖幫視為最機密的禁地了。
  英無雙偏頭問道,“大哥,他罵我們鷹爪孫,鷹爪孫是什麼呢?”
  楚王祥道:“我也沒聽人說過。”
  方面黑膚中年人心中暗道:“原來這兩人競是初出道的雛兒。”一面冷冷的道:“鷹爪孫就是八扇門裏的走狗腿子,利欲黛心的官家爪牙。”
  英無雙奇道:“誰說我們是官家的人了?”
  瘦削中年人喝道:“你們再不說出和本幫什麼人勾結.企圖在得仁堂縱火,本座就要對你們不客氣了。”
  楚玉祥劍眉軒動,目中射出兩道懾人冷芒,朗朗一笑道:“這是你們預先設好的圈套。故意把在下兄弟引來此地,在下弄不懂的是和爾等素昧平生。談不上恩怨,何以要設下陰謀,用這種卑鄙手段來對付在下兄弟、老實說.憑你們區區幾個人手,還不在楚某眼裏,在下是找丁大哥來的,你們去把丁大哥找來,免傷雙方和氣。真要和在下動手。萬一失手,這後果就該由你許總管負責了。”
  瘦削中年人怒喝一聲:“好小子,你口氣倒狂得很!”
  英無雙氣道:“你敢罵我大哥小子,你才是小子。”身形翩然飛起,一下欺近過去,喝道:“你先接我一掌。”揮手一掌拍了過去。
  她身法奇快,聲別人到,掌到,瘦削中年人驟不及防,眼前人影掌影同時襲來,急忙抬手發掌,迎擊而出,他怎知英無雙練的是旁門中最厲害的“九陰神功”.雙掌甫接,拍的一聲脆響,頓覺一陣澈骨奇寒。襲上身來。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冷襟,腳下踉蹌後退。
  英無雙一擊出手,人已翩然飛了回去。
  方面黑膚中年人就站在瘦削中年人邊上,竟然無暇出手,眼看瘦削臉連退了幾步,臉上神色大變,不覺問道:“許總管,你怎麼了?”
  瘦削臉中年人但覺身上一陣冷過一陣,縱然想運功禦寒,還是無法辦到,身子起了一陣劇抖,連牙齒都不住的打戰,顫聲道:“那小子邪門得很,掌力好冷……”
  方面黑膚中年人聽得不由一楞,心想:許總管一身功力,絕非庸手,競會連人家一掌都接不下來。但此時已不容他多想,一揮手道:“大家一起上,先把這兩入拿下了再說。”
  右手一抬,嗆的一聲抽出長劍。
  他身後四人聽了他這聲大喝,也各自拿出兵刃,朝楚玉祥二人逼近過去。
  楚玉祥眼看對方居然仗著人多,一擁而上,不由心頭大怒,回頭道:“兄弟,這幾人我一個人就夠打發了,你站著不用出手了。”
  英無雙道:“不,大哥,我學了劍法,平日沒有機會出手,今晚自然也要試試了!”
  她不待楚玉祥再說,身形一閃,朝石首一個持刀的漢子欺了過去,口中喝道:“來,我們較量較量。”唰的一劍刺了過去。
  她在裴家堡之時,因大家都身佩長劍,心中好生羡慕,就纏著楚大哥教她劍法。
  楚玉祥因她不是全真教的門人,未得師父允准,當然不敢傳她“全真劍法”,心想綠袍師父沒有門派,就把“十二式”劍法,傳給了她。”他怎知綠袍神君這十三式劍法,乃是集天下劍法之精英,又經他加以改進,比“全真劍法”更具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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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7 03:05:3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變生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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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無雙目前僅學會了七式,她已是迫不及待躍躍欲試,這一劍出手,劍風嘶然,煞是淩厲。
  那使刀漢子方才看她一掌就把許總管擊傷,對她不無顧忌,一見她揮劍攻來,急忙後退了一步,要待揮刀攻去,那知英無雙一劍出手,第二劍又緊接著刺出。
  綠袍神君的劍法,豈容你有還手的機會?那漢子刀招未出,森寒劍鋒又閃電般攻到,他幾乎有不知如何封架之感?心頭一凜,又急忙吸氣後退。
  英無雙氣道:“真沒有用,你怎麼不還手呢?”
  刷的又是一劍刺了過去。
  那使刀漢子在江湖上也是頗有名聲,聽了英無雙的話,不由激起他心頭怒火,自己和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動手,競被逼得連連後退,封架不住,傳出江湖,豈不辱沒了名頭?
  還手就還手,難道老子真還怕了你不成?一念及此,口中大喝一聲,橫刀斜劈出去。
  對敵之際,最忌氣往上沖,就會粗心大意,他方才明明發現英無雙的劍勢奇詭無比.無從封架,這回一怒之下,居然橫刀劈出。
  這一刀自然沒有封住,突覺右腰一涼,接著感到一陣刺痛,才知沒有封住對方劍勢,已被人家刺中右腰,急急往後躍退。
  英無雙早已收劍,披披咀道:“你不是我的對手,快下去罷!”
  她目光一轉,只見四個漢子正圍著大哥動手,心頭一氣,叫道:“大哥,我來了。”
  她因對方有四人之多,人隨聲到,右手長劍一點,朝方面黑膚中年人刺去,身形倏地右挪,左手一掌朝一個連鬢短須,手使紫金銅的漢子拍去。
  她這一式身法奇快,出手更快,方面黑膚中年人乃是太湖幫的水上總巡竺天生,武功自然不會差到那裏去,英無雙一劍刺到,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封解?心頭不由一驚,急急往旁閃出,才算避開。
  那使紫金銅的還沒看清人影,陡覺一股奇寒掌風透體而過,打了一個冷襟,口中忍不住啊了聲:“好冷!”
  就再也支援不住,身上起了一陣顫抖,跟蹌後退。
  就在此時,山下正有一條人影如飛而來,口中叫道:“大家住手!”
  轉瞬工夫,那人已經奔入天井,又喝了聲:“竺兄快要他們住手。”
  楚玉祥原本不願傷人,他雖力敵四人,展開“全真劍法”.卻是只守不攻,這時聽到那人的喝聲,不覺喜道:“是丁大哥。”
  來人正是丁盛,大家因總堂主趕到了,自然都停下手來。
  丁盛一眼看到楚玉祥,不禁大喜過望,即忙一個箭步趨了上去,一把爪住楚玉祥的手說道:“真是楚兄弟,這是怎麼一回事?”
  竺天生道:“總堂主來了就好,兄弟是接到許總管的通知,聽說有兩個奸細黃昏潛入得仁堂,意圖縱火,才一同趕來,果然在這裏發現了這兩人,許總管還著人在得仁堂內搜出兩麻袋硫磺、火硝等物……”
  “會有這等事?”
  丁盛心頭大感驚疑,回頭看去。只見總管許常勝和巡湖四雄之一的貝大榮二人,坐在右廊石階上。左右扶持著兩名武士,身軀還在不住的抖的動,好似中邪一般,忍不住問道:“許總管和貝兄怎麼了?”
  竺天生道:“他們好像中了陰風掌。”
  楚玉祥道:“大概他們是中了我兄弟的掌風。”接著說道:“我還沒給丁大哥引見,他是我兄弟東方英。”
  英無雙立即朝丁盛拱拱手,也叫了聲:“丁大哥。”
  丁盛含笑點頭,說道:“原來是東方兄弟,大家都是啟己人了,東方兄弟可否先把許總管和貝兄的傷治好了,再作長談。”
  英無雙聽得一愣,說道:“我不會治。”
  楚玉祥道:“還是兄弟去看看。”
  說著,走近許常勝身邊,伸手朝他頭頂“百匯穴”按去。
  竺天生因總堂主在場,自然不用防他使詐,是以並未出言阻攔。
  楚玉祥運起“太素陰功”,掌心微微一吸,許常勝但全身冷氣哩的一聲。絲絲縷縷。從百匯穴上冒出。顫抖的身子,立時止住。
  楚玉祥又走到貝大榮身邊,如法泡制,把他身上寒氣吸出。兩人長長籲了口氣,便自站起。
  丁盛含笑道:“許兄、貝兄。兄弟給二位介紹……”
  許常勝鐵青著臉,哼道:“不用了。”
  怒匆匆往外便走。
  竺天生抱抱拳道:“總堂主招待這二位朋友到柁上去休息,兄弟也告退了。”
  他回身一走,隨他同來巡湖四雄自然也跟著走了。所有隨同總管和水上總巡來的弟兄也一齊去了。
  一瞬工夫,這座得仁堂就恢復了陰森黝黑,大天井中剩下來的只有丁盛和楚玉祥、英無雙三人。
  丁盛攢攢眉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情?楚兄弟,你們怎麼會到這裏來的?”
  楚玉祥道:“這也許就是陰謀……”
  “哦!”丁盛年紀不大,但他能當上太湖幫的總堂主,江湖經驗自然極深,是以口中“哦”了一聲,就抬抬手道:“楚兄弟、東方兄弟,這裏不是談話之所,且到愚兄那裏奉茶。”
  楚玉祥道:“丁大哥請。”
  丁盛也不客氣,走在前面領路。三人腳下均快,奔到山麓,從另一條山徑盤著山腳而行,不多一回,只見前面山麓間出現了一片隱約燈火,看去像是一片村落,那自然是太湖幫的總枕了。
  但到了近處,才知山麓間林木蔥鬱,雖有許多房舍,卻東一幢、西一幢,各有樹林掩蔽,並不相連,因此林中小徑,岔路極多,若非有丁盛領路,外人到了這裏,准會迷失方向。
  丁盛領著兩人在林中轉來轉去走了一陣,才到了一座高牆黑漆大門的宅院前面,舉手叩了兩下。
  兩扇黑漆大門啟處,一名青衣漢子神色恭敬的躬身為禮。
  丁盛領著兩人進入大門,走了一箭來路,迎面又是一道圍牆,緊閉著兩扇黑漆大門,那是二門。丁盛沒進二門,就從左側一道門中走去,在一排一間房屋前面,腳下一停,含笑肅容道:“到了,二位兄弟請裏面坐。”
  進入屋中,就可看出這三間房屋敢情是丁盛日常的起居之所。中間一間是客室,各有一個圓洞門相通,左首是他平日治事、看書的書房。右首放一張八仙桌,和八把椅子,那是進膳之處。
  丁盛讓兩人在太師椅上坐下,就有一名青衣漢子送上三盞茶茗。
  丁盛含笑道:“楚兄弟,現在可以說了,二位怎麼會找到大龍山得仁堂去的?”
  楚玉祥就自己在雪堰茶樓由胡管事安排船隻,上岸時天色已黑,有二名漢子手持燈籠,把自己兩人引上山腰,進入得仁堂東廂,後來許常勝,竺天生率同眾人趕到,硬指自己兩人勾結內好,意圖在得仁堂縱火。接著就動起手來,詳細說了一遍。
  丁盛聽得雙目之中精芒連閃。怒哼道:“這果然是有計劃的陰謀……我會把它查出來的。”
  楚玉祥道:“丁大哥,你既然並不知道我們來了,又怎麼會趕到大龍山得仁堂去的呢?”
  丁盛道:“是有人通知我的。方才我就坐在裏面一間……”
  他伸手指指左首那間書房,說道:“忽然只聽窗外有人喝了一聲‘打’,一縷勁風朝我當胸射來,我一手抄住,才發現並不是什麼暗器。那只是一個小紙團,我心中一動,打開紙團,上面只有五個字,寫得很潦草。那是‘速去得仁堂’,我想不出得仁堂會發生什麼事。但那人既然示警,趕去看看也好,不想卻遇上了二位。”
  英無雙道:“大哥,你不是也接到一個小紙團麼?會不會是一個人呢?”
  丁盛奇道:“楚兄弟也接到一個紙團?”
