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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田園如夢] 田園大唐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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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3-27 22:52:1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四十七章一百萬貫不好騙

    早朝之上,李隆基收到積利州的消息後,在一眾大臣的支持下,發布了一道新的旨意。

    從兵工廠調集槍炮,抽出三千金吾衛到草原上去訓練,就是突厥後退之後留下的那一片地方。

    張說尤其高興,因為槍炮一直掌握在張王兩家的手中,他幾次想要弄明白怎樣制作出來的都未果。

    加上去年他反對的理由並沒有被皇上認可,他不敢再一次提出把兵工廠的管制權力收到自己身邊,似乎皇上對張小寶和王鵑更為信任。

    這次他極力地贊成皇上的議題,無非是听說槍炮的制造非常麻煩,每造出一支合格的槍,就會出現五支左右不合格的,張王兩家召集的工匠正在努力精進那個叫車床的玩意。

    三千金吾衛,必然不可能只拿三千支槍,中途或許有用壞的,最少也得四千支,想來對張王兩家的壓力會很大,再有那個大炮,炮彈的造價也不低,若是張王兩家無法提供足夠的彈藥,自己就有理由爭取權力。

    站在那里,心中想著高興的事情,張說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

    與之不對付的宇文融一方則是心有擔憂,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張小寶和王鵑看不慣張說,自己一方必然要拉攏,不指望兩人能夠站到自己一隊,至少也要讓二人清楚自己等人對他們沒有任何的威脅。

    高力士的察言觀色本事不小,見到離得最近的張說臉上那種笑容,彎腰對皇上說道︰“陛下,群臣听到陛下的提議都很高興呢。”

    李隆基的眼楮也在能夠看見的臣子之間來回掃視,並沒錯過張說的表情,臉色不由得陰沉了下來。

    暗自想著‘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小寶與鵑鵑的師傅那里的人會打過來,我這擔心都擔心不過,還有人想著內斗?小寶和鵑鵑兩個孩子那麼懂事,不說支持一下,還指望他們兩家出問題,其心可誅啊’。

    一想到這些,李隆基就更煩張說這個人,以前覺得還不錯,最近怎麼越來越看不出火候?

    “力士,積利州的張刺史和王參軍最近可有消息?”李隆基決定讓張說一派的人憋屈下,也算是敲打敲打,如還不知進退,接下來必然要動一動才可。

    高力士心有靈犀一般地回道︰“陛下,小寶、鵑鵑二人知道突厥北撤,日本要參與航海探險,新羅蠢蠢欲動之後,已經拿出了辦法,還沒有正式行文到京城,想是近幾日可至,回頭臣把家信給陛下看看。”

    高力士如是說著,李隆基好象真的是沒看過高力士的家信一般,高興地說道︰“如此便好,他二人也辛苦了,听聞他二人親自到了與新羅交界處,希望不要出危險才是。”

    眾臣剛才還真以為皇上不知道具體情況,可一听到皇上說兩個人到了交界的地方,馬上就明白皇上是裝的,沒看過信怎麼會知道那里的情況?听聞?听誰說的?

    “陛下請放心,他二人親自過去,乃是小寶不希望用戰爭的手段解決問題,臣覺得有小寶出手,新羅事情可解,或許還能出現讓人意想不到的情況。”

    高力士沒從信中得到具體的消息,卻知道自己的干兒子不動手則已,一旦動手,新羅只能等著倒霉,小寶的手段可不同尋常。

    張說這時也把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他听出來皇上話中的意思,張小寶和王鵑還在為大唐忙碌,對他二人不該有的心思不要有,不該做的小動作也不能做,否則很容易把他二人做的事情放到某一個人身上,比如發配到積利州。

    李隆基似乎覺得打擊的還不夠,又問道︰“力士,如今武器庫中有多少軍械和彈藥?”

    這個問題除了高力士和李隆基、張忠知曉,其他的臣子還真不清楚,因為當初就是說好的,由皇上主管,張王兩家的人輔助管理,並不通過其他的部門,兵部和中書令只能靠邊站。

    一個個的眼楮在此是俱看向高力士,想從其口中得到一個詳細的數據。

    “陛下,臣昨日剛剛去統計了一次,如今庫中有手槍四千支,單發長槍六千支,半自動長槍一千五百支,手槍子彈二百箱,每箱五百發,步槍通用子彈四百箱,每箱八百發,牽引火炮一百五十門,炮彈三千枚,手榴彈一萬五千枚,地雷……。”

    一樣樣的武器數量報出來,使得眾人目瞪口呆,哪怕他們知道張王兩家控制的兵工廠很厲害,清楚新武器的威力,可也想不出來怎麼就造出了這麼多。

    張說的壓力更大了,于一個人來說,不知道的事情才是最恐怖的,張小寶二人與皇上的關系似乎太近,近到比宰相還近的程度,要說是寵臣,人家兩個人根本不是那種依靠皇上好感才能做事的人,本身的實力在那里擺著,要說能臣吧,很多時候由不是走的君臣之禮。

    ‘要不要暗中給新羅提個醒,張小寶要用陰招了。’感受到壓力的張說動了心思,這心思剛一出來,又被他壓下去,算了,相信新羅人也知道張小寶和王鵑的手段如何。

    自己還是老實點好,不然被兩個人知道,他們很容易哪一天心血來潮,直接殺到含元殿,對著自己連開幾槍,恩,很容易,小貝幾個都敢拎著工部的主簿上來,何況他們的哥哥和姐姐。

    這一家子就沒個正常的,不知道妥協為何物,更不安規矩來做事。

    眾臣各懷心思,一時間含元殿上靜了下來。

    李隆基見自己的目的初步達到,這才又開口說道︰“三千金吾衛此次入草原,一則,代表朝廷接收突厥人的地方,二則,查看地形,制作詳細的地圖,三則,加強對武器使用的熟練程度,四則,草原上的狼太多,清理一番,再找到其他的動物,讓豐州的人跟隨,做成罐頭,帶回京城與諸位嘗嘗。”

    “謝陛下”眾臣連忙謝恩,張王兩家罐頭制作的工序傳出來了,可配方卻沒有傳出來,一個本是給內院遠行攜帶的吃食,如今竟然成為了奢侈品,不得不讓人感慨。

    “如此,散朝吧。”李隆基見沒有人提出新的事情,留下句話,乘著他的那個輦晃悠著離去。

    眾臣相互看看,也紛紛朝各自辦公的地方趕回,心中卻是明了,突厥要完,那三千金吾衛,配備好的武器,加上上空的熱氣球巡邏,很可能出其不意地直接打突厥一下。

    長豐閣,臨河而建,集三層,可觀泥河之水潺潺而流,更有河面微風消屬去熱。

    與其他酒樓一樣,越是高的地方酒菜的價錢也越貴,尤其是向著河一面的房間,尋常人可望而不可及。

    李東就在三樓臨河的地方招集的其他勢力的人,本是打算明日才來,可誰知今天錚錚建築的外事到了,還說要給自己一場富貴,不管對方如何打算,該有的禮節還是要做到的。

    于是臨時提前到今天傍晚,如錚錚建築集團的人想威脅自己,自己也好多幾個幫襯的人,以免落入下風。

    三樓一個房間中,二十多個人分三桌坐著,有的明顯是精神萎靡,似乎剛從勾欄之地出來不久,走路時要是仔細看,或許還能看到某個人腿軟。

    二十多個人聚集在此,不停地喝著茶水,桌子上沒有任何一道菜,足足等了半個時辰,才見到從外面回來偶遇錚錚建築的人的李東陪伴錚錚建築的人談笑著走進來。

    終于等到人的二十幾個人相繼起身打招呼,眼楮不時地看向錚錚建築的來人,如只是一個給別人蓋房子的勢力,到是不用這樣重視,問題是到此的人清楚錚錚建築背後是誰,想不重視也不行。

    熱鬧地打過一片招呼,眾人再次落坐,酒樓的伙計連忙端上冷盤和酒,讓人能先吃著。

    “諸位,方才李東家已經介紹過了,我是錚錚建築集團的外事,張鐵,可諸位一定不知道我今天為何而來,先祝諸位買賣興隆,聚四海之財。”

    錚錚建築派來的外事先把酒讓伙計給滿上,喧賓奪主一般地端起來與在坐的人說道,並一口喝盡碗中酒。

    其他人見人家已經喝了,也紛紛陪著喝了一碗,打了個酒嗝,知道張鐵還有話說,目光全放在張鐵的身上,等其開口。

    張鐵放下碗,夾起一條黃瓜,在嘴里咀嚼兩下,微微搖頭,顯然長豐閣的這個黃瓜冷盤味道入不得他的口。

    李東沒有對這個事情做任何評價,人家既然是張王兩家的人,吃過的東西自然比長豐閣好,水雲間和碧海銀沙又不是擺設。

    勉強把黃瓜咽下去,張鐵放下筷子,看那意思是不打算繼續吃,笑著看了兩圈,微微搖頭,說道︰“人少點,先這樣吧,待讓諸位東家知道後,再去找更多的人合作。”

    听到說正事,二十幾個人也放下筷子,‘豎’起耳朵,怕听漏了某個關鍵的事情。

    “是這樣,錚錚建築想要與諸位合作修一條從積利州到這里的路,總錢數估計為一千一百萬貫,各家拿出一點,路就能修好。”

    張鐵很隨意地從口中說出一個數字。

    這個數字卻是把在坐的人給嚇住了,一千一百萬貫,各家拿一點,一點是多少呢?如均分,似乎把買賣都給賣了也不夠,強人所難?

    不等有人提出來,張鐵又接著說道︰“不是均分,那樣諸位流動的錢必然不夠用,是吧?”

    眾人紛紛點頭,知道張鐵是給自己等人面子,否則的話,何止是流動錢不夠用?根本就是傾家蕩產也湊不齊。

    “所以呢,錚錚建築多拿點,就拿一千萬貫,諸位分分,一共拿一百萬貫就好,如錢財壓貨上壓的多,可再找其他人入伙。

    諸位可能要問了,為何要修路,實不相瞞,我家小公子看上了新羅的幾種特產,想要把買賣做大,同時積利州在近段時候也會出現新特產,要賣到新羅,本打算直接用船,後來怕諸位見不到利,聯合起來暗中阻撓,故此前來尋求合作,走陸路運輸。”

    張鐵話中透出對在坐的二十幾個人的忌憚,讓李東等人心中好受許多,看樣子自己這邊的人聯合起來力量還是很大的嘛,就算是張小寶也會怕,這就是一個認可。

    “好,一百萬貫,我等聯合起來,就能……就能……得好好研究才行。”一個人剛要答應,見李東給使了個眼色,連忙改口,話說的讓人怎麼听怎麼別扭。

    李東這時開口問道︰“張外事,路,修成什麼樣子?我等拿出錢修路,又回得到何種回報?若是僅僅方便運輸,恕我直言,不劃算,即便沒有新的路,我們也會想辦法從陸路把貨物來往運輸,何必多花一份錢?”

