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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usa5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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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田園如夢] 田園大唐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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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6 16:41:56
第796章 大魚吃食小魚殤


  羌虎再次張了張嘴,突然又忍住了。他剛想起來,大唐用兵之策應該保密,自己還沒資格知道,跟小寶考科舉時後面的時政題不答一樣,涉及到大唐根基,誰敢去問。
  “小寶,你跟鵑鵑收拾收拾,晚上回寨子喝酒,大家都想你們了。記得那時你們來才這麼高。”羌虎抬手在胸前比量一下:“幾年不見,讓他們只看你們背面,他們保準認不出你們,小寶,你還缺弟弟妹妹不?”

  羌虎終於露出目的,要繼續往張小寶和王鵑手上塞人,老婆好幾個,家中孩子多,自己養起來絶對比不上扔給二人。
  張小寶用別樣的眼神看向羌虎,直到把羌虎看得不好意思,說道:“叔父,要打仗了,我的事情不比鵑鵑少,軍隊僅僅是輔助,大量的計劃需要我來作。家中親弟弟妹妹都無法帶來,您提的事兒,我們實在無能為力。”

  “好,算了,不提了,有小芳和小剛我知足,知足。你說的對,鵑鵑用兵厲害,別人害怕一時,你不同,你殺人不見血,現在吐蕃提起你的名字可止兒啼。”見事不可成,羌虎不再勉強。

  張小寶默然,王鵑掩嘴而笑,想想羌虎說的真有道理,自己領兵打吐蕃,乃一時勝敗,小寶後來不放手,吐蕃就得滅族。如果不是為了家族而暴露身份,出斷人根基主意的是他?

  見兩人不說話,羌虎又笑着誇讚道:“你們不知道,因那時永誠兄呆在翼州,現在翼州的人到吐蕃做買賣,吐蕃的人從來不敢以此充好,價錢也公道。”
  “叔父,不要總說吐蕃吐蕃,那裡現在叫邏些州,說是個道也沒問題,就是人口少點。邏些州資源豐富。因環境因素,還有很大的戰略價值。為什麼我非要一次把那地方拿下來,就是怕打一打停下。下次再打費勁。

  趁現在那裡別的宗教地位還不穩固,早點收回我大唐,以後省不少心,剩下的事情是內部問題。慢慢來。”
  說起那裡,張小寶也鬧心。那裡地方大,人口少,也就是說打起仗來人家可以躲躲藏藏,具備戰略縱深。
  如果不是先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而且自己馬上跟着經濟和作物戰術,加上後來亮出的槍炮,等以後人家熟悉了,再想把地方划過來,得需要付出無數的代價。
  即使現在也不好弄,把人口都遷徙過來,當地就空了,把其他地方比如江南人送過去。跟送死沒什麼區別。一百個人到地方住兩年,能活下來十個算不錯了。


 如果維持現狀不動,則必須加強宣傳,不然很容易又讓當地產生獨立的想法。現在是打怕了,也苦怕了,加上受災時過去增援的人改變不少當地人的想法。可誰有能保證沒有野心家存在。

  羌虎哪曉得這許多門道。他只需要管好自己的寨子就行了,聽張小寶說換了名字。點點頭,表示已記下。突然又想到個事情。期待地問道:“小寶,你和鵑鵑打多長時間,寨子中有不少好小夥子,看看能不能安排到近前保護你們?”

  張小寶先是遺憾地搖頭:“不能,我們不負責選人,護衛需要考核。如寨子中的人年歲稍大,可先去學習,然後再看情況安排位置。”
  見羌虎點頭表示理解,又說道:“打仗打多長時間,還真沒個定數,估計最少兩年。”
  “對,多食不好打,地方大,人多。”羌虎皺起眉頭,一副跟着憂心的樣子。
  “叔父,跟多食沒關係。”王鵑插了一句。

  羌虎一愣:“你們打多食,打多長時間跟多食沒關係?那多食算怎麼個事兒?”
  “他們就是個配搭,摟草打兔子而已。國內的事情一年半解決了,我們就打一年半,兩年解決,我們打兩年,兩年不行則繼續打多食。”
  王鵑微笑着回答。


 羌虎不清楚國內有什麼事情需要打別人才能解決,但卻深深感受到了面前兩個人的狂妄和不講理。很明顯嘛,兩個人分明沒把多食當回事,多食這回挨打可真夠冤的。

  又想了想,羌虎放棄了,他怕想多了腦袋疼,事情實在是太詭異了,自己國內有問題不解決國內,反而去打別人,不是吃飽了撐的麼。
  張小寶和王鵑當然也不會跟羌虎詳細地講解,真說起來,一天也說不完。跟羌虎約好了晚上去寨子喝酒,二人向城外的那條不是很大的河溜躂而去,打算收集水,做養觀賞魚的實驗。

  不等走到河邊,有一家中僕役匆匆跑來,至近前彙報:“畢構和姚崇來了。”
  張小寶二人互相看著呆住了。

  過了一會兒,張小寶使勁嘆口氣:“啊!他們不搞他們的經濟情報系統,跑這折騰啥呀。”
  “估計是有事情,電報裡不好說清楚,怕泄密。來人,去拿幾套釣具,多虧要去河邊溜躂,不然還得專門跑一趟。”王鵑也感嘆不已,兩個人還能跑到翼州,身體想來不錯,按書上記載,兩個人早死多年了。

  “小寶、鵑鵑,想沒想爺爺?”二人沒等太長時間,打進山時的路上傳來了畢構獨有的聲音。
  張小寶和王鵑看著過來的畢構與姚崇,一時間更懵了,他倆居然騎着自行車。明顯可以看出來,車胎是橡膠的。
  “他倆不會是從京城騎來的吧?多累呀。”張小寶感慨。

 “他倆要是不一直騎着,別人更累,車的份量可不輕。”王鵑跟着說了一句,隨即快走兩步迎上去。
  ‘吱嘎’一聲,畢構只捏了前扎,左腳觸地,車身在地上划出一道弧線停住,玩了一把甩輪。
  “畢爺爺,您這一手玩的太好了,在水泥地上多來幾次,可以換新的外胎了。”張小寶走到近前,幫忙扶住車把,誇讚道。
  畢構利索地抬腿下車,搖搖頭:“水泥地上不行,試過,得騎很快方能甩,摩擦力太大,還是泥地好,有沙粒,可變滑動為滾動。”
  張小寶:“……”

  姚崇顯得沉穩多了,主要是他長的就很沉穩,下車之後對張小寶和王鵑點點頭,表示他來了。
  “吃沒?”畢構甩動兩下胳膊,很隨意地問道。
  “早飯吃了,您二位沒吃?”張小寶等答覆,要說沒吃馬上安排人做。
  姚崇直接說道:“吃了。”

  畢構則是說的很詳細:“早上喝了一大碗清湯,紫菜做的,裡面還有根兩寸長的蝦,鮮啊。其實是打算留出肚子中午在你這吃,小寶,你猜我想吃什麼了。”
  王鵑馬上接話:“畢爺爺,您是不是想吃魚,而且還自己釣的?”


 “還是鵑鵑這丫頭貼心,小時候沒白疼,老頭子我正有此打算,附近可有釣魚的好去處?”畢構雙手一拍,高興地誇起王鵑。
  “有地方,隨我們來,走上一刻來鐘就到。”王鵑指指河的方向,其實她清楚畢構知道河在哪,又不是沒來過。
  張小寶過去扶着姚崇,王鵑就攙住畢構,邊向河邊走邊閒聊。在王鵑心中,對畢構還是很感激的,當初沒有畢構幫忙,想達到現在的程度估計得晚幾年。
  畢構通過不停地壓榨自己兩家的技術,準確地說是壓榨自己和小寶的技術來告訴別人自己兩個人還是很有用的,需要保護起來。同時也用得到的技術來說服李隆基和其他大臣。

  剛開始的時候他為什麼總在自己兩家的地方轉,自己兩家出行也跟着,還不是因為他的護衛那時比家中的護園厲害,雖說現在不需要了,但總不能忘記這份恩情。
  唯一鬧心的是當時他逼迫的太狠了,剛琢磨出來點技術就要拿去,誰讓他不知道所有的技術全是自己和小寶研究出來的,還以為背後的高人在出力。


  哎!想想那時,還真是恍如昨天,也不曉得此次遇到什麼大事了,竟然親自過來。
  王鵑感懷起來,聊着聊着便到了河邊,這裡有專門用來給人洗衣服用的石板,今天沒人洗衣服,正好坐上去釣魚。
  畢構自己沒帶釣竿,他知道張小寶這裡有。

  果然,一大堆的東西拿過來,畢構和姚崇開始挑選,一個個的看,似乎想要取得個好的成績。
  張小寶知道釣魚是無法專心的,所以隨便拿了個手竿,魚餌都沒選,附近有一團面,就用這個了,也不甩竿,直接把鈎往前面的水中一順,完事。
  畢構則是挑了十多分鐘,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再拿出蚯蚓穿在鉤上,唰的一聲把鈎甩進去,雙手握著竿,眼睛眯起來。
  可是有些時候運氣比實力和裝備更重要,張小寶那麼隨意,結果沒到兩分鐘,浮漂一沉,張小寶發射性地一抬竿,一條估摸着有二斤重的草魚就上來了。


 王鵑幫忙摘魚,有幫着換上另一個顏色的麵糰,扔進去,不到一分鐘,唰的一下,一條一斤來重的黑魚上來了。
  “不對呀。”畢構盯着張小寶的釣竿看:“第一條是草魚,你拿麵糰釣上來沒問題,第二條是黑魚,你還拿麵糰,它怎麼咬的鈎?”
  張小寶心思沒放在釣魚上,聽到畢構問,也同樣納悶。

  王鵑在旁邊解釋:“那個麵糰裡面放了別的東西,我掛鉤上的時候捏成了小魚的形狀。”
  畢構聞言點頭,又對張小寶說道:“鵑鵑說的對,要說這大魚吃小魚就是這麼個道理,小寶你說,小魚被吃了,是大魚太慘然,還是小魚弱小?要是大魚多了,小魚還有活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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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7 15:24:06
第797章 矛盾激化才戰爭

  張小寶早已做好準備,畢構釣魚的時候不商議正事才是怪事呢。

聽到畢構的話接口道:“畢爺爺說的對,都是大魚了就沒小魚了,誒?畢爺爺,您說要是養魚的人遇到這種情況是不是很高興?釣魚的人也高興啊。”
“好,好是好,可是小寶你能保證原來一池塘裡面有一千條大小不同的魚,到最後還是一千條大魚麼?如只剩一百條大魚,其他九百條魚可就沒了。”
畢構晃蕩兩下竿子,順手起鈎,發現蚯蚓沒了,魚同樣見不到面,只好繼續往上掛餌,側眼看看張小寶,等其答覆。

旁邊的姚崇似乎沒有聽到二人的對話,眼睛直直地瞅着自己的浮漂,微風吹來,髮髯同飛,說不出的悠然與自在。


 其他跟姚崇和畢構來的人則離得遠遠的,知道大人有重要的國事要討論。莫小瞧釣魚,得看跟誰釣,跟張小寶釣的話,老爺沒次都有很大的收穫,比魚重要多了。

  張小寶作出一副思考的樣子,其實是在想著中午做什麼菜,如果魚夠多,可以做全魚宴,若成績不好,還得配其他的菜,也不曉得弟弟妹妹們吃住是否習慣。

  直到畢構又換了兩次餌,張小寶才在其期待的目光下說道:“要不把大魚和小魚分開?比如說黑魚,不讓它周圍有其他的魚。”
  “黑魚也吃黑魚。”畢構提醒。

  “對,它吃同類。那就把每一條黑魚單獨養着。”張小寶再出一個主意。
  “那它還能長大嗎?豈不是餓死了。小寶,你說點有用的辦法。”畢構開始逼問,他發現了,張小寶根本是在糊弄。分明是大馬虎眼。
  張小寶剛要答話,釣竿一彎,好懸脫手,連忙抓住釣竿朝王鵑喊:“拿抄網,此魚不該在此河中出現,邪門了啊。”
  王鵑反應非常快,唰的一聲把網探到水中,隨後河面一陣翻騰。等網被抬上來時,裡面是一條還在掙扎的胖頭魚。


掂兩下,王鵑說道:“至少有十二斤重。”
  “不算大,終於有魚頭湯喝了。我還想著找幾條鯽魚呢,省了。”張小寶幫着把魚換到另一個網裡,順到河水中,搓着手高興起來。
  一直不出聲的姚崇喉嚨的地方動了動,畢構也嚥了口唾沫。興奮地說道:“小寶做的魚湯好喝。”
  中午有一道菜解決了,張小寶重新上餌,回到釣魚的正題上來,與姚崇二人說道:“大魚吃小魚沒問題。只要小魚沒死,而是在大魚的肚子中活着,吃就吃了吧。

  說不定小魚跟着大魚在一起,吃的水草要比自己平時吃的更多。到時大魚小魚一起長,養魚的人會高興壞的。”
  聽張小寶說完,畢構低頭想想,又問:“難道所有的小魚都要主動去被大魚吃?如果有的小魚不被大魚吃,又爭不過大魚和被大魚吃進肚子的小魚,會不會餓死?”
  “會,即使大魚也同樣危險,不小心落到淺灘,或者吃錯的東西,甚至是被其他的大魚咬傷,誰又能逃得了生死輪迴,永不凋謝的花是假花。”
  張小寶這回沒有繼續沉思,因為他發現姚崇也釣到一條黑魚,看樣子有三斤呢,中午又一盤菜出來了。按現在的時間來算,再釣上個十條八條的絶對沒問題,可以做全魚宴了,自然不需要在為午飯想辦法。


 畢構如是知道張小寶剛才的思忖是因為愁午飯的事情,估計能把張小寶推河裡去,哪個事情更重要不知道嗎?
  “說魚,別說花。”畢構提醒一句,讓張小寶繼續圍繞魚的話題來講,說花可就落了下乘,又轉頭對王鵑吩咐:“鵑鵑你放草科裡兩個蝦籠,好讓小寶炸了蘸椒鹽吃,老頭子我一直沒弄明白,小寶調出來的椒鹽為什麼跟別人調的不一樣,似乎都是那幾樣東西。”

  王鵑點頭,對旁邊人打手勢,回話道:“因為吧,這是一個……一個獨家的配方,保密的祖傳配方,指望它賺錢呢。”
  “鵑鵑,你那個三歲的小侄子就喜歡吃一口軟炸裡脊,還有手扒羊肉,三歲啊,我夫記得在三水縣你家莊子那裡的小亭子上教你和小寶的時候,你二人年歲也就那樣吧。”

  畢構想起來吃的事情,暫時不問張小寶魚的問題了,開始回憶。
  王鵑沒去糾正畢構那好一口兩種菜的說法,而是同樣一副回想起當初的模樣,嘴角露出甜蜜的笑容,說道:“那時真好,畢爺爺,您放心,絶對不會差了我侄子的肚子,回頭讓人送五十斤椒鹽過去,用小瓶密封好,吃完了您發個電報,我讓人再送。”
  畢構無奈地點點頭,又朝張小寶問:“小寶你說魚死的太多,河怎麼辦,河裡不能少了魚呀。”

 張小寶自然不會告訴畢構椒鹽味道不同是因為放到竹筒中烤過一回,否則話,用不了幾天全大唐人都知道了。
  順着話張小寶說道:“好辦,既然是怕魚少,先多放魚苗,然後儘量不讓它們爭食吃。如果怕魚的食物還是不夠,可以放螃蟹苗,放蝦苗,一條河中魚太多了不是好事,哪怕是河螺也有它存在的理由。”
  畢構沒出聲,看著張小寶,等他繼續說。

  張小寶不慌不忙地又拉上條魚,才接着話說道:“河的重要性在於它給自己身體中的所有東西提供了養分,大部分的時候不需要做太多事情,除非是有東西長的太多了,出了毛病,才需要親自動手。

