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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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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東方玉]東方第一劍[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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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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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7 21:01:58 |只看該作者
  這時約莫三更已過,四更不到。
  天空星月無光,山色暮暗空蒙,茅山在七星岩前,此時正有兩條人影連袂飛來,那是兩個長衫飄忽,腰佩寶劍的少年,一齊落到玄女宮前面一片石砌的平臺上。
  這兩人正是從襪陵關趕來的林仲達、楚玉祥。
  他們趕到茅山腳下,就發現了趙雷在路邊留下的記號,一路找到三茅宮,道士們正在大殿為被害觀主誦經。
  楚玉祥以極快的身法抓到一個道士,詢問之下,才知三手真人已和東門奇在二更左右趕去七星岩玄女宮,自己兩人幾乎遲了一個更次,這就問明七星岩的走法,匆匆往玄女宮趕來。
  就在兩人飛掠上玄女宮前一片石砌平臺之際,耳中聽到一聲極輕的衣袂飄風劃空之聲,在兩人面前登時多了一個一身玄色衣裙,長發披肩的女子,手按劍柄,冷冷的道:“你們夜闖七星岩,是做什麼來的?擅入玄女宮周圍三裏者死,你們叫什麼名字?還不取下兵刃,隨我進去,聽侯宮主發落。”
  兩人因玄女宮靜悄悄的不見一點打鬥跡象,一時弄不清情況,當下由林仲達介面道:“在下二人是找人來的,請問姑娘……”
  黑衣女子不耐的道:“我不管你們找的是什麼人,凡是擅入七星岩的人,例無生還,你們還不棄劍受縛,聽候發落,還想頑抗不成?”
  林仲達聽她口氣,這句“例無生還”,豈不是說東門奇、三手真人、丁大哥、英無雙等入已被她們拿下了?這不可能,三手真人,自己雖然不知他武功如何?但東門奇豈是等閒之輩?何況還有丁大哥、英無雙、趙雷等人,無一不是高手,豈會這麼容易被擒?
  心中想著,不覺朝黑衣女子含笑說道:“姑娘要在下兩人棄劍受縛,這是貴宮的規矩,在下二人自當遵命,只是在下二人是找人來的,姑娘總該告知今晚來的人現在何處?是否還留在貴宮,在下二人再受縛不遲。”
  那黑衣女子眨著眼睛,說道:“我方才不是說過了,擅入七星岩的人,例無生還,你們要找人,見到宮主,就會知道。”
  楚玉祥聽得暗暗吃驚,說道:“這麼說,東門前輩、三手真人,都被貴宮留下來了?”
  “這還用說?”黑衣女子道:“你們兩個那有這麼嚕嗦,快把劍解下來,放到地上,由我點你們三處穴道,就可以隨我進去了。”
  楚玉祥現在證實東門奇等人全已陷身玄女宮,東海鏢局的高手,幾乎已全在這裏,心頭自然大急,口中朗笑一聲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姑娘帶路,在下找你們宮主當面去說了。”
  左手一探,閃電般抓住了黑衣女人的右手脈門。
  黑衣女子碎不及防,被他扣住右手,心中又急又羞,右手急忙用力一掙,嬌叱道:“你找死!”
  左手二掌迎面直劈過來。
  楚玉祥含笑道:“在下只是要姑娘帶路,去見宮主,並無惡意。”
  右手抬處,點出一指,黑衣女子劈出的左手就軟軟垂了下去。
  楚玉祥道:“姑娘請吧!”
  話聲甫出,突覺被扣住脈腕的黑衣女子忽然身子一傾,朝地上委頓下去。
  林仲達咦道:“師弟,她怎麼了……”
  楚玉祥扣著她的手,也發覺她身上起了一陣輕微的顫動,就一動不動,急忙低頭看去,只見黑衣女子嘴角間緩緩湧出鮮血,顯然自震心脈死了。不禁駭然道:“她竟然自戕了!”急忙放開左手。
  話音甫落,突聽一陣刷刷衣袂飄風的破空輕響,四條人影疾如飛鳥,瀉落平臺,把兩人圍在中間。
  人影堪堪瀉落,就響起四聲鏘鏘劍鳴,四個長發披肩的黑衣女子迅快的拔出長劍,才由為首女子喝道:“大膽狂徒,竟敢在玄女宮前傷人,還不棄劍受縛?”
  楚玉祥抱抱拳道:“在下對這位姑娘,真是萬分抱歉,在下只是要她帶我們去見宮主,不料她竟然自震心脈而死
  “好個狂徒!”
  那為首女子柳眉一挑,厲聲道:“玄女宮門下,豈能落在外人手中,你們還不跪下受縛?”說話聲中,手腕一振,四支雪亮的長劍同時朝兩人四周抵來。
  這四人出手迅速絕倫,四支劍尖幾乎觸到兩人衣衫,這時你就想抬手拔劍都辦不到了。
  “跪下受縛?”
  楚玉祥朗笑一聲道:“男子膝下有黃金,豈能下跪?四位姑娘最好請把劍收起了。”他右手祥作護胸模樣。
  為首女子因同伴是死在他手裏的,心裏甚是仇恨,怒吼道:“你還敢多說?”
  手中長劍朝前挺進了些,那知劍尖推進過去,依然沒有刺到對方衣衫,心中暗暗奇怪,右手輕輕一送,劍尖又挺進了寸許光景,還是沒刺著對方身子,前後幾乎已挺進五寸多了,對方身子都沒動一下,怎麼會沒刺著對方呢?
  楚玉祥的右手已在此時揮了起來,大笑道:“四位姑娘既然不肯收劍,在下只好得罪了。”
  衣袖揮出,身子隨著像陀螺般一個輕旋,但聽一連四聲鏘鏘劍鳴,四支抵著兩人身子的百煉長劍,登時一齊齊中析斷。
  四個黑衣女子做夢也沒想到楚玉祥的武功竟有如此高明,只是衣袖一揮,就震斷了她們四支百煉精鋼的長劍,口中驚啊一聲,捷如飛鳥朝四周躍退。
  適時,玄女宮兩扇高大的宮門正好徐徐開啟,四女迅快的退了進去。
  楚玉祥目光一掠,說道:“二師兄,人家大門已經開了,咱們進去吧,小弟帶路。”
  “帶路”,當然要走在前面,他話聲一落,就瀟灑的登上石階,舉步往裏走去。
  林仲達一手緊按劍柄,跟在他身後,低聲道:“師弟小心了。”
  楚玉祥已經跨進靈宮殿,朗笑一聲道:“區區玄女宮,還沒放在小弟眼中。”
  轉過神龕,是一道通向大天井的門戶,越過這座大天井,迎面就是第一進大殿了。
  大殿上沒有燈光,自然一片黝黑,但楚玉祥已經看清楚大天井兩旁,站著八個一身黑衣,長發披肩的女子。
  這八個人裝束和方才四女完全一樣,只是年齡至少比方才四個大過十歲,方才四女不過二十左右,這八個人少說也有三十以上了,她們分作兩行,靜靜的站在那裏,一動沒動,若非楚玉祥目能夜視,這樣黑幢幢的誰能看得清楚?
  楚玉祥腳下絲毫沒停,依然往前走去,一面回過頭去,以“傳音入密”朝林仲達道:“二師兄,前面有八個黑衣女子列陣等待、你站在這裏不用過來,等小弟去把她們打發了。”
  林仲達對這位師弟,極有信心,聞言果然停了下來。
  楚玉祥連劍也沒拔,只是舉步走了過去,剛走近天井中央,那八個黑衣女子一聲不作,但見劍光閃動,人影倏然一合,快得有如一陣風似的把楚玉祥圍在中間。
  就在此時,只聽身後響起一個冷漠的女子聲音喝道:“楚玉祥,到了此地,你還是放下劍來受縛的好。”
  楚玉祥一怔,說道:“說話的是什麼人?姑娘認識在下嗎?”
  “我當然認識你。”
  那女子聲音道:“你這時棄劍受縛還來得及。”
  楚玉祥朗笑道:“楚某為什麼要棄劍受縛?”
  身後女子聲音道:“你回過身來看看就知道了。”
  楚玉祥心中暗暗一動,急忙轉過身去。
  那八個黑衣女子是按八卦方位站立,她們每人手上都有兩柄長劍,此時圍著楚玉祥,八個人雙劍互相交叉,正好列下了一座劍陣,十六支雪亮的劍鋒,一齊對著中間,相距雖然還有數尺,已使人有森寒凜烈之感!
  就是剛才走出來的門口,(靈宮殿神龕後面)這時忽亮起燈光,挑出一盞六角紗燈。
  其實她們不用挑燈,楚玉祥也可以看得見,二師兄林仲達本來就站在離門口不遠之處,這時他身後一左一右多出了兩個黑衣女了,兩柄雪亮的長劍,交叉停在二師兄的頸子上,叉住了咽喉!
  不,黑衣女子一共有三個,另外一個面色冷峻,長劍並未出鞘,一手按著劍柄站在邊上,敢情就是發話的人了。
  一望而知二師兄已被她們制住了穴道。
  楚玉祥看得大怒,劍眉一剔,冷然道:“你們把我二師兄怎麼了?”
  那為首黑衣女子冷冷的道:“只要你棄劍受縛,二公子不會有事的。”
  楚玉祥聽她說出“二公子”,不由目光一注,哼道:“你是春花。”
  為首黑衣女子道:“楚副總鏢頭果然有些眼光,既然認出我來了,那就更好,告訴你,除了二公子已被我制住之外,今晚跟蹤我到這裏來的人,真還不少,先是趙雷、李雲後,後來又有裴允文和化名藍皋的裴畹蘭,和迷上你楚副總鏢頭的賤人梁慧君,第三批,人更多了,有禿狼東門奇、三手真人李靜虛。過江龍丁盛、東方英、錢電,孫風,他們都在等著你呢,你說,你值不值得受縛?”
  楚玉祥心頭暗暗震驚,連東門前輩都會落在玄女宮的手裏,實在使人難以置信,但這許多人確實是上玄女宮來的,到,了這裏卻又沒有一點消息,又令人不得不信。
  為首黑衣女子看他沒有作聲,又冷冷的道:“楚玉祥,你再不棄劍受縛,只要我打個手勢,雙劍交叉一劃,你二師兄的人頭,我讓他落地。”
  她這句話,可把楚玉祥激怒了,雙目精芒迸射,怒笑一聲道:“楚某找上玄女宮來,原無傷人之意,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怪我出手無情了。”
  為首黑衣女於道:“這麼說,你是不顧林仲達的死活了。”
  楚玉祥嗅目喝道:“你們還不放開二師兄?”
  為首黑衣女子喝道:“你們困住他,把他拿下。”
  楚玉祥哼道:“憑你們這點陣仗還困不住我。”
  這幾乎是同時發動,楚玉祥喝聲甫出,但聽三聲驚呼也隨著響起,八名黑衣女子十六柄長劍也在此時倏然一合,相繼刺到。
  楚玉祥為了速戰速決,左手揚處打出手截寸長的斷劍,(方才在宮外平臺上,四個黑衣女子中為首一人曾向楚玉祥連刺了三劍,都沒刺上楚玉祥身子,那是被楚玉祥護胸右手夾斷了三截,他從不使用暗器,這三截斷劍,進入玄女宮,仍然留在手中)一下就制住了門口三個黑衣女子。
  右手同時拔出寶劍,劍光閃電般繞身而起,只聽一陣急驟如雨的鏘鏘金鐵交鳩之聲,八個黑衣女子一齊被震得後退了兩步。
  但這八名黑衣女子武功著實了得。剛被震飛出去的人,又以極快的身法飛掠過來,不但依然各自落到原位,而且立即發動攻勢。
  她們都是久經訓練,這一發動,八個人各按八宮所屬,攻勢也各有不同!
  乾兌屬金,乾位上的縱身發劍.使了一招“白虹倒掛”。兌位上的雙劍劍芒飛灑,使的是一招“金迷紙醉”,光瑩四射。坎位屬水,劍光洶湧如波如濤。震應屬木,雙劍豎推,勢如原木滾滾。離位屬火,蹲身發劍,使的是一招“舉火燒天”。坤、民屬土,一左一右,貼地滾來,四支長劍,滾轉如輪,比地趟刀還要淩厲!
  八人十六支長劍互相配合,剎那之間把方圓一丈,上下左右盡是交織的耀目寒光,幾乎沒有一絲空隙容你有躲閃的餘地。
  楚玉祥沒想到她們劍法竟有這般淩厲,他當然不會躲閃。一個精於劍術的人,講究的就是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先動。
  八個黑衣女子發動得雖極迅速,但楚玉祥目光何等敏銳,出手自然比她們更快,長劍陡地一圈,又是一陣密如連珠的金鐵暴響,八個黑衣女子劍勢才發,又被一齊震退開去。
  她們論武功當然比不上楚玉祥,但她們練的既是劍陣,身法自然極為輕靈,縱使被你震飛出去,劍陣未破,只消腳尖一點,又以極快身法飛了回去。
  楚玉祥因二師兄受制于入,急於飛身過去替他解開穴道,那麼身形才動,八個黑衣女子又包圍上來,不,她們飛身落地,就奮不顧身的發劍,攻勢複熾!
  楚玉祥看得又急又氣,眼看她們糾纏不休,自己可沒有時間和她們糾纏,口中大喝一聲,一道夭矯刺目的劍光發如雷霆,緊接著又是一陣懾人心的金鐵大響,左手也同時接連揮出,森寒劍氣之中,湧出一團奇寒澈骨的“太素陰功”。
  八個黑衣女子幾乎有半數以上長劍脫手,驚呼乍起,一個個腳下踉蹌後退,面無人色,但退不了幾步,就已撲地不起!
  楚玉祥沒有再去理會她們,一個箭步,掠到二師兄身邊,伸出手去迅快替他解開穴道。
  林仲達口中才“啊”了一聲。
  楚玉祥早已一個旋身,出手如風,連點三個木立如雞的黑衣女子穴道,才返劍入匣,說道:林仲達道:“師弟,這些人……”
  楚玉祥目光含煞,說道:“這些人都是玄女宮弟子,江南分令爪牙,命可以留,武功卻留不得,我已經廢了她們一身功夫。”
  說完,舉步走在前面,穿行大殿,進入第二進的大天並。
  第二進當然還是沒有燈光,但大天井也不見有人。
  人是站在殿前的石階上,一共只有兩個。這回不是長發披肩的黑衣女子,而是兩個自發蒼蒼,手持黑色鳩杖的黑衣老婦。
  楚玉祥依然視若無睹,大步行了過去,越過天井,正待拾級而登。
  那兩個白發老婦,四隻炯炯有光的眼睛一直盯注著兩人,從他們走出腰門開始,直到走近石階,始終沒有作聲,現在已經忍不住”了,只聽左首一個喝道:“你們還不給我站住?”
  楚玉祥腳下一停,昂首道:“你們有什麼事?”
  右首一個道:“你們是不是沒看見階上有咱們兩個老婆子站著?”
  楚玉祥道:“在下早就看到了。”
  左首一個道:“你當咱們站在這裏玩?”
  楚玉祥毫不在意的道:“這關楚某何事?”
  右首一個怒聲道:“好小子,老婆子就是在這裏等著你們。”
  楚玉祥淡淡一笑道:“咱們不是來了麼?”
  杜仲達看出這兩個老婆子不是好惹的人物,就是看不出來,想也可以想得到,前面八個黑衣女子劍法已極高明,她們只是在第一進,如今是第二進了,黑衣老婦又只有兩個,這不是說這兩人武功要高過前面八個黑衣女子、但師弟好像絲毫沒把她們放在眼裏,他對師弟的武功,很有信心,因此就讓楚玉祥去回答,他只是跟在師弟身後,一直沒有作聲。
  左首一個聽楚玉祥口氣托大,不覺有氣,沉哼道:“好小子,在咱們老婆子面前,你還敢這樣說話?”
  楚玉祥冷然道:“那要楚某怎麼說法?”
  右首一個道:“小子,你年紀輕輕,當真不知天高地厚,老婆子給你一個忠告,見到老婆子兩人,你只有束手就縛的份兒。”
  “哦!”楚玉祥漫不經意的輕“哦”一聲,問道:“二位老婆婆,那一位是玄女宮的宮主?”
  右首一個道:“咱們是玄女宮的左右護法。”
  “那好!”楚玉祥點點頭,說道:“在下也有一個忠告,希望二位轉達宮主。”
  左首一個目光精射,說道:“你也有忠告,要老婆子轉達宮主,你小子口氣不小!”
  右首一個道:“且聽他說些什麼?”
  左首一個沉聲道:“好,你說!”
  楚玉祥面容一正。凜然道:“二位老婆婆轉告宮主,如果不想和東海鏢局為敵,就把今晚擒住的人全部釋放出來,否則……”
  左首一個沒待他說下去,截著呷呷尖笑道:“東海鏢局,老婆子聽都沒聽說過,你拿東海鏢局唬人,那只能去唬唬江湖下九流的人,唔,你這小子是東海鏢局的鏢頭?”
  楚玉祥道:“楚某是東海鏢局的副總鏢頭。”
  右首一個道:“你說下去,否則怎麼樣?”
  楚玉祥冷然道:“玄女宮如果不把人放出來,休怪楚某不客氣。”
  左首一個現在已知道這兩個年輕人只是東海鏢局的人。意存輕蔑,尖笑道:“你不客氣又如何呢?”
  楚玉祥道:“方才楚某已把攔截我的人,都廢去了武功,在下一路進去,就要見一個廢一個,包括你們宮主在內。”
  兩位老婆子聽得一怔。似乎還有些不相信,右首一個急急問道:“你把前殿的人廢了武功?”
  楚玉祥道:“不錯,包括你們八卦劍陣和偷襲我師兄的三人,一共是十一個人。”
  左首一個聽得一呆,接著目光暴射,沉喝道:“小子,你真的廢了她們武功?”
  楚玉祥朗笑一聲道:“楚某一向言出必踐,你們如果再不放人,我就見一個,廢一個,就是連這座玄女宮,我也要一把火把它燒了,你們信是不信?”
  左首一個聽得勃然大怒,喝道:“好小子,老婆子就劈了你!”
  喝聲出口,左手抬處,一掌迎面劈來。她站在階上,這一掌就像泰山壓頂而下。
  楚玉祥不躲不閃,昂首站立,說道:“也好,在下就拿你做個榜樣讓你們宮主去瞧瞧不放人的後果。”
  他一直沒有舉掌封架,直等話聲一落,左手才疾快的翻起,拍出一掌。
  他當然看得出這兩個黑衣老婆子目中精光炯炯,准是旁門中的高手,因此說話之時,左手早已運起十成“純陽玄功”,志在一舉廢去對方功夫。
  其實“純陽玄功”雖是各類旁門陰功的剋星,就是“太素陰功”,一樣也是旁門陰功老祖宗,可以把對方功力廢去。
  左首老婦這一掌雖未全力擊出,但含怒出手,少說也用了八成力道,眼看楚玉祥不避不閃,不封不架,還在侃侃而言,心中暗道:“你小子這是死定了!”
  那知心念方動,楚玉祥手掌翻起,迎擊而上,就在這一瞬間,頓覺不對,對方掌勁中,竟然含蘊著一股奇強無倫的純陽之氣,才一接觸,突感心頭狂震,全身如遭雷擊,口中悶哼一聲,砰然跌坐下去。
  右首老婦看得目瞪口呆,手中鳩頭杖一立,急急問道:“田護法,你怎麼了?”
  左首老婦跌坐地上,神情極為委頓,張口喘道:“老身……完了,被……這小子破去了一身……功力……”
  右首老婦做夢也想不到左護法一身武功,居然會被這小子破去,心頭既凜又怒,鳩頭杖一頓,沉喝道:“小子……”
  她只叫出“小子”二字,底下的話還沒開口!