  楚玉祥就從懷中把紙團取出,遞了過去,一面也把方才有人喝打,接到紙團的事說了出來。
  “這很可能是一個人!”
  丁盛把兩張字條放在一起比了比,只要看字跡,就知出於一個人之手,不禁奇道:“這會是什麼人呢?”
  楚王祥道:“丁大哥,咱們還沒吃晚餐,你這裏有什麼吃的,隨便弄一些來可好?”
  丁盛大笑道:“我真糊塗,你們上岸之後,就被騙上得仁堂去,當然還沒吃晚餐了,有!有!”
  他舉手輕輕拍了兩掌。
  只見方才送茶進來的青衣漢子急步走入,躬身道:“總堂主有什麼吩咐?”
  丁盛道:“我這兩位兄弟還沒吃晚餐,你去吩咐廚下,做幾式拿手的酒菜,快些送來。”
  楚玉祥道:“丁大哥,廚房裏有什麼,就拿什麼來好了,不用太麻煩。”
  丁盛笑道:“廚下隨時都准備了酒菜,不會麻煩什麼?”
  那青衣漢子早已退下。
  丁盛喝了口茶,問道:“楚兄弟,你不是到昆箭山去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楚玉祥就把自己下山之後,因綠袍師父要自己到裴家堡取劍……
  底下的話,他可不敢貿然說出來,因為盧壽同比自己先來,不知丁大哥神志是否被迷?
  丁盛沒待他詳盡下去,哦了一聲:“對了,裴老爺子壽誕,我正好因事去了一趟南昌,還是今天中午剛回來、不然,在裴家堡就遇上楚兄弟了。”
  楚玉祥問道:“丁大哥認不認識徽幫的盧壽同?”
  丁盛笑道:“徽幫盧老大在大江南北是響當當的人物,我不但認識,還是很好的朋友,楚兄弟也認識他麼?”
  楚玉祥道:“小弟是在裴家堡認識的,他也到太湖來了,大概也是找丁大哥來的了?”
  他不好問盧壽同可在大湖,只好側擊旁敲的說了。
  丁盛大笑道:“盧老大這裏極熟.到太湖來,和回到徽幫去一樣,他聽愚兄卞在,大概在前山就被留住了。”
  楚玉祥聽說他還沒和盧壽同見面。心頭總算稍放心,至少丁大哥還沒被他暗施手腳,下了“歸心散”。
  剛說到這裏,那青衣漢子已經手提食盒。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兩名灰衣漢子,也同樣提著食盒,走入右首一間,在八仙桌上放好杯筷,就從食盒中取出酒菜,一盤盤放到桌上,兩名灰衣漢子退去之後。
  青衣漢子在圓洞門口躬身道:“總堂主,可以請二位貴客人席了。”
  丁盛站起身含笑道:“二位兄弟,來,來,你們肚子大概早就餓了,那就不用客氣,快快坐下來,隨便用吧!”
  他陪著兩人坐下,一手執壺。替兩人面前斟滿了酒,說道:“愚兄敬二位兄弟一杯。”
  楚玉祥舉杯道:“丁大哥,小弟和東方兄弟都不會喝酒,這一杯算是我們敬丁大哥的。喝了這一杯就不喝了。”
  丁盛道:“好,那麼大家幹了這一杯就好。”
  三人幹了一杯,楚玉祥、英無雙就各自裝了一碗飯,低頭吃著。
  突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進來,接著只見那青衣漢子在門口躬著身道:“啟稟總堂主。湖主派人前來請總堂主和二位貴客前去總柁相見。”
  丁盛點點頭道:“知道了。”
  那青衣漢子退去之後,丁盛奇道:“湖主這麼快就知道了?”
  楚玉祥問道:“丁大哥,湖主是什麼人?”
  丁盛道:“湖主,就是太湖幫的幫主,不稱幫主,就是表示咱們不是普通的江湖幫會。和他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完全不同。湖主姓敖、諱如山,和師父老人家是多年好友,愚兄到這裏來,還是師父介紹給湖主的,本來楚兄弟來了,我也想明天晉謁湖主,向他報告,卻沒想到湖主已經知道了。”
  楚玉祥吃了兩碗飯,就推筷而起,說道:“那就走吧!”
  丁盛點頭道:“也好,你們隨我來。”
  他領著兩人走出了宅院,一路行走,不多一會,來至一處古木森森,濃陰蔽天的林中,等到走出樹林,中間竟然有著一片廣場,稍後矗立著一座黑壓壓的大宅院。
  他們是從東首來的,,所以不用穿過廣場,就到大宅院東首的一道邊門。
  邊門左右站著兩個青衣佩刀漢子,看到丁盛一齊躬身行禮。
  丁盛朝他們點點頭,就領著兩人走入,一條長廊剛走到中間,就有一名青衣漢子從後面急步追了上來,口說道:“總堂主請留步。”
  丁盛腳下一停,回頭道:“什麼事?”
  那青衣漢子走近過來,神色恭敬的道:“湖主在議事廳,請總堂主到議事廳去。”
  “議事廳?”丁盛臉色感到有點異樣,點點頭道:“好,我們到議事廳去。”
  他領著兩人退出長廊,穿行過兩重院落,再折入一條回廊,進入一道耳門,才到達議事廳門首。
  只見四扇雕花長門,緊緊閻閉,兩邊站著八名佩刀青衣壯漢,看到丁盛到來,一齊躬身施禮,其中兩人迅快推開中間兩扇長門。
  丁盛回頭道:“你們隨我進去。”
  大步跨入門去。
  楚玉祥、英無雙緊隨他身後走入。
  議事廳上燈火通明,已經坐著不少入,丁盛目光一瞥,便已發現情形不對!
  上首一把太師椅上,端坐著一個臉色紅潤,白發館髻、白髯飄胸,身穿古銅長袍的老者,正是湖主敖如山。
  他身旁坐著一個體態輕盈,身穿墨綠衣裙,面垂黑紗的少婦,則是湖主的侍姬窈娘。
  下首,左上首前面空著一張木椅,那是總堂主丁盛的坐位,後面三張木椅,已經坐了三個人,那是總堂主手下的外三堂堂主。
  右上首前面一張木椅上,坐的是總管許常勝,他後面兩張木椅,坐的是二位副總管。
  左下首前面一張木椅坐的是陸上總巡遞來福、他身後四張木椅,應該是巡山四猛,現在只坐了兩個人。
  右下首前面一張木椅坐的是水上總巡竺天生,他身後四張木椅應該是巡湖四雄,現在也只坐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是方才被英無雙掌風擊傷的貝大榮)
  這原是目光一瞥間事,丁盛暗暗攢了下眉,湖主親自主持的會議,只有幫中發生了重大事情,才召集的。今晚此一會議,自己身為總堂主,事前一無所知,已是異事,湖主又傳命要自己帶楚兄弟二人同來,那分明是楚兄弟二人夜闖得仁堂這件事,總管許常勝告到了湖主面前,才臨時召集的了。
  心念閃電一動,立即走上幾步,躬下身去,說道:“屬下參見湖主。”
  敖如山點點頭道:“總堂主請坐。”
  丁盛直起身道:“屬下帶著兩個兄弟同來,拜謁湖主……”
  敖如山依然點著頭,說道:“他們一個叫楚玉祥,一個叫東方英,對不?”
  楚玉祥、英無雙同時朝他作了個長揖,說道:“晚輩楚玉祥、東方英拜見湖主。”
  敖如山點點頭道:“好、好,你們就和總堂主坐在一起好了。”
  丁盛退到左首一張空椅子上落坐,兩名青衣漢子立時端來了兩把椅子,放到丁盛的椅子後面,和外三堂三位堂主坐成一排。
  湖主敖如山咳嗽一聲,緩緩說道:“丁總堂主,你可知道今晚這一會議,是為了什麼事嗎?”
  丁盛迅快起立,欠身道:“屬下不知道,請湖主示知。”
  熬如山一擺手道:“你坐下。”
  丁盛依言坐下。
  敖如山目光望著他,續道:“因為有人告你勾結外人,背叛本幫,居然把兩名奸細送上大龍山得仁堂,企圖縱火,不知可有此事?”
  丁盛一張紫臉氣得通紅,虎的站起,說道:“湖主……”
  敖如山擺著手道:“你坐下來再說。”
  丁盛只得回身坐下,說道:“屬下也是剛才才問清楚,就是湖主不召見,屬下也要帶他們二人前來晉見湖主,稟明經過,屬下十年前投效本幫,是屬下師父引介給湖主的,屬下僅是師父的記名弟子,這位楚兄弟,乃是師父的唯一傳人,屬下可以生命作擔保,楚兄弟絕非奸細,而且今晚這事,顯系有人預作安排,設好了的圈套,楚兄弟二人都在這裏,湖主不妨聽聽他們述說經過,就知此中必有陰謀……”
  他沒說出師父是誰,那是因為湖主知道的,他不願旁人知道他的來歷。以湖主和綠袍神君數十年交情,他說楚玉祥是神君唯一傳人,就可證明楚玉祥絕不會是奸細,這話只有湖主一個人聽得懂的。
  坐在右上首前排的總管許常勝冷哼一聲道:“此事本來就是預有安排的陰謀,湖主,人證、物證俱全,何用再聽奸細狡辯?”
  英無雙聽得氣道:“你說我大哥是奸細,你這人果然不是好人,早知這樣,我大哥就不該救你的了,該你去凍死好了。”
  許常勝大喝一聲道:“小子,這是什麼地方,豈容你亂嚷亂叫?”
  英無雙道:“你可以說話,我就不可以說話?”
  敖如山平靜的道:“丁總堂主,你叫他把經過說出來。”
  丁盛應了聲“是”,回身道:“楚兄弟,你只管把經過說出來。”
  楚玉祥站起身,抱抱拳道:“在下楚玉祥,他是我義弟東方英,這次原是路過太湖,才來找丁大哥的。”
  敖如山問道:“你們從何處來?”
  楚玉祥道:“裴家堡。”
  敖如山道:“你是替裴盟主祝壽去的?”
  裴三省當選江南武林盟主,太湖幫自然知道了。
  楚玉祥應了聲是。
  敖如山又道:“你這義弟是何來歷?”
  他只問英無雙來歷,不問楚玉祥。是因為了盛已經說過楚玉祥是綠袍神君的唯一傳人了。
  楚玉祥道:“東方兄弟是裴盟主的義子。”
  敖如山又道:“你說路過太湖,是要往問處去?”
  楚玉祥道:“鎮江。”
  敖如山問道:“去鎮江何事?”
  楚玉祥道:“晚輩義父東海門聞天聲,遭賊人殺害。在下藝成下山,立誓要替義父母報仇,此去鎮江,就是為了重開東海鏢局。”
  那坐在敖如山邊上的窈娘聽了楚玉祥的話,她蒙面黑紗後面,一雙眼神閃動了一下。
  敖如山道:“好,你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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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7 03:06:09 |只看該作者
  楚玉祥就把自己趕到雪堰,在茶館中遇上胡管事,由他准備船隻,登岸時天色已黑,由兩個青衣漢子手提燈籠引路,進入山腰一座宅院,由看門的漢子把自己兩人領入東廂,詳細說了一遍。
  熬如山道:“許總管,你都聽到了?”
  許常勝道:“這是他一面之同,豈可相信,雪堰茶館管事胡老規因辦事不力,已於三月前調職,離開雪堰,現在的管事姓劉,根本不是胡管事了,因此他說胡管事派船一節,就不對了。”
  英無雙道:“太湖四面環水,我們總不能插翅飛過來吧?”
  許常勝冷笑道:“太湖雖然四周環水,外人插翅也飛不進來;但你們二人潛入太湖,有本幫手握大權的人物作內應,別說只有兩個人了,就是有兩百個人,一樣可以用船隻悄悄接運過來了。”
  他口中“本幫手握大權人物”,自然是指總堂主丁盛了。
  敖如山道:“你指稱總堂主丁盛勾結外人,圖謀不軌,可有證據?”