  河裡所有的物種,本身便是一種循環,只要維持好,這條河就不會變成死水,而且還能隨時取用各種東西。”
  “可是我覺得現在這條河已經很危險了。再不管一管,容易沖毀堤岸。”畢構臉上皺紋朝一起擠了擠,顯得很憂愁。
  姚崇也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向張小寶。期待有個好的辦法。
  王鵑看了張小寶一眼,她知道,一定是老頭子們派出的經濟情報人員最近收集到的情報中顯示大唐出了問題。


 別說他們這些商人,就算自己知道很多門道的人也同樣不敢跟小寶玩經濟,要知道那時各個行業的規則和法律都已經夠完善了,小寶還是能夠從中找到騙人的辦法。有些人不可以用常理度之,能做主席、總統的人很厲害,能做一個合格的國際詐騙犯的人同樣不白給。
  “有戰爭可打,小寶解決起來還是很容易的。”王鵑想著想著就順嘴說了出來。

  “打仗?哦,原來你二人一直等着這個機會,然,戰爭只能解決一時,卻解決不了一世。”畢構恍然,怪不得兩個人說要打多食,結果不直接到前線去發動龐大的攻勢,反而來翼州溜躂。
  原來是等着國內的矛盾激化,然後再出兵,找不到好活幹的人就是勞力,生產也要跟着加快,資源會加大消耗,百姓關注的地方又轉到別的方面了。
  一個字,等。
  “問題是要等到什麼時候?”畢構不認為按照現在的樣子進行下去就馬上會出大問題,挺個三年五載的還可以,十年八年的也能應付過去。


 “等朝廷新的政策下來。”張小寶也不說魚了。
  “哪個政策?”姚崇忍不住問道。
  “一系列政策,一籃子規劃,在行政計劃通過電報傳到各個縣裡,並且公告出來的第二天,就是大砲轟鳴的一刻。然後,幾年之內國順民安,等過個幾年,再有問題出現,再解決,想要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我可沒那個本事。”
  張小寶騰出隻手來朝多食的方向一指,意思是打它。

  畢構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看看姚崇,姚崇也是目露恐懼之色,不知道多狠的政策,需要馬上發動戰爭來轉移矛盾。
  “戰爭打完,或者是打着打着大唐內部又不着急了,問題不是還有嗎?”畢構覺得打仗無法解決有錢人越來越有錢和窮人越來越窮的根本問題。
  張小寶搖頭:“沒了,沒問題了,打着打着就需要人手了,而且還是高收入、低要求的那種,無非就是資源兼併,小事兒一件,只要不是必要民生物資和土地資源被兼併就亂不了。我要讓有錢的人更富裕,然後他們好給僱工提高工錢。”

  “小寶,我承認你厲害,但絶不相信你讓他們給別人提高工錢,他們就聽你的話。”畢構很不客氣地說道。
  姚崇也點頭。

  “不是我讓他們提高他們才提高,而是我即使不讓他們提高,他們依舊也會提高,還是非常迫切的那種,攔都攔不住。” 張小寶篤定地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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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9 00:23:08
第798章 一切所為皆大義

  畢構與姚崇面面相覷,話從別人口中說出來,二人早一巴掌扇過去了,有錢的商人會賤到此等程度?錢多了沒地方花?
  只不過聽張小寶說的非常篤定,兩個人也不得不信,眯起眼睛琢磨,究竟怎麼做可以讓商人主動提高工錢,這是個問題。
  張小寶和王鵑繼續忙着釣魚窩蝦,再釣上幾條魚,覺得中午夠吃之後,張小寶脫掉衣服,只剩下個四角短褲,跳進河中,一個猛子紮下去開始摸河螺,可能是附近的人不吃河螺,河中存貨很多,不大會兒工夫,足有一大盆的河螺被扔到岸上。

  有人過來拾到大盆之中,撒上一層細鹽,讓河螺把泥吐出來。張小寶一上岸便被人用布幔遮住,當布幔撤下去時張小寶已經換過一條短褲。
  “不錯,中午有口福了,用姜蒜汁兒加上蔥花和香菜沫鮮拌,飲兩盅黃酒,賽過神仙啊。”畢構覺得想出了讓人漲工錢的辦法,回過神看有不少河螺,說出個菜。
  “午飯的菜有一道爆炒香辣河螺。”張小寶說出一個菜名。


 “吃生的。”同樣回過神的姚崇支持畢構。
  “畢爺爺、姚爺爺,聽小寶的,生吃很可能感染寄生蟲。真想鮮吃,一會兒讓人多從河裡摸些,調養幾天,篩選過後再吃。”王鵑連忙勸說,她怕把兩個老頭給吃死,即使沒有寄生蟲,生河螺中帶點菌,不小心吃壞肚子也能把兩個老頭折騰個半死。
  姚崇和畢構同時嘆息一聲。顯然他們就想吃口鮮的,估計路上過的不怎麼好,旅途勞頓不說吃的同樣不合水土。二人在三水縣生活時間長了,肚子中早已是適應當地水土的菌群。換地方便不舒服,想吃口生的調養下胃口,來個以毒攻毒。

  “城中酒樓應該有,回去給二老做一頓。”張小寶想起自家的酒樓能有備貨,滿足下兩個老頭。
  畢構高興了,興奮地點頭:“好,好,還能看到小傢伙們。熱鬧,咦?小傢伙們沒跟在身邊?”
  “去茂州汶山先了,二老如不忙,等上幾日便回。”張小寶說話的時候衣服已經穿好。再次坐下,繼續釣魚。
  “不忙,我們一群老不死的過來就是想給你和鵑鵑搭把手。行軍打仗老胳膊老腿折騰不起,幫着帶人摘摘菜,燒個飯什麼的還能湊合。只要你們不嫌我們添亂就好。”


 畢構說明來意,聽他的話,似乎還有人在路上。
  “呦,誰敢說您幾位幫不上忙。治國之才只管洗菜做飯,被陛下知道還不得降罪於我。有您這一幫人來,我可是放心嘍。原本想讓內院人來負責那一塊兒。又擔心他們年紀輕輕扛不起重擔,有你們在算是解決了大問題。”
  張小寶的馬屁麻利地拍了起來,有一群老頭子在,內院可以騰出部分人手忙其他的事情,能跟畢構與姚崇同來的人有尋常之輩嗎?隨便拎出來一個,處理一州一府的問題都是遊刃有餘。

  “呵呵,呵呵。”畢構開心地笑起來,絲毫不謙虛,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姚崇也是欣欣然,擠着皺紋說道:“遇到你和鵑鵑的事情,我們才回來,換旁人還沒這麼大的面子。”
  “那是,那是,別人跟您幾位哪比得上我與鵑鵑親近,路上……是否需要派人去迎迎?”張小寶擔心走在後面的老頭子們。
  手一揮,畢構說道:“不必,他們不是跟不上,是一路遊山玩水,看見座破橋,非要畫幅畫,怎麼想不明白,畫畫重要還是早過來吃好東西重要?”
  “那您幾位帶人過來,沒幫着修修破橋?”張小寶覺得見人家橋破了,卻當成個風景對待,很不道德。


 “修啥?旁邊有座新橋,他們卻說破橋好,破橋好人家當地人還建新橋做什麼?他們把破橋當秀麗的風景來看,新橋過來的人把他們當傻子看。”姚崇不屑地說道。
  “不提他們,不提他們,讓他們在後面閒晃吧。他們格局太小,看路上的風景只不過是一隅爾,和小寶鵑鵑在一起,品的是人間美味,觀的是天下風景。他們說什麼斷橋流水照映紅塵,我卻道烽煙戰火譜寫蒼生。”
  畢構手上捏個麵糰在那感慨。

  姚崇見魚夠吃了,沒心思再垂釣,隨意把釣鉤甩進河裡,另一隻手扶着膝蓋,對張小寶說道:“是不是讓陛下寫一旨入法典,命各地僱主提工錢多少為律?”
  張小寶搖頭:“不是,各地繁榮程度不同,工錢怎麼訂?按各地情況來訂?百姓必然大量遷徙。而且繁瑣,幾年之內解決不了,我等不起。”
  “我知道。”畢構跟着說道:“小寶向大唐所有商人發一道命令,讓他們提高工錢,凡是不聽話之人,一律收拾掉。”
  “畢爺爺,您覺得我就這麼沒本事,需要通過威脅的手段來達到目的。”張小寶嘟囔道。

 “威脅也是一種本事,我想威脅來着,人家怕麼。你忘了過年時京城的事情?各種東西價格瘋漲,謡言一出,物價立降。”畢構笑眯眯地看著張小寶說道。
  張小寶咬咬牙:“我真沒說過誰過年漲價不行的話,而且謡言並不是源自民間,我被陛下給坑了,還無法去澄清。我真去跟別人說我不反對漲價,當天價格就得失控。真是拿鴨子上架,牛不喝水強按頭,把我賣了我還得幫着數錢,甘之如飴的那種。”

  王鵑抿嘴兒笑着靠住張小寶,一臉的幸福模樣,因為她知道張小寶平時根本不受威脅,被人坑了還要忍着,全是為了大義。
  “呵呵呵,要不怎麼說小寶和鵑鵑兩個孩子好呢。說起來世上的事情很有意思。十多年前百姓日子不好過,一個個還能安穩生活。如今日子好過了,反而人心浮動。國庫沒錢的時候愁,有錢了還愁。

  估計只有陛下心情最好。我們來之前,宮裡正在起樓,以前的平房宮殿全要拆掉,換成最低四層的。百官們想勸又不知如何張嘴,陛下用的是內帑。不僅修內宮,還修各部辦公的房子,擱在十五年前,陛下敢如此打算嗎?小寶。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畢構說著說著味道就變了,意思很明白,是你小寶幫陛下賺來的內帑。比之國庫收入絲毫不遜色,不然陛下能如此財大氣粗麼。


  張小寶吧嗒兩下嘴兒,沒有絲毫被人指責的窘迫,反而洋洋得意,對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王鵑一揚下巴:“夫人。你與二位爺爺說說。”
  “我靠着你休息一會兒你也不讓我舒坦了。”王鵑不滿地白了張小寶一眼,坐正身子,對兩個老頭笑笑,開口說道:“宮中地方就那麼大。蓋高樓是合理利用土地資源,如大唐各地所有村落俱是四層以上高樓。可多出不少土地,然否?”
  兩個老頭沒出聲。算是默認。

  王鵑再說道:“陛下修宮,給材料錢,給工錢,不曾賒欠。材料提供者得利,做工者得利,官員等受用者得利,陛下心情愉悅,也算得利。也就是說,一部分錢花出去了,大家都高興了。”

  “錢花出去就沒了,怎能高興?”畢構覺得王鵑的話是歪理。
  “您的意思是說錢不花才高興,一會兒我讓人拿十萬貫的現錢放在餐桌上,畢爺爺您看著錢,盯住看,看著看著您就笑了。”王鵑說話的時候自己笑了,她想起一個好多年前的笑話。有個說相聲的就這麼說的。
  畢構皺皺眉頭:“我又不缺心眼,看著你的錢我笑什麼?”


  “您可以讓您家人把錢拿出來,放在您面前,您看著笑。”王鵑順着話說道。
  “呵呵。”姚崇在旁邊笑了,拍拍畢構的肩膀:“你被鵑鵑繞進去了,現在要說的不是看錢笑不笑的問題,而是陛下應該领頭節儉與否的問題。陛下的錢是小寶賺來的,沒有小寶賺錢,陛下則不會奢侈,陛下不奢侈,百官則不效仿,百官不效仿,百姓則安居,天下太平。”

  “啊?照姚爺爺的說法,我是死有餘辜了。可是陛下不蓋房,百官也不蓋房,百姓同樣不蓋房,大家都沒房子住。陛下若是不吃肉,大家都食素。陛下不做新衣服,大唐所有人全得衣衫襤褸。如是說起來,我幫陛下賺錢的行為讓大唐百姓過上了好日子。”
  張小寶按照姚崇的說法把自己又形容成好人了。

  畢構和姚崇聽了張小寶的話又笑起來,並點頭。
  “小寶,你沒說錯,還真是你和鵑鵑的原因讓大唐的百姓日子好過了,不然百姓又怎會對你們那般好。說說漲工錢和解決資源分配不均衡的解決之道吧。”
  開過玩笑,心情越發好的畢構又問起他沒弄明白的問題。


  張小寶繼續搖頭:“不能說,必須要等朝廷下旨意,提前說出來,一旦泄密,有人容易投機,我可以先說說本地的安排,您二位聽聽,幫忙參謀一二。”
  ******

  被張小寶等人提起的李隆基此刻在上朝的含元殿呆着,武惠妃與王皇后陪同。
  李隆基一邊翻面前案牘上的奏章,一邊批註。王皇后和武惠妃則是各捧本書看,一個看的是《槍支結構》,一個看的是《錢莊職能》。
  不是三人專門跑到含元殿這冷清的地方體驗生活,而是沒有去處了。宮裡大興土木,同時開工,別說他們三個,宮女太監們同樣沒地方呆,輪休的人拿個馬扎,找個地方坐下來拄着下巴休息。

  百官們則是坐著籐椅,伏在面前的桌子上書寫,偶爾站起來一個,走幾步路,跑到另一個籐椅旁邊彙報。
  “陛下,小寶與您商量的辦法是什麼?您給臣妾說說,臣妾也好幫您想想。”武惠妃輕掩小嘴打了個哈欠,期待地朝剛剛放下筆的李隆基問道。
  “哎!你們都來問我,可是小寶話放出來了,他卻根本沒有與朕說,他怕別人纏着他,所以把朕推到前面來,朕說朕不知道,你們為何不信呢?”

 李隆基無奈地說道。
  武惠妃卻是不信,撒嬌一樣的又問:“陛下,既然您說您不知道,為何當時興慶宮中傳出消息,說您看了小寶寫的計劃,說‘此計大好 ’?”
  “朕那是被他坑了,他遞給朕的紙上寫的字是哪中跟花一樣的,而且就是四個字,‘此計大好’,朕看著迷糊,就一邊猜測一邊念出來,你明白了?”
  李隆基已經被武惠妃問了六次了,不得不解釋一下。
  武惠妃張着嘴愕然點頭:“臣妾知道了,張小寶他是在報復,陛下,您受委屈了。”
  “哎,大義,都是為了大義。”李隆基一副被別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痛苦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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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9章 誰在學步誰在飛

  李隆基說話的時候一臉憋屈的模樣,隨即卻眨眨眼睛,對武惠妃與同樣看過來的王皇后莞爾一笑:“習慣就好,上次終於找到一個算計小寶的辦法,此辦法還能常用。遠了不說,只要京城物價波動稍大,朕馬上命人放出消息,他絶對不敢站出來否認。哈哈,想起來朕便心情愉悅。”
  武惠妃和王皇后無奈以對,皇上似乎遇到小寶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哪怕占了丁點的便宜,也要高興一大場。
  “陛下,今年夏秋哪裡可去遊玩?”武惠妃突然出聲問李隆基。

  李隆基沉吟片刻,搖頭:“今年估計出不去了,你們沒發現麼,各地兵員調動頻繁,除了春耕在進行,其他行業隱隱有停止之勢。朕需要坐鎮京城。”
  “說起來臣妾也是不解,打多食而已,朝廷已在西北練兵多時,加上他們一直放在那邊的重兵,強行推進即可,何需調動我朝其他各道府兵?江南道的兵抽來抽去的還得別地方的兵去補充,難道要打日本與新羅?”


