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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xyzsiem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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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風回] 醜霸三國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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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2 04:11:55 |只看該作者
第四五五章 泰平問對


   泰平四年的二月,對劉表而言無疑是噩夢般的一個月。

    劉巴在浣南遭遇伏擊,全軍覆沒;李嚴數萬兵馬又在山谷遭遇伏擊,同樣是全軍覆沒。在臨浣的劉磐,也沒能躲過一劫。張任假扮劉巴的人馬,於臨浣側翼突襲。周昕出兵夾擊,劉磐軍大敗而回。原本劉磐想要往作唐撤退,卻得知甘寧的錦帆營正猛攻蔡瑁的水軍大寨。

    於是,劉磐率領殘兵敗將往零陽方向撤退,在途中遭遇沙摩柯大軍。

    劉磐慘死,而殺入武陵的數萬荊州軍也棄械投降。同時,胡昭以沙摩柯長子沙t讎為主將,在李嚴入山之後,率軍奇襲丹陽聚。此時,韓嵩已趕往南郡,防禦甘寧錦帆營的突襲,以至於夷道和丹陽聚兵力薄弱。幾乎沒有費太大的周折,沙奪丹陽聚,並佔領夷道。

    那夷道,毗鄰夷陵,是西川入荊北的門戶。

    如今被沙摩柯所掌控,南郡震動,襄陽震動,整個荊州,籠罩在一片慘淡的愁雲之中。

    但厄運還沒有結束……

    二月下旬,呂布率領飛熊軍自汝南突襲魯陽,斬魯陽守將李珪首級,馳騁南陽,日破三城。

    昔日惡虎再展雄風,讓劉表惶恐不安。

    前往徐州的韓暨尚未有回信,這曹操就先動手了嗎?劉表在驚恐之下,一場大病,臥床不起。荊州事務皆有蒯越和蔡瑁聯手主持,雖然從表面上來看,一切平靜。可內中暗流激盪。

    三月上旬,霍峻領八千無難軍,以張松為軍師,王威為副將。自川中抵達武陵。

    兩年多的休養生息,令關中逐漸恢復元氣。雒陽大戰所帶來的損耗。隨著戰事的停止,已不見了蹤跡。不僅僅是關中,包括遠在雒陽的京兆地區,也逐漸地恢復了生氣,人口日見增多。

    往來於官道上的客商,絡繹不絕。

    董淝自泰平二年中發出開放馬市和鐵市的命令之後,長安客棧的生意,就變得格外紅火。

    董淝在河東、西河、雒陽三地設立馬監。鐵監兩大機構,以滎陽和中山兩個地區為主,與關東諸侯進行貿易上地往來。自古,官不與民爭利,董淝設立三監(還包括河東鹽監),令許多人破口大罵。可你就算罵了又能如何?罵完了,你還是要乖乖的來交易,正是形式不由人。

    自西域。源源不斷的馬匹輸送至關中。

    這些用來交易地馬匹,多出自西域居延牧場。準確的說,是已經被軍府淘汰下來的駑馬。

    可就是這些駑馬,依然供不應求。

    中原戰馬矮小,品種不純。要說在當年。漢武帝也曾在中原設立軍馬場,並且用西極馬和中原馬交配,試圖培養出更優良的品種。但好馬,都有一股子傲性,或者說是一股子烈性。

    輕易不會服人!

    而且。在騎戰當中。馬匹會受驚,加之當時多以單邊鐙為主。騎士經常出現從馬上摔下來的情況。就連漢武帝也遭遇過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是那個缺德孫子出了主意,將軍馬閹割。戰馬老實了,溫順了,騎士也安全了,可這戰馬的延續傳承,卻也因此不得不放棄。

    凡事一利一弊吧……

    漢武帝設立的軍馬場,也就因此而關閉。

    中原缺馬地情況,依舊是很嚴重。偶然間獲得一匹好馬,上至君王,下至小卒,都會愛惜如命。

    但閹割還要繼續!

    西域駑馬,全都沒有經過閹割。

    董淝是個愛馬如命的人。當年斑點獸的死,令他總懷有內疚。對他而言,閹割一匹馬,無異於奪走了它的尊嚴。你騎術不好,那就先找匹普通的馬練著,不要去妄想擁有一匹好馬。

    也正是這原因,即便是被淘汰下來的駑馬,於中原而言也是絕世良駒。

    而且董淝不要金銀錢帛進行交易,對他來說,那玩意兒用處不大。董淝以糧草做交換,第一個和董淝交易的人,正是曹操。他以兗州山山陽郡和青州北海國兩郡庫糧為代價,換來上等駑馬六千七百匹,全部充入虎豹騎,是戰鬥力得到了極大的提高,在平原郡大敗袁紹軍。

    想想,一萬擁有甲裝騎具地重裝騎兵在平原衝鋒,那是何等的規模……

    去年歲末,吃了大虧的袁紹,不顧田豐的阻撓,以河間、中山、常山三國清倉糧草,向董交換了萬餘匹上等駑馬,組成大戟士,由韓瓊眭元進兩人統領,誓要和曹操再見一次高下。

    徐州劉備,雖然和董肥有恩怨,可也明白騎軍的重要性。

    他命麋竺設法買通雒陽鐵監馬監地官員,用徐州一年的錢糧為代價,得戰馬三千匹,軍械無數。

    關中所產,必屬精品。

    對於董肥麾下出品的軍械,不僅僅是劉備眼紅,曹操和袁紹,也都沒有放過。

    甚至包括那江東孫策,和董肥有殺父之仇。也不得不收緊了腰帶,買來萬具元戎弩,裝備步卒。幾家諸侯當中,也就是曹操對董肥的軍械需求較少。但曹操所要的,卻包括了龍骨翻車,巨型水力風車……等,用於民生之上地器物。而這些器物地花費,也是格外驚人。

    按道理說,董肥和諸侯是敵人,怎麼能提供這些給對方?那不是讓對手更加強大了嗎?

    在這一點上,陳宮顧雍等人,力諫董肥,甚至不惜以辭官來要挾,請求董肥關閉三監市場。

    對此。董肥在府中設宴。

    藉口非常的簡單:有荊襄名士龐德公一家來到長安,所以要擺下宴席,為龐公一家接風。

    也許有人會問了:「龐德公怎麼來了?」

    呵呵,龐德公能不來嗎?家中兩個小子。都投靠了董淝。龐統龐林,如今已經是涼王幕府中舉足輕重地人物。所以,龐家的身上。不可避免的打上了董家地烙印,他不來能行嗎?

    再加上早先的徐庶石韜,諸葛瑾也曾在他門下求學。

    龐德公在荊襄,已經明顯的感受到了來自荊襄世族的敵意。再不走,保不齊會出大事情了。

    雖龐德公一起前來地,還有諸葛瑾的弟弟,諸葛均一家。

    此外,又有一個董淝的故人隨同龐德公一起來到了長安。這個人。就是原揚州別駕,蒯良。

    關中地發展勢頭,太猛了!

    猛地讓各地的世家門閥,不得不放下偏見,用一種從未有過的眼光,來正視董淝。

    正如同早先廬江陸遜,穎川荀適,譙縣夏侯霸……除了陸遜之外。荀適和夏侯霸兩人的身上,可以說有著極為鮮明的曹氏烙印。可即便如此,兩大家族也不得不讓他們來觀察一下。

    當然了,他們也只能隱姓埋名。

    除上述三人之外,長安郡學中還有一個學生。今年正好十六歲。此人的名字很怪異,叫做侯大。在郡學的學籍上著名,此人是在泰平元年,隨侯霸一同來到長安。陳留譙縣人,是侯霸的書僮。但天資極為聰慧。而長安郡學地治學方針又是:不問門第出身。只要合格,皆可就學。

    這侯大居然以比侯霸還要優異的成績考入了郡學。如今正處於郡學三年生。

    一開始,董冀並沒有注意到這侯大的怪異處。此人入學之後,並不張揚,成績也是中規中矩。

    然則後來還是周不疑發現,侯霸也好,荀適也罷,對這侯大似乎很尊敬。

    這可就引起了董冀了注意了……

    此人,非夏侯氏族人!這是董冀調查的第一個結果,而第二個結果就更有趣了,他似乎是曹氏族人。

    侯大……

    說文中註釋:大者,丕也!

    董當時聽聞了這個名字之後,差一點給噎死。

    曹丕?

    呵呵,這也許就是古人的密碼吧。即便是用了假名字,也會和本名有牽連。就如同陸遜的假名宮孫一樣。陸,地也。五行為土,戊守中宮。相對應,宮,屬五音之列。宮、商、角、徵、羽。宮在五音中,對應五行之土。故而,這陸遜到了長安,改名叫宮孫。

    古人的一點小把戲,但也很有趣。

    董淝命董冀加強對曹丕等人的監控,一俟有不利於長安地行動,就地緝拿。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而後,他的精力就放在了其他的事情上。

    蒯良前來,算作是荊襄世族對董淝發出的一個訊號。董淝自然不能等閒視之,接待規格極為隆重。

    涼王幕府的宴會結束後,陳宮顧雍再次向董淝進諫。

    董淝讓他們坐下,而後笑問道:「諸公,我且問上一問,這軍械設備生產出來,是做什麼用?」

    陳宮道:「軍械以兵事,設備以民用,千歲為何如此問?」

    董淝點點頭,「那我再問諸公,我們把這些設備、軍械生產出來,除了供自己使用之外,堆放在庫府當中,能產生什麼作用?是能為我們帶來錢糧呢?還是可以讓我們地軍事民生更好?」

    「這個……」

    「我把這些設備和軍械給曹操,給袁紹,並不是說我想要資助他們強大。有道是,率土之濱,莫非王土。我所做的,只是想要那些黎民百姓生活的更好而已。我們的敵人,是諸侯,卻非百姓。我們拚死拚活,也無非是想讓天下早些安定,令黎民安寧,可以更好的生活。」

    董淝如今也可以說出一番大道理了!

    如果說,當年和蔡邕論天下時,他只是順口無意地回答。那麼如今,他已經學會了口是心非。

    「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這道理無需我再為諸公來講解。」董淝喝了一口葡萄酒,清了清喉嚨,接著說:「我們把那些聚集了無數人心血智慧地東西,囤積在倉庫中,卻是白白的浪費了生產者,發明者地一番好意。再說了,就算他曹操袁紹,劉備孫策得到了這些,我們就害怕了?就打不過他們嗎……呵呵,我想也不盡然。民心在我,大義在我,我又何懼哉?」

    這一場爭論,整整持續了一夜。

    一開始只是就設備軍械馬匹而爭論,到了後來,卻變成了純脆的學術上爭論。董冀周不疑等人,剛開始也只是旁聽。但到了後來,發現參與爭論的人越來越多,覺得情況有點不妙。

    龐德公來了!龐山民來了……

    蒯良來了,黃承彥也過來了……

    好傢伙,小小的書房裡,圍坐十餘人。一開始董淝還參與爭論,可到了後來,他就閉嘴了。

    和這些人論口舌之爭,簡直是找死啊!

    董冀和周不疑充當起了記錄者,後來蔡節也來了,黃月英也在旁聽,五六個人一起記錄。

    這一場辯論,從民生到軍事,從具體的操作,到學術的高度。

    方方面面,無所不包括。《涼書-高祖本紀》和《泰平大事記》等幾本後世流傳的書籍裡面,將這次辯論稱之為泰平問對。當然了,書中多以古文記錄,包括董淝的原話,也做了加工。

    在這本《泰平問對》裡,董淝第一次提出了一個新穎的概念:超前意識。

    而這個競爭的含義,不僅僅是單純的人與人競爭,還包括在生產,軍事,教育、發明等各方面的競爭。

    若用董淝最原始的話語說:「我不怕曹操掌握了我的技術,因為隨著我的技術在不斷推廣,我將掌握更好的技術。只要我始終領先於他人,那麼我就可以保持住我的優勢,立於不敗。」

    而董淝的這番言語,究竟對後世產生了什麼樣的影響?誰也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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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六章 兩大錢

    泰平問對的影響,究竟會是怎樣?

    這絕不是一兩年就能夠顯現出來。這需要一個漫長的時間來驗證,也許十年二十年,甚至董淝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看見它的成果。不過,這並不重要。就好像一粒種子灑在了土地中,遲早會發芽,會長成參天大樹。十年育樹,百年育人,董淝從沒有想過,人們會立刻接受他的觀念。

    不過,發生在三月時的另一件事,卻是真真的讓關中,讓整個天下,為之震動!

    在長安東北一隅的春化門旁,自泰平二年開始,便大興土木,建起了一座佔兩坊之地的工坊。工坊有堅厚巍峨的高牆,牆壁四面以築有鐵板,牆外還開出了了一道環繞工坊的水渠。

    工坊設兩門,直通勝業坊。

    出勝業坊過一條大街,就是長安皇城所在,直對著皇城東北角的承明殿。

    自承明殿到工坊,接連三坊街道。築有三千兵馬,甚至連名不足道的春化門,也駐紮軍隊。

    這三千兵馬的用途,不言而喻,就是為了保護工坊。

    進出之人,皆為工匠。雖有人詢問,但是工匠們卻是避而不答,使得工坊的用途更加神秘。

    這工坊,名為西平。

    只聽這名字,就知道是和董淝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

    時值晚春,荊襄戰事如火如荼。隨著呂布的出兵南陽。使得曹操陷入了一種極為尷尬地境地中。

    天下人都知道,呂布是他的人!

