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絕對官僚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東方玉]東方第一劍[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1
發表於 2010-3-17 21:08:2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東方第一劍

--------------------------------------------------------------------------------

  石母不防他右手使劍的同時,左手會劈出一掌來,而且掌風奇寒,分明連厲神君的“太素陰功”都已傳給了他,一時之間不敢硬接,杖頭點地,身形倏然向左飄出。
  僅僅一招接觸,石母就接連兩次飄身閃退,直看得終南五劍和三手真人、東門奇等一千成名多年的高手莫不聳然動容!
  這對石母來說,真是數十年來,會過多少一流高手,所從未有過的事,數十年盛名,得來不易,一時不禁把她激得心頭狂怒,就算得罪厲神君,那也是日後的事,今晚非把這小子劈了再說!
  心念這一動,身形堪堪向左飄出,口中冷哼一聲,鳳頭杖疾然挑起,沒待楚玉祥發招,左右連揮,立時幻起十七八條杖影,宛若十六八條黑龍張牙舞爪般飛起,一齊攻到。
  她這一發動攻勢,當真有風雲陡變之勢,漫天杖影,所帶起的急杖風,直逼一丈開外,光是這股風勢,就逼得人站不住腳。
  但盡管一丈開外勁風還是呼嘯如濤,楚玉祥站在她對面,一襲青衫卻連衣角也沒飄動一下,那是他運起神功,護住了全身,從容發劍,一道接一道的白光,從他身前劃起,清晰可數,左手配合劍勢,也一掌接一掌的劈出。
  英無雙站立之處,距離楚玉祥最近,她手中青霓劍早已返入鞘中,但一雙清澈大眼,卻盯著大哥,幾乎一霎不霎,看出了神!
  她的劍法,就是跟大哥學的,自然看得比別人清楚,最使她感興趣的還是大哥在使劍的同時,左手還能發掌。
  她從小跟師娘(西門大娘)練的就是掌法,(厲山雙凶不使兵刃)雖然和大哥使的“三刀”不同,但她可以觸類旁通,大哥可以把掌法和劍法同施,自己為什麼不能呢,
  於是她看著大哥劍掌同施,她也思索著使一招劍法的同時,自己也可以使師父的一記掌法,心中想著,忍不住右手以指代劍,比劃著劍招,左手也跟著揮掌,一記又一記的演練下去。
  石母和楚玉祥這一戰,對英無雙來說,真是獲益非淺,從此英無雙也學會了劍掌同旋。武功威力大為增強,此是後話。
  只說石母鋼杖揮舞,連攻了四十九招,依然未能占到一點勝算,心頭憤怒已極。口中厲聲喝道:“住手!”
  楚玉祥聽她喝出“住手”,立即收劍,望著石母說道。“咱們勝負未分……”
  石母臉色獰厲,沉哼道:“不錯,咱們是沒有分出勝負來,但很快就會分出來了。”
  說到這裏,回頭朝階上喝道:“拿劍來。”
  原來她使杖勝不了楚玉祥,也要使劍了!
  站在階上的兩名綠衣少女,一個手捧玉如意,一個手捧一柄形式奇古的短劍。
  這時那捧劍的綠衣少女口中答應一聲,右手一按吞口,但聽嗆然劍鳴,抽出一柄長僅一尺有奇,色呈墨綠的短劍,上身一躬,一道墨綠光華脫手朝石母身前激射過去,幾乎是直貫前胸,但劍到石母身前三尺光景,忽然憑空翻了個身,本來劍尖在前,這下倒轉過來,劍柄在前了。
  石母左手一探,就接住了劍柄。
  那綠衣少女雖然這一手只是使的巧勁,短劍射到石母身前才會倒轉過來,但要做到這一點,也需把勁力拿捏得極准才行!
  強將手下,畢竟沒有弱兵,大家看得不禁暗暗點頭。
  終南五劍為首老者鐘子奇目光一注,臉色微變,矍然道:“綠沉劍!”
  三手真人奇道:“難道她會和昔年號稱南疆一叟綠竹神翁有關?”
  綠沉劍正是昔年綠竹神翁藏在綠竹杖中的一柄短劍,綠竹神翁把此劍視為瑰寶,從不示人,也從不輕使,據說此劍出必傷人!
  石母接過短劍,本來紅潤的臉色,此時業已滿布殺氣,變得慘白而獰厲,目中神光如電,直注楚玉祥,獰笑道:“楚玉祥,方才老身力戰終南五劍,並未使用此劍,你小小年紀,倒教老身要動用五十年來從不輕易使展的劍杖同施,你縱然傷在老身劍下,也足可自豪了!”
  她方才力戰終南五劍,確實並未使用短劍,由此可見她劍杖同施,威力一定兇猛無比!
  楚玉祥朗笑一聲道:“方才咱們勝負未分,你縱然多上一支短劍,勝負之數,也未可逆料。”
  石母沉哼道:“你試試就知道了。”
  楚玉祥道,“好,你只管使出來就是了。”
  這話就是絲毫沒把石母放在眼裏。
  石母怒極,口中沉笑一聲道:“好!”好字出口,右手鋼杖杖頭一昂,劃起鬥大一個杖花,直搗而出,杖勢甫發,身形隨即撲上,左手短劍閃電攻出。
  一個人只有兩只手,你一手使杖,一手使劍,已是十分難得,但石母在這一瞬間,卻好像多出五六隻手來,那是她左手短劍在這一剎那間攻出了七招之多,鋒利森寒的劍尖同時朝楚玉祥眉心,咽喉、鎖心、幽囚、血陰阻、斬命等七處要害刺到。(斬命為雙穴)
  江湖上使劍的高手。也大有人在。一招之間如果要刺出七劍,至少也要刺出一劍,收劍再刺,所謂倏收倏發,總是有先後之分,但石母刺出來的七劍,竟如有七支劍尖同時攻出,沒有一劍是虛招。
  楚玉祥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立時想到綠袍師父傳自己的“十三劍”,屬於快攻劍招,沒有一招守勢,自己若是和她搶攻,那是同歸於盡的打法,只有祖師父的“全真劍法”,講究守中有攻,自己先立於不敗之地,才能攻敵,這就決定使用“全真劍法”。
  另外,祖師父傳自己“全真劍法”之時,左手配法劍勢,忽指忽抓,屬於擒拿手法居多,但此時對付石母右杖左劍,擒拿手法並不過宜,只有施展綠袍師父的“三刀”三記掌法,才能抵擋得住對方杖劍同施的淩厲攻勢。
  這一段話,說來較慢,實則僅是楚玉祥心念一轉的事,右手長劍當心一豎,使出“全真劍法”的一式“玉笏朝天”,守住門戶,左手迅若奔雷,連劈兩掌。發掌之際,迅疾後退了一步。他雖然被逼退了一步,但也把石母攻出的七招劍勢逼住。
  僅此一招,看得石母冷電般的眼神定住了,杖影劍芒,同時消失,石母好像未曾出手一般,瞪著楚玉祥冷冷的問道:“你方才使的一記劍招,是全真劍法?”
  看到楚玉祥忽然使出“全真劍法”來,使她心頭不期而然又多出一層顧慮!
  劍法被人家認出來了,楚玉祥自然不好否認,點頭道:“不錯。”
  石母疑慮的問道:“你是青牛宮門下?”
  “全真劍法”不傳外人,會“全真劍法”的人,自然是全真教門下了。
  只是她奇怪這小子手中使的是寒螭劍,明明是厲神君的傳人,怎麼又使出全真教的劍法來了?
  楚玉祥大笑道:“在下方才已經說過,在下出道江湖,從不自炫師門來歷,今晚行動,是楚某個人之事,與師門無關,咱們各憑武功交手,你不用問我是什麼人門下。”
  這話雖是實情,但口氣未免極狂,石母數十年來,從沒聽到過有人敢在她面前這樣說話,一時怒火複熾,把剛才從心頭暗自升起的一絲顧忌又悉數拋開,沉哼道:“好!”
  杖先劍後。隨著這聲“好”字,倏然攻出。這回鋼杖乍起,接連攻出三招,但左手短劍在三招杖勢中,卻攻出了十招之多!
  誰都可以看出石母的龍頭杖固然招式沉猛,氣勢極壯,但她的劍法更為快速淩厲,一片綠芒,令人目不暇接。
  杖勢沉猛,劍勢快速,兩種不同的勁道,不同的招法,居然同時在一個人的雙手施展出來,可見石母能夠威震江湖數十年,各大門派都對她退避三舍,實在是名非幸致,放眼武林,大概能和她動手的人,為數也已不多。
  終南五劍目睹石母劍杖同施,竟有如此威力,也不禁相顧失色!
  楚玉祥右手寒螭劍施展“全真劍法”,揮出一道又一道的白光,劍勢來去如電,人影進退如風,老遠看去,只見他全身白光繚繞,人影反而有些模糊。
  左手隨著劍勢,劈出一記又一記的掌風,全真劍法,守多於攻,但厲神君的“三刀”,三記掌式,可全是攻勢,遇上石母左手綠沉劍的快速攻勢,以攻還攻,居然毫無遜色!
  瞬息之間,雙方已打出數十招之多,濃然不分勝負,誰也沒有占到上風。
  這對石母來說,當真是一生中最難堪的一刻了,憑她成名數十年,竟和一個乳臭未乾的弱冠少年打成平手!
  何況對方還有許多高手如東門奇、“三手真人、終南五劍等人,全在作壁上觀,良己若是勝不了這姓楚的小子,石母這兩個字,從此就在武林中除名!”
  她越想越氣,越打越怒,一頭白發幾乎根根直豎起來,咬牙切齒,把全身功力運到了劍杖之上,杖勢隨著加重,記記如泰山壓頂,劍勢隨著加快,劍劍如流星劃空!
  楚玉祥右手使出“全真劍法”,自然也使出祖師父的“純陽玄功”,左手使的是綠袍師父的“三刀”,自然也運起了“太素陰功”。
  這了陰一陽兩種神功。同時在一個人身上運起,施展出來,可以說是武林中曠古未有之事。
  石母在和他動手之際,也已發覺楚玉祥護身劍光炙熱如火,但劈出來的掌風卻又其寒如冰,她當然想不到楚玉祥小小年紀,居然會一身兼兩家之長,練成兩種性道完全相反的絕世神功,任何人連做夢都無法想到的。
  石母曾經說過:“老身要動用數十年來從不輕易使展的劍杖同施,你縱然傷在老身劍下,也足可自豪了。”
  這一段話,如果反過來說,她如果知道楚玉祥在和她動手之際,施展了武林中從未有人同時施展過的兩種絕世神功,縱然落敗,也足可自豪了。
  何況現在石母並未落敗,楚玉祥卻被她全力施為,劍杖交擊之下,漸漸露出縛手縛腳之感!
  有兩句話,原是對下棋的人說的,那是“棋高一著,縛手縛腳”。但這兩句話,對會武的人來說,也是十分恰當。
  石母數十年修為,在功力上,勝過楚玉祥何止“一著”?她這一全力施為,楚玉祥頓覺身外壓力大增,他縱然練成兩種絕世神功,到底時日尚淺。
  本來右手長劍施展“全真劍法”,可以護住全身,此時四周壓力增加,推出去的劍勢十分沉重,左手三記掌法,已經一使再使,連續劈出,但對方劍勢加快,綠沉劍森寒劍氣,有時居然刺透掌風,直逼過來。
  楚玉祥自然知道這是自己功力和對方懸殊得大多,只好使出全身力氣,支持下去,雖然自己也不知道還能支持幾招?但卻非硬著頭皮支持下去不可。
  這樣打法,自然苦不堪言,尤其連“全真劍法”都已經漸漸有守不住之勢,(不是劍法守不住,是功力不如對方,劍法受到壓力,施展不開)心頭更是又驚又急!
  就在此時,他忽然想起祖師父最後傳授自己的一招劍法來。
  不,那只有四句口訣,沒有招式的一招劍法。
  此刻“全真劍法”和綠袍師父的“十三劍”已無法破解對方劍杖攻勢之際,心中不覺默默念起這四句口訣來。
  這四句口訣,他在青牛宮揣摩研究了足足有一個月之久,歷代師祖對這一招劍法的注釋。也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莫衷一是,他也都背得滾瓜爛熟,心中時有所悟。也時有所失,捉摸不定。
  平日有綠袍師父的“十三劍”應付強敵,已綽綽有餘,如今他和石母這一戰,發現連劍勢謹嚴的“全真劍法”,都已擋不住對方攻勢,心中忽然領悟到劍法如有常法,(一定的劍路)就容易受制於人。只有劍無常法,才能脫出巢臼,不受到劍法拘束,不在常規之內,才能不受制於人,而使人無可封解!
  一念及此,頓覺心智明朗。豁然貫通,精神立時為之一振,口中不覺大喝一聲,揮手一劍直劈過去。
  他是在極度的困境中發生了豁然大悟,心頭由被壓迫而突然狂喜,感到精神大振,才喝出口來的,這聲大喝出口,只覺全身糨絡,四肢百骸,也隨著突然貫通!
  本來右手使劍,使出來的是“純陽玄功”,左手使掌,使出來的是“太素陰功”,此刻隨著這聲大喝,竟如水到渠成,兩種神功忽然水乳交融,化合為一,隨著劍勢劃出。
  石母一張獰厲的臉上,已經流露出得意之色,她奮起全身功力,已把數十年來唯一的勁敵楚玉祥的劍勢壓制了下去,不出十招,他就會招架不住,那時就是東門奇、三手真人、終南五劍搶著出手,也已救不了他。
  因為楚玉祥已被她劍杖困住了,准出手也沒用,除去這小子,東門奇、三手真人、終南五劍,也將在她劍杖之下一一擊敗。
  就在此時,楚玉祥發出一聲春雷般的大喝,連石母這樣修為的人都被他震得兩耳嗡嗡直響,眼前突然大亮,一道白虹般的匹練迎面席捲過來,自己右杖左劍攻出去的杖勢劍招,竟然沒有一招可以抵擋得住!
  “當!”戰場中,繼楚玉祥一聲焦雷般的大喝之後,緊接著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金鐵狂鳴,杖影劍光之中,一個人影登登的連續後退了七八步。
  綠色劍芒。白色劍光,同時倏然盡斂!
  大家剛聽到一聲大喝,又聽到一聲金鐵狂鳴,此時劍光乍沒,有人被震得連連後退,最感到心頭狂跳的是丁盛和林仲達、英無雙、裴允文兄妹等人,在他們想來,這被震出去的多半是楚玉祥無疑!
  等到大家定睛看去,楚玉祥手持寒光如電的寒螭劍,站在當場,似乎怔住了。
  原來這被震出去的竟然會是石母!
  她一支風頭杖已被齊中削斷,只剩了半支,左手那柄出必傷人的綠沉劍也跌落在她身前五尺之外,披散一頭白發,本來紅潤的臉上,此刻也平添了無數的皺紋,生似經此一戰,她突然蒼老了二三十年。
  這時她瞪著眼睛,神情頹然的道,“楚玉祥,你……贏了……”
  楚玉祥直到此時,才口中啊了一聲,連忙抱拳道:“承……讓了。”
  石母有氣無力的道:“老身答應過你,你勝了老身告訴你殺害你義父母的仇人是誰,其實老身並不知道殺害你義父母的仇人……”
  楚玉祥怒道:“你……”
  石母沒待他說下去,微微搖手,說道:“老身不能妄指誰是殺害你義父母的人,但老身可以告訴你,江南分令是勾漏夫人的手下,當日創設江南分令之初,曾來見過老身,老身這樣答覆,你是不是滿意?”
  楚玉祥問道,“勾漏夫人在什麼地方?”
  石母道:“勾漏山,老身還是二十年前見過她一面,那時她並不叫勾漏夫人,至於她的情形,老身所知道的也只有這些了。”
  三手真人問道:“那麼殺害貧道師兄的兇手呢?究竟是誰?”
  石母道:“你放開邵若飛,老身會要她交代的。”
  三手真人道:“好,貧道相信你。”回過身去,舉手拍開邵若飛的穴道。
  石母喝道:“若飛,你告訴李靜虛,是什麼人殺了三茅宮觀主?”
  邵若飛一怔,立即躬道:“回師尊,弟子也不清楚,不過那晚秦大娘的義女宮月香到玄女宮來過,她因江南分令被東海鏢局所破,本來想到玄女宮暫住,後來東海鏢局的楚玉祥趕來,把人救出,又在玄女宮放火,她就悄悄離去,弟子不知道三茅宮觀主是不是她殺的。”
  “一石三鳥!”石母氣憤而感慨的道:“這是一石三鳥之計,她們創立江南分令之初,還來徵求為師意見,好像對為師極為尊重,其實從那時起,已在計算為師,她們在江南失敗了,臨走還要拉上為師,可惜為師直到此時才想通……”
  東門奇道:“李道兄、楚小冗弟,這是一場誤會,卻鬧得如此不可收拾,好在咱們已經知道這幕後人物是誰了,咱們該走了。”
  石母眼中露出痛苦之色,望著楚玉祥,好像想說什麼,幾次都沒有說出來,此時聽說他們要走,忍不任喝道:“楚玉祥,你慢點走。”
  楚玉祥抱拳道:“不知你有什麼見教?”
  石母道:“年輕人,你能不能告訴老身?你方才明明敗象已露,劍勢受制,不出數招,定會傷在老身劍杖之下,最後忽然反敗為勝,那一招老身練劍數十年從未見過,不知是什麼劍法?如果你不願意說。老身絕不勉強。”
  她這話,也正是東門奇、三手真人、終南五劍等人都想知道的事。
  楚玉祥道:“大丈夫事無不可對人言,在下那一招是‘東方第一劍’。”
  石母聽得動容道:“是重陽真人晚年參悟的一招神劍,老身敗在重陽真人的‘東方第一劍’下,那也是值得的了。”
  一面抬目道:“鐘子奇,昔年老身廢了你們五人一條右臂,二十年後,你們右臂功力恢復,今晚又燒了我石母宮,咱們二十年恩怨,應該已可了結,老身經方才和楚玉祥這一戰,已感萬念俱灰,再無爭勝之心,你們如果同意,咱們這場過節,就此揭過,如果還要向老身尋仇,老身也不勉強你們。”
  東門奇朝三手真人笑道:“石母這話說得極是,依兄弟之見,咱們兩個不如替他們雙方作個魯仲連,冤仇宜解不宜結,這場過節就此揭過,正是最好之事,五位道兄點個頭,大家就沒事了。”
  三手真人點頭道:“五位道兄能和石母化干戈為玉帛,自是好事,貧道完全同意。”
  鐘子奇是終南派的掌門人,他看了方才石母和楚玉祥動手的情形,自己五人在自苦練了二十年,雖然練成劍陣,但對方劍杖同施,依然不是人家對手,今晚火焚石母宮,連傷了宮中二十幾名侍女,等於已經報了仇,終南派在江湖上也已爭回了顏面,能夠就此揭過,自然是最好的落場勢了,何況又賣了東門奇和三手真人兩人的面子,這就抱抱拳道:“東門道兄、李道兄都這樣說了,老朽兄弟自當遵命。”
  東門奇大笑道,“好,好,咱們來這裏鬧了一場,石母宮也燒了,總算也替雙方解決了一場糾紛,石母能夠及時大澈大悟,更是難得,咱們就此告辭了。”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2
發表於 2010-3-17 21:09:07 |只看該作者
  東海鏢局今天可熱鬧得很,第二進膳廳上,燈火輝煌,筵開八席,一來是慶祝大家遠征石母嶺歸來,二來也是給終南五劍接風。
  大家正在興高采烈,喝酒歡笑之際。突聽大天井中忽然響起一聲雞啼!
  這時候天色剛剛全黑,那來的雞啼?
  何況鏢局裏沒人養雞,這雞聲是如何來的,
  這如果是普通人家宴客,此刻正當賓主酬酢之際,誰也不會去理雞啼狗吠。
  但廳上賓主,可都是江湖人,江湖人唯一和普通老百姓不同之處,就是神經比較緊張,也就是反應特別靈敏。
  大天井上這一聲雞啼,就有不少人停下杯來。
  事若反常,必非尋常,此刻不該是雞啼的時候,聽到雞啼,豈非有反常情?
  丁盛回過頭去,朝總管事杜永說道:“杜總管,你出去瞧瞧,天井上這聲雞啼,是怎麼一會事?”
  杜永答應一聲,舉步就往外行去。
  過沒多久,從廳外走進來的並不是杜永,而是一名趟子手,他神色慌張。
  一腳跨進廳門,就抱著拳道:“總鏢頭,杜總管突然在大天井上昏倒了,兩名弟兄看到杜總管昏倒在地,急忙趕過去,但那兩名弟兄剛奔到杜總管身邊,也突然昏倒過去,事出離奇,請總鏢頭出去看看。”
  陸長榮聽得一怔,說道:“會有這種事?”