 武惠妃對用兵之事知之甚少,回憶過往,從沒出現打遙遠邊地時內地府兵跟着轉的情況,若非有多少次可以成功刺殺的機會小寶和鵑鵑二人無動作,真以為他們要造反呢。
  李隆基閉目不語,似乎不打算把國家大事與宮裡的人解釋清楚。
  武惠妃只好看向王皇后,這個她眼看就有機會收拾掉,奪得後宮之主位置,又被當時的小寶和鵑鵑護住的人。期待着能從對方口中得到一絲的消息,畢竟人家出身將領家庭,還幫着皇上造過反。

  如今的王皇后比起曾經看上去柔弱了許多。皮膚白皙滑嫩,面容端莊,給人的感覺就是個守着後宮的正常女人,實則骨子裡越發的喜好兵事。
  因為按王鵑的說法,一個沒有其他事情可做的女人總會被忙碌的男人忽視。幸福的女人必須要不時發出自己的聲音,尤其是圍繞在男人所行事業的周圍,哪怕偶爾說錯也無妨。
  換成在皇上身邊,需要知兵知政。不然皇上做出一個英明的決定,跟你說的時候你茫然不懂,豈不是剝奪了皇上炫耀的機會?所以你必須要瞭解,偶爾說錯一下。或者是傻乎乎的問幾個問題,皇上給你講明白了,心情自然愉快。

 王皇后對此說法深以為然,故朝中每有決議,必發電王鵑徵詢。得其方,明其法,再於宮中閒談之時用在陛下身上。
  眼下見武惠妃看過來,王皇后露出個和煦的笑容,把手上的書放下,對其說道:“妹妹覺得宮中無趣。盛夏時京郊的大型遊樂場會開業,不如與姐姐同去。”
  “大部分是小孩子。不去。”武惠妃拒絶,過去時必然圍滿護衛,大家都知道你身份,你跟誰玩?看你都跟看動物園裡的動物一樣。
  “那便去三水縣看看,安全,還不用擔心被圍觀。”王皇后剛想到這點,又說出個新提議。
  “可是宮裡陛下……”武惠妃心動了,卻有其他的顧慮。

  王皇后滿不在乎地揮了下手,說道:“沒事,陛下最近忙,晚上直接睡了,何況還有其他人照看。”
  王皇后此計也學自鵑鵑,說不能總在男人身邊轉,時間長了男人就淡忘你了。找機會分開一段時間,男人才會發現身邊的某個習慣被打破了,才會想起你。
  但是你要把握好火候,別讓男人想的鬧心,否則他容易跑到別的人身上發洩這種思念,只不過鵑鵑為什麼不跟小寶分開一段時間,到現在也沒弄明白。

  李隆基聽到這話,停下批註奏章的筆,抬起頭來說道:“去吧去吧,到那裡才有人真心與你們交流,當地的烤鴨說是跟外面的一直不同。
  朕最近會很忙,工部昨天晚上傳來消息,能夠拍叫‘電影’玩意的膠片製作成功,現在調試與聲音同步協調播放。為了我朝百姓,朕只好勞頓一番,說不盡的無奈。”
  王皇后、武惠妃看向陛下那不見絲毫無奈,反而隱隱有着興奮的面孔,又猶豫了起來,她們也想為大唐的百姓勞頓一番。
  “不若一同去拍?”王皇后提議。

  “朕先去試試水,放到大唐幾個地方先看看效果。”李隆基打算先把自己的形象放出去。
  武惠妃無奈,想了想說道:“臣妾看當初給小貝他們放的玻璃片就很好,有顏色,聽小寶和鵑鵑說新的叫膠片的東西沒顏色。”
  王皇后則說道:“鵑鵑說如果願意的話,多點投入,她和小寶多多費心思,基本上可以一步到位。但是卻對工部的研究人員不利,只有站穩了才能邁步走,才能跑起來。
  鵑鵑說她和小寶知道的東西很多,可是用在技術人員身上的時候,只是保證不讓他們走彎路,但不會讓他們直接飛起來。”


“姐姐,你被他們騙了,他們正在飛,姐姐你是不知道了,前幾天妹妹我讓苗苗去工部那邊索要洗衣服的東西時,你猜她看到了什麼? ”武惠妃瞪大了眼睛問道。
  “什麼?”王皇后眼睛也瞪大:“你洗衣服去工部要東西做什麼?張尚書那裡有好東西?”
  “我紅色的那件衣服上染了綠色的東西,洗不掉,就是我最喜歡的那件,他們家專門給宮裡送來的那幾件,扔了怪可惜的,我琢磨工部應該有辦法。苗苗就去了張尚書那裡,張尚書忙別的事情,給了苗苗一個通行證,苗苗自己進到了工部外面那一圈。”
  “拿來東西洗掉了?”王皇后期待地問。

  “洗掉了,綠色的洗掉了。紅色的也洗掉了,穿不成了,我打算讓人改個小褂兒。姐姐你說這人吧,也怪。以前內帑閒錢不多。妹妹我總想穿新的,好像穿了舊的有失身份。
  如今內帑使勁用也用不完,我反倒是不在乎了,衣服穿起來貼身就行,吃飯的時候不需要太多的菜式,可口就行。”
  武惠妃說起衣服把顏色洗掉的時候眉頭皺皺,說起自己的改變又眉飛色舞。

 王皇后附和:“是呀是呀,按鵑鵑的話說。有錢就有底氣,有底氣就隨意。你看出京時小貝的褲子,因為總是跑鬧,膝蓋的地方劃了個口子。讓人補起來縫了個兜上去,現在很多孩子全穿膝蓋部位縫兜的褲子。
  還有小寶他爹張尚書,總是忙碌,每天要去工部的研究地方,換那身原來青色的衣服。胳膊肘的部位磨白了。於是京城有很多人也穿青色的衣服,一點也不好看,還刻意用東西把胳膊肘的地方給磨白。”

  “對。”李隆基也插了一嘴:“那是因為沒有人會覺得張王兩家穿不起衣服,小貝他們到外面吃東西。剩下的一律打包帶回去,誰敢瞧不起他們?越是窮的人才越充大方。越是自卑的人才越張揚。”

  感嘆完的李隆基方想起正事,問:“以後不准派人進工部研究的地方。哪怕外圍也不行,回頭我找張忠說說。苗苗在那邊究竟看到了什麼?”
  “對對,先不說洗衣服的事情。”王皇后也反應過來。

  提起此事武惠妃便一臉不高興,像別人欠她錢不還似的,又皺起眉頭,說道:“苗苗看到了比電報更好玩的東西。苗苗說他與外圍門房的人打招呼,告明事原因,那人直接拿起桌子上的一個玩意,然後對裡面喊‘我是門房總調度,接輕工材料後勤部,讓他們送來一瓶強力清洗劑’,然後苗苗就聽到裡面傳來聲音,說‘明白’,過不長時間,一瓶東西送來了。”


 “那……那是什麼東西?”王皇后吃驚地問道。
  “不知道哇,但妹妹絶對敢說,那東西一定是跟別處的人說話。我們現在用的是電報,哪能說話,只有嘀嘀噠、嘀嘀噠的動靜。姐姐你說他們飛沒飛?電報已經夠神奇了,居然還有東西能說話。”武惠妃一副悶悶不已的樣子。

  李隆基也同樣沉悶,低頭想事情,想著想著,生氣地把筆朝筆架上一摔,對外面喊道:“把張忠那傢伙給我找來。”
  外面響起跑動時的腳步聲。

  武惠妃與王皇后沒心思看書,端坐好,跟李隆基一同等待,不弄明白這件事,晚上睡覺都睡不塌實。
  等了足有一刻鐘,殿外的台階下才出現張忠那小小的身影,隨着距離接近,身影逐漸放大。
  殿內的三個人一同向外看去,同時愕然。

  只見今天又穿著緊身工作服的張忠身上多了一個大傢伙,準確地說是兩個,一個在他手上拎着,一個用帶子幫在他的胸前,並且還有一個話筒和一個喇叭,一邊走他的嘴還一邊動。

  等上了台階,站到門前的時候,張忠歉意地看了三人一眼,示意稍微等等。
  “我再說一遍,後面那條小河不要填平,不要。旁邊要放上大水缸,把柴油發電機和抽水設備準備好。那地方的庫房很重要,被燒了我砍你們的腦袋,完畢。”
  張忠說完按了胸前那盒子上的一個東西,三秒鐘之後,掛在胸前的喇叭裡傳出聲音‘我等明白,保證不讓材料受到任何損失,這就按照大人您的吩咐去安排,完畢。’
  張忠再次按了手上箱子上的一個地方,然後按胸前的箱子,等了一會兒,對話筒說道:“材料重要,但是人更重要,如果真發生危險,人先跑,材料可以不要,你們要是敢去搶救材料而出現危險,我就收拾你們的家人,別以為我嚇唬你們,好了,陛下等我呢,完畢。”


  又按了一次胸前箱子上的東西,張忠長出口氣,這才朝着殿內等待中的李隆基說道:“陛下召臣前來,所為何事?”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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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0章 真實還是在夢裡


  此刻李隆基的眼睛死死地盯在張忠手上拎着的和胸前掛着的箱子上,一言不發。
  “陛下,陛下?陛下您身體是否不舒服?”張忠關切地問道。
  ‘呼’李隆基長出口氣,搖搖頭,對張忠招招手:“卿且上前來。”

  待張忠走到李隆基十步遠的停住,李隆基再看看兩個箱子,問:“你方才在做什麼?”
  張忠先把手上的箱子放地上,又把脖子上掛的箱子放地上,甩甩胳膊,無奈地說道:“這不是研究所新成立了一個項目嘛。地方初建,各種材料堆積在一起,臣怕他們不小心給弄壞了,得提醒提醒,東西很重要,產量非常少,製作的時候每百件難成一件。

  真是操不完的心,臣還不能把話說重了,萬一真出事,他們為了保護東西把自己搭進去,小寶和鵑鵑能急死。”
  “我問的是你剛才怎麼說的話。”李隆基也不說朕了,急切地問着。
  “就那麼說的,陛下您看,一個是電台發射器,一個是信號接收器。”張忠指指兩個箱子說道。

 “也就是說你在含元殿能直接通話到工部的研究基地?”李隆基又問。
  張忠點頭:“是呀,很方便,有什麼吩咐,直接可以傳過去,跟電報差不多,但電報不能說話。有了這東西,臣最近一段日子要省心許多,陛下您是不知道啊……陛下,陛下?您又怎麼了?”
  李隆基臉色鐵青。武惠妃與王皇后也是氣鼓鼓的樣子。
  一時間張忠不知所措,心裡琢磨着哪裡沒做好,讓陛下生氣了?但是跟皇后與武惠妃有什麼關係,她倆生誰的氣?
  “陛下,說正事。”武惠妃最先冷靜下來,勸道。

  李隆基點點頭,用手揉揉臉,面色好多了,對張忠說道:“自己找地方坐。”
  張忠也不客氣,看看離得最近的凳子有十多步遠,乾脆席地而坐,反正穿的工作服。

  李隆基定了定神。朝張忠和藹地說道:“永誠啊,最近工部忙,很都事情都要你操心,辛苦了。”
  “陛下,此乃臣應所為之事,談不上辛苦,雖勞累,卻也心甘。我朝工業初建,底子薄,花消大,所得成果卻少。臣時常憂心,恐拖累大唐工業建設,曾問策於劣子。小寶勸慰,道‘此已急速,耐心等待,日後方知’。”

 張忠說完,想了下,把地上先前拎的箱子上的一個按鈕打開,裡面傳來了嘩嘩的響動,這才安心。
  李隆基三人的目光隨張忠的行動而動,見張忠沒有其他動作,收回視線。

  “永誠,朕幾日來常想起小貝他們,他們不在,朕頓覺身邊少了許多樂趣。”李隆基又說起小貝。
  張忠點點頭:“臣心中同樣空落,好在還有吉祥如意終日吵鬧,加上陛下的盼兒兄妹,方心中安寧,不若把他們放到陛下身邊如何?”
  “放你那吧,放你那吧。”李隆基擺下手,似乎那不是人,而是東西一樣,隨便亂放,見王皇后面有淒色,又道:“我們可以過去看,宮中眼下大動土木,沒處安置。”
  “也好。”張忠順着話來。

  “永誠啊,說起小貝他們,你猜朕想起什麼了?朕想起了他們更小的時候,那時朕記得他們有個房子,然否?”李隆基一副回憶的樣子。
  張忠同樣露出一種回味的表情,微笑着說道:“正是,那時他們還小,有個大房子,只論單層,比不上普通民房,論全貌,則高於普通民房許多,整體沉香木製作。”


 “哦,對,朕想起來了,那房子保養的可好?”李隆基接着張忠的話說道。
  “好,好着呢。”張忠應着,能不好麼,那是沉香的,整個房子賣了,能抵上二十年前整個大唐國庫收入的三分之一,裡面的各種珍珠和其他配置,沒有一個便宜的。至少那麼多的透明玻璃二十年前沒有。

  “好,房子在就好,當時不僅僅朕以為好,隆擇同樣覺得小傢伙們的房子不錯,那個房子可不一般啊,除了不能飛之外,別的地形都能適應吧?”李隆基繼續話家常般地說著。
  張忠一愣,想起來隆擇是誰了,畢構,那老頭子總盯着自己家,白吃白住不說,還總讓自己的兒子跟兒媳婦陪他聊天。
  “是不?”李隆基追問一聲。

  “還……還行吧,其實現在想飛也能飛,多放熱氣球。”張忠回答的很實在。
  李隆基重重地嘆了口氣:“是呀,還是你們家的小傢伙們幸福,朕從小一直到現在,都不曾有過那等房子。有用沉香木做桌子的,做凳子的,做鎮紙的,還有做各種小擺件兒的,從來沒聽說過誰拿沉香木做房子。

 尤其是聽隆擇說,想要知道我大唐技術達到何種程度,只需查看張王兩家小娃子們的‘家’即可。朕也知道,然,朕不能去指責孩子們。所以有好的技術沒給朕用,朕忍了。
  但是,如果大人已經用上的技術卻不給朕用,朕心中能好受嗎?你們說說是不是?”
  李隆基最後的話是對武惠妃與王皇后說的。
  王皇后不好意思開口,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武惠妃則不管那許多,同樣嘆息道:“說起來臣妾最心疼的是宮中的太監和宮女。如今新選太監全是天閹,不像以前,是父母捨棄了兒子的命根,現在的家中誰生了天閹,也不丟棄,而是送到宮裡。

  宮女則是正常人家的姑娘,誰不心疼啊,可是呢,他們因為陛下一道旨意,或者是招呼某個大臣,就要跑很遠。
  最為主要的是,如果有緊急的事情,跑過去,再等大臣跑過來,豈不是耽誤了?某個宮女突然生病喘息不得,要御醫,耽誤一小會兒,命就沒了,是不?”


 武惠妃話音落下之後,三人看向張忠。
  張忠猛點頭,懂了,兒子和兒媳婦行到豐州,看到技術人員,想起自己工部聯絡難的事情,臨時用船上的各種工具做出來的電話和電台廣播發射接收器,工部還木有研究透徹,先被陛下發現了。

  把地上的兩個箱子向前挪挪,張忠指着身前曾掛的那個,說道:“這個是接收用的半導體為主的機器。”再指另一個:“這個是一個廣播電台。”
  “原理是,先把調頻固定好,臣發射廣播,工部研究基地有人用半導體接收。為防止信號干擾,臣關掉廣播,打開半導體接收器,工部研究基地發送廣播,臣接收。
  具體原理,說實話,臣也不知道。是臣那劣子與鵑鵑在豐州製作而成,只此兩套。另,還有一種電話,乃有線通訊,那個先扯到何處,聲音便可通往何處,前提是要有電。
  待臣回去,先把電話線扯過來,無線的廣播陛下您用不上,因為頻道太少,使用的人多了,容易洩露機密。”


 介紹完,張忠鬆口氣,還以為多大的事兒呢,原來就是要個通訊工具而已,繞一大圈也不嫌麻煩。
  “寶貝呀。”李隆基起身來到箱子前,伸出手蹲下摸摸,上面的幾個按鈕卻不敢去碰,怕不小心給弄壞了。
  “工部研究基地的人做出此等神物,很不容易吧?”李隆基把自己想像成研究員,一時間覺得無從下手,甚至想都不敢去想,心中沒有思路。
  “是劣子和鵑鵑所做。”張忠提醒一句。

  “劣子?對,是夠惡劣的,既然能做,為何給你做不給朕做?力士若知道了該多傷心。工部現在也做了?”李隆基拉了一個不在此地的人共同指責張小寶。
  張忠遺憾地搖頭:“技術人員只能照着樣子拼湊,卻弄不清楚原理。小寶和鵑鵑前幾日讓人送過來時,技術人員才知道讓他們做的叫三極管的東西可以用來通話,他們還有好多學問要學。”

  說著,張忠又憂心起來,工部的人是很努力,但怎麼學都無法跟上小寶和鵑鵑的要求,不時的二人就要送來一部分資料和研究思路,好引導與啟發技術人員。

 李隆基不捨地收回手:“既然小寶和鵑鵑能做出來,怎麼不早做?非等到你需要了,他們才捨得出手,對大唐何益?”
  “回陛下,他二人也在慢慢研究,主要是鵑鵑出力較多。而且他倆的研究需要其他人的成果來支撐,煉不出好鋼,他們不能提議造柴油機,不解決火花塞的問題,汽油機用什麼點火?