    可是對於呂布出兵荊州一事,曹操的確是一無所知。

    甚至在呂布攻取魯陽地消息傳到許昌的時候。他還有點不太相信。但隨後,汝南傳來消息,呂布已反出了汝南。直到這個時候,曹操才恍然大悟,忍不住拍腿大罵,卻無可奈何。

    早在董淝攻入西川的時候,曹操就覺得這裡面有文章。

    但究竟是什麼文章,他還沒有看出來。包括他的謀士們。也都沒有發現這其中的玄機。畢竟,西川和曹操相聚甚遠,還隔了一個荊襄。曹操巴不得劉表和董淝反目。他可以從中漁利。

    現在,他明白了……

    董淝佔居了荊襄,只是第一招。

    不管劉表願不願意,他都只有接招一條路。而只要劉表接招了,後面的事情可就不由人控制。

    呂布,則是董淝的第二招。

    這一招,很巧妙!只要呂布出手,天下人都會以為是曹操所為,甚至會認為曹操和董淝已經聯手了。那麼接下來,曹操要不要接招呢?接招。他需要面對二劉聯盟;不接招,他同樣要面對二劉聯盟。這是一個死局,呂布的出擊,不管曹操是否願意,他都要面臨一場惡戰。

    「這鄙夫……卻是越來越毒辣了!」

    曹操苦笑。看著幕府眾謀士,顯出很無奈地表情。

    荀彧說:「丞相,呂布謀反,汝南空虛。此前劉備因畏懼惡虎之名,不敢侵汝南半步。可現在呂布已經不在汝南了。只怕接下來。劉備一定會出兵汝南……我們可不能掉以輕心啊。」

    曹操說:「我已命蔡陽星夜趕回汝南,整備兵馬。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該如何向劉表解釋呢?」

    「只怕解釋也沒有用了!」荀苦笑道:「那鄙夫出此毒計,就是要給劉備一個機會。劉玄德,世之奸雄。他此前在江東未得到便宜,如今更不會放棄佔領汝南的大好機會。他一定會設法說服劉表,聯手和我們為敵。我所擔心地,倒還不是劉備,而是那冀州的袁本初。」

    曹操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了……

    「子敬,公達,你二人為何一言不發?」

    他突然向一直沉默,若有所思的魯肅荀攸問道。

    魯肅荀攸相視一眼後,似乎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彼此心中的答案,不由得都露出了苦笑。

    「主公,我在想董淝從入川以後,所使用的種種手段……先是劉璋無緣無故的死了,而後劉家二子就鬥了起來。緊跟著龐統奇襲江油,閬中莫名其妙的丟失也就罷了,成都也一下子完了……而且,到大戰止息,死得人都是劉璋的親信。而川中大族,幾乎沒有受到損失。」

    曹操心裡一動,「子敬,你接著說!」

    「如果說劉璋地死是一個意外,那麼呂布的反出,也是意外嗎?」

    荀攸接口道:「據汝南傳來的消息說,在呂布反出的同時,他的家眷一下子都消失不見了!」

    沉默了一下,荀攸搖頭苦笑:「丞相,這絕非董淝地手段!」

    伊籍滿寵等人,都若有所思。

    魯肅說:「董淝手下的那些人,我們都很瞭解。陳宮,長於應對,卻無料事之先的本領。徐庶龐統,也有奇謀,但這種步步相扣的招數,卻非他們的風格。李儒長於陰謀,怕是想不出這樣地手段……餘者如顧雍等人,皆不可能設計出如此手法……主公,鄙夫尚有能人相助!」

    「能人,是什麼人?」

    曹操意識到了問題地實質。

    荀攸苦笑搖頭,「就是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所以我們誰也不清楚,董淝的下一步棋,會走何處。不過,縱觀董淝身邊地人,怕是沒有人能設計出這樣的招數。主公,我們必須進一步的查找,董淝身邊還有什麼人,否則的話,我們會很被動,而且步步都落入董西平的算計。」

    是啊,是要查找一番了……

    曹操覺得頭很疼。輕輕地拍著額頭,腦海中卻浮現出,董淝那憨憨的笑容。

    你這鄙夫。想要作甚?

    "作甚?"董淝笑得好像臉上綻放出一朵花似的,瞇著眼睛,手裡捧著一本散發油墨清香的《論語》。

    西平坊內,將作大匠馬鈞等人都在眼巴巴地看著董淝。

    「不錯,相當的不錯……字跡清晰,段落分明……恩恩,這註疏也很清楚,德衡。你們做的不錯。諸公,一年來大家都辛苦了,不過還要請諸公在努力。十日後,我需三千套《六經註疏》全部完工……姜冏啊,那鹿門閣書屋也差不到快要竣工了吧,可不要耽誤了時間。」

    姜冏是一個怪才,也是個通才。

    年已過四旬,可是看上去卻是格外的精神。得費沃推薦,如今這姜冏擔任了將做監少司,負責長安城的規劃,擴張,道路設計。和主要的標誌性建築。用董淝的話說,這職位油水很厚。

    不過姜冏倒不是個貪財的人,也沒有其他什麼嗜好。

    不喝酒,不好色。就是喜歡一些稀奇古怪地玩意兒,而且還非常戀家。從不在外面鬼混。

    聞董淝詢問,姜冏插手行禮,「千歲放心,絕不會耽誤十日後的售書大典。」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董淝笑瞇瞇的點頭。捧著那油墨未干地線裝書。不時的翻閱兩眼,一臉的滿足。書裡的文字。都是用非常清楚的漢小篆書寫,基本上是只要識字的人,就能看懂。比之那些拓片書和手抄書,這印刷出來的書看著就是舒服。至於那些該死的竹簡,董淝早已經無法再忍受。

    「對了,德衡你主持西平坊,需多留意收集各種書冊。自商周以來,乃至秦漢,凡百家著作,皆可印刷。三教九流,無需有什麼顧忌……不過印刷之後,每本書需先送十本至承明殿做備案。廣元,這書冊之事,就由你負責,可安排專人打理,務必要讓這些孤本流傳下去。」

    石韜也捧著一本書,激動的手打顫。

    小雞啄米似地連連點頭,「殿下放心,我定會安排妥當。」

    想了一下,石韜又問道:「千歲欲大利天下讀書人,但不知……這一冊書,售價又該幾何呢?」

    董淝沒有回答,卻把目光投注在了馬鈞的身上。

    「殿下,無需擔心那個,那個……成本地問題。同一冊書,印的越多,這成本也就越低。」

    董淝閉上了眼睛,沉思片刻。

    「兩大錢,如何?」

    石韜驚叫道:「主公,這也太賤了吧……」

    「廣元啊,我當然也可以定價十錢,百錢,乃至千錢,萬錢。可問題是,有萬貫家財者,是能買來,但那些貧寒之家呢?我是說,那些連飯都吃不飽的識字人,你讓他們買得起嗎?」

    「這個……」

    「月英當初發明印刷術,是為了讓我方便;岳丈贊同月英的發明,是為了利天下士子。那麼我出售這些書,又是為了什麼?我不為賺錢,我只是想讓天底下所有想看書,想讀書的人,能痛痛快快地看書識字……廣元,兩大錢一冊書,也許是賤了。可是用兩大錢,而換來天下讀書人的感激,換來他們的心,我們不虧!」

    這一句話,宛如黃鐘大呂,震撼了石韜等人。

    「兩大錢,換來天下讀書人的心……哈哈哈,主公,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如您這般的算計。」

    董淝微微一笑,也不說話。

    是啊,如果真地能如此,那麼我生平做地第一筆生意,不但是賺了,而且是賺翻了!

    長出一口氣,董淝讓馬鈞把印好了的書包起來,交給李逵馬良二人。

    「天色不早了,我還要早些回去。三千套《六經註疏》之事,就交給德衡你了。」

    說著,董淝邁步向外走。走了兩步之後,他突然問身邊地姜冏,「姜冏,聽說前兩天是你兒子的週歲,你卻因為忙於公事,而未能舉辦。等忙過了這陣子,我當親設酒宴,一方面是為你慶功,另一方面也算是為令公子補那週歲。呵呵,小孩子可不能忽視,會有心理陰影啊。」

    姜冏不知道,什麼叫做心理陰影。

    但是以董淝如今的身份地位,卻能如此記住臣下的瑣事,令他感動萬分。

    董淝走到了門口,隨口問道:「對了,你那小子可起好了名?」

    姜冏撓著頭笑了,「勞千歲掛念,下官倒是給他起了一個名。下官以為,萬事皆需法度,所以就給他起名做維。」

    「嗯,姜維,不錯嘛……」

    話出口的一剎那,董淝的腳步突然一亂,險些打了個趔趄,「姜維?你居然是那姜維的老子?」

    姜冏詫異的看著董淝,一臉的迷茫。他不明白這姜維又觸董千歲的那般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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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七章 亂局(一)

   兩大錢一冊書,的確是賤賣到了極點!

    鹿門閣就建在正對著未央宮大門的泰平坊中,樓高三層,雕樑畫棟,帶有極為古樸的先秦氣息。

    這鹿門閣的主人,正是來自襄陽鹿門山的鹿門居士龐德公。

    樓閣一二層,擺放了一摞摞的印刷出來的《六經註疏》。這六經註疏,是六經博士鄭玄臨終前最後一次經筵講學後,聚集各方士子整理出來的一套文典。據說除參與修訂的十數人各得一套之外,只有曹操、董淝、劉表三人,得到了贈送。

    曹操是青州之主,又兼博學,在文壇中有賢名。

    劉表是在漢靈帝時期就名揚天下的名士,所以也得到了一套。

    而董淝得《六經註疏》,則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從一方面來講,這也是以鄭玄為代表的士人階級,向董淝發出的一個和解信號。不管以前士人們如何看待董淝,但自從劉辨登基,董淝在雒陽大勝聯軍後,關中的勢力越發穩固,已經隱隱的代表了一種正統的地位。

    這六經註疏對董淝而言,實用的價值並不大。

    雖說來到這個時代,而且對古文也有了一些造詣。但實際上呢?他還是不喜歡看這種書籍。

    留著收藏,倒是不錯的選擇。

    可如果能讓天下人都可以看到《六經註疏》地話。想必鄭玄在天之靈,也會非常開心吧。

    而主持鹿門閣的龐德公,是比不得鄭玄,但也是最合適的人選。

    當鹿門閣神秘的面紗被揭開之後,首印三千冊《六經註疏》在一天之內就賣了個精光。自古士人想要讀書,或是借閱,或是通過其他的手段,比如拓印,比如抄錄來滿足自己的需求。

    而今卻不需要了!

    《六經註疏》經鹿門閣發行。清一色漢小篆排版。兩大錢,哪怕是對於普通人家也算不得什麼。一套書共二十六卷,統一價五十個大錢。令長安士子們在鹿門閣開業當天,一下子瘋狂了!

    董淝在鹿門閣三層頂樓,看著樓下湧動的人潮,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這算是有了一個良好的開始吧……相信不久之後,這鹿門閣出版的書籍,會遍佈大江南北。

    讀書,將不再是世族門閥地專利!

    李逵捧著一套書,恭敬的在董淝身後肅立。他和馬良都是讀書人,又怎能體會不出董淝地苦心。看著那雄獅一樣的背影,二人地眼睛都濕潤了……涼王此舉。端的是大利天下讀書郎啊!

    「好了,我們走吧!」

    馬良輕聲道:「殿下,一會兒鹿門居士還要在二層樓裡開設經宴,您難道不準備參加嗎?」

    董淝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參加那作甚。聽又聽不懂。說也說不過他們。與其在這裡坐而論道,倒不如做些實實在在的事情。再說了,我想那些老先生們,怕也不會高興看見我在吧。」

    「那現在……」

    「把這套四十二章經包好,我現在要去柏梁台。覲見皇上。」

    儘管董淝不喜佛教。但卻不能忽視了劉辨的感受。更何況,他命人在鹿門閣中題字:海納百川。有些東西也不能隨著他的性子亂來。只要能在掌控之中。隨便是什麼學說,都可以!

    長安鹿門閣開業月餘,也整整熱鬧了三十天。

    隨著長安士子們心滿意足的得到他們所需要的書籍之後,鹿門閣漸漸變得平靜了。此後,西平坊會源源不斷的印出各種書籍,送至鹿門閣。只要讀書識字的人越多,董淝的名聲也就越大。只看那鹿門閣進進出出,往來於各地地書商就知道,這書籍的需求有多麼的巨大。

    關東,變得混亂起來了……

    在呂布攻入南陽的第十七天,徐州劉備突然出兵。以關羽為帥,許攸為軍師,征伐汝南。

    平輿城下,關羽走馬斬蔡陽。劉曄在大敗之後,以黑閭澗為天塹,自柏亭至定穎築起了一道防線,死戰擊退了關羽大軍。

    不過,劉曄也是真的不能在退後了!

    再退地話,穎川門戶打開,關羽甚至可能打到許昌。四月中,曹操命興國將軍,陳侯曹仁,十萬大軍兵發汝陽,在項縣和征羌一線築起防線。同時派使臣往荊州,與劉表解釋。

    冀州,鄴城……

    司馬朗不卑不亢的立於廳上,侃侃而談:「袁公,曹操篡權,立偽帝於許昌,實乃國賊所為。今沛國王不甘皇室蒙羞,故而出兵汝南。小臣出使之前,玄德公曾叮囑小臣,見到袁公需格外恭敬。玄德公於危難時,得袁公收留,至今念念不忘。故而今出兵擊曹,亦不敢忘懷袁公。」

    袁紹陰著臉,卻是一陣冷笑。

    「不敢忘懷?他劉玄德倒是有心了……只怕是無力對付曹孟德,想要讓我出兵協助吧。」

    司馬朗正色道:「袁公此言差矣。玄德公雖比不得曹操,但合劉荊州之力,也有一戰之力。如今我漢室江山,外有國賊肆虐,內有奸臣當道,正是我輩一展身手,報效國家的好時機?袁家四世三公,於我漢室忠心耿耿,此乃人皆盡知的事情……玄德公曾言,復漢室者,非大將軍其誰?」

  早在李僱郭肆虐關中的時候,袁紹曾自立幕府,不聽調宣。

  後來曹操迎奉天子,奉袁紹為大將軍。不管這大將軍地名號是否正統。袁紹常引以為傲。

  董淝雄踞關中,皇統轉入長安。

    卻只奉了袁紹一個司空地頭銜,大將軍之位被廢除,董淝自領三軍大都督,令袁紹心裡很不舒服。可就算他心裡不舒服,又有什麼辦法?打?是絕對打不過關中……更何況,他和關中還有一屁股的爛賬。袁尚被董淝扣在手裡,再加上賀齊拒不歸還幽州二郡,惱火地很呢。

    聽司馬朗稱呼他做大將軍。袁紹心裡有些美滋滋。

    不過,想要他出兵。卻不太可能。畢竟剛和曹操大戰一場,大戟士尚在組建。元氣未恢復呢。

    司馬朗正色道:「若大將軍願意,玄德公和劉荊州都會馬首是瞻。那青州錢糧廣盛,人口眾多。大將軍自冀州出兵,可取青兗兩地,敗曹孟德,乃至迎奉天子,盡得天時,豈不美哉?」

    他這話說的很含糊。

    迎奉天子?