  許常勝道:“屬下是有人前來告密,先前也不置信,但經事實證明,卻又不能不信,所以只好向湖主報告了。”
  丁盛怒聲道:“許常勝,你有什麼證據?”
  許常勝冷冷的道:“總堂主不會等著瞧嗎?”一面回頭道:“田副總管,帶人。”
  坐在他身後右首的田副總管答應一聲,起身走出,回入之時,身後跟著一個人走入,那人身穿青衣勁裝,但生相猥瑣,一看就知是個小人。
  另外還有兩個青衣勁裝漢子各人提著一隻半人來高的大麻袋走入,放下麻袋,便自退去。
  那人一直走到許常勝面前,躬著身道:“小的見過總管。”
  許常勝道:“劉老三,這兩個麻袋是你偷偷送上得仁堂去的,是不是?”
  劉老三連連躬身應“是”。
  許常勝道:“當著湖主,和在座本幫負責老哥們,你說,是什麼人叫你把這兩上麻袋送上得仁堂去的?”
  劉老三望望湖主和兩邊的人,神情顯得十分惶恐,訥訥的道:“小的……小的不敢說,說出來的,小的就沒命了。”
  許常勝道:“你只管說出來,是什麼人支使你的,不用害怕,自有本座替你作主。”
  劉老三遲疑了一下,才躡孺的道:“是……是李堂主
  他說的李堂主,是外三堂朱雀堂堂主李萬里。
  坐在丁盛後面的李萬里一張深沉臉色為之一變,倏地站起身道:“劉老三,你是本堂的人,膽敢胡說八道?”
  許常勝道:“李堂主,在湖主面前,你這般吆喝證人,是問道理?”
  丁盛一擺手道:“李堂主,此人就是一個月前,派他出去辦事,他以假賭手法,詐騙鄉人錢財,給本座查到,要你嚴辦的劉老三麼?”
  李萬里應道:“屬下當時按幫規打了他二十棍,不想他竟然挾嫌誣告……”
  丁盛道:“由他去說好了。”
  李萬里應了聲“是”。
  許常勝道:“劉老三,當時李堂主和你說了些什麼話,你一字不許遺漏,說出來讓大家聽聽。”
  劉老三道:“李堂主是今天午後交代小人的,說是總堂主交代的,把這兩只麻袋務必在黃昏前送上得仁堂去,後來小的又要張得標同去,那得仁堂看門的王阿七看到咱們二人去了。只問了句是總堂主送來的麼?小的兩人點點頭,他就要咱們放到大廳左右兩邊,咱們就回來了,小的去向李堂主覆命,李堂主就賞了小的和張得標一人二十兩銀子。”
  敖如山道:“李堂主,這劉老三說的,可有此事?”
  李萬里身軀一震,急步越眾走出,朝敖如山面前跪了下去,連連磕頭道:“屬下該死,這是總堂主吩咐的,屬下不敢不遵辦……”
  丁盛聽得心頭大怒,喝道:“李萬里,我吩咐了你什麼?”
  李萬里續道:“總堂主臨去南昌之前,曾和屬下說過,咱們太湖幫如今只是一個江湖幫派,和從前的大湖幫在性質上已經完全不同,但官方卻一直把咱們視作亂民,咱們縱然不去作官,但也犯不上背上殺頭罪名,總之,這問題就出在得仁堂上,前代英雄,每人都有一段抗清起火的歷史,寫成小傳,藏在閣上,咱們為本幫著想,應該把它毀去……”
  丁盛怒極,大喝道:“李萬里,你真是一片胡說。”
  敖如山道:“丁總堂主,你在老夫面前,也敢如此放肆?”
  丁盛躬身道:“屬下不敢。”
  李萬里續道:“總堂主還說,他當了湖主,屬下就是總堂主。昨天晚上,總堂主以飛鴿傳令,要屬下,一、准備兩麻袋硫磺火硝,派人在今天黃昏前送到得仁堂去。二、派船去雪堰接運兩個叫楚玉祥、東方英的青衫少年到大龍山去,屬下一時糊塗,但請湖主從輕發落……”
  敖如山一手捋著白髯,望著丁盛微微出神,他想不到一手培植的人,竟敢做出這等叛幫滅祖的事來!
  丁盛眼看自己手下的堂主;平日自己待如手足,居然在湖主面前捏造是非,出賣自己,心頭也十分氣惱,就在此時,突聽耳邊響起湖主一縷細如蚊子的聲音說道:“丁盛,忍耐些,今晚不但老夫處境極危,本幫也可能發生極大變故,因此老夫要護衛武士點你和楚玉祥二人穴道之時,你要叮囑他們不可反抗,一起押下,靜觀其變。”
  丁盛聽得一怔,舉目看去,只見敖如山朝自己點點頭。
  丁盛眼看今晚形勢,顯然是許常勝別有圖謀,因為自己是湖主得力助手,故而藉機先剪除自己,這一想,就朝楚玉祥以傳音入密說道:“楚兄弟,事情有變,你和東方兄弟切不可反抗。”
  他剛說到這裏,只聽敖如山身軀顫動,冷冷一笑,氣憤的道:“丁盛,老夫和你記名師父有數十年交情,他把你引介到本幫來,這十餘年來,老夫把你提升到總堂主,待你可謂不薄,你居然作出這等叛幫的事來。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你還有何說?”
  突然目光一抬,沉喝道:“來人,你們把總堂主和姓楚的二人給老夫一起拿下,點了穴道,押到一邊去。”
  他喝聲甫出,站在大廳兩邊的八名青衣武士口中答應一聲,就有四個走了過來。
  丁盛大聲道:“湖主,屬下……”
  二名青衣武士不容他多說,一指點了他穴道。
  楚玉祥早已暗中通知了英無雙,他們一個練成“太素陰功”,一個練的“九陰神功”,是不懼穴道受制的,因此也並不反抗,任由二名青衣武士點了他們的穴道,把三人押到大廳左首站定。
  許常勝沒想到事情會有這麼順利,臉上不期飛過一絲得意之色。
  敖如山朝站在一旁的李萬里(方才他出來作證,在丁盛沒被拿下之前,他不敢回座)擺手道:“你回去坐下。”
  李萬里答應一聲,回到椅上坐下。
  敖如山沉痛的道:“丁盛叛幫有據,現在大家討論一下,應該如何處置?”
  許常勝道:“湖主聖明,丁盛勾結外人,叛幫有據,律應處死。”
  陸上總巡遲來福道:“屬下覺得許總堂說得極是,本幫以忠義傳幫,這等不忠不義之徒,理應處以極刑,以警效尤,而伸幫紀。”
  水上總巡竺天生道:“湖主,屬下覺得了盛雖有叛幫行為,但他似乎並未承認,應該先予收押,另外再把胡管事、劉管事,以及運送兩人來至大龍山的船隻水手,一應傳訊之後,確定罪名,再作議處,還有就是姓楚的和姓東方的二人,如何和丁盛勾結,他們是奉何人指使,縱火得仁堂之後,又有什麼圖謀?也應問個清楚,因為據姓楚的自稱是東海門的人,姓東方的又是裴盟主的義子,是否屬實,也須經過調查,才能處置,不然,豈不無故開罪了東海門和裴盟主?”
  敖如山心中暗道:看來竺天生倒不是他們同黨!
  許常勝笑道:“竺總巡這顧慮原也極是,但這卻不是問題,現在有徽幫盧老大在本幫作客,他剛從裴家堡來,對這兩個小子說的是否真實,一問便知。”
  楚玉祥心中啊了一聲,忖道:今晚之事,課然是盧壽同煽惑的了。
  就在此時,突見兩扇廳門開處,一名青衣武士匆匆走入,朝上躬身施禮道,“啟稟湖主許總管、得仁堂忽然起了大火,延燒極為猛烈……”
  管理得仁堂,是許總管之事,所以他要向湖主和許總管二人報告。
  敖如山聽得身軀一震,怒聲道:“他們果然在得仁堂縱火!”
  許常勝倒似乎並不感到意外,但這是他的職責,不得不霍地從椅上站起,哼道:“這還得了!”
  話聲未落,只見四個人像一陣風般沖了進來。
  這四人渾身都是血跡,每人身上至少也有五六處劍傷!
  全廳的人看得不由猛然震驚,遲來福和竺天生二人身不由己霍地站起!
  因為這四人,兩個是巡山四猛中人,兩個是巡湖四雄中人。他們因湖主正在主持會議,陸上,水上,就由他們四人負責,如今他們全掛了彩,而且傷勢不輕,這不是很明顯的已有強敵莊境了嗎?
  竺天生一下掠到他手下兩人身邊,問道:“壽兄、滕兄,水上出了什麼事?”
  其中一個姓壽的道:“方才有一艘大船駛近本山,屬下看是本幫的船,正待間話,那知船上突然閃出兩人,劍法十分淩厲,屬下二人不是他們對手,正好遇上沈、關二兄,(巡山四猛之二)上來接住,但仍非對方之敵,屬下等人都已身中數劍,只得退下,敵人只怕……很快就會追來……”
  竺天生問道:“來的是些什麼人?”
  姓壽的道:“不詳細,屬下看到的只是兩個蒙面年輕人,但一手劍法,十分辛辣……”
  竺天生目光一掠,說道:“遲老哥,咱們出去看。”
  只聽一個冷清的聲音從廳門外傳了進來:“咱們已經來了。”
  隨著話聲,大步走進四個人來。
  這四人果然臉上都蒙著黑紗,一式天藍長衫,腰系長劍,只要看他們步履輕穩,舉止瀟灑,年紀不會大大。他們進入議事廳之後,卻向左右兩邊分開,就站停下來。
  接著從門外抬進來一頂轎子,四名抬轎的漢子就在入門處放下轎子,分站四角,垂手肅立。轎前懸著兩盞六角宮燈,每面燈紗中間都貼著一朵紫紅玫瑰花。
  會議廳本來相當寬敞,但這頂軟轎當門停下,雙方的人面對面,倒似和湖主分庭抗禮,你占了北首一半,我也占了南首一半。
  這一剎那,廳上靜寂得幾乎墜針可聞!
  敖如山見識廣博,眼看對方只來了四個年輕人,一頂軟轎,就如入無人之境,深入太湖幫腹地,自是有著驚人之藝,只是心頭暗暗納罕,輕咳一聲道:“你們夜入太湖幫,所為何來?”
  只聽軟轎中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道:“你就是湖主敖如山了?”
  敖如山在江湖上聲名極隆,數十年來從沒有當面直呼他姓名的人,聞言不覺沉笑一聲道:“不錯,老夫正是敖如山,閣下什麼人,既然到了太湖幫,那也不用再裝什麼神秘了,請下轎奉茶。”
  “不用。”轎中人道:“我只是奉命來接太湖幫的,湖主此時退出太湖,實力上策。”
  敖如山怒笑一聲道:“閣下奉命前來接管太湖幫?奉誰的命?閣下是何身份?難道就憑你這句話,老夫就把太湖奉上了麼?”
  轎中人冷冷的道:“我奉誰之命,你不用知道,不過我是好言相勸,聽與不聽,全憑湖主一言可決。”
  敖如山道:“老夫聽如何?不聽又將如何?”
  轎中人道:“湖主離開太湖,你太湖幫的金銀可以任你取走,你有花朵般的侍姬奉陪,可以邀遊名山大川,傲嘯山林,頤養天年,難道還不夠麼?”
  敖如山大笑道,“你們的意思,是要老夫退出江湖?”
  轎中人道:“你如果戀棧湖主的尊榮,那也可以,只要你投效本門,你這湖主仍可以繼續當下去。”
  敖如山道:“老夫若是不投效你們呢?”