    其他人也突然考慮到這個問題,暗自點頭,又把眼楮盯在張鐵的身上。

    張鐵微微一笑,說道︰“都說李東家行事謹慎,今日一見,果然不假,確實,若是只用來運輸,不值得修這條路,我這里有一份計劃,諸位可看看,到時方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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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3-27 22:52:2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四十八章 游湖之上話明天

    隨著張鐵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計劃書,長豐閣三樓這間屋子便安靜下來,沒有人再說話,也沒有人去管那味道比不上碧海銀沙的酒菜。

    以李東為首的眾人聚集在一起,形成三個圈子,每個圈子有一份計劃書,一聲不出地觀看。

    “確實不錯,那張小寶還真有幾分本事。”看了大概的幾條目錄,李東仰起頭,對探頭也在觀看的人用新羅語說了一句。

    幾人紛紛點頭,換成他們是想不出來手上計劃書中的辦法。

    說過一句,李東輕輕翻開一頁,幾人繼續認真看起來。

    計劃書中有一部分是怎樣調集修路的材料,找哪里的人來幫忙運輸,一部分是修好的路堅固程度如何,是否能夠承受大水的沖襲與馬蹄的踐踏。

    這些信息李東等人不感興趣,一百萬貫不是那麼容易出的,二十幾家合在一起也拿不出來一百萬貫,必須要找更多的人,那定然得有理由讓別人出手。

    眾人更想了解的是路修好了能給自己一方帶來多大的好處。

    再翻一頁,終于出現了他們需要的信息。

    其一,路會在兩地交界處先開始修,也就是新羅和大唐的邊界,用不上多長的時間就能夠看到成果,在路邊修建客棧與酒樓,還有其他的房子,用來給剛剛從大唐到這邊或新羅回這里的人休息。

    此點預計每月可得租利一千貫,往後隨著貿易運輸逾加頻繁,所得錢財可翻番來計,這部分的錢,錚錚建築只要兩成的利潤,積利州那里同樣修好之後,新羅投資人也能得兩成利。

    看到第一點,李東臉上露出笑容,能有八成與兩成的利,那跟天上掉錢一樣,真按照投入的錢比例來算,自己等人加起來也不夠一成,看情況張小寶要先給點好處,接著會從其他方面討回去。

    如是考慮,眾人繼續向下看。

    第二點,路修在遠來勉強能夠通過的那條不算是路的路上,把路佔住,讓原先還能走這條路過來的人或隊伍想要不走在新修的路上就必須得自己趟路。

    如想走,必須交一部分過路費,用以對路的維護,單個人通行,手中無錢,可留在兩邊等待其他商隊過來,幫忙護衛與運輸,代替過路費,兩邊會從商隊手上拿到一定比例的中介費。

    若商隊通行,按貨物價值收取費用,考慮到從一地賣到另一地,商品價值可增加幾倍,顧,要收取一成價值的錢,或是半成的貨物。

    “好,第二點好,不走我們修的路,走別的地方,一則危險,二則耽誤時間,一成的錢也不少了,最好是收取半成的貨物,那貨物運來運去,全是兩地沒有的東西,價值會更高。”

    李東看到第二條,又一次停下來跟身邊的人說上一句,幾人再次點頭。

    其三,大唐會在兩邊相臨的地方設一收費口,凡是從新羅過來的貨物,必須要繳納兩成的關稅,以保護大唐相應行業貨物的利潤,大唐會派出人手巡查,杜絕走私行為。

    “憑什麼?買賣運輸還要交什麼關稅?頭一次听說,真希奇,錚錚建築能夠代表大唐朝廷行令?”

    李東看到第三條,不滿意了,他還想以後多多運輸新羅的東西到大唐賣,積利州的人口多,需求的貨物也就多,價錢上能高點,要是交這個莫名其妙的關稅,不是平白給別人錢麼?

    所以不滿地朝坐在墊子上的張鐵質問。

    張鐵正在喝自己帶來的花茶,最近坐船坐的有點火大,多虧主家考慮周全,給配了花茶,品著淡淡的花香,回味中,被李東打斷,舔舔嘴唇,說道︰

    “凡我大唐朝臣,都知道我家小公子和小娘子在對待外事上可代替大唐做主,陛下也是應允的,說收關稅就收關稅,何況此處也並不是大唐對外時第一次收取關稅。

    劍南道一方,早已開始收關稅,哪怕是我那主家的商隊從外面過來,也會主動交上相應的錢財,新緣島也是如此,估計再有幾日,日本往來船只也要開始交納關稅,此事不可違。

    新羅也可以收關稅,不然的話,李東家可以想一想,李東家想從大唐購買瓷器,運回新羅賣,買時一瓷碗六錢,回來賣三十錢,我大唐商隊利用關系以更低的價錢買來瓷碗,也運到新羅,賣二十錢,李東家是否降價?

    若降,大唐商隊只需要把利潤保持在與李東家一樣的程度上,價錢就會比李東家低,李東家還有錢可賺?收了關稅,自然得提高價錢才有利潤,這對李東家是一種保護。”

    李東點點頭,臉色也變了變,確實像張鐵說的那般,等大唐的商隊開始大量把貨物運過來,對自己的沖擊不小。

    這時張鐵又說道︰“除了這種從大唐購買產品後受到的沖擊,還有另一種,新羅的樹木總是比不上大唐一方的多,尤其是布帛產量,如一織布者,一年可賺三百錢來糊口,我大唐又更先進的織布機器,布帛廉價,用更低的價錢賣到新羅,新羅的織布者難道要餓死?”

    這回更多的人點頭,他們承認大唐的技術比新羅先進,也懂得這個道理。

    帛賤,織布者就不可織布,糧賤則農者不事耕種,物賤,匠人不在勞作,無產出必無錢,無錢便買不起貨物,貨物賣不出去,商者就完了。

    “這就叫經濟危機,非常態的供大于求,到時新羅可就完了,我家小公子不打算如此坑害新羅,否則不提此事,到時調集大量物資,幾番沖擊,新羅可還有好活路,小公子仁義,仁義呀。”

    張鐵還跟李東等人顯擺下學問,也不管對錯,反正李東一方的人不知道。

    李東對張鐵前面的話還是非常認同的,唯一不認同的就是後面夸贊小公子仁義的話,他才不相信張小寶能安好心。

    “這個……需要回去商議一番。”李東拿不定主意了,涉及的事情太大,需要跟新羅上次找自己的那個宗室的人說說,看其如何打算,看樣子張小寶和王鵑已經把積利州的事情穩定下來,準備朝著新羅大舉行商了,這可是個麻煩。

    “無妨,李東家有難處,我們能理解,此事也不急,待李東家商量好再說,畢竟一百萬貫對新羅來說還是太多了點,新羅一年的收入也未必能達到這個數量,更何況僅僅是李東家為首的商家。”

    張鐵笑著回道,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非常難受,即便臉上沒表現出來,言語中也是微微露出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

    李東等人把這番難受忍在心中,沒有出言反駁,誰讓人家張口就是一千萬貫呢。

    旭日暖暖。

    李隆基躺在人工做成的鹽份飽和的湖上,看著天上飄來飄去的雲,顯得很愜意,不時地拿起旁邊一張漂在身邊桌子上的葡萄酒喝一口,這樣的人生真是享受。

    剛剛喝掉一杯,有點燻燻然的感覺,目光瞟向入口處,等著去取家書的高力士回來,不遠處傳來撲通撲通的聲音,是宮女在表演水上舞蹈。

    近前則有武惠妃陪同,穿著一身半透明的泳衣,充滿了誘惑。

    “陛下,這湖往後就不要讓其他人來了,別人游過之後,水都髒了。”武惠妃手上拿著一個桃子,剛剛從旁邊的清水中洗干淨剝去皮,遞到李隆基的嘴邊,柔柔地說道。

    李隆基咬了一口桃子,滿意地眯上眼楮,對武惠妃道︰“湖大,怎麼可能會有人給弄髒,前來游泳的人在外面入口處有醫生檢查,有病的不讓下,真不讓別人來,那鹽和水錢誰來出?

    這湖長有三百多丈,就是一千米,寬二百米,深十米,按小寶他們的算法,這就是二百萬立方米,鹽要是飽和的話,大概需要六十多萬噸的鹽,從開始建這個湖,一直到現在,不停地闊大,花掉了那麼多錢,還要隔上一段時間注入新的水和鹽。

    別人不出錢,難道讓朕出?那朕可真是一個昏君了,讓小寶和鵑鵑知道了,他們該把家中每年拿出來的那一筆賑災和建設方面的公益錢給停止,朕的損失可就更大了。”

    “陛下,臣妾不曾想過那麼多,原來張王兩家那般厲害?要是真少了他們兩家,我大唐豈不是危矣?陛下可要對他們多讓步才行。”武惠妃听過李隆基的話,眼珠子轉了轉,好象是附和一樣地說道。

    “哎~”李隆基看著武惠妃嘆息一聲,又道︰“不要總想著對付他們家,就算你說的不錯,大唐缺不了他們,那又如何?這片天,並不是朕說的算,對付張王兩家或許能夠成功,朕拼著大唐經濟倒退幾十年,把他們給趕跑,對,只能趕跑,想滅可不容易。

    到時呢?朕不研究新武器了?等到另外一個遙遠的大陸上的人過來,從陸州那個地方的海面朝著京城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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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信中隱藏滅國策

    聽到皇上的話,武惠妃也只能暗自歎息一聲,如今張王兩家勢成,其他任何官員和勢力都無法與之對抗,唯一能夠使出手段的只有皇上,可皇上態度卻是表明支持張王兩家,也不知皇上究竟害怕什麼?哪有人有本事從陸州打到京城?平時幾次詢問,也沒問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思慮到此處,武惠妃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對皇上說道:「陛下,前幾日,鵑鵑還讓人給臣妾送了一身衣服,該露的地方未露,不該露的地方卻全露出來,臣妾穿了一次,真羞人呢。」

    李隆基自然知道那是什麼衣服,專門給女子穿來誘惑男人的,王皇后那裡前天就看過一回,做工細緻,用料考究,聽人說是出自小寶與鵑鵑的手筆,也不知兩個孩子沒事兒琢磨這東西幹什麼。

    「既然送來,今晚便穿給朕如果做的不好,朕定當追究其二人責任,惠妃啊,為國利則不應存私,毀一人易,興一國卻難,何況張王兩家並不是說能毀便可毀的。

    朕知你心中有所怨念,那就壓在心中,不要拿出來,也不能化為行動,張王兩家在陸州已經無人可撼,即便是朕的旨意,在陸州也需要看其兩家的面子,還有那吐蕃十三萬奴隸,哦,如今變成十六萬,估計用不上太久就是二十萬。

    朕都知道,但知道又能如何?他們兩家如若想對付朕,看過那些武器了吧?不讓朕知曉,直接拿出來用在朕的身上,你與朕說,派何人可敵?」

    李隆基心中明鏡一般,對張王兩家的勢力很瞭解,卻從不提起消弱兩地勢力的事情。

    武惠妃很少能聽到皇上與自己說這種話,今日見皇上言及此處,剛才還嫵媚的笑容也稍減,眉頭略皺,道:「陛下,那就真不管他們?萬一他們想坐上陛下的那個位置……。」

    「想坐早就坐了,朕也考慮過很久,擔心,害怕,又無奈,後來朕突然想清楚了,張王兩家並不是想當皇帝,小寶與鵑鵑對朕也不怎麼恭敬貝便可知,一口一個皇上伯伯叫著,在小貝一幫娃子的心目中,朕只是年歲大,故此尊敬,不是朕的身份。

    朕晚上批完奏章就總會想想,為什麼?後來朕想明白了,哦,換成小貝的說法,那就是悟了,張王兩家,尤其是小寶和鵑鵑,應該是不喜歡當皇帝,他們只是把大唐也當成他們的。

    他們想要讓朕一直坐在龍椅之上,然後跟著他們一起讓大唐變得更強大,他們的心思沒放在朕身上,而是放在了大唐百姓身真正的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