  楚玉祥已目射棱候芒,喝道:“在下廢她武功,只是給你們做榜樣而已,你還不把她抬進去,告訴你們宮主,在下要聽她的回話。”
  右首老婦不覺一呆,數十年來,她從未有過今晚這般驚凜,江湖上武功高強的勁敵,她當然也遇上過不少,但沒見過一招就能把一個武功和自己不相上下的人一身武功廢去,而且對方竟然還是一個年甫弱冠的少年。
  這一瞬間,她似是已為楚玉祥的氣勢震懾住了,雙手一下托起田護法身子,點點頭道:“好,你小子就在這裏等著。”
  說完,急匆匆往殿后而去。
  林仲達當時就看出這兩個黑衣老婦一身武功極高,師弟縱能應付,只怕也會有一場激戰,那知左首老婦被師弟一掌就破去武功,心頭自然驚喜交集。
  但也暗暗攢眉,覺得師弟鋒芒太露,因為江湖上人心滴詐,人家如果知道你武功高強,不是你對手,就會陰使詭計來計算你,俗語說得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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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發表於 2010-3-17 21:04: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火焚玄女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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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跨上石階,林仲達就低聲道:“師弟,東門前輩、丁大哥、東方兄弟,武功都是極高的人,但都落到了玄女宮的手中,只怕另有緣故,等會見到宮主的時候,務必小心,當心她的詭計。”
  楚玉祥一楞,點頭道:“二師兄說得極是,我也這樣想,以東門前輩的一身功力。絕不會無緣無故輕易落入他們手中的。”
  林仲達道:“所以我們要見機行事,如果我們再失敗於此,那就沒有人來救我們了。”
  楚玉祥道:“小弟省得。”
  剛說到這裏,忽然低聲說道:“有人出來了!”
  大殿後面果然已有燈光照射出來,接著只見一名長發披肩的黑衣女子一手提著一盞六角紗燈,從殿后轉出,目光一抬,問道:“哪一位是東海鏢局的楚副總鏢頭?”
  楚玉祥應聲道:“在下就是。”
  黑衣女子看了楚玉祥一眼,她以乎不相信這樣一個英俊少年居然一掌就廢去了左護法的武功,但僅此一眼,已看得她心頭起了一陣跳動,粉臉不禁一紅,低下頭,脆聲道:“宮主請你入內相見。”
  楚玉祥一抬頭道,“姑娘帶路,”
  黑衣女子轉過身,才道:“二位請隨小女子來。”舉步往殿上行去。
  楚玉祥、林仲達跟著她轉過大殿,跨出腰門,第三進的大天井上舖著芋芋綠草,中間是一條石板路。
  黑衣女子領著兩人一直走到石階前面,就躬身道:“啟稟宮主,東海鏢局楚副總鏢頭來了。”
  廳上傳出一個蒼老裔音說道:“請他進來。”
  黑衣女子身形一側,躬躬身道:“楚副總鏢頭二位請進。宮主就在廳上恭候。”
  階上一排五開間的大廳,燈火輝煌。者去極為深邃,楚玉祥、林仲達舉步跨上石階,走入大廳。
  只見上首高背椅上端坐著一個面蒙黑紗,身穿玄色道裝的老道姑。
  椅後雁翅般伺立著十二名一式玄色衣裙。長發披肩的少女,一個個眉目如畫,身材苗條,年齡部在二十出頭光景。
  這一情形、不用說也可以看得出來,那高踞上首的老道姑,自然就是玄女宮的宮主了。
  兩人剛一跨入大廳,那老道姑炯炯目光,透過蒙面黑紗,注視著楚玉祥冷冷的道:“你就是東海鏢局的副總鏢頭楚玉祥?”
  楚玉祥傲然道:“你就是玄女宮的宮主?”
  宮主勃然變色道:“好個狂妄小子,你敢在本宮主面前賣狂,那是活得不耐煩了?”
  楚玉祥朗笑一聲道:“宮主問我是不是楚玉祥?我問你可是宮主?這句話狂在哪里?宮主不過是一個道觀的宮主而已,在下就算在你面前賣狂,何至於死?宮主既非皇帝的妹子,也不是皇帝的女兒,竟然說出在你面前賣狂,在下就活得不耐煩了。大概宮主所憑仗的是你一身武功了?但在你沒有勝過我以前,你這種狂妄口氣,還是少說的好,說出來會令人嗤之以鼻。”
  宮主被他搶白得怒不可遏,神色大為獰厲,喝道:“你以為我勝不了你嗎?”
  楚玉祥傲然道:“能不能勝我,要動過手才知道,宮主說得不嫌太早了嗎?”
  宮主沉哼一聲,說道:“取我劍、拂來。”
  站在她身後的二名玄衣少女一個捧著一柄長劍,一個捧著一支鐵拂,送到她面前。
  宮主霍地站起,雙手取過劍、拂,兩名玄衣少女迅快的退開。
  宮主一雙炯炯如電的目光凝注著楚玉祥,冷然道:“你拔劍。”
  楚玉祥傲然一笑道:“在下既然找上玄女宮,見了宮主,自然要向宮主領教,不過在下有一句,要請宮主先行答覆。”
  宮主道:“什麼事?”
  楚玉祥道:“咱們交上了手,總會有個勝負之分,不知分出勝負來了,該當如何?”
  宮主盛氣的道:“你說呢?”
  楚玉祥道:“在下勝了,就請宮主把今晚留在貴宮的人全數釋放出來……”
  宮主道:“落敗的是你呢?”
  楚玉祥道:“在下悉憑宮主處置。”
  宮主點頭道:“好,你可以拔劍了。”
  楚玉祥道:“二師兄,你退後些。”
  林仲達依言退到大廳門口。
  楚玉祥嗆的一聲掣出長劍.說道:“宮主請賜招。”
  宮主目光一注,說道:“你是全真教門下?”
  楚玉祥道:“也可以說是。”
  宮主嘿了一聲,身形突然離地三寸,平飛過來,左手拂塵揮處,一蓬灰影湧灑而出。
  楚玉祥但覺身前身後都是她拂塵的影子,心中也暗暗驚凜,對方這一招竟然是向周身百骸攻來,一招之中,包含了無數精妙招式,同時點上全身三十六處大穴,你閃得左邊,右邊穴道就得被點,避得開身前,身後的穴道就會受制。
  但怎知楚玉祥練成“太素陰功”和“純陽玄功”,根本不俱被人點中穴道,因此只是靜立不動,沒有閃避。但覺三十六處穴道上被她拂絲點得一點。
  不,每一點均有一縷陰氣從穴道中浸入體內,但也立即無事。因為他練的兩種神功中,一種是“太素陰功”,為旁門各種陰功之祖,任何旁門陰氣侵入體內,自然被“太素陰功”化去了。
  宮主鐵拂出手,面露獰笑,說道:“你廢我門下十人武功,(被楚玉祥廢去武功的共有十二人,一個是左護法田婆子,一個是在林大祥綢莊潛伏的春花,這兩人不是宮主的門下,她門下弟子被廢去武功的,共為十人)我殺了你也不為過。”唰的一劍,當胸刺來。其實這原是雷光石火一瞬間事,她鐵拂甫發,長劍也隨著刺出。
  楚玉祥手中長劍一豎,朝前格出。但聽“當”的一聲,金鐵大震,他在這一劍上用了十成功力,把宮主震得腳下浮動,後退了兩步。
  宮主眼看自己拂塵明明點中他的穴道,他怎麼可能還能還手呢?尤其第一招上,她就被震退,心頭又奇又驚,一退即上,左手拂塵跟著拂出,右手長劍也劍尖一顫,直取眉心。
  楚玉祥這回不再怠慢,右手長劍一振,使出三十六式“全真劍法”,左手忽指忽抓,使的是擒拿手,專向對方鐵拂抓去。
  這一來,一個拂出鐵拂,前後左右盡是她拂塵的影子,倏放倏收,如網如署,再加她長劍也是聲東擊西,劍光到處亂竄,你如果被她鐵拂網住,再經劍光一陣攪動,就會非死即傷。
  一個卻以劍為主,“全真劍法”大開大闔,玄奧多變,奇而不失其正。左手忽指忽抓,擒拿之中還以空手入白刃手法,不但扣拿關節,而且還專奪敵人兵刃。
  兩人這一各展所長,登時打得劍光、拂影,縱橫交織,滿廳飛舞。
  宮主劍、拂同施。自以為是舉世無人能擋的絕藝,如今卻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打成平手,心頭不禁大怒,劍、拂一緊,同時也把“玄女真氣”貫注在劍、拂之上使出。
  她怎知楚玉祥使出“全真劍法”來。自然而然就含蘊了“純陽玄功”。他左手使出擒拿手法,就在不知不覺中運集了“太素陰功”。
  宮主自以為在劍上、拂上貫注了“玄女真氣”,楚玉祥定然承受不了,那知真氣才一貫注到劍、拂之上,立時發覺不對!”
  她感到的“不對”,竟然產生了兩種不同的反應,一是劍上貫注上的真氣,和對方長劍一經接觸,就如雪投湯,立時消失。一是拂上貫注的真氣,竟然源源外泄,好似被對方吸了付去。
  她這一驚非同小可,萬想不到對方輕輕年紀竟然有如此不可思議的功夫。
  這一驚之下,手上難免一緩。楚玉祥左手一把抓住了她鐵拂的塵尾,輕輕一奪,宮主但覺手中一震,一柄鐵拂竟被他奪了過去。
  楚玉祥口中大笑一聲,長劍“嗒”的一占,同時壓住了宮主的長劍,雙劍相交,宮主但覺貫注在劍上的“玄女真氣”也隨著消失殆盡,趕緊抽劍後退。
  大廳上燈光驟然熄滅,大廳中間一丈方圓的地面也迅速往下沉去。
  這真是快得有如電閃一般,當時東門奇,三手真人等人是在和她說話之時,地面驟然下沉,先前毫無准備,等到發現不對,已經遲了,所以才中了玄女宮的詭計。
  楚玉祥在未見宮主之前,已有二師兄林仲達暗中囑咐,提神注意,宮主往後躍退,燈火乍熄,楚玉祥目能夜視,你往後疾退,他也一吸真氣跟蹤追撲而至。
  大廳地面下落雖迅速,但在大廳地面上落之前他已搶到了宮主前面,長劍急如星火,指向她的咽喉。
  大廳中間一丈方圓正在迅速下落,但在宮主坐的地方,還有七八尺是實地。宮主沒想到對方身法有如此快速,急忙舉劍一架,當的一聲,兩劍相交,這回楚玉祥盛怒之下,已把“純陽玄功”貫注到劍上。
  宮主但覺對方劍上傳來一股熾熱的純陽之氣,透過自己長劍,迅速從掌心滲入手腕,整條手臂剎那之間勁力全失,(純陽玄功正是一切旁門陰功的剋星)急忙五指一松,長劍“當”的一聲跌落地上。
  楚玉祥劍光一挑,喝道:“宮主還不認輸嗎?”
  劍尖這一挑,竟然把宮主一頭自發挑了起來!
  原來她一頭白發,只是戴在頭上的一頂假發而已,假發被挑起了,就露出一頭烏黑油光的青絲,只是臉上還皺紋交織,是一張老婦人的臉孔,但只要看她這一頭青絲,這位宮主的年紀絕不會太大。
  站在宮主身後的八名玄少女一見宮主長劍墜地,不待吩咐,一聲嬌叱,立時嗆嗆劍鳴,寒光飛閃,八支雪亮的長劍正待刺出。
  “你們住手。”
  宮主獰厲的道:“好,今晚我認栽。”
  她一揮手,大廳上燈光登時複明,陷下去的地面,也恢復了舊觀。
  站在大廳門口的林仲達只覺眼前一黑,耳中也只聽到兩句話,一句是師弟說的:“宮主還不認輸嗎?”一句是宮主說的:“好,今晚我認栽。”接著燈光就亮了。
  楚玉祥把鐵拂往地上一擲,大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宮主可以把人放出來了吧?”
  宮主鐵青著臉,冷峻的道:“你叫楚玉祥,姓楚的,你給。我記著,這筆帳,我遲早會找你算的。”
  楚玉祥大笑一聲,返劍入匣,朗聲道:“楚某若是害怕別人向我算帳,我就不敢找你們江南分令了。”
  宮主回頭吩咐道:“你們把人領來。”
  一名玄衣少女躬身領命,退了下去。
  宮主接著一抬手道:“楚玉祥,你們到前殿去等著好了。”一面抬目道:“領他們去前殿。”
  她話聲一落,方才領路玄衣少女持紗燈,立即應聲走入。躬身道:“楚副總鏢頭二位請隨小女子來。”
  楚玉祥一抱拳道:“在下告辭。”就和二師兄林仲達隨著玄衣少女回身退出。
  來至前殿,玄衣少女躬身一禮道:“二位請在此稍候,小女子告退了。”便自離去。
  林仲達欣然:“師弟,真想不到咱們此行,居然會有這般順利。”
  楚玉祥笑道:“這幸虧二師弟方才提醒小弟,要處處小心,慎防詭計,若非事先有了准備,在那燈光驟滅之際,小弟及時搶到宮主面前,今晚就落人她預先佈置的陷阱中了。”
  正說之間,只見一名玄衣少女提燈走在前面,說道:“諸位要見的人,就在殿上了,小女子失陪。”
  燈光乍滅,人影也隨著一閃而逝。
  只聽東門奇的聲音喝道:“小妖女,你們又在使什麼詭計了?”
  楚玉祥聽出是東門奇的聲音,連忙迎了出去,叫道:“東門前輩,在下師兄弟在這裏。”
  東門奇喜道:“是楚老弟,你們果然在這裏,老妖婦怎麼會把你們放出來的?”
  丁盛道:“是楚師弟,哈哈,咱們總算找到你們了。”
  英無雙一下飛身掠出,叫道:“大哥,你沒事吧?你們怎麼出來的。”
  楚玉祥道:“丁大哥,我們先看看人數,還有沒有人失陷在這裏?”
  丁盛笑道:“一個也不少了。”
  他身後緊隨著裴允文兄妹、梁慧君、和趙霄等四人。
  東門奇一指三手真人,說道:“楚老弟,快來見過這位三手真人李靜虛李道長。”
  一面又朝三手真人笑道:“李道兄;這位就是楚老弟楚玉祥,哦,這位是楚老弟的二師兄林仲達林老弟。”
  楚玉祥、林仲達一齊向三手真人抱拳為禮。
  丁盛道:“呼們總算不虛此行,人都找到了,只是奇怪,這裏的宮主怎麼會把楚賢弟二位釋放出來的呢?”
  林仲達道:“丁大哥,咱們被賊党運去金陵,是楚師弟中途清醒了,才脫困的,聽說丁兄幾位被人改變指標,引到這裏來了,才找上玄女宮來的。”
  他把方才的經過簡扼說了一遍。
  東門奇怒笑道:“好哇,老夫正在奇怪,老妖婆怎麼會改變主意,把咱們都放出來了,原來是她敗在楚老弟手下才放人的。”
  一面回頭道:“李道兄,咱們在江湖上闖蕩了大半輩子,各憑真實武功,栽在她手裏,還有可說,這般預設陷阱,被她誘入埋伏,這口氣如何能消,咱們去叫老妖婆出來。”
  三手真人道:“東門道兄說的是,我師弟無緣無故死在她毒針之下,貧道非找她算帳不可。”
  兩人話聲一落,轉身往裏就走。
  英無雙道:“師父找老妖婆算帳,咱們今晚把玄女宮破了。”
  裴畹蘭介面道:“對,這裏是江南分令的巢穴,咱們自然要把它挑了。”
  東門奇、三手真人走在前面,兩位姑娘立即急步跟了上去。丁盛、楚玉祥、裴允文、林仲達等人只好也跟著進去。
  一行人剛走到後進,三手真人就大聲喝道:“老妖婆,你給我出來,咱們把帳算清楚了。”
  東門奇介面喝道:“老妖婆,你憑仗區區陷阱,算得什麼,咱們各憑武功,分個高低,你再縮頭不出,老夫就燒了你這座鳥道觀。”
  第三進大廳上燈火全熄,任你們在外叫囂,卻是沒人理會。
  英無雙道:“裴姐姐、李道長、師父話已說得很明白了,這老妖婆裝聾作啞,咱們就把這道觀舉火燒了。”
  裴畹蘭道:“對,咱們說燒就燒。”回頭叫道:“喂,趙大哥、錢二哥、孫三哥、李四哥,大家快來幫忙,不放它一把火,老妖婆不會出來的。”
  林仲達道:“放火,只怕不大好吧?”
  東門奇道:“燒,燒,你們只管燒,這鳥道觀留在這裏,對東海鏢局總是威脅,何況仇早就結了,她們殺了葛道兄,咱們燒它玄女宮,也好替葛道兄出口氣,有什麼事,老夫一力承擔。”
  經他這一說,丁盛和裴允文也不好再開口阻攔了。英無雙、裴畹蘭指揮著趙雷等四人,當真在四處放起火來,但玄女宮的人依然一個也不曾露面。
  東門奇口中罵聲不絕,卻找不到出氣的對象,眼看玄女宮四處起火,烈陷漸熾,不覺呵呵笑道:“這老妖婆居然縮頭不出,倒是便宜她了。”
  三手真人恨恨的道:“貧道要是不把這妖婦劈作兩段,替我師弟報仇,貧道誓不為人。”
  東門奇道:“她是江南分令的爪牙,李道兄要找她,只有和東海鏢局合作,咱們遲早總會把他們的根挖出來的。”
  丁盛趁機道:“李道長,楚賢弟是在下師弟,在下代表東海鏢局,歡迎你道長光臨。”
  三手真人眼看玄女觀已將毀於大火,但仍然不見宮主等人出來,顯然另有地道走了。這就點點頭道:“貧道回觀稍下摒擋,自當去東海鏢局拜候諸位。”
  玄女宮這一陣工夫,早已列焰騰空,把整個山谷照得通紅,一行人也就離開了七星岩。就因東門奇一句話,火燒玄女宮,卻替東海鏢局引出了許多麻煩,此是後話。
  由東門奇為首,一行人趕回東海鏢局,天色已經大亮。
  東海鏢局中,從撲天鷹阮伯年阮老爺子到每一個趟子手,昨晚整整一晚,誰都沒有睡覺,澈夜守在大廳上等候消息,連西門大娘都坐在廳上,磕了一地的瓜子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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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7 21:04:54 |只看該作者
  現在天色已經大亮,大家還是在廳上枯坐等候。西門大娘不知罵過幾百遍“老不死”,去了會一點消息也沒有。
  東門奇領頭一腳跨進大廳,西門大娘劈頭罵道:“老不死,你到這時候才回來,也不帶個消息回來,大家眼巴巴的幹望了一夜,你該死不該死?”
  東門奇翻著一雙眼睛,怔得一怔,聳聳肩,尖笑道:“老太婆,你舒舒服服坐在大廳上,喝茶、磕瓜子,老夫來回奔波,不要去說它、還被人家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窖裏,足足耗了一個多時辰,去的人全陷下去,還有誰給咱們捎消息來?”