  轎中人道,“不投效本門,今晚你就會失去湖主的地位,也失去了太湖。”
  “哈哈!”敖如山笑道:“閣下口氣不小,老夫自從接掌太湖幫,數十年來也經歷過不少險惡波浪,但還不曾遇到過像閣下這般狂妄之人。你們是什麼門派,奉何人之命而來,都諱莫如深,居然要老夫讓出太湖幫,寧非天大的笑話?”
  轎中人冷嘿一聲道:“湖主以為可笑?”
  敖如山道:“不錯,閣下藏頭露尾,不肯說出一點來歷,老夫豈是三歲小孩,被人幾句話就唬倒了?”
  轎中人冷冷一笑道:“湖主是江湖上久負盛名的人,那就應該有自知之明。你現在什麼處境,難道還不明白吧?”
  敖如山聽得暗暗一驚,一手捋髯,緩緩說道:“老夫現在什麼處境?哈哈,閣下帶來區區四個人手,深入本幫,閣下應該知道是在什麼處境之中才對?”
  轎中人道:“湖主可是想動手嗎?”
  敖如山沉吟道:“老夫和你動手?你還不配。”說到這裏,目光一抬,朝陸上總巡遲來福道,“遲總巡。”
  遲來福躬身道:“湖主有何吩咐?”
  敖如山道:“你要他們去把來人拿下了。”
  遲來福一抱拳道:“屬下遵命。”
  他這一站起,四名巡山四猛(兩人坐在他身後椅上,兩個方才身負五六處劍傷,已經包紮好了),一起跟在他身後,大步朝軟轎面前走去,但他們五人竟連劍都未曾擊出,就走了過去。
  那四個蒙面藍衫人站在軟轎兩側,也並未出劍阻攔。
  雙方呻然未擊出兵刃,但此刻大廳上的形勢,卻是劍拔彎張就要動手的局面。那知遲來福走近軟轎,神色恭敬的抱抱拳道:“大湖幫陸上總巡遲來福,率同巡山四猛,參見令主。”
  這下看得所有在場之人不由暗暗一凜!
  只有楚天祥和英無雙卻絲毫不感驚異,心想:敢情盧壽同來到太湖,就住在遲來福那裏了。(大湖陸上總巡,設在東洞庭山,水上總巡設馬跡山)
  轎中人道:“很好,你們站到邊上去。”
  遲來福答應一聲,率同巡山四猛,果然一齊退下。
  大家直到此時,才發現那兩個身負劍傷的人,根本看不出有負傷的模樣來,原來他們竟是假負傷,退進來的。
  敖如山早就預料今晚會有變故,但卻沒料到追隨自己二十年的陸上總巡遲來福會投靠到對方去,不由苦笑了笑,點頭道:“好、好,閣下所謂老夫處境,就是本幫有了叛幫奸細,無怪你能直逼本幫腹地,口發狂言了。”
  回頭朝總管許常勝道:“許總管,你負責本幫刑堂,遲來福勾結外人,背叛本幫,你去給老夫拿下了。”
  許常勝起身道:“湖主說得極是。”
  他這一站起,身後兩名副總管(一名負責刑堂,一名負責財務)也隨著走出。
  敖如山早就料到他和對方已有勾結,不然,不會設下圈套,指控丁盛叛幫,因此只是一手托著下巴,朝他們三人冷冷的看去。
  果然不出所料,許常勝率同兩名副總管不向遲來福等五人走去,卻走向軟轎,抱抱拳道:“太湖幫總管許常勝率同所屬參見令主。”
  轎中人道:“很好,你們也站到邊上去。”
  許常勝躬身應“是”,和遲來福等人站到了一起。
  水上總巡竺天生看到這裏,不禁心頭一怒,鏘的一聲擊掣劍在手,回身喝道:“竺某真想不到你們身為本幫總管、總巡,竟然勾結外賊,背叛本幫,馬兄、何兄,隨本座去把叛幫之徒拿下,他們若敢抗拒,只管格殺勿論。”
  他話聲出口,坐在他身後的巡湖二雄(還有二雄身負劍傷)同時霍地站起,從身邊掣出了兵刃,跟著大步跨上。
  就在他們站起之時,本來坐在總堂主丁盛後面的兩人(外三堂堂主本有三人,李萬里已叛,剩下兩個)也跟著虎的站起,一下掣劍在手,大步走出,同聲道,“擒拿叛幫賊子,人人有責,兄弟二人不敢後人,咱們一起上。”
  敖如山看得暗暗點頭,忖道:看來這幾個人倒是並未和許常勝、遲來福勾結了。
  竺天生等五人拔劍而起,許常勝冷笑一聲道:“竺天生,憑你們五個人,當真是螳螂擋車,還能挽回太湖幫的頹勢嗎?”
  竺天生怒笑道:“本座至少先劈了你們幾個叛賊。”
  他們說話之時,遲來福長劍也蔣然出鞘,緊接著兩個副總管、巡山四猛、和外三堂的李萬里等人了紛紛掣出劍來。
  這一來,竺天生這邊一共只有五個人,許常勝一夥卻有九人之多,雙方一邊直逼而上,一邊挺劍迎出,雙方自然很快就接近了。
  正要動手之際,只聽轎中人冷然喝道:“你們給我站住!”
  竺天生橫劍喝道:“竺某專殺本幫叛賊,你也管得著嗎?”
  轎中人道:“許常勝,遲來福已經投入本門,就不是太湖幫的人了。”
  竺天生大笑道,“原來這些叛幫賊子,有你給他們撐腰,才敢目無幫紀,背叛湖主,出賣本幫,那好,你下來,竺某倒要掂掂你有多少斤兩,敢夜闖太湖幫,如此倡狂?”
  轎中人微哂道:“看來你們幾個還意圖頑抗?”
  說到這裏,接著道:“許常勝、遲來福,你們只管站到一邊去,這幾個無知之徒,用不著你們出手。”
  許常勝、遲來福等人聞言果然收起長劍,一齊退下。
  竺天生虎的跨上一步,長劍一指,瞋目喝道:“閣下再不下來,竺某就不客氣了。”
  就在他左腳跨出之時,站在軟轎右首的一名藍衣蒙面人,也左足橫跨,一下攔在他面前,從他蒙面黑紗之中透出炯炯目光,朝竺天生投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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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7 03:06:35 |只看該作者
  竺天生身為太湖幫水上總巡,對他手下巡湖四雄的武功自然知之甚撚,方才滕、壽二人身負劍傷,退入廳來之際,曾說有兩個蒙面人劍法十分淩厲,動手沒有幾招,滕、壽二人就負了傷,可見這四個蒙面人都有一身極高的武學,不然,轎中人就不敢如此托大,坐在轎中,直闖太湖幫重地來了。
  心念這一動,也就不敢輕視了他,既要動手,自然先出手為強,手中長劍突發,朝蒙面人右腰刺去,口中喝道,“讓開,竺某要會的是你們主子。”
  他這一劍是發劍在先,喝聲在後,而且雖是第一劍,劍上已經使出八成力道,迅疾淩厲兼而有之。
  蒙面人居然視若無睹,不退反進,這驀地跨上一步,身形一側,就貼著竺天生刺去長劍的劍身直欺過來,右手也在此時嗆的一聲抽出長劍.但因人已欺近,長劍無用武之地,因此劍貼時底,右手抬處,把柄當作點穴橛,直指竺天生左胸“命脈穴”,身法奇妙,看得竺天生身後四人齊齊一驚!
  要知他貼劍欺來,也正是竺天生劍招用老之時,一時收劍不及,被逼得慌忙吸氣後躍。
  蒙面入得勢不讓人,右足倏地跟進,劍光一閃,長劍已從他袖底翻上,一道雪亮的劍光,筆直朝竺天生刺來。
  你說他長劍筆直刺來,當然沒錯,因為他右腕是筆直朝前送出來的,但他劍光可不是筆直刺來的,那是劍尖在左右擺動,這一來,這道劍光就走著“之”字,夭矯若龍,令人不可捉摸了。
  因為劍尖左右擺動,你就測不透他刺你左邊或者右邊了。於是也會有人說:不論他劍尖刺左或者刺右,劍勢既然是從前面刺來,我只要舉劍朝前封格出去就是了。
  竺天生眼看對方長劍追擊而來,他就是舉劍朝前封格出去的。但聽“當”的一聲,他不但沒有把人家的劍勢格出去,自己格出去的長劍,反而被人家蕩了開去。
  這可說他格的不是時候,才會被人家反格出去。
  這話怎麼說呢:因為蒙面人劍勢是走著“之”字刺來,你如果順著他劍勢“由左向右”,向尚未變為再,“從右向左”之力未生,你自可把他劍勢格開了。
  但竺天生舉劍格出去之時,對方劍勢“由左向右”劃過,正好再“從右向左”劃來之時,這一劍上;竺夭生舉劍格出,沒有格到對方“由左向右”的劍勢,(格了半招空)力道已經由盛而衰,蒙面人的劍勢從“由左而右”,再“從右而左”,向左劃出的力道,正好初生,這就是竺天生舉劍格去,反被人家蕩了開去的道理。
  高手過招,有不得半點疏忽。竺天生長劍一下被人蕩開,這電光石火之際。等於是門戶大開了。竺天生猛然一驚,急急回劍護身,腳下往後疾退;但已經遲了!
  因為蒙面人劍走“之”形,他劍勢“從右向左”的時候,把你長劍蕩開,正好劍勢一轉,又變為“由左而右”,你被蕩開的長劍,再要回劍護身。就落在他後面了。(蒙面人劍勢“從右而左”,把你蕩開,那就是他的劍在裏面,你的劍在外面,兩人同時回劍,也是他比你快了)
  蒙面人當然不會失去這一機會,在劍勢“從右向左”之際,劍尖一顫,閃電刺到竺天生右肩。
  竺天生雖然慢了半著,但也夠快,蒙面人劍尖刺到,他已往後疾退,饒是如此,右肩已被對方刺入半寸有餘。
  如果他不是見機得快,這一劍就會穿肩而過,刺上一個大窟窿呢!
  這一段話,浪費了許多筆墨,但如果不說清楚,讀者就不明了竺天生中劍之由,一個堂堂太湖幫水上總巡豈不成了窩囊廢?
  但事實上,從竺天生出手到負傷,僅只第二招而已!
  竺天生肩頭中劍,血流如注,急急後退,差幸蒙面人一劍刺中竺天生之後,並未追襲,站在竺天生身後的巡湖四雄之一馬、何二人,不待多說,雙雙躍出,擋在總巡前面。
  竺天生負傷在右肩,一條右臂已經用不上力,劍交左手,忍痛後退,自有太湖幫的人給他上藥止血,包紮好了。
  再說這挺劍而上的兩個巡湖四雄,一個叫滕開泰,一個叫壽齊彭,試想能夠列名太湖幫巡湖四雄,武功當然絕不會含糊,他們同時挺劍而上,原是為了怕對方乘勝追擊,才一起搶出攔到前面。
  蒙面人沒有向竺天生追擊,卻冷冷的看了二人一眼,冷峻的道:“你們兩個一起上嗎,那就不用客氣了。”唰的一劍,朝前刺來。
  他刺出的劍勢,依然劃著“之”字,因此在滕開泰的感覺上,他這一劍是朝他刺來的,但壽齊彭的感覺上,對方這一劍,卻是朝他刺去的,這一來,兩人不約而同的嗔目大喝,揮手發劍,朝對方搶攻過去。
  蒙面人身隨劍上,手中長劍左右一撥,已從兩人合擊的雙劍中直欺而入,倏然身如陀螺,一個輕旋,已經到了兩人身後,身法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滕開泰、壽齊彭兩人一劍刺去,眼前入影頓遝,立時感到不對,急急轉身發劍,已時不及,兩入同時感到後肩劇痛,均已中了對方一劍,口中輕哼出聲,往兩旁躍開,腳下一個踉蹌,幾乎栽倒。
  丁盛手下兩個外三堂堂主符德全,張騰皎根本連看都沒有看清,兩人已中劍後躍,一時無暇多想雙雙掠出,橫劍當胸,掩護滕、壽兩人後退。
  蒙面人目光冷冷的打量了兩人一眼,不屑道:“只有你們兩個了?”