    李隆基說著的時候也覺得今天的話多了點,自認為或許是天氣好,加上周邊國家逐漸趨於穩定,心中很多事情可以放下了的緣故。

    看了眼武惠妃疑惑的目光,又說道:「張王兩家從三水縣開始,只要涉及到利益方面的事情,與朕相對時,總會做出妥協的樣子,如開始時是怕朕,那如今他們根本用不著。

    尤其是小寶和鵑鵑的本事顯露出來之後,依舊按照當初的樣子來辦,想與朕做遊戲一樣,朕也陪他們玩,可不要認為他們是怕朕,朕已經想過,他們怕的不是朕,是擔心遊戲作不下去了之後與朕的對決。

    他們不想傷害整個大唐,恩,他們有這個本事,所以會退讓,讓朕把遊戲進行下去,把主動權放在朕手中,可朕這種主動不是因為皇帝的位置,而是由於大唐的百姓才得到的,他們是不願意打一場攪動大唐的戰爭。

    所以,比起他們來說,朕顯得更自私一點,他們不在乎的位置朕在乎,他們在乎的千萬百姓的生活,朕卻把位置放在了第一,民次之,朕怕他們,也愧疚,以後就不要想著對付他們,朕是凡人,比不得他們那如日月般的胸懷。」

    說完這番話,李隆基覺得心情舒暢了很多,又喝了一口酒,被水面吹來的風掃過,一種輕鬆的感覺出現在身上,微微瞇起眼睛,享受這難得的度假之日。

    旁邊的武惠妃卻聽傻了,她從來沒想過皇上給張王兩家的定位是這般,原本還以為張王兩家跟其他的臣子一樣,說貶就貶,說殺就殺呢,看樣子不是那麼簡單。

    眼珠壓低聲音說道:「陛下,那要是把他們張王兩家的人都找到京城,陛下請他們吃飯,然後…….。」

    「然後他們就傻傻地過來,一點後手也不留,等著朕給他們一杯毒酒,或者是準備三千刀斧手?當他們真的缺心眼?此事休提。」

    李隆基睜開眼睛,看了下武惠妃,冷笑著說道。

    武惠妃一縮頭,不再言語,她也明白,張王兩家那麼精於計算,怎麼可能上當。

    「陛下,好消息,陛下。」正在兩人無語之時,離開前去取信的高力士跑了回來,揚著手上那封家信,遠遠地喊起來。

    等到了湖邊,麻利地脫去多餘的衣服,只留一條泳褲,撲通聲中跳進湖裡,高舉著手朝李隆基游來。

    李隆基坐起身,看著漸漸游近的高力士,笑起來「力士的水性漸漲啊。」

    「還不是這湖不沉人。」踩著水過來的高力士謙虛了一把。

    心中卻知道是因為自己可以經常下水的緣故練出來的,以前不喜歡水,主要是自己的身體缺點東西,平時恨不能一天洗八遍澡,好減去那腥臊的味道。

    可現在不擔心了,小寶和鵑鵑給送來很多宮女所用的東西,乾淨又舒適,而且還能那個殺菌除味,以前哪有人穿什麼褲衩和那個戴上上面的罩子?

    現在都開始用起來,小寶和鵑鵑說是給宮中女子送的,可那明顯大上許多的褲衩怎麼看都覺得自己穿著合身,再加上那說是給嬰兒用的,卻明顯可以把嬰兒整個包裡的紙內褲,分明就是讓自己來用。

    身上沒有異味了,也就敢經常游上那麼一會兒泳,不然水性如何提高,這乾兒子可沒白認。

    李隆基也清楚這個事情,看著高力士在水中撲騰的樣子,想到在宮中那群小太監隨著天熱也敢穿上清涼透氣的衣服,心情同樣高興。

    「有什麼好消息,給朕說說。」等高力士游到近前,李隆基看向其手中的信問道。

    把略微沾上點水的信封遞過去,高力士悠哉地游了一圈,說道:「臣還沒看呢,信封上多了一朵花,只在有好消息的時候小寶才會畫,陛下裡面說了什麼?」

    「哦?果真有朵花,惠妃也一同看看力士的家信。」李隆基看到信封上的圖案,點頭道。

    武惠妃先是謹慎地看了高力士一眼,見其沒有反對的樣子,這才湊到近前,三個人一同拆開信封觀看起來。

    「哦那河道不日便可修通,還是新羅人出錢,沒提具體情況,想是小寶不會弄錯,下面說的是收取關稅?這是什麼稅?從外面入境的貨物都要收,從境內出去的就不收,還要給對方收了的商人錢?這是為何?」

    李隆基看著信,似自語一樣地說起來,其實是說給武惠妃和高力士聽的。

    武惠妃上哪知道是為什麼?眼神同樣疑惑,高力士想了想,說道:「陛下,前幾日小寶的家信中提過一回,臣以為還不能用得這麼早,就沒說。

    收關稅是怕外面出產的東西對本國進行衝擊,小寶他們在彭州關來往的商隊就總是要交上一筆錢,如今是讓彭州關的人把錢存在大唐錢莊,然後開一個證明,攢多了就派人送到京城給臣。

    臣上次與陛下說過,陛下不是說先不急麼?臣手中已有四十多萬貫的憑證了,可隨時在京城的錢莊中取出來,當然,取了之後,還要拿出來一部分還給小寶,陛下可是答應給他們免稅。」

    聽到高力士的話,李隆基想起來了,確實有這回事兒。

    武惠妃卻不懂,指著那條給向外賣東西的商人錢的事情問道:「為什麼要給商人錢?他們賣東西自然就賺錢,還給他們?」

    高力士又解釋道:「那要看是什麼東西,比如布帛和糧食,現在要向新羅賣,新羅應該會學著小寶他們收兩成的稅,也就是百分之四十,這錢收了,商人必然要賣更貴才能賺錢。

    可小寶不打算讓商人賣那麼貴,要賣到比新羅本地的價錢還低,那就必須要補償給商人錢,讓商人不賠。」

    「那有什麼用?」武惠妃又問。

    「用處可大了,一個是讓新羅農者不事耕種,另一個是新羅不可能也給他們的商人進行補貼,他們一個是捨不得,另一個也是想不到,想來憑小寶的手段,到時貨物吞吐量會非常大。

    在衝擊新羅本土產業的情況下,也讓新羅行商之人對當政者心存怨念,無農不穩,無商則不活呀,此乃滅國之策。」

    高力士舔了舔嘴唇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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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3-28 22:08:0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五十章    十年變幻眨眼過

    天,越發的熱了,人心也更加煩躁。

    長豐閣的三樓再一次迎來尊貴的客人,前去與當初有過接觸的宗室之人接觸過的李東,今日過來便召集了更多的新羅商人,聚集在長豐閣的三樓商議大事。

    「諸位,修路之事已經定下,看看各自手頭上還有多少活錢可用,及早湊集夠一百萬貫,把路修上,上面會給我等一定的好處。」

    李東見眾人的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從懷中掏出來一張紙,推到旁邊一人面前,讓其傳看時,與一幫人說道。

    紙上的字不多,掃上兩眼就能從頭看到尾,屋子中登時安靜下來,暫時沒有人接李東的話,紛紛傳看,待過了半刻鐘,眾人看完,再次抬起頭來時,眉宇中都多了一絲憂慮。

    最先看過紙上字的人,猶豫了一下,開口詢問「李東家,一百萬貫對我等想來不是個小數目,上面的人只說了以後會有回報,可我等卻無法知曉以後是什麼時候,回報又是多少?讓人擔憂啊。」

    其他人也想到此處,跟著點頭,眼睛再次看向李東,想要從其口中得到一個具體的時間和數量。

    李東四下瞧了一眼,心中生出一種無奈,一百萬貫,就讓自己一眾人如此犯難,從大唐傳回來的各種消息,莫說是張王兩家那如山般的財力,即便是尋常各個地方有點本事的商戶,在需要的時候,也可以湊出來百萬貫的錢財。

    這便是差距,想十年錢,大唐的商人何曾有這番本事?十年,說長,如日昇日落終日數不完,說短,似風逝彩雲,回首間,恍然流走。

    前去與宗室的人會面,也曾提起過此事,十年間,當初十歲入學堂的孩童已經長大,十年,大唐糧食畝產翻了兩番還多。

    十年了,或許山不曾改其色,水不曾弱其波,可大唐卻是變得越來越強,十年前,李隆基對新羅只能懷柔以待,十年後,李隆基一聲令下,炮艦環繞。

    「哎~」想到這裡,李東忍不住歎息出聲,望向還在打著各自小算盤的眾人,說道:「諸位,如今大唐堆糧成山,聚人成林,各種先進的技術層出不窮,如還想著那一點點私利,或許再過十年就沒有新羅在,到時你我都是罪人,或許連當罪人的資格也沒有了。」

    眾人聽到李東的話,先是一愣,再仔細想想,還真差不多,新羅一旦被大唐吞併,自己等人的地位那必然不保。

    知道如此,但心中還是不舒服,坐在李東對面一人動了動,問道:「既然知道,宗室為什麼不拿出錢來修路,非要讓我們這些商人為難?」

    「還不是大唐鬧的,以前我新羅去大唐進貢,大唐收下東西,會給出更多的東西,有錢,有技術,有布帛,有皮革,以示獎賞,後來也不知為何,我新羅送去很多東西,李隆基賞賜的東西變了。

    有那華麗的玻璃製品,有漂亮的精緻傢俱,竟然還有到狀元樓與得意居吃飯的抵金券,每花掉一百文錢,其中就可以用二十文的代金券,最近又開始包括水雲間和碧海銀沙,給的確實不少,一給便是百萬貫。

    可那有什麼用?玻璃、傢俱,不能吃不能喝,代金券真想把一百萬貫用掉,那必須得拿出來四百萬貫去吃喝。

    再加上宗室的個別人喜好享樂,用我新羅的錢財去換取大唐的奢侈品,宗室還哪有錢了?有識之士發現了這個事情,憂心不已,這才找到我等暫時度過難關。」

    李東說起這個就生氣,氣李隆基的精明,氣宗室人的不爭氣。

    其他人一時間沉默起來,不知該怎樣說。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人小聲地問道:「李東家,那我等即便是湊夠錢,對新罹難道就有好處不成?」

    這是個關鍵的問題,沒出聲的人也想知道,就算是不為一己私利,拿出錢財,為新羅修上一條通向大唐的好路,總要有點作用才行。

    李東點點頭「是這個道理,我去見上面人時,也想過,上面的人說,如今大唐船隻多有往來新羅,不是好事,讓其熟悉我新羅海域,萬一在海上運兵來攻打,我新羅會防之不及。

    所以往後不准從海上隨便一個地方入我新羅土地,只准在特定的兩個碼頭停靠,陸路運輸自然就成為重中之重。

    比起大唐,我新羅出產少,有了關稅存在,我等可以少向大唐賣貨物,或者是不往大唐賣貨物,大唐的貨物只要進來,就得交兩成的關稅,這筆錢,宗室會用來打造兵器,保障民生。

    這錢是白得的,他們運過來的越多,我們佔的便宜也就越大,還有其他好處,如我新羅尋常人吃不起肉,可大唐肉便宜,諸位也知道,現在的大唐,只要百姓夠勤勞,不需要太大的本事,就算想天天吃肉也行。

    大唐運來,想是價錢也不會太高,至少比我們自己這邊便宜,還有布帛等其他東西,尤其是糧食,上面說過,如受災,可用那兩成關稅直接買大唐的糧食。」

    眾人眼睛一亮,發現確實是個好計劃,正準備同意,當中一人又提出新的問題「照這麼說,我新羅一直會佔便宜,那張小寶豈不是傻子?我寧肯相信太陽打西邊出來,也不相信他有這好心。」