  他們是拿出一堆的思路和要求,讓研究人員去學去琢磨,然後製作出東西了,他們再根據新出現的東西提出新的思路與要求。
  小寶說,現在的無線通話其實可以更簡單,但他和鵑鵑卻不能做,必須等工部的人吃透了技術,然後他們下一個指導文件,讓研究人員去做,工業,不是一兩個人可以解決的。”
  張忠說完,渴了,抬頭看看,見案牘上有碗涼茶,走過去一口喝盡,把嘴一抹:“居然是鐵觀音,早知道不喝了,容易壞肚子。”
  李隆基低頭沉思,沒搭理喝了自己茶的張忠,倒是王皇后對站在門口等吩咐的宮女示意一下,讓她拿龍井來。

  等新茶拿來,李隆基也接了一杯,說道:“真苦了小寶和鵑鵑,若沒有別人牽連,他們早飛起來了,何必走一步就要停一停等待?
  就像鵑鵑寫的未來暢想軍事故事一樣,萬里之外有個國家惹了朕,朕只需坐在大殿之內,前面有個像看電影那樣東西,即可看到那個國家。然後朕伸手一指,兩刻鐘後,那裡一片火海,人畜不留,寸草不生。”


 “是的是的。”王皇后也興奮地跟着說道:“還說有別國的人在大唐捅了我朝子民一刀,我朝子民從懷裡掏出個東西,瞬間聯繫上陛下,說他被捅了。
  陛下一面派人過去救治,一面點面前的屏幕,發現那人剛剛划著船逃進海裡。陛下順手一點,九天之上,一道光柱照下來,連人帶船,全部消失。這才是真正的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可惜,這都是夢想,那個人掏出來東西瞬間可聯繫,那除非……”

  說到此王皇后愣了,李隆基和武惠妃同樣愣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兩個箱子,再同時扭頭看向正端茶欲飲的張忠。
  張忠的動作也停止了,使勁地吞嚥唾沫:“難道……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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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1章 有些事情不能說


  張忠沒有說出來難道什麼。
  李隆基三人卻覺得渾身發冷。
  尤其是李隆基,心都涼了,他一直被嚇唬,說有個國家很厲害。剛開始他也懷疑過,可隨着熱氣球、電報機、大砲,還有蒸汽機以及柴油機和汽油機造出來,他開始相信了。
  但今天他再一次像說笑一般,說起曾經兩個人給他講的故事時,他看到了面前無線通話的箱子,一種特殊的緊迫感開始在他的心中滋生。
  不由得抬頭看看天,口中呢喃:“令,發自萬里以外;攻,動於九天之上。這……不是故事。絶對不是。”

  “我馬上讓人把電話線扯過來,以後宮裡辦公會方便許多。”張忠放下茶碗,蹲身要打開廣播。
  李隆基一把抓住張忠的手,懇切地說道:“永誠,順便讓工部的技術人員再加把勁,告訴他們,跟上小寶和鵑鵑的腳步,朕給他們加官進爵。朕不想有一天光挨打而無法還手,至少讓朕先有個招架之功。”

 張忠為難道:“陛下,您覺得……可能嗎?”
  在他心中兒子和兒媳婦是上天恩賜給他的小神仙,誰能跟上神仙的腳步?
  “哎呀,能跟一點是一點吧,你家中的那兩個人是否願意……願意再培養幾個小寶、鵑鵑一樣的孩子?”李隆基期待地問道。
  “小貝、小遠他們不行?”張忠知道皇上說的是什麼,家中騙外面的人用的藉口。還是外人自己找的。

  李隆基嘴裡發苦,臉上的皺紋堆起來,說道:“小傢伙們是厲害,可比起小寶和鵑鵑。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小寶和鵑鵑像小貝他們這麼大的時候,那可是……對吧?”
  “那陛下您認為如小寶和鵑鵑這樣的孩子,集我大唐能選出幾個?”張忠為難地反問。

  “一個……一個也選不出來,張忠,當初你們兩家為何不一家生八個?你算算日子,好好算算,他們出生的時間。還有朕登基的時間,是不是上天賜給朕的?
  哪怕像後來一次生兩個也比現在強啊,就生一個,就一個。全是因為你們兩家把上天賜給朕的寶貝給變少了,你知罪否?”李隆基抓着張忠的手咆哮。

 “知罪,臣知罪,陛下您消消氣兒,臣先讓人布電話線,並傳達您的旨意。”張忠被嚇到了,連忙安慰,現在可不是爭辯究竟是賜給誰的時候。
  發洩了一通,李隆基的心情平復下來。鬆開張忠的手,點點頭。
  三個人看著張忠與研究所聯繫上,並傳達完命令,心中還是恍惚不已。
  “陛下,臣還有行文要批註,若無他事,臣先回去了。”張忠指指門外。

  “去吧去吧,張卿多勞。”李隆基揮揮手,看著張忠把箱子重新掛好,送到殿門外,直到張忠的身影消失在含元殿的範圍,才回過身走到案牘的後面,虛脫般地蝸坐在椅子裡。
  武惠妃和王皇后相對無言,憂慮顯露在眉間。
  殿中安靜了足足兩刻鐘,李隆基的聲音方響起:“什麼時辰了?”
  王皇后抬起腕子,看看上面的機械表,回道:“午初三刻。”


 “怪不得餓了,走,去狀元樓,朕要吃鴛鴦鍋。”李隆基不想在宮裡用膳,摸摸肚子,起身向外行去。
  武惠妃隨之詢問:“陛下需要什麼配菜,臣妾命人先去吩咐。”

  “隨便做兩個涼盤,不要太多,吃不完扔掉就可惜了,也不知小寶他們中午吃什麼?隆擇、元之如今該到地方了吧。”李隆基突然想起別人吃什麼。
  武惠妃點頭:“如真到地方了,中午一定是吃魚,他們自己釣的,陛下,他們已經致仕,卻還要組織人手探聽情報,長久下去,恐動搖根基。”
  王皇后配合著說道:“正是,不加以制約,或禍亂天下。”

  “無妨,他們現在的情報轉為收集經濟消息,朕一樣可以拿來用。禍亂天下?莫非他們敢造反?真有人利用他們的情報欲行不軌之事,都不需要朕出聲,小寶和鵑鵑會直接把他們立到朱雀街上。
  想造反自己一個人絶對不成對不?需要軍隊,需要後勤,煽動百姓的話,你們覺得有小寶和鵑鵑的名聲壓着,哪個百姓會跟隨?江南兩道的事情剛過去不久,即使有人不唸著他們的好,也要掂量掂量他們的狠。”


 李隆基不以為意,比起萬里以外,九天之上的攻擊,區區一個經濟情報組織算什麼。
  只帶了一百多個金吾衛,李隆基便和武惠妃、王皇后慢慢溜躂到狀元樓。
  一路上不停地跟百姓揮手,然後覺得一百多個護衛也浪費,因為百姓很自覺地站到了五十步開外,同時警惕地看向身邊的人,自己不往前走,也攔着別人朝前湊,以免傷害到皇上。
  李隆基唯一接觸到的人是兩個擠進來的孩子,抱起來親一親,就算是‘親’民了。
  “有如此百姓,誰造個反給朕看看,朕累死他。”坐到餐桌前,李隆基傲然地說道。
  王皇后、武惠妃點頭承認,想造反確實不容易,拉不起隊伍。

  火鍋也在此刻端上來,排風扇打開,炭火燒上,雞蓉吊的湯,海鮮的底兒,看上去清亮,湯的鮮味卻充盈在周圍。另一面是紅彤彤的辣椒,香的濃郁。
  八個裝了冷盤的大盆放在旁邊,另有八個大點的碟子擺在桌子上。李隆基正要說浪費,突然明白過來,人家是讓你用碟子裝,大盆的別直接下筷子。

  “瞧瞧,全天下只有他們家的酒樓敢讓朕自己動手。”李隆基拿起個碟子開始選涼盤。
  “也只有在他們家的酒樓吃飯才舒坦。”王皇后也拿起個碟子。
  “要是小寶和鵑鵑在就好了,上百種調料,選起來真費勁,小寶在,會根據時節和氣候幫忙調兌好,一群小傢伙咋呼咋呼還熱鬧,盼兒他們呢?”
  武惠妃不能自己坐著等皇上忙,站起來在酒櫃中挑酒,說了兩句,問王皇后的子女。
  門口站着的夥計馬上回道:“吃過,睡了。”
  “你家主子最近吃過鴛鴦鍋沒?”

  “老爺們吃過,夫人們沒吃,需要奶孩子。”
  “用的什麼蘸料?”
  夥計離開,不一會兒張家大管家進來,手上端着托盤,上面一大碗蘸料,還有三個小罐頭,放到桌子上,說道:“小公子離開前刻意調的料,凍了起來,說此時節若吃鴛鴦鍋或者火鍋,用此料絶對不上火。要是覺得醬料不夠鮮,不要放蚝油,太鹹,有做好的魚籽醬罐頭。”




 李隆基呵呵笑了:“居然敢藏私,多虧愛妃問了一句,這要是力士在,朕不信他們不主動拿出來,下去吧,站一天朕也不給你賞錢。”
  “陛下、皇后、娘娘慢用。”管家躬身退了出去。
  “在外面能吃口熱的不容易。”李隆基和王皇后把冷盤盛好,放到桌子上感嘆一聲。剛才之所以是張家的大管家來是因為後上的醬料,之前屋子中的東西都被檢查過了,廚房也有人盯着,就怕額外的東西出問題。

  王皇后接過武惠妃遞來的葡萄酒,先給李隆基倒上,說道:“不若把力士叫來,他忙着宮中修建的事情也很辛苦。”
  “算了,他來還得侍侯我們,他在宮裡別人侍侯他,讓他歇歇,今天就我們一家人吃飯。”李隆基話音落下,仰頭喝掉半杯酒,算開胃了。
  三人吃了幾口菜,肚子裡有食了,開始閒聊。

  “臣妾還是覺得各地軍隊調來調去顯得亂糟糟的,猜不透他倆想幹什麼。”武惠妃依舊沒忘了之前的事情。
  李隆基沒有答話的想法,手上剝着這時節不應該出現的煮毛豆,眼睛在各個菜上掃着作選擇。

 王皇后只有在人前才注重禮儀,現在沒外人,嘴裡嚼着羊肉,聲音模糊地說道:“妹妹,你放心,他們絶對不會打新羅和日本,新羅哪還有戰鬥力,日本更是廢的。
  我估摸着他們是想讓大唐練練兵,尤其是水軍,以後說不定能用上。比如說可以沿著岸邊去巡邏,去幫着我朝的商人護衛,凡是大砲射程之內,全是安全的,到時幾百艘砲艦抽出去向外一衝,再加上運兵船……”

  說到此處,王皇后頓住了,李隆基也不剝毛豆了,武惠妃左右看看,急忙喝下一口酒,對王皇后大聲地說道:“姐姐,不如一會兒去工部的研究所看看,妹妹記得小寶那時說過,除了電影還有照相機呢,就是拍人的那種,跟真的一樣。”
  “是呀是呀,要去,一定要去,陛下呢。”王皇后也大聲說道。
  “同去,扔兩隻大蝦進去,居然不是鮮蝦。”李隆基同樣喝口酒。

 王皇后幫着放進鍋中幾隻大蝦,說道:“是去年的蝦,專門凍起來,裡面有籽,還有醉蟹,帶黃的。”
  “好,有籽好,看樣子小寶和鵑鵑能種反季節的蔬菜,卻養不出反季節的蝦蟹。”李隆基等待着蝦慢慢變紅。
  “以臣妾想來,他們是嫌費勁,沒有工夫管,木耳他們能種了,人參已經出一茬了,他們本事可不小。”武惠妃停下筷子說道。
  李隆基夾了一隻煮熟的蝦,一邊剝殻,一邊壓低聲音說道:“本事當然不小,連我都敢瞞着,我說他們怎麼優哉游哉,一路過去跟旅遊似的。到地方不積極備戰,反而去走親戚。多食要是能守住,朕敢把大砲的技術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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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2章 兵力調動已道破


  “吃魚,吃魚。”中午的飯比平時晚了點,每天少食多餐的老頭早餓了,幾個人剛剛落座,畢構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從鍋中夾肉吃。
  張小寶做的菜主打也是火鍋,魚頭鍋,不過裡面放了許多魚肉。

  兩個老頭吃肉,張小寶和王鵑一人舀了一碗魚湯,就着饅頭吃,看上去沒什麼胃口,如果不是二人面色還算正常,會讓人覺得他們心事重重。
  幾口肉下肚,畢構舒服了,朝張小寶笑笑,誇讚道:“好吃,要說做魚,還是小寶做的地道,晚上繼續吃魚。吃油煎的魚,鹹魚,再貼幾個苞米面的餅子。”
  “好,晚上做鹹魚苞米面鍋貼,配野菜蛋花湯。”張小寶點頭答應,老頭子們來一次,當然得伺候好了。別說相熟多年的人,即便走在街上,被某個不認識的老頭攔住,要自己給他做什麼菜吃,自己也要給做。
  姚崇不出聲,筷子卻不停地移動,每一道魚都夾一口嘗嘗,選中最合意的就盯着吃。


 畢構吃著吃著終於發現張小寶和王鵑的狀態跟剛才不一樣了,二人吃飯的時候眼神不停地交流,雖不知他們‘說’什麼,但想來是很為難的事情。
  又吃了幾口,畢構停下手上和嘴上的動作,看著張小寶二人,直到二人回看,方說道:“小寶,你們兩個忙事情應該的,可事情是忙不完的,該休息的時候休息。該吃飯的時候吃飯,有麻煩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整個國家的人站在你們的背後。”
  “畢爺爺說的是,我們有個小問題。打多食一年解決不完,抽調的人力物力太多。時間長了,別的國家或許會有想法。我們考慮是給他們施加壓力,還是用物資安撫。對多食,我們想一年打一年磨,一年攻心一年奪,四年。”

  張小寶沒對兩個老頭保密,把戰略步驟說出來。
  姚崇也放下筷子。與畢構對視,等待二人解釋,四年究竟怎麼玩。
  王鵑出聲介紹道:“打是開戰時來個狠的,糧食收穫之前動手。那時他們最缺糧,還不得不支援給前線。一口氣打到明年夏天,然後撤退,退到今年冬天的時候能佔領的地方,縮短補給線。”

 兩個老頭先是點頭。接着一起發愁。
  “鵑鵑,你們不是快速推進,而是想在一面戰場上全線推進。打殲滅戰,不打擊潰戰和深入敵後的戰術?消耗很大。不如憑藉武器優勢,直接攻到敵人的心臟城市。抓住他們的頭領。”
  畢構認為張小寶和王鵑最好是發動教科書中所提到的閃電戰,以時間換空間。現在看樣子兩人想要全線慢慢壓進。給敵人集結軍隊的時間,玩陣地戰。
  換個人要是有犀利的武器情況下如此說,他早已開口大罵了。現在從鵑鵑口中道出,則需要好好想想,鵑鵑寫了不少軍事教科書,專門對各種情況的戰爭進行辨證。戰略性的、戰術性的全有,相信她不會做出錯誤的判斷和決定。