    迎奉哪一個天子?是許昌的天子,還是長安的天子?

    但這句話,卻讓袁紹心裡那根弦……不自覺的顫動了一下。

    雖然還是面無表情。可目光卻柔和了些許。司馬朗是什麼人物?四百年大族司馬氏的後裔,又經歷了許多磨難,察言觀色地本領,絕對一流。只那麼一下下,他就看出了些許端倪。

    「玄德公願說服劉荊州。配合大將軍行動。到時候,大將軍據關東三州之地,我等則從穎川出兵……曹操又如何能夠抵擋?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還望大將軍三思再做定奪。」

    意思表達的很明白。

    消滅了曹操,青州兗州歸你。我們和劉表平分豫州。

    如果真地出現這種格局。那麼袁紹將佔居關東霸主的地位。這種誘惑,讓袁紹怦然心動。

    不得不說。袁紹對曹操早就不滿了!

    一宦家子弟,憑什麼佔居了三州之地?還有那董淝,不過良家子,又有何德何能,高踞廟堂之上?我,袁紹袁本初,四世三公地出身,天下人聽聞我的名字,哪個不鼓掌稱讚?我為司隸校尉的時候,董淝曹操不過是一草芥耳。如今卻竊據廟堂之上,霸佔廣袤的良田……

    「此事,且容我三思吧。司馬先生可暫居我府上,一有消息,我當通知於你。」

    司馬朗卻笑道:「大將軍盛情,朗非常感激。不過兵事繁重,還需早些趕回徐州,否則就來不及了!言下之意是說:你也趕快行動吧,否則等我們打敗了曹操,你可就來不及了!

    送走了司馬朗,袁紹這心裡開始盤算起來。

    片刻後,他命人找來了田豐朱靈等人,商議出兵擊曹的事情。

    「我欲傾冀州之兵,奪取青兗二州。曹賊竊據國土,實乃禍國殃民之賊,諸公以為如何呢?」

    田豐一聽就急了!

    此前袁紹以中山常山河間三國的糧草,換回戰馬萬餘。田豐就不太樂意……沒錯,馬匹對冀州的確是非常重要。可是你可以那錢,乃至用其他的方式和對方交換,怎麼能用糧草呢?

    冀州錢糧廣盛是不錯,但是也經不起這麼折騰啊。

    是的,只待秋收,冀州的糧草就能恢復過來。可萬一出個什麼差池,你這庫府之中,可就空了!

    而且,你把糧草給誰,也不能給董淝啊!

    那是一頭老虎,原本正餓著呢。等他吃飽了,接下來就是收拾你袁紹,你又該怎麼辦呢?

    道理是沒錯,可是田豐這個人,的確是不懂得說話地藝術。

    直來直去的就和袁紹頂起來了。袁紹也是好面子的人,又豈能容忍田豐那般刻薄尖銳的言語?

    於是,馬匹就是買了!

    你田豐好端端的,不去辦理我讓你做地事情,管我怎麼和誰交易?沒有戰馬,我又如何與曹操對決。就算是和董淝交鋒,沒有強大的騎軍,又怎麼能打得過董淝那幾十萬關中大軍?

    一腐儒耳!

    如今,田豐聽袁紹要去打曹操,又急了。

    「主公,萬萬不可啊!」

    袁紹心裡頓時不高興了,蹙眉沉聲問道:「元皓,有何不可?」

    「曹操,雖為國賊,卻雄踞關東,可為友,絕不可為敵。曹操在,足以為我們分擔大部分的壓力。如果曹操不在,主公就將獨自面對董賊大軍。而今冀州虛弱,正是韜光養晦,保存實力的時候。冒然興兵,且不說能否戰勝曹操,就算是打贏了,焉知那關中董賊無動於衷?」

    看這話說的……

    朱靈高覽等人心中苦笑,老頭你說話柔和點啊,你這麼一說,豈不是讓主公生氣?

    辛毗和審配,卻默然不語。兩人相視一眼後,猶豫了片刻,卻沒有站出來為田豐說話。

    袁紹果然大怒:你個老東西,先是詛咒我冀州出事,現在又說我打不過曹操,鬥不過董淝?

    強壓怒火,袁紹淡然道:「元皓,你不知兵事,還是不要再管這件事了。這件事,我意已決。」

    田豐跪地,用頭碰撞地板,「主公,不可以出兵,不可以出兵啊。劉玄德,乃奸雄也……那是一頭餵不飽地狼!他說是那麼說,可您怎麼能相信他呢?想當初,他去徐州地時候,我就不同意。可您不聽……結果,劉玄德一出去,就不回來了,還帶走了您幾萬人馬……

    還有,沮授許攸的事情,您忘記了嗎?

    劉備這是在算計您呢!您和曹操打得兩敗俱傷,到時候他可以漁翁得利,您怎麼就不明白呢?」

    這一番話,說地是苦口婆心

    但忠言逆耳,袁紹再也壓不住火氣。

    劉玄德是餵不飽的狼?你田豐呢……吃我的俸祿,卻不給我辦事。我讓你追查內賊,你卻至今沒有動靜,推三阻四。這也就罷了,你剛才那話,分明是說我是個傻子,被劉備耍著玩!


    「田豐,你不要再說了……看你最近是太勞累了,先下去歇息吧……來人,送元皓先生回家。」

    眭元進帶著幾名大戟士,叉起田豐就往外走。

    田豐還要爭辯,眭元進低聲道:「田先生,您別再說了!沒看見主公都快要發火了嗎?您先回去吧,等主公氣過去了,自然會在來找你。」

    田豐在外面,手杖邦邦邦的頓地,「天亡我冀州,天亡我冀州!」

    正是這一句話,卻讓人聽到了。當天晚上,袁紹派人將田豐捉拿起來,關押在鄴城大牢內。

    趕走了田豐,袁紹看了一眼廳中眾人。

    「出兵一事,就這麼決定了……十日後,我當親率大軍,高覽韓瓊隨軍聽令。辛毗,你且再往長安一趟,與那董賊交易戰馬軍械。此次,我當一戰功成,一定要把那曹阿瞞擊敗!」

    「主公……英明!」

    眾人起身,齊聲喝道。

    只是這些人心裡究竟是怎麼想?卻無人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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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2 04:13:06 |只看該作者
第四五八章 亂局(二)


   仲夏的天氣,說變就變。

    原本還是艷陽高照,可一眨眼就成了瓢潑大雨。

    曹操的心情,也變得格外糟糕。時局變得太快了,快的讓曹操和他的幕僚們,有點應接不暇

    劉表在二月遭遇大敗,丟了從子劉磐的性命不說,公安水寨被董襲鄧當偷襲,蔡瑁的荊州水師大敗。不得已,荊州水師退出了武陵,雲夢澤一帶的水域,已經被甘寧的錦帆營掌控。

    這是個壞消息!

    但接下來,卻是一個好消息……

    劉循退守南中,在建寧向南蠻王孟丹借八萬蠻軍,向西川發起了反撲!

    不過,龐統早有防備,擋住了南蠻軍的攻擊。而在三月末,原無難軍副都督賈龍突然病逝。

    成都一下子群龍無首。

    好在當龐統佔領西川的同時,董淝就已經自西域調戍郡太守徐榮赴西川。不過,董淝沒有設立州牧,而是命徐榮為西川軍督,提點益州所有兵事。而成都的政事,則由漢中太守閻圃暫時打理。

    至少在一段時間裡,西川的無難軍怕是無法出川了!

    但是好景不長。還沒等劉表喘一口氣,長沙太守潘睿在桓階的勸說下,宣佈歸降關中。緊跟著又有山越襲擊桂陽,太守劉度被山越首領奚尼所殺……但奚尼的山越軍。卻被張任吞併。

    五溪蠻軍在穩定了武陵之後,兵鋒直指零陵……

    零陵太守向朗開城投降,張任兵不刃血地就佔領了零陵。劉表得知消息,氣得當場吐血。

    將向朗的從弟向刖一家收押監牢。若非蒯越阻止,怕是劉表當場就要殺人了!

    荊南四郡,在旬月之中盡沒……

    然後又是一個好消息。江東孫策,居然放棄前嫌,命周瑜為水軍大都督,出兵荊州。協助劉表。三萬水師,殺入荊州之後。連敗甘寧三戰,迫的甘寧不得不收攏人馬。退守雲夢澤。

    變化,可真快啊!

    曹操這邊還在感歎,董淝卻在長安搞出了一個鹿門閣,令天下的讀書人無不稱讚董淝。

    正準備設法減輕此事對許昌的影響……龐統在南中大敗劉和孟丹的兵馬,小將羅蒙張裔,俘虜了劉循手下的來敏秦宓,大將嚴顏斬冷苞鄧賢二將,劉和吳懿二人,裸背出城請降。

    難道說,無難軍要殺出西川了嗎?

    就在劉表。孫策、曹操等人提心吊膽的時候,龐統卻做出了一個誰也無法看懂的決策。

    甘賁拜龐統為軍師,以嚴顏為副都督,羅蒙張裔為小將做先鋒,在五月初強渡瀘水。兵發南中。

    無難軍,居然跑去打南蠻王孟丹去了!

    曹操是真糊塗了……

    「諸公,誰能告訴我,那無難軍為何不支援武陵,襲掠荊襄。跑去建寧。又是為了哪般呢?」

    魯肅不說話,荀攸皺著眉。

    餘下眾人也是一個個愁眉苦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弄不清出,這無難軍唱地是哪一齣。

    「取地圖來!」

    魯肅和荀攸幾乎是同時開口,兩人相視一眼,微微一笑。

    自有親衛奉上了地圖,展開來掛在牆上,魯肅和荀攸瞇著眼睛關注,而曹操也走上前來。

    幕府中,鴉雀無聲。

    曹操片刻後,突然發出了一聲長歎,「我明白了……那鄙夫,這一番謀劃可真的是夠毒辣啊!」

    魯肅和荀攸,似乎也看出了端倪。

    兩人相視苦笑一聲,「一步先,步步先!董西平這一手玩兒夠險,但也卻是夠狠。那為董淝謀劃之人,端地是算無遺策。如果他們成功了的話,只怕孫伯符地後院,就安生不得了啊。」

    「什麼意思?」

    荀彧快步走過來,看著地圖,有些不解。

    「文若,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董淝是要在建寧打開一條通路,而後直撲交趾,攻佔交州。」「交趾?交州?」

    荀疑惑的看著地圖,「想從建寧到交趾,怕沒那麼容易吧。且不說別的,只這輜重供給,如何保證?沒有這輜重的補充,董淝就算打出了一條路,怕也無法在交趾立足。更何況,他攻取建寧,和南蠻一戰就算是勝了,兵力也消耗甚巨。以疲兵攻擊交趾,簡直是異想天開。」

    魯肅沉聲道:「可如果他們收服了南蠻,又會如何?」

    「啊?」

    「驅使南蠻攻擊交趾,張任又俘獲了奚尼,還有沙摩柯那個南蠻王在,足以牽制蒼梧守軍乃至鬱林守軍。到時候只要南蠻願意提供兵力,一支奇兵賁古殺出,可順紅河直入交趾。」

    荀聞聽,不禁呆若木雞。

    於兵事,他並不擅長。可是卻不代表,他不知道。否則,那邊讓之子邊昭在兗州造反的時候,他就不可能以微弱兵力,守住濮陽。魯肅所說的,確有可能。但又非常的渺茫。先不說平定南蠻需要花費多長的時間,但只是這個想法,任正常人,恐怕都不會輕易的想出來。

    曹操咬著牙,低聲道:「鄙夫非尋常人,他地那些部下,也和他一樣,一個個異想天開,狂妄……」

    話是這麼說,可荀彧卻聽得出,曹操心中在恐懼。「丞相,丞相……」

    「啊,我沒事,沒事!」

    曹操清醒過來。沉吟了一下之後說:「立刻命人前往江東,告訴孫策,請他小心交趾的安危。」

    看起來,曹操怕是相信董淝能做到。

    「是誰,究竟是誰在為鄙夫謀劃?」

    荀攸說:「丞相,我派人在關中打探了數月之久,卻未得結果。不過,我現在倒是有些想法。」

    「哦?」

    「這個人,一定是董淝極為信任的人。而且跟隨董淝的時間,不會短了……我聽說。董淝視龐統為兄弟,可是他居然可以憑那人的一句話。讓龐統深入不毛之地?歷數董淝早期地謀士,不過數人耳。黃劭無名之輩,且早已過世。那麼追隨董淝最久的人,就是那個賈詡。」

    「賈詡?」

    這幾乎是一個很陌生的名字。就連曹操也都快忘記了這個人的存在,許多剛加入幕府的謀士,更是聽都沒有聽過。

    荀彧說:「可是那個在建安二年時,長安之亂……主持大局,又強行幽禁西漢王地賈詡賈文和嗎?他不是在那件事發生以後,就被董淝給扣押起來,此後一直未出現。難道還沒有死?」

    曹操苦笑,「文若真是個誠實君子啊。」

    魯肅對賈詡這個名字,也不是非常地熟悉。手指搓揉了片刻,疑惑地問道:「這賈詡究竟何許人也?」

    曹操荀攸等人,再次苦笑。

    「子敬這個問題。確是問地好。關於這賈詡,我們知道地也不是很多……只聽說,他是董淝當年還未入雒陽之前,就收服的謀士。此後一直沒有蹤跡,在初平元年第一次關東諸侯聯盟反董卓的時候。賈詡是第一次在董淝身邊出現。那時候。董淝在滎陽,和我好一場苦戰。」

    曹操當然不會說:董淝把我打得丟盔棄甲。躍馬汜水逃命……連那馬,還是董淝送我的禮物。

    「哦,丞相這麼一說,我也有印象了!後來文達歸降的時候,曾提起過此人。說董淝待那賈詡,若師長一般,言聽計從。而且李通對賈詡還非常的讚賞,但滎陽之後,他就又消失了。」

    曹操點頭,「沒錯!滎陽大戰後,賈詡就沒有在出現。現在看來,他應該是一直被董淝安排在西域。當年董淝未雨綢繆,在西域打下了基礎。他能把諾大的家業交給賈詡來掌管,可看得出,他對賈詡是極為信任。後來,董淝入西域,我們多聽聞的是李儒盧植等人之名,賈詡又不見了。

    鄙夫入關中,在塞外逞強,令長安發生動盪。當時誰也沒想到,董淝居然沒有把大權交給他結拜兄長典韋,而是讓賈詡主持大局。長安之亂平息後,賈詡因冒犯西漢王,而被董淝打入杜郵堡。在那之後,賈詡就沒有再出現過。」

    荀攸很無奈的笑了著,輕聲道:「問題在於,賈詡這個人,幾乎從沒有正式的出現在我們地視野。當時知道他的名字,也只是因為他曾在雒陽為中郎,誰也沒有過多的去留意賈詡這個人。而且,賈詡深居簡出,我們對這個傢伙,根本沒有半點的認識,這才是最大的麻煩。」

    「你是說……」

    伊籍等人開口說了一半,卻突然間都不說話了。

    賈詡被董淝關押,只是一個假象。如果真地是這個賈詡在為董淝謀劃,那就是說在當初關中還沒有穩定的時候,賈詡已經在謀劃今日的局面。從建安二年開始,他就躲在了幕後。

    開始頭疼了,頭疼了!