  突聽丁盛大喝道:“符堂主,張堂主快退下來,此人由本座來對付他。”
  他原未被制住穴道,喝聲出口,業已拔劍在手,縱身而起,朝廳前撲來。
  符德全、張騰蛟聽到總堂主的喝聲,心中一喜,立即應了聲:“是”,正待退下!
  只聽蒙面人嘿了一聲道:“你們還想全身而退嗎?”唰的一劍,分向兩人當胸刺來。
  此人劍劃“之”字,出手之快,何殊閃電,符,張二人後退未及,眼看一道比閃電還快的劍光已經刺到,不論你後退或是旁閃,已都嫌不及,就是丁盛已經掠起的入,也施救不及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聽“叮”“叮”兩聲輕響,那蒙面人刺出的一劍劍尖業已朝外蕩開!
  符德全、張騰蛟死裏逃生,不覺一怔,定睛看去,自己身前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個劍眉星目的藍衫少年,這人不就是總堂主的朋友被拿下的楚玉祥還有誰來?
  敖如山坐在上首看得暗暗點頭,忖道,“神君門下,果然身手不同凡響!”
  這時丁盛也已掠到,喜道:“楚兄弟好快的身法!”
  蒙面入連人影都沒看清,就被人家指風把劍尖震蕩出去,也微微一怔,冷嘿道:“好,你們兩個一起上吧!”
  話聲甫落,突聽身後有人哼道:“你少冒大氣,只怕連我幾手劍法都接不下呢!”
  蒙面人又是一驚,急忙回身看去,這說話的又是一個藍衫少年,看去只有十六七歲,不知他何時欺到自己身後的?
  這藍衫少年自然是英無雙了,她毫無心機,大哥教她的十三式劍法,她只練熟了七式,所以說出幾手劍法來;但這話聽在別人耳中,就變得口氣極狂,接不下她幾手劍法了。
  蒙面人冷冷一哼道:“閣下口氣雖狂,不知手底下如何,你們三個聯手出手好了。”
  英無雙回身道:“丁大哥、大哥,這人讓給小弟吧,你們不用出手啦!”
  蒙面人方才連敗太湖幫三名高手,豈會把英無雙放在眼裏?嘿然道:“好,你接著了。”
  唰的一劍,朝前刺出,劍劃“之”字,分刺英無雙左右雙肩,出手就極為淩厲。
  英無雙也學著江湖人過招的口氣喝了聲:“來得好!”
  右手長劍倏起,側身進招,劍勢斜發,她這一側身,就避開了對方“之”字劍勢刺向她左肩的一劍,劍光倏吐,反削蒙面人執劍右腕,出手之快,絲毫不輸對方。
  蒙面人劍走“之”字,刺向她左肩的一劍堪堪落空,刺向她右肩的一劍堪堪遞出,英無雙的劍光已經削上他右腕,這下變得他這一劍未必刺得到英無雙右肩,而自己的右腕卻必然先被削上,急忙右手一縮,反劍朝英無雙劍上磕去。
  英無雙一招佔先,心頭不覺一喜,右腕一顫,劍尖上揚,點向蒙面人眉心。(他蒙著面,當然看不到眉心,但英無雙的劍尖就是朝他眉心點去的)
  蒙面人橫削的一劍又落了空,只得往後退了一步。
  英無雙劍勢展開,豈會容你後退,左腳跟進,長劍閃動,幾點劍芒,朝他胸前幾處大穴刺到。
  蒙面人方才和竺夭生、膝開泰、壽齊彭三人動手,揮灑傷敵,似乎毫不費力,這回和英無雙動手,人家接連三招,步步進逼,他卻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逼得連連後退,心頭不由得大怒,口中暴喝一聲,一退即上,刷刷兩劍,飛刺而出。
  英無雙道:“動手比劍,你大聲吼叫什麼?”
  她眼看對方劍勢大盛,根本不知道如何封解,手中長劍劃處,也和他以快打快,搶攻而上。
  這下可正合使劍的原理。因為劍走青、刀走黑,因為使劍的人,不論迎面分根砍來,你根本不用躲閃,亦不要架攔,立即起舞用劍,對面砍去,這一起舞,身法自開,可以不沾青(沾青即不能躲閃幹淨也)而走青矣。
  她雖然對十三劍只練熟了七劍;但綠袍神君的劍法,豈同等閒?就是這七招劍法,換一個普通高手,只怕連一招也接不下來。
  蒙面人連發了數劍,不但無法扳回先機,英無雙使出來的每一劍,他都無法破解,別說攻敵,幾乎連守都守不住,還是被逼得連連後退。這還是英無雙初學乍練,經驗不足,幾乎每一劍都可以傷敵的,都沒傷到敵人,她雖沒有傷人,但蒙面人卻已經連遇險招,驚險無比。
  英無雙卻愈打愈有精神,因為大哥教她的十三式劍法,這些天來,她練熟的只有七招,還有後面六招,只會不熟,現在蒙面人倒像和她喂招一般,她使到第七式、第八式本來不大純熟,但七式使完了,只好使第八式,使出來雖然還生疏一些,還是把蒙面人逼退了一步,於是只好接著使第九式,這一樣一式接一式的使出,在蒙面人的感覺上,不過是她劍勢弱了一些,逼得不算太緊,他還是沒有破解的餘地。
  一會工夫,英無雙已把十三式劍法全使出來了,心裏自然更自高興,大哥還說還沒有練熟,不可使出來應敵,如今自己全使出來了,對方也沒有把自己擊敗。
  於是她又從頭開始,重複使出,這回她當然比方才純熟多了,蒙面人和她打到二十來招,英無雙越練越熟,蒙面人受到的威脅也越來越大。
  要知蒙面人劍法自成一家,他也素以劍法自負,如今在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手下,自從一開始就受制於人,著著都被逼落下風,心頭自然怒惱無比,恨不得一劍把對方刺個透心,口中再次暴喝一聲,長劍回環,飛起一片劍光,像扇面般灑出。
  突覺左肩一涼,被英無雙劍尖刺中,手上長劍摔倒,兩處劍傷,登時血流如注!
  英無雙不覺劍勢一停,口中咦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把你刺傷了。”
  蒙面人氣怒交迸,雙目通紅,眼看對方停下來,這機會豈能錯過?切齒道:“小子,你拿命來!”抖手一劍當胸刺去。
  英無雙來不及封解,其實她除了會使劍,根本不懂得如何封解來勢,只見對方乘自己不備,當胸刺來,心頭不禁有氣,左手一掌朝著劍上拍去。
  她從前不會使劍,只會用掌,也不管自己只是一隻肉掌,如何能向鋒利無比的劍上拍去?
  焉知她練的“九陰神功”,只要使掌就可以克敵,她纖纖玉掌堪堪對著劍上拍出,一道無形無聲,奇寒無比的掌風已經一下襲上蒙面人身子。
  蒙面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嘩,腳下踉蹌後退了三步,他身往後退,刺出的長劍自然也跟著他退去,只聽砰然一聲,跌倒地上。
  英無雙也不去管他,喜孜孜的轉過身來,叫道:“大哥,我後面六招,也學會了,你看對不對呢?”
  這話聽得所有的人大感奇怪,他後面六招法:還沒學會,那不是剛剛初學乍練?居然還能把蒙面人逼落下風。刺傷了對方,這是什麼劍法,竟有如此厲害。
  楚玉祥點點頭含笑道:“你記性不錯,使得也還算對,只是並不純熟,否則何用和他打到二十幾招?”
  這時那蒙面人已由許常勝手下兩個副總管門身而出,搶救回去。
  對方三個蒙面藍衣人,眼看同伴傷在英無雙手下,自然把他們激怒了,但聽三聲鏘鏘劍鳴,不約而同的舉步朝丁盛三入走來,冷然喝道,“你們兩個亮劍!”
  這人要丁盛、楚玉祥亮劍,是因英無雙手中還執著長劍,這意思自然是一對一動手了。
  丁盛仰首大笑道:“很好,丁某先把你們拿下了,幾個叛幫賊子諒他們也逃不到那裏去。”
  鏘的一聲,抽出劍來。
  英無雙聽說還有機會動手。自然大喜過望。目光一掠三人,問。道:“你們誰和我動手?快過來吧!”
  右首一個蒙面人冷聲道:“小子看劍!”
  喝聲出口,抖手一劍直刺眉心。
  英無雙現在有了信心,口中哼了一聲,身形輕旋,劍尖點動,朝他右首太陽穴刺去。
  蒙面人一招落空,突然點足飛撲而起,長劍連揮,一連刺出五劍,一蓬劍雨,像箭鏃般迎而飛刺過來。
  英無雙不加理會,你飛撲過來的人,總要落地,她卻我行我素,長劍揮舞,展開身法,一蓬急疾的劍雨灑到之處,她早已閃身移步,劍光如電,攻到你身側。
  蒙面人劍法雖精;但綠袍神君的十三招劍法,奇奧詭異,又豈是一個年輕高手所能蠢測?急忙撤劍後退,口中大喝一聲,又點足飛起,長劍揮出一片寒光,迎頭罩落。
  這要換了旁人,必然舉劍向上迎擊,但英無雙學的這十三招劍法,沒有一招朝上迎擊的劍式,她依然一式又一式的照式演練,你飛縱撲擊,她全不理睬。
  蒙面人撲擊之勢,當然又落了空,等他飛身落地,雪亮的劍光已經在等著他,飛刺過來。
  這下他不得不再次縱身躍起,劍光如練,當頭劈落。
  就這樣一個既不躲閃,又不封架,劍法展開,不躲自然閃開,不封自然落空,一支長劍有攻無守,而守自在其中。
  一個被逼得跳腳,一會落地,一會騰空,本來騰空發劍,是攻敵的殺著,但現在的騰空而起,是為了躲閃對手的攻勢。
  英無雙十二式劍法,愈練愈熟,漸漸已可得心應手。
  蒙面人出道江湖,本以騰空撲擊的劍法著稱,現在他幾乎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只是倏起倏落,不住的縱身躍起來閃避對方劍勢,這份狼狽,就可想而知。
  搶到楚玉祥身前的蒙面人一言不發舉劍就刺,出手一劍,就劍風嘶然,十分淩厲。
  楚玉祥身形斜退半步,冷笑道:“閣下以為這樣就可以搶得先機了麼?”
  蒙面入看他還未拔劍,往後斜退,自然是為了拔劍,他豈容你拔劍還手?依然一聲不作,倏地欺進,長劍虎虎有聲,攔腰掃到。
  楚玉祥又斜退了一步,因他兩次發劍都沒吭聲,心頭不覺起了怒意,目光一凝。凜聲喝道:“閣下找我動手,理該等我亮劍之後再出手,你一而再的乘人不備,一聲不作,發劍就刺,這等行徑,何異偷襲,你根本不配在江湖走動,更不配使劍,楚某不給你一個教訓,江湖上豈不任由宵小橫行了?”
  蒙面人兩道目光從蒙面黑紗之中透出淩淩凶光,厲聲道:“殺人還要告訴你嗎?”