  姚崇的目光放到張小寶和王鵑的臉上,伸出一隻手摸到個饅頭,眼皮都不眨一下地往自己嘴邊湊。
  “他們是宗教國,國土面積大,信仰堅定,打掉他們的上層權力結構簡單,甚至不需要派太多兵,找個山矮的地方,繞段路,派熱氣球部隊過去打特種戰即可。”

 王鵑解釋一句,信心十足,這就是有空中運輸投放部隊的底氣。尤其是第一次使用,保證能取得成功。
  張小寶接著說:“但是,但可是,不行啊,宗教國家的特點就在於此,死掉一部分人沒問題,馬上各地會有新的頭領出現。到時他們的抵抗會很頑強,他們會為了得到更多教眾的支持,從而做出誓死阻擊大唐軍隊的決定。”

  “還有另一個可能,是他們各自為政,我們能夠一個一個擊破。我們不敢去賭,也沒必要賭,憑我大唐雄兵,如今欺負哪個國家欺負不了?我們主要想付出少一些,回報高一些。”
  王鵑說完咬饅頭吃,示意剛剛喝兩口湯的張小寶繼續。
  張小寶連忙把湯嚥下去:“戰爭不是目的,目的是取得什麼。我的想法最簡單,打一場仗,我必須賺到錢,很多很多的那種,少了我不划算,付出與收穫難成正比。摧毀他們的意志,好方便我掠奪。”
  說完張小寶同樣大口吃菜,給兩個老頭一個考慮的時間。
  桌子上的情況變了,張小寶兩個人吃的開心,倆兒老頭開始愁眉不展。

 互相看了一眼同時努力思考,對張小寶的性格進行分析。同時想到小寶支持戰爭不可能為了長遠的利益,或許有此打算,然,短期收穫不會放棄。
  需要的是一邊打一邊占便宜,還不等仗打完,先把發動戰爭的成本收回來,等塵埃落定,保證大賺特賺。否則以他的才華浪費在戰爭上還不如用在專門提高國內百姓的生活上。
  “好,慢慢推過去我贊成。”畢構先說話了:“打一年,就是推一年,消耗敵人有生力量,磨為何?”
  “磨是退一大步,進行全線低烈度的小股作戰。我朝軍隊正好趁此機會輪換修養,同時繼續練兵,取小勝為大勝,蠶食戰術。小將們可以跟着過去實踐學習,百姓為了大唐的榮譽和威嚴團結起來,努力生產。”

  見王鵑還在吃,張小寶只好自己說。說到百姓努力生產時刻意加重語氣。
  兩個老頭頷首表示認同,這種事情懂,只要前線不吃敗仗,後方的百姓就會很高興,並且使勁賣命。
  宣傳起來就是我們的軍隊多麼多麼威武,全是因為你們在後方的支援。什麼矛盾都沒有了,甚至是結婚的人彩禮少點也無所謂,只要為了大唐的軍隊,有共同的志向,便可成親。


姚崇此刻終於說話了:“兩年對於總是無法把敵人趕出國土,並取得勝利的多食人來說太過漫長。到時你們通過其他手段,動搖教眾對本身宗教的信仰,從而一舉取得最終勝利。”
  “小寶一定是採用經濟手段。”畢構篤定地說道。
  張小寶點頭:“是,我打算彈片和子彈換糧食,打一年他們的糧食就會不夠。我們後撤,打出去的砲彈彈片還有子彈頭會留在前面,我用糧食跟他們的百姓交換。如果他們能採到好礦石。我甚至願意用罐頭交換。”

  “好毒的計策。”畢構打了個寒顫,已經想到結果。當地的百姓為了不餓死,或者是吃到肉罐頭,一定會收集彈片和開採礦山。用以交換。
  但是這些東西是會做成要他們戰士性命的武器。統治階級是阻攔還是縱容?攔,激化內部矛盾;縱,寒前線士兵的心。
  到時候戰士的糧食從百姓手中出,百姓用東西交換,戰士阻攔。百姓就不給戰士糧食,戰士去搶百姓的糧食,此乃死結。
  “小寶還打算在撤退的時候把敵人的屍體堆積起來變質,發動瘟疫戰。隨後用藥去換呢。”王鵑已經吃飽了,補充一下。
  兩個老頭的牙跟都麻了,酸溜溜的跟觸電似的,明顯供血不足。


 “此計有違天和。”姚崇雙手在臉上使勁搓搓,說道。
  “誰的天?我大唐是天時地利人和,不就是個生化戰嘛。”張小寶滿不在乎地說道,又用只有王鵑能聽到的聲音嘟囔:“毒氣彈、細菌彈、凝固汽油彈、貧鈾彈、達姆彈、集束炸彈、非金屬地雷、原子彈,誰少用了?”

  王鵑沒說什麼,她知道張小寶只不過是隨意說說,哪怕別人不用,他能用也會用。不要指望用什麼道德、人性和大義去約束他,他才不在乎呢。
  當然,自己也不在乎,只有在別人聯合起來能夠打贏自己的情況下,自己才會遵守規則,否則誰敢反對就打誰。
  看張小寶的態度堅決,兩個老頭也不勸說,姚崇提議道:“讓他們少死人,我們多抓奴隷做工也是很好的。”
  “有這個打算。看實際情況,苟能幫我們幹好活,豈在多要他們命。我想在當地多建冶煉小作坊,煉製鋼材,造鐵軌,修一條鐵路過去,正好需要人去填。”
  張小寶接受了這個側面的勸解,他也不是為了殺人而殺人,那是瘋子。

 “現在我們擔心日本和新羅。”王鵑又提起先前的事情。
  “新羅有你們放在附近的駐軍,日本也有我朝的砲艦,有何擔心?”畢構指一指東北的方向,那邊可是精兵。否則現在朝中的大臣為什麼都打心裡認可了張王兩家強勢的存在?是因為舒州、三水縣好拿下的話,陸州、吐蕃、河北道北部、豐州全囤積着張王兩家的重兵。
  張小寶聳聳肩膀、攤攤手:“沒了,砲艦和駐軍都不在,大型運輸船也沒了。”
  “哪去了?”畢構和姚崇同時驚呼。

  “用了唄,新羅和日本怎麼辦?”張小寶給出了個很無賴答案。
  “好辦,不安撫也不壓制。讓陛下下旨,邀請他們來唐交流,從農業到工業,從軍事到經濟,從文藝到體育。可以先給他們提供一個詳細的說明介紹,告訴他們交流什麼,讓他們的統治階層都過來,我朝提供食宿。”畢構出個主意。
  姚崇贊成道:“我國的地方大了,讓他們挨個地方溜躂,咱們還有什麼先進的武器沒?順便嚇唬嚇唬他們。”

 張小寶和王鵑一同想了想,眼神交流下,說道:“有,在柴油機外面罩鐵皮,下面放小貝他們當初過來時房子底下的那個東西,我們管它叫履帶。我馬上讓工部去做,多做幾個,運到多食去試試水。”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還有砲艦跟河北道的兵呢?”畢構依舊有不少的疑惑。
  張小寶還是聳肩、攤手:“別說河北道,河南道登州、萊州原來的兵也沒了,還有淮南道、江南東西兩道的水軍同樣沒了,有戰鬥力的水軍只剩下京畿道的在守衛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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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3章 一路行進終遂願


  幾日後,張小寶和王鵑依舊優哉游哉地跟一群已經致仕的老頭子們在翼州‘渡假’,上山打獵,下水撈魚,過得好不自在。
  來到汶山縣的小貝九個孩子還沒回去,縣中的人事有了變化。
  王常一家被人護送着來到翼州,交給張小寶和王鵑,進行短暫的培訓之後送到多食的境內,研究當地人的飲食習慣,同時製作新的菜式,為下一步的軟侵略做準備。
  從主觀上來說,王常不願意過去,不僅勞累,而且還有危險。

  從客觀上來說,他不敢不去,當縣令的時候他根本沒做一個縣令該做的事情。說輕點,是他能力不行,不適合縣令的位置。說重點,他分明是瀆職,是致全縣百姓的生命、幸福於不顧,是不在乎朝廷對治下百姓重視的行文法規,其行為甚至動搖了國家對當地的統治。
  這麼大的帽子壓下來,王常想想自己的母親、妻兒,很痛快地答應了出去研究食物的工作。最主要的是他的家人可以一直住在翼州城中,酒樓會給送飯菜。
  汶山的公孫未禹順利接任縣令一職,朝廷的任職文書已經從京城出發,不日將到達縣裡。

  大權在握的公孫未禹仗着小貝等人在,開始清理以前衙門中不聽話的人,提拔自己的人,連主簿的權力都被分出去不少,被收拾的人別說是敢怒不敢言,就是連怒都不敢怒。

 少了掣肘的公孫未禹按照自己的行政理念進行執政,一系列的政令傳出去。全縣百姓跟着動。
  小貝幾人也沒閒着,說是溜躂玩,結果跑到了公孫未禹要建水泥廠的地方,先把水泥窯給建好了。然後開始燒水泥。
  當小貝把燒好的水泥樣品拿到公孫未禹面前的時候,公孫未禹愣了,隨後擔心地說道:“水泥燒製也是有技術的,不能只看成品的樣子,還要保護燒水泥的人,你們直接建了,很容易出事。”

  “出……出什麼事兒?”小貝仰着頭問。
  “一個是成品質量,一個是安全。還有一個是運輸,此三點,少一點都不可行,我正在等朝廷派人來。”公孫未禹嘆口氣。無奈地說道。
  小貝仔細地打量了公孫未禹一番,問:“你是不是當縣令當迷糊了?你找朝廷要技術?”
  公孫未禹點頭:“對呀。”

  “你管朝廷哪個地方要技術?”小貝又問。
  “工部。”公孫未禹答。
  “我是誰?”小貝還問。
  “張小貝。”


 “我是工部尚書的親閨女,水泥是我家在陸州最開始燒出來的,你管工部要技術支持,卻在質疑我。公孫縣令,你休息兩天吧,啊,別累壞了腦子。”
  比起公孫未禹剛才的無奈。小貝此時的無奈更甚,指着擺在桌子上的水泥。繼續說道:“三天以後,湊夠一批水泥我們帶著出去。幫縣裡做做推銷。
  你考慮考慮運輸方面的問題,走水路船隻的穩定很重要,走陸路,來時我已經感受到了登山踏青的樂趣,想修路我們可以支援你一批炸葯。”
  公孫未禹面現羞赧之色,連連應是,主要是最近幾年朝廷大力宣傳工部,很多人都忘記了什麼地方是技術的發源之處。

  真實的情況是張小寶和王鵑有個自家的研究所。凡是大型的研究項目都放到工部,凡是小型應用的,家中研究所有一套配套的設備,這樣方便兩個人隨時觀看進度,並且進行引導與教授。

  ******
  三天時間過去,水泥窯燒出一批夠攜帶的水泥,小貝他們打算離開了。
  離開之前的最後一頓飯是他們請,請學堂全部的孩子們吃,前段日子他們一直吃學堂的食堂,對他們來說,味道很差,但他們還是堅持了下來。
  吃飯的時候沒提要走的事情,一直到孩子們都吃飽了,而且還不停地回味着小貝小遠們請客吃的菜餚的美味之時,小貝才說要離開汶山。
  孩子們愣了愣,然後開哭,九個人不停地安慰着,說等孩子們長大可以去找他們玩,或者他們有時間也過來。

好一陣子之後,孩子們終於發現,無論怎麼樣挽留小貝他們也必須走,一個個的開始準備禮物,有自己削的小木劍,有用碎布扎的口袋,還有裝了當地藥材的香囊,山雞尾巴上漂亮的羽毛,林林總總的不知凡幾。

  小貝他們也不客氣,別人送就收下,挨個的擁抱作別,被送到縣城外面的路上,小孩子們就得回去了。
  接下來是大人送,除了幫着運的水泥,還有縣中的土特產,家中的蠟肉,風乾的山雞,酥油做的炒麵,還有大量的松花蛋與鴨肉,貧窮的汶山縣百姓幾乎傾其了所有。
  小貝他們還是都收下來,只不過暫時沒有東西回送,等着把水泥賣出去,在別處花錢多買其他日常所需的東西再讓人送過來。

  一路走走停停,從中午開始,到晚上才將將到達汶山縣的交界處,公孫未禹出言阻攔還要繼續送行的人,站在平坦的地方打算目送小貝的隊伍看不見為止。
  小貝走出去一百多米,轉身又回來了,對不解中的公孫未禹說道:“我想起個事情,在縣中的一段日子,發現大家的照明不夠好。”
  公孫未禹恍然,問:“你們要在本縣建發電廠,送燈泡?”

  “想什麼呢,等着吧,看看幾年之後有沒有機會。我看大家用的是樹脂油和脂肪油,有的人家甚至晚上天黑就休息,孩子們點那燈對眼睛有害。你現在安排人製作蠟台,我要送十萬支石蠟過來。” 小貝說道。

 “石蠟。京城富貴人家所用?”公孫未禹不瞭解石蠟。
  “京城富貴人家用燈泡,石蠟成本很低,是一種非常讓人鬱悶的副產品,工部研究所石化部門的人無時無刻不在與石蠟鬥爭。就好像用木炭燒窯後剩下的灰一樣,需要清理。
  非要說成本,也就是運輸成本。最近石油加工加大了力度,京城那邊石蠟有很多,我們商量好了,打算除了留下一小部分給別的地方用,其他的全買來運到這邊,給汶山縣送十萬支。”

  小貝一副好為人師的樣子給公孫未禹講解。
  公孫未禹沉吟了一下。不放心地說道:“從京城運過來太遠了,蠟燭在路上顛簸容易段掉,而且你們運過來加上買的錢不少,你們與小寶小公子商量過?”
  “商量什麼?我們自己的錢。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屁大點事兒,我們至於找我哥哥姐姐?還有哦,誰告訴你石蠟運過來是一支一支的?是一桶一桶的好不好,要不是怕天熱化了。直接一塊一塊地堆在一起運來就行。
  等運過來了,我們新建的加工作坊群也就弄好了,可以給一部分人提供工作,尤其是在家中找不到活的女人。”
  小貝發現自己真聰明。會很多公孫未禹不知道的學問。
  公孫未禹繼續是那副受教的表情,琢磨琢磨。期待地說道:“能不能把加工的地方放在汶山?我們有人力,而且價格低廉。”

 “甭指望了。除非你能修一條寬敞的路,然後解決畜力。記得做蠟台,下面像個小碗一樣的,可以把熔化的多餘蠟油接住,不浪費、好清理,用竹子做就不錯,要打磨光滑。最好是在下面有個卡扣的地方,能夠輕鬆更換。”
  小貝又叮囑一番,隨後搖搖頭,似乎覺得公孫未禹乃孺子不可教。
  公孫未禹旁邊的其他衙門的人和百姓,也覺得平時很聰明的大人今天變傻了,如換成別的大官來估計早生氣了,聽說大官脾氣都不好。
  公孫未禹果然是變傻了,覺得小貝說的事情不需要很着急,所以提議道:“縣中有其他事情在忙,蠟台製作容易,不如等運到縣中再說,暫時不急。如你們非要現在就讓我們做,我們也做。”

  這時從後面跟來的小遠不高興了:“好像我們強迫你似的,我們要運來很多的石蠟,你就考慮你本縣用,不考慮別人。我的小貝是讓你組織人手製作大量的蠟台,然後從河裡運出去,拿到外面賣。

  我們的石蠟剛運來,就會立即製作出一大批蠟燭,別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咱們縣運出去一批蠟台,可以直接賣出去。你們製作的越精細,越靈巧,越方便實用,賣的價格就越高。
  搶佔先機賺一筆錢,並且打出去汶山縣的名聲不好嗎?我現在也懷疑你是怎麼從蒹葭畢業的,發財的機會放在面前居然都能錯過。”
  “我怎麼成你的了?”小貝瞪了小遠一眼,轉過頭又對公孫未禹說道:“做事要靈活,做官也要靈活。要像小孩子一樣那般敢去幻想,要像工匠一樣嚴謹,要像投機商人一樣尋找機會。
  如今我朝發展是不錯了,但是官員卻存在兩種問題。其一,地方出的官員,只瞭解地方的形勢,卻不瞭解新的思維方法,不知道如何改變,甚至是沒有想過去改變現狀。