    「是呀。」有幾個人同時出聲。

    「這個……或許是積利州的出產太多,他賣不掉,想賣到我新羅,也或許是想把我新羅的好東西弄到大唐,就算兩者多不是,而是他準備把路修好,方便大唐軍隊過來,那也只不過是快一點而已,沒有好路,大唐的軍隊想過來,誰又能阻止?」

    李東說出的話,連他自己心裡都沒有底兒,他明白,張小寶不可以用常人的看法去對待。

    「修,管他有什麼想法,他拿出來的錢要比我們多,先佔了便宜再說。」一人這時咬著牙,把話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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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3-29 20:10:40 |只看該作者
田園大唐  第四百五十一章   河邊清閒挖野菜

    感受到大唐越來越強大的新羅商人們終於聯合起來,準備在修路一事上出手,依舊由李東為首,開始與張鐵進行談判。

    張鐵開出的條件表面上看去,已經讓新羅商人佔了很大很大的便宜,但商人逐利,你讓一步,他就想進一步。

    面對團結起來,氣勢洶洶的李東等人,張鐵也不著急,他知道小公子的手筆,哪怕是繼續退讓,新羅的商人也佔不到絲毫的便宜,還會徹底地賠進去。

    但他又不能一下子把對方的所有條件全答應下來,以免讓人懷疑,於是叫來一個團隊,跟新羅的商人在一起扯皮。

    與此同時,張王兩家的運輸隊也走水路,把一堆堆的貨物從大唐運來,想要運到薩水河,離著泥河有幾十公里的地方。

    這批貨全是質量最差的陶器和最先一批收到國庫,還沒有完全弄出去的帛,其中也有一小部分奢侈品。

    需要一定的時間來完成,正好可以讓張鐵跟新羅商人進行談判。

    張小寶、王鵑二人依舊不曾離開,在河邊釣釣魚,吃吃那早已吃膩味的燒烤,顯得非常悠閒。

    最開始的時候身邊還有幾個護衛,後來工地停工,人都撤走,新羅的雇來的人也無奈回家,河邊清淨了,兩個人就每天獨自過來,很有規律的那種。

    「那邊又打起來了,打吧,使勁打。」張小寶把釣上來的幾隻蝦開膛破肚,放在太陽下面準備曬成干,回去熏了,給弟弟妹妹當零食的時候,看著河對岸那隱隱的人影晃動,幸災樂禍地喊道。

    王鵑拿起望遠鏡,看了眼,見那邊的人都打得見血了,搖搖頭「下手真狠啊,你太壞,是不是當初要連通河的時候你就有這想法?」

    「從你嘴裡聽到狠這一字,那是對這個字的褻瀆,別人再狠,又你冷血?像我這樣善良的人,如今已經不多了,我最見不得別人流血,看過後,腿軟。

    說實話,當初我真沒想到他們會打起來,因為我不知道有人會搗亂,我只想把河疏通好,方便黑水都督府往來運輸,同時挾制新羅,可他們看到我這樣的老實人,就開始欺負,欺負老實人有罪啊,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人乎」

    張小寶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手上下刀的速度更快,動作也更果斷,剝皮剔內臟後的蝦被放在那裡曬的時候還能動一動。

    王鵑撇撇嘴「拉倒吧,張小寶同志,我是殺人手不軟,可殺人不過頭點地,頂多用來威脅下還活著的人,你是一點點把人折磨死,吐蕃那裡運去不少糧食,聽人說,離開時赤德祖贊看到糧食都哭了,據金城公主說,吐蕃很多人餓的已經皮包骨頭,已經死掉很多人,如再沒有足夠的糧食,再過幾個月,能看到的只能是屍橫遍野。」

    說起這個,王鵑的臉色就非常精彩,能把一國之君給逼哭,想來可以載入史冊了。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對岸還在打,其根本原因就是被雇來幹活的新羅人,讓阻止施工的人一攪和,少了很多收入,在有活幹的時候,大唐這邊給的不是錢,而是直接給糧食,給豆油,還有熏制好的肉,干一天的活,得到的東西夠一家人吃上五天。

    更主要的是吃到的東西比以前好很多,那肉和油,可不是隨便能吃到的,如今眼看著停工的工地,再想想家中的情況,自然對阻礙幹活的人恨之入骨,於是兩邊開始互相指責,接著變成肢體衝突。

    張小寶收拾完蝦,看著對面依舊不曾結束的戰鬥,隨手從地上拔出跟草,放在嘴裡咬著,突然停住,扭頭看看拔草的地方,從袖子中甩出一把刀,仔細地挖掘起來。

    「幹什麼?」王鵑瞧見張小寶的動作問道。

    「挖好東西吃。」說著話,張小寶從地下挖出一個像蘿蔔一樣的東西。

    「桔梗?」王鵑認了出來,只不過有點不確定,她從來沒有親自挖過。

    「對(三聲)頭,就是這玩意,有歌曲叫桔梗謠,又叫道拉基,有的人管這叫苟寶,有的叫和尚頭,因為還有一個名字叫僧冠帽,做成鹹菜很好吃,可惜沒有辣椒,等去北美洲的人回來看看,可以給小貝他們做點。」

    張小寶晃晃手上的小蘿蔔,對王鵑介紹。

    王鵑嚥了口唾沫,又吧嗒兩下嘴兒「是好吃,通常都是說朝鮮鹹菜,後來有的人覺得說朝鮮鹹菜不高貴,就非要弄出一個韓國鹹菜,還在包裝上打印韓文,以示其血統高貴,其實我們這邊有很多。」

    「這也不怨百姓,都是領導人的問題,宣傳方面出了毛病,我跟你說,這東西不是開始就是鹹菜,是新羅人沒有飯吃了,就挖野菜,用以果腹,很淒慘,也很悲涼,所以,我決定本著國際主義人道精神,幫助新羅的人解放。

    不要說我虛偽,當初西方國家也沒少干,花錢在人家國家裡面弄出一個反*政*府的組織,然後大兵衝過去一頓狂轟爛炸,借口就是幫那一部分被他們收買的人獲得權力,我也學學。」

    張小寶嘿嘿一笑,繼續尋找桔梗,這東西太小,一個不夠吃。

    王鵑看看桔梗上面的葉子,也開始幫忙找起來,準備先曬乾,等有辣椒,好讓張小寶給做成朝鮮鹹菜吃,到時辣白菜也會出現。

    「小寶,你打算給新羅來下狠的?當初以為你只是想把河通了,後來見你的計劃不停完善,估計你的心思還不」

    找到了兩株桔梗的王鵑,滿足地拎起來朝已經挖出來十多個桔梗的張小寶炫耀一下,對其說道。

    「我當時也沒想太多,後來我見有機會,這要是浪費了,會遭天譴的,就順手佈置下去,再呆上五天,如果別人還沒動作,咱們就回去。」

    張小寶作出一副驚訝的樣子,接過王鵑手上的兩個寶貴的桔梗,回道。

    「他們真敢刺殺?」王鵑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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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3-30 19:48:21 |只看該作者
田園大唐  第四百五十二章   建安有人貨幣連

    日正當中,雲在湖影水過岡,葉密草也長。荊林聞聲雞落羽,一片荒涼。

    原來的建安州,如今分出來的建安縣,通向這裡的路上,一行人忍受著烈日的酌烤,樹林的悶熱,努力地行走著。

    「渴,還是渴。」不知道喝掉多少水的小貝,用袖子蹭蹭混合了汗水的灰塵,小臉花花的,癟著嘴兒喊渴。

    小遠連忙把一個水袋遞過去「再堅持堅持,按照大概的位置來算,應該快到信裡了,那可是曾經都督府辦事的地方,又大又寬敞。」

    「堅持不下去啦,我的心啊,拔涼拔涼的,一路上半個人影也沒見到,什麼破縣,沒有人我治理誰去?」

    小貝使勁地灌了一肚子水,伸出舌頭舔甜嘴唇,覺得還是渴,哪怕肚子已經喝飽,嘟囔著,找了一處高點的地方,站上去用望遠鏡四下裡看,希望能發現一個人,那她作為建安縣的縣令就能夠發揮作用。

    隊伍停下來,找一處背蔭的地方休息,順便補充點水分。

    小海依舊是一副天塌下來不關心的樣子,小珠則是把畫板拿過來,堅持要寫生,張剛、張強和張芳芳似乎受到了遺傳因素的影響,他們家的大人以前在山上住,他們適應性也比較強。

    小遠嘴裡嘀咕著『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給自己鼓勁。

    一百個作為護衛的孩子,如今又長高不少,一路行來,儘管很累,依舊是把自己的職責盡到,一部分休息,一部分分散開準備面對突發*況。

    在離他們周圍有一公里的一圈地方,有四百個大人分散開來,隱藏在暗中,四百人身上穿著迷彩服,頭上套著用附近草做成的帽子,腳穿野戰靴,每人手上一支長槍,在槍管上纏了偽裝的籐條,盡量不讓陽光找到瞄鏡上形成反射。

    這部分人自然是張小寶和王鵑安排的,一來可以負責保護小貝等人,二來也算是一種訓練,他們把該攜帶的東西都帶上,不准在明處進到縣城中進行補給,還要負責小貝幾個人的安全。

    等小貝一群小傢伙當完官,他們也同樣會結束訓練。

    小貝用沾了水的手巾擦擦臉,一陣風吹來,覺得清爽了,晃蕩兩下水袋,看裡面的水不多,從身上掏出一個小包,捏點鹽放進去,又晃蕩幾下,閉著眼睛灌到肚子裡,長出口氣,說道:

    「哎呀,團員們啊,我們還要堅持下去,不能中途放棄,前方的路是光明的,是充滿了希望的,是……。」

    「小貝,咱不打官腔成不成?知道你平時學的多,歇歇,等把力氣攢滿了,好上路,我估計都督府中還應該有人在,不會全搬走,到時你跟他們去說,咱們之間就不用這個了啊。」

    小遠不等小貝把話說完,咧開嘴,擺擺手,對其說道。

    小貝好不容易把詞彙組織好,正想鍛煉一下這樣說話,被小遠打斷,明顯不高興了。

    「別人都不吱聲,就你給我潑冷水,等進到城中,看不見人就是你的責任。」

    「好,我負責,沒人我就把官辭了,然後給你當百姓,你看行不行?」小遠也喝了不少水,看著透過樹葉,照下來的陽光中飄浮的灰塵,渾身上下就沒有一處不難受的地方。

    隊伍中除了他們,還有一個人在,唯一的一個大人,在別人休息的時候,他還要負責給放哨。

    看著孩子們的樣子,再瞧瞧前方路上的雜草,負手而立,揚聲道:「長風吹兮林密,芳草綠兮雲疏,變化萬年不變離,滄海桑田兮,化風雨,雨兮雨兮,作酒夢難稀。」

    「李白叔叔,哦,是哥哥,你又想喝酒了?帶來的酒差不多都讓你喝掉了,不能再喝,等進到城中,讓人尋果子,還要用這酒當引子做曲釀造呢,你喝光一年內估計是沒有了。」

    小貝從包中把作業本拿出來,想要看看題,聽到李白的聲音,又撅著嘴把作業本放回去,實在是不想作,跟李白說起酒的事情。

    李白本來就想喝酒,前往這邊時,帶了五個水袋的酒,一路上喝了四袋,只剩下一袋,想小抿一口,卻被小貝等人攔下來,說是有第一口就會想第二口,估計用不上多長時間,最後一袋酒也會喝沒,只好強迫自己忍住。