  刷的又是一劍急如星火,朝楚玉祥左胸刺到。
  楚玉祥只覺對方口音好像那裏聽到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聞言不覺怒笑道:“憑你這點能耐,能殺得了楚某嗎?楚某就是不使劍,諒你在楚某手下也走不出三招。”
  蒙面人沉哼一聲,右手揮動,一柄長劍大開大闔,猛攻過來,他這一展開劍法,寒光如濤。洶湧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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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7 03:07:0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太湖退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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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玉祥果然沒有拔劍,口中發出一聲嘹亮長笑,一道人影不退反進,掄手一掌朝他劍上劈去。
  但聽鏘的一聲金鐵狂鳴,蒙面人只覺手上劇震,一柄長劍業已齊中斷折,心頭不期猛然一驚,一言不發,轉身往外飛射而去。
  楚玉祥只使了一掌,就震斷蒙面人長劍,這下也看得許常勝、遲來福等人悚然變色!
  另一個蒙面人也和丁盛動上了手。
  兩人使的都是長劍,丁盛原是崆峒門下,“崆峒劍法”素以奇詭出名,劍勢飄忽無定,辛辣已極。
  他對手蒙面人一柄長劍施展開來,風起雲湧,氣勢極盛。
  兩人幾乎是半斤八兩,一個人隨劍走,忽東忽西,到處劍光流動,一個全身劍光鐐繞,攻勢如奔雷掣電,打到二十來招,雙方都已被劍光淹沒,人影若隱若現,不時傳出鏘鏘劍鳴之聲!
  他們這一對,可說功力悉敵,如果打下去,大概在一二百招之內,應該很難分得出勝負來。
  但誰也沒料到楚玉祥這一對,會結束得如此快法,就在和楚玉祥動手的蒙面人長劍折斷,迅疾無倫轉身朝廳外飛掠出去的同時,但聽左首砰的一聲,和英無雙動手的蒙面人在縱身躍起之時,被她一劍刺中左腳“公孫穴”,跌到地上。
  此人身手真還不弱,腳踝負傷,他手中長劍一點,一個人倏地一躍而起,身法奇快,只一閃就已掠出廳外,飛奔而去。
  英無雙早已住手,冷笑道:“你逃什麼,我又不會追擊你的。”
  這下四個蒙面人一傷,(傷在英無雙九陰神功之下)二敗,只剩下一個還在和丁盛力拼。
  許常勝、遲來福等入眼看局面急轉直下,心頭大力驚駭,暗暗朝他身旁幾人使了一個眼色,不約而同的往大廳門口退去。
  竺天生左肩劍傷早已包紮好了,口中大喝一聲:“你們還想走麼?”
  長劍一振,首先搶出。符德全、張騰蛟也跟著逼上。
  許常勝等人那敢停留,退到門口,已經紛紛閃出廳去。
  這時軟轎中人也喝了聲:“退!”
  前後四個抬轎漢子急忙抬起轎子,往後退去。
  竺天天大喝一聲:“停住!”
  揮手一劍,刺倒了右首一個漢子,符德全飛起一腳也把另一個抬轎漢子掃倒。
  這一來,軟轎正好停在門口,堵住了出入,反倒讓許常勝等人有了逃走的機會。
  和丁盛動手的蒙面人口中大喝一聲,刷刷兩劍,逼退丁盛,雙足一點,劍先人後。連劍帶入化作一道銀虹,砰然一聲撞上左首一扇雕花長門的花格子。穿窗而出。
  丁盛大喝一聲:“你還往那裏走?”正待跟縱穿窗而出!
  坐在上首的敖如山沉聲道:“丁總堂主,讓他們去吧,咱們把這位令主留下就勝過其他的人了。”
  楚玉祥眼看三個蒙面人匆匆退走。但軟轎中的令主武功極高,只怕竺天生、符德全等人不是他的對手,早已一個箭步掠到轎前,抬手掣劍,寒光一閃,已把轎簾劈落,喝道:“令主可以請出來了。”
  等到目光一注,只見轎中除了一頂白發,一掛白髯,和一件紫袍之外,那裏還有令主的人影?不覺怒哼一聲道,“好個狡猾的賊人!”
  敢情那轎中人喝出“退”字,人早已從轎後小窗逃走,他算定軟轎抬起後退之際,太湖幫的人必然會出手攔阻,那麼軟轎這一步後退,正好堵住大門,使得追出的人,一時無法追出,他就可以從容退走了。
  英無雙咦一聲道:“轎中已經沒有人了,那令主逃走了嗎?”
  楚玉祥道:“此人根本不是令主。”
  英無雙奇道:“那會是誰呢?”
  楚玉祥道:“你沒看到轎中留下的假發、假須和一件紫袍嗎?此人只是假扮令主而來,自然不會是真的令主了。”
  竺天生一揮手,從懷中取出一面小旗,說道,“滕兄、壽兄,你們傷勢還撐得住吧,叛賊要逃離太湖,必須乘船離去,你們立時傳出火花旗令,要所有湖上船隻,全面攔截……”
  他是水上總巡,大湖幫所有巡邏快艇,全在他指揮之下。
  但他話聲未落,敖如山呵呵一笑道,“竺總巡,不用追了,他們要逃高大湖,自然必須乘船,此刻雖然仍在湖上,但以他們的實力,豈是幾艘巡邏快艇所能攔截得住,徒然折損本幫弟兄,于事無補,本幫去了這批叛賊,等於去了心腹大患,賊人再要圖我;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竺天生躬身道:“湖主說的極是,只是便宜了這幾個叛賊。”
  敖如山一手拂髯,大笑一聲道:“許常勝、遲來福都是江湖人,他們背叛本幫,縱然有那個令主收留他們,今後在黑白兩道人均難有立足之地,咱們要找他們還不容易嗎?哈哈,今晚本幫若無丁總堂主的這兩位小友相助。那就不堪設想了,大家還是請坐下來,哦,丁總堂主,你要符堂主、張堂主到外面去查視一番,先把陸上弟兄和巡邏崗位予以整頓,倒是不可忽略了。”
  丁盛、符德全、張騰蛟三人,躬身應是。丁盛又囑咐了兩人一番,符德全、張騰蚊立即退了出去。
  敖如山又朝站在廳上兩邊的八名武土揮揮手道:“你們到廳外去,未奉老夫令諭,任何人不得出入。”
  八名武士躬身領命,迅快退出廳去。
  敖如山才含笑朝楚玉祥,英無雙兩人頷首笑道:“二位小友請坐,丁總堂主、竺總巡,你們也坐下來,今晚負傷的人,可先去休息。”
  巡湖四猛都身中劍傷,也一齊躬身退出。
  敖如山回頭朝侍姬窈娘含笑道,“窈娘,你也去休息吧!”
  窈娘站起身,俏生生走了兩步,才回眸嫣然一笑道:“湖主大概有什麼重大事情。不讓賤妾聽了?”
  敖如山大笑道,“太湖幫差點全盤傾覆,還有什麼重大之事,你快去休息吧!”
  窈娘應道:“那麼賤妾就告退了。”
  她體態妖燒,這幾步路走得有如仙子淩波,風情萬千。
  就在她剛走到一半,(大廳一半)敖如山突然沉喝一聲:“丁總堂主、竺總巡,你們把她拿下了!”
  這喝聲當真出人意料,丁盛、竺天生不禁為之一怔,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湖主會要他們把窈娘拿下。
  只聽敖如山第二次催著喝道:“還不快把她拿下,這賤人是賊人一黨!”
  現在他們聽清楚了,湖主侍姬竟然會是賊黨。但不管如何,湖主既然下了命令,他們自然要把窈娘拿下;但他們這一耽擱,窈娘身形閃電般朝廳外投去。
  她剛掠近廳門,眼看忽然人影一閃,已有一個人攔門口,冷笑道:“你請留步。”
  這人正是楚玉祥。
  窈娘腳下一停,低聲急促的道:“楚少俠,得仁堂投字示警,你難道會是恩將仇報的人?”
  楚玉祥不由一怔,舉目看去,香風一動,耳邊傳來一聲輕輕的:“謝謝你。”
  窈娘已是一陣風般從身邊掠過,飛射出去。
  丁盛、竺天生二人也在此時一同迫掠而來,丁盛道:“楚兄弟,沒截住她?”
  楚玉祥只得說道:“她身法十分滑溜,小弟剛攔住她正面,她卻從旁閃了出去。”
  竺天生道:“總堂主,咱們追!”
  只聽敖如山的聲音傳了過來,說道:“你們回來吧,賤人逃出廳外,你們就拿不住她了。”
  三人回到上首落坐,偌大一座大廳,如今只坐了五個人,就有空空蕩蕩的感覺!
  只聽敖如山輕輕歎息一聲道:“老夫沒想到她一身武學居然會有如此高明。”
  丁盛和竺天生望著湖主,心中暗道:“窈娘方才一直坐在湖主身旁,以湖主的武功,要把窈娘制住,易如反掌,怎麼會要自己兩人出手呢?”
  敖如山朝兩人微微一笑道:“你們是不是覺得奇怪,窈娘方才一直坐在老夫身旁,老夫如何不把她拿下,唉,她已經不是窈娘了……”
  丁盛、竺天生聽得大奇,異口同聲的道,“她……”
  他們自然是問:“她是什麼人?”但只說了一個“她”字,底下的話還沒出口!
  敖如山已經介面道:“不但她已非窈娘,老夫也被這賤人暗使手腳,下了散功奇毒,一身功力等於盡廢!”
  丁盛、竺天生大吃一驚,說道:“湖主……”
  敖如山輕輕歎息一聲道:“這是老夫想不到的事,這賤入不知何時假冒了窈娘,連老夫都被瞞過了,直至今晚許常勝向老夫告密,說丁總堂勾結外人。意圖在得仁堂縱火,老夫心中覺得可疑,丁盛是楚小兄弟令師引介給老夫的,老夫和令師相交數十年,丁盛決不敢做對不起老夫的事,許常勝一向好高騖遠,莫非許常勝有什麼花樣?老夫正在沉思之際,瞥見窈娘從門口走入,老夫突然發現她走路的步子,不是窈娘,這一下使老夫起了警覺,就隨口告訴她通知大家到議事廳來,哈哈,這下她果然露了馬腳,要知窈娘只不過是侍候老夫的人,數十年來,傳令大家到議事廳來,乃是幫中大事,一向都是由老夫先傳令知會總堂主。再由總堂主通知各入,窈娘從不過間幫中之事。她聽了老夫的話,居然派入通知了水陸總巡等人,此其一,後來老夫要她隨我同來,她居然也來了,歷次在議事廳議事,窈娘幾時參加過了?因此老夫業已確定這人絕非窈娘了。”
  丁盛心想:“原來如此,難怪方才自己進入議事廳之時,本已覺得可疑了。”
  敖如山又道:“老夫既發現窈娘系賊入假扮,自然要運氣檢查,賊人如無圖謀,何用假冒老夫貼身侍候之人?這一運氣,果然發現全身真氣瘓散。無法凝聚。不過老夫仗著數十年修為,旁人一時自然無法發覺,就是方才以傳音入密和丁總堂主說了幾句語,已經把老夫能夠逼聚的一口真氣,全使出來了,若非那賊人深知老夫修為功深,弄不清老夫還能凝聚多少功力,只要老夫尚有三成功力,就足夠把她置之死地,她因沒有把握,才不敢妄動,否則只要那令主進入大廳之時,她突起發難,制住老夫,局面就不可收拾了。”
  英無雙道:“大哥說轎中那人並不是真的令主,是有人假扮的。”
  敖如山點點頭,目光投到楚玉祥臉上,問道:“楚小兄弟見過自稱令主的人嗎?”
  “見過,而且晚輩還和他動過手。”楚玉祥道:“這事說來話長……”
  當下就把自己從昆嵌回轉鎮江說起……
  敖如山問道:“對了,小兄弟是神君傳人,去昆崳何事?還有、你身邊佩的是全真教長劍,據老夫所知,只有全真教門下,才能佩掛他們的長劍,而且全真教門下弟子,不准在江湖走動,這是怎麼一會事?”