  虎的站起,正待朝外走去。
  丁盛跟著站起叫道:“陸兄且慢。”
  陸長榮道:“丁兄有什麼見教嗎?”
  丁盛道:“方才那聲雞啼,兄弟就覺得來得突兀,才請杜總管出去看的,現在杜總管突然在天井中昏倒,而且另外兩名弟兄也在奔近杜總管身邊,就一起昏倒地上,可見其中必有緣故,咱們當然要出去看個究竟,但在情況未明之前,不宜走近。”
  他們說話之時,林仲達、楚玉祥、裴充文、英無雙、裴畹蘭、梁慧君等年輕人聽得好奇,不覺紛紛站了起來。
  阮伯年道:“丁老弟這話不錯,你們出去瞧瞧可以,但不可走得太近。”
  丁盛和阮長榮走在前面,林仲達、楚玉祥等人一起跟了出去。
  大家都看到杜永和兩名趟子手一齊昏倒在大天井的正中央。但因有阮老爺子的吩咐,誰也不敢莽撞撞的奔過去,只是走下石階,也就停了下來。
  丁盛朝那趟子手問道:“你看到杜總管和兩名弟兄走到什麼地方,就昏倒的?”
  那趟子手道:“屬下三人本來就站在階上,杜總管走到天井中間,忽然身子搖了兩搖,就昏倒過去,兩個弟兄急忙掠去,剛到杜總管身邊,也一聲不響倒下去了。”
  楚玉祥道:“丁大哥,會不會有人使毒,小弟不畏劇毒,想過去看看!”
  丁盛知道他練的“純陽玄功”,不畏劇毒,這就點點頭道:“也好,不過你要小心一點。”
  楚玉祥運起“純陽玄功”,緩緩走近,只見離杜永身前不遠的地上,站立著一隻錦毛公雞,作出引頸高鳴之狀,但你再看上一眼,就可發現它一動不動,似是已非生物。
  那公雞腳下卻舖著一張名帖大的黑紙,看來極為詭異。
  楚玉祥俯下身去,探了探杜永的鼻息,幸虧只是昏迷過去,這就雙手抱起杜永身子,回到階前,交給一名趟子手,先抱回左首廂房中。然後朝丁盛道:“丁大哥,杜永昏倒的地上,有一隻公雞,站在一張黑紙上,那公雞一動不動,好像是死的,但卻站立得很穩,看去極為怪異,杜永昏迷不醒,很可能和那公雞有關。”
  丁盛攢攢眉道:“有人在公雞身上下了毒,怎麼……”
  “有人在公雞身上下毒?”東門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急急的問道:“什麼地方發現了公雞?”
  楚玉祥道:“就在天井中央。”
  東門奇道:“公雞下麵是不是有一張黑紙?”
  楚玉祥奇道:“前輩怎麼知道的?”
  東門奇變了臉色道:“果然是酉陽公……”
  說到這裏,目光一注楚玉祥,說道:“糟了,你把杜永送到裏面去了?”
  楚玉祥點點頭,說道:“杜永昏迷不醒,晚輩要他們先把他送到左廂房去了,還有兩名弟兄,待晚輩也去把他們搬來……”
  “慢點!”東門奇搖手制止,說道:“凡是發現酉陽公的瘟疫使者,唯一的辦法,就是在它一丈之外,引火燃燒,然後舉家撤走,如今你卻把杜永搬了進來,這兩名弟兄……這樣吧,你先把他們移到左首簷下去,然後……”
  他回頭朝英無雙道:“無雙,你快去給你大哥取一件長袍和一雙靴子來。”
  英無雙答應一聲,匆匆走去。
  東門奇回身朝陸長榮道:“陸總鏢頭派兩個人等楚老弟把兩名弟兄移開之後,就在公雞二丈開外,引火燃燒。”
  陸長榮答應一聲,立即派了兩名趟子手准備火種,楚玉祥一手一個夾起昏迷的兩人,放到左首簷下,兩名趟子手立即圍著那只公雞一丈以外,就點燃火種,燒了起來。
  英無雙已經迅快的替楚玉祥取來了長袍和一隻靴子。東門奇要他脫下身上長袍,擲入火中,換過長袍、靴子,才能進入大廳,一面又要陸長榮吩咐鏢局中人,不可接近那兩個昏迷中的趟子手。
  這時廳上的人也紛紛走了出來。
  西門大娘道:“老不死,真是那個瘟道士在作怪嗎?”
  東門奇神色凝重的點點頭道:“他送來了黑帖,那是和咱們幹上了。”
  英無雙道:“師父,你說的西陽公,和師傅說的瘟道士是一個人嗎?”
  東門奇似是不想多說,只是含糊的道:“咱們到裏面再說吧?”
  西門大娘尖著嗓子說道:“瘟道士有什麼好怕的,他既然沖著咱們來了,還顧忌個屁?”
  東門奇經她一激,瞪著雙目道:“誰怕他來了?”
  三手真人介面道:“看來這些久已潛伏的魑魅魍魎,都出現了,這一定有人引出來的了。”
  東門奇道:“自然是勾漏夫人了。”
  大家回入膳廳,阮伯年神情凝重的道,“東門老弟,真是西陽公……”
  東門奇頷首道:“不錯,是他的黑帖。”
  阮伯年失色道:“那……”
  他本待說:“那怎麼辦”?但因眼前像東門奇夫婦,三手真人,終南五劍,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自己說出這句話來,豈不有失身份,
  是以只說了一個“那”字,底下的話就沒有再說出口來。
  楚玉祥問道:“東門前輩把脫下的長衫、靴子都付之一焚,這人究竟是誰,會有這麼厲害嗎?”
  大家經這一鬧,已經無心喝酒,由雜工收過盤碗,又替大家沏上一壺新茶。
  英無雙倒了一蠱,送到東門奇面前,說道:“師父,你快些說出來吧!”
  東門奇道:“這人就是自稱西陽公的瘟疫道人,據說他幼時在西陽山下牧牛,在一處石穴中得到一冊奇書,叫做瘟疫經,從此就漸漸出名,只要得罪了他,就會無緣無故的死去,據說昔年雄據諸廣山的霍氏兄弟,就因得罪了他,諸廣山莊一百七十餘口,一夜之間,染上瘟疫病死亡殆盡,江湖上人只要提起西陽公,莫不談虎色變。”
  楚玉祥道:“他為什麼用公雞下毒呢?”
  東門奇道:“因為他出生在西陽山下,又在西陽山上得到奇書,遂自稱西陽公,酉,就是雞,於是他就以雞作為他的代表,稱作瘟疫使者,那張黑紙,叫做黑帖,凡是接到他黑帖的人家,就是死亡標致,示意你雞犬不留。”
  英無雙道。“這人壞死了。”
  裴允文道:“方才他既然來了,就該和咱們見個真章,這樣偷偷摸摸的放一隻死雞,又算得什麼人物?”
  裴畹蘭咕咕的笑道:“只能算是偷雞摸狗之輩咯!”
  話聲一落,忽然用手掩著朱唇,“呵”了一聲,打著呵欠。
  東門奇目光一注,問道:“裴姑娘,你怎麼了?”他問話的神情顯得極為注意。
  裴畹蘭道:“沒有什麼,我只是有點困。”說著,不覺又了一個呵欠。
  打吹欠這玩意,讀者想必都有經驗,你就是並不困,但看到人家打呵欠,你也會情不自禁的跟著打起呵炊來。
  裴畹蘭剛“呵”出聲,梁慧君也跟著打了個呵欠。
  東門奇兩顆小眼睛中精光烙烙,又轉向梁慧君投來。
  楚玉祥問道:“東門前輩,杜總管和兩個趟子手此刻都昏迷不醒,可是中了瘟疫道人的毒嗎?”
  東門奇搖頭道:“他使的既非毒藥,也不是迷藥,而是瘟疫,一種流行的疫症,中了瘟疫的人,燒得很凶,一個人得病,傳染極快,一夜之間,可以傳染一個村莊……”
  楚玉祥道:“不知祖師父的解毒丹能不能治?”
  三手真人道:“祖半仙的百一丹,武林中視同解毒仙丹,小兄弟不妨讓杜總管服一顆試試。”
  楚玉祥道:“我這就去。”
  東門奇叮囑道:“楚老弟,你進去最好先運純陽玄功護身,能不用手指去碰他,最好不要碰他,用一隻筷子撥開他的嘴就可以了。”
  楚主祥道:“晚輩省得。”起身就往左廂走去。
  這幾句話的功夫,阮傳棟、陸長榮、林仲達、裴允文、和阮伯年門下的王元美等師兄弟六人,都在打著呵欠,好像已有幾個晚上沒有睡覺一般,這個打了,那個接著打,大家輪流著打呵欠來了。
  東門奇一張瘦削臉上,神情越來越凝重,望了三手真人一眼,攢攢眉頭說道:“看來咱們鏢局中已經被他做了手腳!”
  英無雙睜大一雙明澈的眼睛,問道:“師父,你說是誰,瘟疫道人?”
  年輕的一輩中,只有她沒打呵欠。
  西門大娘尖笑道:“別聽你師父胡說八道,老娘就不信邪,瘟疫道人連面都沒和咱們照上,他就會在咱們身上下了瘟疫不成?那不成了邪神?”
  東門奇道:“他比邪神更可怕。”
  西門大娘呷呷尖笑道:“老不死,你真是越來越窩囊了,好像人家都比你高明,怕事也沒有這樣怕法的?”
  東門奇道:“老夫幾時怕事了?老夫只是就事論事,瘟疫道人……”
  西門大娘虎的站起身道:“不怕事就走,咱們找瘟疫道人去。”
  東門奇跟著站起,說道:“走就走,老夫要是怕了瘟疫道人,就不叫東門奇了。”
  阮伯年呵呵一笑道:“二位一大把年紀,真像人家小兩口一般,瘟疫道人既然下了黑帖,還怕他不會來嗎,快請坐下來,別鬥嘴了。”
  三手真人也笑道:“貧道昔年還去喝了東門奇老哥的喜酒,不知那一位說了一句戲言,說,西門姑娘從現在起就要冠上夫姓,該叫東門西門氏了。那知東門大嫂大聲道:‘我為什麼要叫東門西門氏?他怎麼不可以叫西門東門奇?’
  東門老哥立即道:‘我又沒有招女婿,我是娶的親。’
  東門大嫂怒聲道,‘我可以不嫁你。’
  東門老哥又頂字一句:‘你不嫁給我,我一定要娶你嗎?’
  兩個人為了一句話,一下就鬥僵了,幸虧這場婚事是西門前輩(西門大娘之父)主持的,雙目一瞪,喝道:‘你們今天也要吵?還不給我滾進洞房裏去?’
  他們兩個果然一言不發,乖乖的進洞房去了,照說喝過喜酒,該鬧新房,但大家怕一句戲言,又可能讓新郎、新娘吵起嘴來,索性就放過了他們,這話差不多五十多年了,他們還是這個樣子,誰也不肯讓誰!”
  他這話聽得大家都不禁笑了起來。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3
發表於 2010-3-17 21:09:23 |只看該作者
  西門大娘道:“你記性倒是不錯,那天要不是爹喝住,我才不嫁給老不死呢!”
  東門奇道:“你不嫁給老夫,老夫就討不到老婆了嗎?”
  西門大娘道:“你也不去照照鏡子,你這老不死,有誰會嫁給你?”
  東門奇道:“好,好,當著這許多年輕朋友,老夫不想和你抬杠了。”
  西門大娘道:“誰要和你抬杠?”
  東門奇不待她說完,搶著道:“好,好,不抬就不抬,你若是抬起杠來,就嘮叨個沒完,我只是為了耳根清靜。少說兩句罷了。”
  鐘子奇笑道:“二位快別說了,楚小兄弟出來了。”
  這時楚玉祥已從左廂回出。
  東門奇問道:“情形如何?”
  楚玉祥道:“晚輩喂了杜管事一顆解毒丹,但看樣子好像藥不對症,他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阮伯年忽然也打了一個呵欠。
  楚玉祥忙道:“時間不早了,老爺子,你去安息吧,大家也該去休息了,今晚不會有事,這裏有晚輩和丁大哥兩個留著就夠了。”一面和丁盛使了一個眼色。
  丁盛就點頭道:“不錯,大家坐著也沒事可做,只管去休息好了,這裏有在下和楚師弟留下來就足夠了。”
  英無雙看了大哥跟丁大哥使著眼色,就道:“我還不困,我也留在這裏。”
  阮伯年點頭道:“這樣也好。大家枯坐著,不如去休息的好,真要有事,咱們趕來也來得及。”
  陸長榮,林仲達、裴允文等人,原想說也留下來的,但每個人都感到打了呵欠就大有睡意,連眼皮都重重的,這就不再和三人客氣,各自回房休息。
  英無雙等人眾人走後,忍不住問道:“大哥,你方才和丁大哥使眼色,有什麼事呢?”
  丁盛笑道:“你也看到了?”
  英無雙嬌笑道:“我自然看到了,我想大哥一定有什麼事的。”
  楚玉祥坐下來,低聲說道:“我剛才從左廂退出來的時候,有人在我耳邊說:‘瘟道士今晚不會來,你要他們都去睡好了。’我聽得不覺一怔,這人聲音如蚊吶,卻十分清晰,我卻連他一點影子都沒發現。”
  就在此時,那人又道:“祖半仙的百一丹,如何能解瘟疫散?別浪費了,鏢局中人,大概除了你練成純陽玄功,不畏瘟疫,就是東門奇夫婦都靠不住,明天午前,只怕就會發作,你要姓丁的今晚連夜趕去笆斗山,把住在山下一個名醫叫做費清河的秘密接來,此人九代祖傳,專治瘟疫病,他有祖傳秘方辟瘟丹,縱然不能完全解除瘟道士的瘟疫散,卻有暫時抑制之功,不過千萬別讓瘟道士發覺,明晚初更,才能活捉瘟道士,他身上的解藥,才是治瘟疫病唯一的解藥。”
  丁盛矍然道:“這麼說鏢局中人全中了瘟疫散,這人會是誰呢?唔,費清河我知道,他和湖主是老朋友,既然如此,我此刻就走,天亮前就可以把他接來了。”說完,急匆匆就走了。
  英無雙道:“大哥,現在我們要做些什麼呢?”
  楚玉祥笑道:“什麼也不用做,坐著喝茶好了。”
  英無雙道:“你剛才說連師娘、師傅都已中了瘟疫散?”
  楚玉祥道:“這是那位老人家說的,我想也許不會錯了。”
  英無雙問道:“大哥,這位老人家是誰呢?”
  楚玉祥道:“不知道。”
  英無雙道:“你不知道他是誰,怎麼會相信他的話呢?”
  楚玉祥含笑道:“這位老人家至少對我們很關心,不會有惡意的。”
  英無雙問道:“你練成純陽玄功,不畏瘟疫散,那麼我呢?我難道也中了瘟疫散嗎?”
  楚玉祥道:“你練的是九陰神功,是不是也能不怕瘟疫散,我就不知道了。”
  英無雙道:“這位老人家說明晚初更估捉瘟道士,怎麼活捉他呢?”
  楚玉祥道:“明晚瘟道士來了,自然要把他活捉了,才能取到解藥。”
  英無雙道:“這種人,專做壞事,最好的辦法,就是廢去他武功,他就不會再作惡了。”
  天色剛剛黎明,丁盛已從笆斗山趕回,翻牆而入,走入廳來。
  英無雙迅即站起,迎著道:“丁大哥,你把費清河接來了嗎?”
  丁盛雙手一攤,苦笑道:“我還是去遲了一步。”
  楚玉祥吃驚道,“怎麼?費清河被瘟道士害死了?”
  丁盛道:“死倒沒死,只是他也被瘟士下了瘟疫散,還逼著他交出配好的幾瓶辟瘟丹,警告他不得給鎮江東海鏢局的人看病,過了明天,自會給他解,否則一家雞犬不留,我看他躺在床上,連說話都有氣無力,心裏不禁冷了半截……”
  英無雙道:“那怎麼辦呢?”
  丁盛道:“費清河昔年受過敖湖主的大恩,他知道我是太湖的總堂主,聽我說出來意,他從枕頭下麵取出一個瓷瓶,塞到我手裏,低聲說:正好昨天傍晚他去出診看病。有半瓶辟瘟丹放在身邊,沒被瘟道士的徒弟搜去,給我帶來了,重症每服三丸,不可多服,普通瘟病,三丸即可痊癒,但他已試出辟瘟丹對瘟道士的瘟疫散,只能減輕病勢,無法根治,但支持十二個時辰,應該沒有問題。”
  楚玉祥道:“半瓶不知有多少顆?”
  丁盛笑道:“他塞給我,我就塞入懷裏,連看也沒看,就向他告辭……”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鼻煙壺大小的青色瓷瓶,接著說道:“大概總有六、七十粒吧。”
  英無雙道:“每人要服三粒,只有六、七十顆,怎麼夠呢?”
  丁盛道:“整個鏢局,有五、六個人,自然不夠,但此藥也只能暫時抑制瘟疫散不讓它發作,我們這半瓶辟瘟丹只要先讓武功高的人服下,等瘟道士來了,取到解藥就好了。”
  英無雙道:“鏢局裏的人現在不知怎樣了?”
  丁盛道:“只怕全已發作了,我方才進來,就沒看到人,哦,就拿我來說,剛才回來的半路上,也感到不對勁了。”
  英無雙抬眼望著他,問道:“丁大哥,你說你也中了瘟疫散?在半路上發作了嗎?”
  “沒錯。”丁盛道:“我先前感到有些困卷,打著呵欠,後來全身都像火燒,頭重腳輕,我想到恐怕中了瘟疫散,就取出瓷瓶,倒了三粒納入口中,又坐了一會,才趕回來的,不然早就回來了。”
  英無雙問道:“丁大哥,你現在沒事了吧?”
  丁盛道:“比剛才好多了,只是頭還有些昏沉沉的。”
  這幾句話的功夫,天色已經大亮。
  英無雙道:“丁大哥,你在這裏坐一會,我和大哥進去看看。”
  丁盛點點頭。
  英無雙取起瓷瓶,說道:“大哥,我們走吧。”
  楚玉祥和她走出大廳,先去看了大師兄陸長榮、二師兄林仲達,兩人果然躺在床上,已經發作,連臉孔都燒得通紅。
  英無雙立即傾出六顆辟瘟丹,分別喂兩人服下。然後又去看了阮伯年、阮傅棟父子,和趙雷等四人,也都已發作了正在發著高燒,英無雙也分別喂他們服下藥丸。
  再轉到第二進樓上賓舍,三手真人和終南五劍的住處,這幾位盛名久著的高手,敢情發現情形不對,正在盤膝跌坐,運起數十年功力,和瘟疫散相抗,坐著的人,全身起了一陣又一陣顫抖,病勢絲毫也不見減輕,但他們仍然竭力支持,誰也不肯躺臥下去。
  楚玉祥、英無雙走到三手真人身邊,三手真人究是數十年勤修,功力深厚,雖在運功抗拒之際,發覺有人走近,還是倏地睜開眼來。
  楚玉祥低聲道:“李道長,中了瘟疫散,運功是無法把它逼出體外的,這是辟瘟丹,可以暫時抑制瘟疫散發作,道長快請服了。”
  三手真人問道:“楚老弟這辟瘟疫丹是那裏來的?”
  楚玉祥就把昨晚有人以傳音入密和自己說話,丁盛趕去笆斗山取來辟瘟丹之事,大概說了一記。
  三手真人接過三顆藥丸,納入口中,一面說道:“瘟疫道人的瘟疫散果然厲害,貧道運起三昧真火,還是無法把它化去。”
  楚玉祥又傾出十五顆丹經,交給三手真人,請他轉交終南五劍,就退下樓來,出了東首腰門,朝花園中走去。
  英無雙問道:“大哥,瓶裏還有幾棵藥丸?”
  楚玉祥從瓷瓶中倒出藥丸,數了數,說道:“還有十五粒。”
  英無雙道:“如果師娘、師傅也中了瘟疫散,加上裴姐姐、梁姐姐,就需要十二粒,只剩下三粒,喂誰服呢?阮老爺子間下就有六個門人。”
  楚玉祥道:“我看這三粒暫時留著的好,萬一你……”
  英無雙唁唁的笑道:“大哥是怕我中了瘟疫散嗎?丁大哥半路上就發作了,阮老爺子、李道長少終南五劍,內功修為都是有數十年火候的人,都已發作?你看我有沒有發作?這時候不發作大概已是不會發作了。”
  楚玉祥看她神色果然和平常一樣,這就點點頭道:“看來妹子練的是九陰神功,也是不怕瘟疫散的了。”
  一會工夫,來到精舍樓下,楚玉祥腳下一停,說道:“妹于一個人上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英無雙眨著眼睛問道:“大哥為什麼不上去呢?”