    一想到此事,李白就顯得很無奈,從蓬萊到積利州,是準備見過張小寶與王鵑,讓二人直接舉薦到京城為官,誰知道兩個人已經提前離開,留下一個口信,讓自己跟一群小孩子到這裡來當官。

    說等一年之後,小貝等人都知道當官是什麼樣子,再與他們一同回積利州,到時安排去京城。

    不知道一年該怎麼熬。

    「好啦,我歇差不多了,可以繼續趕路,努力點,今天走到城中,就可以好好休息下,先不忙尋人。」

    小孩子恢復快,這一會兒的工夫,小貝就又渾身充滿了力氣,抬頭看看照在當頭的太陽,咬咬牙,決定堅持下,走完最後的一段路。

    一群小孩子聽到小貝這個頭頭的話,快速下身上的行囊,站好排,把九個最關鍵的人圍在裡面,開始朝前出發。

    李白也累,而且還沒中午飯,見小貝上路,只好跟隨在旁邊,希望能快點到地方,然後飽飽地吃上一頓飯,養養身體,趕了一個多月的路,明顯瘦了。

    小傢伙們一動,周圍遠處的人也跟著行動起來,他們只吃了一點東西,不敢吃飽,怕血液集中到胃部,腦袋供血不足,影響反應速度。

    太陽漸漸的西落,在天邊佈滿紅霞的時候,前面終於出現了城郭,屬於建安都督府的外城,泥巴堆出來的城牆僅僅是比小貝等人高一點,大人只要使勁一跳便能跳過去。

    外城的城牆上長滿了雜草,還有幾朵沒有凋零的野花隨風搖曳,看上去淒涼無比。

    小珠這時拿出來一份地圖,看看,然後指著前面的地方說道:「這裡有一個山坳,過了山坳就能看見內城的城牆,晚上不用繼續在野外度過了。」

    聽到小珠的話,孩子們精神了不少,邁開小步,加快速度前進,李白揉揉早就餓得沒有知覺的肚子,也同樣跟上小孩子們,又看了眼西落的太陽,如一個蛋黃般在往彩雲身後躲去。

    地圖上的山坳很快出現在眾人眼前,比起峽谷來說,山坳周圍的山不是那麼高,好像一個盆地,面積也要比峽谷大,通常是因為河流的沖刷而成,但河流沒有了,如一個小*平原的樣子,無非是凸凹不平。

    一群孩子,低頭使勁趕路,走著走著,前面負責探路的人突然停了下來,一個人扭過頭高興地對小貝喊道:「小貝小娘子,這裡有人種地,種的豆子,明顯不是以前留下裡的。」

    「哪呢哪呢?我看看。」小貝高興地衝上前,仔細地觀察起來。

    果然,本應該荒蕪的地壟溝還在,一棵棵的豆秧子長在那裡,還沒有結出果實,豆秧子旁邊並不像到的那般佈滿雜草。

    「分散開,給我看看有多大的地方種了豆子。」小貝這下開心了,地上長了糧食,那就說明有人在管理,有人自己就不會是一個光桿的官員。

    孩子們嘩的一下分開來跑出去,小心著腳下,直到站在沒有任何糧食生長的地方才停下。

    「這裡有稻子,是旱稻,長的不怎麼好。」一個小孩子的護衛站在遠出,攏手聚在一起,對小貝喊道。

    「這裡有黃瓜,還打了架子,就是葉子都黃了,應該是很長時間沒澆水。」又一個孩子站在遠處喊話。

    「我站的地方是一條小河,河裡還有小魚在游,河邊種的麥子,看樣子能收割了。」第三個聲音傳過來。

    隨著孩子們找到不再有農作物種植的地方,一個接一個的生意相繼響起。

    小貝聽著一聲聲的動靜,用望遠鏡四下裡看,估算大概的面積,把所有站在那裡不動的孩子看見之後,小貝欣慰地點點頭「面積還真不小,估計不是一戶人家能幹得過來的,黃瓜地有多大?先給黃瓜地澆水。」

    喊了一嗓子,小貝把身後背的包拿到前面,從裡面拉出一個圓餅子一樣的東西,擺弄了幾下,往上一拉,一個由布圍成的,由鋼絲做骨的桶突然出現在了李白的眼前。

    李白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希奇的玩意,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麼?」

    「水桶啊,這個桶攜帶方便,能裝不少水,就跟我們來時用的睡袋與帳篷一樣,可以折疊伸縮,是不是很好玩?」

    小貝拎起桶,朝著小河那裡跑去的時候,對跟在她旁邊一同跑的李白說道。

    李白點點頭「好玩。」

    他還真沒見過這麼希奇的東西,他看過用竹子做的桶,用木頭做的,還有陶瓷的,有錢人家也有鐵片打出來的桶,可就是沒遇到過能夠折疊的水桶。

    跟著小貝跑到河邊,看著幾個孩子合力把一個個的桶裝上水,使勁地往黃瓜地抬去時,愣了會兒,喃喃自語道:「張王兩家果然神奇,連水桶都與別處不同。」

    看著一桶桶的水被倒進壟溝中,一群小孩子們又拿出來折疊的鐵鍬,李白這回終於是不驚訝了,似乎所有的東西都能折疊,也不知是誰想出來的。

    見小貝一群人努力地澆灌黃瓜地,李白抬起頭又望望天,對小貝說道:「再不趕路,天就完全黑下來了。」

    「沒事兒,黑天也可以走路,這是有人啦,我們是茁壯護苗兒童團的,要把小苗護好才行,等過幾天,就能吃到黃瓜啦。」

    小貝堅持著要把黃瓜地給澆灌一遍,自從發現有人存在,一路上的疲勞好像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太陽終於是落到了山下,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黃瓜地在小孩子們的努力下,終於變得濕潤。

    就在這時,歡快又悠揚的笛聲突然傳到眾人的耳朵當中,沒有什麼特定的曲調,似乎是吹的人隨著心請的變換而吹奏,哪怕是重複前面吹過的地方,也有好幾處不同。

    小貝等人疑惑地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這裡是山坳,聲音是從四面八方傳過來的,讓小貝一群人找了好一會兒才鎖定目標。

    只見在西邊的地方走來兩頭牛,一前一後,前面的牛背上橫坐著一個比小貝估計能大上兩歲,比護衛能小上四五歲的孩子,竹笛橫放在嘴前,優哉游哉地朝斜前方行去,看樣子是想通過山坳回家。

    「哎~哎~~那個,那什麼……你等一等。」小貝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牧童,怕人家突然消失掉似的,墊著腳,揮舞起胳膊,使勁地喊。

    清脆的聲音在群山中迴盪,果然引起了那個牧童的注意。

    笛音忽然停止,小遠從望遠鏡中看到那個孩子張個嘴,眼睛瞪得大大的,朝這裡望來。

    小貝想要離近看看自己的子民,又接著喊道:「哎~過來,到這裡,這是你家的地嗎?」

    牛背上的小孩子顯然被嚇到了,緊張地看過來,猶豫了一下,終於是鼓起勇氣,讓牛朝這裡走來。

    等離得近了,看到面前是一群孩子,有比自己大的,也有比自己小的,還有一個大人站在旁邊,觀察下對方身上穿的衣服,再看看自己僅僅套了一條褲子,又有點自卑地低下頭,躊躇著不肯繼續讓牛往前走。

    他不過來,等不及的小貝則是朝他跑去,等跑到面前,看看那聽話的牛,小貝露出一個她認為是最可愛的笑容,對牛身上的小男孩問道:「是你家的地不?你家有幾口人?住在哪裡?今天種的糧食夠吃嗎?為什麼沒隨別的人一同搬走?你吹的曲子是什麼明?你家中還有其他牲畜或者家禽麼?你……。」

    覺得自己是一個官員,要瞭解民生的小貝一個接一個問題問出來,把牛背上的小男孩給徹底問傻了。

    見小男孩不出聲,小貝急了,剛要上前把對方給拉下來,小遠跑到旁邊,拽住小貝,對小男孩說道:「我們不是壞人,我們都是好孩子,幫你家澆灌了呢。」

    聽到小遠的話,小男孩嚴重的警惕目光明顯是更甚,小嘴倔強地抿著卻不出聲。

    這時李白搖搖頭,走上前,對小男孩說道:「走吧,我們不攔你,你快點回家。」

    小男孩看到唯一的一個大人過來,手在牛背上拍拍,身下的牛非常有靈性地朝後退了兩步,這才調過頭,繼續朝剛才要去的地方邁開蹄子,逐漸走遠,小男孩從始至終也沒說出一個字。

    望著那個背影,小貝遺憾地吧嗒兩下嘴,對李白說道:「你怎麼讓他走了?」

    「不走如何找到他家中的大人?跟上去看看。」李白見到真有人,算是徹底死心了,他來時知道這裡的人搬的差不多,以為小貝等人見到沒有百姓之後會回到積利州,那他也能跟回去,見到張小寶和王鵑,想辦法讓二人舉薦一下。

    如今看到人了,通過一路上的瞭解,他知道小貝是絕對不會放棄的,哪怕只有一戶人家,小貝也會把這個官當到底,那他同樣不能回去,不然張小寶和王鵑一生氣,別說舉薦了,不說兩句壞話都是好的。

    小貝的目光還沒有從那兩頭牛的身上轉回來,伸著脖子又看了看,點頭說道:「那就走吧,到了城中,可以燒熱水好好洗個澡,晚上睡一覺,明天起來寫作業,嗯,一定要寫。」

    在小貝等人跟在兩頭牛後面離去時,一隻鴿子從樹林中飛起,朝積利州快速而去。

    比起弟弟妹妹找到還存在的人來說,在泥河邊等別人刺殺的張小寶和王鵑卻非常失望。

    兩個人每天出現的地方和時間一直未曾改變,護衛也見不到人影,可即使這樣,依舊是沒有人過來打他們兩個的主意。

    「我估計是我們兩個人的身份太低,不值得別人重視,所以才沒有人過來刺殺,更不用說綁架。」

    張小寶釣魚釣得已經厭煩,白天在河邊,很多事情就要晚上去處理,精力耗費不少,把釣上來的魚扔到用石頭壓住口,在水中衝著的網裡,張小寶無奈地說道。

    王鵑瞇著眼睛打瞌睡,聽到張小寶的聲音,跟著附和道:「是,我們還不值得別人來刺殺,說明別人看不上我們,那可怎麼辦?」

    「不急,想辦法讓他們看上,不管是日本人還是新羅人,總要找點借口才好動手,今天晚上我寫封信送到江南東道的商人手中,讓他們動作一下。」

    張小寶決定主動出擊,逼著別人對他和王鵑出手,那樣他就能找到一個借口。

    「如果還沒有人動我們怎麼辦?」王鵑不認為日本和新羅人有那個膽量。

    「保證會動手,不信你就看我的,半個月之內,沒有任何的問題。」張小寶篤定地說道。

    王鵑想了想,終於是明白張小寶的意思,贊成道:「也好,還能看看各方面的反應,你安排,我再睡會,李隆基把兵派到突厥的草原上,說不定他會直接動手。」

    「我還真擔心他動手,如今的突厥和先前的可不一樣,先前別看內部矛盾多,大唐不打他們,他們也甘願稱臣,可一旦發現大唐佔了絕對的優勢,他們所有的內部矛盾都會消失,轉向對外,希望領兵的人不要仗著武器好冒進。」

    張小寶邊說邊把旁邊的一根釣竿起出,看看被吃掉餌,剩下的光禿禿的鉤,重新掛上餌,使勁一甩,伴隨著劃過空氣的呼嘯聲,鉛墜又扎進水中,蕩漾起一圈圈不規則的水紋,馬上又被流水沖散。

    五天的時間匆匆而過,張小寶依舊是每日過來釣魚,只過不再去管釣竿動不與不動,騰出手來給弟弟妹妹安排作業。

    「來聽聽,看看這道題行不行?嗯,小狼說了,我一刻鐘能跑五里地,你們這群小羊只能跑三里,我現在離你們有六里地,你們說你們的家最遠要離我多遠,在我追到你們的時候你們能回家?」

    一個字一個字地念著,張小寶手中拿著一支筆,把拼音標在字的上面,有時候還得估計標錯幾個,好讓弟弟妹妹改過來。

    王鵑的臉上一直帶著笑容,聽完張小寶出的題,歎了口氣說道:「當初的你其實應該去當教師,我記得我小時候學習,從來沒有老師給我這樣講,都是按照課本來說,偶爾出點應用題,還是非常枯燥的那種。

    如果每個老師都能像你這樣,我相信,孩子學習的樂趣能夠更大,對學習也就不那麼抗拒,可惜,少啊,實在是太少了。」

    「那當然,這可是我的弟弟妹妹,我必須要用心思給讓他們願意學習,其實也不怨那些教師,一教那麼多的學生,每天都有不少課,如果全像我這樣,還不把他們累死?