 其二,朝廷下放官員,覺得自己學了很多理論,到地方可以大展手腳,結果不熟悉當地的情況,瞎指揮,拍腦門決定,做錯後拍屁股走人。結果前腳走,後腳就被收拾,當我大唐無數撥的巡查人員是擺設麼?”
  公孫未禹連連點頭,看向小貝的目光都帶恐懼。
  “丫頭,你懂的真多。”來時那個老頭又出現了,走上前摸摸小貝的腦袋說道。
  小貝臉紅了,不好意思地說道:“是來時在船上,哥哥和姐姐跟我們說的,還說了其他很多事情,我都沒記住。”
  “那也不錯了,記住的這些很有用。”老頭繼續誇。

  “謝謝謝謝,真走了哦,以後有機會再來,那個誰,你哭啥,我們是離開汶山縣。又不是去死,能到翼州就能吃著好東西了,說實話,這幾天我吃學堂的食堂吃的真難受。有的菜居然鹽都沒攪和均勻,就不能換個小鍋炒?我享福去嘍。”
  扔下一堆話,小貝拉著小遠蹦蹦跳跳地走了。送行的人默默地看著隊伍消失在視野之內,許久都沒有人出聲。
  直到一群野鳥嘩啦聲中從樹上飛起,眾人才回過神。


  “多好的娃子啊,可惜走了,要是一直住在縣裡多好。”一個剛才幫忙扛東西的漢子不捨地說道。
  “人不能太自私,總留在我們這。別人怎麼辦?回頭讓學堂的食堂換小鍋做菜,小貝他們也真是的,不好吃也不說,平時沒看他們少吃。還吃的很高興,原來是忍着,哎!”
  老頭突然覺得心疼,更生氣,學堂的廚子們不好好做菜。

  公孫未禹也說道:“當然了。人家平時吃的是什麼?今天最後一頓飯是人家做的,我們幾個嘗到了吧,乃天壤之別。”
  “我家要是有小貝他們一樣的孩子,要心肝我都給。”另一個人說道。
  公孫未禹微微一笑:“別說你。誰都一樣,小貝要是跟着上朝的時候。都是跟陛下坐在一張龍椅上,御史台的官員看到了也得當作不知曉。”
  “啊?”周圍人響起一片驚嘆。那老頭不信地說道:“不彈劾?”

  “彈劾可以,哪個言官敢站出來彈劾小貝他們,陛下會先讓人查這個官員,那是一查一個準啊,想踩着小貝出名,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而且就算彈劾成功,陛下會先下個罪己詔,接着小貝認錯,你總不能砍了她這個孩子的頭吧?往死裡判也就是個流放發配。人家會在乎?當初工部的張尚書去陸州,別人就以為是發配,結果現在陸州什麼樣?”


 公孫未禹莞爾地說道,說出來之後,暢快地笑了。
  其他人也是開懷不已。
  “回了,找人做蠟台,要精心設計,等石蠟過來先賺一筆,不愧是小寶的妹妹,眨眼間便想到賺錢的方法。我畫一個簡潔的商標,往後縣中出產的東西一律打上標誌。”
  手一揮,公孫未禹領眾人轉身往回走,火把瑩瑩,風吹舒暢,夜色迷人。
  ******
  “走,去維州。”小貝讓人拿來地圖,找小珠姐姐問問地方,手指et向西邊維州的地方一點。
  “不回翼州了?”小遠還想著回去吃好東西呢。

  “回翼州水泥賣給誰,翼州更偏僻,咱不得先買東西讓人送汶山啊,他們把家裡的大部分東西都給我們了,餓死了咋辦。”
  小貝藉著燈光,手捧一隻煮鴨子啃,剛做好的鴨子,吃兩口喝點水,或者吐吐舌頭,麻辣味兒的。
  小遠伸手從小貝那隻鴨子上揪下來一個翅膀,點頭說道:“也對,我支持。”
  於是一行人改道,朝維州進發。

 因有東西需要攜帶,翻山越嶺地走了三天才到維州相臨的一個叫通話的縣,也屬於茂州,這裡離着維州的主城只有不到三個時辰的路程。
  “又是晚上到地方,紮營吧,進去亂糟糟的沒有地方安排。”小貝有些心疼隊伍中的人,又不是特殊情況,總是勞頓沒必要嘛,一路強行軍走來走去,不划算。
  跟隨的護衛與後勤人員道不覺得如何,當成拉練,平時每二十來天也會訓練一次,保持戰鬥力。做到可以面對任何緊急情況,拉出去可戰,戰之能勝,並以此為榮。自己等人可是十二個時辰全天候全地形的精鋭隊伍。

  翌日早起,分出一部分人匆匆吃過早飯,跟隨小祖宗們先去通化縣看看情況。
  如果當地有足夠的物資,直接花錢買了讓人送到汶山,隊伍就不進去了,直接去維州的主城。
  一行百十來人走了兩刻鐘,終於見到了大路,一條寬約三米,上面生長了綠草與紅白紫三色野花的大路。路的一邊是荒地,另一邊是農田,可以看出來裡面種了青稞,小苗長的參差不齊,想是沒人精心侍弄。

  小貝拿起望遠鏡看看,高興地說道:“比汶山強,前面有人煙。咱是走在村落還是城郭外?”
  “是城郭內,通化縣外面沒有外城郭,就是沒有土牆,只有個範圍。因為旁邊的維州有駐軍。”小珠對地圖理解比較深刻,甚至能畫出不少大唐的地圖,精確到縣。

  “走,進去,早知道剛才少吃點,可以嘗嘗通化縣裡的風味小吃。”小貝開始後悔了,剛才她喝掉一大碗胡辣湯,又塞肚子裡三個油炸糕。半盤子紅油干豆腐的小菜,兩個茶葉蛋。
  此刻或許是太早,路上沒見什麼人,只有一個放羊的老頭在旁邊的山上露了個影子。又消失不見。
  眾人走了十來分鐘,眼看要前面出現了房子和挑擔的人,馬上能熱鬧了的時候,打身後響起一陣亂糟糟的驅趕聲。
  “讓開,讓開。滾一邊去,撞了,快滾。”聲音從不同的人口中發出。

  小貝等人吃驚之下連忙躲到路邊的荒地裡,護衛已經把手放到衣服下面的槍上。
  “先等等。可能是有着緊的事情。”小海吩咐道。

  大家就都側頭看著,看著後面出現的人群隊伍。
  大略掃了幾眼。人數估計在五百到六百人之間,占滿了三米左右的路。擺出長龍,浩蕩行到近前。
  開始叫罵的六個人瞪着眼睛在小貝等人的身上看,一副警惕的模樣,同時喘息不已,看樣子剛才是跑過來的。
  不大會兒,後面的隊伍過來,前面兩排四十個人手上撐竿,竿頭張旗,旗上有苜蓿草的卡通圖案。

 這行人緩緩而過,然後一聲‘輕鼓’的喊聲響起,在四十人後面的二十個腰間掛小鼓的人用鼓棒快速而輕盈地敲動起來。
  “咚咚咚”的連續聲音縈繞在眾人耳邊。
  隨後是一百個身穿墨綠色緊身短褂束衣的人,每人腰間配劍一把,劍穗兒及地,昂頭挺胸地走過去。
  接着是馬隊,一時數不清楚,反正是兩頭馬並列前進,馬上有人,等走過去才數出來,六十匹。

  馬隊之後是每八個人抬的一個……一個屋子?轎子?周圍有遮擋的輦?反正就是那麼個四周有框,然後框架拉上佈幔的東西。連續有十一個這樣的東西。
  這東西后面同樣是一百個挎劍的人,再其後稍微有點遠,看不清楚,但是有騾子,應該是輜重。

  這時十一個框架的東西中間的一個,也就是第六個到了小貝等人的前面,隨着裡面傳來‘停下’的命令,抬這東西的八個人就站住不動了。
  幾息過去,這東西的一個窗口的位置的窗簾被人從裡面挑起,露出張臉,看上去十四五歲,因為頭髮未束,知道不到十五歲。
  稍大的孩子在小貝一行人的臉上掃了兩遍,嘴微張,腹部用力,帶著鼻音地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從哪來的?嗯?”
  小貝等人沒出聲,只是打量這個大孩子。


  “我家少爺問你們話呢,一個個啞巴還是聾子?”一個跟隨在這東西旁邊身着棕色綢衣的人開口質問。
  登時間,小貝的眼睛亮了,顯得很激動,小遠等人同樣露出興奮之色。
  “呦!還死挺着不說話,你們以為不出聲,我們就拿你們沒辦法?再不識趣別說我們收拾你,人還不少嘛,嘖嘖嘖,幾個小傢伙倒是很精緻。”
  剛才說話時一看就是管事或者是打小旗兒的人又開始品頭論足起來。

  小貝這一刻呼吸都急促了,兩手在一起搓搓,一種帶著怯怯的聲音響起:“我們……我們是路過,想去縣裡買點東西,餓了,早上還沒吃飯,買完了我們就走,真的。”
  “真的!”車中的那個大孩子用轉着彎的聲音重複了一下,上下打量小貝一番,咧嘴笑笑,親切地說道:“小娘子要買什麼東西,跟哥哥說說,哥哥一高興,說不定就白給你了。”
  平時別人稱呼小貝小娘子那是一種口語上的習慣,但是這聲小娘子從此少年嘴裡叫出來,那絶對是調戲。

  小貝小臉通紅,眼睛都要笑的眯起來了,興奮地吐了下舌頭,繼續嬌聲地說道:“人家…..人家想買點吃的東西,米和面啥的,還有肉和菜。人多,要吃飯哦。”
  “對滴對滴,要吃飯,餓壞了小娘子。本少爺心疼呦。小妹妹,你從哪來?家裡做什麼的?”少年更高興了,張開嘴笑,兩個大齙牙在他的臉上就沒體現出別人虎牙那種美感。
  小遠不高興了:“我們從東邊來的,家裡什麼都做,一時也說不清楚,你趕你的路吧。”



 “閉嘴,本少問你話了麼?有句話叫病從口入。禍從口出。今兒少爺我心情好,縣中有美事兒等着,暫饒你一回。小妹子,同路。上哥哥的輦上來。”
  少年訓斥了小遠一頓,又開始對小貝說話。
  小貝緊張地搖搖頭:“不,不同路,我不進了。”說完躲在別人的身後。
  “不進了?不進了可要挨餓,哥哥在縣裡等着你。還有你小子,我不管你們是誰,在通化一畝三分地上,是龍……你得給少爺我盤咂。是虎……給我臥咂,想作王八就別露頭。不然……殻兒給你砸爛,在通化。本少收拾人不需要理由。走啦,到縣裡等我的小妹子兒。”
  少年眼睛一閉,下巴一抬,窗簾就放下了。

  隊伍繼續前行,那個管事的再看了看小貝等人,嘴角翹起,冷哼一聲,仰起頭也走了。
  後面果然是輜重隊伍,浩浩蕩蕩地於小貝一行人前面走過去,帶起塵土無數。
  “小娘子,不算那東西里面的人,正好六百人整。”一個管事的人向小貝彙報。
  小貝一直在搓手,聽到聲音,眉飛色舞地猛點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把眼睛笑成彎月狀,對小遠說道:“小遠,這下好了,哥哥和姐姐那話怎麼說來着?對,是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我們這算不算是苦盡甘來了?

 哈哈哈哈,看到了吧?看到了吧?我要是不說到維州,咱們直接回了翼州,上哪趕上這等好事兒,對不對,哎呀,我今天才發現,小遠你長的真帥。”
  ‘吧唧’小貝說到高興處,抱住小遠的腦袋,在其臉上使勁地親了一口。
  小遠臉瞬間紅了,嘀咕道:“我一直就帥。”
  “矜持,矜持。”小海對小貝說道。

  ‘吧唧’小貝又親了小海一口:“哥,我發現你也很帥。”
  小海無奈地望望天,不說話了。

  小貝從包中拿出果汁的瓶子喝兩口,緩解下情緒,對旁邊的人說道:“張伯,咱得想辦法進去是不?不能再走這條路,那小子估計會等着我們,你幫忙想想辦法,我今天要暗訪。”
  被小貝稱為張伯的自然是張王兩家的三管家,專門負責小祖宗們的事情。他聽到小貝的話,開始為剛才過去的人默哀。
  一路行來,小祖宗們盼星星盼月亮的,就盼望着能找個人好好收拾收拾,可惜前面遇到的兩個官員最後都沒收拾成。如今終於是天遂人願了。
  那是誰家的孩子啊,隊伍中的儀仗如加上一些違制的東西,就是三品以上大員出行了,而且還是那種官方正式的出行,可不是平時上朝的儀仗。


 比如說上下面去巡撫,比如說迎接外藩的親王級以上的人,比如說跟着陛下的儀仗出行陪襯。
  差別在於開路沒有鳴鑼,八人抬的不是輦,上頭不曾罩着黃羅傘,有武器的人佩帶的是劍而不是舉着刀斧戕戟。
  否則直接抄斬,要誅九族的。
  即便如此也夠招搖的了,最主要的問題是他得罪了小祖宗們,小祖宗們平時是謙遜,卻不表明沒脾氣。
  正如那不知道以後怎麼死的小子說的話一般,在通化收拾人不需要理由,那麼自己家的小祖宗們則是在整個天下定人生死的時候不需要解釋,只不過從來沒這麼幹過。
  嘆息一聲,此張伯,也幾是三管家張慶開始出主意,主憂臣勞,主辱臣死,只憑剛才的事情,那小子就算往輕了算,也是杖八十,或鞭百二,只看小祖宗們以什麼身份定刑,軍則杖,官則鞭。
  “小祖宗哦,咱們得繞路,然後先分開來,化裝一番,到縣城裡面再**。您等可不能先過去,待我們派人找好落腳的地方,能隱藏了,你們再去。”
  張慶對小貝說道。
  小貝點頭:“好的好的。張伯費心了,我是這樣想滴,真不是我們要欺負他。您看啊,我們站在路邊,他的隊伍過來,我們讓開了對不對?可是呢,他還想要欺壓我們,不僅僅調戲了我。還訓斥了小遠,小遠是誰啊,是我未來的夫君對不?我是不是得替夫君着想?”