  楚玉祥含笑道,“我上去不方便。”
  英無雙奇道:“這有什麼不方便?”
  楚玉祥道:“西門前輩、裴姑娘、梁姑娘都是女的,我怎好上去?”
  英無雙道:“這有什麼關系?好吧,那你就在樓下等我好……”
  兩人進入精舍小客廳,英無雙拿著瓷瓶匆匆上樓而去。
  過了不多一會,才見她下樓而來。
  楚玉祥迎著問道:“東門,西門二位前輩怎樣……”“噓!”英無雙口中噓了一聲。低低的道:“走,我們到外面再說。”
  兩人退出精舍,走了一段路,楚玉祥忍不住問道:“二位前輩到底怎樣了?”
  英無雙吐吐舌頭,低聲道:“我進去的時候,師娘和師傅都在坐著運功,情形和李道長、終南五劍差不多,連臉都燒紅了,我把那丸給了二位老人家,師傅間我辟瘟丹哪里來的,我把經過說了一遍。師父就說:他差不多就可把瘟疫散逼出體外了。師娘就罵師父:連老娘都無法把瘟疫散逼出體外,你少在徒兒面前吹牛,兩位老人家差點吵起來,所以我要你快些走咯!”
  楚玉祥問道:“裴姑娘和梁姑娘呢?”
  英無雙道:“她們自然發作了,我已經喂了她們藥丸了。”
  楚玉洋道:“這可好,看來整個鏢局的人大家都已發作,目前只有我們兩人沒有發作了。”
  英無雙道:“不知服了辟瘟丹,要多少時間,才能沒事?”
  楚玉祥道:“只怕最少也要過上半個時辰,藥性才能慢慢行開。”
  兩人回到第二進膳廳,丁盛問道:“你們都喂了他們?”
  英無雙道:“瓷瓶裏一共只有六十二粒藥丸,現在還剩下三粒。”
  楚玉祥道:“丁大哥,你一晚沒有休息了,快去休息一會吧!”
  丁盛道:“你們不是也一晚沒有休息了?”
  楚玉祥道:“小弟和無雙,都沒中瘟疫散,你目前雖然已經沒事,但昨晚往返奔波,耗去了不少體力,還是先去休息一會,現在又沒有什麼事,養足精神,今晚還得對付瘟疫道人呢!”
  英無雙道:“是啊,丁大哥,你還是快去休息的好,今晚可不能放過瘟道士。”
  丁盛確也感到有些疲累,這就點點頭道:“好吧,那我就不和你們客氣了。”說著,就起身回房而去。
  楚玉祥道,“妹子,我們也一晚沒睡了,今晚還有事,不如就在這裏坐息一會吧!”
  英無雙點點頭,兩人就在廳上席地坐下,瞑目調息,運起功來。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但聽一陣腳步聲從外走入,兩人及時醒來,睜目看去,那是阮傳棟陪同阮伯年走入,後面還跟著裴允文、陸榮、林仲達、和趙雷、錢電等四人,一起走了進來。
  楚玉祥、英無雙慌忙站起,楚玉祥道:“老爺子已經好了?”
  阮伯年一手撫髯,含笑道:“服下解藥,自然很快就好了,你神通還真廣大,這解藥是哪里去弄來的?”
  楚玉祥道:“回老爺子,晚輩給你老人家服的並不是解藥。”
  阮伯年一怔,問道:“那是什麼藥丸?能解瘟疫散之毒。”
  楚玉祥就把聽到有人以“傳音入密”和自己說話,丁大哥趕去笆斗山之事,詳細說了一遍。
  阮伯年奇道:“這位在暗中以傳音入密和你說話的高人,會是誰呢?”
  正說之間,三手真人和終南五劍也一起走入。終南五劍之首的鐘子奇朝楚玉祥拱拱手道:“楚小兄弟,老朽兄弟承蒙惠賜解藥,老朽謹此致謝。”
  楚玉祥連忙還禮,說道:“五位前輩服的並非解藥,只能暫時抑制瘟疫散的發作,真正解藥只有瘟疫道人才有。”
  阮伯年讓六人落坐,一面說道:“這位高人既然囑咐咱們不可露了形跡,咱們在初更以前,務必小心,瘟疫道人未露面之前,咱們也不宜露面了。”
  楚玉祥道:“老爺子,丁大哥從笆斗山取來的辟瘟丹,一共只有六十三粒,大家已經服了六十粒,還剩下三粒;你老人家看給誰服用好?”
  阮伯年道:“就給金和尚去服吧,他是東海鏢局的老人,手底下也很不弱。”
  楚王祥就把剩下的三顆“辟瘟丹”交給了林仲達,由他去給金和尚喂服。
  接著東門奇、西門大娘、裴畹蘭、梁慧君也一起走來。
  西門大娘滿臉怒容的道:“死瘟道人,他敢對我西門婆子下瘟,你們全在這裏就好,我和老不死這就找他去,非把殺千刀的瘟道人找到不可……”
  三手真人連忙搖手道:“嫂夫人千萬忍耐,咱們服的辟瘟丹,只能暫時抑制瘟疫散不發作而已,並非業已解去,真正解藥,還是要從瘟疫道人身上著手……”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4
發表於 2010-3-17 21:09:5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瘟疫道人

--------------------------------------------------------------------------------

  西門大娘道,“所以咱們趁目前還沒有發作,就得去找上他,等到發作還來得及?”
  阮伯年拱拱手道:“老嫂子,瘟疫道人今晚一走會來,咱們最好以靜制動,不可讓對方警覺,才能把他擒住,目前千萬魯莽不得,二位還是坐下來,咱們好好計議計議。”
  楚玉祥也道,“西門前輩,這是昨晚有一位隱身的高人指點的……”
  西門大娘沒待他說下去,呷呷尖笑道:“老婆子已經聽無雙說過了,這人鬼鬼祟祟的連面都不敢露,他說的話可靠嗎?”
  英無雙道:“大哥說,這人一定是一位前輩高人……”
  西門大娘尖笑道:“你這小丫頭,只要是你大哥說的,就信以為真,這人不敢露面,還高個屁?”
  話聲方落,突聽屋樑上有人細聲道,“不是我不敢,是你們露面不得,露一面瘟道士就不敢來了……”
  這人話聲說得極細,但在座的人全聽到了。
  大家不由得一怔,廳上坐著這許多人,卻沒有一個發覺梁上有人!
  西門大娘尖著聲音喝道:“是什麼人,還不下來?”
  阮伯年慌忙站起身,朝上拱拱手道:“不知是哪一位高人。務請下來一敘。”
  大家都忍不住抬頭朝上望去。梁上那人再也沒有作聲。
  西門大娘尖笑道:“朋友既然出聲,何用再躲躲藏藏,不肯下來?”
  說話之時,人已比閃電還快。一下飛身而上,探手抓去,等她撲上。目光一注,梁上空蕩蕩的哪有什麼人影?
  不,上面只有一張信箋大的白紙,直豎在木梁之上。白紙自然無法豎立的,那是有人以內力把白紙釘在木梁上的,這就一探手取下,隨著飛身落地。
  大家看她手中拿著一張白紙,卻沒見到有人,心中都暗暗納罕。
  西門大娘朝白紙參看了一眼,紙上寫著兩行字,她可一個也不認識,這就朝楚玉祥遞去,說道:“小兄弟,他在紙上寫了些什麼,還是你來念給大家聽吧!”
  楚玉祥接過白紙,低頭一看,就念了出來:“今晚初更,捉拿瘟道士,只須姓楚的娃兒一人足矣,諸位只要坐在廳上看熱鬧可也。”字跡歪歪倒倒的,下麵也沒有具名。
  西門大娘哼道:“這人果然會弄玄虛,他先把紙條放在梁上,方才卻在屋瓦上說話,咱們受了他的愚了!”
  阮伯年道:“他既然這麼說,想必已經胸有成竹,只是咱們也要有個安排,反正今晚瘟疫道人來了,絕不能再讓他出去。”
  西門大娘道:“阮老哥說得沒錯,咱們不截住他,如何取得到解藥?”
  三手真人道:“阮老哥也定已胸有成竹了?”
  阮伯年笑道:“李道兄好說,兄弟想是想到了一點,也只能說是配合那位高人而已,總之,咱們必須分散人手,四面設伏,才能截得住他。”
  東門奇道:“阮老哥是東海鏢局的主帥,咱們全聽你調度就是了。”
  阮伯年朝大家低低的說了一陣,大家才點頭稱好。
  東海鏢局上上下下六十幾個人,幾乎全病倒了,而且全在發著高燒,陷入昏迷不醒之境。
  目前,能夠起來的,就是服過辟瘟丹的人。
  廚下,當然也沒有人了。阮傳棟、林仲達兩人自告奮勇的到櫥下去做飯,裴畹蘭、梁慧君也跟著進去幫忙。
  今天鏢局大門,當然也沒有開,大司務病倒了,也沒人上街去買菜。大家為了不讓瘟疫道人得知虛實,也不好去街上去買萊了。
  四個“大腳”廚司,湊合著做菜的做菜,煮飯的煮飯,總算把一頓飯做好了,居然也有四菜一湯,大家也吃得津津有味。
  本來這是鏢局的一場大劫難,但在幾個年輕人的心裏,反而覺得挺新鮮,很夠刺激。
  傍晚時光,阮傳棟、林仲達、裴畹蘭、梁慧君等四人又要下廚了,東海鏢局的人,大家摩拳擦掌,准備初更時分活捉瘟疫道人,那自然要早些做飯,飽餐上頓,才有精神。
  這回除了阮傳棟等四人,還有裴允文、楚玉祥、英無雙都跟了進來幫忙。
  裴畹蘭道:“你們都出去,別來越幫越忙了。”
  裴允文笑道:“我們是不好意思坐著等吃飯吧!”
  英無雙道:“裴姐姐不要你們幫忙,你們還是快出去吧,不然,只怕連我也要被轟出去了呢!”
  裴允文笑道:“楚兄,看來我們不受歡迎,還是回廳上去吧!”
  楚玉祥只得和他一起退出廚房,經過柴房,突聽有人在耳邊細聲說道:“喂,姓楚的小娃兒,吃過晚飯,一個人到柴房裏來。記著,別讓人知道了。”
  楚玉祥一怔,柴房裏竟然躲著一個人,但聽他的口氣,敢情就是在梁上留柬的人了。
  晚餐之後,楚玉祥把剛才有人要自己到柴房去的事,悄悄告訴了丁盛,就獨自溜了出來,到了柴房,輕輕推門而入。
  只聽裏面有人低聲道,“姓楚的小娃兒,你來了?”
  楚玉祥聽了應了聲“是”,舉目看去,只見裏首柴堆上蹲著一個蓬頭長發長須老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臉,朝自己招著手道:“快些過來。你再來遲一步。就來不及了。”
  楚玉祥依言走了過去,鼻中已聞到一股濃重的酒氣,他知道這柴房中堆了十幾缸酒,是鏢局准備宴客用的,這位長發老人敢情是酒鬼,躲在柴房裏窮灌黃湯!
  那長發老人沒待他走近,就低聲道:“小娃兒,快把長衫脫下來,換上這個,時間不多,咱們得快些走了。”
  隨著話聲,果然遞過來一團黑黝黝的衣衫。
  楚玉祥道:“晚輩要把長袍脫下來才能穿嗎?”
  長發老人道:“自然要把你身上的長衫脫下來了。否則怎麼扮得像?唉,時間不多,你動作要快一點了。”
  楚玉祥只得依言脫下長衫。把他遞過來的一件衣衫抖開,穿到身上,這才發現竟是一件洗快要發自的黑色道袍,心中暗暗奇怪,忖道:“他要自己去扮道士?”
  長發老人又道:“你再過來些,把發辮打開來,老道的徒弟,越邋遢越好,頭發那有梳得這樣光的?”
  他伸過手來,在楚玉祥的頭上一陣亂摸,打開發辮,好像還在頭發上撒了許些泥沙灰塵,然後那雙手又在楚玉祥臉上亂抹了一會,當然也在他臉上塗了許多灰塵泥土,低聲道:“你把祖老道的這把劍也留在這裏,別讓瘟道士瞧出來了。”
  楚玉祥腰間還有一柄寒螭劍,就依言把全真派的青鋼劍放到木柴之上。
  長發老人又道:“你把鞋襪也得脫下來才行。”
  楚玉祥不知他胡蘆裏賣什麼藥,只得依言脫下了鞋襪。
  長發老人道:“好了,來,這裏有兩缸大麯酒,你捧一缸,老道也捧一缸,咱們走吧!”
  楚玉祥心中暗道:“你要喝酒,還要我給你捧酒缸。”一面問道:“我們還要帶酒去嗎?”
  長發老人道:“沒有酒,怎麼去和瘟道士換取解藥?”
  楚玉祥聽得大奇,兩缸大麯,就能和瘟疫道人換取解藥了,大麯酒到處都有,並不是什麼名貴的好酒,瘟疫道人怎麼會肯把解藥換你大麯酒呢,心中想著,正待發問。
  長發老人催道:“老道說過時間不多,你不用再問了,快些走吧,到了地頭,老道自會告訴你的。”
  說完,雙手抱起酒缸,朝外就走,在門口探頭朝左右望瞭望,低喝道:“快來。”
  楚玉祥看得暗笑好笑,自己是東海鏢局的副總鏢頭,別說拿兩缸酒,就是二十缸,也盡可堂而皇之拿出去,如今卻好像和他搭檔偷酒來的了。
  心中想歸想,還是抱著酒缸跟在他身後走出柴房。
  現在楚玉看清楚了,這位怪老人家原來是一個長發者道,身上穿一件黑布道袍,洗得已經變成灰色,下面赤著雙腳,難怪要自己也脫了鞋襪,陪他光腳板走路。
  長發者道個子不高,雙手抱著酒缸,走起路來,好像天生的八字腳,本來就跑不快,他一顆頭還要東張西望,其實這時候這後進廚房根本就沒有人。好不容易走近牆腳,長發老頭回道:“咱們上去,小心!”
  雙腳一頓,身子一縱往牆頭躍起,東海鏢局的圍牆,不過一丈來高,這位老道敢情手上抱了一缸五十斤的酒,縱得剛好比牆頭高了一些,酒缸上了牆頭,他人就壓在酒缸上面,腳下晃動,幾乎要一個倒栽蔥跌落下來,他一急之下,抱著酒缸往牆外滾了出去。
  楚玉祥看得暗暗攢了下眉,像他這樣的身子,鏢局中四五十名趟子手都比他強,今晚還能活捉瘟疫道人?
  心中想著,也就點足飛上牆頭,注目一看,長發老道居然已奔出去十來丈遠,灑開八字腳,一搖一擺的正在朝前跑著。
  楚玉祥飄落牆外,就跟著奔了過去。
  這回楚玉祥才發現方才是長發老道故意逗著自己的。
  因為出了圍牆,楚玉祥眼看自己和他相距足有十丈來遠,就急著趕上去。
  哪知你看去長發老道好似天生的八字腳,根本跑不快,他跑的實在也不算快,應該只要幾個起落,就可以追上他了,但任你楚玉祥提氣掠去,追了一陣,雙方還是保持著十丈距離。
  再看長發者道還是一搖一擺的半跑半走,分明跑得不快。楚玉祥當然不信,自己提氣飛掠,還會不如仍然一搖一擺,連走帶跑的快?這就提吸真氣。加速掠去,奔行了一段路,雙亢相距,竟然還有十丈來遠。現在他知道這位長發老道果然是一位風塵異人,對他信心也增強了。
  這一陣功夫,少說也奔行了七、八裏路,前面的長發老人已經在路邊一棵大樹下停了下來來,籲了口氣,放下酒缸,說道:“到了,咱們就在這裏坐下來吧!”
  他一停步,楚玉祥也跟著到了,放下酒缸,問道:“道長,我們……”
  長發老道從肩頭取下一隻黑布袋,放在身邊,然後在樹根上坐下,說道:“還好,時間還早。”
  他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包,小心翼翼的打開,挑了兩顆藥丸,一顆自己納入日中,一顆遞了過來,說道:“快把這藥丸吞了。”
  楚玉祥接過藥丸,遲疑的問道:“道長,這是什麼藥丸?”
  長發者道笑了笑道:“這是專解碧玉丹的解藥。”
  楚玉神奇道:“碧玉丹是什麼?”
  長發者道朝他小布包中一個小紙包指了指說道:“就是這個,你快吞下去,時間不多了。”
  楚玉祥不明就裏,但還是依言把藥丸吞了下去。
  長發者道朝他神秘一笑,手掌拍的一聲,拍開酒缸上的泥封,又揭去了包缸口的竹菩,然後用兩個指頭取起小紙包,打了開來,裏面是一顆色呈碧綠,約莫黃豆大的藥丸,他把紙包一翻,碧綠藥丸投入酒缸之中,才低聲道:“這碧玉丹可名貴得很,老道還是三十年前經過四川唐門,順手取來的。”
  順手取來,那是不告而取了。
  楚玉祥道:“道長方才要晚輩吞的是碧玉丹的解藥,那麼此丹一定是毒藥了?”
  “一點也沒錯!”長發老道壓低聲音說道:“祖老道的百一丹為什麼叫百一丹,你知道嗎?”
  楚玉祥心想:“祖師父的百一丹,善解天下奇毒,百無一失。”但這話他沒有說出來。
  長發老道已經接著說道:“祖老道練制的辟毒丹,是全真教祖師王重陽真人遺傳下來的方子,又名百一丹,就是說,這藥丸能解天下一百種奇毒,就只有四川唐門秘傳的碧玉丹解不了,王重陽真人把它稱做百一。丹,就是含有警惕之意,告訴後人,辟毒丹還是有一種奇毒無法可解。”
  這話,楚玉祥從未聽人說過,不覺問道:“這碧玉丹毒性有如此厲害?”
  長發老道大拇指一翹,說道:“天下奇毒,無過於此,但它有一好處,和入酒中,可以使天下最劣的酒,變成天下一等一的佳釀,別的毒藥,和在酒裏。毒性會立時發作,碧玉丹至少也要一頓飯的時光,才會慢慢發作,毒性發得越慢,也就越厲害。”
  楚玉祥道:“道長把碧玉丹投在酒缸裏,是准備喝的嗎?”
  長發老道吃吃笑道:“老道嗜酒如命,當年只從唐門取了五顆碧玉丹,三十年之中,只喝過四次。剩下的這一顆,老道幾乎把它視作寶貝,咱們已經服過解藥,自然要痛痛快炔的喝了。”
  楚玉祥道:“晚輩不會喝酒。”
  “那怎麼成?”長發老道眨著一雙炯炯目光,笑了笑道:“老道不是叫你脫了鞋襪來嗎?你內功已得祖老道和厲老怪的心法,毒酒已經有瞭解藥,你就不用去管它毒不毒。酒喝下去,可以要它從腳底心鑽入地下,不過你要記住,待會在瘟道士面前不可露出破綻來,縱然把酒從腳底心逼出去,也要一直逼入泥土裏,不可讓他看出來。”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5
發表於 2010-3-17 21:10:29 |只看該作者
  楚玉祥聽得暗暗奇怪,自己有兩個師父,他都知道,一面問道:“我們還要和他喝酒嗎?”
  長發老道笑道:“不和他喝酒,咱們為什麼要老遠跑到這裏來等他,這瘟道士一生沒有一件好事,只有喝酒這點嗜好,和老道相同,老道方才投下了一顆碧玉丹,等他來的時候,老道只要稍運內功,把缸裏的酒香逼出來,他聞到了,非和咱們喝不可,不過這瘟道士心思毒辣,他必然會在酒中暗下瘟疫散,你喝酒之時,務必運起祖老道教你的純陽功,才能把瘟疫散化去,你除了和他喝酒,其餘的都不用管。”
  楚玉祥點頭道:“晚輩記下了。”
  長發者道歪著頭看看天色,道:“他差不多也該來了,咱們還是先喝起來了。”
  他從布袋中取出兩只飯碗,和一條熏狗腿,一大包鹹花生,一起放到地上,然後端起酒缸,倒了兩碗酒,自己先咕的喝了一大口,說道:“真是好酒,你喝一口試試看,醇而不烈,一點也不嗆喉。”
  楚玉祥在他倒酒的時候,已經聞到一股濃葫的酒香,就算是不會喝酒的人,聞到這股酒香,也會滴下饞涎來,又有誰知道酒香四溢的好酒,竟會是天下第一奇毒的毒酒?