  阮伯年笑道:“東門老哥且請坐下來喝口茶再說。”
  東門奇抱抱拳道:“別的事兄弟還能忍受,沒茶喝,直把兄弟蹩得兩眼都快冒出火來了。”
  西門大娘道:“叫你去打接應的,原來被人家捉了去,關在地窖裏,還虧你說出口來。”
  東門奇雙目一瞪,大著嗓門道:“誰說老夫被人家捉了去,關在地窖裏?那是老妖婆預先設好的陷阱,燈光一暗,整個大廳都沉下去,換了你,也一樣掉下去,哈哈,老夫雖然陷在她們地窖裏,但那座鳥道觀,卻被咱們燒得一干二淨了。”
  西門大娘看到楚玉祥,英無雙兩人並肩走人,不覺笑吟吟的道:“楚小兄弟,你沒事吧,老不死口齒纏夾不清,來,還是你來說給老婆子聽聽。”
  英無雙道:“師傅,昨晚的事,一個人是說不清的,還是請丁大哥和林二哥每人說一段經過。大家才能聽得清楚。”
  這時大家都已坐了下來,各自斟了一盅茶喝著。
  丁盛先把趙雷四入隱身林大祥後門,跟蹤春花,並在路上留下記號,一直說到自己等入夜探三茅宮,如何一同找上七星岩,玄女宮預計陷阱,大廳下沉,大家被困在地底地窖夕中……
  接著說道:“現在請林副總鏢頭說了。”
  林仲達站起身,他從自己兩人誤中賊入迷藥,被裝入木箱,運到金陵途中,就卸下了車,另由賊黨准備接運,恰好楚賢弟及時清醒,震碎木箱,把自己也從木箱中救出,正待趕回鏢局,忽然發現路旁有人留下記號,這記號楚賢弟一眼就認出是趙霄等四人留的,於是就循著記號找到三茅宮,卻沒找到趙雷等人的影子,訊問之下,才知東門前輩、丁大哥等人已經趕去七星岩,自己兩人這就趕上玄女宮去,楚師弟如何接連廢去宮中十二個人的武功,如何擊敗玄女宮宮主,逼她放出人來,後來三手真入和東門前輩進去找玄女宮主算帳調一個人影也沒看到,東方兄弟和藍兄弟等人就四下放起火來,把玄女宮燒了。
  西門大娘道:“好哇。老不死。你是去打接應的,卻掉到人家地窖裏了,如果沒有楚小兄弟及時醒轉,看到記號,把你救出來,咱們枯坐在這裏,沒有一點消息,別說救人了,就是連你們去了那裏都不知道呢,你說,你這接應打得好不好?”
  東門奇道:“就是你去了,也非掉下去不可。”
  西門大娘哼道:“那楚小兄弟怎麼會沒掉下去?你老不死一向粗心大意,大而化之,老婆子還會不清楚,這是給你一個教訓,你打接應去的人,一定要仔細謹慎,半點粗心不得,你還當自己是年輕小夥子,毛毛躁躁的脾氣,一點也沒改。”
  東門奇道:“你改了什麼,就是改成了雞皮鶴發。”
  “你說什麼?”
  西門大娘這回瞪著三角眼虎的站了起來,一手叉腰,尖著聲音道:“老娘嫁給你的時候,可是標標致致的黃花閨女,幾時雞皮鶴發的?你自己卞去照照鏡子,彎腰駝背,兩個肩腫打個頭,活像個老猴精,還嫌老娘雞皮鶴發,你看不順眼,只管去找個年輕的,老娘不稀罕。”
  東門奇攢著眉道:“你……你說到哪里去了?”
  阮伯年忙道:“好了,大家總算都回來了,大家也一個晚上不曾睡了,還是去休息一會吧!”
  陸長榮道:“老爺子請大家都去休息好了,這裏由晚輩和杜永留著照料就夠了。”
  下午,阮老爺子、丁盛、裴允文、陸長榮、林仲達、楚玉祥、梁慧君、英無雙、裴畹蘭等人,在總鏢頭休息室中,圍坐著喝茶。
  林仲達才把早晨因大廳上人多口雜,沒有說出來的話,跟大家作了報告,那就是說出他父親遭賊人留作人質,協逼大哥投到一個神秘門派之下,昨晚是大哥林孟達把自己兩人從木箱中放出來的,因時機未到,他不好洩露了行藏,詳細說了一遍。
  丁盛道:“林老弟,你沒問令兄,賊党巢穴究在哪里?”
  林仲達道:“沒有,昨晚時間極為匆促,又急著要去救人,是以一時沒想到這一點上去。”
  丁盛道:“這個神秘門派看來勢力不小,光是一個江南分令,已讓咱們出動了這許多人,如果他們用全力來對付咱們,僅憑咱們這點人手,只怕不易對付呢,因此,兄弟覺得咱們與其等人找上門來,不如咱們找上門去。”
  陸長榮道:“丁兄說的極是,只是咱們直到現在,連他們究竟是一個什麼組織,還一無所知,如何能找上門去呢?”
  丁盛道:“目前雖然查不到,但只有稍假時日,總可以查出來的。”
  阮伯年捋髯笑道:“丁老弟可是又下了什麼棋子?”
  丁盛只是微笑不答。
  英無雙道:“丁大哥最討厭了,什麼事都要賣關子。”
  丁盛道:“這不是賣關子,而是十分機密的事,萬一洩漏出去,豈不前功盡棄?”
  裴畹蘭道:“這裏又沒有外人,你說出來有什麼要緊?”
  丁盛搖頭說道,“你們還記得昨晚火燒玄女宮的事嗎?”
  裴畹蘭道:“昨晚的事,怎麼會忘記了?”
  丁盛道:“不錯,是你們二位女將領的頭,還有什麼人參與其事?”
  英無雙道:“還有趙老大他們四人,你問這幹麼?”
  丁盛道:“孫風在後院放火的時候,看到飛起十幾隻夜鳥,但孫風一眼就認出那是十幾隻灰鴿……”
  裴畹蘭道:“孫老三一定都把它們打下來了。”
  孫風精擅暗器,十幾隻灰鴿,自然沒有一隻逃得出去。
  丁盛笑道:“你猜得一點不錯,孫風當時只是一時手癢,那知等到檢起一隻看了一眼,才知道這些灰鴿,原來竟是玄女宮的信鴿,他有此發現,急忙四處尋找,其中有兩只雖然受了傷,總算沒死……”
  裴畹蘭急急問道:“丁大哥,那兩只信鴿呢?”
  丁盛道:“他藏在懷裏,帶回來了,現在正在悉心替兩只傷鴿治療之中,只要養好傷,有信鴿帶路,就可以找到他們巢穴了。”
  陸長榮道:“幸虧孫老三心思慎密,才能有此收獲。”
  丁盛笑道:“他們跟隨湖主多年,江湖經驗自然極為老到,不然,湖主也不會要他們來跟隨楚師弟了。”
  英無雙道:“不知這兩只信鴿,要多少時間才能養好傷。”
  丁盛道:“大概有三四天也差不多了。”
  英無雙道:“丁大哥,咱們人手如何分配,你大概也有個腹案了?”
  丁盛道:“人手不用大多,但你是少不了的。”
  裴畹蘭道:“我呢?”
  丁盛道:“你要去,自然也可以算一份。”
  裴畹蘭問道:“還有什麼人呢?”
  丁盛道:“咱們仍是原班人馬,由東門前輩押陣,已經夠應付了。”
  西門大娘道:“不行,這回老不死守在這裏,我去。”
  東門奇道:“丁老弟是這裏的總指揮,他已經派定老夫職司,你還是守在這裏的好。”
  西門大娘道:“你去,只會出醜。這回楚相公要對付敵人,可沒時間再去救你脫困。”
  東門奇道:“怎麼,你也大小覷老夫,昨晚那老妖婆不敢和老夫動手,才使的詭計,你去了,一樣會隨著大廳沉下去,老夫豈會敗在區區一個玄女宮主的手下?”
  丁盛忙道:“二位前輩不用爭了,咱們出發之後,鏢局人手去了大半,全仗西門老前輩和阮老爺子坐鎮,這裏是咱們的根本重地。更為重要。何況李道長和東門前輩約好的……”
  西門大娘呷呷尖笑道:“好、好,你幫老不死說話,老婆子不和他爭就是了。”
  剛說到這裏。杜永匆匆走入。說道,“總鏢頭,有一位從茅山來的老道長來了……”
  東門奇站起身道:“說到曹操,曹操就到,三手真人來了,阮老哥。咱們快出去。”
  阮伯年、東門奇、西門大娘三人走在前面,丁盛等人也一齊跟著走出。三毛真人李靜虛肩背長劍,手持拂塵已經站在廳上。
  東門奇連忙拱手道:“道兄來了,兄弟失迎得很。”一面朝阮伯年道:“這位就是三手真人李道兄。這位是鷹爪門掌門人阮老哥。”
  兩人各說了些久仰的話。
  西門大娘呷呷笑道:“李道兄,你這付打扮,倒像是三戲白牡丹的呂洞賓了。”
  “善哉善哉!”
  三手真人稽首道:“老嫂子差不多有二十年不見了,你還是者樣子,足見修為功深了。”
  西門大娘聽說她還是二十年前的老樣子,自然大力高興,尖聲笑道:“咱們這點修為,比你道兄就差得多了。”
  阮伯年連連讓坐,大家落坐之後,三手真人道:“昨晚你們大夥走後,那老妖婆居然率眾找上三茅宮去,差點把三茅宮燒了。”
  東門奇道:“老妖婆找上三茅宮去了,道兄和她交過手了?”
  “沒有。”三手真人道:“貧道回到觀中,尋思玄女宮被毀,不見一個人影,必有藏身之處,老妖婆第一件事,必然會遷怒貧道頭上,也可能給三茅宮放上把火,三茅宮道人,只會一點粗淺的防身之術,絕非老妖婆門下對手,因此回觀之後,就略施小技,在觀外稍作佈置……”
  英無雙好奇的道:“道長怎麼佈置呢?”
  三手真人笑道:“貧道略諳奇門之學,就在三茅宮周圍佈置了一些陣法,其實只是多放幾塊竹木石塊之類而已!”
  英無雙道:“道長的奇門之學,當真不可思議,昨晚我和丁大哥就是落到道長的陣中,東奔西躍,不知跑了多少冤枉路,如果沒有道長要人把我們領出來,只怕非跑到筋疲力竭不可呢!”
  裴畹蘭驚奇的道:“真有這樣的事?”
  三手真人笑了笑,繼道:“貧道此一佈置,只有一處旗門,賊人如果來了,只能進,不能出,志在把來人一網拿下,這一旗門,就設在三茅宮大門前,那知貧道剛剛轉身,忽然聽到有人說道:‘這些草木竹石的勞什子有什麼用,有我四茅君在這裏,誰敢動三茅宮一草一木?’”
  “貧道聽到奇怪,轉身看去,只見一個蓬頭垢面的長發道人正在把貧道佈置在大門口的旗門,一些石塊,用腳掃了開。去,這人正是平日在三茅宮前山徑上掃地的茅四,為人喜酒,有些瘋瘋顛顛,但使貧道感到奇怪的是奇門陣法一經佈置完成,雖然只是些草木石竹,平常人就再也看不到它,除非把陣法破了,但貧道可以感覺到,四周陣法依然完好,只是大門前的旗門被他用腳掃開了,三茅宮大門也就掩不住……”
  裴畹蘭問道:“道長,那玄女宮主還沒來麼?”
  三手真人道:“就在他把旗門掃開的同時,老妖婆率同十幾個門人,也趕到了。她們分作三處,左右兩處由一個黑衣老婆子率領,分別越入三茅宮圍牆,那老妖婆帶著兩個門人卻由正門飛落。
  貧道抬目之際,那茅四已經翹起二郎腿,坐在石階正中間,也沒理睬來人。
  貧道此時早已閃入暗處,隱住了身形,那老妖婆看到茅四蓬頭垢面的模樣,連身上一件道袍也又髒又破,自然瞧不起眼,喝道:“你是三茅宮的道人,快去叫三手真人李靜虛出來。”
  茅四忽然站了起來,大聲喝道:“吠,何方妖孽敢到三茅宮來興風作浪,道爺四茅君茅四真人是也,快報上名來,否則本真人就要天蓬力士把爾等拿下了。”
  貧道看他滿口胡說,還不知道站在眼前的是一位殺星,正待閃身出去,老妖婆已經抬手點出一指,說道:“你去找天蓬力士吧!”
  大家聽他說得出神,沒有一人插口。
  三手真人繼道:“貧道心中暗暗怒惱,這老妖婆當真心狠手辣,茅四是個不會武功的人,她卻驟下毒手,哪知茅四竟然若無具事,反而哈哈笑了起來,說道:‘本真人瞧在你師父份上,這一指就讓你白點了,你走吧!’”
  貧道聽得不由一怔,想不到平日在觀前打掃山徑的茅四。竟會是深藏不露的高人。那老妖婆當然也大吃一驚,厲笑道:‘李靜虛不敢出頭,卻叫你來替死,好,你再接我一指。’說著果然又振腕一指直點茅四眉心,她這一指顯然是旁門中極厲害的‘玉女指’了,一指出手,貧道就聽到有一縷帶著銳嘯的指風直射過來。
  茅四右手一抬,豎著手掌道:“慢來,本真人還有幾句話要告訴你。”說也奇怪,他手掌一豎,那逞有銳嘯的指風忽然離他數尺的中途停了下來。
  只聽他接著:“你第一指本真人瞧在你師父份上,可以讓你白點,這一指你如果不及時收回去,本真人真的要叫天蓬力士把你拿下了,好,收是不收,你自己看著辦吧!”
  話聲一落,豎立的手掌忽然收回,他手掌才一收,突聽那一縷指風忽然問銳嘯又響了起來。接著‘篤’的一聲,好像不偏不倚正射中他心腑。
  茅四雙目乍睜,喝道:‘好哇,你當真不把指風收回去,那是把本真人說的話當作耳邊風了,來呀,天蓬力士何在,把這小妖精給本真人推過來。’
  貧道只見他左手輕輕招了一下,那老妖婆果然身不由己的朝茅四面前走了過來。她當然不是自願走過來的,在走過來的時候,還在掙紮著。但她兩手就是舉不起來,真像被人制住了推著走過來的一般,一直來至茅四面前,雙目幾乎冒出火來,就是無法掙動。
  茅四歪著頭朝著她裂嘴一笑。搖搖頭道:‘冒犯本真人,本該廢去你一身武功,但本真入總算和你師父相識,這一來,不是讓人家說本真入以大欺小?算了,姑念你不認識本真人,本真人也不為難你,你去吧!哦,還有,你在本真人面前裝腔作勢可不成。’
  貧道只見他對老妖婆吹了口氣,呼的一聲,老妖婆頭上白發被吹了起來;原來她不但戴了假發,而且也戴了假面具,這回悉數被風吹起,露出本來面目,那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妖婦。
  她在假發被吹起的一剎那,身也忽然可以動了,口中驚啊一聲,迅快往後躍退,再定眼看時,石階上那裏還有茅四的影子?茅四什麼時候走的,連貧道也沒看清楚,那妖婆撮口發出一聲清嘯,帶著兩個人匆匆走了。
  接著只聽茅四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你們去吧!’接著呼呼之聲,連續響起,從圍牆裏接二連三的飛出十幾條人影,這些人顯然是被摔出來的,但等落到地上之時,已可站住,只是一個個面露驚懼之色,由一個黑衣老婦率領著飛奉而去。
  東門奇直等他說完,才道:“道兄不知茅四的來歷嗎?”
  三手真人道:“茅四在三茅宮掃了二三十年山徑,觀中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來歷,今天早晨,貧道去看他時,有人說他剛才還在掃山徑上的落葉,有人說他正在溪邊濯足,貧道找遍了全山,就是沒找到他。”
  阮伯年道:“天壤間盡多異人,這位道長既肯挺身而出,替三茅宮消除了一場劫難,說不定是道兄茅山一派的人,好在玄女宮主經此一來,再也不敢上三茅宮尋釁去了。”
  三手真人點頭道:“阮兄說得極是,貧道昔年也曾聽先師說過,先師有一位同門師弟,不喜練武,終年在山上亂跑,後來忽然失蹤,據貧道猜想,這位茅四道長,很可能就是貧道那位失蹤的師叔也說不定。”
  英無雙道:“這位道長武功有這樣高。怎麼昨晚觀主被人用玄女針偷襲,他會不加援手呢?”
  東門奇笑道:“也許昨晚他沒在場。到底他是人,不是神仙,沒有未卜先知之能。”
  三手真人問道:“東門道兄可知那妖婦去處嗎?”
  東門奇道:“貧道只知那妖婦一行,是向南去的,依貧道推測,她們老巢可能是在浙境了。”
  阮伯年含笑道:“道兄寵臨,不妨小住幾日咱們已議定,由東門老哥領頭,再過三四天就可動身了。”
  三手真人奇道:“東門道兄尚未偵查出賊人的老巢所在,如何追蹤呢?”
  東門奇就把孫風截獵兩只飛鴿的事,說了出來。
  三手真人大笑道:“如此就好,咱們有飛鴿領路,那一定可以找到賊巢了。”
  三天之後,那兩頭灰鴿經孫風悉心治療,已經完全好了。”
  但飛鴿一經放起,要想跟得上它,就非有絕頂輕功不可!
  一行人中,屈指算來,只有東門奇、三手真人、楚玉祥和孫風可跟上。
  這就決定由孫風放起飛鴿之後,先由東門奇跟蹤飛鴿,三手真人跟蹤東門奇,楚玉祥跟蹤三手真人,孫風跟蹤楚玉祥,再接下來由趙雷,錢電、李雲依將跟住前面的人,最後面是丁盛、裴允文、林仲達、英無雙、裴畹蘭五人走在一起,(丁盛沒要梁慧君同去,因她原是江南分令的人,去了反而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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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7 21:05:09 |只看該作者
  一行人從鎮江出發,一路南行,傍晚時分,到達廟山,就在附近一座小廟歇足。
  第二天一早,到了夏莊,孫風就放起一隻灰鴿,那鴿子在空中略一盤旋,就往南飛去。
  東門奇、三手真人、楚玉祥三人,看它果然往南飛行,立即各自展開輕功,跟蹤掠起,但見三道人影,同時激射出去,貼地低飛,宛如浮矢掠空,轉瞬奔出老遠。
  孫風、丁盛等人不敢怠慢,也立即各自展開腳程,跟了下去。
  大家雖然同時施展陸地飛行之術,但每人功力不一,自然有快有慢,而且也不能和飛烏比,時間長了,謾慢就會落後。
  丁盛早就想到這一點,所以決定由東門奇追逐灰鴿,後面的人,只要一個遠遠盯住一個,就可以全跟得上了。
  萬一第一隻飛鴿失去了蹤影,那時至少已經追到浙界,第二天早晨,就可以放起第二隻灰鴿,大概也就差不多可以到地頭了。
  大家追逐第一隻鴿子,一路由宜興進入長興,到得虹星橋,天色已黑,鴿子一下投入一片叢林,便自失去了蹤影。
  東門奇堪堪停住身形,三手真人已經相繼趕到,問道:“鴿子投入這片叢林去了?”
  東門奇道:“不過據兄弟看,它不過是中途打尖而已,應該還不到地頭。”
  接著楚玉祥也踉來了,後面的人也陸續趕到。
  東門奇道:“好了,今晚咱們就在這裏權宿一宵了。”
  大家整整趕了一天路,連中午都沒有休息,每個人身邊都帶了幹糧,也是邊跑邊吃的,這時早已跑得筋疲力盡,在林下找塊大有坐了下來。
  裴畹蘭道:“明天再這樣跑上一天,真是吃不消了。”
  裴允文道:“明天再跑一天,只怕還沒到地頭呢!”
  裴畹蘭問道:“趙老大,從這裏下去,有些什麼大山?”
  趙雷道:“名山大川可多著呢,天目山脈過去,是茅山山脈、會稽山脈、偏東是天臺山脈,向南是括蒼山脈,都是名山大川,多則一二百里,最少也有數十裏方圓沒有人煙的崇山峻嶺深壑。”
  裴畹蘭聽得一呆,說道:“這到哪里去找。”
  三手真人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口中喃喃的道:“不錯,嚴州附近,也有一座茅山,莫非……”
  丁盛道:“前輩想到了什麼?”
  三手真人雙眉微攏,沉吟道:“貧道想到這裏也有一座茅山。”
  東門奇道:“道兄懷疑玄女官主是石丹門下?”
  三手真人道:“不錯,貧道覺得此事大有可能。”
  丁盛星然動容道:“如果江南分令是石母支使的,這倒有些棘手!”
  楚玉祥出道不久,當然沒聽說過石母之名,這就問道:“丁大哥,石母是什麼人呢?”
  丁盛道:“提起石母,江湖上沒有一個人不感到頭痛的,她武功詭異,行事也一向只憑自己好惡,門下收的都是女弟子,在江湖上自成一派,連少林、武當都不敢得罪她。”
  楚玉祥道,“石母有這樣厲害?”