    你當講故事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真要是輕鬆,也就不會僅僅有很少一部分人寫童話了,好在我們現在的還不錯,很多學堂的夫子也認可了我們的辦法,希望以後所有的教師都能跟著學,形成一個傳統。」

    張小寶沒上過什麼學,即便是聽王鵑說教師不好,他也覺得能被教一教也算是件幸福的事情。

    王鵑則是有點不以為然「還不是升學率鬧的,教師的工資跟孩子考試成績掛鉤,小孩子記憶力好,只要讓他們使勁地背下來,然後在考試的時候考出一個高分,那就行了。

    其實我認為還是教師的工資太低,應該繼續提高,每個月有一萬元的工資,凡是學生基礎打得不好的,一律辭退,高薪養廉,也能用在教師身上,還有小學的班主任教師除非是受到不可抗的因素影響,否則必須從一年紀帶到六年紀。」

    「那等這裡的事情結束,回頭咱們兩個再做出一個規定,讓現在的教師按照規定來做。」張小寶不願意繼續回憶,因為王鵑說的他無法理解,他認為只要能坐到學堂中唸書就已經不錯了。

    相對與張小寶和王鵑的悠閒,新羅剛成立的商業聯盟的盟主李東卻是一點也不輕鬆,談判不時陷入僵局。

    他也知道錚錚建築給出來的條件不錯,幾度想要答應下來,可聯盟中的其他商人還認為有利可圖,想繼續逼迫張鐵做出讓步。

    先前張鐵一個人的時候還可以打打感情牌,結果那個時候聯盟的人卻認為只有張鐵一人,精力不行,覺得張小寶是想早點把路修上,壓迫壓迫,張鐵就會妥協。

    結果可好,壓迫的力度大了,張鐵竟然翻臉了,現在繼續談判,想打感情牌絲毫作用不起,張鐵找來了一個專門負責張王兩家買賣的團隊。

    叫談判組,果然不是浪得虛名,談判起來可謂是無處下口,自己這一方的底子全讓人家給弄到手了。

    「諸位,前天錚錚建築的談判組說今天最後一次,如不能通過,那他們就會自己施工,不缺我們的一百萬貫,到時我們的貨物想要出去,走那條路,就得交錢,他們的路也未必會修在我們指定的地方。

    都說說吧,最後的底線是什麼?我一會兒過去好與張鐵談,其實我最擔心的是張小寶一生氣,耍別的手段,不是我看不起我們這些人,論耍手段,卻真的不是張小寶的對手。」

    李東把召集過來進行最後一次談判前商議的人叫到長豐樓的三樓,對眾人說道。

    一百萬貫,對於張小寶和王鵑來說真的不算什麼,哪怕家中買賣流動資金再少,一百萬貫也能輕易拿出來。

    自己拿不出來,可以登高一呼,到時大唐的那麼多商人聽到是他們兩家又要找人合作,別說是一百萬貫,就是一萬萬貫也能給湊出來。

    但這個數對新羅的商人來說那就大了,當初的二十幾個商人根本無力支撐,同時也不想用自己一個人的力量來管這麼大的事兒,於是後期又找到了相熟的商人,聯合起來成立聯盟,人數已經過百。

    此時一百都人聽著李東的話,紛紛思索起來。

    過了一小會兒,一人開口問道:「我想知道,等著路修好了,那麼具體通到誰的店舖面前,離誰的買賣近,誰便吃香,這點張小寶如何保證?」

    李東知道這個人問的意思,不是說究竟離誰近,而是路修到什麼地方,最好是能拐著彎修,然後砌上牆阻攔,到時可以把所有的店舖全照顧到。

    「好,此事我問問,最好達到所有人的要求。」李東考慮了一下說道。

    「我有個問題。」又有一個人出聲,先前問題不多,是因為一直糾結在路修好之後,來往商人所交納的過路費的分成上面,現在眼看對方不鬆口,只好把談判歸於實際。

    「我想說的是大唐制訂的那個貨物的標準,以前我也走水陸往大唐賣過東西,他們的標準定的太高,我們又沒有那麼好的技術,結果同樣的原料,他們加工一次之後,就比我們的貨物價錢高出幾倍。

    這個是不是應該向下調整,或者是他們把技術出讓,使我們也能掌握,不然太吃虧了,我們的銅礦冶煉出銅,賣過去,他們再加工一番,裝點在飾品上,那銅的價錢就是我們這裡的六倍之上。」

    這人說完,長歎一聲,臉色發苦。

    其他人也暗自點頭,確實如他說的那般,受技術限制,同樣的原料加工出來的東西價錢要差很多,越想越憋屈。

    李東又如何不懂,可聽了這個人的話卻是搖搖頭,說道:「恐怕是不行,錚錚建築的人與我們商量的是修路的事情,與貨物沒有任何的關係,用修路的事情來說貨物的技術,換成我們也不會幹。

    這樣,今天一會兒與他們談判的時候我會提一提,就算是這回不同意,也要先問問他們是不是能與我們再進行一次關於貨物制訂規則方面的談判。」

    眾人這下沒有什麼意見,站起來幾個當初跟著李東見過張鐵的人,一同走出去,去參加最後的一次談判。

    等在另一個房間中的張鐵此刻是一點也不著急,他清楚,剛開始的時候小公子是打算把河道連通,可隨著事情的發展,小公子已經不滿足於僅僅是通河道的結果,開始作更大的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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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3-30 19:48:33 |只看該作者
佈局大,自然就不能想著在短時間內解決問題,連通河道已經不是單獨的一個目的,需要為大的目標做出一點讓步。

    當然,相信小公子最後一定可以把所有的事情聯繫起來,然後給新羅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不該插手的地方不要插手。

    等了不算太長時間,張鐵的團隊與李東的團隊坐在了談判桌的兩端。

    最後一次談判,涉及到了很都具體的事情,不像最先時候那樣新羅只考慮分成,故此,時間用的有點多,從早上開始,中午吃過飯,到晚上太陽落山,再吃飯,再休息一會兒,然後華燈閃耀,啟明星到天中的時候,疲倦的眾人終於是把事情落實下來。

    關於分成,沒有絲毫變動,錚錚建築出錢一千萬貫,在積利州那裡往新羅修,佔八成,等修好之後新羅的人佔兩成,新羅商人這邊,一百萬貫必須一次到位,從新羅開始修,同樣佔兩成。

    這個事情解決,沒有人提出新的問題,另一個是修在新羅這裡的路的走向,按照李東的想法,那是應該拐彎的,這樣能夠方便出錢的商人。

    但張鐵等人卻是非常大方地提出,路不拐彎,而是在邊界的地方開始,修出幾條岔路,直線通過新羅出資商人的店舖,在修的路兩邊專門建幾個用於擺放攤位的地方。

    這攤位就歸此路有著出錢商人的店舖來管,或租賃,或賣掉那就是他們的事情,別的人不准在路邊沒有攤位的地方擺攤。

    對於這點,如果費用不夠的話,錚錚建築會出一部分錢,一定把所有的路給修好,到時新羅可以在路上設卡,收取關稅。

    此方案由張鐵提出來之後,李東等人幾疑在夢中,什麼時候張小寶如此善良了?考慮的實在是太周到了,太舒心了,自己等人都不曾想過還能同過路邊的專門修出來的位置賺錢,如果不是因為張小寶有前科的話,那麼他一定是個大善人。

    事情一定下來,新羅的商人就非常痛快地籌集到一百萬貫,第二天送到張鐵的手中,其中有五十多萬貫是大唐紙幣,新羅自己的貨幣體系還不完善,以前用大唐的銅錢,如今也敢使用大唐的紙幣了。

    他們也正在學著大唐的辦法,要弄出自己的錢幣,不想繼續依靠大唐,否則容易出問題。

    這次出錢,就是先實驗了一下,新羅不敢學大唐的樣子做紙幣,怕被大唐造假,但他們弄了一種合金,具體是幾種金屬保密,各金屬的含量也保密,如此一來,體積和重量就成為了檢驗真假的辦法。

    佔這回交易的十分之一,也就是相當於大唐的十萬貫。

    但是在兌換的時候,因為大唐佔有技術優勢,所以比例較大,新羅的十文可換大唐的一文,具體購買力不好計算,涉及到了人力價錢和成本價錢,以及兩邊受技術影響後產生的貨物價值不對等因素。

    李東曾經大概地計算了一下,覺得新羅還佔便宜了,從購買力方面來看,新羅的錢本不值這些。

    修路的事情解決之後,張鐵非常大方地又賣了一份技術,關於紡織和養蠶方面的,等著新羅的人熟悉之後,也可以做出好看的絲綢,從而不用繼續依靠大唐。

    李東把這個技術交給與他聯繫的新羅宗室還立了一個大功,想著等技術逐漸掌握之後,把本國的貨幣價值提高,在買賣上佔便宜。

    聽到李東偶爾透露出這樣的想法,張鐵心中有點擔憂,安排一下修路的示意,找到張小寶和王鵑,把事情說了出來。

    「小公子,小娘子,就是這般,是不是得想點辦法?不然新羅的貨幣值錢了,那對我們來說就賠了。」

    張鐵知道自己本不該給小公子和小娘子提意見,可他還是忍不住說出來。

    聽了張鐵的話,張小寶突然忍不住笑了,笑聲越來越大,最後用手捂著肚子,躺在那裡打滾。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還有這麼傻的人,提高貨幣價值,那他內部是通貨膨脹還是購買力上升?哈哈哈哈,我不行了,肚子疼,鵑鵑,你掐我一下,我真要把肚子笑破了。」

    王鵑也是抿著嘴笑,對張鐵說道:「知道你忠心,但不用為這種事情擔憂,新羅是活膩味了,喊敢把貨幣跟我大唐的貨幣對接,知道你家的小公子是幹什麼的嗎?