  楚玉祥取起酒碗,也喝了一口、說也奇怪,毒性如此強烈的碧玉丹,下在酒裏,竟會把性道本來很烈的大麯酒,變得如此醇和,後味無窮,不覺贊道:“果然是好酒!”
  長發老道聽得極為高興,低笑道:“小兄弟,你有興趣,此間事了,咱們就去一趟四川,再去弄他幾顆來。”
  他本來叫他“小娃兒”的,這一高興,就叫“小兄弟”了。
  楚玉祥笑道:“道長既然如此嗜酒,當時為什麼不多拿幾顆來呢?”
  長發老道哈了一聲,看看楚玉祥,說道:“你道這東西容易弄到手的?他們(指唐門)練制之時,十分秘密,據說有幾種藥材,還是稀世之物,一次最多不過練製成十幾二十顆,如果上代掌門人練制了下一代就未必再練,三十年前被老道弄來了五顆,唐門之中已經鬧得天翻地覆,到處查訪,幸虧老道一向躲在茅山,從沒出過名,也沒人知道,不然,那唐老兒豈肯甘休?”
  楚玉祥聽他說出躲在茅山,不覺心中一動,自己聽三手真人說道:‘三茅宮有一個自稱茅四的道人,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異人,’這就問道:“道長莫非就是茅四道長?”
  長發者道笑了笑,忽然側耳一聽,噓了一聲道:“他們來了,來,你別去看他們,咱們喝酒,哦,老道這只熏狗腿味道好得很,你撕一塊吃吃看。”
  接著又低聲叮囑道:“待會記住了,你要叫我師傅!”說著,咕的喝了口酒。
  北首大路上,這時果然出現了一行人,而且來得很快。
  這一行人,前面是四個了身灰衣的漢子,中間是一頂敞轎,由四個黑衣漢子抬著,轎後又是四個黑衣漢子。
  敞轎上端坐著一個身穿黃色道袍的老道人,蒼發披肩,連纂蒼須,面如青懈。身材高大,看去甚是威武。
  長發老道以“傳音入密”說道:“這十二個人是瘟道士的徒弟,前面四個穿灰衣的叫做四瘟,八個穿黑衣的叫做八疫。”
  一面拿起酒碗,喝了一口,然後朝酒碗中輕輕吹了口氣,就撕著熏狗腿自顧自的吃著。
  楚玉祥自然看得出來,他吸口氣以內功吹出,已把酒香吹了過去。
  這一行人腳下極快,眨眼功夫,已從大樹前面奔行而過,沿著大路奔去。
  突然間只聽坐在轎上的瘟道人口中咦了一聲,喝道:“停。”
  四個抬轎的黑衣漢子真還如響斯應,聽到“停”字,八條腿動作如一,立時剎住!
  瘟疫道人坐在轎上的人鼻子向空嗅了嗅,又道:“倒行十七步。”
  四個黑衣漢子聽到口令,連頭也沒回,迅快的倒退了十七步。
  他果然算得很准,這十七步倒退,就退到了大樹前面。
  瘟疫道人目光一動,看到樹下兩人正在喝酒,濃馥的酒香隨風送來,使人有陶然非醉不可之感!他裂開大嘴,森笑一聲道:“好酒!”一腳就跨下轎來。
  敞轎抬在四個黑衣漢子肩頭,距離地面,少說也有五尺多高,他就像跨在平地上一般,朝樹下走來,目光一注長發者道,問道:“喂,本真人路過此地,口渴得很,你肯賣一缸給本真人嗎?”
  長發老道啊了一聲,連忙放下酒碗,站了起來,陪笑道:“原來是一位道爺,咱們同是三清弟子,道爺快請坐下來,喝幾碗沒關系……”
  溫疫道人道:“本真人問你賣不賣?”
  “啊,啊!”長發老道搖著手,餡笑道:“不瞞道爺說,這缸酒是小道替西村柳員外家裏捉了妖,才要來的,柳員外是一位大善人,他家大少爺被南山的狐狸精迷得骨瘦如柴,是小道遣六丁六甲神把狐狸精捉了,柳員外要送小道一千兩銀子,小道出家之人,銀子乃身外之物,又有何用?素聞他家有一缸窖藏了百年的汾酒,乃是酒中極品,所以向柳員外要了來,柳員外說:窖藏了五十年的酒,這樣喝太可惜了,就又送了一缸大麯給小道,最好兌著喝,小道和徒兒走到這裏。再也忍不住,所以打來先喝上一碗,道爺想想看,柳員外送我一千兩銀子,小道還是舍銀子而取這缸酒,道爺要買,小道怎麼會賣?不過道爺路上口幹,只管請坐下來喝,同是三清弟子,小道請道爺喝酒可以,銀子是斷斷不能收的。”
  一面叫道:“徒兒,把這缸大麯酒打開來,一碗之中,兌上半碗大麯……”
  楚玉祥答應一聲,正待去開另一缸大麯的泥封。
  瘟疫道人這一走近,聞到的酒香更是濃鬱,連忙搖手道:“不用開了,兌了大麯,就無如此香醇,本真人聞酒下轎,就是為了要喝這一缸汾酒,兌了大麯進去,豈不可惜?”說著就在兩人橫頭坐了下來。
  長發老道一拍巴掌,聳著肩笑道:“道爺真是小道的酒中知友,平常小道沒酒喝的時候,就是漉些酒糟,都勝過瓊漿玉液。可是方才喝了一碗害藏百年汾酒,覺得若是兌著大麯酒,有點暴珍天物,來,小道給你道爺倒一碗。”
  說著取過楚玉祥的酒碗,倒滿一碗。送給瘟疫道人,然後給自己倒了一碗。
  瘟疫道人目光炯炯的看著他倒酒,但卻以極快手法,把長發老道給他的一碗酒,和長發者道自己倒的一碗掉換了過來。
  因為他剛看到長發老道喝過酒,而楚玉祥的酒碗,則早已放在地上的。一個慣於使毒、使迷、或者使瘟的人,都是疑心特別重的。
  長發老道只作不知,舉碗喝了一口。諂笑道:“道爺,這酒如何?”
  瘟疫道人嗜酒如命,自然是識得好壞的人,喝了一口,不覺怔住了,仰天發出狼曝般一聲大笑,說道:“六十年來,本真人喝遍天下佳釀,卻沒有好過此酒的,果然不愧是百年陳酒,醇而不烈,好酒!”再是一口就把一碗酒喝了下去。
  長發老道把一隻熏狗腿遞了過去,說道:“道爺吃不吃狗腿?這是最好的黃狗腿,小道用竹葉熏的。”
  瘟疫道人大笑道:“本真人沒有不吃的東西,唔,看樣子,你熏得不錯!”用手撕了一塊,慢慢吃著。
  長發老道忙道:“徒兒給道爺倒酒。”
  楚玉祥答應一聲,先給瘟疫道人倒了一碗,然後又給長發者道倒了一碗。
  瘟疫道人又以極快手法把他喝過的一碗送到長發者道面前,把長發者的一碗取了過去。
  他手法雖快,如何瞞得過楚玉祥的眼睛,心想:“他第一次互掉酒碗,是疑心剛才自己喝過的那只碗中有問題,那是防人之心,這回又互掉酒碗,那是沒好心,他喝過的酒碗中,敢情已下了瘟疫散了!”
  這就饞涎欲滴的道:“師傅,你老人家已經喝過一碗,這一碗給徒兒喝可好?”
  “哈哈!”長發老道大笑道:“這叫做有其師,必有其徒,小道是老酒鬼,收了個徒弟卻是小酒鬼,好吧,這種酒百年難逢,你再喝一碗吧!”
  楚玉祥裝出大喜過望,日中說了聲:“多謝師傅。”捧起酒碗咕咕幾口,就把一碗酒喝幹。
  這時瘟疫道人也把第二碗喝幹了,楚玉祥就舉缸倒了兩碗,瘟疫道人果然又把兩只酒碗很快互換了。
  長發者道只作不知,也喝了一碗。瘟疫道人每喝一口,都贊道:“好酒。”
  轉眼工夫,已經喝下了五碗。他覺得自己這樣喝人家的好酒,不和長發老道攀談幾句,豈不顯得有悻人情?一面抬目問道:“你們師徒二人,叫什麼名字?”
  這話聽來毫不客氣,但從瘟疫道人口中說出來,可說已經算是十分客氣了。
  長發老道聳聳肩,餡笑道:“不瞞道長說,小道其實並非真是三清弟子,小道俗家叫做尤老爹,替人作法的時候,就穿上一件道袍,無非是糊口罷了,我徒兒叫尤小叔,也不是真的出家,平常替小道跑跑腿,做些零碎事兒,像沽酒,捉野狗等雜事。”
  一面又道:“徒兒,給道爺倒酒,古人說得好,酒逢知己千杯少,咱們真假道士難得遇上,小道既然作東,就喝個痛快,哦,小道還沒請教道爺貴姓?”
  道人只有道號,那有問他貴姓的?
  瘟疫道人大笑道:“本真人姓溫。”
  長發老道肅然起敬,忙道:“哦。原來是溫真人,小道久仰得很。”
  瘟疫道人道:“你聽到過本真人嗎?”
  長發老道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沒有,小道聽說過有一位瘟道人,據說他的瘟疫散,放在酒裏,就是劣酒也會變成天下第一佳釀,比四川唐門的碧玉丹還好,三十年前小道喝過碧玉丹浸過的酒,那真是好酒,又香又醇,和這缸百年汾酒差不多,可惜小道沒喝過瘟疫散浸的酒,這是小道唯一憾事!”
  他提起碧玉丹浸的酒又香又醇,和這缸百年汾酒差不多,這話聽到瘟疫道人耳中,心頭猛然一震,他一生嗜酒如命,什麼酒沒有喝過?但從沒有像今晚喝的這缸“百年汾酒”如此香醇的,他縱然沒有喝過碧玉丹浸的酒,他是江湖人,江湖中黑道魔星,聽是聽人說過,只有四川唐門的碧玉丹投入酒中,可以使天下至劣之酒,變為天下之至美之酒。
  莫非這缸酒中下了碧玉丹不成:不然,“百年汾酒”那有這樣香醇而不烈的?他一雙倒垂的三角眼精芒電射,喝道:“你這缸酒中放了什麼?”
  長發者道一呆,接著餡笑道:“道長在說笑了,這是柳員外家害藏了百年的汾酒,一點沒假,酒香濃鬱,醇而不烈,一點也不嗆喉,道爺再喝一口試試,哦、哦、嘻嘻,道爺是聽了小道方才說的四川唐門的碧玉丹浸在酒裏,就可以把劣酒變美酒,香醇而不烈,起了疑心,碧玉丹,可是唐門寶貝,怎捨得給小道放在酒裏?再說喝了碧玉丹浸的酒,發作雖極緩慢,但只要運功一逼,不但整個人會發綠,連指甲、頭發都會變成綠色,不然怎麼會叫做碧玉丹?你道爺好好的,哪有什麼地方發綠了?”
  瘟疫道人看他模樣,一點也看不出是會武功的人,這樣一個邋遢道人,哪會是什麼唐門中人,但聽他說話,卻似乎對碧玉丹知之甚撚,心頭大惑狐疑,尤其是自己在和他們互掉酒碗之時,早已下了瘟疫散,這師徒二人怎會還沒發作呢?一念及此,不覺暗自運氣檢查。
  長發老道突然之間,口中鄙咦了一聲,一手抱起酒缸,一手抓起半條熏狗腿,急急忙忙的後退了三步,望著瘟疫道人好似遇上了鬼勝一般,睜大雙目,失聲道,“道爺……你的臉色怎麼會變得發綠了呢?”
  瘟疫道人聽得一怔,急急舉手看去。這一看他不禁臉色大變,他雙手果然已經變得碧綠,駭然道,“碧玉丹,你在酒中下了碧玉丹?”
  “沒……有的……事……”長發老道也嚇白了臉,說道:“那是柳員外……他也……不會,這……缸酒……是小道……師徒……到了這裏……才開啟的……”
  瘟疫道人當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口中發出狼曝般一聲大笑,雙目綠光暴射,雙手緩緩提起,沉喝道:“你究是何人?”
  長發老道聳著肩往後連退了兩步,說道,“小道不是告訴你叫尤老爹嗎?你呢?你到底是什麼人?”
  瘟疫道人怒審道:“本真人就是瘟疫道人酉陽公,你總聽人說過了?”
  長發老道忽然嘻嘻一笑道:“原來你也姓尤,(酉)這麼說小道尤老爹,還是姓尤(酉)的老爹,小徒叫尤小叔,也是姓尤的小叔了,你可比咱們小了一輩呢!”
  直到此時,瘟疫道人才知道這師徒二人果然是沖著自己來的了,心頭不禁大怒,雙爪揚起,厲喝道:“本真人先斃了你。”
  “慢來、慢來!”長發老道連忙伸手朝他抓出的雙爪搖了搖,才道:“中了唐門碧玉丹,要解只有四川唐門才有,你逼急了,小道就一下納入口中,嚼爛了吞入肚裏,你再要解藥,就得趕上四川唐門去,那……嘻嘻,你明天中午以前趕得到四川?”
  瘟疫道人不由得一怔,他明天中午以前當然趕不到四川,但碧玉丹的奇毒,卻會趕在明天中午以前發作。
  但使他發怔的卻並不是長發老道說的這句話,而是他揚起的雙爪——“瘟疫爪”竟然被長發老道搖了搖手,就把自己的內力逼住,再也發不出去。
  能把別人的內力逼住,不讓你使出來,這人的功力,豈非已經到了不可思議之境?瘟疫道人心頭這份凜駭,當真非同小可!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6
發表於 2010-3-17 21:10:59 |只看該作者
  就在此時,長發老道忽然腳下微現踉蹌,口中互了一聲,臉色為之一變,啞聲道:“徒兒,我頭好昏,不好,咱們著了這姓尤的小輩的道了,他……在酒中下了瘟疫散……”一面以“傳音入密”說道:“你快扶住我,說你沒有什麼感覺。”
  楚玉祥依言急忙伸手把他扶住,說道:“徒兒怎麼會沒有感覺?”
  長發老道說道:“你酒沒為師喝得多……快讓為師坐下來……”
  楚玉祥扶著他在地上坐下,一面問道:“師傅,你老人家不要緊吧?”
  瘟疫道人心中一喜,狼曝般笑道:“你說對了,本真人確實在酒中下了瘟疫散。”
  楚玉祥急怒於色,喝道:“你敢在師傅酒中暗做手腳!”
  “彼此彼此!”瘟疫道人大笑道:“你師父不是也在酒中下了碧玉丹嗎?”
  長發老道道:“小道在酒裏下碧玉丹是為了把劣酒變成美酒,咱們師徒喝了不會有事的。小道又沒勉強你喝。是你……自己聞酒下轎,找上來討酒喝的,你怎麼可以在酒中暗下瘟疫散?”
  楚玉祥故意問道:“師傅,瘟疫散很厲害嗎?”
  長發老道:“比起碧玉丹來,瘟疫散可差得遠呢,它只會讓人感到有些頭昏,其實也沒什麼,咱們和他耗下去就好,他……不出六個時辰,就會發作,一發作就沒有救,為師……支持六個時辰可沒有問題,其實為師只要半個時辰,把它逼出體外,就沒事了。”
  楚玉祥道:“那你老人家就快運氣吧,能夠把它逼出體外,自然越快越好。”
  “也好。”長發老道道:“這姓尤的小輩如果想乘為師運氣之時,突起發難,你應該應付得了。”
  楚玉祥道:“徒兒應付得了,你老人家只管運氣吧!”
  “不成。”長發老道道:“萬一你也中了瘟疫散,在半個時辰之內發作起來,那怎麼辦?這樣,你去問問他,他身邊可有解藥?”
  楚玉祥抬頭喂了他一聲,說道:“我師傅問你身邊可有瘟疫散的解藥?”
  瘟疫道人道:“本真人的解藥就在身邊,你想怎的?”
  長發老道坐著的人打了一個呵欠,說道:“交換……咱們……交換……”
  瘟疫道人懼憚的就是長發老道,此時看他打著呵欠,說到交換,神情似是十分迫切,心中暗道:“原來你發作得快,哼,任你武功通天,也逃不過本真人的瘟疫散。”一面說道:“可以,你先把碧玉丹的解藥交出來。”
  長發老道喘息道:“徒兒……你在為師懷裏……把那個小布包……取出來……裏面還有一顆……解藥,不……過要他……也把解藥……取出來,大家一手交來……一手……交去……”
  他坐著的人已經身軀發顫,大有支援不住之勢。
  楚玉祥依言探手朝他懷中探去。
  長發老道以“傳音入密”說道:“你把解藥遞過去的時候,他一定會給你一掌,你要裝作被他掌力震飛出去。”
  楚玉祥從長發老道懷中出取出一個小布包,抬目道:“你的解藥呢?咱們說好了是交換的,你的拿過來,我的交給你。”
  “好!”瘟疫道人右手從懷中一探,取出一個藥瓶,朝楚玉祥遞來,左手一攤,說道:“拿來。”
  身形如風,一下就閃到楚玉祥面前,左手抓住小布包,右手閃電一掌,迎面拍到。楚玉祥故作毫無防備,右手小布包被他劈面奪去,口中悶哼一聲,一個人被震得飛了出去。
  瘟疫道人得意的發出一聲狼曝般大笑,迅快的跨上敞轎,喝了聲:“走!”
  四個黑衣漢子立即舉步朝前奔行而去,轎前四灰衣人和轎後四個黑衣人,居然和他們一步不差,如飛而去。
  楚玉祥從地上一躍而起,急急問道:“道長,他搶去的真是解藥嗎?”
  長發者道笑道:“當然是真的解藥了。”
  楚玉祥道:“但他沒把解藥留下……”
  長發老道忽然伸手一攤,笑道:“他瘟疫散的解藥全在這裏了。”
  他掌心托著一個黃玉小胡蘆,正面鐫有一行小字,正是“瘟疫散解藥”五字。
  楚玉祥喜道:“他解藥怎麼會到道長手裏的?”
  長發老道笑道:“他一心想奪取解藥,又要把你一掌震飛,自然不會再有防人之心,老道正好趁機就從他懷中取來,現在你趕快趕回去,每人服一粒就好,瘟道士中了碧玉丹之毒,服下解藥,沒有半個時辰,不會到鏢局去的,你快去吧!”
  楚玉祥伸手接過,問道:“道長呢?”
  長發老道揮揮手道:“老道還要在這裏喝酒,這麼一缸好酒,豈可不喝?你快去了,再遲就來不及啦!”
  楚玉祥也知時間緊迫,這就點頭道,“晚輩那就走了。”
  說完,轉過身,就施展輕功,一路急掠,回到鏢局,連換衣衫都來不及了,一吸真氣。越牆而入,剛從大天井瀉落。
  突覺四周風聲颯然,八條人影,如影隨形,同時落到自己左右前後。
  只聽東門奇的聲音大笑道:“瘟道士,老夫等人已經恭候多時了!”
  楚玉祥急忙叫道:“前輩,是我。”
  “你……”西門大娘的聲音從左邊傳來:“是楚小兄弟?”
  楚玉祥定睛看去,圍著自己四周的人,那不是東門奇,西門大娘,三手真人和終南五劍還有誰來?
  東門奇詫異的道:“小兄弟,你怎麼扮成這副模樣?”
  楚玉祥道:“此時晚輩也無暇多詳盡,晚輩已把瘟疫散解藥取來了,諸位快請到廳上來。”
  大家跟著他匆匆進入大廳。阮伯年、丁盛、裴允文,陸長榮等人也一齊聞聲走出。
  英無雙咦了一聲道,“大哥,你怎麼穿了一件又寬又大的破道袍?”
  裴畹蘭抿嘴笑道:“楚大哥還赤著腳呢!”
  楚玉祥看到了丁盛,立即把瘟疫散交到他手裏,說道:“丁大哥,這是瘟疫散解藥,每人只要服一粒就好,快分給大家服下,瘟疫道人大概要半個時辰之後才會來,咱們服下解藥之後,還有時間加以佈置。”
  丁盛接過黃玉胡蘆,就揭開瓶塞,傾出藥丸,從阮伯年分起,依次給大家吞服,然後又傾出若干粒藥丸,要陸長榮、林仲達去分別喂給鏢局中人吞服。
  楚玉祥也在這時候急匆匆奔入後進柴房,換過衣衫,回出大廳。
  英無雙急不容待的問道:“大哥,你方才去了哪里。害得人家到處找你都找不到,你快說解藥怎麼弄來的呢?”