  楚玉祥道:“晚輩有兩個師父,一個是綠袍師父、一個是祖師父……”
  他只好從義父遇害說起,如何拜見兩個師父,大概說了一遍。
  敖如山聽得呵呵一笑,說道:“祖半仙,厲神君人稱武林一奇一怪,而且兩人生性行徑,也截然不同,他們居然兩個人合收了一個徒弟,這倒真是奇事。”
  心中暗暗忖道:“莫非此子和兩人有什麼淵源不成?”只是這話並沒說出口來。
  楚玉祥就把替二師兄林仲達療傷,發現林家少夫人和春桃被賊人假冒。後來自己前去裴家堡,總管陸公車在酒中暗下“歸心散”,第三天晚上,自己如何在一處小廟發現令主,那是一個白發白髯的紫衣老人,自己如何和他動手,詳細說了一遍。敖如山沉吟道:“江湖上從未有個這樣一個人,如果一頭白發、一把白髯,此人年歲當在八旬以上,而且聽楚小兄弟所說,此人武功也大非庸手。那麼一個人在江湖上闖蕩數十年,早該有一個響亮的萬兒,他的成就也決不止僅僅是一個毫不知名的江南分令主而已。因此據老夫判斷,小兄弟看到的大概也只是他的偽裝,不可能是他真面目了。”
  這話沒錯,江湖上可不比官場,有幸進之人,要在江湖上揚名立萬,就得有真才實學。那令主既有一身極高的武功,數十年來,早就應該小有成就,怎會是一個沒人知道的人?
  楚玉樣點頭道,“湖主說得極是。”
  敖如山道:“不過小兄弟認為今晚來的,不是令主本人,倒也可信,因為聽小兄弟所說,此人一身武學,不在你小兄弟之下,今晚來的如果是他。就不會只是躲在轎中不出來了,由此可見轎中人只是奉命行事。武功並不高明,才不敢現身了,唔,此人不是陸公車,便是盧壽同無疑,不過這樣也好,真要把他拿下了,等到發現他真正是誰,那就不好處置了,譬如四大公子,真要拿下。他們父執,多半是老夫熟人,釋放不釋放他們呢?”
  丁盛聽得一怔道:“武林四大公子?湖主認為那四藍衣蒙面人就是四大公子嗎?”
  敖如山莞爾一笑道,“老夫若是老眼不花,應該不會看錯了人,那個傷在東方小兄弟掌下的。每一劍都走‘之’形,使的正是劍門‘遊龍劍法’,後來第二個和東方小兄弟動手的,一直縱撲發劍,自是‘衡山劍法’了,和楚小兄弟動手的蒙面人,劍法大開大闔,是黃山萬家的家數,和丁總堂主動手的劍起雲湧,氣勢極盛,正是雲龍山徐家的‘雲龍劍法’,這四人走在一起,不是四大公子,還會是誰?”
  原來武林四大公子乃是黃山萬少駿、雲龍山徐從雲、衡山賓仲華,劍門宋君天。這四人都是武林世家出身,一身武功,家學淵源,而且都只有二十出頭,人又生得英俊,因此大家都以四大公子相稱。
  楚玉祥聽得一怔,和自己動手的會是萬少駿,自己和他無怨無仇,他方才卻好似對自己十分仇視!
  敖如山話聲一落,回頭朝英無雙道:“東方小兄弟,那劍門一派,劍法自成家數,門人子弟,為數不下數百人,宋君天叔伯一輩,也有一二十人,個個劍法高深,小兄弟為了敝幫之事,掌傷宋君天,雖然他蒙面而來,這筆帳很可能會記到小兄弟頭上,日後行走江湖,遇上紅、白、黑三種顏色劍穗的人,務必特別小心。”
  英無雙道:“我才不怕他呢,有本領,何用蒙著面來?”
  她心中一片純潔,說話也極坦率。
  敖如山含笑點頭道,“小兄弟是神君門下,當然不會怕了他們,何況他父執輩如果知道小兄弟是神君門下,自然也不敢得罪小兄弟了。”
  他把英無雙練的“九陰神功”,當作了綠袍神君的“太素陰功”,才有此言。
  英無雙笑看道:“我不是神君門下,不然,我就要叫大哥大師兄了呢!”
  楚玉祥到了此時,只得把英無雙是厲山雙凶門下,此次是奉兩位老人家之命,協助自己去的,說了出來。
  敖如山聽得暗暗哦了一聲,他目光何等犀利,早就看出英無雙是個女子,只是不好說出來而已,這就點點頭道,“原來英姑娘是東門老哥賢伉儷門下,哈哈,這麼說,東門老哥賢伉儷一生認為最大遺憾,沒有練成‘九陰神功’,都已傳給姑娘了。”
  英無雙道:“湖主也知道嗎?”
  敖如山大笑道:“東門老哥賢伉儷名滿江湖,老夫怎會不識?”
  楚玉祥方才聽說湖主中了散功奇毒,心想:自己身邊有祖師父的辟毒丹,不知對散功奇毒有沒有效?心中想著,就抬目問道:“湖主身中散功奇毒,晚輩身邊有祖師父所賜辟毒丹,能解天下奇毒,不知有沒有效?”
  敖如山聽得目光一亮,大笑道:“老夫忘了楚小兄弟還是祖半仙的門人,哈哈,祖半仙武林一奇,他大半生走遍天下名山大川,據說配製了一種‘百一丹’,能解天下奇毒,百無一失,小兄弟身邊,大概就是此丹了,果真此丹,區區散功奇毒,又算得了什麼?”
  楚玉祥道:“家師賜給晚輩之時,只說是辟毒丹,晚輩不知是不是百一丹?”
  當下就縱身邊取出藥瓶,傾了兩粒,雙手遞去。說道:“湖主服下試試就知道了。”
  敖如山欣然道:“如果是‘百一丹’,一粒已足夠了,這一粒你收好了。”
  他伸手取過一粒,納入口中,取起茶盞,喝了一口,吞入腹中,就緩緩閉上眼來,含笑道:“祖半仙人稱武林一奇,果然名不虛傳,他‘百一丹’善解天下奇毒,也果然應驗如神,老夫身上散功奇毒,藥到毒消,已經完全好了。”
  丁盛、竺天生喜形於色,連忙拱手道:“恭喜湖主,奇毒得解,這是本幫不幸中之大幸。”
  敖如山笑道:“這是天佑本幫,楚小兄弟正好來找丁總堂主,不然,不但本幫不堪設想,老夫數十年修為,也毀在一旦了。”
  說到這裏,目光一抬,接著道:“時間不早,楚小兄弟、英姑娘二位,也該去休息了,丁總堂主,你代表老夫,領他們前去賓舍休息吧!”
  丁盛應了聲“是”,竺天生。楚玉祥、英無雙同時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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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7 03:07:33 |只看該作者
  丁盛領著兩人來至賓舍,這是太湖平日接待貴賓之處,自然十分講究,丁盛坐了一會,因時間已晚,起身辭出,兩人也各自回房休息。
  楚玉祥躺在床上,想起自己在大廳門口截住窈娘之時,她說出:“楚少俠,得仁堂投字示警,你難道會是恩將仇報之人?”
  她既是賊党的同路人,自然知道許常勝有意把自己兩人引去得仁堂,設計陷害的陰謀,故而趕去得仁堂向自己投字示警,後來又因許常勝等人已經趕到,她不好露面,於是又趕去丁大哥那裏,通知丁大哥前來解圍。
  她和自己素不相識,他為什麼要向自己示警,再趕去通知丁大哥呢?
  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不可能對自己如何關心,那麼她會是誰呢?
  驀地他想起一個人來,口中忍不住低低的道:“莫非會是她?”
  是她,她是誰呢?讀者不妨猜上一猜。
  第二天中午,是湖主敖如山設宴款待楚玉祥、英無雙兩人,除了主人,還有丁盛和符德全、張騰蛟三人作陪。
  符德全升任總管,張騰蛟升任陸上總巡。
  水上總巡竺天生已率同巡湖四猛,一清早就出發巡湖去了。
  筵席設在湖主平日宴客的花廳裏,菜肴自然特別豐盛,水陸俱陳,擺滿了一桌,兩名青衣使女執銀壺斟酒。
  敖如山舉起酒杯,含笑道,“二位小兄弟,昨晚本幫得能轉危為安,實出二位所賜,咱們江湖人,不用說什麼感恩圖報等話,老夫這杯酒,聊表敬意,老夫先幹了。”
  說完果然一飲而幹。
  楚玉祥,英無雙雙雙站起。舉杯道:“湖主和家師有舊。乃是老前輩,晚輩兄弟應該先敬湖主才是。”也一口幹了。
  兩名使女立時斟上了酒。
  丁盛舉杯道:“來,楚兄弟、東方兄弟,二位遠來是客,我敬二位一杯。”
  英無雙道,“是啊,我也叫你丁大哥的,該小弟敬大哥才是。”
  三人同時幹了,接著符德全、張騰蛟也舉杯敬酒。
  楚玉祥笑道:“二位今日榮任之喜,也應該由兄弟敬二位才對。”
  結果還是大家幹了。
  敖如山含笑道:“大家先用些菜,再喝酒不遲。”
  楚玉祥忙道:“湖主,晚輩不會喝酒。”
  敖如山大笑道:“小兄弟神功通玄,多喝幾杯又有什麼關系,咱們都是武林中人,講究喝得豪爽,小兄弟行走江湖,要結交五湖四海英雄,酒就非會喝不可。”
  丁盛道:“湖主說得極是,楚兄弟,你將來還有一關,非過不可,現在就該多練練了。”
  楚玉祥道:“小弟還有那一關?和酒也有關系麼?”
  丁盛大笑道:“大有關系。”
  楚玉祥道:“丁大哥請說說看?”
  丁盛道:“楚兄弟回去鎮江。不是掃算要把東海鏢局從新複業嗎?”