  丁盛道:“二十年前終南派有一個弟子,和石母門下女弟子相遇,發生情悸,本來也是一件好事,怎奈他師叔有一女兒,自幼在一起練武,師叔也極為鐘愛這個師侄,經師父之命,終于涓吉成婚,石母門下女弟子卻在他成婚之後,找上終南,得悉個郎已成了親,傷心欲絕,回轉石母嶺,竟然自斷青絲,作了女冠,事為石母獲悉,大為憤怒,帶著她女弟子,找上終南。”
  他口氣略頓,接著說道:“其實終南派的弟子,只不過和她兩情相悅,談得較為投機,並無苟且之事,石母硬說他欺騙她女弟子的愛情,更要他回石母嶺和女弟子成親,終南五劍在江湖上也是名聲極盛之人,對石母提出這等無理要求,也極憤慨,雙方一言不合,動起手來,石母一怒之下,出手如電,接連點廢了五劍的右臂,還把那弟子強行捉去,那弟子不甘師門受辱,半途趁石母不備、自震天靈而死、石母的女弟子也一慟殉情。
  從那時起,各大門派以終南派發生的事為殷鏗,嚴令門下弟子行走江湖,不得與任何女子交談,也嚴禁門下弟子如若遇上石母門下,必須退避三舍,石母的名頭,從那時起,在江湖上真是鋒芒不可一世。”
  楚玉祥道:“就是這樣,才使她目空一切,欺侮到咱們東海門頭上來了。”
  英無雙道:“師父,她就住在茅山嗎?”
  東門奇道:“她因姓石,又住在石母嶺,才自稱石母,那玄女宮主,很可能就是她的門下。”
  大家吃過身攜帶的幹糧,就各自在林下坐息,運起功來。
  一宵過去,翌日早晨,丁盛因為前面橫亙的是天目山脈如果放起鴿子,山區很難追蹤,要孫風且等穿過天目山再放不遲。
  旁晚時分楚玉祥自告奮勇,到得臨安就找了一客棧落腳,決定明一早再把飛鴿放起,明天一早,要代東門奇追蹤飛鴿。英無雙也吵著要和大哥一起追。
  丁盛知道兩人輕功足可勝任,也就點頭答應。
  臨安是個府治,大街上商肆林立,相當熱鬧。幾人連日來一路上都啃著幹糧,難得今晚沒事,大家都想上街去活動活動。
  東門奇和三手真人因江湖上認識他們的人多,不願出門。丁盛就吩咐店夥要廚下做幾式下酒菜,來一壺花雕,由自己陪同兩人在房間裏喝酒,要楚玉祥、裴允文等人只管上酒樓去,但卻吩咐趙雷等四人,最好不要和他們走在一起,以防被人看出行藏來。
  裴畹蘭拉著英無雙的手,說道:“東方兄弟,我們快走啦!”
  裴允文道:“你們兩個別惹事!”
  裴畹蘭道:“我們不過先走一步,在街上逛逛,你們不是隨後就跟來了,怎麼會惹事的?”
  說著,匆匆走了出去。
  楚玉祥、林仲達,裴允文也就跟著走出。趙雷等四人稍後也跟著走出客店。
  大街十字路口,有一家天香樓酒館,占的地勢極佳,門前也很氣派,一望就知道是城裏首屈一指的大酒樓了。
  裴畹蘭和英無雙剛走近門口,一名夥計就躬著身道:“二位公子請高升一步,上樓雅座。”
  裴畹蘭腳下一停,回過頭來,叫道:“大哥,我們就上這一家去。”
  亡手拉著英無雙跨進門去。
  夥計連聲說“請”,後面的楚玉祥三人也跟著過來。
  登上樓梯,一名夥計就領著五人來至臨街的一張桌上,拉開板凳,連連說道:“五位公子爺請坐。”
  另一名夥計立即送上茶水。
  五人坐下之後,裴允文點過酒菜,趙雷四人也上來了,夥計把他們領到另一張桌上。
  楚玉祥拿起茶盅喝了一口,目光略一打量,這時樓上差不多已有八九成座頭,人聲糟雜,但都是些商賈人,坐到樓上來的,當然不會有販夫走卒,但這些入還是鄙俗的市僧嘴臉,令人看了俗不可耐。
  只有自己這一桌的左首,隔著兩桌子,坐著六個人,五個年齡都在六旬以上,看去貌相清瘤,一個約莫四旬左右,身材極壯,正在默默的喝酒,有時也細聲交談,但聲音說得不響,壯漢身旁。還放著一隻長形朱漆木箱。
  只有這六個人舉止神情,和一般食客截然不同,楚玉祥不覺朝他們多看了幾眼。
  六人中一個年紀約六十七八的老者也正好抬目朝自己這邊看來,此人當然也感覺到楚玉祥這一桌上五個少年人,一個個生得豐神雋秀,有異于一般食客,自然也不自覺的會多看上一眼,心中可能還在暗暗納罕,“這五個少年人,儀表挺拔,眉目之間極自然的流露出英氣來,看來絕非尋常執褲公子!”
  楚玉祥也看出老者雖然意圖掩飾,目中神光閃動,心中暗道:“這老者分明有一身武功,而且已臻上乘,不知是何來歷?”
  這時正好夥計送上酒菜來,遮住了楚玉祥的視線,楚玉祥乘機以“傳音入密”朝林仲達說道:“二師兄,咱們左首那一桌上坐著五個老者。都有一身極高的武功,你看會是什麼來歷?”
  林仲達轉身看了一眼,微微搖頭道:“看不出來。”
  裴允文問道:“林兄在說什麼?”
  林仲達低聲道:“楚師弟說咱們左首一桌五個老者,都有一身極高的武功。”
  裴允文正待回身看去。
  楚玉祥立即以“傳音入密”說道:“裴兄,莫要轉過身去,他們也正在注意我們呢!”
  英無雙道:“大哥,他們會不會是賊人一黨?”
  楚玉祥道:“似乎不像,那幾個老者除了神色嚴肅,不像是壞人。”
  剛說到這裏,只見那五個老者已經站起身來往樓下走,那壯漢一手提起朱漆木箱急步跟著下樓。
  那只朱漆木箱看他提在手中並不沉重,但從他踏在樓梯上的聲音聽來,顯然不輕。
  裴允文道:“木箱中放的莫非是他們兵刃?”
  林仲達矍然道:“裴兄說的極是,他們各人把兵刃放在木箱之中,那是不願讓人識破行藏了。”
  裴畹蘭道:“我們跟下去看看!”
  裴允文道:“江湖上人,最忌就是探入隱私,事不關己,何用多管閒事,你就是喜歡沒事找事,我們明天還要趕路,這幾個人並不好惹,不要再節外生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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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夜入石母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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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人匆匆用過酒飯,會帳下樓,回轉客店,東門奇和三手真人都己回房做功去了。
  丁盛看到大家回來,含笑問道:
  “裴兄弟,你們都回來了?”
  楚玉祥道:“丁大哥,我們在酒樓上遇上了五個老者,一個壯漢,看上都有一身極好的武功。”
  丁盛笑道:“茶樓酒肆,時常會有江湖人光顧,這也是平常的事,事不關己,最好不要多事,明天一早,咱們就要趕路,大家還是早些回房去休息吧!”
  楚玉祥和二師兄林仲達一間,夜深入靜,這時已經過了二更,客店裏燈光已都已熄滅,楚玉祥在床上盤膝運功,驀聽一絲衣袂飄風之聲,從窗前掠過!
  這聲音當然瞞不過楚玉祥,雙目一睜,人已飄然落到地上,披起長衫,輕輕推開南首窗戶。一下窗穿而出,只見一條人影在前面屋脊上一閃,只是眨眼的工夫,就已掠出了十數丈外。
  這人輕功之高,著實讓楚玉祥都為之一怔,既然有此發現,他豈肯不追?這就吸一真氣,身形破空飛掠下去。
  前面人影去勢極快,他似是沒想到會有人跟蹤他,因此只顧一路飛掠,連頭也沒回,楚玉祥跟在他身後,始終保持了七八丈距離。
  不多一會,已經追到郊外一座小廟面前,那人身形一停,舉步走了進去。
  楚玉祥早已在他奔近小廟之際,身形一偏,從小廟右側飛身上屋,在屋脊陰暗處伏下身來。
  這間小廟只有一進房屋,殿上點了一根蠟燭,火光閃爍,並不太亮,神龕前面圍坐著四個老者,邊上還坐著一個壯漢,那正是酒樓上見過的幾人。
  這時一路奔行而來的那人剛跨上大殿,坐在中間老者問道:“三師弟,你可曾摸清楚了嗎?”
  進入殿去的當然也是一個老者,他在中間老者的右首坐下,說道:
  “說來慚愧,小弟什麼也沒有摸到,他們很早就睡了,好像只是路過的人。”
  楚玉祥心中暗道:
  “好哇,原來你是踩我們的盤去的。”
  中間老者忽然抬起頭來,微微一笑道:
  “只要和老賊婆無關,就隨他們去吧!”
  楚玉祥眼看他們與自己一行無關,也就悄悄後退,飛身落地!
  就在這一瞬間,耳中但聞一陣衣袂飄風之聲,緊逼而來,心中方自一怔,只見自己左右前後,一丈之外,已被五個老者圍了起來。
  那中間老者朗然笑一聲道:
  “朋友既然來了,還想走嗎?”
  但當他看清楚玉祥只是一個弱冠少年,不禁微微一楞。
  楚玉祥心中暗暗怒惱,背負雙手,也朗笑一聲道:“在下是你們有人到客店去踩咱們的盤,才跟來瞧瞧的,如果不是你們踩盤在先,在下就不會跟來了,難道只准你們踩咱們的盤,咱們就不能踩你們的盤嗎?咱們之間,雖非朋友,也應該不是敵人,五位何用如此氣勢洶洶?”
  那方才從客店踩盤回來的老三怒嘿一聲道:“小子,你在咱們老五面前,還敢如此說話,咱們也不想為難你,你可隨咱們回到廟中去,你師傅是誰?咱們自會通知你師傅前來,把你領回去就好。”
  楚玉祥目中射出兩道寒芒,冷笑一聲,喝道:“你這小子兩個字是誰罵誰?通知在下師傅,把在下領回去,口氣說得很狂,但你們配嗎?如果在下早知你如此倡狂,你在進入咱們住的客店後進之時,早就把你拿下了,還容你回得到這裏嗎?要是你師傅把你領回去,這句話,在下也會說。”
  那老三聽得氣往上沖,厲聲喝道:
  “小子,你找死!”
  為首老者就站在楚玉祥對面,眼看這年輕人氣字不凡,尤其雙目神光如電,一身功力似是不在自己五人之下,心中暗暗奇怪:
  “這年輕人內功修為和他年齡極不相稱!”
  一面連忙右手一攏,制止他老三說話,一面朝楚玉祥道:
  “小友尊師是誰?你說出來聽聽,也許是老夫故人,亦未可知。”
  他這話自以為已經說得很客氣了。
  那知楚玉祥因對方出言不遜,心頭已有了怒意,聞言冷冷一笑道:“在下師尊,沒有朋友,師尊名號,憑你們還不配問。”
  這話自然把五個老者都激怒了,為首老者突然縱聲大笑一聲道:“小友既然這樣說了,老夫倒非把你拿下,讓尊師親自前來把你領回去不可!”
  楚玉祥傲然道:
  “五位有此自信,那就不妨試試!”
  為首老者道:
  “老三,你去試他幾招。”
  老三應聲走上,怒容滿面的道:
  “小子,拔劍!”
  楚玉祥目光一掠五人,說道:
  “五位列下陣勢,怎麼不一起上?”
  老三怒笑一聲道。
  “小子,你好狂的口氣,老夫一個人還不夠把你拿下嗎?”
  鏘的一聲掣出一支細長長劍來。
  楚玉祥朝他點點頭,笑道:
  “也好,到客店去踩盤的就是你,在下就把你拿回去,讓尊師親自前去領回好了。”
  老三手中長劍一指,似要出手,但他究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心中縱然狂怒,也不願有失身份,強自耐著性子,喝道:“你盡是口發狂言,還不拔劍?”
  楚玉祥突然仰首向天,發出一聲龍吟般的長笑,說道:“和你動手,在下還用得著拔劍嗎、閣下盡管出手好了。”
  他這聲長笑,聲震九霄,鏗鏗震耳,聽得為首老者臉色為之一變,僅憑他這聲長笑,內力之厚,簡直不在自己五人之下,心頭不一震,急忙以“傳音入密”朝老三說道:“老三,不可大意,更不可傷他,此人果然大有來歷,必須看看他的師門路數。”
  老三早已被楚玉祥激怒,口中斷喝一聲:“看劍!”
  手中長劍朝前輕輕一送,嗡然有聲,細長長劍登時幻起三縷精芒,細如銀練,閃電般分襲楚玉祥胸前三處要穴。
  楚玉祥果然沒有拔劍,他站著的人,連身子都沒動一下,右手手腕抬處,驕起食中二指代劍,唰的一聲,斜劃而出。
  這一式根本不成什麼招法,好像只是隨手劃出的一般,但他手指劃出之際,已有一道森寒劍風透指迎出,截住了對方三縷劍光。
  這五個老者都是成名多年的劍術行家,數十年歲月都浸淫在劍術之上,自有他們獨到之處,老三這攻出的一招三縷劍芒,原只是試探性質,但長劍送出,眼看對方手指輕輕一劃,就把自己三縷劍光截住,再也刺不過去,心頭也不覺一凜,暗道:“這小子居然練成了劍氣功夫!”
  他是把楚玉祥的“太素陰功”,當作了劍氣功夫,心念一動,長劍突然變招,只見他手腕振動,倏忽之間,攻出了一十三劍。
  這十三劍綿密無比,迅疾無傳,幾乎快得如同在一招之間迸發出來的,精練如芒,連閃不已!
  楚玉祥以指代劍,使出來的正是綠袍師父的十三招劍法。
  老三攻出一十三劍,劍勢雖極淩厲,但楚玉祥只使了五招劍法,均被他隨手劃出的指劍化解開去,依然無法把他迫退一步。
  這可直把五個老者看得心頭大凜,卻連楚玉祥一點路數也看不出來。
  老三心頭又急又怒,又是一聲大喝,手腕連揮,劍勢再次加強,攻力猛銳至極,但見青光如虹,幻起一片如山劍影,挾帶起嗤嗤輕嘯的劍風,冷森逼人!
  他這回全力運劍,把數十年精修內功,貫注到劍身之上,每一劍都蘊含了極強內力,劍勢果然大盛,楚玉祥一個人似是被他耀目劍光罩住了一般!
  但這只是表面而已,因為老三手中有一柄百煉精鋼的閃閃長劍,劍勢一緊,自然可以幻起一片劍光來。
  楚玉祥只是駢指如就,代替長劍,手指劃出的劍招,含有極強的無形真氣。把門戶依然守得十分嚴密,在他周圍七八尺遠近,老三刺出的劍光始終無法逼近!
  這一情形,除了老三,其餘四個老者自然也看得出來。
  老三一張老臉業已脹得通紅,心頭憤怒如沸,口中又是一聲大喝,身形突然撲起,長劍揮處。一道劍光朝楚玉祥當頭劈落!
  這一劍他運上了十成功力,劍勢有如泰山壓頂而下!
  為首老者看得吃了一驚,急忙叫道:
  “老三不可傷他!”
  楚玉祥原無傷人之意。只希望他知難而退,此時看他形同拼命,心頭也不覺勃然大怒,手腕朝上一圈,以指代劍,朝上迎起。
  他心頭這一怒,“太素陰功”,自然也隨著暴長!
  就在此時,突聽耳邊有人喝道:“小娃兒,他們是終南五劍,為人正派,和太湖龍王頗有淵源,你不可和他們傷了和氣,還是快走吧!”
  話聲入耳,楚玉祥劃起的指風業已迎了上去,老三直劈而下的一柄長劍,如何承受得起“太素陰功”的震力,突然呼的一聲,沖天飛起!
  楚玉祥不知說這話的人是誰?聽他說他們就是終南五劍。又和敖湖主有舊,不便再留,這就朗聲道:“在下領教了,失陪!”
  雙腳一頓,一道人影同時劃空飛起,去勢如箭!
  老三長劍被震脫手,落到地上,再一點足,騰身接住長劍,才行飄身落地,已是臉無人色,恨恨的道:“這小子……”
  為首老者搖手道:
  “老三,這年輕人一身功力,遠在咱們之上,看來他確無敵意,否則你早已傷在他手下了。”
  者三神色頹然,返劍入匣,說道:
  “看來咱們二十年苦練,真是白費了。”
  突聽有人介面道。
  “那倒不是,你們練了二十年的一招‘五劍合一’,還是不錯,剛才只是你一個人單獨施展,威力自然減弱多了。”
  那是一個蒼老的聲音,話聲好像來自半空,卻看不到一點人影!
  為首老者喝道:
  “說話的是哪一位高人?”
  只聽那蒼老的聲音又道。
  “五十年前貧道曾在終南和孤石老人談過劍,剛才只是提醒你們一句而已!”
  老三憤然道:
  “原來你就是那年輕人的師傅了?”
  只聽那蒼老聲音已從遙遠處傳來,大笑道:“那娃兒的兩個師傅,勝過貧道何止天壤,方才是貧道叫他走的,為的是不可傷了兩家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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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玉祥剛回到客店,丁盛就迎著問道:“楚師弟,剛才你到哪里去了,我看你長身掠去,去勢極速,自知已經追不上你,以你一身所學,也絕不會出什麼差錯,所以就在屋脊上坐守了半個更次了。”
  楚玉祥就把剛才遇見之事,詳細說了一遍。
  丁盛道:“會是終南五劍,不錯,他們和敖湖主頗有淵源,哦,那個和你說話的又是什麼人呢?”
  楚玉祥道:“不知道,小弟聽他聲音,好像就在我頭上,我當時並無傷人之意,所以匆匆走了。”
  丁盛沉吟道:“終南五劍已有二十年不在江湖走動,忽然在這裏出現,很可能是沖著石母來的,時間不早,快回房休息吧!”
  兩人各自回房就寢。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出了臨安南門;孫風就放起第二隻鴿子,那灰鴿在空中略一盤旋,就振翅往南飛去。
  楚玉祥就展開輕功,一路跟著飛掠。東門奇、三手真人等人也各自展開身法,緊隨著跟了下去。
  出了臨安南門,經新登、桐廬一路往南,是一條大路,追蹤鴿子,還不算太難,但出了桐廬,那鴿子突然折向西南飛、去。
  三手真人已經心中有數,身法突然加快,趕上東門奇,口中說道:“東門道兄,咱們快追上去,要楚副總鏢頭不用追了。”
  東門奇偏頭問道:
  “道兄發現了什麼?”
  三手真人道:
  “照那鴿子飛行方向,再過去是什麼地方了?”
  東門奇道:
  “是什麼地方?”
  三手真人道:“茅山石母嶺,不把楚副鏢頭叫住,你要他單身涉險?”
  東門奇哦了一聲,說道:
  “道兄怎不早說?”
  三手真人道:
  “你不認識路?”
  東門奇道:
  “兄弟從沒到過這裏。”
  兩人口中說著,身形絲毫不慢,而且還在逐漸加快,漸漸和前面的楚玉祥拉近距離。
  東阿奇運起內功,把話聲傳了出去:“楚老弟,等一等!”
  楚玉祥正在奔行的人,聞言不覺腳下一停,目注飛鴿,一面回頭問道:
  “前輩有什麼事?”
  這兩句話,的工夫,東門奇和三手真人業已奔近,也在這兩句話的時間,那頭飛鴿業已速去。
  東門奇道:
  “我們不用追了。”
  楚玉祥道:
  “我們追到半途,怎麼放棄了呢?”
  東門奇道:
  “鴿子飛去的方向,正是茅山石母嶺。”
  楚玉祥道:
  “那就追上石母嶺去,咱們既然來了,還怕石母不成?”