  楚玉祥沒有回答她,卻朝阮伯年問道:“老爺子,服下解藥,覺得怎麼了?”
  阮伯年欣髯笑道:“這是瘟疫道人的解藥,自然很靈,服下之後,到現在差不多只有一盞茶的工夫,就沒事了,你是怎麼弄來的?”
  楚玉祥就把有人要自己晚餐之後到柴房去,那是一個長發老道……
  三手真人問道:“是不是長發長須,看不清面貌的老道友?”
  楚玉祥點頭道:“是的。”
  三手真人大笑道:“果然是茅四道長。”
  楚玉祥接著把今晚的經過情形,大概說了一遍。直聽得英無雙、裴畹蘭、梁慧君三位姑娘笑得喘不過氣來。
  鐘子奇問迎:“這位老道長是茅山派的高人吧?”
  三手真人道:“這個貧道也弄不清楚,他說茅山供奉三茅宮,他是四茅真君,所以自稱是茅四,貧道從小在茅山長大,從未聽人說過,但這位前輩應該是敝派的前輩高人無疑。”

  鏢局的人服下解藥,此刻已經全都痊癒了。
  丁盛是大家公認的總指揮,對付敵人,完全由他發號施令,調遣人手。
  現在,半個時辰快到了!
  東海鏢局早已熄去了燈火,也聽不到一點人聲。
  這時候,二更已經過了半個多時辰。
  驀地,半空中響起一聲雞啼!
  這時候並不是雞啼的時候,雞聲乍起,大天井中,忽然括起一陣黃沙旋風,同時也多出一簇人來!
  那是簇擁著一乘敞轎的壯漢,轎前左右站著四個灰衣漢子,轎後又是四個黑衣漢子,中間另有四個黑衣漢子肩頭抬著敞轎,並沒有放下來。
  敞轎上端坐著一個身穿黃色道袍的老人,蒼發披肩,連纂蒼須,面如青懈,身材高大,他身後撐起一柄黃布傘,轎椅左首掛一柄四尺闊劍。
  不用說,他就是瘟疫道人西陽公了,他服了碧玉丹解藥,果然延遲半個時辰才來,但來得卻極為准時。
  瘟疫道人坐在敞轎之上,發出一陣咯咯怪笑,目光一動,尖聲道:“徒兒,咱們已經到了,就該放起信號,通知他們前來了。”
  站在前排的四個灰衣漢子中,有人答應一聲,舉手之間,但聽嗤的一聲,一道黃色火花沖霄而起。
  過沒多久,但聽砰然一聲,鏢局兩扇大門被人一掌撞開,從門外走進一行人來。
  為首一個頭戴瓜皮帽,身穿青緞夾袍,年約六旬,中等身材的老者,此人生成一張瘦狹臉,雙顴間都是直條皺紋,臉上始終掛著笑容,居然會是徽幫老大笑裏藏刀盧壽同!
  他身後緊跟著四個身穿天藍長袍的俊美少年,每人都佩一柄長劍,只是劍穗顏色不同,第一個是黃穗,第二個是白穗,第三個和第四個是紅穗,但同是紅穗,第三個是火紅,第四個是紫紅。
  這四人年紀雖然不大,但在江湖上名頭可不小,就是人稱“武林四公子”的便是。
  一般被稱做“公子”的,總是世家子弟,能被稱為“武林四公子”,當然是武林世家出來的了。
  佩黃穗長劍的是黃山萬少駿。黃山萬家,祖上三代當過武林盟主,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武林世家。
  佩白穗長劍的是徐州徐從雲。徐州雲龍山莊,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世家,他老子連任過兩屆盟主,交遊遍天下。
  佩火紅劍穗的是衡山賓仲華,五獄劍派中的衡山派,別樹一幟,他就是未來衡山派的繼承人。
  佩紫紅劍穗的是劍門宋君天。劍門山不在各大門派之中,也不是算是門派,但江湖上提起劍門山,可誰也不敢輕視,因劍門山獨創一派的“萬流歸宗劍法”,據說天下無人能敵,最厲害的是“劍門百劍”,他門中子弟個個練劍,號稱“百劍”,就是有一百個精幹劍法的高手、
  接著進來的是九個人,那是背叛大湖龍主,從太湖逃出來的總管許常勝、副總管田鬍子、張慎、外三堂堂主李萬里、陸上總巡遲來福,和巡山四猛。
  顯然,當日太湖叛變,是由笑裏藏刀盧壽同所策動,這批人逃出太湖,就投到了盧壽同的手下。
  最後是由兩個大腳婆子抬著的一頂黑色軟轎,垂著轎簾,但轎後緊跟著兩個女子則是柳七娘和錢九妹。由此可以猜想得到轎中人應該是毒母謬寡婦了。
  不過謬寡婦在石母嶺一戰,已傷在楚玉祥手下,功力盡失,無怪她要坐著軟轎來了。
  這一行人就是不把瘟疫道人算在內,也是一支勁旅了。今晚,他們居然相約而來,大舉出動,那是非把東海鏢局一舉蕩平不可!
  笑裏藏刀盧壽同走在最前面,他皺起了一臉笑容,好像新年裏遇上熟人拜年一般,老遠就拱著雙手,呵呵笑道,“道兄辛苦了,兄弟等人已經在附近恭候多時。”
  瘟疫道人雖然坐在敞轎之上,但對盧壽同可也不敢托大,連忙拱手還禮,呵呵笑道,“盧道兄好說,貧道和諸位本來約好了二更在這裏會合的,但貧道來時,在半路上遇見了一位多年來未曾晤面的老友,他酷嗜杯中物,非要貧道下轎陪他喝上幾杯敘敘舊不可,貧道情面難卻,以致遲來了半個時辰。”
  盧壽同連連點頭道:“多年未見的老友,自然要敘敘舊不可,好在今晚之事,道兄早有安排,早來遲來也都是一樣的了。”
  “哈哈!”瘟疫道人仰天發出一聲大笑,說道:“對付東海鏢局區區幾十個人,貧道昨晚已要小徒把他們全放倒了,今晚貧道只是如數移交給盧道兄就可了事。”
  盧壽同連連拱手道:“這是全仗道兄神威,如果換了一個人,不知要費多少手腳呢?”
  瘟疫道人得意的大笑道:“盧道兄好說,這是仙子交代的事,貧道敢不盡力?哈哈,其實也沒有什麼,只不過是小徒們舉手之勞的事。”
  “哈哈!”盧壽同也得意的大笑起來,說道:“妙極,道兄果然神通廣大,今晚可把仙子所要的人,都一網打盡了……”
  突聽有人尖沙著聲音說道:“你們一網打盡的不知是些什麼人?”
  這話聲從北首屋脊上傳來。
  盧壽同目光一抬,沉喝道:“屋上是什麼人?”
  那尖沙聲音沉笑道:“盧壽同,你吆喝什麼,我是你老子。”
  另一個老婦人破竹般聲音說道:“還有老娘。”
  這兩句話出口,北首屋脊上已經出現了兩個人,一個是禿頂枯黃臉老頭,臉型瘦削,生得獐頭鼠目,頦下一把山羊鬍子。一個是高頭大馬,面長如驢的花白頭發老婦人。
  這兩人只要是江湖上人,縱然沒見過他們,也總聽人說過他們的長相,那不是厲山雙凶東門奇,西門大娘還有誰來?
  盧壽同看到兩人,神色不禁為之一變,但他仗著今晚自己帶來的人中,高手不在少數,對方充其量不過兩人而已,心頭不覺也隨著放寬,拱拱手道:“原來是東門老哥賢伉儷,久違,久違。”
  瘟疫道人望望東門奇兩人,說道:“東門老哥賢伉儷從何處來?”
  東門奇聳聳肩道:“兄弟從何處來?愚夫婦一直就往在東海鏢局。”
  西門大娘響起破竹般聲音。喝道:“瘟道士,老娘正要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好極,你說說看,你用瘟疫散毒害東海鏢局的人,是什麼人支使的,是不是盧壽同這老小子?”
  東海鏢局的人服下瘟疫散解藥後,由總指揮丁盛調派人手,准備生擒瘟道人,卻沒想今晚對方竟會來了這許多人,這自然是大出丁盛意外之事。
  因此原先佈置的人手,不得不重作調整,衡量對方武功,加強己方人手,才要東門奇夫婦在正面屋脊上出現,藉以吸引對方注意,才能重新佈置。
  瘟疫道人青懈臉上神色微變,冷冷的道:“西門大娘以為貧道是受入支使來的嗎?”
  西門大娘哼道:“你受人指使。還情有可原,若是你自己來的,那就更該死了。”
  瘟疫道人道:“貧道有一事未解,不知西門大嫂可肯見告嗎?”
  西門大娘冷冷的道:“什麼事情。”瘟疫道入道:“二位既然住在東海鏢局之中。怎麼會不受瘟疫散波及的呢?”
  這是他最關心的事,自然要問個明白。
  西門大娘呷呷尖笑道:“別人怕你瘟道士的瘟疫散,老不死和老娘可不在乎你瘟疫散?”
  瘟疫道人聽了她的“別人怕你,老不死和老娘不在乎”這句話,心頭就遢實了,她口中的“別人”,豈不正是東海鏢局的人?由此類推,東海鏢局的人,也只有東門奇和西門大娘兩人不受瘟疫散之害,只有東門奇兩人,他就放心了,聞言呵呵一笑道:“二位既然不受瘟疫散波及,那又何苦強出頭呢?”
  西門大娘喝道:“強出頭?好個瘟道士,你總聽說過老娘一向抱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回是你瘟道士先向老娘下手的,你說,老娘要怎麼辦?”
  瘟疫道人因對方只有兩人,膽氣壯了,口氣也硬了起來,說道:“要怎麼辦?”
  西門大娘道,“事情很簡單,你瘟道士爬下轎來,在老娘腳下磕上八個響頭,交出瘟疫散解藥,老娘還可以讓你爬著滾出東海鏢局大門去。”
  瘟疫道人仰首怒笑一聲道:“西門大嫂應該弄清楚,二位強煞也只有兩個人……”
  話聲未落,突聽左首一排廂房的屋脊上,傳來一聲朗笑,說道:“誰說只有東門老哥兩位?”
  東首屋脊上現出的是三手真人李靜虛,肩背長劍,手持拂塵,看去道貌岸然!
  接著西首一排廂房的屋脊上出現了兩個人,那是一對俊美的年輕人,正是楚玉祥和女扮男裝的英無雙。
  南首門樓上也出現了五個人影,那是終南五劍。
  四面屋上出現的人,和對方相比,人數雖然不如對方之多,但這幾個人,除了楚玉祥二人除外,無一不是武林中的頂尖高手,楚玉祥年事雖輕,如今在江湖名頭之響,可還要超越厲山雙凶、三手真人等人。(他在石母嶺擊敗石母,廢去毒母武功,如今已是轟傳江湖,無人不知)
  盧壽同更看得心頭打鼓,暗暗詫異,這些人怎麼會全沒放倒呢,心中想著,不覺轉臉朝瘟疫道人看去。
  瘟疫道人也睜大一雙凶眼,看著四周屋脊上出現的人影,心中覺得溪蹺,這些人應該都已被瘟疫散放倒了的。一面咯咯笑道:“原來你們還預先佈置了這點陣仗……”
  話聲甫落,突聽正面樓窗口忽然響起了一聲金鑼!
  鑼聲乍起,大家驟覺眼前大亮,大廳前面和左右兩條長廊上各有十幾名勁裝健兒挑起數十盞氣死風燈,剎那之間,照耀如同白晝!
  和燈光同時現身的,大廳前石階上。是撲天鷹阮伯年、阮傳棟、總鏢頭陸長榮,副總鏢頭林仲達和總管事杜水率領的十六名趟子手,在兩旁雁翅排開。
  阮伯年發出龍吟般一聲長笑,說道:“盧壽同,你在江南搗亂,已非一日,在裴家堡暗下歸心散。在太湖暗中策動叛變,但那是隱身幕後,施展陰謀,今晚你卻原形畢露了。”
  話聲一落,又抬目朝瘟疫道人沉聲喝道:“瘟疫道人,你以瘟疫散肆虐江湖,已非一日,惡行擢發難數,昨晚居然到東海鏢局尋釁,在食水之中暗下瘟疫散,今晚還敢找上門來,那是你惡貫滿盈之日子。”
  他話聲甫落,四五十名趟子手齊聲吆喝起來:“活捉瘟疫道人!”
  “活捉盧壽同!”
  他們全被瘟疫散放倒了,方才服瞭解藥才清醒過來的,因此這份同仇敵汽之惱,當真是眾志成城,喝聲壯烈,大有驚天動地之概!
  瘟疫道人聽得勃然大怒,厲聲道:“道爺就在這裏,你們誰敢過來?”
  阮伯年喝道:“玉祥,你去把這西陽妖道給我拿下了。”
  站在西首屋脊上的楚玉祥,躬身道:“晚輩遵命。”
  話聲一落,他和英無雙人影同時點足掠起,朝坐在敞轎上的瘟疫道入飛撲而下。
  楚玉祥人臨上空,才雙掌揚起,掌先人後朝瘟疫道人當頭擊落。
  英無雙另有任務;直等身形快要撲落之際,翩然斜飛,錚的一聲,青霓劍出匣,一道耀目青虹,矯若神龍,朝瘟疫道人身後撐著的黃布傘劈落,劍光絞動,立把瘟疫道人視同寶貝的隨身兵刃瘟疫傘絞得粉碎。
  瘟疫道人雖然端坐在敞轎之上,但對面有人迎頭撲擊而下,自然無暇兼顧身後的瘟疫傘了,仰首敞笑一聲道:“來得好!”雙手陡然往上翻起,朝楚玉祥迎擊上去。

《 本帖最後由 絕對官僚 於 2010-3-19 21:30 編輯 》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7
發表於 2010-3-19 21:34:0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大獲全勝

--------------------------------------------------------------------------------

  一個飛身撲下,一個雖沒站起,雙掌已經往上迎擊,兩人四隻手掌自然很快就接觸了。
  但聽“啪”的一聲,四掌接實,楚玉祥才把運集在掌心的功力透掌而出。
  就因為他飛撲下擊之時,並沒把凝蘊在掌心的內力發出,是以擊下的雙掌絲毫不帶風聲,也沒有強勁的內勁,不但敵我雙方的人都一無所覺,就是連瘟疫道人都並不覺得對方會是他唯一的剋星,只是發覺此人撲來的身法極快而已。
  因此也絲毫沒把楚玉祥放在眼裏,托大得連站都沒站起來,只是坐著翻手發掌。在他想來:“你小子這般飛撲過來,只怕連本真人一掌也吃不消。”
  現在楚玉祥雙掌在先,頭下腳上,和瘟疫道人雙掌擊實。他一個人好像被瘟疫道人托住了,只要瘟疫道人掌力一吐,怕不把他震飛出去?
  瘟疫道人的內功好像並沒吐出,但往上翻起托住楚玉祥的雙手忽然起了一陣顫抖!不,他整個人起了一陣輕微的顫抖!
  那是被楚玉祥掌心透出的“純陽玄功”透體而過,勤修了數十年的“瘟疫神功”,一旦被破,焉得不全身戰栗?上托的雙掌隨著軟軟垂下。
  楚王祥翻身落在敞轎之上,左手一探,抓住瘟疫道人衣領,雙足一點,像老鷹抓小雞一般,提著瘟疫道人的衣領騰身而起。瘟疫道人竟是一點抵抗也沒有,任由他提著飛起。
  這一段話,看起來好像已有不少時間,實則不過是楚玉祥飛撲而下,四隻手掌,甫一接觸,楚玉祥就提著人飛起,前後也不過是眨眼工夫的事。
  那瘟疫道人門下四瘟(站在轎前的四個灰衣漢子)八疫(四個抬轎的和四個站在轎後的黑衣漢子)平日師父沒有下命,他們是不敢妄動一步的。楚玉祥、英無雙雙雙飛撲而下,他們都只是睜大雙目看著,連英無雙揮動青霓劍絞碎瘟疫傘,他們因沒有師父的命令,還是站著不動;但此刻目睹楚玉祥一把抓起師父騰身而起,師父被人抓走,他們當然要出手了。
  十二個人吃喝一聲,四個抬轎的迅快放下敞轎,各自從身邊掣出瘟疫劍,紛紛縱身而起,朝楚玉祥身後追撲過去。
  卻沒有入朝削斷溫疫傘的英無雙圍攻上來,那是因為他們的師父在楚玉祥手中,自然要把楚玉祥截下來。
  英無雙口中清叱一聲,身形跟蹤撲起,揮手拍出一掌,“九陰神功”一道奇寒澈骨的冷風朝他們橫掃過去。
  這下大家都是身起半空,楚玉祥在前,十二道人影稍後,英無雙落在他們身後。
  楚玉祥看他們沖尾撲來,右手一記“龍尾揮風”,一道奇猛無倫的純陽真氣有如波濤洶湧,往後卷出。
  這一下當真變成了前後夾擊,英無雙一記“九陰神功”冷風橫卷,四個抬轎的黑衣漢子縱起稍後,被寒風掃中,打了一個冷噤,立時跌落下來。
  楚玉祥這一記“龍尾揮風”,首當其沖的四個灰衣漢子,也各自一個筋斗,跌落下來。
  這原是電光石火般事,十二個人一下被人家打落了八個,其餘四個黑衣漢子慌忙施展幹斤墜身法,躍落地上。
  眼看八個師兄弟委頓在地,四個師兄(灰衣漢子)似是被一下廢去了武功,跌坐在地,只是喘息。四個師弟(黑衣漢子,抬轎的四個)卻全身顫抖,好像跌在冰窖裏一般,冷得連嘴唇也發黑了。
  一時不禁大驚,其中一個急急問道:“你們怎麼啦?”
  英無雙一手持著青霓劍,跟著飛落,介面道:“你們馬上就會知道。”話聲出口,左手一掌,朝四人橫掃過去。
  那四個黑衣漢子並不知道英無雙這一記可不是普通掌風,四人口中叱喝一聲,手中闊劍揚處,正待圍攻而上,突覺一道奇寒澈骨的冷風湧到身前,連躲閃都來不及,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噤,剎那之間,宛如墜入了冰害,全身起了一陣顫抖,手中又闊又長的瘟疫劍嗆嗆墜地,四個人腳下一軟,一起跌坐了下去。
  英無雙披披嘴道:“沒用的東西!”自顧自朝階前走去。
  這時楚玉祥已先她一步飛落階前,左手五指一松,把瘟疫道人摔到階下,朝阮伯年抱拳一禮道:“晚輩已把瘟疫妖道拿下了,特來向老爺子覆命。”
  瘟疫道人被“純陽玄功”破去一身真氣,武功已廢,就由杜永指揮兩名趟子手把他押下。
  阮伯年呵呵一笑,額首道:“很好,你們兩個仍舊回到屋上去,待回如果有人企圖從西首屋上逃走,只管給老夫拿下,若敢頑抗,一律格殺勿論。”
  楚玉祥躬身道:“晚輩遵命。”
  話聲一落,就和英無雙兩人一起退下,雙腳一頓,兩道人影又朝西首廂房屋脊上飛去。
  這下直看得笑裏藏刀盧壽同等人莫不凜然變色,他們此行,可以說全仗大名鼎鼎的瘟疫道人支援。
  先前,瘟疫道人誇下海口,由他們四瘟,在東海鏢局撤下瘟疫散,不論人畜,全已中了瘟疫,無一人可以倖免今晚,他(盧壽同)率眾而來,只是來點收東海鏢局全數人員的,已經沒有一個人有反抗之力了。
  那知一進東海鏢局大門,對方竟然全數好好的,沒有一個人中瘟疫散的,已使他心頭感到不安。如今他們所憑仗的瘟疫道人,連楚玉祥一招都沒接下,眨眼之間,就被人家拿下,連他十二個門下號稱瘟疫使者的徒弟,也一齊瓦解了,豈不令他感到無比震驚?
  阮伯年呵呵一笑道:“盧壽同,你此時束手就縛還來得及,再遲等到老夫下令格殺無論,就來不及了!”
  盧壽同當然也看得出來,今晚大勢已去,東海鏢局四面屋上,都佈置了高手,自己這一行人落入了人家重圍之中,就是要想突圍而出,也未必容易,一時之間,真把平日笑裏藏刀,極工心計的盧壽同給僵住了,過了半晌,才露出滿臉皺紋的笑容,拱拱手道:“阮大哥……
  他只說了三個字,底下的話還沒出口!
  陸長榮呸了一聲喝道:“盧壽同,你是什麼東西,配和阮老爺子稱兄道弟?”