    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此事就當沒發生,把路修上,質量一定要保證,哪怕是給新羅修也不能攙假,從而弱了錚錚建築的名頭,去吧。」

    張鐵得到小公子和小娘子的保證,心中塌實多了,哪怕他弄不明白為什麼新羅的錢與大唐的錢進行兌換就能讓新羅受到損失。

    「嗯,小公子和小娘子是很厲害的,先不管別的事情,把路修好,然後讓新羅人自己主動連通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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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3-31 19:34:38 |只看該作者
田園大唐  第四百五十三章   屬地百口人難尋
   
    達成協議之後的錚錚建築在新羅商人的面前展現出了其獨有的效率,由一千人組成的施工監督隊伍在短短一天內到達各自的監管路段,也不知道他們前些日子藏到哪去了。

    因泥河與浿水連通施工打架的新羅人停止了肢體接觸,開始接手修路的活,不需要他們看懂圖紙,只要他們有力氣,能聽懂監工說的話就行。

    無數的沙石從河中淘出來,從山上敲下來,堆積在以前那條小路的兩旁,各種工具發到新羅人手中,一袋袋的水泥如天降般地運到地方。

    在新羅商人期待的目光中,鞭炮炸響,祭奠過土地神,施工正式開始。

    「這裡,那裡,還有這,要修成水泥路,連接水泥路的是沙石路,不是我們捨不得水泥,是全修成水泥的路,一者費用不夠,二者馬不等走到地方,蹄子就會磨爛掉。」

    施工現場,張鐵耐心地對李東解釋為什麼不把路全修成水泥的那種。

    李東還真不清楚,聽張鐵的話,恍然,略微沉吟下,道:「那進到裡面的各岔路是不是能修成水泥的?」

    「這個自然,李東家不必擔心,我錚錚集團修出來的建築絕對保證質量,此時積利州一方的路想是也修起來,李東家可派人前去查看,按計劃,半年內合攏。」

    張鐵一副專業人士的模樣,展開圖紙,圈了幾個點,又講起細節。

    李東不清楚錚錚建築的真正實力,無法估算出完工的時間,反正往日別人把錚錚建築傳的神呼其神,應該不會差。

    「半年,給我十個半年我也無法按照圖紙上說的那樣修出一條從積利州連通新羅的寬敞大道,可路不修還不行,與新羅無關,我得把積利州連到大行城,那裡的路不好走,還有一條江。

    鴨綠江,繞過長白山,現在叫太白山,向西北去可通蒙古,朝東北能至黑水都督府,即便逆流而上費勁,也可把兩地的資源順水送到積利州。」

    等待著別人前來刺殺的張小寶攤開地圖,與王鵑研究戰略佈局方面的事情,這也是為什麼積利州配合新羅同時施工的原因,根本不打算修一條好路通過去,只是別人看不出來而已。

    王鵑看著圖紙上張小寶剛剛弄好的一條條線和註釋,歎息一聲說道:「你這是不是職業習慣?原本是為了解決兩條河連通有人阻礙施工的事情,結果到你手裡,又變成這麼大的佈局,要不是知道你不會騙我,我真以為你在給我畫大餅,你這種人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順勢而為嘛,你修不過去,到時候咱們的人從北美洲回來,帶那麼多的農作物,種在黑水都督府以及我們那時的黑龍江一方,運不出來,還不得全爛在地裡?

    我又不是為了政績隨便糊弄的官員,我得給整個東北地區打好基礎,以後的新農作物畝產提高多少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把利益最大化,咱們統領河北道北部,那就要當成一盤棋來下。」

    張小寶說的很認真,大手往地圖上一劃拉,整個原來的東北三省包括人家朝鮮和俄羅斯的地方全給罩進去了。

    「看把你能的,還統領整個河北道北部,你就一積利州刺史,等吧,等到我們那麼多的工匠把整體工業基礎搞上來,就開始修鐵路,找頭腦靈活的工匠,讓他們多學學識字,好形成一個體系,組建專業的學院。

    中醫方面不能丟,很多藥理還是不錯的,我們那時就逐漸發展起來,西醫也要向現在一樣,融合,以後不存在中醫和西醫,只有一條如基因基鏈那樣的相互影響交融的醫學體系。」

    王鵑說著說著,眼中充滿了嚮往,腦袋靠在張小寶的肩膀上,享受著河面吹來的輕249874224450風。

    張小寶略微調整下姿勢,讓王鵑能靠的舒服點,抬頭看看天「把水雲交來,飛到建安看看,帶回小貝他們的信,這段日子沒看見水雲,不知又做什麼去了。」

    「聽張鷹說,水雲這個樣子是有了心儀的對象,咱猜猜它會不會成功?找到的伴侶長啥模樣?」

    「一個腦袋倆翅膀。」

    「有一隻鷹那麼大是不是?」

    「你感覺出來了?放心,絕對不會長成小雞。」

    「流氓,說水雲呢,你再把那骯髒的東西往我手邊湊,我就給你捏下來。」

    「石伯伯,本官,哎我跟你商量個事好不好?你把還留在這裡的人都找來,我出錢給你們配備好的工具,帶你們走向富裕。」

    曾經的建安都督府,如今的建安縣,小貝終於是安頓下來,一百個孩子分成撥,就地取材修繕房屋,條件十分艱苦。

    小貝找到放牛的孩子,看到他家中還有七口人,加上因她到來躲避的其他人,估計一共能有三百多口,這點人比起積利州一營縣、二營縣等縣來說實在是太少。

    即便是少,小貝也見不到面,只有姓石的一家,因主人倔強沒有搬離,小貝今天找過來,想跟對方商量下,把僅有的人聚集到身邊,建設地方。

    一大早,把昨天抓到的幾隻野雞拿過來選選,挑出兩隻最好的,學著哥哥當時做叫花雞的樣子給弄出來,趁熱裝進籃子,跟小遠一起扛著找到這家。

    她原打算擺擺身份,後來想到小遠反感她總是裝腔作勢,乾脆實在點,把心中的想法表達出來便可。

    其口中稱呼的石伯伯看不出年齡,這個姓還是護衛在查看地形的時候從一個躲在不遠處的小娃子口中問出來的,那小娃子嚇壞了,護衛沒敢抓住帶到小貝面前,怕給人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

    石老頭此時正用一種慈祥的眼神看著小貝,臉上粗糙的皮膚如田間的壟溝一樣皺皺著,挽起來的頭髮又細又鬆,一身粗麻布的衣服上打了幾個補丁,如樹根的手臂上青筋突起,灰褐色的指甲一個稜一個稜的。

    聽到小貝的話,伸出手來摸摸小貝的頭,把臉笑成一個擠在一起的疙瘩,眼睛都快被擋住,對小貝說道:「聽男娃子叫你,你叫小貝?」

    「恩吶,就是小貝,石伯伯,我給您帶了雞,叫花雞,可好吃啦,您嘗嘗,嘗好了別忘幫小貝把其他人找來,要不小貝的官就當不下去啦。」

    小貝沒躲老頭的手,癟著嘴說道。

    老頭微微點下頭「這是哪家的娃子,長的真好,娃啊,家裡的大人呢?不該讓你娃的瞎跑,萬一遇見壞人該怎辦?」

    「在京城呀,我爹是工部尚書,我娘是一品誥命,我是四品中大夫兼知御史事、事大理寺卿職又兼建安縣縣令,就是這裡的父母官啊,石伯伯,您可一定要幫忙,我還給你做叫花雞吃。」

    小貝很誠實,張口就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那一串兒的官職名稱聽得老頭一愣一愣的,可他能聽懂的只有尚書和縣令兩個名稱,至於什麼大夫又事又兼的他根本不清楚。

    「哦好啊,小貝還是官啊,小遠也要努力才行。」老頭瞇著眼睛,又揉了揉小貝的腦袋說道。

    「石伯伯,小遠也有官,他是四品中大夫兼知御史事、事大理寺卿職又兼建安縣縣丞,比我小一點點,他爹也是大官呢,他娘也是一品誥命,石伯伯我說的是真的,不信您看。」

    小貝說話的工夫,看老頭的臉色就知道對方不相信,從懷中掏出來一個金魚袋和一個銀魚袋,拎在手中在老頭面前晃悠,又後悔沒把官服穿來,沒帶官印。

    見老頭還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小貝無奈地攤下手,繼續道:「石伯伯,沒騙您,我和小遠的家裡可厲害啦,我哥哥和姐姐跺跺腳,整個大唐都要跟著顫三顫,您要是把人找齊,我給您一個官。

    我給的官可不一樣,除了在這裡您能夠有一片不用交租子的地,哦,現在您也不交,那不說這個,除了租子,我的官員還能得到我家產業提供的福…福利,我數數啊,有綢緞,有傢俱,有豆油,有藥品,有木耳,有海帶,哦,叫昆布,冬天還能吃到青菜,反正就是好處多多。」

    小貝一邊說一邊掰手指頭,數給老頭聽。

    「好,好,當官,小貝封什麼官,老頭我就當什麼,來歇歇,晌午就留在老頭子的家中吃飯,給你做蘑菇。」

    老頭笑的越發慈祥,怎麼都覺得小貝和小遠兩個小傢伙好看。

    「哎呀,石伯伯,我真的官啊,我是三水縣張家的小貝小娘子,我家中有水雲間的買賣,還有碧海銀沙,還有,反正好多好多買賣,石伯伯您聽過麼?石伯伯?」

    小貝說著,老頭愣住了,連忙又問了句。

    「三水張王兩家?山在一旁水中央的水雲間?你是他們家的娃子?」老頭這下終於認真了。

    小貝猛點頭「對呀對呀,我是小貝小娘子。」

    「等等,我這便去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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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4-1 18:04:58 |只看該作者
田園大唐  第四百五十四章   含元殿上有一問
   
    「今日眾卿可有重要議事?」

    隨著盛夏的到來,近日雨水漸多,天灰濛濛的,好似要掉下來一般,有的人覺得喘氣費勁,有的人則是感受到了一絲清涼,含元殿早朝上,眾臣就位,李隆基姍姍來遲,剛一坐穩便及不可待地朝臣官出言詢問。

    眾臣一聽就知道皇上今天心情不錯,有大好的事要說出來。

    故此自己要說的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就不必拿出來說,等回頭整理好,寫個奏章遞上去也成。

    李隆基端坐在那裡也是這個意思,他要說話了,別人先不要出聲。

    可平時很有默契的臣子,今日卻有一人站了出來。

    「陛下,臣聽聞一事,積利州上月初,派快馬飛騎,四下發送消息,征京畿道、關內道、河東道、都畿道、河南道、山南東道、江南東道等地各富商前往積利州,不知可有其他臣官知曉?」

    站出來的是張說,臉色不怎麼好看,說出來一番話,站在那裡不動,眼睛在對面那一排的官員身上來回看。

    李隆基一愣,他還真沒聽過這個事情,最近他總去工部溜躂,跟張忠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偶爾還會沾一身灰回來,主要是有個非常大的課題他參與了,他認為自己在其中起到了關鍵的作用,今天成功,想顯擺顯擺。

    未曾想,張說沒給他這個機會,非要站出來說事兒,一說還是積利州的,張說他幾個意思?

    其他官員心中也是各有想法,積利州召集幾個道上百給府縣的商人過去,又怎麼能不清楚?但張說卻拿出來說事兒,難道是覺得日子過的舒坦了,找點彆扭?

    誰不知道皇上不准別人去找積利州的麻煩?張小寶和王鵑在那邊忙的腳打後腦勺,哪有工夫和精力來應對京城這邊的彈劾,並上奏辯解?