  東門奇笑道:“咱們既已知道茅山玄女宮和石母有關,那就是找到正主了,石母嶺可不比玄女宮,不可魯莽從事,且等後面的人到齊了,再作計較。”
  說話之時,英無雙、趙雷、丁盛等人陸續趕到。
  英無雙跑得粉臉通紅,一直走到楚玉祥身邊,說道:“大哥,直到現在,我才知道輕功太差。”
  丁盛道:“鴿子可是朝石母嶺方向飛去了?”
  東門奇道:“不錯,所以我們停下來且找個地方歇歇腳再說。”
  三手真人伸手一指,說道:“往西去,地名大市,是一個小市集,和石母嶺只有一水之隔,那裏有一家酒店可以歇腳。”
  丁盛道:“那裏和石母嶺只有一水之隔。咱們這一行人來至荒村酒店,不會太礙眼嗎?”
  三手真人大笑道:“你以為咱們行蹤。石母還會不知道吧?”
  東門奇道:“李道兄說得不錯,咱們上石母嶺去,本來不是想偷襲的,那就大大方方的和她明來,走,咱們就上大市酒店喝酒去。”

  大市,是一處荒僻的小市集,面臨大江,(富春江的支流)酒店小得可憐,只是臨江搭蓋的蘆棚,一共只有兩張半板桌,一根松樹柱子上挑著白布酒招。
  現在正是午牌時候,只有那張半桌上坐著一個瘦削老者,獨自剝著花生喝酒。
  這老者滿臉皺紋,面色蒼白,身上穿一件洗得發了白的竹布長袍,看去像是三家村的老學究,他看到一行人走入松棚,似乎微感意外,但只朝眾人打量了一眼,就自顧自的斟酒喝酒,沒有理會。
  東門奇、三手真人一行十二個人,正好坐了兩張桌子。
  酒店裏只有一對老夫妻和一個女兒一十八,九歲的村姑三個人。
  老頭腰背已彎,頭上覆著一頂氈帽,巴巴結結的迎了上來,陪著笑道:“諸位大爺,是喝酒還是喝茶?”
  東門奇道:“有人喝酒,也有人喝茶,你問問大家,有幾個喝茶的就好。”
  英無雙道:“我喝茶。”
  裴畹蘭道:“我也喝茶。”
  丁盛道:“這樣好了,你打十斤酒來,再泡一壺茶就是了。”
  那老頭道:“請位要不要面,小店不買飯,只有面條。”
  丁盛道:“那就下十二碗面來好了。”
  老頭應著是,退了下去,不多一會,拿著杯筷在兩張桌上排好,又泡了一壺茶送上,再回頭就送來了兩錫壺酒。
  荒村小店,一下來了十幾個客人,廚下母女兩人也忙著切下酒菜,燒水下麵條。
  那村姑端了兩盤鹵菜,分別在兩張桌上,才低垂著頭轉身就走。
  丁盛看她端盤子的雙手,十指尖尖,潔白纖細,不覺微微一笑,立即以“傳音入密”朝東門奇道:“前輩,這酒店只怕有些不對!”
  東門奇也以“傳音入密”含笑道:“原來老弟也看出來了,方才那老頭連說話走路都在發抖,可見其中有著蹊蹺,問題應該出在那母女兩人身上了。”
  丁盛道:“她們是石母手下了。”
  東門奇道:“還有那老學究只怕也有問題。”
  丁盛道:“這酒菜……”
  “照吃不誤。”
  東門奇道:“你暗中知會楚老弟一聲,要他把全真教的‘百一丹’取出來,每人先服上一粒,待回看老夫眼色行事,給他們來個將計就計。”
  大家已經在喝酒的喝酒,喝茶的喝茶,丁盛悄悄以“傳音入密”告知了楚玉祥,要他在不動聲色之中,把“百一丹”取出;然後一個傳一個暗中分給了大家。
  反正喝上了酒,你找我乾杯,我找你乾杯原是常有的事,就在大家千杯之際,悄悄把一粒“百一丹”丟入對方酒杯之中,不露半點形跡,每一個人都服下了解毒丹,也把話都傳到了。
  大家依然在開懷暢飲,還不住的叫著:“掌櫃的添酒。”
  除了林仲達、楚玉祥、英無雙和裴允文兄妹幾個年紀較輕,江湖經驗不足,東門奇、三手真人、丁盛和趙雷等四人,都有極豐富的江湖閱歷,大家雖已服下解毒丹,但還是很細心的分辨著每一口酒,每一筷菜,但始終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之處?
  東門奇心中止不住暗暗奇怪:“難道會是自己多心?”
  這時那老頭端著木盤,送上面來,一碗碗送到了每個人面前。現在不論她們下迷也好,下毒也好,這已是最後一次機會了,這碗面裏,一定會做了手腳。
  林仲達、楚玉祥、英無雙、和裴允文兄妹,有的沒有喝酒,有的人喝得不多,就先吃面了。
  其餘的人還在喝酒,但大家都想證明一下面中是否做了手腳,也都吃了一口面,有的喝了一口面湯,竟然還是一無異處,人家根本沒有下手。
  東門奇心裏兀是不相信這是事實,放下酒杯,說道:“兄弟不奉陪了。”
  接著就吃起面來,直到一碗面快要吃完,還是沒發現什麼,就在端起碗來喝湯,忽覺左手四個指頭微有麻木之感,這還是他一直在細心求證,才有此發現,因為面碗還是很燙,稍微大意,就可能忽略過去。
  心中暗暗罵道:“果然好陰毒的心機,”她明明知道自己一行人中,不乏老江湖,要在飲食中下毒,絕對瞞不過自己等人,她們竟然把毒藥抹在面碗的外面,只要你端起面碗,或是用手扶著碗吃面,手指就沾上毒藥,那麼這毒藥一定十分厲害,很可能是沾衣毒了,何況左手為心包絡,由左手指傳人劇毒,很快就會傳到心髒!
  不覺朝三手真人舉目看去。三手真人敢情也已發覺,微微點了下頭。
  東門奇立即以“傳音入密”朝楚玉祥等幾人說道:“你們幾個先吃完面的,先躺下去,要快!”
  林仲達、楚玉祥等人果然一聲不作,猝然倒了下去。
  丁盛大吃一驚,倏地站起,和他同時站起的還有趙雷等四人,他們還想取兵刃,但堪堪站起,就腳一軟,跟著撲倒地上。
  東門奇看得又驚又怒,喝道:“掌櫃……”只說了兩個字,也身子搖晃,砰地跌坐下去,露出一臉驚詫之色,說道:“這……怎……麼……”
  三手真人沒有說話,右手一抬,要待拔取肩頭長劍,上身已經起了搖晃,他左手五指如鉤,一下朝桌面抓落,五隻手指都陷入在桌面之中,身子緩緩倒下,插入桌面的五指依然抓得緊緊的沒放!
  廚下下麵的灰發老婆子和那村姑這時很快跑了出來。
  老婆子尖聲笑道:
  “胡總管,你看,老婆子這一手不錯吧?”
  被叫做胡總管的就是坐在那半桌上喝酒的老學究,他嘿然道:“兄弟真有些不相信,憑禿狼東門奇,三手真人李靜虛,和太湖總堂主過江龍丁盛,都會毫不動疑著了你柳七娘的道?”
  原來這灰發老婆子竟是以用毒出名的毒娘子柳七娘。
  柳七娘一把掀起她一頭灰發,朝地上一扔,格的笑出聲道:“江湖上人,那一個不心裏有鬼?一口茶、一口酒都相信不過,但他們哪里知道老娘根本沒在飲食裏下手,他們自然都放心了,只要他們放了心,就著老娘的道了,沾衣毒只要沾上一點,就會毒發昏迷,這還假得了?”
  她扔下假發,原來只有三十歲光景,眉眼盈盈,居然極俏!
  胡總管點頭道:“好,柳七娘,真有你的,這件功勞可不小!”
  柳七娘道:“好啦,胡總管,人都交給你啦,現在是你的事了,我可要失陪了。”
  胡總管道:“柳姑娘不坐船嗎?”
  柳七娘道:“不啦,人都放倒了,還會飛嗎?有錢小妹跟你當助手還不夠?”
  她舉手掠掠鬢發,風姿嫣然的回眸一笑,轉身往外就走。
  胡總管望著她妖妖嬈嬈的後影,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倏地一步跨到東門奇和三手真人之間,出手如電,一連點了兩人四五處穴道,然後一個個的依次點了過去。
  他果然是心思慎密的人,做任何事情,都不肯假手他人,非自己出手不可。村姑錢小妹就站在邊上,他還是要自己動手,每個人身上差不多都點了四五處穴道,才長長舒了口氣直起腰來。
  錢小妹問道:“胡總管,可有要我做的事嗎?”
  胡總管從他滿布皺紋的臉上擠出一絲笑,說道:“姑娘剛才已經忙了半天,現在只要把這些人運下船去,那是他們的事,怎敢勞動姑娘?待會下了船,請姑娘協助者朽押運回去就好。”
  說到這裏,從袖中取出一面三角小旗,朝江面上揮了幾揮。
  江面上立時有一條船緩緩駛來,等到船一靠岸,就見幾條人影飛掠而上,身上矯捷,轉眼之間,就已奔近茅棚,那是八名黑衣勁裝大漢,朝胡總管躬身道:“小的見過總管。”
  胡總管頷首道,“很好,你們把這些人搬到船上去,”
  八名勁裝大漢答應一聲,兩人扛一個,分三次把東門奇等人運下船艙。
  胡總管朝錢小妹抬抬手道:
  “錢姑娘請上船了。”
  錢小妹道:“胡總管請先。”
  胡總管也不再客氣,舉步走在前面,領著錢小妹來至江邊,船家早已搭好跳板,胡總管依然領先走下船,進入中艙,才道:“錢姑娘請坐。”
  錢小妹嬌笑道:“胡總管是姥姥面前紅人,怎麼和我恁地客氣?”
  胡總管笑道:“錢姑娘乃是客人,在下自然不敢待慢了,哦,姑娘和柳七娘是……”
  錢小妹道:“七姐是我師姐咯!”
  胡總管大笑道:“失敬、失敬,在下還當姑娘是她門下呢?”
  錢小妹道:“我叫九妹,哦,胡總管的大名是……”
  胡總泛管道:“在下本叫無咎,加上了姓便是胡無咎,後來大家嫌這三個字不好叫。就叫在下胡咎,哈哈,胡咎就胡咎吧,令師姐是用毒名家,在下久聞芳名,還是第一次見面,她和姑娘怎麼會趕來這裏,幫忙咱們拿人的呢?”
  他是總管,原來並不知情。
  錢九妹道:“胡總管不知道?”
  胡咎道:“在下只是奉命准備船隻,來這裏拿人,旁的事前並不知道。”
  錢九妹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好像七姐和邵宮主是好朋友,邵宮主的什麼宮被人縱火燒了,她請七姐幫她拿人,大概就是這樣了。”
  胡咎點頭道:“原來令師姐還是大姑娘的朋友。”
  錢九妹問道:“胡總管,你說大姑娘是誰?”
  胡咎道:“大姑娘就是姥姥門下的大弟子,奉命在江蘇茅山主持玄女宮,就是姑娘說的邵宮主。”
  錢九妹又道:“那麼這些人又是什麼人呢?”
  胡咎道:“這些人,說起來來頭也真不小,那個尖瘦臉老者是大名鼎鼎厲山雙凶中的禿狼東門奇,那個老道士是三手真人李靜虛,還一個壯漢是太湖幫的總堂主丁盛。還有一個小子叫做楚玉祥,據說大姑娘就是敗在他手下的……”
  錢九妹口中哦了一聲道:“我聽說過,最近江湖上出了一個少年英雄,叫做楚玉祥,江湖上把他說成武功高不可測,是不是他?”
  胡咎微哂道:“武功高不可測,一樣逃不出令師姐的手去。”
  錢九妹道:“胡總管把他們放在哪里,我要去看看可以嗎?”
  胡咎道:“都在艙下,姑娘要去看誰?”
  錢九妹粉臉微微一紅,說道:“先前我不知道這些人是誰,現在聽總管這一說,好像都是很有乞的人物,我自然要去看看了。”
  胡咎道:“姑娘要下去,在下陪你同去。”
  錢九妹道:“不用,我自己會下去的,不用勞動總管了。”
  胡咎還是站了起來,含笑道:“姑娘請隨在下來。”
  錢九妹不好再說,只得說道:“那就謝謝總管了。”
  胡咎走在前面,領著錢九妹從一道木梯下去,船艙底層較為黝黑,十二個人分作兩排,躺在艙板上。
  他們雖被胡總管點了四五處穴道,但東門奇、三手真人、丁盛三人早已移開了穴道,楚玉祥和英無雙是不怕人家點穴的,其餘幾人雖在驟不及防被制住了穴道,但在下了艙之後,艙中並不看守的人,東門奇、三手真人、丁盛、楚玉祥早就以迅快的手法替大家解開了穴道。
  當然上面胡總管和錢九妹說的一番話,自是全聽到了,因此兩人下來之時,大家依然躺臥不動,裝作中毒昏迷模樣。
  胡咎領著錢九妹走入,他指著東門奇。三手真人、丁盛三人,一一說了。
  錢九妹問道:“楚玉祥是哪一個呢?”
  胡咎道:“在下沒見過他,總在這幾個年輕人中了。”
  錢九妹聽了江湖上的傳說,楚玉祥如何少年英俊,武功如何了得,她雖沒見楚玉祥,心中一直索繞著楚玉祥的名字,方才聽說楚玉祥也在這眾人之中,自是渴欲一見。
  在她想來,這十幾個人中,楚玉祥一定是最英俊的少年,很容易認得出來,哪知依次看去,年輕人一共竟有五個人之多,(那是林仲達,裴允文、楚玉祥和兩個女扮男裝的英無雙、裴畹蘭)而且都長得很英俊、其中最美的美少年該數英無雙了。
  她來回看了一陣,依然確不定誰是楚玉祥,心中暗道:“江湖傳言,他是個美少年,那一定是他(英無雙)了,我……如何才能救他呢?”
  想到這裏,臉上不禁有些發燒!
  胡咎一手摸著鬍子,說道:“姑娘,咱們上去吧!”
  錢九妹嗯了一聲,只是懶洋洋的跟著他回上去。
  兩人走後,英無雙悄聲道:“大哥,這妖女在找你,不知有什麼事?”
  裴畹蘭道:“你沒聽她說,她是聽了江湖傳說,想認識楚大哥。”
  東門奇道:“你們不可多說,這姓胡的外號三眼狐,是個老江湖,別讓他發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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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7 21:06:19 |只看該作者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船已經進入漢港,終於停下來了!
  總管胡咎站起身道:“錢姑娘,咱們上岸去吧!”
  錢九妹問道:“下麵這些人呢?”
  胡咎道:“咱們上岸之後,他們自會把這些人搬上去的,姑娘請吧!”
  錢九妹道:“自然胡總管先請了。”
  胡咎跨出船艙,左手一揮,但聽嗤的一聲,從他袖中飛出一支長箭,射上天空,就化作一道紺碧的火光,發出“叭”“叭”兩聲輕響,爆出兩團火球。流芒四射,歷久才熄。
  錢九妹問道:“胡總管,你這是做什麼?”
  胡咎回頭笑道:“船上這些人需人搬運,在通知宮中派人前來接應。”
  話聲方落,突聽身後有人介面道:“用不著有人來接應,老夫自己會走的。”
  胡咎悚然一驚,急忙轉過身去,只見自己身後並肩站著兩入,那正是躺臥艙中的禿狼東門奇和三手真入李靜虛,不知他們是什麼時候上岸來的?這說話的正是東門奇。
  胡咎這一驚非同小可,腳下迅速後退兩步,他自知絕非兩人對手,就是一對一,也和人家差了一大截,三眼狐在這一瞬間不知如何才好?
  錢九妹口中“啊”了一聲,跟著胡總管後退,一隻右手,正待朝腰間二個革囊探去。
  三手真人朝她微笑道:“錢姑娘,你最好不要妄動,你們且看看身後。”
  錢九妹聞言不覺轉頭著去。這一看使她更是大吃一驚,自己兩人身後,不知何時,已經站滿了人,躺臥艙下的人,全上了岸。
  英無雙道:“錢九妹,你不是要認識我大哥嗎?他就是我大哥呀!”
  英無雙身邊站著的正是楚玉祥,他一雙炯炯有力的目光正朝錢九妹投來。
  錢九妹和他目光一對,好像他的目光有著強力的吸引力,使她感到臉上驀地一紅,全身都起了一陣臊熱,勉強說道:“我是聽江湖上把他說得武功很了不起,我想找他比比。”
  英無雙披披嘴道:“你要和我大哥比武,哼,你連我一掌都只怕接不下來呢!”
  楚玉祥道,“東方兄弟,這時不是比武的時候,快別多說了。”
  三眼狐胡咎眼看自己兩人已落入人家包圍之中,心頭更是驚駭,任他平日狡獪如狐,這回也大感手足無措。
  東門奇一手拈著疏朗朗幾綹蒼須,含笑道:“胡總管,咱們也不為難你,你走在前面,給咱們領路吧!”
  好漢不吃眼前虧,胡咎外號三眼狐,自然是老狐狸了,聞言呵呵一笑,抱抱拳道,“東門大俠說的是,諸位既已上岸,遠來是客,胡某自當替諸位帶路。”
  說完,忙朝錢九妹道:“錢姑娘,咱們快走。”
  跨開大步,和錢九妹兩人果然走在前面帶路。
  石母威震武林,反正這些人到了石母嶺,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他樂得大大方方的走在前面領路。
  東門奇道,“李道兄請。”
  兩人依然並肩而行,他們身後緊跟著丁盛、楚玉祥等人,各自大步行去。
  這停船之處,還是荒僻的港灣,但轉過山腳,前面卻出現了一條寬闊平整的石板路。
  就在此時,只見前面大路上燈球火把,照耀通明,正有一二十名黑衣大漢奔行而來。他們看來到走在前面的總管胡咎,腳下方自一停,一齊躬身叫了聲:“總管……”
  胡咎沒待他們說完,連連揮手道:“回去,回去,咱們的客人已經來了。”
  那些黑衣人大漢不知究竟,聽總管要他們回去,自然奉命唯謹,回答一聲,果然一齊回身就走。
  現在有這一二十名漢子手持燈球火把開道,當真頗為壯觀。
  大家也可以遠遠的看到山麓間碧瓦黃牆,矗立著幾進屋宇,敢情就是石母住的地方了,光看它覆蓋極廣,這份氣派,就可能想得到石母手下,人數定然不少了!
  山麓正在漸漸接近,如今相距已不到半裏,突聽一個老婦人的聲音從半空中響起,說道:“胡總管,老身聽柳姑娘說,東門奇一行入都已拿下了嗎?”
  她是以“千里傳音”之術說的。
  東門奇聽得暗暗冷笑,半裏光景傳出“千里傳音”,那也不足為奇,他沒待胡咎開口,就接著尖笑一聲道:“你就是石母了,哈哈,老夫一行,多蒙貴屬胡總管派船迎接,減少了自己長途跋涉之勞,真是多謝盛情了。”
  那老人似乎怔得一怔,突然厲聲道:“你是東門奇,你們把胡咎怎麼了?”
  東門奇哼了一聲道:“胡總管,你向石母說吧!”
  胡絡連忙說道:“啟稟姥姥,屬下沒什麼,是東門大俠要屬下替他們帶路,晉見你老來的。”
  東門奇沉哼道:“胡咎,你說什麼?咱們是找石母來的,你們這些關起門來說的什麼晉見、拜謁,都該收起來才是,老夫和李道兄等人,晉見誰?連皇帝老子,老夫也不用說晉見。”
  那老婦怒聲道:“東門奇,石母嶺可沒你撒野的份兒!”
  東門奇大笑道:“石母嶺那是你妄自尊大的地方了!”
  英無雙氣憤的道:“這老妖婆好大的口氣。”
  裴畹蘭道:“待回一把火燒了她的老巢,看她還這般自大的?”