  阮怕年道:“傳棟,這姓盧的既然不識抬舉,你去把他拿下了。”
  阮傳棟躬身道:“孩兒遵命。”舉步走下石階,朝盧壽同喝道:“盧壽同,你還要阮某動手嗎?”
  盧壽同還沒開口,站在他左首的黃山萬少駿一手緊按劍柄,大步迎出,冷峻的喝道:“阮傳棟,你倡狂什麼,本公子向你領教幾招。”
  阮傳棟故意哦了一聲道:“在下還當是誰?原來竟會是黃山萬松山莊的萬少莊主,萬少莊主竟會當上了倡亂武林的江南分令的爪牙盧壽同的手下,這倒真是大出阮某意外之事,萬少莊主不怕辱沒了萬松山莊的名頭?辱沒了你祖父,你父親的威名?”
  萬少駿瘦削臉被他說的鐵青,鏘的一聲掣出長劍,叱道:“姓阮的,你亮劍。”
  “哈哈!”阮傳棟仰天大笑一聲道:“富貴人家有不肖的紈褲子弟,沒想到武林中也有不肖的紈褲子弟,也好,阮某把你拿下了,自會把你送去萬松山莊,交給你守寡十八年的母親,好好管教管教。”隨著話聲,嗆然抽出長劍。
  萬少駿聽的大怒,暴喝一聲:“狂徒看劍。”
  唰的一劍貫心刺來,出手急如星火,劍光一閃即至。
  阮傳棟剛掣出長劍,看他一劍穿心射來,急忙舉劍一格,鏘的一聲把對方長劍封出,口中怒喝道:“虧你還是黃山萬家出來,連發劍的禮數都不懂嗎?”
  萬少駿怒哼道,“既然動手。還有什麼禮數好說的?”陡然又是一劍急刺而出。
  阮傳棟身形一閃,避招還擊,刷刷兩劍還攻過去。
  兩人這一交上手,立時劍光飛閃,各出奇招,展開了一場搶攻,但見劍光人影,有如星丸跳躍,起落如飛,互有攻守,打得極為激烈。
  這時站在東首廊下的丁盛伸手一指,喝道:“太湖叛徒許常勝、田鬍子、張慎、李萬里、遲來福,爾等給我聽著,你們此時給我立即放下兵刃,束手就縛,丁某還可以向湖主面前討個情,從輕發落,若是還圖頑抗,那就休怪丁某不留情分了。”
  許常勝大笑道:“丁盛,許某並沒要你留情,咱們既然遇上了,多言無益,還是手底下見真章的好。”
  丁盛目光如電,沉哼道:“看來你果然至死不悟!”
  右手一抬,亮出了長劍,一面回頭喝道,“趙雷、錢電、孫風、李雲,還不快過去把這幾個太湖叛賊給我拿下了?”
  趙雷、錢電,孫風、李雲四人答應一聲,立即各執兵刃朝田鬍子、張慎、李萬里、遲來福逼去。
  另外還有鷹爪門下的王元美、高伯勳、潘敏功、洪本中、祖可望、張淄陽等六人,是方才丁盛眼看隨同盧壽同來的太湖叛徒共有九人之多,怕人手不夠,才調過來的,這時也各自亮出長劍,隨同趙雷等四人身後走出。
  雙方一觸即發,立即動上了手,那是丁盛接戰許常勝、趙雷對田鬍子,錢電對張慎、孫風對李萬里、李雲對遲來福、鷹爪門下的王元美,高伯勳、潘敏功、洪本中對叛離大湖的巡山四猛,還剩下祖可望、張濮陽兩人沒有對手,就站在廊前,算是替大家掠陣。
  東首廊下的人剛一發動,站在北首階上的陸長榮、林仲達和西首廊下的裴允文,也及時搶出,朝武林四公子中的徐從雲、賓仲華、宋君天三人迎了上去。
  跟在裴允文身後走出的還有裴畹蘭和梁慧君二位姑娘,但陸長榮逼近賓仲華、(衡山)林仲華逼近宋君天、(劍門)裴允文找上徐從雲、(徐州雲龍山)比二位姑娘先了一步,裴畹蘭和梁慧君只好站定下來。
  西首廊下還有金和尚、向傳忠兩人,他們沒有隨同裴允文等人搶著出來,依然站在廊下。
  這下大天井上立時刀光劍影,打得極為兇猛,只有停在最後的一乘黑色軟轎,轎前站著柳七娘、錢九娘二人,依然沒有出手。
  不,就在大家紛紛出手之際,柳七娘忽然抬臉朝西首屋脊上的楚玉祥叫道:“楚王祥,我師父叫你下來。”
  楚玉祥還沒開口,突聽耳邊有人細聲說道:“喂,徒兒,你可要小心,那頂轎裏的毒婆娘此悉來意不善,除了你練成純陽玄功,不畏奇毒,旁的人可不能讓她碰上一下。還有,和你在一起的小姑娘,老道看她九陰神功,已有五六成火候,也可以鬥鬥那個叫陣的毒女,不過你們不能下去,要叫她們上來才行,記住了,你們千萬不能下去。”
  楚玉祥聽出這細聲說話的,正是戲耍瘟疫道人,取得瘟疫散解藥的長發老道茅四道長,他因傾聽茅四道長說話,是以沒有開口。
  英無雙叫道:“大哥,那個姓柳的妖女在向你叫陣,你怎麼不答話?我去把她拿下了可好?”
  楚玉祥道:“你和我在一起,但我們不能下去。要她們上來,你對付她,由我對付她師父。”
  英無雙道:“她師父就是毒母嫂寡婦,不是被大哥廢去了武功嗎?”
  楚王祥道:“毒母大概就在轎中。她的確被我廢去武功,但方才柳七娘明明是說她師父叫我下去,那就是說毒母已經很快修復被廢去的武功了。”
  柳七娘看他沒有作聲,又叫道:“楚玉祥,我師父要你下來,你下不下來?”
  楚玉祥不知茅四道長叮囑自己千萬不能下去,究是為了什麼,莫非她那頂軟轎中,藏了什麼花樣,但他相信這位茅四道長既然這般叮囑,想來必有緣故。這就朗笑一聲道:“在下奉命守住這裏屋脊,不能擅自離去,令師若是要向楚某找場,(即是找回面子)怎麼不請令師上屋來,和楚某一決勝負?”
  英無雙低聲問道。“大哥,我們為什麼不能下去呢?”
  楚玉祥道:“我也不知道,這是剛才聽茅道長以傳音入密說的,要我們千萬不能下去。”
  英無雙道:“這為什麼呢?”
  楚玉祥道:“我也不知道,但茅道長這樣叮囑,我們聽他的就不會錯了。”
  柳七娘聽了楚玉祥的話,口中冷冷一笑道:“上來就上來。”
  口中說著,人已回頭走到軟轎前面,伸手摹起轎簾,一面朝小師妹錢九妹吩咐道,“師傅和我上去了,你好好守在這裏,不准走開。”
  話聲一落,伸出左手從轎中取出一支八寸長的黑色玉圭,在胸前直豎,然後朝轎中躬身一禮,說道:“啟稟師父,你老人家可以找楚玉祥去了,他在西首屋脊上。”
  毒母端坐在軟轎中,今晚好像變了一個人,本來一頭白發,如今卻變成了一頭紅發,本來一張枯瘦的臉上,如今黑中透灰,閉著雙目,但聽到“楚玉祥”三個字,眼睛倏地睜了開來,射出淩淩紅芒,大有擇人而噬之意!
  柳七娘緩緩舉起黑色玉圭,朝西首屋脊上的楚玉祥一指,說道:“師傅,楚玉祥就在那裏。”
  她話聲甫出,毒母謬寡婦口中發出一聲厲嘯,人如離弦之箭,直向屋脊上楚玉祥電射而至,揮手一掌,拍了過來。
  來勢之速,掌風奇猛無匹。
  楚玉祥沒想到她被自己廢去武功的人,只有數天功夫,不但已經修復武功,而且比未廢武功之前,還要厲害,心頭方自一怔,急急往旁閃出。
  毒母一掌出手,第二掌又急拍而出,第二掌堪堪出手,第三掌又接連拍出,目射紅芒,一頭紅發飛揚,狀如鬼魅,雙手輪替,身形步步逼進,一掌接一掌的拍到,這一連幾掌,幾乎一掌比一掌沉猛,瞬息之間,已拍出了八九掌之多,她身前宛如起了一層灰濛濛的煙霧,一個人就像在霧中揮動雙手,更顯得她獰厲無比。
  楚玉祥在第一掌上就發現毒母掌力比從前不知強了多少倍,心裏暗暗震驚不止,只是閃身趨避,一直沒有還手。
  突聽茅四道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喝道,“徒兒,你怎麼一回事?還不發掌還擊?這老婆子服了強烈的毒藥,一個人已經變成毒人,每一記掌風,都含有大量劇毒,只有你發出純陽玄功,才能把劇毒化去,老道要你們到屋上動手,就是為了不讓劇毒波及他人,你就該及早出手,現在卻苦了我老道,白喝一壇酒,要替你出力氣了!”
  話聲人耳,鼻中隱隱聞到一陣酒氣,從屋簷下飄上來,心中暗自忖道:“大概茅四道長怕毒氣往下蔓延,他是在屋簷下噴著酒氣,把劇毒遮隔起來了。”
  心念轉動,立即舌綻春蕾,大喝一聲,揮手劈出兩掌,朝毒母身前的灰霧轟擊過去。
  這兩掌他運集“純陽玄功”,使出了十成力道,掌風出手,轟然有聲,毒母身前繚繞的灰霧立被擊散,一個人也震得連退了數步。
  但毒母是服下了強烈毒藥來的,志在復仇,神志早已被劇毒迷亂,心裏只知道“復仇”“復仇”,人雖被震後退,卻一退即進,雙手揮動,又全力劈擊過來。
  英無雙本來和大哥站在一起,毒母飛撲來之際,她耳邊響起了一縷極細的聲音說道:“女娃兒,你看到沒有,那毒婆子的徒弟,站在下麵,手中拿著一塊黑圭,好像是指點老婆子的東西,你下去和她打起來,她就沒功夫再指點毒婆子了。”
  英無雙知道這說話的定是茅四道長了,這就點著頭,雙足一頓,一個人淩空拔起,朝柳七娘當頭撲了下去,口中叱道:“毒婆娘,看劍!”一道青虹飛劈而下。
  茅四道長雖然看出毒母謬寡婦為了復仇,不惜服下劇毒,變成毒人,向楚玉祥尋仇,她神志迷失,就靠柳七娘手中那塊黑色玉圭指點,所以要英無雙飛撲下去和柳七娘動手,不讓她有指點毒母的功夫。
  可是茅四道長也知而不詳,這一要英無雙去對付柳七娘,使她沒有時間替毒母當眼睛,反而誤事,此事後話。
  卻說笑裏藏刀盧壽同眼看隨同自己前來的人,均已動上了手,但對方高手如厲山雙凶、三手真人、終南五劍等均未出手,今晚不僅人手眾寡懸殊,就是強弱也相去甚遠,看來失敗已成定局,要想全身而退,只怕也未必容易。
  正在憂心忡忡,計無所出之際,頓覺身前輕風微颯,心中暮然一凜,他反應也極快,連人影還沒看清,已經迅捷的後退了一步,才定睛看去,只見來人竟是禿狼東門奇,自己竟然連他如何從對面(北首)屋脊飛下來的,都沒看清,此人身法之快,於此可見,急忙抱拳陪笑道:“東門老哥不知有何見教?”
  東門奇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說道,“沒什麼,老夫只是看他們動手過招,有些手癢,想和你過幾招玩玩。”
  他說得輕松,但過幾招玩玩,豈不是要和盧壽同動手?
  盧壽同心頭不禁一窒,連連拱手道:“東門老哥說笑了,兄弟這點莊稼把式,在你老哥面前何異螢火之與秋月,相差十萬八千里,兄弟萬萬不敢……”
  東門奇不待他說下去,不悅道:“老夫只是手癢,要你陪我喂上幾招玩玩,老夫又不會真的取你性命?你怕什麼?”
  不會真的取他性命,只要把他拿下而已!
  盧壽同苦笑道:“東門老哥,兄弟真的不成,你老哥饒了兄弟吧!”
  東門奇臉色沉了下來,哼道:“盧壽同,老夫因你是徽幫龍頭,瞧得起你,才要和你過上幾招,松松筋骨,你是不是不識抬舉,老夫說出來的話,幾時有人打過折扣?你不想動手,老夫也要出手了!”
  話聲甫落,右手一探,五指勾屈如爪,朝盧壽同左肩抓來,出手一寸隊,五道銳利尖風已經激射而至。
  盧壽同已知此時此地,自己逃走已無可能,自己不是東門奇對手,想不和他動手,也不成了,這叫做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倒不如和他一拼。心念閃電一轉,眼看東門奇一爪抓來,急忙向右閃出,口中說道:“東門老哥既然這麼說了,兄弟就只好捨命陪君子了。”
  他閃得也不慢,但還是被東門奇指風餘勁掃上了些,左肩火辣辣生痛!
  東門奇咯咯笑道:“老夫說過並不要你的命。”
  左手又筆直抓了過來,他根本沒用什麼招式,只是隨手抓出,但盧壽同已是接也不是,架也不是,只得再次閃避,身形一幌,矮身左旋,就在旋出之際,突然開氣吐氣,雙舉由胸口往上擊出。
  這一記雙沖拳,她可用出了十成力道,拳風嘶然,勁直如搗,倒也不可小覷了!
  東門奇乾笑道:“這還差不多!”右手呼得一聲推出一掌。
  拳風掌勁乍然一接,盧壽同只覺似是被人推了一把,腳下再也站不住椿,登登的連退了三四步。
  東門奇右腳猛地跨上一步,這一步就跨到了盧壽同面前,左手又朝他右肩抓來。
  盧壽同連喘息的機會也沒有,不,這回連躲閃都已不及,只得咬緊牙關,雙拳再次搗出。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8
發表於 2010-3-19 21:34:26 |只看該作者
  砰!拳風擊上人家手爪,竟然也會被震得往後直退,一退又是三四步。
  此時大天井上到處都有人捉對廝殺,盧壽同這兩次被震後退,就已退到了別人正在動手之處,耳中聽到東門奇的聲音說道:“你再後退,就沒地方可退了,來,咱們換個位置再動手。”
  突覺右腕一動,一個人被東門奇拉著轉了個身,本來他面向北首,東門奇面向南首,兩次被震後退,是向南首退去的,如今被東門奇抓著手腕轉了個身,兩人就已互易了位置,變成東門奇朝北,盧壽同朝南了。
  東門奇才五指一松,放開了他手腕。他手腕雖然放開,盧壽同只覺被他五隻手爪抓過之處,幾乎骨痛欲裂。
  東門奇望著他,深沉一笑道:“來。這回老夫讓你先發招。”
  盧壽同心頭氣憤已極,自己也是堂堂徽幫一幫之主,竟然被他像貓耍老鼠一般的耍著!但心頭怒歸怒,面對這位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可不敢絲毫流露出來,只是苦笑道:“東門老哥,你這是做什麼?兄弟……”
  東門奇不待他說下去,揮揮手道:“老夫不是告訴你了嗎,老夫看他們動手,也感到手癢,所以要和你過幾招玩玩,玩玩當然是不會玩真的了,要玩真的,哈哈,盧壽同,老夫一爪就可以把你一顆心從胸口裏掏出來,你信不信?”
  盧壽同看他說話之時,雙目凶光熠熠,口中利牙暴露,一副饞延欲滴的模樣,笑得好生猙獰?禿狼,他真像擇人而噬的凶狼!
  盧壽同身為徽幫龍頭,一生之中,也經歷過不少大小陣仗,但從沒像今晚這樣狼狽不堪,讓人如此戲耍,可還是第一次,尤其對方凶名久著,此時雖然還不至於向自己驟下殺手,但厲山雙凶喜怒無常,說翻臉就會翻臉,遇上這樣一個凶人,當真比什麼人都難伺候,稍一出言不慎,他真會把自己的心從胸腔裏掏了去。”他越想越怕,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冷噤,感到毛骨悚然!
  東門奇站在他對面,不耐的道:“盧壽同,老夫等著你,你怎麼還不發招?”
  盧壽同連聲應道:“是,是,兄弟發……招……”呼的一拳,朝對方當胸直搗過去。
  說實在,他雙腳已經發軟,那裏還用得出力道來?
  東門奇左手五指如鉤,一把抓住了他拳頭,森笑道,“盧壽同,你真差勁的很,這記‘黑虎偷心’跑江湖賣藝的都比你使得好,老夫真不相信,你竟然還是徽幫的龍頭,還居然替什麼江南分令當狗腿子,統率幾個三腳貓,敢到東海鏢局來上門尋釁,老夫還要你過幾招玩玩,這樣的招式,真使老夫失望得很!”
  他口中緩吞吞的說著,左手比鐵鉤還利的五指抓著盧壽同的拳頭,也慢慢的抓緊,幾乎要把盧壽同的拳頭連骨頭都捏碎了!
  盧壽同在江南武林中,還算得上一號人物,但在東門奇手裏,好像變成了十歲都不到的孩子,拳頭在人家鐵爪包圍之中,骨頭都快碎了,東門奇緩吞吞的話聲還沒說完,他已經痛得額頭上綻出黃豆大的汗珠,順著他滿臉皺紋滾落下來,一個人也隨著往下蹲去,口中殺豬般叫道:“東門老哥,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東門奇赫然笑道:“你這是做什麼,要投降也該向阮老哥(阮伯年)去投降,老夫只是手癢,和你玩玩的。”
  他口中說著玩玩的,左手五根指爪可絲毫也沒松動。
  盧壽同求饒道:“求求你……快放手,兄弟……這就去向阮老哥求降……投降……”
  東門奇道:“你真的要投降,那也不難,老夫送你過去,你自己向阮老哥去說吧!”