    魯肅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但對於賈詡這樣的謀劃,也只能自歎弗如。

    而現在想要再去找賈詡,研究賈詡……顯然是已經來不及了。荀攸沉吟了片刻,在曹操耳邊輕聲道:「主公,看目前地情況,是不是讓二公子他們都回來?說不定已經暴露了身份。」

    「不行!」

    曹操斷然否決。

    在泰平元年地時候,曹操和幕僚們設計出了一個計劃。

    長安三學興起,而且據說所教授的東西非常實用。曹操就想派人探聽三學地虛實,一方面可以弄清楚董淝的意圖,另一方面也能夠趁機偷學一些三學的課程。不管怎麼說,董淝始終領先了曹操一步,這讓他非常的苦惱。而三學的教育,無疑是他去向董淝偷師的途徑。

    曹操的次子曹丕,夏侯淵的次子夏侯霸,還有荀攸的次子荀適,三人結伴偷渡長安。

    曹操也想兒子能平安回來。

    但是,如果董淝身邊有賈詡這麼一個人在謀劃,其內部會是怎樣的狀況,誰能說的清楚?

    說不定,曹丕等人早就被發現了!

    只是他們沒有異動,董淝也就沒有出手。如今這種狀況下,只要曹丕他們有行動,董淝一定會動手。也許老老實實的呆在長安,對他們更有好處。曹操蹙眉,不停的拍打著自己的額頭。

    「汝南的局勢如何了?」

    「目前尚在僵持……另外,據細作回報,在四月末時,呂布的家眷已自軒轅關入京兆,如今怕已快到長安了。呂布的行蹤很難捕捉,在南陽數次襲擾之後,令劉表損失慘重。劉表雖已接受了我們的解釋,可他目前病榻在臥,怕是……而且,劉表根本就沒辦法控制劉備。」

    曹操一咬牙,「既然如此,那就讓劉備好看!」

    正說著,大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跟著就見曹彭帶著一個滿身血污的小將闖進了大廳。

    「丞相,大事不好!」

    「何事驚慌?」

    那小校跪在堂上,淒聲道:「丞相,我父李通……陣亡了!」

    「什麼?」

    曹操驀地起身,眼睛瞪得溜圓。這小校,是李通的長子,名為李緒。李通自雒陽大戰之後,就駐守於黎陽白馬(今河南浚縣東北)。

    李緒哭道:「丞相,我父駐守白馬,袁紹以大將眭元進為先鋒,奇襲白馬……黎陽(今河南浚縣)太守劉延拒不增援。我父在苦守三日之後,劉延獻黎陽投降,我父被眭元進所殺,白馬失守了……白馬城破之前,我父命我強行突圍……突圍時,我弟弟也戰死了,請丞相為我做主!」

    曹操聞聽之下,激靈靈打了一個寒蟬,大叫一聲後,一頭栽倒在地,昏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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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2 04:13:27 |只看該作者
第四五九章 亂局(三)


   「沒想到,白馬之戰還是出現了!」

    董淝在長安得到戰報之後,不由得發出一聲感歎。至於為何感歎?就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演義裡,官渡之戰前,袁紹為保證主力南渡河水,於是派出大將顏良,領兵強攻白馬,圍擊東郡。只不過在當時,東郡太守劉延有沒有投降呢?董淝記不清楚了……在這段歷史中,給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事情,就是那關雲長白馬斬顏良,延津誅文丑,創下了好大的名聲。

    顏良,現如今早就已成了枯骨;文丑呢,也反出冀州,投靠了徐州劉備。

    關公也沒有降漢不降曹……董淝甚至以為,他已經把歷史改變了。可不成想現在看來,有些事情似乎是無法改變。不過,董淝倒是想看一看,這眭元進是否厲害?曹操又將如何應對呢?

    馬良忍不住問道:「千歲,因何歎息?」

    「季常,我且考你一下。袁紹兵渡河水,搶佔白馬。那麼你認為,曹操會有什麼反應?」

    董淝並沒有回答馬良的問題,而是笑瞇瞇的反問了一句。

    馬良如今,年已十八。算起來跟隨董淝的日子也不短了,和李逵被人們稱之為涼王府雙傑。

    李逵能一步三策,反應非常機敏,負責處理涼王府外的事宜。年二十四歲的李逵,在年初時在董淝的主持下,與少卿郭永之女郭寰成親。雖然看上去有點門不當戶不對,可郭永卻是非常開心。李逵是李儒的義子,目前是什麼官職都沒有,可董淝幕府所出,又豈是等閒?

    所以對這樁親事。他也是非常的贊同!

    郭永的女兒郭寰,生的貌美如花,比李逵小四歲。出生時,曾有人說郭寰此生貴不可言。

    如今看起來,倒也確是如此。

    夫婦二人婚後也格外美滿,李逵如今還擔著承明殿宿衛一職,承擔著涼王府和承明殿的溝通。

    而馬良和李逵不一樣。許是受他老子馬嶠地影響,生性沉穩。

    如今負責著涼王府的內務。和董淝天天在一起。聽聞董淝詢問,馬良也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先思索了一下。

    「若我是曹操,說不定會佯攻延津,使聲東擊西之法,然後遣一猛將,奪回白馬。不過……」

    「不過如何?」

    「這個計策,是在千歲未取河內的條件下方能實施。畢竟延津毗鄰獲嘉,曹操佯攻延津的話。就不得不考慮是否會激怒千歲。嘿嘿,依我之見,袁曹之間必然死戰。而決戰之地就在……」

    馬良沉吟片刻,自信滿滿的說:「濮陽!」董淝瞇起了眼睛,對於馬良的分析倒是頗為贊成。根據他和賈詡的交談,袁曹二人的決戰之地,其實最佳場所是在官渡。因為,渡過官渡,袁紹大軍將會直接威脅到許昌。但問題卻在於,那官渡是在京兆治下,又恰好是董淝和曹操在泰平元年就設定地自由貿易地區。

    袁紹敢輕易的去觸動官渡嗎?

    這是一塊極為敏感的地帶,以袁紹目前的狀況。怕是不敢在這裡開戰。同樣,曹操也不敢。

    這也許是對曹操極為有利的一個方面。

    官渡無虞,延津無虞……那麼袁紹就只能在兗州和他決戰。正如馬良所說,最好的地點,在濮陽。

    遠離許昌。且有巨大的戰略迂迴空間。也注定了這一場大戰,絕不可能如馬良所說的那般簡單。根據賈詡和董淝的推演,濮陽只可能是袁曹大戰地導火索,但決戰之地,卻在別處。

    至於這個推測是否準確。還需要等待最後的結果來驗證。

    董淝在沉吟了一番後。突然話鋒一轉,「季常。你立刻去承明殿,請石韜大人前來一敘。」

    馬良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董淝站起身,走出了書房。在書房門後的大樹下坐好,看著牆角處綻放地野花,心緒有些恍惚。

    一晃,卻已近初秋了啊……

    黎陽,於西漢時高祖劉邦所置,古來為兵家重地。

    從地理上而言,這裡屬於海河流域,有衛河自城外流過。奪黎陽,等同於在河南站穩腳跟。

    曹操自然不敢掉以輕心,在得知白馬丟失以後,立刻命曹純為都督,以許褚為副將,領八千豹騎軍,直撲黎陽。正如馬良所說,復奪白馬,需一猛將方可。同時又命濟陰郡太守于禁,領大將牛金守住濮陽;命陳留郡太守毛玠領夏侯德夏侯恩兩兄弟,守住酸棗至瓦亭一線。

    就形式而言,曹操如今佔居了一個很大的優勢。

    那就是如馬良說的那樣,袁紹不敢出兵京兆,以免觸怒董淝。這使得袁軍雖佔領了白馬,許昌卻無甚影響。在曹純許褚領兵出征後的第三天,曹操命夏侯淵荀彧守許昌,親領三萬人馬,向黎陽開拔。幾乎是在同時,劉備命大將張燕領軍強攻彭城國,使得曹操陷入困境。

    曹操這個人,極有韌性。

    越是在危險的時候,他的頭腦就越發的清晰。

    劉備,不過鱗介之癬,不足為慮。看似他攻的兇猛,其實是個紙老虎。劉表如今臥病不起,荊州軍在武陵的攻擊下,處於守勢,無法抽調出太多的人馬,來支援配合劉備地攻擊。這也就使得曹操少了南陽一地的威脅,可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汝南,來對付關羽。

    至於彭城國……

    張燕雖然有謀略,兵法武藝不俗。可是彭城國經曹操多年經營,也非同尋常。彭城太守涼茂,氣度沉穩,加之麾下又有曹操本家兄弟曹成曹順二人武藝高強,箭法出眾。足以抵擋。

    目前曹操處於劣勢,並不介意全力防禦。

    而劉備的背後還有一個孫策,想必也不會讓劉備感到輕鬆吧!

    曹操安排的很好,卻偏偏忽略了一些細節。毛玠領軍屯紮酸棗,地確是依照著曹操吩咐,全力防禦。可偏偏他那麾下大將夏侯德,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守衛瓦亭的夏侯德與白馬相望。眭元進每日在瓦亭挑戰,第一天第二天的時候。夏侯德還能忍住,但到第三天地時候……

    眭元進一如往常,八百大戟士在瓦亭寨罵陣。

    那八百大戟士,罵起人來可端地惡毒。夏侯德忍了兩天,終於忍耐不住,不管兄弟夏侯恩的阻攔,殺出瓦亭寨。這夏侯德是夏侯家的族人,生地玉樹臨風,掌中一桿大槍。頗勇武。

    眭元進卻是身高九尺,胯下馬,掌中一對獨角銅人。長的面目猙獰,如同凶神惡煞。

    夏侯德躍馬擰槍,二話不說就衝向了眭元進。那眭元進天生力大無窮,一對獨角銅人重達二百斤以上。只兩三個回合,夏侯德就抵擋不住了。在後面壓陣的夏侯恩一見,殺將出來。

    二將合戰眭元進,又打了四五個回合。

    眭元進馬上突然間一聲大吼,「小賊,死來!」

    與夏侯恩錯蹬之時,獨角銅人反手飛將出去。只聽華稜稜一陣響。也不知這眭元進是不是受了董淝的影響,在獨角銅人身上,纏繞了一丈長短地鎖鏈。夏侯恩猝不及防,被打得腦漿迸裂。夏侯德一見,眼睛都紅了……挺槍直撲向眭元進。被眭元進買了一個破綻,砸翻馬下。

    主將戰死,瓦亭寨的士卒立刻一哄而散。

    眭元進順勢領兵攻佔了瓦亭寨,陳兵於燕縣城下。這燕縣,是酸棗最後一道屏障。若燕縣失守。則酸棗也就陷入危險之中。毛玠聞聽瓦亭寨失守後。頓時大驚失色,忙派人往許昌求援。

    此時。袁紹軍先鋒主力,在韓瓊的率領下,渡過了河水,屯兵黎陽。

    這韓瓊,綽號河北槍王。掌中一桿提盧槍,重七十斤。祖傳的槍法,極為玄妙。在冀州有第一槍的稱號。眼見著眭元進連連取勝,這韓瓊可就忍耐不住了。與眭元進兵合一處之後,立刻興兵南下,直撲燕縣。二人在燕縣城下擺開了陣勢,韓瓊躍馬盤旋,在城下叫陣。

    秋意正濃,這燕縣城下,旌旗招展,寒光閃動。

    韓瓊在城下剛一叫陣,就聽城內號炮聲響,緊跟著城門大開……許褚率領三千豹騎軍,殺出城來。

    許褚曹純,是在頭天晚上抵達燕縣。

    二人深知這燕縣的重要性,故而曹純的意思是守,等待曹操大軍抵達。而許褚卻不以為然。

    「狹路相逢,勇者勝!子和也過於謹慎了……袁軍先取白馬,復奪瓦亭,氣焰囂張。而我軍連敗兩陣,士氣低落。若斬殺袁將,於我大軍士氣有很大的好處。如不能盡快勝兩戰的話,豈不是辜負了丞相地托付?你要是不願意,可為我壓陣。待我去領教一下,袁將的本事。」

    話說到這份上,曹純也知道攔不住。

    雖說他是曹操的本家,可許褚卻是曹操地親衛。若論親疏,許褚天天陪著曹操,卻非曹純可比。

    許褚領命出戰,立馬橫刀在兩軍陣前。

    「我乃虎癡許褚,袁將通名受死!」

    韓瓊也不示弱,催馬上前道:「什麼虎癡……不過是那董家子的手下敗將,也敢出來丟人?某家冀北槍王韓瓊,特來取你性命。」

    許褚和董淝,只有過一次交鋒!