  老婦聲音厲聲道:“小丫頭,今晚教你們活著下山,我就不叫石母了。”
  裴畹蘭笑道:“那你就叫丫頭好了。”
  老婦聲音憤怒的道:“胡總管,你把他們領到校武廳去,老身要親自接待他們……”
  胡咎連連躬身應是。
  就在此時,突聽山麓間響起一陣悠揚的雲板之聲。
  東門奇微笑道:“看來石母已經老羞成怒了,她要全力對付咱們呢!”
  三手真人大笑道:“咱們是向她討還公道來的,滿腔憤怒的應該是咱們才對!”
  丁盛道:“二位前輩,今晚之事,依在下之見,咱們既然挑明瞭拜山來的,應該按江湖過節行事,不可失了禮數。”
  東門奇點頭道:“丁老弟說得不錯,咱們正該如此,石母如果不按禮數,那是她貽笑江湖,”
  丁盛道:“所以依在下之見,咱們應該有兩個人出面,一位自然是李道長,另一位卻不能由東門前輩出面。”
  東門奇道:“老夫本來就是後援,是石母在叫老夫的名字,你看該由誰出面。”
  丁盛道:“東海鏢局,本來該是由林副總鏢頭作代表,但依在下看,還是由楚師弟代表東海鏢局較妥。”
  他沒有明說,但誰都聽得出來,代表東海鏢局和石母對面,萬一對方老羞成怒,驟然出手,以林仲達的武功,只怕接不下來,所以要楚玉祥出面。
  林仲達笑道:“丁大哥是咱們的總指揮,你派楚師弟出面,誰都唯命是從。”
  楚玉祥道:“小弟遵命。”
  走在前面的錢九妹忽然回過頭來,朝楚玉祥看了一眼。她方才誤認英無雙是楚玉祥,但後來英無雙說楚玉祥是他大哥,她有些不相信,因為一行人中,要算英無雙是最美的少年了,她聽江湖上傳說,楚玉祥是個美少年,因此楚玉祥開口說話了,她要證實一下。
  這一眼,她看得臉上不禁又是一紅!
  快近山麓,迎面直立著一座白石牌樓,上書“石母仙境”四個大字,再過去,就是一片白石舖成的平臺,方廣數十丈,左右兩邊各有三間房舍,東西相對,再過去則是一道寬闊的石階,潔白如玉,不下百級。
  總管胡咎領著眾人,走到廣場中間,腳下忽然一停,抬抬手道:“校武廳就在東首,諸位請隨我來。”
  所謂校武廳,原來就是東首的三間房舍了。石母要胡咎把眾人領到“校武廳”來,那是不讓眾人進入石母宮去了。
  這三間房舍,遠遠看來只像三間小屋,那是因為這片平臺廣場,十分遼闊之故,這一走近,三間靂舍頓覺相當高敞。中間有兩道高大的朱紅大門,配以銅環,十分氣概。左右兩問,是一排摟花石欞,並無門戶。
  胡咎領著眾人還未走近,兩扇大門徐徐開啟,從裏面透射出明亮的燈光,遠望進去,這座廳堂居然極為深遂寬敞。
  這時從門內走出四名一式翠綠衣裙的少女,分左右站停,一齊躬下身去,說道:“請貴客人內奉茶。”
  胡咎抬手道:“諸位請。”
  東門奇、三手真人並肩走在前面,胡咎依然陪著走入。
  錢九妹也跟在他身後走入。接著是丁盛、楚玉祥等人相繼跟入。
  廳上燈光通明,上首中間放一把高背太師椅,左右各放一把靠背稍低的太師椅,下首左右兩邊,各有兩排八把椅幾。
  胡咎陪同眾人人內,就拱拱手道:“諸位請坐,姥姥即將出來親自招待,兄弟那就告退了。”
  東門奇沉哼道:“胡總管請便吧!”
  胡咎連忙拱手道:“兄弟失陪。”轉身匆匆往外退去。
  錢九妹跟著他轉身之際,目光又迅快的瞥了楚玉祥一眼,才低頭疾走,出門而去。
  東門奇一摸著蒼須,嘿然道:“大家不用客氣,坐下來吧,看這情形,石母要胡咎領咱們到這裏來,那是准備和咱們動手的了。”
  大家各自依次坐下。
  裴畹蘭道,“咱們本就是跟她了斷梁子來的,江湖上了斷梁子,還有不動手的?”
  丁盛道:“藍兄弟,咱們就是動手,也該把是非說清楚了,待回由楚兄弟和她答話,你和東方兄弟兩個,不可隨便開口。”
  裴允文道:“丁大哥說得是,你們兩個喜歡插嘴,說話出去了是收不回來的,最好多聽少開口。”
  四名綠衣少女端著香茗送上,一面說道:“貴客請用茶。”
  她們分別把茶盞放到幾上,便自退去。
  一行人,連東門奇,三手真人在內,只知石母是個出名難惹的人,對她詳細來歷,卻也並不清楚、石母嶺也被江湖上人視同魔宮,從未有人來過。
  對她既然並不瞭解,石母手下端上來的香茗大家自然並沒去動它,只是枯坐著等候。
  這樣足足等了一頓飯的時光,還不見石母出來,大家心中漸感不耐。
  就在此時,聽聽遠處傳來三聲清磐之聲!
  接著只見八名綠衣少女手提宮燈款款走入。稍後是總管胡咎和四個身穿墨綠長袍的老叟,然後是兩個一身黑色衣裙的女子,年在三旬左右,另外兩人則是柳七娘和錢九妹,然後是一個黃發鳩臉的黑衣老婆子,身後緊隨著兩個白衣女子,年約二十四五歲。
  接著又是一個手持鳩杖的黑衣婆子,此人楚玉祥曾在玄女宮見過。最後是一個自發如銀,臉色紅潤的青衣老婦,雙顴特高,臉色冷峻,手中拄著一支六尺長朱漆風頭杖,她身後緊隨著兩個綠衣小鬟,一個手捧一柄白玉如意,一個手捧一柄形式奇古的短劍,跟在白發老人身後步步亦趨。
  這一行人走人大廳,各自就位,那就是八名綠衣少女走到上前便向左右兩旁雁翅般排開,站定下來。
  總管胡咎和四個身穿墨綠長袍者叟走向下首最左邊的一排椅上坐下。兩個黑衣女子和柳七娘、錢九妹、黑衣婆子則走向下首最右邊的丁排椅上落坐。(廳上一共有四排椅幾,東門奇等人坐在中間的兩排)
  黃發鳩臉老婆子則一直走到上首右邊一把交椅落坐,兩個白衣女子垂手站到她椅後,敢情是她的門下弟子了。
  白發青衣老婦走到上首中間一把交椅坐下,兩名綠衣小鬟也站到了她的椅後。不用說,這自發紅顏的青衣老婦,自然就是武林中出名難惹的石母了!這原是一瞬間的事,石母踞坐上首,兩道森寒的目光朝東門奇、李靜虛兩人投來,冷然道,“東門奇、李靜虛,你們兩人率眾遠上石母嶺,這還是江湖上四十年來的第一次,你們不妨先說說找上石母嶺來的原因吧!”
  東門奇發出一聲尖銳的大笑,說道:“冤有頭,債有主,找你石母的正是李道兄和楚小兄弟二位,天下之大,不去找別人,偏偏來找你石母,當然不會沒有原因,也不會是小事情,你問他們二位吧!”
  石母怒目剛朝三手真人投去。
  三手真人已經接著緩緩說道:“貧道李靜虛退出江湖,不間塵事,已有二十年了,茅山派和你石母一向並無過節可言……”
  石母冷冷的道:“那你找上石母嶺來作甚?”
  “問得好!”
  三手真人冷然道:“令徒在茅山創立玄女宮,已有十年,三茅宮的人也從未去打擾,但數日前玄女宮和東海鏢局發生沖突……”
  石母冷然道,“玄女宮和東海鏢局發生什麼沖突?”
  三手真人道:“貧道不是東海鏢局的人,不明其中內情,但三天前夜晚,東海鏢局的人找上茅山,令徒要人把東海鏢局留的記號,指向三茅宮,嫁禍于三茅宮,企圖引起雙方火拼,則是事實,後來經貧道和敝師弟三茅宮觀主葛元虛再三解釋,誤會才告澄清,敝師弟代表貧道親送東海鏢局的人出觀,不料竟遭玄女富的人隱身暗處,以毒針從背後襲殺,貧道找上玄女宮,又被邵宮主利用廳上機關沉入地底,貧道今晚前來,希望石母交出邵宮主和殺害貧道師弟的兇手,了斷咱們兩家這場過節。”
  石母臉上隱現怒容,點頭道:“好,好!”
  她連說了兩個“好”字,目光轉動,說道:“誰是東海鏢局的楚玉祥。”
  楚玉祥站了起來,應聲道:“在下就是。”
  石母目光銳利盯注著楚玉祥問道:“現在該你說了。”
  楚玉祥雙目神光直向石母射去,冷然道:“玄女宮的邵宮主,是你門下?”
  這話問得很盛氣。
  石母心中暗暗一怔,忖道,“這少年人目光如此冷厲,練的是什麼功夫?”
  一面沉聲道:“是老身門下又怎樣?”
  楚玉祥突然朗朗一笑道:“姓邵的既然是你石母門下,她所作所為,如果不是她本人和東海門有仇,那就是你石母主使的了,何用再問在下?”
  石母被他這幾句話問得不禁一呆,說道:“邵若飛是老身門下沒錯,老身派她主持茅山玄女宮,她究竟和你們東海鏢局結了什麼仇,老身又主使了什麼,少年人,你把話說清楚了。”
  楚玉祥雙目精光如電,切齒道:“東海門和你們石母嶺何怨何仇?你要玄女宮以江南分令名義,殺害我義父、義母,東海鏢局複業之後,玄女宮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尋釁,還劫持我二師兄林仲達的父親,凡此種種,難道不是你石母主使的嗎?”
  石母哼了一聲道:“少年人,你找上石母嶺來之前,可曾查清楚了?”
  丁盛聽得心中不禁一動,忖道:“聽她口氣,難道不是她們?”
  楚玉祥朗笑一聲道:“事實俱在,難道還不夠明白嗎?”
  石母道:“你說的事實是指什麼?”
  楚玉祥道:“玄女宮的人把東海鏢局的人囚禁在地下密室,這還不夠嗎?”
  石母點點頭道:“你們都說完了?”
  她緩緩回過頭去,說道:“若飛,你跟他們把話說清楚了。”
  坐在下首最右一排第一位黑衣女子口中應了聲“是”,站起身來,她正是茅山玄女宮主邵若飛,三十出頭,生得眉目如畫,她在玄女宮之時,本來戴著面具,是一個白發者道姑,但此刻卻是她的本來面目,只是一股氣憤之色,朝石母躬身一禮,然後說道:“弟子首先要答覆的是三手真人李靜虛,玄女宮在茅山創建十年,只是禁止任何人進入七星岩,和三茅宮從無過節可言,師尊門下,和玄女宮侍者從未有人使用毒針的,用毒針殺害三茅宮葛觀主的,並非玄女宮的人。”
  三手真人道:“邵宮主門下既未殺害敝師弟,貧道上玄女宮之時,邵宮主何以不向貧道明說,卻乘貧道不備,以機關把貧道沉入地底?”
  邵若飛道:“那是因為你和東海鏢局的人同來,擅闖禁地。上玄女宮尋釁,我自然要把你們拿下了。”
  三真人道,“玄女宮劫持了東海鏢局的人,東海鏢局原是找玄女宮救人去的,是你要人把沼路記號改向三茅宮總不假吧?你們嫁禍三茅宮,一計不成,乘敝師弟送客之際,用毒針偷襲他身後致死,又圖嫁禍東淘鏢局,激怒貧道,好挑起貧道和東海鏢局之間的誤會,這科手法如何瞞得過貧道?豈能憑你一面之詞,玄女宮的人從不使用毒針一句話,就能算了?”
  邵若飛道:“塗改記號和殺害葛觀主的不是玄女宮的人,就是不是,你不信又待怎樣?”
  三手真人朗笑道:“今晚貧道是向石母要公道來的,你不交出殺害葛師弟的兇手,貧適就向石母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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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掌廢毒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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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若飛道:“我正要找你交出火燒玄女宮的人……”
  石母一擺手道:“若飛,事情一件一件的來。”
  接著朝楚王祥道:“年輕人,老身可以告訴你,邵若飛是老身門下大弟子,老身派她主持茅山玄女宮。從未和江湖人有過過節,老身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更沒有絲毫野心,你說的江南分令,並不是玄女宮,殺害你義父、義母,一再向東海鏢局尋釁,也另有其人,和玄女宮一點關系也沒有,老身說這番話,並非怕事,而是犯不著替別人背黑鍋,這話你懂了吧?”
  丁盛看她方才一腔盛怒,才要胡咎把自己等人領到校武廳來的,分明已有動武之意,但現在聽她口氣卻分明軟了下來,敢情是她看到了楚師弟身邊佩的是全真教長劍,她惹不起祖半仙,才想到她犯不著替別人背黑鍋了。
  楚玉祥道:“既然玄女宮和東海鏢局毫無半點過節,玄女宮的人可以向東門前輩明說,何以要塗改記號,先圖嫁禍三茅宮,再殺葛觀主,企圖嫁禍東海鏢局。而且還把東海鏢局去的人利用機關,沉入地底,若非在下中途脫險,趕去玄女宮,把人救出,到現在尚有多人被困在地窖之中,以上說的是玄女宮,但你石母是前輩高人,既然知道咱們一行人與你無仇,今天中午,卻又使人在大市酒店暗下手腳,要胡總管把咱們迷翻了擒來,那麼你先前說的話豈非掩耳盜鈴,欲蓋彌彰嗎?”
  這話說得咄咄逼人,數十年來。石母面前幾曾有人敢對她如此說話,聞言不覺臉色微變,怒笑道:“年輕人,老身一向言出如山,說的話豈會騙你,江南分令,和老身無半點關系,邵若飛在老身面前,也絕不敢有半句謊言,因此塗改記號,殺死葛觀主的,也絕非老身門下玄女宮的人,這是前面一段。”
  她口氣略頓,接著又道:“至於玄女宮利用機關,把東海鏢局的人沉入地底,是因為你們擅入七星岩,和東海鏢局有無過節是兩回事,圭於今天中午在大市酒店把你們迷翻,那因你們放火燒了玄女宮,鄂若飛自然要找你們這些人算帳,正好在路上遇到柳七娘姐妹,她們是多年好友,柳姑娘自告奮勇,要替若飛出氣,此事直到柳姑娘到了這裏,老身才知道。而且你們是向石母嶺來的,犯我禁忌,胡總管得到若飛通知,才派船去接人,老身得知此事之後,本待問清楚了再行發落,你們卻在中途醒轉過來了,所有過程,就是如此。”
  丁盛起身道:“前輩說的話,咱們當然可以相信,但其中有一件事,也許前輩真的不知道,但邵宮主只怕並非不知情,而是不肯說出來……”
  石母道:“你指塗改你們記號,和以毒針殺死葛觀主的人嗎?”
  丁盛道:“正是。”
  石母冷冷一哼道:“此人不是老身門下,也不是玄女宮的人,她塗改記號,殺死葛觀主概與老身無關,老身就算知道,也毋須告訴你們,你們這一行人,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不會自己去查嗎?”
  話聲甫落,突聽一陣急亂的雲板聲,連續響起!
  石母臉色一變,厲笑道:“好哇,你們原來還有後援,居然擅闖石母宮……”
  就在此時,只見廳外人影閃動,三個綠衣少女右臂血跡殷然,急匆匆奔入,撲的跪倒在石母面前,一個說道:“啟稟姥姥,宮中四處起火……”
  石母聽得一怔,虎地站起,喝道:“縱火的是什麼人,你們怎麼了?”
  另一個道,“啟稟姥姥,那是幾個老頭在到處放火,遇上弟子,手中長劍一震,就點廢弟子右臂穴道,出手奇快,已有不少人都被他們廢了右臂……”
  石母氣得風頭拐猛地朝地上一頓,喝道:“東門奇,原來你們約了幫手來大破石母宮的,很好,你們一個也別想生離石母嶺……”
  東門奇也覺得事情來得兀突,口中大笑一聲道:“石母,老夫告訴你,咱們沒有幫手,也用不著另約幫手,那也許是你另有仇人找上門來,放火燒你石母宮和點廢宮中女弟子,概與咱們無關,人就在你宮中,你不會自己去查查嗎?”
  這時邵若飛和另一個黑衣女子、總管胡咎和四個穿黑綠長袍的老叟等人聽說石母宮四處起火,不約而同紛紛站起身來。
  石母手提風頭杖,白發飛揚,獰厲的道:“你們不用去,燒了石母宮,可以重建,這些人一個也不能放過,誰要硬闖,給我一律格殺勿論!”她卻怒匆匆朝廳外走去。
  侍立她身後的兩個綠衣少女(一個手捧玉如意,一個手捧長劍)立即急步緊隨她身後走出。
  坐在她右首的黃發鳩臉老婆于呷呷笑道:“這幾個人交給我老妹子就好,我包管他們一個也走不了。”
  三手真人朗笑一聲道:“你是蛇母餘丐婆,憑你玩幾條長蟲的人,也敢口出狂言,咱們若是要走,誰能攔阻得了?”
  石母剛走到大廳門口,突聽一聲蒼勁嘹亮的長笑響處,門口已經出現了五個身穿古銅色,長僅及膝長袍的老者,每人手中執一柄細長長劍,當門而立。
  楚玉祥一眼就認出這五個老者正是昨晚在小廟中遇上的五人。
  只聽為首老者沉喝道:“石母,你還認得老夫五人嗎?”
  石母目光如炬,冷哼道,“終南五劍,原來是你們在石母宮放的火。”
  為首老者道:“對付你這種慘無人道,橫蠻不可理喻的人,就是要火其爐,誅其心,這有什麼不對?”
  石母但見從百級石階上奔下來的玄母宮綠衣侍女,一個個右肩血跡殷然,這一陣工夫,敢情全被終南五劍點廢了右臂,同時但見山上濃煙沖天,冒起火光。心頭氣怒交迸,厲喝一聲:“你們都該死!”,呼的一杖橫掃過去。
  終南五劍來者不善,他們苦練二十年,就是為了報雪昔年被石母點廢右臂之恥,一見石母揮杖擊來,五個人不約而同身形飛旋,一下掠出數丈之外,落到石砌平臺之上,五個人原式未變,由為首老者喝道:“石婆子,要動手到這裏來。老夫五人已經等了二十年,正要領教領教你的杖法。”
  石母是氣瘋了心,厲聲喝道:“老身還會怕了你們終南五劍不成?”
  人聲隨到,又是一杖掃了出去。
  終南五劍又是一個飛旋,讓開她的杖勢,但等到落地,五個人已像一朵梅花,分作五個方位把石母圍在中間,五支長劍再也不容她先發制人,各自劃起一道劍光朝中央攻到。
  石母怒極,喉頭發出桀桀厲笑,手中龍頭杖起處,宛如神龍乍現,旋身之際,一下漾起八九條杖影,縱擊橫掃,劈搗而出。
  但終南五劍豈是等閒之輩,列定的五方劍陣,乃是經過二十年苦心孤詣,專門用來對付石母的劍陣。
  雖然這二十年來石母的武功已經和二十年前比較精進甚多,但一個人的武功路數,任你如何變化入神,總是依然有跡可尋,不會脫出昔年的路數范疇,何況這二十年,你武功精進,終南五劍的功力,也同樣在精進。
  這一拼搏上手,終南五劍五支細長長劍的劍光,也立時隨著擴展,他們練了二十年,此進彼退,各有陣法掩護,而且五人劍法各不相同,攻上之時,好像是各使各的,毫無關連,不像旁的劍陣,不論人數多寡,劍法如出一轍,但等到你攻向某一人的時候,其餘四人,有人發劍從側封解,有的乘機向你襲到,因為五人劍法不同,攻守各異,卻有相輔相成之妙。
  剎那之間,就打得劍光沖霄,杖影如山,當真是武林中罕見的一場凶殺,令入難以分得清敵我人影。
  這時除了跟隨石母出來的兩名綠衣少女一捧玉如意、一捧短劍,靜靜的站立在階上,對大天井這場廝殺,並沒有第三個觀戰的人,那是因為東首的校武廳上,也已有人動上了手!