  右手五指倏落,一把抓住盧壽同頭頂,把他提了起來,抬頭朝站在階上的阮伯年洪笑道:“阮老哥,這位盧老哥願意投降了,兄弟要他親口對你說,現在就把他送過來了。”
  隨手一拋,盧壽同一個人像草稿人一般呼的一聲淩空朝階前飛來,盧壽同被他五隻鐵爪抓在頭顱上,人早已痛得昏了過去,“拍達”一聲落到階前,業已不省人事了。
  阮伯年一抬手道:“杜管事,先把他押下去。”
  杜永立即要兩名趟子手把盧壽同抬了下去。
  這時大天井中激戰正殷,誰也沒去注意盧壽同被擒之事。
  先說武林四公子吧,和黃山萬少駿動手的是阮傳棟,有入說鷹爪門並不擅長劍法,那是因為大家很少看到鷹爪門的人使劍之故,實則鷹爪門的“鷹揚劍法”獨創一幅,以飛撲為主,擊劍之中,雜以鷹爪,完全是側重於攻擊的手法,極少守勢,因為你攻擊他的時候,他立即飛躍開去,但當他和你接近的時候,也就是他出手攻擊之時。
  阮傳棟使出來的雖是“鷹揚劍法”,但他和萬少駿動手之初,並未展開撲擊,只是以遊走代替飛躍,一柄劍也使得劍光如閃,令人捉摸不定。
  萬少駿一手劍法,出自家傳,“黃山劍法”大開大闔,有如長江大河,滔滔不絕。他在江湖上,大家因為他是黃山萬松山莊的少莊主,自然會對他忌憚三分,沒有人敢和他動手,就是動手也不是什麼高手,當然都是他勝的,也因此養成了他的高做自大。
  這回遇上阮傳棟,才是真正遇上了對手,不,“黃山劍法”大開大闔,一經展開,就如長江大河,波濤滾滾而來,使這樣一套劍法,就得有深厚的內力支持,萬少駿年紀不大,剛一上手,所謂一鼓作氣,出手劍法淩厲無匹。但時間稍長,內力漸感不繼,劍法也逐漸緩慢下來。
  阮傳棟和他打到百招以外,看他劍勢漸漸鬆懈下來,心中暗喜,立即劍法一緊,喝道,“萬少駿,你母親茹苦含辛把你扶養長大,你居然不顧黃山萬家聲譽,和你父一世英名,去投靠一個江南分令,甘心作賊人的鷹大,倡亂武林,危害江湖,你真是畜生不如……”
  他是有意要激怒對方,但說來卻也義正嚴詞,責備得極是。
  萬少駿一張俊臉氣得色如喋血,大吼一聲,長劍加急攻去。
  阮傳棟大笑一聲,右手見招拆招,和他硬打硬砸,劍劍交擊,發出一連串的金鐵交鳴,左手直到此時,才使出鷹爪擒拿手法,五指如鉤,記記拿扣對方關節大穴,迅疾淩厲,兼而有之。
  萬少駿一柄長劍已彼對方磕得手臂酸麻,虎口隱隱生痛,看他左手又不時的抓出,心頭又怒又急,本來這幾招急攻,已如強弩之末,這一來,不得不回身後退。
  阮傳棟又是一聲大笑,身形突然淩空躍起,揮劍下刺,萬少駿不敢和他硬接,又後退了一步,阮傳棟倏地墜地,左手化爪疾向他左肩抓來。萬少駿只得又向右閃出。
  阮傳棟一落即起,又向空躍起,回身下撲,錯落劍光籠罩而下。
  萬少駿更是不敢去接,又連連後退了兩步。阮傳棟再次飛身落地,左手如鉤,疾抓過去。
  萬少駿大喝一聲,揮劍擊出,阮傳棟長劍驟發,一下敲在他劍上,發出當的一聲大響,人已乘勢騰空而起,發劍下擊。
  這回他倏起倏落,發劍如風,左爪配合劍勢,乘隙出手,忽抓忽拿,劍爪同施,登時把萬少駿逼落下風,除了回劍自保,身形不住的左右閃避,己無還手之力。
  和徐州公子徐從雲動手的是裴允文,徐從雲使的是“遊龍劍法”,這套劍法,取象遊龍,身形曲折起伏,每一屈一折,劍光就像遊龍噓氣,噴灑而出。
  裴允文使的是家傳北峽流雲劍法,劍勢輕靈,每一劍如流雲出帕:舒展自如。
  兩人年歲相仿,功力也差不多,使的同是家傳劍法,各出奇招,互不相讓,人影閃動,劍光糾纏,兀自難分高下。
  和衡山公子賓仲華動手的是陸長榮,賓仲華是衡山高手,一手“衡山劍法”,熟練精純,施展開來,每一劍都有三叉劍芒,取法於火,快捷無倫。
  陸長榮是東海門的大弟子,東海門創自聞天聲(陸長榮之師)的祖父聞滄海,當時有劍、掌,鏢三絕之稱,東海門的劍法,以凝重著稱,遇上武功較差的人,一劍就可以磕飛你的兵刃,如果遇上勁敵,或強過你的人,就可以守代攻,反正劍上勝不了你,還有掌、鏢可以乘隙出手。
  現在陸長榮遇上賓仲華,這是他出道江湖以來,第一次遇上的勁敵。衡山派乃是名聞天下的五嶽劍派之一,劍法變化奇奧,著著都是進攻的招式。一劍接連一劍,快到令人數不清他的劍招。
  陸長榮身為東海鏢局總鏢頭,又是東海門的大弟子,當著這許多人,他自然不能落敗,因此一上場就採取守勢,穩紮穩打,先求自保,劍勢凝重,拙於攻敵,守卻有餘,他雖然不及賓爐華的快捷,但身隨劍走,防範嚴密,一時之間,也打成了平手。
  和劍門公子宋君天動手的是林仲達。
  劍門山在武林中別樹一幟,一套“萬流歸宗劍法”,號稱天下無人能敵。林仲達和他甫一交手,就已發覺自己不是人家的對手了。好在東海門的劍法,原是以守為攻,先求自保,一開始就和大師兄一樣,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身隨劍走,嚴守四門。
  宋君天號稱武林四大公子之一,凡是“公子”,都是自視甚高,狂傲不可一世之輩,宋君天當然也不會例外,那會把林仲達放在眼裏?尤其他一連幾劍連綿出手,對手就沒敢和他搶攻,退處守勢,自然氣焰更高,白中發出一聲狂笑,長劍連振,“萬流歸宗”源源出手,剎那之間,當真如萬流奔騰,爭先匯海,劍光像流水一般,從四面八方攻到,把林仲達一個人捲入在一片洶湧澎湃的劍光之中,聲勢之盛,令人幾乎懷疑林仲達已被淹沒了。
  也所幸林仲達有自知之明,發覺對手劍法迅猛淩厲,先行採取了守勢,他年紀和宋君天差不多,在內力上宋君天也未必強過他多少,因此這一採取守勢,任你宋君天攻勢綿密,他以逸待勞,以拙抵巧,還能守得住,一劍一式,用心運劍,四外壓力雖重,還不至於被逼得忙亂。
  但在外人看來可不同了,林仲達的人影,已被宋君天一片劍光所籠罩。
  梁慧君、裴畹蘭兩位姑娘,原是隨同裴允文身後走出的,只是被陸長榮、林仲達搶先一步,接住了賓仲華、宋君天,她們就站定下來,算是給四人掠陣,此時眼看林仲達連遇險招,情形不利,梁慧君附著裴畹蘭耳朵,低低說道:“蘭妹,你去接應林副總鏢頭,但出手幾劍,必須全力施為,咱們就可以把姓宋的拿下。”
  裴畹蘭問道:“你呢?你出不出手?”
  梁慧君道:“你只要依我的話去做,三招之內,咱們可以制住他。”
  “好!”裴畹蘭道:“我就去。”
  梁慧君叮囑道,“記住,上去這三招,務必全力拼搏,越猛烈越好。”
  裴畹蘭點點頭,口中喝道:“林二哥,我來了!”喝聲出口,人已一躍而前,長劍疾發,刷刷刷,劍光如鏈,朝宋君天撲攻過去。
  “北峽流雲劍法”,雖以輕靈著稱,劍光發如流雲,但梁慧君要她全力拼搏,因此她出手之際,就用上了全力,這三招劍法,她蓄勢而發,劍光飛灑,果然如出岫浮雲,層層湧上,極為迅猛!
  宋君天自以為再有幾招,就可以攻破林仲達的守勢,耳中聽到一聲叱喝,眼前劍光大盛急攻而至,不覺被逼得退後了一步。
  就在他往後退下之際,突聽身後傳來一聲輕笑,笑聲入耳,雙肩陡然一麻,心知中人暗算,一個急旋,轉過身去,右手長劍正待劈出,但舉劍才到一半,就軟軟的垂了下去,長劍“當”的一聲跌落地上。
  梁慧君輕笑道:“好了,蘭妹,快點他身後穴道。”
  宋君天雙肩穴道受制,兩手下垂若廢,但聽了梁慧君的話,口中大喝一聲,“本公子和你拼了!”身形閃電般一個急轉,飛起有腳朝後踢去。
  裴畹蘭長劍一揚哼道:“你再敢逞強,我就斬下你狗腿來。”
  梁慧君卻在他轉身之際,一下點了他身後兩處穴道,急忙叫道:“快住手,我已經把他制住了。”
  裴畹蘭長劍一收,喜道:“梁姐姐,你出手好快!”
  梁慧君婉然一笑道:“我是乘其不意,用飛針定穴,打了他雙肩的穴道。”
  林仲達這一陣功夫,已經打得汗流俠背,籲了口氣,回劍入鞘,拱拱手道:“多謝兩位姑娘出手相助,不然真還沖不出來呢!”
  梁慧君朝他嫣然一笑道:“林二哥不用說客氣話了,快叫人把他押下去,我們還要去幫總鏢頭拿人呢!”
  站在階上的杜永早已著到兩位姑娘制住了宋君天,不待林仲達招呼,已指揮兩名趟子手走了過來,拾起宋君天長劍,連人一同押下。
  梁慧君悄聲道:“蘭妹,我們還是老法子。”
  裴畹蘭點點頭,兩人悄悄分開,朝賓仲華走去。裴畹蘭走到賓仲華左側,梁慧君已經繞到了他身後。
  裴畹蘭喝了聲:“總鏢頭我來幫你。”
  她已經有了先前的經驗,話聲出口,雙腳一點,連人帶劍朝賓仲華飛撲過去。
  陸長榮一身武功較之林仲達自然高明的多,他一直採取守勢,正在等待機會,聽到裴畹蘭的喝聲,看她連人帶劍飛撲過來,心頭一驚連忙叫道:“裴姑娘小心!”
  右手長劍疾揮,“當”“當”兩聲,架開賓仲華劍勢,左手蓄勢已久的紫金飛鏢脫手打出,身形一晃,左手隨著飛鏢拍出,一起插掌,直向對方右肋襲到。
  東海門下劍。掌,鏢三絕,同時出手。
  賓仲華長劍被他蕩開,他武功確也了得,右足疾退半步,左手一下抄住飛鏢,再橫格而出,截住陸長榮左手,右手緩開長劍,一記“舉火燒天”,劃出一道發出七八又流芒的劍光,叮叮叮連三聲,也封住了裴畹蘭的三招攻勢,出手之快無與倫比。
  但他怎知梁慧君就是要他雙手都架住人家的攻勢,就無暇顧及身後,兩枚飛針已經悄無聲息打中他肩後穴道。
  賓仲華左手堪堪架開陸長榮一記插掌,右劍封住裴畹蘭劍勢,突然兩條手臂緩緩垂了下去。
  梁慧君一擊得手,就一下欺近,連點了他身後三處穴道,然後抬手起下兩枝銀針。
  裴畹蘭看他剛剛架住自己劍勢,兩手就軟軟垂下,不覺含笑道:“總鏢頭,好啦,不用打了。”
  陸長榮驚奇的道:“他已經被你制住了?”
  裴畹蘭得意一笑,朝梁慧君使了一個眼色,兩人翩然飛起,又朝徐從雲掠去。
  裴碗蘭人還未到,口中叫道:“大哥,我來幫你。”
  裴允文和徐從雲打出百招,依然未分勝負,聽到妹子的喝聲,忙道:“畹蘭,別過來,今晚我要和他分出高低來……”
  裴畹蘭人已沖到,說道:“丁大哥要我來幫你的,今晚要把來人一起拿下,不能放走一個,和江南分令賊人講什麼江湖規矩?”
  長劍揮動,刷刷刷劃起一片劍光,急攻而入。
  她和裴允文是兄妹,平日喂慣了劍招,這番兩人使的同是“流雲劍法”,兩支長劍聯手,相輔相成,威勢頓是大增!
  徐從雲和裴允文本來是半斤八兩,株兩悉稱,這一加入了裴畹蘭,自然受到影響,被逼後退一步,身形一弓再長,長劍疾揮,一招“天龍噴霧”,劍光像扇面般展開,把兩人攻去的劍勢一齊截住!
  但你截住兩人劍勢的同時,背後雙肩也同時一麻,右腕勁力頓失。
  裴允文那還怠慢,長劍一翻,拍的一聲擊落了徐從雲長劍,劍點顫動,分點了他三處大穴。
  裴畹蘭欣喜的道:“我們又制住了一個。”
  裴允文道:“你說什麼?”
  裴畹蘭咭的笑道:“你以為是你出手制住他的嗎?”
  裴允文一怔道:“難道不是?”
  裴畹蘭抿抿嘴笑道:“大哥不看看這姓徐的身後還有什麼人嗎?”
  裴允文舉目看去,梁慧君已經從徐從雲雙肩起下銀針走了過來。
  裴允文道:“是梁姑娘的銀針制住他的?”
  裴畹蘭道:“我們兩人合作,已經制住了三個武林四大公子,還有一個……”
  梁慧君舉手整理了一下鬢發,笑道:“還有一個沒有我們出手的份了。”
  裴畹蘭急忙回首看去,只見阮傳棟已經退回階上去了,那一定是他已經得手了!
  原來阮傳棟劍爪同施,早已把萬少駿逼落下風,萬少駿吃虧在自小失父,沒有嚴父督促練功,內功根基不深,縱然練成家傳劍法,平日裏還不覺得如何,一旦和功力比他深厚的人動手,就顯露出他的缺點來了。
  阮傳棟明明占盡上風,還是和他打出百招以外,正是要消耗他的體力。
  等到打出百招,萬少駿已成強弩之末,阮傳棟眼看劍門宋君天、衡山賓仲華已被相繼拿下,口中發出一聲大笑,劍招驟然一緊,把萬少駿一支長劍摒出門戶以外,左手探處,一把扣住了萬少駿右手腕脈。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9
發表於 2010-3-19 21:34:47 |只看該作者
  萬少駿心頭一急,左手一掌劈面擊來。
  阮傳棟右手長劍一丟,五指如鉤,抓住他手腕關節。
  徒手相搏,正是鷹爪門的擅長,你被他抓住關節,那裏還用得出力氣來:
  阮傳棟左足倏地跨上,雙手往前一推,已把萬少駿摔到地上,右手抬處,連點了他兩處大穴,笑道:“我說過要把你送去黃山,自然非把你拿下不可。”
  俯身拾起長劍,插入劍鞘,舉手拍了兩下,招來兩名趟子手,把萬少駿押了下去,他也從容的回到階上。
  阮伯年一手捋須,含笑道:“傳棟,看來你武功精進不少,對敵之時,也頗為沉穩,不過,優勝劣敗,要勝得堂皇,你後來這一陣,跡似戲耍,這是大忌,和人結怨,也就在此。”
  阮傳棟道:“爹這是冤枉孩兒了,換了別人,孩兒早就可以勝他了,但他是萬松山莊少莊主,孩兒既不能傷他,只有讓他多消耗一點體力,才能把他拿住。”
  阮伯年頷首道:“為父是告訴你,以後對敵,切不可如此。”
  這邊武林四大公子全已拿下,大天井東首一場拼搏,也已接近尾聲。
  那是丁盛率領趙雷等四人撲向叛離大湖幫的一千賊人,這叫做仇人相見,份外眼紅,丁盛長笑一聲,喝道:“許常勝,你束手就縛,還可留得一條性命。”
  人隨聲到,青鋼劍霍地進招,分心便刺。
  許常勝原是太湖幫的總管,一身武功也極非等閒,一看丁盛劍勢淩厲,身形一偏,立即避招進招,右手長劍向下一沉,往下一展,上刺小腹,下斬雙腿,這一招不但迅捷淩厲,變招更快。
  丁盛又是一聲大笑,突然縱身而起,在空中翻了一個筋斗,劍尖顫動,一蓬劍光化作萬點寒芒,朝許常勝壓頂罩落。
  許常勝不敢硬接,施展移形換位身法,向右閃出,等到了盛飄身落地,他倏然欺身過來,劍如匹練,攔腰掃到。
  丁盛已如飛鷹般掠過,右手使了一記“龍尾揮風”,“當”的一聲擊在許常勝掃來的長劍之上。
  這一招雙方都用了八成以上的力道,在一聲震耳金鐵交嗚聲中,兩人各自震得後退了兩步。
  不,丁盛是飛掠過來的人,青鋼劍往後揮出,受到震動,不是往後退,而是往前沖出去了兩步,但他身若陀螺,一個輕旋,卸去震力,又朝許常勝揮劍撲上。
  兩人一分即合,各展劍法,瞬息功夫,就拆了十多招。
  論武功,許常勝要比丁盛遜上一籌,但兩人都在盛年,這一拼上了命,丁盛縱然比他略勝一籌,但在一時之間,也休想勝得了他。
  丁盛和他激戰了三十餘招。也只是略占上風,對方依然見招拆招,絲毫不肯退讓。所謂略占上風也者,就是丁盛記記都是攻勢,一派進攻招術,許常勝屈居守勢,當然也有幾招反擊,只是守多攻少,如此而已!
  丁盛心頭暗暗怒惱,忖道:“這樣與他纏鬥下去,要打到幾時去?”
  心念一動,口中大喝一聲,青鋼劍一緊,刷刷刷一連三劍,劍劍都磕上對方長劍,響起三聲急驟的金鐵交鳴,許常勝被震的腳下浮動,後退了兩步。
  這回是丁盛有心磕他長劍的,早有准備,兩腳站穩,一動也未動,口中大笑一聲,左手揚手一掌劈了過去。
  這一掌出手,但聽嗤然有聲,宛如利刃破風,異於一般掌法!
  許常勝久經大敵、聽出風聲有異,急急閃身躲避,但已經遲了,掌風如刀,端端正正擊中他前胸,口中悶哼了一聲,往後便倒。
  原來這一掌,正是綠袍神君“三刀、十三劍”的三分之一。當日楚王祥在海島上練了三個月,綠袍神君要親自送他上昆箭山去,就是丁盛駕的船。
  綠袍神君答應過丁盛:昆箭回來傳你幾手。他傳給丁盛的就是“三刀”(三記掌法),丁盛一向從未使過,這回還是第一次出手,就把許常勝劈倒,毫無反抗之力,走上去一看,許常勝臉如死灰,業已氣絕,他想不到這一掌的威力,競有如此大法,許常勝分明是被自己一掌震碎內腑而死,心頭不由的又驚又喜,精神也為之大振。
  趙雷的對手田鬍子,是太湖幫的副總管,使一柄厚背撲刀,個子不高,肩膀極闊,生得滿臉絡腮鬍子,大家都叫他田鬍子,時間久了,本來的名字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此人練成一身橫練功夫,臂力特強,一柄樸刀也特別厚重,是個猛張飛一類的人。
  趙雷是太湖龍王敖如山的八衛之首,展開雙鑭,著著緊逼。
  田鬍子直到此時,才知湖主身邊八衛的武功,並不在自己之下,也立即展開刀法,和趙雷搶攻。
  兩人這一戰,刀光如雪,霍霍生風,鑭影參差,流芒點點,真如閃電驚飆,越戰越烈,越打越快,三件兵刃交織成一面光網,誰也不肯讓誰。
  就在兩人打得難分難解之際,忽然聽到許常勝的一聲悶哼,傳了過來。
  趙雷大笑道:“田鬍子,你也不看看盧壽同業已成擒,許常勝也臥地不起,你再拼命也沒有用了。”
  田鬍子聞言一怔,說道:“誰說的?”
  趙雷短鑭一指,說道:“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突然銅交左手,右手振腕一指,點了過去。
  田鬍子大笑道:“趙雷,老子連你精鋼短鑭都不在乎,還在乎區區一指嗎?”笑聲未落,口中忽然驚咦一聲,膛目道:“你……這是什……麼……指……”
  原來他已被點中穴道,身子再也掙動不得。
  趙雷笑道:“使什麼指,你已經不需要知道了,反正我已把你制住了,對不?”
  接連點了他兩處穴道。
  另一個叛離大湖幫的副總管張慎,面貌白皙,身子瘦弱,像個白麵書生,手中一柄長劍,使出來的是峨嵋派劍法,宛如垂柳臨風,飛舞起千百條柳絲。
  這是峨嵋派名聞天下的“亂披風劍法”,但張慎劍法雖使得極為純熟,內力顯然不足,不過二三十招,就被錢電一雙流星槌忽長忽短,忽左忽右,打得節節後退。
  錢電大笑道:“張慎,你此刻棄劍投降,過來得及……”
  呼的一聲,一記飛槌直奔張慎當胸。
  張慎急急向左閃出,那知錢電早就算准,另一個流星槌緊接著向他左首射去。
  張慎堪堪向左閃出,流星槌已經射到他身前,急切之間只得用劍磕出,當的一聲,流星槌總算給他封開了,但執劍右手,被震得一陣酸麻,長劍幾乎脫手,心頭不由大吃一驚,就在此時,突覺雙腳一緊,已被錢電另一個流星槌以一記“老樹盤根”,在他雙腳小腿上連纏了三匝。
  錢電一記得手,左手流星槌又呼的一聲直射面門,他右手因槌已脫手,使了一記摔碑手,朝前拍來。
  張慎被他流星槌細鏈纏住雙足,一時擺脫不開,只好右手舉劍硬磕飛來的流星槌,左手化掌,迎拍出去。“當”,劍、槌交擊,右臂本已酸麻尚未復原,這回但覺五指劇震,長劍脫手飛出,左手和對方乍接,只覺對方掌力沉重無比,再也站立不住,雙腳被纏,無法後退,一個人被震得往後仰跌下去。
  錢電呵呵一笑,跨上一步,手起指落,制住了他穴道。
  和孫風動手的太湖叛徒外三堂堂主之一的李萬里,武功原也不弱,他一柄長劍,只能和孫風尺八長的摺扇打成平手,還差一點,但孫風另一門絕技,是他身上暗器之多,令人防不勝防,他只要輕輕轉一個身,就可以打出七八種細小暗器。
  李萬里和他打了不過七八個照面,右手背就釘上了一支飛針,接著時彎,腳彎都被暗器打中,咕咚栽了下去,孫風手起扇落,就把他制住了。
  和李雲動手的是叛離的陸上總巡遲來福,使一柄開山板斧,勢道沉猛,李雲使的是三截棍,兩件外門兵器,砰砰碰碰,打得十分激烈。
  這一戰,對李雲來說是擒拿大湖幫叛徒,自然要全力以赴,對遲來福來說,今晚若是失手,准被押回大湖去,叛幫罪名,可得三刀六洞治罪,更非和李雲拼命不可。
  因此棍影斧光,各竭所能,作強存弱亡的生死之戰。
  但卻沒想到兩人激戰方殷之際,他們左首的一對孫風和李萬里之戰,已經迅快結束。孫風笑嘻嘻的走了過來,說道:“遲總巡,你也該歇手了吧?”