 小遠在旁聽著都愣了,心說你現在說的好。平時咋不說提我着想?而且保證你一回頭還是欺負我,做外交的真這麼不要臉?
  小貝哪知道小遠怎麼想的,朝小遠甜甜地笑笑,繼續說道:“還有,還有就是那啥。我們這老多人他都敢欺負,可見平時囂張到何種程度。估計少不得做那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的事情。不收拾他不足以平民憤,不收拾他不足以正天威,不收拾他不足以……”

  “我的小貝呦。只要你說把他怎麼樣,老奴就把他怎麼樣。您不用費心思找理由和藉口。”
  張慶勸解着,突然間覺得還是自家的小傢伙們好。動手之前總要尋個對方的錯處,一路上走來都是如此,如果尋不到別人犯錯的地方就忍了,哪怕很想找個人拾掇拾掇。
  小貝笑笑:“不教而誅謂之虐。我跟他不一樣,他覺得他在一地之內有點權勢,所以張狂如斯,欺負自己人,欺負外來人,以顯威風。我是管着整個大唐的官員民生,我需要向誰張顯我的能耐?
  他是怕別人不怕他,所以想壓下所有人。我是希望大唐的官員都不怕我,說明他們行得正,坐的端,乃我大唐百姓之福。畏我者,心虛也。”
  “老奴慶幸能跟着小娘子和小公子們,老奴慶幸啊。”張慶聽小貝說完,跪在地上高呼,其他人也都跪下來跟着叫喚。
  “行啦行啦,都起來哦,我挺不好意思呢,平時也不見你們跪,今天有病吧。說幾句忽悠人的話你們也信,幫我去打探,我要收拾他。”
  小貝臉紅撲撲地忸怩地說道。


 於是剛才跪着人嘩啦啦又都站起來,一個個面不表情,好像剛才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張慶找了幾個人化裝進縣裡,剩下的人退走,找個離大路遠的地方躲着,等探聽消息的人回來再說。
  看著小祖宗安靜地坐在那裡等待,張慶露出舒心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等人不需要派人找什麼證據,直接碾壓過去就行。但是小祖宗們想玩,只好陪着玩了,一路上也夠辛苦的,能找個樂子還真不錯。

  半個時辰之後,派去的人陸續回來了,拿了不少衣服,還有四張地契。
  半刻鐘過去,小貝九個人被打扮成各種樣子,有被挑在擔子裡走的,有小臉花花被打人領着像逃荒似的,有被背在身上似乎有病的。
  一行人就這樣繞了一點路進到縣中。

  通化縣的人口總數其實比起汶山少了很多,但通化縣的村落少,同時入籍的人大部分都在縣成住。不像汶山,二十多個村子裡面是入籍的人,其他山裡還有不少沒入籍的。
  通化不入籍的也有,同樣住在山裡,或者是江邊擺船的人,他們的‘戶口’沒有人願意去查。
  當然,他們這兩個地方還算可以,如陸州,當時在籍的一個州才多點人,結果山民下山,紛紛入籍,隨便就可以挑選青壯組成一個大的集團軍。
  也就是傳說中的廣西狼兵,身材矮小,力大,善泅渡叢林戰,好潛伏襲殺,用毒,正面對抗時常跳躍攻擊,喜割敵頭。少教化,記世仇。降服必忠心不二。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張忠帶著家人從陸州到舒州後,沒有人再想著幹掉他一家,狼兵以部落對抗朝廷的時候就很難剿滅,通常是安撫,一旦成軍,誰敢去動。
  ******

  通化縣內,一臨街的店舖中,小貝九個人聚集到一起。
  店舖後面還有三個民宅,同樣被買了下來,還沒打通,但是可以翻牆過去,正有人用水浸泥牆,然後一層一層把泥刮下來,牆的地方就可以開門了。
  “吔!成功潛入,我發現我真的快點收拾掉那小子,剛才的路上你們看到啥了沒有?”小貝挨個人擊掌相慶,又詢問到。
  小遠進來時就在被挑着的筐裡,聽到小貝問,點頭說道:“看到了,縣中有很多小孩子在幫忙做事情,而且還有不少的孩子身穿破衣到處亂跑,這就是問題。”
  “對,絶對有問題,在汶山縣哪有什麼孩子亂跑,都在學堂呢,而且學堂中有統一的衣服。來時的路上,各地全是如此,惟獨通化縣,他們的學堂哪去了?我懷疑跟那小子有關係。”

  小貝把事情推到了那個少年的身上。
  其他人同樣表示支持,民不安則必有惡,那小子能擺出來大的儀仗,縣中不可能有比他更厲害的存在了。如今看上去縣裡的百姓過的並不好,不找他找誰?
  過了一會兒,有出去繼續探聽的人回來。
  對著小貝等人說道:“我打聽出來了,此人姓陳,是當地一行商人家的公子,其家中有一商行,經營各種貨物,又與鄉紳聯繫密切,當地衙門行事先觀其色,而後方能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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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1 20:15:02
第804章 家族議事停出貨


  因被調查的人家中的買賣只集中的通化一地,不是大的商行,通化縣中也沒有張王兩家的買賣,所以得到的資料並不是很詳細。
  派出去打聽的人僅僅是大概瞭解一番。
  從中能夠看出,姓陳的一家人在本地確實有勢力,但也正說明他們家還沒達到百分百控制住通化縣的程度。
  如換成三水縣,外人前進直接打聽張王兩家莊子的情況,根本得不到任何信息,同時還會被盯上,想要離開則不容易了。
  小貝九個人開始開會,擴大會議,允許其他家中的智囊人物入席。


  小貝先發言:“我有個問題要問,你們幫忙好好分析分析,茂州通化縣的陳家既然能夠在縣中一手遮天,我朝層層巡查人員為什麼沒有從縣衙中找到官商勾結的證據。”
  小貝問的是左在角落中的六個人,此六人打扮基本上差不多,每個人都穿著寬大的衣服,而且還是高領,把自己的手和脖子全遮擋住,眼睛上還戴了墨鏡,也不管屋子中黑不黑。
  六人是專門選出來的,最擅長陰謀詭計,讓他們站到前台,他們做不成事情,把他們放在影子當中,他們會發揮出很大的作用。
  “一號,你說。”小遠點名,因六個人不喜歡別人直接叫出他們的名字,就用號碼代替。

  六個人中的一人低下頭,一隻手擋住嘴的位置,聲音低沉地說道:“換成是我掌管着陳家,我會考慮到大唐巡查人員的問題,我不給他們直接的把柄,同時我願意付出錢財來支持縣中官員的行政方案。”
  “還有麼?”等了一會兒,見他不出聲,小貝問。
  “我補充一下。”又一個戴墨鏡的人開口:“之所以查不出問題,是陳家行商的時候未出現囤積重要民生物資,哄抬物價的情況。他們逼迫別人就範,不直接武力通過來做,可以用錢,可以用被逼迫人周圍的人來影響。”

  “也就是說,即使有人被他們欺負了,卻找不到證據能證明他們做的事與我朝律法不合?張揚不犯罪。”
  小貝犯愁起來,真找不到對方的罪證,難道非得用身份去壓?
  小遠出主意:“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一旦確定了他們是通過其他方式壓迫別人,我們照着來。”
  “繼續調查,打死我也不信他們會幹乾淨淨,別說他們,我家乾淨嗎?若不是哥哥姐姐厲害,家中勢力龐大,我們被滅門十次都算少的。
  好比說上月,河南道的一個寶貝糖果屋施工,晝夜不停,吵的周圍的人家休息不好,而且材料堆倒了,把人家兩個人砸傷。

 正常來講是不是應該停工,同時把負責人送到官府去受鞭刑,最少要關上十天半個月的。我們怎做的?用錢,工地照常施工,陪給被砸傷的人一筆錢,事情就過去了。官府不曾派人追究,受害人也沒有抓住不放的意思。”
  小海很坦誠地說出自己家黑暗的一面。

  小貝小聲說道:“賠了好多錢,受傷的兩個人不會落下殘疾,一人五百貫,周圍鄰居按人頭算,不管大小,一人三十貫,還給他們送了不少的海鮮和肉。
  其實他們一直沒說什麼,吵的時候沒報官,被砸的人也從未說過追究的話,還是我們主動賠的。”
  “那是因為我們的名頭在,人家願意支持我們,這事兒做的讓我心裡一直不舒服,總覺得欠他們許多,得找個機會再作補償,不然睡覺時難以塌實。”小海做事比較嚴謹,不願意給自己找藉口。

  “對對對,百姓真好,那點錢算個啥,盯着好欺負的使勁欺負有罪,換成我家絶對無法善了。還記得在河南道我家莊戶被人打斷腿麼,當時我家是怎麼報復的,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賠多少錢都不行,找誰說情都沒用。”
  小遠附和。
  “那是哥哥姐姐的行事風格不一樣,不然也不會說出‘你殺我一人,我屠你一村’這樣的話。說正事,先發報,把水雲他們家調來,把陳家監視住。”


 小貝把話題又轉回來。
  ******
  被小貝九人盯上的通化陳家此刻被緊張的氛圍所籠罩。
  剛剛從外面回來的大少爺直接被叫到書房訓斥了一頓,說他不應該值此時刻還在外面招搖。
  隨後整個家族進行商議。

  陳家的宅子就在縣城當中,縣城中的街道有兩縱三橫,小胡同無數。整體上來說縣城被分為不規則的十二塊,其中有一塊被陳家佔據。
  已經不能說宅院幾進幾齣了,整個的一片,房屋無數,院落層層,有小橋流水,有柳綠花紅,有銀杏擎天,有假山通幽,迴廊停台,錯落相合。
  陳家有三房,老爺子健在,卻不管事,一應家中事務皆交給大房掌控。
  此時三房的主要人員全部來到了家族中的議事堂。

  老爺子旁聽,三家當家的負責商議,各家還把自己的兒子帶來跟着學習,大房有三個人,當家的以及兩個兒子。大兒子便是在外面遇到小貝的那個,還有一個虛歲十歲的小子,眼珠子總是轉來轉去的顯得很機靈,少一絲沉穩。


 二房來只有二人,除當家的還有一個比大房長子更大的兒子,今年已經及冠,年過二十,坐在那裡一副沉靜的模樣,只不過目光逼人,讓人在於其對視的時候心中總是生出兩種想法。一種是不搭理他,目光再逼人又如何,你還能把我怎樣?另一種是我就和你對著看了,誰不會一副裝比的樣子,就你會?
  和小貝有過接觸的大少爺就有種想把其眼珠子挖出來的衝動,因為對視的話自己底氣不足,不對視,又好像心虛。明明自己的身份在同一輩兒中最高,大家反而看好這個二房的人。
  在坐的還有三房,三房的人多,能生,也是老爺子最中意的一房,子孫多可以開枝散葉。

  三房就屬於兒子多,一家居然有七個,除開當家的還有六個人,最大的長子還沒有行冠禮,比起二房的稍微年輕兩歲的樣子,剩下的五個有兩個長的很像,還有三個長的很像,自然是雙胞胎和三胞胎了。

  雙胞胎是十三、四歲,跟大房的少爺相仿,而且還有相同的,那就是眼圈發青,似乎縱慾過度,現在坐在那裡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顯得沒精神。
  三胞胎每個脖子上掛有一個銀項圈,手腕子上還套了翠綠翠綠的鐲子,是最小的,看那坐一會兒就扭動身子的模樣,頂多也就是四歲或五歲。他們不敢出聲,卻未閒着,桌子上明明有不少點心和水果,他們非要搶一個盤子裡的,被大人瞪一眼之後老實幾息,轉過頭又開始互相爭搶。
  通化陳家的議事堂中眼下就是這麼個情況,沒有女人,丫鬟也不在,送完點心和茶水就出去了,遠遠躲開。
  “厚兒,開始吧。”旁聽的老爺子對大兒子說了一句,便閉上眼睛眯在那裡。

  大房當家的也姓陳,和他爹一個姓,叫陳光厚,其二弟與三弟分別叫作陳光良、陳光純,屬於光字輩兒的,再下一代是耀字輩兒的。比如他兒子,叫陳耀族,二房的兒子叫陳耀東。
  如果還有下一代,估計是門字輩兒的。但這個希望如今顯得很渺茫。陳耀族得罪了不該得罪也得罪不起的人。
  今天族中商議事情便與陳耀族得罪的人有關。

  “已經確定了,張小寶、王鵑兩個人到了翼州,戰爭隨時會打起來。打仗,我們管不到,更沒有兵可派,甚至是錢財如他們不逼着拿,我們也不需要主動支援。”
  陳光厚咳嗽一聲,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掃過,緩緩地說道。

  除了依舊睡覺一樣的老爺子,其他人皆坐直了身體,連三個打鬧的最小孩子同樣停下動作,瞬間變成乖寶寶。
  陳光厚眼簾微微下垂,繼續說道:“家中的買賣還要做,但有個輕重緩急,尤其是西邊的貨,暫時停了吧。”

  在坐的人還是沒出聲的,靜靜地聽著,族裡的規矩,長房沒讓你說話你不准插言。否則輕者被罰,重者逐出家族。
  “停了一筆買賣,其他的買賣需要加強。買賣方面並非最主要,實在不行先停下,憑藉家中的積蓄,支持幾十年未必會沒落。”
  陳光厚說道家族產業停下時面現痛苦之色,顯然是很心疼,嘴角抿了一會兒,嘆口氣:“哎~!讓我最不放心的怕有人借家中的名義在外面亂行事,已往遭惹到別人,花錢能消災。現在來的卻是張小寶和王鵑。

 若說他二人忙於戰事佈置,無暇分心去顧其他,那麼他們的弟弟妹妹則是一直期待着有人挑事,就像老三家的耀宏、耀偉,總喜歡一副平常人家的打扮,然後到通化周邊的地方暗中挑釁,等別人出手時再好好教訓對方。

  這不行,絶對不行,你們找事,是給家族添麻煩。通化我陳就要有個陳家的樣子,整天的跟一群地痞混混在一起,像什麼話?”
  三房當家人陳光純臉色陰沉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他的兩個兒子,那對兒雙胞胎則是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剛才說的正是他二人。沒事喜歡扮作普通人,然後找機會收拾別人,每次看到被收拾的人眼中所露出的後悔和恐懼的神色,他們便會得到很大的滿足。

  陳光純不出聲,可他的眼睛卻看向老大陳光厚的長子,跟小貝有過照面的陳耀族,心腹暗罵。
  自己的二子和三子確實跟一群街上無所事事的人攪和在一起,但從沒出過什麼大事,更不用說是致人失命。
  自己的兩個兒子再不好卻也不囂張,看看你兒子,平時出個門找幾百人,全是錢啊,而且欺男霸女的,手上還有兩條人命在。外來的人死在他手上,你這個當爹的即使幫着擦屁股,別人不知道,我難道還不清楚?
  老三不高興,老二跟個沒事兒人似的,他的兒子陳耀東仍舊目光逼人,一動不動。

 “老三,以後要看好你家的人。我說話的意思不是針對你一家,是為了整個陳家。如我方才所言,張小貝他們九個人,聽說是去了汶山縣,估計那裡的縣令王常是保不住了。
  王常的死活與我等無關,怕就怕他們收拾完王常,閒的鬧心,再轉到我們通化縣。你們給我記牢了,誰敢去惹他們,我直接打死了送到他們面前請罪。告訴下面,一個個的招子給我放亮了。

  通化縣裡必須一切安穩,族中到外面買菜,不准再壓價。跟縣令趙江浩說,我們出錢修一所好學堂,把縣中的孩子塞進去。嗯!也不能總是我們出錢吃虧,告訴縣中其他商人都攤上一份。”

  陳光厚沉聲說完,又等了等,端起茶水喝兩口,把茶碗輕輕往桌子上一磕,發出叮噹的脆響,才對二弟與三弟點點頭:“誰還有什麼說的?”
  聽到老大讓說話了,陳光良和陳光純互相看了眼,又陳光良開口:“大哥,西邊的買賣停了我不反對,畢竟被人得知家中會有滅頂之災。”
  “但十天前過來的那批貨是銷還是不銷?賣出去,數目過大,容易引起張小寶他們的警惕。他們一旦開始調查,我們無論怎樣隱藏都甭指望躲過去,誰能瞞過張王兩家的情報人員?”