  那是石母剛走出大門,蛇母餘丐婆呷呷笑道:“李靜虛,你能叫得出老婆子的名號,敢不敢接老婆子幾手?”
  話聲甫出,右手抬處,兩支金色袖箭,就淩空朝三手真人當頭激射過來。
  蛇母餘丐婆一向住在蛇嶺,(蛇嶺就在石母嶺西南首)以賣蛇藥聞名江湖,她是石母的左右手。
  餘丐婆的外號既是蛇母,自然是弄蛇的能手,她打出來的暗器,當然不會是暗器,暗器當然也是蛇了!那是兩條不過五寸長的金色小蛇!
  三手真人正待出手,丁盛刷的掣劍在手,閃身撩起,口中說道:“對付區區一個丐婆,何用道長出手?”
  他長劍揮起,劍尖一振,幻起兩點劍影,分向兩條金色小蛇削去。
  哪知劍尖和兩條金色小蛇才一接觸,不但並未把它們削斷,兩條小蛇一著劍尖,竟然一下就現在劍上!
  不,那兩條小蛇黏上劍尖,竟然一左一右緣著劍身滑了下來,遊行極為快速!
  丁盛也是久經大敵之人,心頭猛吃一驚,這情形已是非棄劍不可,他毫不猶豫,手腕一抖,長劍脫手飛出,朝蛇母當胸電射過去。
  他出手雖快,但滑下來的金色小蛇更快,最先和劍尖接觸的一條已經快近劍柄,經他手腕一振。剛好落到他手背之上,等他長劍脫手飛出。已經一口咬住手背。
  丁盛只覺手背一麻,心知不對,低頭看去,一條金色小蛇果然釘在手背之上。左手一把抓住蛇,運功一捏,這條連劍尖都削不斷的金色小蛇,竟然被他捏得粉碎,但他兩眼一黑,砰然往地上跌坐下去。
  他奮力擲出的長劍去勢如虹,堪堪擊射到蛇母身前,侍立她身邊的兩個白衣女子嬌叱一聲,一左一右揮起兩條長鞭,閃電纏住劍身。蛇母門下使的那兩條長鞭,正是一身細鱗,不畏刀劍的鐵線蛇。
  丁盛這一摔倒地上,看得大家全都大吃一驚,英無雙、裴畹蘭口中驚啊出聲。
  東門奇忙道:“你們看看那金線蛇死了沒有,不可魯莽!”
  楚玉祥俯下身去,注目一看,丁盛左手已把金色小蛇捏碎,這一瞬工夫,丁盛右手背已經色呈青黑,比平常腫大了一倍,心中暗暗凜駭,急忙取出祖師父的辟毒丹,傾了兩粒,迅快納入丁盛中,又傾出兩粒,納入自己口中,嚼爛了甫在他手背上。
  蛇母看得呷呷笑道:“被金線蛇咬上一口,沒有老婆子的蛇靈丹,天下無藥可解,不出頓飯工夫,就非死不可!”
  楚玉祥聽得大怒,直起身,一個箭步朝她直逼過去,口中喝道:“那你就把解藥交出來。”
  那兩個白衣女子眼看楚玉祥朝師傅欺來,口中同時發出一聲嬌叱,纖手揮處,兩條足有五尺來長,烏黑有光的鐵線蛇,一左一右朝楚玉祥揮了過來。
  楚玉祥早已運起“太素陰功”,雙手如刀,嗔目喝道:“你們給我退開!”
  呼呼兩掌對准兩條吐著紅信的蛇頭上劈去。他這兩掌使的正是厲神君三刀、十三劍中的一記掌法。
  鐵線蛇周身細鱗如鐵,不畏刀劍,但楚玉祥這兩掌凝聚的“大素陰功”,是至陰至寒之氣,鐵線蛇如何抵擋得住,遇上掌風,立被陰寒之氣所凍死,,兩顆蛇頭軟軟的垂籽下去。
  兩個白衣女子還不知道手中變成了一條死蛇,嬌喝道:“你不要命了!”
  蛇母眼光何等銳利,看出兩個弟子手中鐵線蛇和對方掌風乍接,立即軟垂下去,心頭也暗暗一驚,忖道,“這小子使的是什麼手法?”口中喝道:“你們退下。”
  兩個白衣女子不敢違拗,看了楚玉祥一眼,往後退去。既然退下去了,自然要把手中鐵線蛇收回,這下才發現兩條蛇均已死去,一時不覺驚呼道:“師傅,他殺死了弟子的鐵線蛇。”
  蛇母朝她們一揮手,然後目注楚五祥問道:“小子,你用什麼殺死了我兩個徒兒手中的鐵線蛇。”
  楚玉祥聽說兩個白衣女子手中的鐵線蛇居然被自己掌風殺死,精神為之一振,雙手一攤,朗朗笑道:“在下用什麼殺死兩條鐵線蛇,你沒看清楚嗎?”
  蛇母心想:“莫非這小子練有什麼極厲害的毒功不成?”但看他伸出來的雙手,白嫩如同女子,看不出絲毫異處,一面嘿然道:“你是向老婆子要解藥來的?”
  楚玉祥道:“不錯。”
  蛇母道:“解藥當然有,但老身憑什麼要給你呢?”
  楚玉祥道,“依你要如何才肯交出解藥來呢?”
  “問得好!”
  蛇母尖笑道,“只要接得下老婆子七種暗器,你才有資格向老婆子索取解藥。”
  她口中說的“七種暗器”,自然就是七種劇毒的蛇了。
  楚玉祥大笑道:“別說七種,你就是使出七十種暗器,在下也非接不可!”
  蛇母口中沉笑一聲道:“好,那你就接著了!”
  左手大袖一抬,品字形飛出三種金線,直取楚玉祥電射而來。
  楚玉祥方才已經試出“太素陰功”可以殺得死毒蛇,早已運功等待,一見三條金線蛇朝自己飛射過來,左手手掌一橫,迎著三條金線蛇擊去。
  一道奇寒陰風隨掌劈出,電射而來的三條金線蛇經“太素陰功”逼住,立即墮地死去。
  這下直看得蛇母心頭大力凜駭,暗道:“金線蛇不畏刀劍,競會被他掌風擊斃,這小子使的什麼掌風,竟有這般厲害!”
  一時黃發飛揚,口中呷呷笑道:“好,好!”
  兩聲“好”堪堪出口,雙手陡揚,這回從她一雙大袖中飛出一蓬十幾條彩絲,有的赤紅如火,有的雪白如練,有的碧綠如翠,有的烏黑如墨,才一射出,就倏地分散開來,朝楚玉祥上下前後,像網署般罩落!
  這十幾條彩線,當然全是天下最毒的毒蛇,也是蛇母一身最厲害的法寶了。
  楚玉祥口中發出一聲朗朗大笑,雙掌同發,揚手劈出。
  這一蓬如是暗器,他雙手同劈,自可把它全數擊落。
  但這十幾條活生生的毒蛇,而且蛇母雙袖揚起之時,暗中已使了手法,十幾條毒蛇,是分散開來襲敵的,其中有幾條一出蛇母衣袖,已經迂回射到楚玉祥的身後,才突然回頭,有的咬向肩頭,有的咬向後腰。
  這還不說,就在這蓬彩絲射出之際,另有幾條青色小蛇,卻從蛇母竹布裙下游出,迅速朝楚玉祥立足之處遊了過去。
  這真是電光石火般事,楚玉祥雙掌拍出“太素陰功”隨掌而發,迎面首當其沖的七八條毒蛇已立被紛紛擊落,但沒被掌風擊落的,卻已咬上他肩頭、後腰等處的衣衫,這時也紛紛跌墮下去。
  不,那是因為楚玉祥此時運起神功,全身都在“太素陰功”包圍之中,這些奇毒無比的小蛇還沒咬上衣衫,就被“大素陰功”震落下去。
  只有從地上游過來的七八條小青蛇,游近楚玉祥腳下還有一尺來遠,就發覺前面有至陰至寒之氣,立時畏縮不前。
  要知任何毒蛇到了冬天,都要躲在洞中蟄伏避寒,“太素陰功”乃是先天至陰之氣,比十個冬天還要冷,它們自然不敢再往前遊過來了。
  楚玉祥目光何等銳利,一眼就看到七八條青竹絲遊到離自己腳下還有一尺多遠,便畏縮不前,伏地不動。
  他現在已經證實“太素陰功”可以制蛇,繼雙掌劈出之後,突然大步跨上,舉腳朝那在地不動的青竹蛇踩去。
  那七八條青竹絲發覺陰寒之氣突然大勵,更不敢遊動,只燭縮著身子蟄伏地上。
  楚玉祥行動何等快速,只兩腳就把七八條青竹絲一齊踏死。
  這一段話,分開來說,好像已有不少時間,實則只是楚玉祥繼雙掌拍出之後,舉足跨上兩步而已。蛇母使出來的一身法寶,訓練有素的二十幾條天下奇小毒蛇,轉眼之間,悉數死去。
  蛇母親眼看見二十幾條小蛇,只有七八條是被楚玉祥掌風擊落的,還有七八條幾乎已經咬上楚玉祥肩頭,腰肢等處。並沒被他掌風擊中,也紛紛自己跌落下來,還有七八條青竹絲是遊到他身前一尺光景就蟄伏不動,任由他舉動踩死的。
  她簡直做夢想不到遍歷苗疆窮山惡水,找來的天下奇毒,竟會一齊毀在眼前這小子手裏!
  普天之下,不怕毒蛇侵襲的人,只有一個,那是武林一怪綠袍厲神君。這小子莫非會是厲神君門下?
  一念及此,她一張鳩臉都不禁發白,縱然一身法寶全數完了,但惹上了天下第一大魔頭厲神君,只怕連命都保不住。
  蛇母色厲內荏,眨動一雙三角小眼,望著楚玉祥,黃發顫動,問道:“小……兄弟,你是厲神君……門下?”
  楚玉祥還未開口,突聽丁盛大笑道:“餘丐婆,你知道就好。”
  原來他服下全真教祖半仙的辟毒丹,經過這一陣工夫,體內蛇毒業已完全消失,站了起來。
  蛇母聽得身體一顫,苦笑道:“小兄弟,你怎麼不早說?老婆子這一身家當,也不至盡失了!”
  回頭朝他身後兩個白衣女子說道:“素素、青青,咱們走。”
  說完,帶著兩個弟子迅快的朝廳外閃去。
  楚玉祥急忙回過身去,說道:“丁大哥,你沒事了?”
  丁盛大笑道:“愚兄早已好了,只是不放心蛇母的金線蛇毒會好得如此快法,所以又仔細檢查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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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7 21:07:33 |只看該作者
  在他說話之時,那坐在左上首四個身穿墨綠長袍的老叟一齊舉步朝楚玉祥走來。東門奇沉笑一聲道:“四位老哥,大概是商山四友了?”
  其中為首一人拱手道:“東門老哥請了,老朽兄弟正是商山四友。”
  東門奇大笑道:“四位……”
  為首老者搖手道:“東門老哥不可誤會,老朽只是想請教這位小兄弟一事。”他伸手朝楚玉祥指了指,然後說道:“老朽方才聽說小兄弟是厲神君的高足?”
  楚玉祥不知他們來意,但人家說得還算客氣,只得抱拳道:“不錯,老丈說的正是家師。”
  為首老者,又道:“厲神君一生從未收徒,小弟既是厲神君的人,不知可有厲神君的信物?”
  楚玉祥道:“老丈……”
  為首老者道:“小兄弟身邊如有神君信物,務請取來賜我兄弟一觀。”
  楚玉祥心中一動,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塊色呈紫紅的竹牌,遞了過去,說道:“老丈說的就是這個嗎?”
  為首老者乍睹竹牌,慌忙雙手接過,神色恭敬的道:“果然是神君昔年的竹符令。”然後又把手中竹牌讓其他三人看過,才雙手遞還,說道:“小兄弟把權杖收起了。”
  楚玉祥收好竹牌。
  那為首老者朝楚玉祥拱拱手道:“多謝小兄弟賜觀神君竹符,老朽兄弟告退。”回身朝總管胡咎拱拱手道:“胡總管,請代覆上石姥,老朽兄弟吞為石母宮大護法,在強敵壓境之際,本該稍盡棉薄,說什麼也不應該在此時抽身而退,但這位小兄弟乃是厲神君的唯一傳人,身邊攜有昔年神君竹符令,見令如見神君,老朽兄弟不敢抗命,只好就此退出,情非得已,務請石姥見諒了。”
  說完,四人飄然往外行去。
  東門奇暗暗喘了口氣,商山四友成名在五十年前,武功橘異,真要動起手來,自己和三手真人一對一還不至落敗。但也毫無勝算把握,他們居然只索看了厲神君的權杖,就不戰而退。
  不錯,厲神君昔年曾是黑道盟主,見令如見神君,原來他們還是神君昔年的屬下!
  胡咎看得不覺怔住了,商山四友是石母宮的四大護法,平日視若上賓,這時竟然不別而去!
  蛇母走了,商山四友也走了,剩下來只有石母門下兩個黑衣女子邵若飛(玄女宮宮主)和她師妹韋若雲、(二十七八歲)柳七娘、鐵九妹、另外還有一個黑衣老婆子、(玄女宮的右護法)總管胡咎等幾個人,聲勢就大減弱了。
  這時半山腰上的火勢,已經燒紅了半片天,照得這座校武廳中滿是紅光。
  東門奇道:“李道兄,咱們出去瞧瞧!”
  三手真人道:“且慢,貧道要把姓邵的妖女拿下來。”
  邵若飛聽得大怒,鏘的一聲抽出劍來,喝道:“李靜虛,你以為姑娘怕了你了?”
  三手真人沉哼道:“你怕也好,不怕也好,貧道立誓要為我師弟報仇,你不交出殺害我師弟的兇手,貧道就要把你帶走。”
  柳七娘格的一聲嬌笑,說道:“邵宮主正想把你留下呢!”楚玉祥因自己練成“純陽玄功”,不畏劇毒,他看柳七娘笑盈盈的走出,立即迎了上去,喝道:“柳七娘,你在大市酒館下毒,在下正要找你。”
  柳七娘媚眼一瞟,晴了一聲道:“你要找我,難道你不怕毒嗎?”
  楚玉祥道:“你試試就知道了。”
  柳七娘以中掩嘴,輕笑道:“天底下那有不怕毒的人?”
  就在此時。楚玉祥突聽耳邊傳來一個女子焦急聲音道:“楚玉祥,我師姐手帕上有花粉毒,快些摒住呼吸後退,只要聞上一絲香氣,就會中毒昏迷……”
  楚玉祥聽得奇怪,舉目看去,只見柳七娘的師妹錢九妹站在柳七娘身後,一隻焦的的目光朝自己投來。
  他不但並未摒住呼吸。反而朗朗一笑道:“多謝姑娘,看來你的花粉毒也不過如此。”
  他這句“多謝姑娘”目光朝錢九妹投去,自然也是向錢九妹說的了,下面一句,才是朝柳七娘說的。
  這話只有錢九妹聽得懂,雙頰登時紅了起來。
  這話聽到柳七娘耳中。這句“多謝姑娘”,自然是指她在說話之時偷使“花粉毒”了,不覺格格笑道,“看來倒使我真的有些相信你不怕毒了!”
  話未說完,左手倏揚,把手中一方香噴噴的繡花帕兒猛地朝楚玉祥迎面擲來。就在左手繡帕擲出之際,身形隨著一個輕旋,右手五指齊彈,同時彈出幾縷粉紅色的細未,迅速散開。
  那幾縷粉紅細未,本來就是肉眼難見,一經散開,更消散得無形無蹤。
  楚玉祥耳邊又聽到那少女聲音叫道:“我師姐使出蝕骨散來了,你還不快退?”
  楚玉祥雙眉陡軒,大喝一聲,右手一掌朝前推出。
  這一掌他含憤出手,“純陽玄功”像狂潮般湧出,轟然有聲,別說飛來的繡花帕了,連整座大廳上的空氣,都像百川瀝海一樣跟著朝前流去,這份聲勢委實非同小可!
  柳七娘“啊”聲都沒出口,一個人往後一仰,平空飛出去一丈開外,砰然一聲撞到右首牆壁之上,再跌坐下去,人已昏了過去。
  連站立得和她稍近的錢九妹和一個黑衣老婆子(玄女宮右護法)閃避不及,也被一股熾熱的無形勁氣推出去了數尺來遠,前面兩排四五把紫擅雕花椅幾,也被這二記掌風擊得筍頭脫散,倒坍一地。
  這一掌直看得東門奇和三手真人都不禁為之一怔。石母手下的邵若飛、韋若雲不禁變了臉色,她們怎麼也不相信楚玉祥這點年紀,竟有如此高絕的武功。
  錢九妹早已俯下身去,低頭一瞧,只見師姐臉如金紙,雙目緊閉。嘴角血跡殷然,不但昏死過去,而且氣若遊絲!
  她方才只是替楚玉祥擔心,因為她深知師姐使毒的本領已得師父十之六七,只要她一舉手,敵人再多,也會像放竹排一般的倒下去。但怎知楚玉祥這一掌竟有這麼厲害,把師姐震得昏死過去。她心頭又急又怕,猛地抬起頭來,且含淚光朝楚玉祥含怒道:“你把我師姐震死了!”
  楚玉祥也不禁為之一呆,這一掌的威力之強,連他自己也大出意外,眼看錢九妹那份焦急模樣,心中更覺歉疚,急忙探手入懷,取出藥瓶,傾了一顆祖師父的治傷救死丹,遞了過去,說道:“錢姑娘,真對不起,在下一時留手不住,誤傷了令師姐,這顆治傷救死丹,只要有一口氣在,多重的傷勢都可以治得好,你快給令師姐納人口中,自會隨津化下的。”
  錢九妹聽說丹藥有這麼靈效,急忙伸手接過,說了聲:“謝謝你。”
  就把藥九納入柳七娘口中。
  裴畹蘭披披嘴道:“楚大哥也真是的,這種人還用得著給她治傷藥丸?”
  英無雙道:“大哥不是說一時留手不住嗎,大概原本不想打死她的,所以會給她傷藥了。”
  現在,邵若飛和她師妹韋若雲、黑衣老婆子、總管胡咎以及八名綠衣少女一窩蜂般退出大廳。
  東門奇、三手真人和丁盛,楚玉祥等人跟著退出校武廳。
  三手真人就仗劍朝邵若飛逼去,喝道:“姓鄂的妖女,你給我站住!”
  邵若飛眼看石母宮付之一炬,師尊和終南五劍纏鬥未休,勝敗極難預測,(她本來認為師尊是天下唯一的高手,但如今落在終南五劍的劍陣之中,一直沒有獲勝的機會,她對師尊信心也開始動搖了)三手真人這一逼近,不由急怒交迸,口中一聲清叱:“我和你拼了。”
  手中長劍一抖,陡然迎面刺出。
  三手真人哪會把她放在眼裏?朗朗一笑,連劍也未拔,左手拂塵一揮,往劍上卷去,一蓬馬尾居然嘶然有聲,千百細絲有如匹練一般,卷了過去。
  邵若飛急急向左閃出,人如逆水遊魚,長劍連刺帶劈,朝三手真人右側攻入。她不愧是石母門下的大弟子,這一連七劍,幾乎形同拼命,周身劍光鐐繞,宛如一片流霞,煞是淩厲!