    十五年前,滎陽城下。四將戰董淝,卻被董淝打得落花流水,被許褚引以為生平最大恨事。

    可惜在這之後,他就沒有再和董淝有過交鋒。

    如今聽韓瓊提起那件事情,不由得勃然大怒,催馬衝了出來。

    九耳八環大砍刀華稜稜直響,帶著一道寒光,照頭劈下。韓瓊提槍封擋,只聽鐺的一聲,韓瓊和許褚同時後退,卻是個平分秋色的結果。

    許褚怒道:「如此本領,也敢稱王?」

    那韓瓊手臂發麻,嘴上卻不落下風,冷笑道:「待我取你性命,就改叫虎王!」

    說著話,大槍撲稜一顫,抖出數個碗口大的槍花出來。這可不是花槍,而是實打實的鑌鐵鋼槍。只這一手,足以顯示出韓瓊的本領,業已登堂入室。和許褚二馬盤旋,就打在了一起。

    許褚刀刀似霹靂,力大勢沉。

    韓瓊槍槍不離許褚要害,卻是槍疾馬快。

    二人戰了數十個回合。許褚突然一聲大吼,撥馬返回了本陣。

    之前的交鋒,許褚並未處於劣勢。韓瓊擔心許褚使詐,也不敢追趕。只見那許褚回歸本陣,卸下盔甲,摘下了偷窺。提刀再次上馬,勢如癲狂一般,怒聲咆哮道:「韓瓊,拿命來!」

    深秋時節,天氣已經轉涼。

    只見那許褚肌膚黝黑,一身的腱子肉如同鐵塊一樣,稜角分明。韓瓊險些被嚇住了,心道:這廝莫不是瘋了嗎?

    許褚的確是瘋了!

    自滎陽以後,許褚就給自己立下了一個目標,那就是董淝。想想看,一個以天下第一武將為目標地人,如今和一個無名小卒打得難解難分,傳揚出去,他還有什麼臉面自稱虎癡?

    大砍刀越發的凶悍,掛著一股股的風聲。

    刀雲叢生,寒光閃爍。許褚這一發瘋,韓瓊可就有點頂不住了……三四十個回合下來,就變得險象環生。遠處觀戰的眭元進,一見韓瓊落了下風,立刻高喊道:「將軍休慌,我來助你!」

    也就在這時候,忽聽喊殺聲震天。

    一支人馬突然從斜裡殺將出來,為首大將正是曹純,厲聲喊喝道:「無恥袁將,想以眾欺寡?曹純在此!」

    豹騎軍,那是曹操精心訓練出的人馬。

    雖不比虎騎軍,可是戰鬥力也是格外地驚人。眭元進沒有想到,會突然殺出一支曹軍精銳,猝不及防下,指揮大戟士就迎了上來。要說韓瓊也帶來了數千大戟士,儘是袁軍精銳。不過之前連戰連勝,袁軍心生驕狂。乍遇一支戰鬥力絲毫不弱於他們的豹騎軍,結果可想而知。

    兩軍在燕縣城下鏖戰了兩柱香的時間,韓瓊被許褚一道砍中了肩膀,大叫一聲,撥馬就走。

    主將這一敗,乍遇硬仗的大戟士立刻士氣跌落。

    眭元進拚死抵擋豹騎軍的攻擊,卻被曹純一箭射中了大腿,險些掉下馬去。兩員大將先後失敗,袁軍無心再戰。曹純和許褚二人乘勝追擊,率領五千豹騎軍,追地韓眭二將狼狽而逃,又順勢奪回了瓦亭寨,這才停止了追殺。

    這一戰,大戟士傷亡慘重。

    待韓瓊眭元進二人回到白馬地時候,出征時五千大戟士,只有一半人生還。

    當下,二將不敢再出戰,韓瓊在黎陽養傷,眭元進在白馬立寨,相互呼應,成掎角之勢。

    許褚和曹純試探著攻擊了兩次,見效果不甚明顯,也就不再攻擊。

    數日後,曹操領軍抵達酸棗,而袁紹的大軍,也抵達河水北岸,蠢蠢欲動,準備渡河決戰。

    但就在這時候,從長安傳來了一個消息,卻令得關東諸侯,一下子全都暫時停止了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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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0章 科舉


  「子修,科舉是什麼?長安那鄙夫又想耍什麼花招?」

    曹操端坐中軍大帳裡,看著風塵僕僕,從許昌一路追趕過來的長子曹昂,不禁疑惑的詢問。

    曹昂年二十七,生的器宇軒昂,舉止透著沉穩。

    「父親,這科舉……卻非一句話能說清楚。十天之前,董淝在長安頒布科舉法令。細作立刻送至許昌。六天前,二弟並荀適夏侯霸更送來了有關科舉的詳細法令。荀少府看罷之後,竟當場昏了過去……醒來之後,急令孩兒八百里加急,追趕父親。這是有關科舉的詳細內容。」

    荀彧,居然昏了過去?

    那是多沉穩的一個人啊,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他總是顯得很冷靜,絕不會把喜怒表於臉上。

    非但是曹操,包括魯肅荀攸等人在內的謀士,一個個面面相覷。

    莫非這科舉法令,又是什麼陰謀?

    在這裡,需要簡單的說明一下,東漢以來的選才之法。在秦朝以前,周以封國而治理天下,選士也是依靠著世襲制度。周禮一下,社會的階級極為分明。國家有天子、諸侯、卿、士分級負責。而各階層呢,有按照倫常,依照血緣關係,來世襲這各個職位,直至春秋。

    春秋戰國,出現了客卿食客等游離於制度以外的士人為主分擔憂愁。從而也就有了孟嘗君門下食客三千的說法。這部分人,有的是破落貴族,但大部分都是以生活在底層的寒門庶子為主。

    始皇帝橫掃六國,實行中央集權。

    為帝王者,為選拔民間的人才,就設立出了察舉制度。由各地方推薦德才兼備的人物。由州一級推薦的士人,名為秀才〈和後來地秀才性質不同);由郡一級推薦出來的人。叫孝廉。

    東漢以來,為保證察舉之人的才能,實行了連坐的制度。

    就是說,你如果沒有真才實學而又被推薦,一經查出來的話,被推薦人同樣要遭受牽連。

    這種制度,一方面保證了被舉薦之人的才幹,但是在另一方面。也就造成了世家力量越發強大。朝廷之中的官員,與世族有著不可分割的關聯,甚至可以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來形容。

    試想,如果你和我沒有關係地話,我又為何費力氣去舉薦你?

    你飛黃騰達了和我無關,你倒霉了我卻要跟著倒霉。所以,到東漢末年,就有官吏皆出於世家的說法。有能力。而沒有背景的寒門士子,就很難有出頭之日。而那些世家門閥呢,也因為這條連坐之法。使之實力越發的強大。到最後,就形成了連皇帝都無法制約的局面。

    至漢靈帝時,世族力量已經格外強大。

    漢靈帝死之後,若無世族門閥的支持,各方諸侯甚至無法站穩腳跟。如原冀州牧韓馥,那是正經的朝廷任命官員。可是袁紹卻能輕而易舉的把韓馥推翻,依靠的就是韓馥手下世族之力。

    再比如董卓董淝兩父子……

    董卓坐鎮雒陽,有大義之名。可是以袁紹為首地士族門閥不願意為承認他,他就要面臨無人可用的窘困局面;而董淝更是如此,初到西域的時候。手底下地謀士不過寥寥數人哉?

    董卓的死,還有第一次長安之亂,無不是世族的一種反撲。

    董淝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也只能用殺戮來鎮壓。幸好有三學的底子在,否則他真的會很麻煩。同樣的情況。劉備、孫策也是要依靠對世族的屠殺和鎮壓勉強站穩腳跟。那劉表,更是要靠著世族,才能使得荊州平靜……世族對天下局勢的控制力,由此足以看出一些端倪了。

    泰平四年八月末,董淝籌謀了十年之久的科舉。終於向世人掀起了神秘地面紗。

    凡屬三學之子。在郡學出師之後,不論年紀。不問出身,無需舉薦,都可以自由參加科舉。另,各地士子,不管所屬州縣是否在關中,都可以就近在關中治下的州縣內應試。

    自三學畢業出來的學子,被稱之為國子;而非三學所屬的士子,皆稱之為生徒,准許科舉。

    承明殿分出一部,名為禮部,專司科舉和任免之事,由大鴻臚石韜擔當禮部尚書。

    考試科目,分為常科與制科兩種,每年分期舉行的為常科;有皇帝下詔臨時舉行地稱作制科,也可以稱之為恩科。其含義就是,這是皇上給予天下士子的恩典,錄取可為天子門生。

    常科分二十餘種。

    除了秀才、明經、進士等士子們比較關心的科目之外,還設有明法、明算、明字等科目。

    其中,這進士一科所取之士,可入承明殿任職。

    科舉分為春閨秋試,一年有兩次。所謂春閨,顧名思義就是在春天舉行的科考。以郡為單位,在各郡治下的考場應試。所取前三名,統稱舉人,待秋試之時,可以入長安進行大考。

    故而,長安秋試,也可以稱之為天子試。

    頭名稱之為狀元,次名叫做榜眼,三名為探花。首科取士,共三十名,當以皇榜著名,入承明殿。而落榜士子,也有兩個選擇。一是可以在各部或者各地衙門,從基礎做起;第二種則是來年應科,重新來過。於第一年落榜者,皆可得朝廷地補助,以協助貧困者地學業。

    長安細作送來的榜文,只是流露出含糊地概念。

    但是在其後曹丕等人所送來的資料當中,卻是詳細的科舉制度和取士方法。林林總總,共十餘頁,一百三十七條規章制度,可以說把科舉的具體實施方法,記述的格外詳細和周密。

    曹操牙關緊咬,半天說不出話來!

    「丞相。究竟是怎麼回事?」

    魯肅等人上前詢問,而曹操也不回答,只是把手中的條陳甩給了魯肅。魯肅接過來,大聲的宣讀。剛開始地時候,魯肅讀的聲音還很大,但是漸漸的,漸漸的,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中軍大帳裡。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等魯肅念完之後,荀攸忍不住道:「怪不得文若看完這榜文以後,居然會一下子昏迷過去。」

    這那裡是普通的考試?

    分明就是世家門閥的奪命貼啊!此舉一出,則世家門閥賴以壯大生存的根本,就算給絕了。

    繞是魯肅荀攸等人頗有氣度,在這個時候,也不禁面面相覷。

    更有甚者,這大帳中地一些人。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不曉得在這心裡面,打什麼主意?

    許久。曹操起身。

    他意興闌珊,甩袖向大帳外走去。

    秋高氣爽,天氣不錯……一輪驕陽高懸於天際,曹操的面色陰晴不定,呆呆的看著碧藍蒼穹。

    「丞相?」

    身邊唯有曹彭尚緊緊跟隨,看到他魂不守舍,曹彭忍不住低聲的叫了一聲。

    曹操一顫,停下了腳步。他扭頭向曹彭看去,半晌後苦澀一笑,「我常以為。董淝之所以能有今日的局面,是他的運氣。論兵法,我未必輸給他;論謀略,怕是十個董淝,也非我敵手。然則今日……那科舉……那科舉……端的是妙不可言!我不如他。我第一次覺得,不如他。」

    曹彭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解曹操。

    而曹操彷彿是自言自語,「先挑起關東大戰,他從中牟利。如今頒布科舉。令庶人歸心。我苦思良久。想要為庶人尋一出路。可不成想,不成想卻被他想出了如此妙招。我真的不如他。」

    曹彭曾幾何時,見過曹操如此地情緒低落?如此的失態?

    忍不住道:「丞相,既然已經看出了那董淝的詭計,咱們就能有應對之法。」

    「應對?又如何應對?」曹操苦笑道:「董淝這是堂堂正正地出招,難不成我還能不讓治下的讀書人前去應試嗎?我堵得了一個兩個,十個一百個……可是天下的讀書人,卻何其多啊。董西平先賤賣書籍,已得了士人們的心;如今,他又給了士人們希望,又如何杜絕呢?」

    「這個……」曹彭啞口無言。

    曹操說:「你且看吧,來年大考,或許還不會太轟動。但是只要有一個庶人上了那該死的皇榜,再來年,天下士人將無不歸心。不需十年光景,這世上的賢才,都將入那鄙夫的轂中。

    除非……」

    「除非甚?」

    「我能在三年內,滅掉董淝!」

    曹彭是個憨直的人,但是憨直,卻不代表著他愚笨。相反,曹彭在有些時候,也看得很清楚。三年滅掉董淝?以董淝如今佔居了關中塞北西川之地,再加上他在西域漠北望北郡的地盤,比各方諸侯的地盤總和還要多。關中肥沃,錢糧廣盛,人口也比各方諸侯治下人口總和多。

    只要董淝還在,莫說三年,怕三十年也難做到。

    曹操突然大笑起來,「不過,就算是董西平創科舉成功,我卻未必會輸給他。嘿嘿,我無力攻他,怕是他也無力出關吧。」

    「哦?」

    「莫忘記了,鄙夫麾下,也有世族門閥。他興此科舉,只怕在一時半會兒之間,也會很棘手。」

    曹操似乎想通了,變得興奮起來。

    他領著曹彭回到了中軍大帳,而後又穩定了一下文臣武將們地心,大軍繼續向燕縣開拔去。

    不過,曹操卻找來了曹昂,命他立刻趕回許昌。

    同時呢,他還寫了一封書信,說是讓曹昂交給夏侯淵。但在交付書信的同時,他使了個眼色。

    那是一個只有曹昂能看明白的眼色。

    曹昂離開了大營,打馬揚鞭,直奔許昌而去。

    當天晚上,他在酸棗留宿。把麾下親衛打發了出去之後,曹昂獨自一人坐在驛館中的榻上,挑亮燭火,拆開了那封所謂的曹操給夏侯淵地信。信有兩封,一封是給夏侯淵,一封是給曹昂。

    深吸一口氣,曹昂展開了信紙,掃了一眼之後,卻臉色大變。

    「子修,立刻命心腹之人前往長安,命丕、霸、適三人暫留長安,等待來年的春閨秋試!」

    曹昂一下子懵了!

    父親,您這又是什麼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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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一章 宮孫乎?