  楚玉祥點了點頭。
  丁盛又道:“創立鏢局,所結交的朋友,自然都是江湖朋友了。”
  楚玉祥又點了點頭。
  丁盛笑道:“江湖朋友正如湖主所說,都是大塊肉、大碗酒,喝個痛快的人,有一天楚兄弟當了新郎,這些朋友大家都來敬你一碗,你不先練習練習,這一關就不好過了。”
  楚玉祥俊臉不覺一紅,說道:“丁大哥說笑了。”
  英無雙坐在大哥身邊,不知怎的臉上也飛起了兩片紅雲,低下頭去。
  符德全介面笑道:“總堂主之話說的全是實情,楚少俠不會喝酒,就得早作準備,多練習練習,來,兄弟敬你一杯。”
  這一席酒,大家邊談邊吃,自然賓主盡歡。
  飯後,兩名使女撤去殘席,又替大家沏上香茗。
  湖主敖如山含笑道:“楚小兄弟,你回去鎮江,老夫祝你重震東海門雄風,東海鏢局有何困難,太湖幫自當全力支援,本來了盛是你師兄,你鏢局複業,需要人手,他理該前去幫忙……”
  楚玉祥忙道:“晚輩此次前來太湖,一來順道來看看丁大哥,二來是盧壽同趕來太湖,必有陰謀,特地來通知丁大哥,好早作準備,晚輩並沒有要請丁大哥前去幫忙的意思。
  敖如山笑道:“老夫說的乃是常情,只是本幫亂事初平,丁總堂主一時只怕抽不開身,老夫想送你小兄弟兩件東西……”
  說到這裏,伸手從大袖中取出一個八寸長、拇指粗黃銅管來,揭開蓋子,從裏面抽出一面三角小旗,可黃旗中央繡了一條金線繡邊的黑龍,徐徐說道:“這是老夫的令旗,不但代表了老夫,如遇緊急情況,派人持此旗令,可以就近向安徽洪澤、江西鄱陽、湖南洞庭三處請求支援,大概長江上下游的武林同道,都會賣老夫的面子,小兄弟請收好了。”
  一面卷起小旗,放入銅管之中,隨手遞了過來。
  他外號太湖龍王,威震長江上下游,這面黑龍旗,就是代表太湖龍王的標志。
  楚玉祥,聽他這麼說了,只得雙手接過。
  敖如山舉手擊了兩掌。低喝了聲:“來人。”
  只聽一陣腳步聲,走進四名青衣勁裝漢子,垂手站定。
  敖如山又道:“小兄弟重創鏢局,現在需要人手,老夫身邊有八名武士,都是老夫親自調教的,他們跟隨老夫,忠心不二,老夫把他們四人,贈與小兄弟,可以在鏢局之中,擔任任何事情,對小兄弟雖然幫不上大忙。也可以多幾個人手……”
  楚玉祥忙道:“這四位老哥都是老前輩的人,晚輩如何敢當,這個……”
  敖如山搖手截著道:“小兄弟毋須客氣,老實說過,你小兄弟和這位東方小兄弟二位,如論武功,放眼江湖,只要不遇上老一輩的幾個著名人物,大概已是很少有對手的人了;但如論二位小兄弟的江湖閱歷用匡只能說是初出道的雛兒了,行走江湖,並不完全仗武功,閱歷經驗。還是占著很大的比重,尤其是鏢局這一行,經驗更為重要,他們四人隨老夫多年,江湖上的牛鬼蛇神這一套,他們懂得很多,小兄弟不肯接受,那就算是老夫借調給你的,在鏢局當個差,總可以了。”
  說到這裏。朝四人吩咐道:“老夫說的話,你們都聽到了,這位楚少俠,乃是老夫的小兄弟,你們隨他到鎮江去,一切都要聽他吩咐,和對老夫一樣,不得有絲毫違背,好了,你們前來見過楚少俠、東方少俠二位。從今以後,楚少俠就是你們的主人了。”
  那四個僅子一齊躬身應“是”,然後朝楚玉祥躬身道:“屬下見過楚少俠。”
  然後又向英無雙抱拳道:“屬下見過東方少俠。”
  楚玉祥、英無雙朝他們還了一禮,楚玉祥道:“湖主厚愛,晚輩鏢局複業,確實需要許多人手,湖主指派這四位老哥相助,晚輩萬分感激,這四位老哥,就算晚輩向湖主借調的好了,等到鏢局規模初具,他們仍可回來追隨湖主。”
  敖如山點點頭笑道:“好,好,那就這麼辦好了。”接著又指著四人,說出他們的姓名,那是趙雷、錢電、孫風、李雲。
  然後轉身朝英無雙笑道:“東方小兄弟,老夫也有一件東西相贈。”
  英無雙喜孜孜的道:“湖主,我也有嗎?”
  敖如山笑道:“小兄弟不是喜歡使劍嗎?”
  英無雙道:“我師父從沒教過我劍法,我看大家身邊都佩著長劍,很神氣的,所以我跟大哥學了幾手,直到昨晚,和那蒙面人動手,才算把劍法全練熟了,我自然很喜歡使劍了。”
  敖如山聽她說得天真,不覺笑了笑道:“這就對了,老夫就是要送你一把好劍。”
  抬目朝一名青衣使女招招手道:“你去把老夫早晨取出來的那口青霓劍拿來。”
  那使女答應一聲,轉身自去。
  英無雙道:“湖主送給我的一定是名劍了。”
  敖如山含笑道:“那當然,老夫一生,喜歡搜集古劍,有不少是朋友贈送的,但在二百多把名劍之中,要算這把青霓劍最輕便,最鋒利。也最適合小兄弟使用了,昨晚老夫看你使劍家數,似是出之厲神君,神君劍法如神,世罕無匹,小兄弟學了神君的劍法,啟該有一柄名劍才行……”
  他剛說到這裏,青衣使女已經捧著一柄綠鯊皮鞘,青色絲穗的長劍送上。
  敖如山伸手接過,就遞給了英無雙,英無雙雙手接過,第一眼看到劍柄、劍鞘鑲嵌得十分精細,就知是名劍了,心中不禁大喜,說道:“謝謝湖主。”
  敖如山含笑道:“小兄弟且抽出來看看!”
  英無雙依言一按吞口,但聽錚然清鳴,長劍就自動跳出三寸有餘,再輕輕抽出劍身,三已霜鋒,宛如一泓秋水,青芒吞吐,照得人須眉皆青,寒氣貶骨!
  楚玉祥道:“這真是一柄寶劍。”
  英無雙喜孜孜的返劍入匣,把一柄劍抱在懷裏,說道:“謝謝湖主,這柄劍太好了。”
  敖如山含笑道:“此劍名叫青霓,光色純青,雖然說不上寶劍,但確是一柄好劍,最難得的還是入手甚輕,也是此劍的唯一特色,小兄弟使用最適合也沒有了。”
  英無雙佩好長劍,臉上一直喜上眉梢,好不高興。
  楚玉祥拱拱手道:“湖主厚愛,晚輩急於趕去鎮江,那就告辭了。”
  敖如山一怔道:“二位小兄弟趕去鎮江,籌複東海鏢局,這是一件大事,老夫不好挽留,但二位在這裏多桓盤上一天再走也耽擱不了什麼。”
  楚玉祥道:“湖主厚愛,晚輩義父母血仇未複,連仇人都尚不知是誰,一切都要等鏢局複業之後,慢慢查訪,因此多耽一日,多一天的不安,晚輩報了義父母之仇,就是湖主不邀。也要到湖上來住呢!”
  敖如山呵呵大笑道:“歡迎,歡迎,二位小兄弟能到湖上來往,太湖山水就增光不少。”
  英無雙聽到他這句“二位小兄弟能到湖主來往”,臉上不禁一熱。但心裏卻甚是高興。
  敖如山接著點點頭道:“楚小兄弟說的也是實情,符總管。你去准備船隻,送二位小兄弟出去。”
  一面問道:“楚小兄弟,你們要從哪里上岸?”
  楚玉祥道:“晚輩兄弟的牲口,寄存在雪堰茶樓裏,還是回雪堰去比較方便。”
  敖如山頷頷首,朝符德全道:“那就送他們到雪堰去好了。”
  符德全答應一聲,立即退去。
  楚玉祥、英無雙兩人就朝敖如山告別。
  敖如山道:“楚小兄弟記住了,鏢局開張之後,如有什麼困難,須敝幫協助,只管派人前來,老夫自會全力支援。”
  楚玉祥感激的道:“湖主如此厚愛,晚輩感激不盡。”
  敖如山一直送到門口,才停步道:“老夫不送了,丁總堂主,你代老夫送送二位小兄弟吧!”
  丁盛恭聲應“是”。
  楚玉洋、英無雙恭敬的作了個長揖,趙雷等四人卻撲的跪到地上,叩了兩個頭,同聲道:“屬下叩別湖主。”
  敖如山含笑道:“你們起來,追隨楚少俠,和追隨老夫一樣,你們去吧!”
  四人含笑站起,緊隨楚玉祥、英無雙身後走出大門。
  丁盛和張騰蛟隨著送到碼頭,總管符德全已在碼頭上等候,碼頭邊上早已停泊了一艘大船,搭好跳板。
  符德全拱手道:“楚少俠、東方少俠請上船吧!”
  楚玉祥拱手道:“多謝符總管費神了。”
  趙雷等四人垂手肅立,等候二人上船。
  楚玉祥、英無雙轉身向丁盛、張騰蛟、符德全三人拱手道:“丁大哥、張兄,符兄請回吧!”
  丁盛道:“楚兄弟、東方兄弟,你們只管上船,愚兄一來是奉湖主之命送客,二來咱們是師兄弟,送二位一程,也好多聊聊,自然要和你們一起到雪堰去了。”
  楚玉祥道:“丁大哥這裏還有很多事,不用和小弟客氣了。”
  丁盛大笑道:“愚兄這是假公濟私。一舉兩得之事,這裏有張兄、符兄處理瑣事,我這總堂主已經沒事可做,你們不用和愚兄客氣了。”
  當下就和楚、英二人一起下船,走入中艙、趙雷等四人依次下船,留在前艙,船夫不待吩咐,立即啟旋,岸上張騰蛟、符德全兩人直等船隻駛遠,才行回轉。
  船駛了約莫半個時辰,只見十數艘快艇破浪駛來,水上總巡竺天生率同巡湖四雄滕開泰,壽齊彭、馬天駿、何長風各自卓立船頭,在湖面上一字排開。
  丁盛道,“楚兄弟。是竺總巡送行來了,咱們出去。”當先推門走出。
  楚玉祥、英無雙跟著走上甲板,只見十數艘快艇,竺天生乘的一艘排在最前面,其次是巡湖四雄,後面一排十六艘,每艘艇上站立著六名全身水靠的健兒,個個身體魁梧,雄糾糾、氣昂昂好不威武?
  竺天生抱拳道:“兄弟剛才接護符總管飛鴿傳書,楚少俠、東方少俠乘船離去,兄弟和滕、壽、馬、何四兄,特地趕來送行。”
  楚玉祥連連拱手道:“竺總巡高義,在下兄弟如何敢當?”
  丁盛大笑道:“大家都是自己兄弟,不用客套了,竺兄可要過船來喝杯茶再走麼?”
  竺天生抱拳道:“兄弟只是趕來送行的,大家還要巡湖去,不過來了。”
  楚玉祥道:“竺總巡公務在身,那就請便吧。”
  竺天生和騰開泰等四入抱拳為禮.然後由巡湖四雄為首,各自率同四艘快艇朝水域四面分散,劃起四道浪花,飛駛而去。
  楚玉祥不覺贊道:“太湖幫水上隍兒.果然訓練有素,不愧是江湖上獨樹一幟的一方之雄!”
  丁盛笑道:“你看到的還只是表面,竺總巡手下弟兄,個個都能在水底潛上一兩個時辰呢!”
  英無雙道:“潛水一定很好玩,幾時我也跟竺總巡學上一手才好。”
  楚玉祥笑道:“你要學,何用找竺總巡?丁大哥就是一個水中好手。”
  英無雙道:“真的,丁大哥,你也會潛水嗎?”
  楚玉祥笑道:“丁大哥外號過江龍,你說他會不會潛水?”
  “啊!”英無雙喜道:“丁大哥,你快教我呢!”
  丁盛笑道:“潛水也並不難,只要懂得訣竅就好。”
  三人回入艙中,丁盛就把泳水、潛水的訣要,詳細和英無雙說了一遍。
  楚玉祥沒去打擾他們,只是自顧自憑窗閒眺。
  傍晚時光,一名水手送上晚餐,雖在船上,酒菜依然極為豐盛。
  晚餐之後,過沒多久,船已抵達雪堰。
  碼頭上燈火輝煌,茶館的胡管事早已接到飛鴿傳書,率同幾名夥計在碼頭上恭迎,等船一靠岸,他就搶先登船,進入船艙,躬著身道:“屬下見過總堂主,楚少俠、東方少俠。”
  丁盛問道:“胡管事,你房舍已經准備好了嗎?”
  胡管事連連躬身道:“是,是,屬下接奉符總管的指示,兩位少俠的住處,已經都准備好了。”
  “如此就好。”
  丁盛站起身道:“楚兄弟、東方兄弟請上岸了,愚兄奉湖主之命,送到這裏為止,你們回到鎮江之後如有什麼事情,只要派人前來通知胡管事,他就會立刻以飛鴿傳書,送到愚兄那裏的,愚兄恕不再送了。”
  楚玉祥連忙答道:“小弟記下了。”
  當下就和英無雙向丁盛道別,隨同胡管事走出船艙,趙雷等四人早已登岸,垂手站立。
  胡管事陪同兩入上岸之後,丁盛站在甲板上揮著手道:“楚兄弟、東方兄弟珍重。”
  船隻緩緩離岸,朝湖心駛去。
  楚玉祥。英無雙也站在岸上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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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2-22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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