  “當初江南道,三個大勢力齊動,也不過是讓張王兩的情報人員無法及時揪出首要人物躲在哪,非是查不到蛛絲馬跡。若那時張王兩家不急,終歸會查到。”
  “最後逼張小寶出手,結果如何,大家想是已明了。我擔心,擔心出貨的時候被查住。”
  “不出貨,我們留在手裡,每天消耗草料和人力便不是小數。本是變成錢的貨再往裡搭錢,一出一進之間,家業再大又怎般承受?”
  陳光良話落,同樣端起茶喝水,他只是說出了問題,沒提絲毫解決問題的辦法,把難處推給陳光厚。

 場面一時間靜了,呼吸的聲音甚至是幾不可聞。
  議事堂中的氣氛突然間顯得更為壓抑,老三陳光純家的三個小傢伙使勁閉住嘴,緊張地把小手攥成拳頭。
  陳光厚雙手在胸前交叉,兩個大拇指不停地互相繞動,偶爾停下來兩個大拇指的指肚合在一起使勁按按。
  如是,過了足足一刻鐘。當小孩子們感受到呼吸難以通順的時候,陳光厚從鼻子中發出悶哼的動靜。

  “天兒……越來越熱,打仗,必然有人運送物資。我們劍南道北部地區或更加繁華。胡椒粉、甜蒜是不錯的吃食,醋,不止蘸餃子與包子吃味道好。”
  陳光厚在眾人的等待中說出一番話。

  他說完眼睛閉上,身體向後倚,縮在那裡。
  其他人反而疑惑更甚,小傢伙們無法為家族操心,聽到有動靜便不緊張,陳光厚的長子陳耀族滿目迷茫色,二房獨子陳耀東逼人的目光有所鬆動。
  陳光良、陳光純處在思考當中,大廳再次寂靜下來。
  大家想了想,還是想不通家主究竟何意,老三陳光純打算詢問。

  陳光厚突然開口:“此事容易,我會安排解決,讓……讓耀族來做吧,平時他做過不少事,雖不完美,卻也安穩。還有沒有別的問題,各忙各的去。別忘了我說的話,看好自己的人,惹到麻煩,族人不保。”
  扔下話他起身邁步向外走去,對還躺椅子上的父親點下頭,算是打完招呼。
  他的兩個兒子連忙追在後頭一起離開。

  “走吧走吧,我帶東兒同去忙,還是三弟你清閒。”老二陳光良朝兒子示意一眼,背負雙手晃蕩而出。
  剩下陳光純一家面面相覷,陳光純吧嗒幾下嘴兒,抬手把茶碗的蓋兒給扣回茶碗上,扭頭對老爺子說道:“爹,您乏了不若去後面休息,廳中太過空曠,長睡着涼。”
  “嗯!”老爺子似乎剛被喊醒,張嘴打哈欠、伸懶腰,左右瞧瞧:“完事了?按你大哥說的做,偶爾吃吃小虧沒什麼,活着才有將來。你大哥說的對,小貝他們別看官職高,依舊是個孩子。治國之策他們不會去管,只好整日踅摸着找別人麻煩。”
  “爹知道你大哥家的族兒不讓人放心,你家的兩個小子真讓人省心過?去吧,把他們的學業抓起來,什麼時候小貝他們離開,什麼時候再把孩子們放出去。在家中呆着悶,總比沒命強。”
  陳家的老爺子說話時已起身,抖動兩下腿,說完最後一個字,人便走到了門,身子再轉,眨眼間失去蹤影。

  陳光純盯着門的地方看看,搖搖頭:“老爺子寶刀未老啊,還以為他糊塗了,唉~!”
  “爹,真要讓我們在家學習?哎呀爹,我們出去保證不惹事,別人不長眼,我們也躲一躲。”雙胞胎中的陳耀宏剛才一字不漏聽到耳朵中,哀求父親。
  知子莫若父,陳光純相信自己兒子說的話才見鬼呢。

  把眼睛瞪得溜圓,訓斥道:“你保證,你保證過多少次,你們想以平常人的身份招惹是非,最後亮出身份來扭轉乾坤,贏的別人沒脾氣,贏的傲氣。”
  “告訴你們,如今周圍地方你們傲氣不得。張小貝他們同樣喜歡扮作普通百姓,萬一遇到他們,你兩個拿什麼去贏?”
  “爹,他們總不能不講理,我們不惹別人還不成?”陳耀偉幫腔。

  “講理?你們兩個平時不講理的人現在跟我說講理?你們不惹他們,他們難道不會惹你們?唸書去吧,唸書去吧。”
  陳光純晃動腦袋走出去,在門口的地方遇到家裡的管事,吩咐:“告訴家中人,誰也不准放他們出去,否則家法伺候。”
  ******
  “小公子、小娘子,有新消息,剛才陳家找了縣中的縣令趙江浩,由他們家出錢,縣衙門負責,欲在縣中修一所漂亮的學堂,衙門貼出告示了。”


 小貝九人等待的時候,派出去的人跑回來彙報。
  “哈哈,怕啦,有問題,果然有問題,早不修完不修,非要此時修,查,繼續查。”小貝興奮地說道。
  “是,一定查個水落石出,他們保準跑不掉,得罪了您幾位他們算是活到頭了。”家中的人還捧了捧,轉身高興地去安排人查別的方面問題。
  小遠愣了一會兒,說道:“咱們商量一下,有的地方商人未必會拿錢給孩子修學堂,或者是給的錢少,孩子們吃住不方便,實在不行,我們出錢吧,不能為了培養商人們的社會責任感而苦了孩子。 ”
  “讓人調查一下,看看哪個地方的商人不出錢,找出根源。”小海提議。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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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2 18:29:36
第八百零五章 算計人者皆被算


翼州城中,酒樓正在舉行盛大的聚餐。

整個酒樓已經不對外開放,從療養院過來的老頭子們圍繞在三張桌子邊坐好,邊飲酒邊交流,不時響起暢快的大笑聲和叫罵聲。

其他各個桌子旁邊坐滿了年歲不等的人,俱是老頭子們帶來的兒孫輩兒。

過來一次的老傢伙們自然不會白做工,不僅僅他們自己過來,還把沒在朝廷重要官位上的晚輩帶到此,其目的不言而喻。

“小寶,看菜色似乎不是你親自所為,我嘗嘗,果然,少了一種家的味道,你說,你對得起我們千里迢迢趕過來的人嗎?我們一隻腳已踏進棺材裡,半截身子埋土了,你還不讓我們好好體會一下家的感覺,你於心何忍?”

飯桌上,畢構狼吞虎嚥般地把一塊羊排上的人吃進嘴裡,眯着眼睛嚥下,再喝一口葡萄酒,對陪吃的張小寶質問道。

張小寶用別樣的眼神看向畢構,再掃一眼周圍猛吃中的其他老頭子,皺皺鼻子一言不發。

王鵑忍着笑,又給畢構夾了塊兒軟炸裡脊,甜聲地說道:“畢爺爺,我們平時也吃酒樓做的菜,覺得味道還行啊,酒樓的師傅們見我們需要進餐,都會專門調整用料,我沒發現缺了家的感覺。

小寶,你解釋兩句,你看你讓眾位爺爺誤會了不是,你別傻坐著,敬杯酒也是好的,哪能讓爺爺們挑理。”

張小寶依言端起酒杯遙敬了一圈,也不說敬酒的話,頭一仰,一杯酒進肚,然後吧嗒兩下嘴,說道:“可惜了,今天拿出來的葡萄酒都是好年份的,一口一杯的幹掉不少,弟弟妹妹惦記好長時間,卻不曾滿樽暢飲。”

判…寶你甭打馬虎眼,小貝他們偶爾喝次酒,還僅僅喝一小盅,你捨得讓他們暢飲?”畢構見張小寶往別的話題上扯,馬上給阻止住。

張小寶接過王鵑重新倒上的酒,笑笑,說道:“酒樓的廚子們今天做的菜不差,平時做的菜不符合家的味道是因為每個人心中對家的理解不同,所以做的菜叫大眾菜,頂多前面加上精品二字。

今天的菜相信您等能嘗出來,乃地道的京城東市風味。已往您等在京城為官,吃的最多的便是京城菜。後又去三水縣養老,味道略有改變,今天我才讓人專門製作京城的風味。

而且最主要的問題是,我是節度使,不是職業廚子,即便是廚子,也無法一個人做出滿酒樓的菜。”

“這麼說你承認你沒有做菜對不?“畢構抓住問題的關鍵。

“好吧,畢爺爺您有什麼其他要求,直說,我能效勞的絶不推脫,您看如何?”張小寶乾脆不繞圈子了。

畢構伸筷子夾起盤子裡的菜放口中咀嚼起來,過一會兒笑呵呵地對旁邊的姚崇說道:“元之,你快嘗嘗這個爆豬肚兒,果然有種長安東市的味道。我記得是十年前還是八年前來着,京城開始流行吃動物的內臟,以前都不吃,嫌髒,後來是………”

“記得記得,隆擇一說我便想起來,當初是小寶他家放出了許多製作內臟的菜譜,大家才不浪費,後來各地都開始食用。

別小看了動物的內臟,只每天扔掉的便不知凡幾,有吃不起肉的人家,吃腸肚肝之後,肚子裡多了油水,身體好了,糧食消耗也小了。張王兩家獻此法乃是大功。“姚崇附和,說完話好朝着張小寶舉下杯,以示褒獎。

於是一桌子老頭子們紛紛表揚起張小寶和王鵑。

張小寶跟王鵑對望兩眼,頓覺事情不妙,禮下於人,必有所圖,老頭子們一壓一拉的,不曉得究竟想讓自己二人做什麼。

“畢爺爺,其實我們做的還不夠,大唐是大唐人的大唐,每個人都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因此才有我大唐繁華如春的景象,我們不敢居功。”

王鵑立即謙虛起來,如果有可能的話,她甚至想拉張小寶快速離開這裡。

倒不是一幫人老成精的傢伙們有多壞,只是他們一定有事情要麻煩自己兩個人,不然又何需行此手段?

老妖精們已經修煉得不需要用眼神就能順暢交流的程度,王鵑話音方落,姚崇馬上說道:“該是誰的功勞不可抹殺,呃頭幾日我們問起小貝他們,你們說在汶山縣,現在怎還不歸來?想是他們在汶山做了不少好事,見面當要好好表功一番。”

“元之說的對,正該幫他們表功,多日不見,怪想呢。”緊臨着畢構的一個老頭幫腔。

張小寶看對方一眼,心說你就見到小貝他們一面,你會想起他們?

你能記得他們長啥樣就算你厲害。

心中腹誹,張小寶口上說道:“他們回來時繞下路,打算幫忙查看下別處的水泥市場,結果跑到茂州通化縣的時候因事耽擱,需把當地情況調查清楚才能歸來,諸位爺爺因要到其他州府坐鎮理事,卻是無法在短日之內見到了,甚是遺憾。”

他們說話的時候,其他桌子上的人不管是老頭,還是他們帶來的晚輩,皆停下所有動作,開始關注過來,不在同一層樓的則是不曉此間事,繼續吃喝。

當然,既然沒有安排到同一層樓,或者是進到別處的包廂而非聚集於大廳吃飯,想來他們在家中的地位不是很高,最受重視的人全圍在張小寶和王鵑附近。

眼下大廳中的晚輩年歲都不大,小的十五、六歲,大的剛過三十,想來年歲太大的不是身處要職便是不適合家中傾注培養,太小的還不懂事。

他們一群晚輩吃飯的時候根本沒把心思放在酒菜上,一個個把耳朵的功能全集中在張小寶和王鵑的一桌上。

有兩個三十來歲的人坐的桌子屬於晚輩們離辜桌最近的一桌,聽到老爺子們與張小寶二人說話,詫異地互相看兩眼,深感震驚。

他們乃是同一家的人,來之前家中長輩重複無數次,告訴他們過來時要謙虛再謙虛,恭謹又恭謹,無論看到什麼,無論聽到什麼,不准隨意插言,張小寶和王鵑二人所做的任何動作,所說的任何話,都不你們去嘲笑,因為你們還沒那個資格。

而且哪怕小寶與鵑鵑說的話在你們看來很幼稚,也必有其原因,你們不僅不能看輕他們,反而要仔細琢磨他們為什麼要那般做。一個指揮千軍萬馬與敵周旋撕殺的人,一個出計斷人根基的人,豈會幼稚?

二人回想來時長輩的話,現在便有些看不懂,那桌上所說的明明是普通的家常話,為何自己卻從中感覺到了一種面臨驚濤駭浪對撞時的緊張?

其他晚輩同樣察覺到在柔聲細語情況下的不同氣氛,認真地看著,仔細地聽著,心中思付不休。

主桌上的人則是絲毫不曾覺得眼下劇烈碰撞,老頭子們還在表揚張小寶和王鵑,以及小貝九個。張小寶和王鵑不停地謙虛,甚至說起有趣的故事,逗老爺子們開懷一笑。

判、寶,剛才你說的小貝他們在汶山遇到的那個縣令王常還真是個趣兒人,放著衙門的事情不做,偏偏跑去給酒館幫工,只為能讓家中老母吃的好。孝也、能也、瀆職也,以一家孝之小義,累萬千百姓大義,不可為,不可為呀,然否?”

剛剛張小寶說起弟弟妹妹在汶山的事情,讓老頭子們感慨不已,畢構便總結一番。

張小寶眼珠子轉轉,先在近前老頭子們的臉上掃過一遍,又瞧瞧其他桌子旁老頭子們的晚輩,深深吸口氣,再重重嘆息一聲。

那些個晚輩逾發好奇,這是怎麼了?張小寶為何滿臉無奈的樣子?

王鵑抿嘴兒笑了,對畢構說道:“畢爺爺,大義、小義的不用管,處理好便成。您等今日下午起程前往各地,我們正好也要去益州府走一趟,有順路的正好是個伴兒,您看如何?”

“只是順路的才能成伴兒嗎?”畢構顯然對王鵑的有選擇性妥協不滿足,追問。

姚崇跟着說道:“鵑鵑說處理好了,也是小貝他們的功勞,只是老頭我心中不忍,小貝他們還小,正是玩鬧的年歲,卻生在你們這等家中,不得不早早出來做事,真為難他們了。”

“是呀,啊不是。”張小寶剛順姚崇的話答應一聲,馬上改口:“其實都無所謂的,他們願意做就做,不願意做就不做,我們不管。

作為哥哥,我對他們的態度是不鼓勵、不反對、不支持、不阻礙,更不會專門為他們安排什麼,他們自己有錢,做錯了事情只要不傷害到別人身體,拿錢彌補便好。您等以為呢?”


“我等以為不對。”畢構見面前的小寶比剛才的鵑鵑推脫的更厲害,把眼睛都瞪圓了,鵑鵑方妥協一點,你小寶馬上給否決了,怎麼能行?

遂繼續說道:“小寶,咱們今天把話敝開了說,你好意思說你沒幫你的弟弟妹妹?你看看你把蒙學中的知識編成的故事,現在已經在大唐各地出版發行。

你再看看你平時都跟他們說什麼?把行政和經濟的竅門與要點當好玩的事橡講給他們聽。

一旦他們不在身邊,你便把你和鵑鵑身邊最得力的助手派過去跟隨,你敢說你不支持他們?”

張小…寶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好吧好吧,多少人,我和鵑鵑考核一番,然後按照不同的性格和能力給安排位置鍛鍊、指點。但是先說好,打完仗我們不負責繼續管了,絶對不管。”

畢構抬胳膊指畫一圈:“就這個廳裡我們的晚輩,其他房間和廳中的我們自己來做。”

“好,我豁出去了。”張小寶舉杯。

“吃飯吃飯,要說起今天的酒菜呀,吃的真舒心,不關乎菜的好壞,主要是看到小寶和鵑鵑,我心情便莫名其妙地變好,哎呀呀,這個肘子做的可謂是肥而不膩,嘗嘗,都嘗嘗。”

畢構跟張小寶碰下杯,喝了。酒,開心地吃起來。其他老頭子們同樣開始用心品嚐佳餚。

當廳的眾晚輩們睜大眼睛,嘴微張,全是吃驚的樣子,感受着現在廳中喜悅的氣氛,心中激動難抑。

此刻他們終於明白了,之前為什麼有緊張的感覺,原來老爺子們真是在跟張小寶和王鵑交鋒,那兩人一副晚輩恭敬的樣子卻拒絶的滴水不漏,直到把老爺們逼得沒辦法了才說出直白的話。

果然是大學問,不說直白的話,人家兩個人不順着走,說出來直白的話,人家馬上便答應,面子給的痛快。但是,自己老爺子們的人情也算欠下了,如果繞圈子繞進去,即使有人情也是在以後的時候繞圈子還,現在卻是哪天張小寶兩個人需要自己家中的老爺子還人情,直接開口,想拒絶都不行。

一個個想過這些,又開始琢磨張小寶和王鵑會給自己等人安排什麼活幹,估計不會差了,可以正好能鍛鍊自己等人,老爺子們張口求人不是隨便可以對付的。

張小…寶吃了幾口菜,旁邊的王鵑碰碰他,他一轉頭,對著王鵑擠兩下眼睛,二人便會心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個人的交流被畢構與姚崇不經意間發現了,他們兩個人也對視一眼,突然感覺到事情似乎不妙,先前的成就感瞬間消失,一副算計別人成功卻猛然悔悟到被人算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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