  泰平四年仲秋,一道科舉令,自關中傳遍大江南北。

    猶如在沸騰的油鍋裡滴入了清水,原本就不甚安生的關東大地,立刻爆炸了,沸騰了……

    許多人在觀望,想要看一看這科舉的背後,還有什麼玄機?

    可還有一部分人,特別是在各方諸侯下,沒有任何背景,感覺不到什麼出頭之日的庶人士子們卻是等待不得了。膽子大的,性情急躁的,也顧不得去考慮太多,背上包裹,踏上征程。

    這些士子或許未必才華橫溢,卻是心思活泛的主兒。

    他們看得出,那些有本事的人如今尚在猶豫,尚在觀望。如果和那些人一起應試的話,怕是難有出頭之日了。如今關中百廢俱興,急需官吏人才。而且又是第一次開科取士,人數雖不多,但也並非是沒有機會。對於才學不高,卻又處於底層的庶人士子而言,索性搏一把。

    於是,雖然關東大地戰火紛飛,可是往來的士子,卻是不少。

    距離關中治下近的,就直奔關中;距離關中遠的,則乘舟船繞過戰亂區,向關中進發。與此同時,京兆、西川并州等地,也打開了關隘,由專人負責,接待自各地長途跋涉而來的士子。

    雖只是一杯熱水,一床被褥,卻讓無數人感動……同時,各方諸侯地反應。也不太一樣。曹操是希望立刻停止大戰,回轉許昌來平定這科舉帶來的影響。雖然曹操地麾下多是以世族為主。但也不可否認,曹操對庶人寒門的士子,也格外看重。在曹操看來,若不能盡快找到解決之道,只需一兩年,天下士子將盡歸關中。

    而袁紹的反應,則和曹操完全不同。

    四世三公的出身,讓袁紹不可避免的對庶人寒士有一種鄙薄。雖然被關押在鄴城監牢中的田豐請人上疏袁紹,力陳科舉之影響。但是袁紹卻懶得理睬,反而把監牢的獄卒一頓臭罵。

    寒門士子。賤民耳!

    如今袁紹佔據了上風,冀州兵強馬壯。只需戰勝了曹操,就能得關東霸主的地位。盤踞三州之地,吞併徐豫二州。一隻眼睛虎視江東,一隻眼睛盯住荊襄,成就大業,指日可待!

    所以,袁紹是一定要和曹操分出勝負。

    徐州劉備,也看出了科舉對他的影響。不過他並不擔心,畢竟徐州距離關中尚遠。與他影響不大。當務之急,是穩定汝南,佔居穎川。如果能把漢帝劉協抓在手中,就有了能和關中抗衡的資本。再說了,荊州劉表已經是病入膏肓,劉備地心思,已經開始琢磨荊北五郡了。

    至於江東孫策,也發現了科舉的厲害處。

    但這種事情。他也是阻攔不來。與其為這種無法阻攔的事情操心,倒不如發展壯大自己的力量。同樣的,孫策把目光也投注於荊北之地……誰的拳頭大,誰才可能在未來站穩腳跟。

    關東諸侯,大都相同的想法……

    「韓瓊眭元進敗了嗎?」

    董淝輕輕點頭,「我就說嘛,那黑廝絕無可能輸給袁紹……不過這樣一來,倒正好對了我的心思。袁本初信誓旦旦的要擊敗曹操。傾冀州之兵和曹操決戰。如今輸了一陣,定不會罷休。」

    說著話,他把戰報放在書桌上,「不過劉景升估計要頂不住了,看起來荊北定有一場龍爭虎鬥。」

    陳宮正襟危坐。肅然道:「子瑜的二弟地確不差。居然說動了孫策,派周瑜領水軍入荊南。興霸和周瑜數次交鋒。可是吃了不小的虧。如今錦帆營被困在雲夢澤,難以配合三爺行動。」

    「是啊……」

    董淝橫眉扭在了一起,如同自言自語一般,「曲有誤,周郎顧!周公瑾果然是非比尋常,以甘寧之勇,也難以抵擋。荊南水道縱橫密佈,若少了水軍,沙沙就要變成一條腿走路的瘸子。那周公瑾可以順大江沿途襲掠,若不能盡快找出解決的辦法,只怕沙沙的日子會更難過。

    唔,這孫策怎麼還沒有死呢?」

    在董淝那已經模糊不清的記憶當中,孫策在立足江東不久之後,便被人給刺殺了。

    可不知為什麼,至今那傢伙還活的好好的。董淝早先還不覺得什麼,但漸漸地,覺察出有些不太對勁兒。孫策是怎麼死的呢?好像是殺了某一官吏,然後被那官吏的門客刺殺而死。

    如今,于吉已經到了長安,怕是氣不得孫策了!

    可是怎麼連刺殺孫策的門客也找不到了?難道說,因為他這只蝴蝶的出現,孫策不會死了嗎?

    似乎挺讓人頭疼啊……

    董淝沉吟片刻,站起來說:「公台,天工監剛研發出的那些武器,過些日子就要自西川送入荊南了。在此之前,最好是要找出一個能對付周瑜的人。荊南水路必須要暢通無阻,否則始終是一個隱患。你和廣元辛苦一下,務必要盡快解決這個問題。若周瑜在荊南站穩腳跟,我擔心沙沙會有危險。」

    「喏!」

    陳宮也站起來,拱手應道。

    其實,董淝何嘗不知道,這有點為難陳宮。想要找出一個能對付周瑜的人?簡直太困難了!

    人選倒是有一個,就是那諸葛亮。不過,董淝雖然對諸葛亮有興趣,可諸葛亮對他……

    「對了,士元入建寧,已經快五個月了。有什麼進展嗎?」

    陳宮說:「早兩個月地時候,甘將軍倒是有捷報送來。說士元設計。在建寧連勝了孟丹兩陣。不過後來又把孟丹給放走了……士元回復說:南蠻反覆無常,要想一戰功成,需令南蠻心服口服……不過自仲秋以來,南蠻再無消息傳來。想必士元他們,已經深入南荒,不好傳信吧。」

    董淝點頭笑了!

    龐統的那封書信,他是第一個看到。

    也許,真地是英雄所見略同吧。董淝看完了龐統的書信之後,竟忍不住撫掌大笑。臥龍鳳雛,果然名不虛傳。至少在對待南蠻的看法上。年僅二十七歲地龐統,竟然和以後地諸葛亮完全一樣。諸葛亮是否真的七擒孟獲,董淝不清楚。不過現如今,怕要有龐統七擒孟丹地戲碼了。

    「命徐榮閻圃加緊對南中的安撫,一俟有無難軍戰況,要第一時間送至我手中。」

    說完之後,董淝舒展了一下筋骨,苦笑道:「許久沒有搏殺戰陣,這胳膊腿可就有些老了。回長安才三年,我就重了許多。若再這樣下去。只怕這肚子上,都要生出贅肉,實在討厭。算了,我今天要早些回去,家裡有客人來,卻又是一樁煩心的事情,這裡就有勞公台了。」

    陳宮笑著點頭答應,看著董淝走出承明殿。

    煩心事嗎?

    倒也真的可能會很讓人心煩吧。如今長安人都知道。董淝那獨生女兒蔡節,喜歡上了一個普通地三學學子。而且,據說那三學學子的出身很普通,還不是關中治下。蔡節那是什麼人?那是董淝的女兒,說穿了可是涼王郡主。居然喜歡上了一個三學學子,讓無數人吃驚。

    更讓人吃驚的,是董淝的態度。

    似乎對這件事並不反對,至少比之蔡琰那鮮明的態度而言。董淝的態度就有些曖昧了。

    只怕今天提前回去,也是因為這件事吧。畢竟,除了這件事之外,陳宮想不出董淝還有什麼煩心事。

    呵呵,生於大家族。有時候也挺麻煩……

    正如陳宮所猜想的那樣。董淝還真的是為這件事而心煩。今日,蔡節主動的向董淝說。會帶那宮孫前來。什麼宮孫……不就是陸遜嘛!董淝倒也私下裡見過這陸遜,地確是一表人才。

    若說配蔡節,倒也不算太差。

    可問題是,陸遜這傢伙如今到底是什麼態度?他究竟是懷著什麼樣的目的,來接近蔡節呢?

    今日,必須要把這件事挑明了!

    突然間,董淝的腦海中,閃過了一道靈光。只是那靈光一閃即逝,沒等董淝抓住,就不見了蹤影。他坐在馬上,若有所思。許久之後,卻還是想不出什麼頭緒,只能搖頭一聲歎息。

    年紀大了,連記性也變得有些差了呢!

    跟在董淝身後的馬良李逵二人,也沒有說話。

    有些事情他們可以去問,但有些事情卻不行。雖然不知道董淝為何歎息,可也能隱約猜到端倪。

    想必主公現在,很頭疼吧!

    兩人相視,也是只能苦笑搖頭。

    回到了家中,董淝剛洗了臉,換上舒服的衣服,蔡節就翩翩走進了書房。

    「爹爹,您怎麼現在才回來啊!」

    董淝愕然道:「怎麼了?我今天已經是提前回來了啊。」

    蔡節粉靨羞紅,輕聲道:「您不是說,要女兒把他帶來嗎?他來了……已經等候您多時!」

    「誰!」

    董淝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不過從女兒羞怒的表情,他很快就醒悟了。連忙哦了一聲,「你是說那個宮孫啊。嗯……我想起來了。既然來了,就讓他進來吧,還怕我吃了他不成?」

    「爹爹!」

    蔡節嬌嗔一句,惹得董淝開懷大笑。

    不一會兒,一個青年走進了書房中。這青年,身高大約在七尺八寸左右,不算是非常魁梧。一系淡青色長衫,頗為得體。生的齒白唇紅,目若朗星。走進了書房之後,他向董淝深施一禮。

    「學生宮孫,拜見涼王千歲!」

    慢著!

    董淝突然一怔,似乎捕捉到了什麼靈光。

    他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儒雅俊秀的青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甚至忘記了招呼那青年坐下。

    「爹爹!」

    蔡節也不知道,自家老子為何突然如此。先是和那青年相視一眼,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輕聲叫道。

    董淝的一雙細目,卻在此時,陡然瞇成了一條線。

    「丫頭,你出去一下,我有事情要和他說一說!」

    蔡節一怔,剛要開口拒絕。哪知董淝猛然細目圓睜,瞪了她一眼。別看董淝平時嘻嘻哈哈,和女兒兒子沒大沒小。可是當他嚴肅起來的時候,那種久居上位的威勢,就算是蔡節也不敢抗拒。雖然不知道董淝要和宮孫說什麼,可蔡節還是委屈的應了一聲,靜靜的退出房間。

    順手關上了書房地房門,又朝著宮孫,用力的一點頭。

    那意思是說:你別擔心!

    宮孫微微一笑,朝著蔡節一點頭。

    房間裡,只剩下董淝和宮孫兩人。二人誰也沒說話,只是彼此的看著。

    片刻之後,董淝突然道:「我是應該叫你宮孫呢,還是應該喚你陸遜呢?你又打算隱瞞到何時。」

    若換一個人,怕是會被嚇得魂飛魄散。

    可是陸遜卻神態自若,「若千歲以為什麼時候合適,學生就什麼時候告訴文姬。」

    「看樣子,你已經覺察到了!」

    「在這長安城裡,可以欺瞞皇上,卻欺瞞不住千歲。千歲從河東回轉長安之後,學生就已經知道了。不過,學生於文姬卻是真心誠意,卻無半點齷齪的念頭,還望千歲能成全我二人。」

    董淝笑的很開心。

    不愧是陸遜啊,在這時候還能毫不慌張,不卑不亢。

    既然他能覺察到,想必其他地那些人,多多少少地,也都有了點覺察吧……

    董淝說:「你與文姬的事情,我不想過問太多。只要你是真心對待文姬,我管你是宮孫還是陸遜?但是,如果你負了文姬……小子,哪怕你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一樣能讓你生不如死。」

    「千歲之能,學生非常清楚。」

    董淝點點頭,話鋒一轉,沉聲道:「陸遜,我知你是個聰明人,也不想和你繞什麼圈子。你可知道,我為何要單獨把你留下來?」

    陸遜先是一怔,「千歲想必是有要事吩咐學生。」

    「不錯!」

    董淝摩挲面頰,細目微合,沉聲道:「我現在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不知你是否願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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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二章 沒落陸家


  陸遜有些疑惑了!

    身份被拆穿後,陸遜還以為董淝會給他一些教訓,可沒想到的是,董淝居然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而且沒有半點的為難。這讓陸遜不免奇怪了,董淝為什麼要對他如此的客氣呢?

    是啊,董淝為什麼要對陸遜客氣!

    他如今貴為千歲,堂堂涼王,執掌關中生殺大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或者,更甚之?

    而陸遜呢,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三學學子……好吧,就算他陸遜不是普通的三學學子,可卻背著一個奸細的嫌疑。畢竟,他屬江東,董淝更不應該對他客氣。陸遜著實有點想不通了。

    但是董淝,卻知道陸遜未來的成就,絕非尋常!