  三手真人和一個後輩動手,自然不屑用劍,只是左手揮灑,揮起拂塵應敵,雙方瞬息之間,已各自互攻了十數招之多。
  就在一片劍光拂影之中。響起邵若飛一聲驚呼,手中長劍已被三手真人拂塵緊緊纏住。
  邵若飛自然不肯放棄長劍,急忙用力往後一抽,試想你長劍已被三手真人纏住,哪里還容你抽得回去?
  就在此時,三手真人執拂左手突然往裏縮入。這一縮,就把邵若飛一個人往前拉近了兩尺光景,他左手突然縮短,右手卻隨著暴長,手指連彈,一下點了邵若飛七八處穴道,口中發出朗朗大笑,一把把邪若飛提了過去。
  站在邵若飛身後的韋若雲和黑衣婆子睹狀大驚。雙雙急掠出來。
  丁盛左手一抬,朝趙雷、錢電二人打了個手勢,二人立即大踏步迎出。
  趙雷洪笑一聲,雙鑭一擺,喝道:“小丫頭,你可是要找人動手嗎?”
  韋若雲氣紅了臉,怒聲道。“你要找死就來吧!”手中長劍疾刺而出。
  趙雷嘿道:“就算趙老大找死,也不會死在你丫頭劍下。”
  雙鑭倏分,左鑭硬擋劍勢,右鑭疾發,刺向對方肩窩。
  錢電手中提著一雙流星槌,擋在黑衣老婆子面前,冷然道:“你這婆子看來年紀不小了,把命送在石母嶺,實在劃不來,錢某放你一條生路,你去吧!”
  他這話是存心氣氣黑衣老婆子的,她當然不會被錢電這兩句話嚇退,是以口中雖然說著,可沒絲毫大意。
  黑衣老婆子果然被他激怒,厲笑一聲道,“好個狂徒,吃老婆子一杖!”
  右手鐵杖呼的一聲直搗過來。
  錢電橫跨一步,喝道:“錢某從不和無名之輩動手,你先亮個萬兒讓錢某聽聽,再動手不遲。”
  這話把黑衣老婆子氣得自發飛揚,冷聲道:“老婆子是玄女宮右護法原大娘。”
  錢電大笑道:“玄女宮早已被火燒了,連宮主都已拿下,哪里還有什麼右護法?你是石婆子手下的那兩個老丫頭對不?”
  玄女宮兩個護法,左護法田婆子已被楚玉祥施展“純陽玄功”破去一身武功。
  這兩個老婆子確是昔年侍候石母的丫頭,但幾十年來,大家都尊她們“田婆婆”、“原婆婆”,錢電這聲“老丫頭”,自然聽得她勃然大怒,厲喝一聲:“你是找死!”鐵杖壓頂般劈出。
  錢電大聲道:“我叫你老丫頭有什麼不對?難道你不是石婆子的丫頭?錢二爺和一個老丫頭動手,真是辱沒了我錢二爺的身份。”
  他口中雖然說著。事實上可沒敢小覷了她。因為原大娘是石母昔年的貼身丫頭,一身武功出自石母,如論功力,還遠在邵若飛、韋若雲之上。他身形閃動,手中兩顆流星槌早已相繼打出。
  兩對四人眨眼之間.就打得十分激烈。韋若雲劍勢飛灑。寒芒到處流動,在江湖上已可算得上是使劍好手,再加上石母的名頭,走遍天下。應該沒有人敢輕易招惹的了!
  但今晚遇上的是趙雷,太湖龍王敖湖主的八衛之首,武功之高,足可列入江湖一流高手的名單之中,如果他們武功較差,敖湖主怎會要四人追隨楚玉祥?這就明明含有協助楚玉祥闖蕩江湖之意。
  趙雷這一展開雙銅,宛如兩團雷電;倏合倏分,只一二十回合,就把韋若雲的攻勢壓了下去。
  錢電和黑衣老婆子原大娘這一對,拼鬥的更是激烈。原大娘一支鐵杖虎虎生風,矯捷沉猛,她是拼上了老命。
  錢電兩枚流星槌忽長忽短,忽左忽右,乘隙蹈暇,運轉如飛,變化繁多,打到急處,但見漫天都是槌影,大有使人封也不是,磕也不是之感,雖然兩人還沒分出勝負來,但顯然是錢電已經略占上風!
  就在此時,突聽一個深沉而略帶沙啞的老婦聲音喝道:“好畦,什麼人膽敢到石母嶺來撒野,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眾人聞聲看去,只見白石牌坊下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身形略見佝僂的自發青衣老婆子,手中拄一支高出她半個頭的朱紅漆鳩頭杖,眨著一雙在黑夜中綠陰陰發光的三角眼,一下落到終南五劍的“五方劍陣”之中,忽然呷呷笑道:“老大姐何必和他們糾纏?還是由老妹子把他們收拾就好!”
  口中說著,舉步緩緩朝劍陣走去。
  東門奇乍觀此人,不禁一怔,低聲道:“會是毒母謬寡婦,李道兄,終南五劍陣勢雖然厲害,只怕無法禦毒,咱們准備救人!”
  這邊話聲方落,毒母已經哈哈笑了起來:“五個老兒,倒也!倒也!”
  終南五劍竭盡所能,堪堪把石母困在劍陣之中,雙方差不多已打出二三百招,雖把石母困住,但依然無法占到上風。
  這對石母來說,已是數十年來從不曾遇上過的勁敵,白發飄飛,一支龍頭杖從橫開闔左沖右突,兀是無法沖出劍陣。
  一張老臉都已氣得通紅,一支支杖影,就像她全身上下長出來的十七八條長腳,一個人遠遠看去,幾乎像一隻大蜘蛛一般!
  在激戰中的六人,劍杖交擊,不時響起當當金鐵狂鳴,當然不會聽到場外毒母謬寡婦說的“倒也、倒也”四字,但毒母這四個字就像巫術一般,話聲出口,終南五劍竟然如響斯應,奉命唯謹,不約而同一個倒栽蔥跌了下去,撲倒地上,再也沒有掙紮一下。
  石母目光一抬,看到謬寡婦,點頭道:“很好!”
  舉起龍頭杖,猛向終南五劍為首老者當頭劈落!
  這是她氣瘋了心,若要換在平時,終南五劍已中毒倒地,絕不會再補上一杖。
  但就在她龍頭杖臂落之際,突然面前微風一颯,緊接著“當”的一聲金鐵狂鳴,她劈落的龍頭杖已被人家長劍架住。在她面前已經多了四個人。
  架住石母龍頭的是三手真人,他左邊是空著雙手的東門奇,右邊是楚玉祥,另一個則是東方英。楚玉祥已把祖師父的辟毒丹交給了東方英,要她去喂終南五劍解藥。
  石母看清架住她龍頭杖的竟是三手真人,不覺怒聲道:“李靜虛,原來你們約齊了來的。”
  三手真人大笑道:“錯了,貧道和終南五劍素不相識,他們找你報昔年殘臂之恥,貧道只是希望你交出殺害我師弟的兇手,雖然同是找你,各有各的梁子,貧道何用和他們約齊了同來?貧道只因找你石母報仇,應該各憑武功取勝,他們已經中毒,你還要補上一杖,難道不怕傳出江湖,有損你石母的名頭嗎?”
  石母獰厲的道:“今晚上石母嶺來的人,一個也別想活著下山,還有什麼人會把今晚之事傳出江湖?”
  龍頭杖一抬,呼的一杖迎面劈了過來。
  三手真人劍拂交叉,一下架住了她的杖勢,說道:“石母,你門下玄女宮主鄂若飛已為貧道擒下,貧道要的只是真凶,你只要交出真凶,貧道立時可以釋放邵若飛……”
  “你只管把她殺了。”
  石母氣呼呼的道:“要老身交出兇手也並不是難事,只要你能勝得我手中龍頭杖就好。”
  “哈哈!”三手真人大笑道:“勝你何難?”
  石母抬手撤杖,再一抖手,立時幻起五道杖影,交錯攻來。
  三手真人劍,拂一撒,身形轉動,左拂右劍立還顏色,兩人這一動上手,杖風、劍光,拂影,登時像風起雲湧般展開。
  英無雙迅即傾出藥丸,正待給終南五劍喂藥,毒母倏地欺身過來,口中赤赤笑道:“小娃兒,你給他們喂什麼藥丸,給我老婆子女瞧瞧!”
  口中說著,人已一下欺到,伸手朝英無雙手中藥瓶攫來。
  英無雙身形像輕絮般飄飛開去。
  東門奇及時一空而上,攔在毒母面前,乾笑道:“憑你毒母嫂寡婦的身份,居然想搶後輩手中的東西,當真可笑得很。”
  毒母一雙綠陰陰的眼睛一注,冷聲道:“今晚和終南五劍聯手,來向石母嶺尋釁的,居然還有你禿狼東門奇!西門飛霜呢?”
  東門奇陰惻惻笑道:“老夫一個還不夠嗎?”
  毒母柱著鳩頭杖冷森的道:“你們兩個一起來最好,否則只怕西門飛霜也要學我老婆子的樣,當寡婦了。”
  東門奇沉喝道:“謬寡婦,你除了使毒,老夫想不出你還有什麼高招?”
  毒母哈哈笑道:“用毒就夠了,老婆子只要伸出一根指頭。就可叫你東門奇化作一灘黃水……”
  楚玉祥倏地跨上一步,說道:“前輩還是去替李道長掠陣,此人由在下來對付她好了。”一面以“傳音入密”說道,“前輩只管請退,在下不畏奇毒。
  東門奇聽說他不畏奇毒,不由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好吧!”果然後退了數步。
  毒母眼看楚玉祥只是個弱冠少年,他一上來,東門奇果然退了下去,心中暗暗奇怪,東門奇應該知道自己的厲害,他不會讓一個弱冠少年來送死。那麼這小子身手莫非比東門奇還高?”
  她心念這一動,一雙綠陰陰的眼睛不覺盯著楚玉祥打量起來。
  要知毒母以用毒出名。使毒被稱為毒母,自然不是尋常之輩,她和蛇母餘丐婆,同為石母的左右手。(方才大廳上首放了三把椅子,石母居中,蛇母居右,左首空著一把椅子,正是毒母的坐位。)
  此時經她這一打量,果然發現這弱冠少年。不但目光如電,膚色晶瑩,眉宇之間還隱蘊紫氣,分明身具上乘武功,但看他年齡卻又不像,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內功怎麼可能會練到這種境界?
  她縱然不信,卻也不敢輕視了這年輕人,(這完全是因東門奇是成名多年,出名難惹的魔頭,他居然自動後退,讓楚玉祥來對付她,使她不覺有了戒心)這就問道:“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師父是誰?”
  她不問間清楚,不敢貿然出手。
  楚玉祥傲然道:“在下楚玉祥,至於家師是誰,憑你毒母還不配問。”
  “還不配問”,足見他師父果然是大有來頭的人,毒母哈哈笑道:“天下還有老婆子不配問的人嗎?”
  胡咎介面道:“謬姥,方才柳姑娘就是被他一掌擊傷,直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呢!”
  “什麼?”毒母雙目一睜,綠光暴射,說道:“七娘傷在他掌下?七娘人呢?”
  胡咎道:“回謬姥的話,柳姑娘現在廳中。”
  “難怪老婆子來了,不見七娘和九妹的影子!”
  毒母嘿然道:“早知如此,老婆子早就把你小子宰了。”
  楚玉祥大笑道:“只怕未必。”
  毒母大袖一舉,揮手道:“小子,你對毒母逞強,那是死定了。”
  他號稱毒母,揮手之間,自然已使上了毒。
  楚玉祥早已運起“純陽玄功”,嗔目喝道:“毒母,你是否已經使出毒來了?”
  毒母大笑道:“老婆子說你死定了,你就已經死定了!”
  這話表示她果然已經使出毒來。
  楚玉祥凜然道:“在下那也不用和你客氣了!”
  話聲出口,右手陡然朝前劈出,一道無形而炙熱的潛力,朝毒母身前湧去。
  毒母使出無形奇毒,原以為對方必可及時倒下,那知楚玉祥恍如不覺,反而舉掌劈來,掌風之中含蘊了炙熱勁氣,勢道奇猛,心中暗暗冷笑,“原來你仗練成火門三昧神功一類功夫,以為可以不懼奇毒,但你豈知不發掌力,還能護體,這掌力一發,無形奇毒正好乘虛而入!”
  心念轉動,右手迎著劈出。
  毒母除了以用毒出名,但她一身功力卻也相當精純,兩股內力乍發,但聽蓬然一聲,楚玉祥被震退後了一步。
  毒母被震得後退了一步,依然站不住椿,又後退了兩步之多,只見她目中綠光大盛,白發飛動,厲聲道:“好小子,果然有你的!”
  左手鳩杖往地上一點,一個人突然飛起,疾如鷹隼,朝楚玉祥當頭飛撲過來,身在半空,鳩頭杖一掄,那杖上鳩頭尖嘴朝楚玉祥腦門啄下,尖嘴中也同時噴出一蓬淡淡的綠煙,靠罪灑落!
  這是肉眼所能看到的,從她鳩杖頭上放出,必然是最厲害的劇毒無疑,楚玉祥不敢大意。口中大喝一聲,雙手齊發,迎著向空劈出。
  這一記他幾乎使出了十二成功力,純陽玄功宛如風起雲湧,朝上推展!
  一蓬從鳩嘴上噴出的淡淡綠煙.立時四散消失,當頭撲來的毒母謬寡婦一個人就像一個青色的圓球,被楚玉祥掌風震得呼的一聲,直飛上去三丈多高,滴溜溜在空中打著滾,斜飛出去。
  就在此時,突聽兩聲驚呼:“師傅……”
  兩條人影從校武廳沖了出來,那是柳七娘和錢九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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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7 21:07:52 |只看該作者
  正在和三手真人激戰的石母,雙方打出二三十招,石母杖勢淩厲,業已漸占上風,此時乍睹毒母被楚玉祥掌風震得直飛上去,心頭不由大凜,立即舍了三手真人,雙足一點,淩空飛起,風頭杖往脅下一挾,雙手迅快接住毒母的身子,飄飛地面。
  柳七娘、錢九妹雙雙掠到。
  石母放下毒母,只見她雙目無光,只是張大喘氣,這就問道:“你還能運氣嗎?”
  毒母喘息道:“大……姐,我……一身……功夫……完……完……了……七……娘……快……喂我……毒靈丹……快。”
  柳七娘迅速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傾出三粒烏黑的藥丸,納入師傅口中,鏘的一聲掣劍在手,切齒道:“我去和他拼了!”
  石母沉喝道:“七娘,你不是此人對手,只管守護住你師父。”
  手提風頭杖,倏地轉過身去,一臉俱是殺機。朝楚玉祥喝道:“姓楚的小子,你亮劍。”
  這時英無雙業已把辟毒丹喂了終南五劍,經過一陣工夫,都已清醒,站起身來。三手真人大笑道:“石母,咱們勝負未分,你怎麼去找楚小兄弟了?”
  石母獰厲的道:“你們兩個一起上好了。”
  楚玉祥朝三手真人拱拱手道:“道長且請休息,石母既然向在下挑戰,她殺害我義父母,和在下有不共戴天之仇,在下要憑手中長劍,替義父母報仇。”
  “大哥,我和你聯手。”
  英無雙掣出青霓劍。像一朵輕雲般飄飛過來,落到楚玉祥的身邊。
  “住口!”石母氣怒已極,風頭杖砰然一聲砸在青石板上,厲聲道:“姓楚的小子聽著,石母一生敢作敢當,但老身必須把話說清楚了,你義父母不是我門下殺害的,江南分令,也不是我石母門下,你找錯人了。老身這樣說,並非怕你們尋仇,今晚你一樣非死不可,只是讓你死得明白。”
  楚玉祥看她說的不像有假,問道:“那麼你總知道殺害我義父母的人是誰?”
  石母道:“老身自然知道。”
  楚玉祥問道:“你要如何才肯說出來?”
  石母厲笑道:“除非你小子能勝得了老身。”
  楚玉祥道:“好,在下就和你賭上一賭,你石母勝了,在下任憑處置,在下若是勝了,你就得告訴在下殺害我義父母的主使人是誰?”
  石母看他臉上英氣勃發,心中也不禁暗暗點頭,這少年人真是武林中後起的一代人傑,一面沉聲道:“好,老身答應你。”
  楚玉祥回頭朝英無雙道:“你退下去,我要和石母單獨決鬥?”
  英無雙眨動一隻大眼,說道:“我和大哥聯手也不成嗎?”
  楚玉祥笑道:“你不是聽到了?我和她約定單打獨鬥的。”
  石母眼看英無雙不過十七八歲,膚色晶瑩,似乎也練成了某種上乘功夫,心中暗道:“這幾個少年,居然都有一身極高的武功!”一面介面道:“你們兩個口管一起上好了。”
  楚玉祥仰首朗朗一笑,說道:“在下既然和你約定了單打獨鬥,自然要和你全力一搏,用不著兩人聯手。”一面回頭道:“英弟,你退後些。”
  英無雙不敢違拗,只好依言退下。
  這時終南五劍奇毒已清,走過來向東門奇、三門真人、丁盛等人致謝,雙方互相說了幾句久仰的話,大家合在一起。
  石母厲笑道:“很好,你年紀輕輕,這份豪氣,倒是難得的很,你拔劍!”
  楚玉祥面對石母這樣一位盛名久著的人物,倒也不敢托大,鏘的一聲;從腰間抽出寒螭劍來。
  石母臉色一寒,說道:“寒螭劍,你是厲神君的傳人,無怪餘丐婆、商山四友等人都不戰而退!”
  楚玉祥大笑道:“在下出道江湖,從不向人說出師門來歷,咱們各憑武功交手,你不用管我是誰的傳人。”
  石母看到厲神君的寒螭劍在楚玉祥手中,心頭難免生出顧忌來,憑她十個石母,也不是厲神君的敵手,結下這樣一個強敵,今後會令你坐立不定。此時聽了楚玉祥這番話,不覺沉笑道:“好,年輕人果然有志氣,我讓你先發招,你可以出手了。”
  楚玉祥兩臂豁然展開,右手長劍向上劃起一個小圈,劍尖由左向右,指向前方,說道:“這就是在下的第一招了。”
  這第一招誰都看不出他有什麼苗頭。
  石母是當今有數的高手,她也看不出來,只覺這年輕人中庭門戶大開,頗反武術常規,如果這算是劍招的話,那就簡直不成其為招式,但因楚玉祥是綠袍厲神君的傳人,方才又有一掌擊傷毒母謬寡婦的前例,他擺出來的架勢,雖然不成其為招式,卻也不敢小覷了他,手中頭杖起處,不敢直劈,隨手一送,斜點出去。
  直劈,力道一下用盡,不能收招,就不夠靈活,斜點出去,就可以留點餘勁,可發可收,隨時可以變招。
  石母從來沒有這樣小心過,但對厲神君的唯一傳人,她不得不小心將事,先看看對方的劍法路數再說。她這一杖堪堪點出,楚玉祥身形倏然一轉,一下就轉到了石母風頭杖的左側,上揚劍勢,順勢貼著杖身疾削而下。
  這一著迅疾無比,本來看去不成其招式的劍法,一變而為輕快辛辣,真是履虎尾、至人凶!
  石母迅速抽杖,身形疾退半步,還沒發招,楚玉祥身子忽然向右一轉,左手振腕一掌,向前切出。風聲颯然,一道寒鋒像刀一般劈了過去,使出來的就是厲神君三刀、十三劍中的一記掌法。(厲神君傳他的“三刀”其實乃是三記掌法)
  要知楚玉祥當初練三刀、十三劍,乃是分開來練的。(並非右手使劍,左手使掌、後來在青牛宮跟祖半仙練劍,祖師父教他“全真劍法”三十六式的同時,每一劍招使出之時,左手也忽指忽抓,配合劍勢練習。)
  楚玉祥認為祖師父教的劍招可以指掌同施,那麼使綠袍師父十三式劍招的同時.左手自然也可以把三記掌法(三刀)一同施為。固此在練十三劍之時.左手就同時練掌,經過一段時間的苦練,終於劍掌可以同時施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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