  遲來福聲音入耳,突覺右手“臂儒穴”驟然一麻,一柄開山大斧再也掌握不住,砰的一聲跌墜地上。
  李雲三截棍一收,左足飛起,右足跟上,踢出連環腿,又是“砰砰”兩聲,把遲來福一個人踢得連翻了兩個筋斗,飛身過去,一腳踏在他背脊上,怒笑道:“姓遲的,你終於也落在老子手裏了。”
  遲來福被他蹬得兩眼一黑,閉過氣去。
  李雲腳下一松,手中三截棍連點了他幾處大穴,招來兩名趟子手,把他押了下去,一面朝孫風道:“孫老三,你真多事,咱們打得好好的,我還沒施展獨門功夫,你就把他板斧擊落了,豈不掃興?”
  孫風聳聳肩笑道:“對付叛徒,還和他們客氣什麼?”
  再說鷹爪門下王元美、高伯勳、潘敏功、洪本中四人,凡戰巡山四猛。他們都是撲天鷹阮伯年的嫡傳弟子,號稱鷹爪八英,一身武功雖然不及大師兄阮傳棟,但身手卻也不弱。
  鷹爪門使的器械,有劍、棍,膽、爪四種,除了“鷹揚劍法”,和鐵鷹爪、“鷹爪棍法”,取法兀鷹抓一根山木撲擊獸類,“鷹爪膽”也取法兀鷹爪一塊山石下擊之法,大都是以撲擊為主。
  但鷹爪門人不論你使劍、使爪、使棍、使膽,他們左手都會配合器械,施展鷹爪擒拿手,在對敵之時,乘隙出手拿取敵人關節大穴,這是一大特色,比其他門派厲害之處,也在於此。
  太湖巡山四猛,不僅武功不弱,把他們四人稱之謂“猛”,足見個個都是極為漂悍之人。
  王元美等四人沖上去連話部沒說,就和他們展開了一場激戰。
  四個對四個,本來正好捉對廝殺,但王元美等四人早就商量好了,要四人聯手。
  那是因為鷹爪八英來至鎮江,就中了江南分令的詭計,不但被人家一網成擒,二師兄(卞長根)、三師兄(何大複)兩人還送了命,最後還是由丁盛和楚玉祥救出來的,好像鷹爪門弟子甚是窩囊,派不上用場,真是把師付阮老爺子的臉都丟光了。
  今晚大敵臨門,他們六個師兄弟也只分配迎戰太湖叛徒巡山四猛,巡山四猛算起來只是今晚來人中的第三流人物,如果師兄弟六人連巡山四猛都對付不了,豈不更是顏面無光了?
  好在他們師兄弟平日經常喂慣了招,彼此之間心意相通,因此他們約定雖然四個對四個,等於一對一,但他們還是四人聯手出戰,可以彼此互有照應,只要發現不對,兩個後備師弟(祖可望,張濮陽)就立時登場,務必把對方四人一起拿下。
  巡山四猛不知情由,和四入甫一交手,才發現他們是四人聯手應戰,對付其他的人,譬如你和王元美的長劍正在展開搶攻,高伯勳的左手卻會乘你不備,突然伸手扣拿你的左肩。另一個人明明在和洪本中動手,但王元美的左手卻會乘隙而入,扣拿你執刀右腕,諸如此類的分工合作,實在令人防不勝防。
  但巡山四猛卻也名不虛傳,四把撲刀精光耀目,霍霍生風,使得沉猛無匹,劍走青,刀走黑,有如猛虎出山,虎無回顧,直來直往,出手之快,令人連閃避都來不及。
  四個鷹爪門弟子有的使劍,有的使爪,使劍的劍尚輕靈,以走青為主,自然不會和對方硬打硬磕,使爪的鐵鷹爪原是鎖拿敵人刀劍的利器,但對方四人力猛刀沉,也不敢和他們硬接。
  這一來縱然四人聯手,還是占不到半點上風,而且有被逼落下風的趨勢。
  祖可望、張濮陽看出情形不利,兩人互望了一眼,各自一挺手中鐵鷹爪,沖上去加入戰團。
  這時正好孫風、李雲已經得手,眼看鷹爪門六人還是對付不了巡山四猛,李雲呶呶嘴道:“孫老三,咱們上去幫他們把四猛解決!”
  孫風連忙搖搖頭,悄聲道:“不成,他們是阮老爺子的高足,如果六個人還對付不了四猛,要咱們出手,對阮老爺的顏面不好看,我看我們只能暗中相助,不讓他們看出來才好。”
  李雲笑道:“說來說去,還是只有你一個人出手。”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80
發表於 2010-3-19 21:35: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醉話身世

--------------------------------------------------------------------------------

  孫風也笑道:“兄弟正是這個意思。”俯身拾起幾粒碎石,一面說道:“只有這樣,才不至於被他發現。”
  說話之中,手指連彈,把幾粒碎石朝巡山四猛激射過去,一面拉了一把李雲衣袖,說道:“咱們走開些。”
  巡山四猛正在和六個鷹爪門弟子大打出手,被孫風這幾顆碎石,有的擊中右腕“曲池穴”,有的被擊中身後“鳳尾穴”,一個被擊中“肩井”,一個被擊中“腕脈”。
  因為碎石體積極小,擊中之後,便自掉落,不留痕跡,不像暗器擊中了就釘在手上,鷹爪弟子在他們手勢一緩之際,就順利拿住,轉眼之間,巡山四猛也就依次成擒,他們還興高采烈,以為這下多少總可以給鷹爪門掙回一點面子了。
  再說英無雙聽了茅四道長的話,雙足一點,一個人淩空拔起,從西首屋面朝柳七娘當頭飛撲而下,口中叱道:“毒婆娘,看劍。”
  一道青虹飛劈而下。
  柳七娘看她第二劍追蹤劈到,心中不禁有氣,喝道:“小師妹,快攔住她。”
  左手同時朝英無雙斜劈過去,身形一晃,又很快的閃出。
  錢九妹聽到師姐的喝聲,趕緊縱身掠來,喝道:“要動手,就和我動手好了。”
  唰的一劍,直奔英無雙面門。
  英無雙冷笑道:“你給我滾開。”
  左手一記掌風朝錢九妹拍了過去。
  錢九妹可不知她練的是“九陰神功”哼道:“師姐要我攔住你,我就要攔住你……”
  話聲甫出,陡覺一陣奇寒澈骨的冷風透體而過,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哄,牙齒顫動,說道:“好冷……”
  英無雙一掌出去,陡覺一道勁風從側面湧來,那是柳六娘拍來的一掌,她理也沒理,身形飄起,又是一劍朝柳七娘刺了過去。
  柳七娘眼看小師妹突然中掌倒下,心中不禁吃了一驚,但最使她驚異的是自己左掌拍出的一掌,使的是無形毒掌,明明已經擊中,他怎會若無其事?難道她不畏劇毒?心念閃電一轉,人已斜閃而出,右手黑圭突然朝英無雙點來。
  這黑圭長約八寸,乃是毒母積數十年心血練成的毒圭,號稱千毒圭。此次毒母為了要向楚玉祥報一掌之仇,服下了她獨門練制的“毒功奇應丸”,乃是天下最毒的毒藥,服後立可恢復毒功,但因藥性猛烈,一個人會迷失神志,但舉手投足,均可把一丈以內的人畜,聞風立斃,就因為神志受到迷失,必須有入拿著千毒圭指點,她可以循著毒氣撲向敵人,等敵人消滅之後,仍須有人告訴她可以回來了,她就可以循著千毒圭的指引,回轉轎中,柳七娘必須立即給她服用解藥,恢復神志,神志恢復之時,毒功也消失了,她雖依然是個失去武功的人,但她被廢去武功的大仇也得報了。千毒圭顧名思議,該是十分厲害的奇毒,柳七娘因自己一記無形毒掌,傷不了英無雙,才用千毒走朝她指來。
  英無雙這第三劍出手何等快速,眼看又被柳七娘閃開,但對方手中的黑圭卻朝自己指來,她一直記著茅四道長的話,這東西是指點毒母的,早就有心要把它毀去,一連兩劍因柳七娘身法極快,沒有削著,這一下她送上門來,豈不正好?青霓劍突然加快,寒芒一閃,朝千毒圭刷去。
  照說在一丈之內,只要被千毒圭一指,(當然這指向對方仍然要以內力發出)無不立時中毒倒地,但柳七娘舉著千毒圭朝英無雙指去,她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反而舉劍削來。
  要知千毒圭乃是千年玉根製成,質地極為堅硬,尋常刀劍削上了,連一比痕跡也會不留,柳七娘自然不懼,對方舉劍來削心中反而暗喜,右手一轉,反而朝英無雙劍上砸來。
  因為兩人相距至少有數尺遠近,你不畏千毒圭發出的毒氣,但如果你長劍和幹毒圭交擊,自己就可施展“借物傳毒”,那自然要比虛空指點,僅憑毒氣傷人更厲害得多了。
  雙方出手何等快速,但聽“嗒”的一聲,千毒圭縱是千年玉根,但英無雙手中的青霓劍豈是尋常寶劍,劍圭乍接,八寸來長的千毒圭竟被齊中削斷,跌落地上!
  這一下,直驚得柳七娘面如土色,師父視作鎮門之寶的千毒圭,毀於一旦,待會又如何指引師父回轎?
  英無雙一劍削斷對方黑圭,心中方自一喜,就在此時突覺一陣頭昏目眩,幾乎搖搖欲倒!
  柳七娘一驚之後,不由得怒從心起,急忙把半節千毒圭納入懷中,咬牙切齒一下抽出一柄細長黑劍,喝了聲:“我不殺你難消我心頭之恨。”手腕一振,當胸直刺過去。
  這時英無雙正在昏眩之際,自然不會發劍封架,眼看這一劍就可以透心而過,只聽“拍”的一聲,刺去的長劍,竟然齊柄無故自斷。
  不用說,是騎坐在西首屋簷上的茅四道人拾起一粒瓦礫,擲過來震斷的了。
  柳七娘心頭怒惱已極,她刺出的長劍無故折斷,但人已到了英無雙面前,豈肯罷休?左手一掌,朝英無雙當胸拍去。
  站在北首屋頂上的西門大娘看得大怒,尖喝一聲:“小丫頭,你敢欺侮我徒兒?”
  縱身撲起,突聽耳邊有人說到:“沒關系。”聲音入耳,撲起的人,好像身前攔著一道無形氣牆,竟然撲不下去。
  這時柳七娘含憤出手的一掌已經結結實實拍在英無雙的胸口之上。
  英無雙練成“九陰神功”體內俱是純陰之氣,不懼劇毒,(純陽玄功可以化毒,九陰神功的純陽之氣,不能化毒,只是不懼劇毒而已)方才一陣昏眩,只是她本身功力尚淺,削斷千毒圭,毒氣太強了,才使她有昏眩的現象。
  練成任何內功,只要受到外來的侵襲,都會自生抗力,如果敵人的掌力比你強,你就會因內腑受震而負傷,看你掌力的強弱,傷勢也有輕重之分。設如你的掌力,不如他內功來的強,你自然傷不了他,這是一般的常情。
  英無雙練的是“九陰神功”,練到了十二成,天下無人能敵,她目前雖然只有五六成火候,別說柳七娘,就是比柳七娘身手高上一倍的人,也休想傷得了他。(這道理西門大娘自然懂,她之飛撲而起,只是看不得有人欺侮她徒兒而已。)
  英無雙聞到了毒氣,本在昏眩之際,但經柳七娘這一掌擊上前胸,激起她體內的“九陰神功”,頭腦登時為之一清,有人襲擊自己,她連人影都沒有看清,本能的左手一揮,朝前拍出。
  她此刻體內“九陰神功”受到外來的刺激,已如引滿的弓弦,這揮手一拍,“九陰神功”,一股奇冷的真氣,就像潮水般湧出!
  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柳七娘一掌堪堪拍上英無雙前胸,英無雙左手也及時揮出,柳七娘但覺一股奇寒澈骨的冷氣,一下拂過全身,連打冷噤都來不及,砰然一聲,往後倒去。
  這時西首屋上,楚玉祥和毒母嫂寡婦依然打得十分激烈。
  毒母是服了毒藥來的,一個人不但失去神志,也失去了理性,一頭紅發飛揚,雙目也射出淩淩紅芒,臉色和兩只手爪,卻比墨還黑,看去簡直比鬼漩還要獰厲可怕!每一撲都是雙爪同發,僳悍無匹,只要被她抓中,怕不洞穿血肉,抓上十個血窟窿?
  楚玉祥早已運起“純陽玄功”,他上次和石母之戰,無意之中把祖師父教的“純陽玄功”和綠袍師父教的“太素陰功”兩者豁然貫通,此種豁然貫通,乃是功力修到了某一程度,更上一層的精進之象,也就是說這兩種神功,到了分合由心的地步。如果把兩種神功合而為一,所發出的威力自然比單使一種不知要強若干倍,但也可以單獨使出一種來。
  他此時正以“純陽玄功”護體,和毒母交手;但最使他傷腦筋的是毒母完全成了一個毒人,全身四肢,好像不是她的,不論你擊中他什麼地方,她都一無所覺,你把她震退出去,她一退即上,又撲擊而來,除非你一舉把她擊斃,你想制住她,她身上幾乎沒有要害,也沒有經穴。這樣的人,簡直和僵屍沒有兩樣,不,僵屍至少沒有劇毒,她可以說是一個活的毒僵屍!
  兩人起落如飛,進退如風,轉眼功夫,已經打出百招之外。
  這一戰當真使楚玉祥頭痛無比,他擅長的是劍法,徒手相搏,除了綠袍師父的三刀、三記掌法,和祖師父在傳授劍法之際,教他右手使的指法和擒拿,就沒有什麼招法可使。
  現在使他感到為難的是綠袍師父的三記掌法,只能把她震退,祖師父的指法,擊中對方,因為對方是一個毒人,根本傷不了她。
  他能和毒母硬拼一百余招,全仗功力深厚,隨手劈出一掌,都可把對方撲擊之勢截住,根本沒有什麼招式可言。
  茅四道長騎坐在屋簷上,看的直是搖頭,叫道:“喂,徒兒,你沒學過拳掌,這樣一點招式也沒有的蠻打,要打到幾時去?”
  楚玉祥聽得心中突然一動,暗道:“毒母沒使兵刃、自己也不好動用長劍,但自己可以用指代劍,不是可把劍招從手中使出嗎?”
  一念及此,立即驕指若劍,招式一變,把“全真劍法”從手中指出。
  “全真劍法”守攻兼顧,他雖然只是以指代劍,但以他此時的功力,一指劃出,劍風嘶然,數尺方圓,全是他縱橫的指影,毒母連番撲攻,都無法撲近,更是厲嘯連連,繞著圈在他數尺之外不住的張臂舞爪,淒厲已極。
  英無雙雙腳一頓,縱身朝屋上撲來,口中叫道:“大哥,我來幫你……”
  茅四道長一擺手道:“你快下去,上來不得。”
  英無雙縱到一半,一個人就像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被逼落地上,仰首說道:“你到底是在幫大哥,還是幫毒母?”
  茅四道長笑嘻嘻的道:“老道叫你不可上來,是為你好,你以為練了幾成‘九陰神功’就不怕劇毒了,那是只能對付對付她徒弟,你總看到了,連你大哥的‘純陽玄功’都勝不了她,你上來有屁用?”
  西門大娘朝她招招手道:“無雙,茅道長叫你不可上去,你還是回來吧!讓你師父去幫他好了。”
  茅四道長呵呵笑道:“你們誰也不可過來,嘻嘻,沒有老道坐在這裏,替你們擋住了,你們這些人早就聞到毒氣了,毒氣不是好玩的?”
  楚玉祥三十六式“全真劍法”,已經用到了最後一式,也只不過把毒母的撲擊攻勢阻遏住,依然沒有勝得了她。心頭也不禁暗暗焦急起來,心想:“這要打到幾時去?”
  他突然想起自己當日戰勝石母,使的是一招“東方第一劍”,此時何妨一試?心念閃電一動,右手業已隨著劃出,這一招劍法,無招無式,就心意一動之間使了出來。
  他一直以為只有“純陽玄功”,可以禦毒,因此自後和毒母動手迄今,運行全身的也一直是“純陽玄功”,殊不知他目前已可把“純陽玄功”“太素陰功”運化為一,一陰一陽,相生相成,功力就不知要比單獨使用一種神功強了多少倍,
  此刻他心念閃電一動,“東方第一劍”出手,兩種神功又豁然貫通,合而為一,劃出去的指風,劍氣嘶然,森寒如劍,快若掣電。
  毒母看他縱橫交織的指影倏然斂法,(那是楚玉祥收起“全真劍法”之時)立即雙手箕張,當頭撲來,她撲到之時,也正是楚玉祥劍勢(手指)劃出之時,一個人隨著指風倒飛出去,但聽一聲比鬼哭還要淒厲的尖曝,隨著她倒裁蔥般往大天井中跌落下去,砰然一聲、摔在地上,就再也不動了。
  茅四道長叫道:“好了,好了,你們快去挑幾擔土來,要快!”
  杜永聽了他的話,立時要幾名趟子手快去挑土,大家也不知道茅四道長要人去挑幾擔上來,究有何用。
  楚玉祥和茅四道長一同躍落地上。
  阮伯年等人正待上前,茅四道長連連搖手道:“你們慢點過來。”
  眾人經他一說,便自停步,舉目看去,只見毒母躺在地上的人,在這眨眼工夫,業已漸漸化去,變成一灘黑水,她四周的青石板遇上黑水,發出一陣滋滋之聲,隨著往下陷落,變成了一個土坑,土坑也愈陷愈深,可見這灘黑水有多毒了。
  這時三名趟子手已經挑了三擔泥土走來。
  杜永現在已經知道茅四道長要人挑幾擔土來的用途了,這就指揮他們把泥土填到土坑上去。
  茅四道長一擺手道:“放下來,你們不能過去,還是老道來填。”
  三名趟子手依言放下擔子。
  茅四道長走過來,挑起第一擔泥土,朝那土坑走去。大家只見他挑著泥土,一路走去,快近土坑之時,雙腳雖然邁著大步,但卻離地數寸,在懸空跨著步,在土坑上傾下一擔泥土,才回身走來,等離開土坑數尺,雙腳方始落地。
  這一手他雖然不是當眾表演,但卻把所有的人看得暗暗咋舌。
  在場的人,都有一身極好武功,一躍數丈,差不多都可以辦得到,但要像他這樣挑著一擔泥土,能夠離地數寸,依然和平常走路一樣,邁開雙腳的走過去,就是三手真人、厲山雙凶等人也萬萬辦不到。
  茅四道長來去走了六次,才把三擔泥土一齊填上,然後雙腳在一堆泥土上走來走去踩了一陣,才把泥土填平,接著微笑道:“好了,現在沒事了。”
  阮伯年、三手真人。東門奇人等人才一齊迎了上去,阮伯年拱著手道:“今晚多承前輩相助,請到廳上奉茶。”
  “奉茶不必了,老道不大喜歡喝茶,你們要喝茶,就請進去吧!”
  茅四道長朝大家打了個稽首,就朝楚玉祥道:“徒兒,老道不善應酬,方才和毒母鬥法,耗去了老道不少酒氣,柴房裏有酒,老道還是柴房裏坐的好!”
  說完,也沒理會大家,梯梯拖拖的拖著鞋子,往裏跑去。
  楚玉祥道:“老爺子,這位道長既然喜歡到柴房裏去喝酒,就讓他去吧!”
  阮伯年點點頭,道,“這位老道長真是風塵奇人,諸位道兄請裏面坐吧!”
  大家回到廳上落坐,兩名趟子手立即送上新沏的茗茶,杜永早已吩咐廚下,准備了酒菜,在膳廳上擺好酒席。請大家到膳廳宵夜。
  只見一名廚房打雜的匆匆走人。朝杜永悄悄說了幾句,那是廚房司務做好的一大盤熏雞,一盤鹵牛筋和一籠蒸餃,竟然不翼而飛,特來稟報總管,局中會不會有奸細潛入。
  杜永一聽,心裏立時明白,連忙叮囑他回去告訴大司務,和廚下二人,廚房中缺少了什麼。千萬不可出聲,也不准大驚小怪。
  那雜工滿腹狐疑,答聲連聲,退了下去。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2-22 15:20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