    董淝說:「陸遜,我知道你陸家,是江東大族。你也是有本事的人,為何要來長安?」

    陸遜苦澀一笑,「啟稟千歲,陸家或許曾為江東大族,可如今……我陸家分為兩支。一支是在吳郡,遜就生於吳郡。家祖陸纖,在角賊謀逆之前,擔任雒陽城門校尉。角賊謀逆時,馬元義在雒陽聚集了賊眾攻打南宮。家祖被逆賊所殺……此後,吳郡陸家就有些沒落了!」

    董淝點點頭。

    陸遜所說的這些事情,董冀早已經稟報給了董淝。

    在這之前,董淝一直以為陸遜是廬江太守陸康的什麼人,到後來才知道,竟然也只是同族。

    陸遜接著說:「陸家在江東立足已二百餘年,家底還算殷實。家父駿原本是九江都尉,靠著從祖康公的支持,總算是保住了吳郡陸家的基業。可好景不長……遜十歲時,正逢太師遭難。秦公被氣得吐血身亡,江東大亂!徐州繇賊趁機興兵。家父為保九江,被繇賊所殺。」

    陸遜所說的繇賊,是指的劉繇。

    「後來,李郭命繇賊為揚州刺史。從祖為保我吳郡陸家一脈,就答應歸順繇賊。不想沒過多久,孫伯符在吳郡大開殺戒,先有顧家堡被毀,緊跟著我陸家在吳郡的產業,全部都……幸好當時遜與幼弟在從祖康公處求學。這才倖免於難。後來,孫伯符攻陷廬江,陸家被迫丟了基業,逃亡江夏避難。

    千歲或許不知,陸家如今早已經非比當年……

    先有吳郡一支滅亡,而後又背井離鄉。劉景升空有賢名,卻實際上受荊襄世族的掌控。從祖抵達江夏之後,常遭遇荊襄世族地排擠和猜忌。若非從祖退讓,只怕我陸家連江夏也呆不下去。」

    董淝彷彿自言自語。「這荊襄世族,竟強大如斯?」

    陸遜苦笑,「江東排外,荊襄如是……若非我從祖還有些利用的價值,只怕根本無法在江夏立足。饒是如此,近數年的時間,陸家就已淪落至了三流門戶。而且陸氏子孫在荊襄,生活的頗為艱難。從祖見此情況,就讓遜離開江夏,美其名曰是求學。其實就是為了逃離荊襄。

    堂兄陸績(陸康之子)佯稱往成都遊學,帶著族子陸凱一同入川。如今西川遭逢戰亂,尚不知生死。我兄弟陸瑁因從祖年邁多病,故而留在江夏,官拜江夏曹令史。而我,則到了長安。」

    董淝只知道,陸家在江夏頗受打壓,卻沒有想到。會如此淒慘。

    「如此說,你陸家……已經完了?」

    陸遜地笑容,越發苦澀,「雖不能說是完了,不過實際情況也差不多。如今。只是苟延殘喘罷了。」

    董淝點頭道:「你當知道。我雖無甚門戶之見,可並不代表別人也會這麼看。我那乖女喜歡你。但若你毫無本事,怕也難免會聽到一些不好聽的言語……恩,即便你他日科舉能高中。」

    陸遜的神色黯然,低下了頭。

    他也清楚,董淝並不是在找借口,而是實在話。事實上,如今三學之中,已經有了這樣的傳言。特別是科舉法令頒布,眼看著春閨初試就要來臨,這流言蜚語也就變得越發的多了。

    有人說:此次陸遜必能高中狀元!

    不因為別的,就因為這蔡節地關係,他就肯定能中頭名。

    這樣的流言蜚語有很多。偏偏陸遜還不能反駁……就算他真有本事能中頭名,將來也無法抬頭挺胸。如今董淝說出這番話語,陸遜也知道是實情。可又有什麼辦法?難道拋棄蔡節?

    陸遜做不到……

    董淝淡定一笑,「你也莫妄自菲薄!陸遜,我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傢伙,就算沒有科舉,將來也能出人頭地。看樣子,你也聽到了一些流言蜚語,如今也非常的苦惱,是不是這樣子?」

    「正是!」

    「我也沒有把你看作是外人,也不想說什麼虛情假意的話語……陸遜,我不希望你參加科舉。」

    「啊?」

    陸遜驚訝的抬起頭,看著董淝。

    董淝說:「科舉呢,不過是用來收買士子之心的一種手段。相信你也清楚,我之所以放科舉法令,一方面是為了給寒門士子一條出路,另一方面嘛……我不想將來在關中,有老袁家那樣的世族,來控制或者干擾朝政。陸遜,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但不知道你能否把握住。」

    陸遜忙躬身一禮,「還請千歲明言!」

    「可知江東周郎否?」

    陸遜先是愕然,旋即點頭道:「可是那曲有誤,周郎顧的周公瑾嗎?」

    「正是!」

    董淝站起來,從書桌上拿起一張牛皮鞣制而成地荊襄地圖,展開來後,讓陸遜上前觀看。

    「如今,我已掌控荊南四郡。可恨周公瑾阻撓,是荊南之地始終不能平穩下來。我和他打過交道,的確是個有手段的傢伙。文韜武略,都不一般,尤以在水軍方面,更加的厲害。我在荊襄,有錦帆營一軍。水軍都督甘寧,勇武異常,然則在周瑜的打擊下,是連戰連敗。」

    董淝直勾勾的盯著陸遜,「我要你幫我扭轉這個局面,將周瑜的人頭拿來,做我家文姬的聘禮!

    陸伯言,你可敢應下?」

    董淝說完,非常安靜的看著陸遜。

    用東吳未來的水軍大都督,來收拾如今地水軍大都督……

    也許能夠成功,也許會失敗。但總歸要嘗試一下,否則任由周瑜在大江上縱橫,終歸是個隱患。荊南不寧,則荊北難以平定。荊襄不寧,則江東、豫州不寧。揚豫不寧,則天下不寧!

    董淝這是一場賭博,勝負尚未可知。

    陸遜顯然沒有能想到,董淝會委任他如此重要的事情,一時間卻說不出話來。

    是啊,想他聲名並不顯赫,雖不能說是家破人亡,可也算是差不多。董淝能如此信任他,看重他,的確是出乎了陸遜的意料之外。許久之後,陸遜一咬牙關,向著董淝再次施了一禮。

    「學生絕不會辜負千歲的厚望,不取周瑜首級,誓不踏足長安。」

    董淝一笑,「既然如此,那你就準備一下吧。我會讓石韜註銷你在三學的學籍,出征前要多陪陪文姬。至少要向她說清楚,莫要讓她以為,我是以此借口來阻撓你們。再過一個月,會有一批輜重從西川轉運武陵。你就隨著那批輜重出發……告訴甘寧,我要錦帆營在大江暢通無阻。」

    「學生,明白!」

    隨著寒冬的來臨,河水冰封。

    袁紹在經過了白馬之敗以後,趁著大河冰封的寒冬時節,強渡河水,於曹操對峙於濮陽城下。

    此戰,袁紹可以說是下了血本。

    六十萬冀州軍,真地是傾冀州九成以上的兵馬,在濮陽展開了一場拉鋸式的血戰。

    而曹操也只得調集人馬,自青州抽調出了二十萬人馬,加上兗州豫州的兵馬,共四十萬人。

    雙方的總兵力,達到了百萬之眾。

    從濮陽至蒼亭,百萬大軍盤根錯節地糾纏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扭麻花似地地形狀。聯營數百里,每一天都會出現大小不一的戰事。少則百餘人,多則數萬人地戰事變得層出不窮。

    已經由不得曹操想如何如何了!

    出現這樣的狀況,唯有死戰一途。和數年前的雒陽大戰有相似處,只不過雙方的搏殺,更加慘烈。

    與此同時,劉備也下定了決心

    十一月下旬,許攸出使江東。除了退還丹陽郡十三個縣之外,又割讓九江的柴桑於孫策,確保孫策不會出兵夾擊後,劉備立刻抽調駐守於九江的沮鵠,並八萬丹陽悍卒,投進了汝南。

    務必要一舉平定汝南的戰事,打開通往穎川的門戶!

    劉備在給關羽的書信裡,頭一次使用了極為嚴厲的語氣,責令關羽在來年仲春前結束汝南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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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三章 溫侯(一)


  自中平元年以來,劉備關羽桃園結義,一晃卻已過去了二十載。

    二十年時間裡,關公追隨著劉備,可說是歷經無數磨難,始終沒有叛離。三弟張飛,在雍水河畔為掩護劉備而遭擒,最後死於董淝之手。兩兄弟相依為命,雖非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

    劉備從未用如此嚴厲的口吻下達過命令!

    關羽如今也已經是過四旬的人了,怎能聽不出劉備這一紙命令當中,所隱藏的無盡焦慮。

    戰局至此,已經是不可轉寰。若不能攻破曹仁防線,則劉備今後的命運,就可想而知。

    關羽很清楚劉備的心思。得豫州之地事小,攻陷許昌,俘獲漢帝劉協,卻是劉備真正意圖。

    劉備如今缺什麼?

    缺少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不管長安的漢帝是否正統,劉備都不太可能和董淝有回轉的餘地。而那許昌的漢帝劉協,也不問他是否是偽帝。若能得到劉協,劉備就有大展拳腳的空間。

    這也是劉備為什麼會在明知道關東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可能是董淝的安排之後,仍執意要和袁紹聯手攻打曹操的原因。只要有袁紹牽制住曹操的兵力,劉備才可能有機會,攻破汝南防線,兵臨許昌城下,搶回劉協。對劉備而言,不論劉協是否是正統,總歸是一面旗幟。

    有了劉協的這一面旗幟,劉備才有可能在荊襄,在徐州站穩腳跟。

    挾天子以令諸侯嗎?其實也沒什麼了不起。事實上,從董卓死後,這天子不就是用來挾持的嗎?

    董卓是這樣做的;李僱郭汜是這樣做的;曹操也是這樣做的!

    既然大家都能夠這麼做,那麼他劉備也能這樣子來。成王敗寇,自古以來都是這個樣子。

    所以。關羽在汝南,展開了又一場極為兇猛的攻勢……

    泰平五年仲春。關中大地生機盎然。

    一年之計在於春!經過幾年地休養生息。三秦大地上,早已經不復見當年那殘破的模樣。

    與此同時,自三皇五帝以來,華夏歷史上第一次科舉終於拉開了序幕。

    從西域,到幽州;從西川,至漠北。

    根據承明殿所頒發地科舉法令,各州縣都開啟了春閨大考。首次春閨,共有三學學子三萬兩千二十餘人,加上由各地輾轉而來地士子,大約五萬餘人進入了考場。進行為期三天的考試。

    「什麼?西平被攻破了?」

    董淝端坐堂上,看著手中的戰報,忍不住自言自語。

    陳宮說:「正月初六,關羽在黑閭澗蓄水三日,水淹柏亭。西平守將侯成被被困十數日之後,見援軍無法接應,只得開城投降。殿下,這西平一失,曹操在汝南的防線也就算是完了!」

    春閨開科的喜悅,被這一突如其來的消息驅趕的無影無蹤。

    董淝自言自語。「沒想到……我還以為那曹仁能堅持到三月。沒想到,這麼快就頂不住了……不對啊,關羽在黑閭澗蓄水,曹仁怎麼可能會沒有覺察?還有,那劉曄也不是等閒之輩啊。」

    陳宮道:「據說劉曄和曹仁之間,有點糾纏。去歲末,關羽攻打征羌時,曹仁曾派人向劉曄求援。劉曄呢。也並非沒有動作。只是在救援途中,得知關羽突然襲擊定穎。劉曄擔心中計,在半路上又領軍回轉。後來他曾派人向曹仁進行解釋,但據細作說,曹仁對此非常不快。」

    董淝盯著陳宮。「公台以為如何?」

    「呵呵。以我看,不過是離間計罷了……想必那征羌也好。定穎也罷,只不過是關羽的幌子。真正的目的還是想要離間曹仁劉曄二人。所以在西平危險,定穎被困地情況下,曹仁並沒有派出兵馬協助。相反,柏亭告破之後,曹仁痛責劉曄,並把責任都歸咎在劉曄身上。」

    曹仁……董淝蹙起眉頭。在演義當中,曹仁是一個名將,但給董淝的印象,卻是個常敗將軍。不過,在曹操和董淝的交鋒中,曹仁表現的並不算太差。至少在雒陽大戰的時候,他能以少量的兵馬,抵擋住黃忠大軍十餘日的攻擊,足以顯示出這個傢伙,絕不是一個浪得虛名之輩。

    沒想到,卻是小心眼兒?

    董淝想了想,「柏亭告破,西平歸降。曹操在汝南的防線已經名存實亡。我估計,曹仁下一步的舉動,一定是保全兵馬,退守臨穎至長平一線。若我估計的不錯,他十有八九會捨棄劉曄。」

    「臣下也如此認為。」

    「那你覺得,曹操會做什麼反應?」

    「曹操嘛,如今他在濮陽和袁紹打得不可開交,一時半會兒是脫不開身。而且,汝南告破,許昌必然會有一番動盪……以曹操地性格,說不定會兵行險招,和袁紹來一場決戰吧。」

    決戰!

    董淝輕輕點頭,對陳宮的看法倒是頗為贊同。

    這大半年來,通過販賣輜重軍馬,董淝已經抽走了冀州五成以上的存糧。同時,在針對劉備曹操等各諸侯的交易當中,也獲得了不菲的利潤。就關中目前的情況來說,時機已經成熟。

    而且,春閨已經開科,一切進行的頗為順利。

    剩下的,就是等待秋試來臨。一俟這第一科成功了,那麼不需數年,天下學子將盡歸長安。

    是不是可以……

    董淝沉吟片刻之後,起身道:「公台,你即刻回承明殿,以我地名義,向黃忠文聘,張合張遼,賀齊田豫。陳到諸葛瑾,以及在西川的徐榮和閻圃傳令。就說命各軍做好準備。隨時候命出擊。

    另外,命龐德所屬渭南行營,自陸渾關出,屯兵於軒轅、伊闕和大谷三關。」

    陳宮聞聽,忙拱手應命:「臣下明白!」

    送走了陳宮,董又把董鐵找來。將一塊巨魔令交給了董鐵,囑咐了幾句之後,董鐵領命而去。

    差不多了!

    董淝輕輕的揉著太陽穴。關中至今已沉寂了四年之久,差不多是應該做一個結束了吧……

    董淝想到這裡,再次起身。準備往杜郵堡走上一趟。

    才一出門,就看見董冀匆匆的走來,「父王,您這是要出門嗎?」

    董冀說話的時候,顯得有些躲躲閃閃。這在以前,卻是從沒有過地事情,董淝不禁愕然。

    「伯威,有什麼事情嗎?」

    這伯威二字,是董冀地字。本來,董冀年僅十八。尚不到弱冠的年齡。但考慮到他已經出仕,並且董淝自己在十五歲地時候就有了字,所以對年齡也不甚在意。所以,年後就給了董冀表字。

    董冀白皙地臉,微微一紅。

    「父王,孩兒有點事情找您,不知道您是否有時間呢?」

    董淝笑著點點頭,「時間倒是有。不過……算了,您隨我進書房說話。」

    父子二人,走進了書房。董淝坐下來,對正在整理書房的小木頭說:「去,把三爺送來的武陵茶取來。烹兩杯茶。」

    這武陵茶。是壺頭山溪特產。

    胡昭也是在偶然的機會發現,並且經過烹製後。口感非常不錯。東漢末年,茶並沒有普及,甚至很多人把這茶葉,只當作是一種藥物。胡昭在發現了茶的另一個功用之後,就送來一部分給董淝。

    董淝呢,本身對茶也無甚喜愛,只是偶爾換換口味,倒也不錯。

    相比之下,黃月英、蔡琰二人,倒是非常喜歡。並且自己鼓搗著,用爐火烹製,效果不錯。

    「好了,有甚話,趕快說!」

    董冀撓了撓頭,輕聲道:「是這樣子……昨日我去溫侯家看望,來嬸嬸問我,可否請君侯來長安呢?」

    早在去歲,呂布一家就抵達了長安。

    董淝對這一家人頗為款待,專門撥出了一座府邸,名衛將軍府,供呂布的家眷居住。期間,來鶯兒曾帶著女兒呂欣過府前來拜見董淝。本來這拜見的事情,應該是由嚴氏來做,只是因為嚴氏到長安後才發現,自己已經有了身孕。算算日子,應該是在離開汝南之前的事情。

    董淝和來鶯兒也算是舊識,談起當年的事情,唏噓頗多。

    而董冀呢,卻和呂欣很來電。那呂欣年已十四歲,卻出落的亭亭玉立。既有來鶯兒地嫵媚,又繼承了呂布的英氣。董冀和呂欣一見之下,就有點轉不開了,隔三差五的總會去呂家做客。

    嚴氏也好,來鶯兒也罷,都看出了董冀的心思。

    仔細想一想,這樣似乎也不錯。能和董家扯上關係的話,那麼他們這一家子也好過許多。

    董淝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一些消息,不過並沒有放在心上。

    就如同他對女兒文姬的態度一樣,董淝希望兒子也能找到心愛的女人,共度一生。呂家……門楣是差了點,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董淝呂布,並稱是這天底下的兩頭猛虎,也算不錯。

    故而,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只要董冀自己覺得高興,自己覺得幸福,那麼就算是娶了呂欣,又有何妨?

    當然,年紀似乎還小了一些。

    董淝道:「我從未說過,不讓君侯來長安。如果君侯願意,我也會非常開心。想當年,我與君侯在雒陽相處的不錯。後來雖發生了些小誤會,但也算不得什麼。若他願意,自可前來。」

    說到這裡,董淝細目一瞇。

    「伯威,你來家嬸嬸是個性子高傲地人,斷不會問你這種事情……呵呵,是誰讓你來問的?」

    「這個……」

    董冀的臉,頓時通紅。

    「好了,你不說我也知道。呂欣那丫頭也不錯,你娘親她們對她也頗為喜歡。若是你喜歡她,就只管去追好了,莫要偷偷摸摸的。我董淝的兒子,喜歡女人要光明正大,躲閃個甚?

    你可以把我剛才說的話告訴那小丫頭……還有,溫侯家裡有個家將,名叫高順,是也不是?」

    董冀一怔,「是有這麼一個人。不過好像不怎麼說話……父親,為何提起此人?」

    「那是個了不起的人!」

    董淝一笑,「好好和他交流一下。高順這個人,單講練兵的話,只怕是不會被老麴和叔至差。」

    董冀聞聽之後,眼睛頓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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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囧章 溫侯(二)


  呂布自泰平四年殺入南陽之後,縱橫荊北三郡,斬將奪關,無人能夠抵擋他飛熊軍的衝擊。

    當然,呂布也非常聰明,沒有去攻取大城市。

    畢竟不是當年血氣方剛的年紀,經歷過許多挫折之後,呂布已經學會了審時度勢,量力而行。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昔日的北地惡虎,也就變得更加厲害,至少在荊州無人能抵擋。

    只取集鎮,襲掠荊州的小股兵馬,斬殺斥候,斷劫糧隊。

    呂布本就擅長於騎戰,如今又融入了流寇的戰法,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和荊州軍稍沾即走。

    所以,荊州軍的將領對此也非常頭痛,卻又無能為力。

    闇部斥候遍天下,董淝自然是有辦法和呂布聯絡。不過,董淝也清楚呂布的性情。放回山的老虎,怎麼可能再蟄伏呢?呂布若來長安,就必須要放棄兵權,這一點董淝不說,呂布也能清楚。

    董冀掌控督察院,和王買是搭檔,自然有辦法和呂布聯繫。

    但董淝也可以肯定,呂布絕不會來長安。這是個顧家的男人,骨子裡卻流淌著好戰的熱血。

    讓呂布在長安做個富家翁,只怕比殺了他都難過吧……

    泰平五年三月,春閨放榜,提點出一千六百多名進士,入長安秋試。

    其中,有三成來自外地的生徒,剩下的全都是自三學畢業的國子。對於這樣的一個結果,所有應試的人,或者會有些失落,卻沒什麼話好說。長安科舉,自然是要依照著董淝設定的模式來進行考核。生徒之中或有文才出眾者,可是比起三學有針對的培養而言,大有不如。

    但是,經此一試。也讓更多的生徒,感到了一絲希望。

    年紀小的人,開始考慮入三學之中求學。畢竟,入三學只需經過考試,不需要任何地手續。

    長安承明殿中,石韜笑呵呵的說:「此次春閨,雖然只有一千六百人通過了科考,但是在另一方面,卻為我們吸引了大批來自關東的生徒。按照曾次大人《三學紀要》中所說,第一次科舉。未必會有太大的成果,但是卻能夠是我們三學國子的質量和數量。獲得極大提高。」

    董淝端坐主位之上,卻沒有說話。

    曾次,就是黃劭。這個當年在黃巾之亂時跟隨自己的老臣子,已經故去了多年。他沒有大本事。但是卻能靜下心來。琢磨出《三學紀要》這樣的恢宏巨著。一輩子也沒有流傳什麼詩詞典章,但是對後世的影響,怕是誰也無法比擬。如今,春閨結束,董淝更加懷念黃劭了。

    陳宮顧雍,還有剛調入承明殿的馬嶠梁習,在聽了石韜的話之後,也陷入沉思之中。

    許久,顧雍一聲歎息。「未曾想,黃劭聲名不顯,一介寒士出身,卻能謀劃出《三學紀要》這樣地經典。有了他這一部書,卻是讓我們今後的取士。少走了很多地彎路……我不如曾次啊。」

    顧雍那是什麼人?

    正經的世家子出身。在董淝的部曲當中,少有人能夠比擬。今日說出這一番話。也算是一種認可。其實,在科舉法令頒布之前,不論是顧雍還是陳宮,總歸是有一點不太服氣。因為,科舉法令頒布後,董淝竟在長安太學院和國子監中設立了一座雕像,赫然正是黃劭的雕像。

    陳宮捻著鬍鬚,看著從各地送上來地名單,輕輕點頭。

    「曾次大才,實非我等可以比擬。春閨科考雖然只選出一千六百人,對目前地情況並無益處。但是,他讓各地府衙中的小吏增加了兩千餘人,不但解決了鄉里小吏的空缺,還為我們擴展了近萬人的生員。待來年春閨再次開啟的時候,只怕這天下生徒,當不遠萬里而來投奔。」

    鄉里小吏,全部以落榜的年邁生徒和鄉學國子擔當……

    董淝沉吟許久,突然道:「黃榮如今學業如何了?」

    黃榮,就是黃劭的獨生子。如今剛考入了長安郡學,年十八歲。不過講論資質,黃榮並不算太好。考入郡學的時候,成績也相當的普通。不過,這小子有一股子鑽勁兒,讓人不得不佩服。

    在這一點上,黃榮和他過世地父親,非常相似。

    石韜把黃榮的情況告訴了董淝。董淝在沉思片刻後,開口道:「廣元,明日你命人通知黃榮,讓他至我幕府效力……恩,就讓他擔當我的門下書佐吧。梁道的年紀也差不多了,跟隨我也有年月,也是該外放出去,歷練一下了……恩,就讓他去西川吧,配合閻圃治理地方。」

    這一席話,說的輕描淡寫。

    可是這承明殿中所有人卻知道,李逵這是要大用了。而黃榮呢,也將從此變得不再平凡。

    「另外,顧邵地年紀也不小了,我看也差不多可以讓他出來做事。師兄,明日就讓他去伯威那邊做事吧。為這春閨之事,不曉得有多少牛鬼蛇神混入了長安。伯威那邊現在人手嚴重不足,就讓顧邵去幫他一下好了……還有,公台之子陳明文才出眾,一併入督察院做事。」

    此言一出,顧雍陳宮二人激動無比。

    如今所有人都看得出,董淝在培養董冀。將來地涼王王儲,若不出意外,就是董冀了。

    顧邵陳明二人幫董冀做事,那就等同於是不折不扣的太子黨。將來地成就嘛……怕是不俗。

    董淝接連發出政令,一旁的馬良都記錄在案。

    待這個事情說完之後,董淝又道:「如今汝南被攻破,曹仁兵退臨穎至長平一線,徐州軍怕是不日將會攻入穎川。曹操絕不會善罷甘休,想來對袁紹的反擊,也不會再等待下去了……恩,公台你等當關注近期關中的戰報……另外,通知陸遜,他的計劃很優秀。可以實施下去。」

    馬良立刻在旁邊撰寫文書,奉到了陳宮等人的面前。

    押上承明殿大印之後,董淝又把巨魔令印信交給了馬良,在那文書上押好,自有宿衛領取。

    「另外,三韓等地的戰事已經結束許久,由誰前去治理,你們當盡快擇一合適的人選,呈報與我。」

    陳宮連忙回答:「關於在三韓置郡一事,臣下等已經有了主張……共選出品行優良。才行出眾,且於涼王忠心者兩人。丞相府長史趙戩。質而好學,愛恤於人,不論疏密。曾在大將軍何進府中任職,後太師當政。趙戩雖多次頂觸。不為太師所喜,但所奏言之事全都直指時弊,太師死後,趙戩赴西川避難,此人足可以擔當重任。」

    董淝聞聽,卻搖了搖頭。

    這個趙戩說起來,卻是有來頭的人物。漢靈帝時被舉為孝廉,才學出眾,而且為人非常中直。

    董淝倒不怪他在董卓死後,跑去西川避難。畢竟董卓不重用他。趙戩怕也是心中有了芥蒂。

    「叔茂有大才,我早有耳聞……只是他性情儒雅,雖剛直,手段卻太溫和。三韓乃蠻荒之地,其族人多是冥頑不化之輩。我需要一能治理地方者。同時還要有鐵血手段,方能放心

    言下之意是說:這個三韓太守,不僅僅是要能治理地方。還要能夠殺人。

    梁習開口道:「殿下,若說治理地方,且具鐵血手段。縱觀關中各地官吏者,唯有兩人可以達到。一是涼州刺史臧霸,有勇有謀。然則其鎮守涼州,同時又兼顧漠北,不能輕易離開……另一人,則是望北郡太守費沃。只是他剛把望北郡治理妥當,卻到三韓,怕是心有怨言吧。」

    梁習所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費沃地確是很合適。可論起資歷,說起功勞,費沃足以擔當三公之列。如今還是個太守,而且又要去三韓……說穿了,在許多人看來,去三韓擔任太守,其實和發配的性質差不多。

    陳宮點頭,「臣下剛才所說的兩人中另一人,正是載成。」

    董淝再次搖頭,「載成隨我多年,勞苦功高,不應該再去那苦寒之地。我正擬將他調回長安,絕不可再去三韓。望北郡太守一職,載成也有推薦。可令原尚書裴潛出任……這三韓太守,我倒是有一個人選。馬良,立刻擬文書送往右北平,命賀齊擔任三韓太守,並在那裡興建新羅行營。

    三韓不受幽州管轄,直接納入承明殿治下。

    原乞活軍分為三個序列,郝昭為中軍都督,張遼為右軍都督,田豫為左軍都督。三軍……皆納入巨魔士,由我直接統轄。另,命凌操之遼東海軍加緊打造五牙戰船,隨時準備出兵作戰。」

    這一系列的命令,讓陳宮等人不由得愕然。

    乞活軍的番號取消,倒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如今這乞活軍總人數已經達到了五十萬人,實力太過恐怖。取消乞活軍,另組三軍……至少會刷下去二十萬人的兵馬。而這二十萬人於望北郡而言,卻是非常有利的補充。望北郡地廣人稀,增加二十萬人口,將能緩解這一情況。

    倒是把三韓郡直接納入承明殿治下,卻是從未有過的先例。

    不設州,而直接管轄……這又算什麼呢?不過,賀齊治理三韓的話,以其手段,當沒有問題。

    陳宮等人先是疑惑,但很快就同意了下來。

    承明殿外,已夕陽斜照。

    董淝伸了一個懶腰,笑著對眾人道:「諸公,今天是我那兩個野小子回家,不如隨我一同回府用膳?」

    董淝口中的野小子,是董朔和董宥二人。

    三韓戰事結束,青年近衛軍地任務也算是完成了。各將領的子嗣,將隨著乞活軍地重組而納入三軍序列之中。不過,有一些人卻是沒辦法的安排的……比如董淝的兩個兒子,比如典韋地兩個兒子……所以在大戰結束之後,董朔董宥,典存典見四頭小老虎,都回轉長安。

    這四頭小老虎在三韓創下了好大地名頭。

    四個人全都是用錘,被董淝戲稱做四猛八大錘,而青年近衛軍中,卻稱這四人為四猛虎。

    金虎典存,一對八稜紫金錘,重一百八十斤。

    銀虎典見,一對梅花亮銀錘,重一百八十斤。

    銅虎董朔,一對青銅錘,重二百四十餘斤;鐵虎董宥,一對壓油鑌鐵錘,重達二百八十斤。

    如今四猛八大錘回轉長安,董淝典韋自然要擺下酒席。

    就在大家準備離去時,突然間就見董冀騎一快馬來到承明殿門口,大聲道:「父王,汝南急件,有要事稟報。」

    董淝等人不由得一怔,疑惑的相視一眼。

    汝南,又出了什麼事情?

    董冀急急忙忙的衝進了承明殿中,將一份公文呈上,「父王,汝南急件。溫侯在汝南斬了張白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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