    半月前,江南西道水災,前日消息才傳來,結果江南西道的消息剛一到,積利州那邊就飛來一隻鴿子,說是江南西道周邊府路的賑災物資已經在調配完畢,正在送往江南西道的路上。

    用腳想也能明白,這是人家張小寶和王鵑的反應速度,全國各地都有鴿站,馬未出,鴿先行。

    當時聽到兩種相繼而來的消息,自己等人鬆了口氣,皇上明顯也放心了,高興勁還沒過去,張說就又跳出來,他究竟想幹嘛?

    李隆基也是這個心思,小寶和鵑鵑那麼忙,要管著河北道北部的開發事宜,尤其是黑水都督府的資源開採,又要算計新羅,把他們的經濟徹底搞垮掉,以後完全依賴於大唐,還得統籌自己家中的買賣資金,以及大唐錢莊的制度,加上江南西道賑災以朝廷名義調集貨物,就不能讓他們少點壓力?

    看張說站出來的表情,必然不是什麼表揚小寶和鵑鵑的情況。

    如是想著,李隆基的面色也像天一樣,陰沉下來,扭頭看站在旁邊的高力士,想知道小寶和鵑鵑又幹啥了,為何調動如此之多府縣的商人到積利州。

    高力士還真知道,他認為是一件小事,找商人去積利州與行政無關,所以沒抽出空來跟皇上說,見皇上看向自己,湊前兩步,道:

    「陛下,小寶家信中提過此事,積利州如今人口不缺,資源也足,可前去旅遊的人太少,發展方面出現了瓶頸,於是想找更多的有錢人去體驗下那裡的景色和風光,好進一步帶動當地經濟。

    找商人過去的理由就是商議新的技術應用分配問題,有一部分最先應用在軍事上的技術可以拿出來用於民生,如一代車床的加工技術,酸鹼的洗滌方面,可以做出大量廉價的洗衣粉與肥皂。

    現在我大唐養殖技術逐漸提高,更多的油脂存留下來,可讓商人收集加工,還有引火之物,就是陛下您看到的那個火柴,比火鐮更方便,所以把離得比較近,並且路途暢通的商人找過去,一舉多得。」

    「哦~」李隆基恍然「原來是這樣,如此說,小寶和鵑鵑還能抽出空來忙別的?朕覺得他們二人應該當宰相。」

    李隆基小聲地對高力士說一句,這才轉過臉來看向在下面站了有一會兒的張說,問道:「張卿所言之事朕已知曉,不知張卿還有其他事情?」

    張說心裡清楚,皇上是又要偏向,可自己不得不硬著頭皮來說,不然這個中書令還有什麼用?

    軍隊的事情本是自己安排,結果到現在成就了張小寶和王鵑那個義務兵的功勞,周邊國家的關係,也應由中書令拿出決策,可兩個人插一手,又給擺平了,經濟方面自己管不了大唐錢莊。

    農事上又不曉得套養與雜交,武器製造的兵工廠還是被張王兩家控制,就連運輸中的修橋修路自己也插不上話。

    最可氣的是官員官職的安排方面,憑什麼張小寶他們二人說給誰安排到哪個位置就安排到哪個位置?當吏部不存在?當中書令是個擺設?

    「陛下,臣以為積利州的張刺史所行之事不妥,一者,勞民傷財,調幾道商人前去積利州,路途不近,花消甚巨,其錢若行民事,則各道民可興;二者,我朝技術領先周邊各地,然,放於商人之手,恐被奸細所得;三者,其以一州刺史之位,一言可調我朝各地商人,勢必大,若似用,日後難以掌控,臣請陛下三思。」

    張說羅列出三個方面的事情,如不是知道皇上不允許任何人在朝堂上當面彈劾張小寶和王鵑,他真想把罪名也安上。

    李隆基聽著張說說的事情,沒有直接發表任何意見,而是看向其他臣子「眾卿可有話說?」

    「陛下,臣有言,臣以為張中書所道之事不足為慮,若說把權私用,臣彈劾張中書以權謀私,肆意提拔與其交好之官員,私下信件聚會往來不斷,與朝堂自成一派,望陛下查證。」

    這時突然站出來一個官員,對著李隆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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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4-5 13:22:5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五十五章算來算去如先前

    突然出現的彈劾張說的聲音,讓百官的目光都轉了過去,離得遠的仔細一看,認識,副相李元,一個平時很少說話,總是辦實事的人,不知今天怎麼就突然冒出來彈劾起張說。

    張說同樣納悶,自己找張小寶和王鵑的毛病,你李元跑出來干什麼?難不成那兩個人與你有親?這不是咸吃蘿卜淡操心麼。

    在納悶的時候,心中更多的是氣憤,好你個李元,平時沒找你麻煩,如今你盯上我了?當我好欺負不成?

    剛要出聲質問,李隆基這時開口了。

    “李卿所言之事朕略有耳聞。”這幾個字說出來,李隆基停頓了下,文武百官則是心中一凜,莫非皇上要對張說動手?

    “然。”李隆基又說了一個字,張說松口氣。

    “張卿乃為中書令,統領百官,自需與百官接觸,朝堂上時間不足,私下說說也不無不可,到是耗費了空閑時間,張卿以為然否?”

    李隆基眯著眼楮看向張說,臉上是一副淡淡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說的是不是真心話。

    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般,張說猛點頭,那胡須隨著身體的動作飄來飄去,略染霜色的樣子,配合著天氣,讓人看到了一種淒涼。

    站在其對面的源乾曜輕輕嘆息了一聲,老嘍,都老嘍,歲月不饒人吶,不比張小寶和鵑鵑,如此年歲上便可定朝堂之事,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揮霍。

    “這就對了”李隆基很隨意地說了一聲,接著又道︰“朕知道,很多臣子心中並不曾有其他想法,只是做起事情容易讓人誤會,張卿就是這般,還望眾臣能夠對身邊的同僚更信任一些。

    不要听風就是雨,更不能拿出一個莫須有的事情便肯定別人有不好的心思,以己度人,按小貝的話來說,我們大唐的朝堂是團結向上的嘛,眾卿覺得朕所道可對?”

    “陛下,听過陛下的話,臣才覺得陛下的寬容和信任,臣定不辜負陛下的這番信任。”宇文融冒出來說了一句,其他的臣子凡是站在前面的都紛紛出來跟著附和。

    張說自然也不例外,說完奉承的話,明白自己今天又是白費勁了,皇上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不要隨便找個莫須有的罪名就往人家身上安,別人彈劾自己,皇上沒找自己麻煩,那自己再去提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的事,豈不是玩火?

    ‘哎~憑什麼他二人能得到這樣的待遇?’張說心中不服,臉上更顯老色,悄悄退回到自己的位置,決定再忍忍。

    君臣和諧地互相捧了幾句,又回到了最先時那種寧靜的場面,風還在吹,天也沒變晴,估計等早朝結束,會有一場大雨,不知皇上給準備傘沒?從含元殿走到辦公的地方還有段距離,後悔沒把張王兩家送的便攜式折疊傘帶在身上,下次一定吸取教訓。

    李隆基擺平了張說,調整下心情,終于是恢復到了剛開始時候的樣子。

    笑著對群臣說道︰“既然你們都沒有重要的事情,朕就說說朕最近的事情,這是朕突然想起來的,巧了,來人,把朕的東西抬上來。”

    下面的臣子才不認為是突然想起來的,否則也不可能一早不讓別人出聲,張說非站出來,該。

    早準備好的東西自然用不上太多的時間,隨著李隆基的話音落下,高力士揮揮手,旁邊有幾個太監把東西就搬到了李隆基的前面,群臣伸個脖子想要看看皇上究竟干什麼了。

    李隆基輕輕咳嗽一聲,很少見地從那個軟椅上走下來,一直站到擺放在地上的東西面前,又更少見的微微一笑,從跟在旁邊過來蹲下身拿起一樣東西的高力士手中把東西接到手,對群臣擺擺,問道︰“眾卿可知此乃何物?”

    群臣一看,認識,燈泡嘛,又不是什麼希奇的玩意,自己家中便有,張王兩家送的,凡是品級夠的官員,都能免費得到張王兩家的好處,有很都官職小的官員,為了這樣的福利也會努力。

    富貴人家也買來擺在家里用,有風車的用風車帶動,沒有風車的想辦法弄水車,要是兩者全沒有,就讓人輪換著踩動那個發電機,今天皇上拿出來干啥?

    李林甫有眼色,站出來,顯出一副不敢確定的表情,小聲詢問道︰“陛下,此物莫非就是傳說中的燈泡?陛下拿的這個小巧玲瓏,可是陛下親自做的?”

    “恩,是燈泡,不錯,李卿的眼力確實了得,一眼看出。”李隆基對李林甫的表態還是很欣賞的,贊揚了一句,又搖搖頭“可不是朕所做,朕怕傷到,朕還沒那個本事吹燈泡,更不會抽空氣。”

    “陛下龍體重要。”李林甫又跟了一句。

    李隆基這回沒接話,一手拿著小燈泡,一手指向地上的另一物,又問“此物可知曉?”

    “啊?難道是那傳說中的魚缸?”李林甫看到的是一個玻璃做的箱子,和魚缸差不了多少,唯一不同的是,里面水中並沒有魚,而是連著電線。

    “不對,再猜。”李隆基此刻像個小孩子一樣。

    “還請陛下明示,臣真的猜不出來了,臣如今才知曉,見識確實不如陛下廣博。”李林甫苦惱地求教,這回可不是瞎說,他確實不知道,其他臣子離近的也看到那個魚缸,心中同樣納悶。

    李隆基眼楮朝下面遠處看看,招手“上前來,朕給你們演示。”

    離最遠的五品官,看看旁人,見旁人有人動作,也跟著朝前湊,等到了近前,真的像李林甫說的那樣,就是個魚缸,沒放魚的魚缸。

    等別人都疑惑了,李隆基這才繼續下一步,拿起魚缸中的兩根線,一根纏繞在燈泡的底部,一根則是放到那個最小的點上,只見兩個線剛剛連穩,那燈泡突然間就亮了起來。

    “啊?陛下,怎麼亮了?”高力士配合地驚叫一聲,那眼楮睜的大大的,讓人擔心里面的眼珠子隨時能掉下來。

    李隆基臉上是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在那里來回動動,好讓所有圍過來的人能夠看清楚,等群臣納悶不已之後,緩緩地說道︰“是不是覺得很神奇?沒有用風力,也沒有用水力,更不曾讓人蹬那個發電機。”

    “陛下,那怎麼亮了?”張九齡又往前走走,仔細地觀看,還是沒看出門道,虛心地問道。

    “這個問題問的好,怎麼就亮了,相信眾卿心中都有此疑惑,這便是朕參與研制的濕電池,有了電池,以後不必再像已往那般勞累,隨時隨地可用電池來點燈。”

    李隆基把電線離開燈泡,又按上去,往復幾次,讓人看個清楚,高興地介紹起來。

    “陛下果然厲害。”有一個五品的官員由衷地贊嘆道。

    李隆基笑著搖搖頭“不要以為這就是朕的初衷,若是只能讓燈亮,那還不算什麼,再看看另一物。”

    放下燈泡,李隆基手指向面前的另外一個東西,準確地說是兩個一樣的玩意,還有一大捆的電線,讓群臣不知所以。

    這回不用別人配合著詢問,李隆基主動地介紹起來“此乃有線電報機,有人會問了,這玩意干什麼用呢?是不是?”

    群臣中有人腹誹,這不是廢話麼?你拿出來不就是讓別人看,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誰沒有這樣的想法?

    “朕這便讓你等知曉,來人,把另一個抬到遠處。”李隆基听不見別人的心聲,沒有證據治罪,吩咐一聲,立即有太監過來,抬著其中的一個,捋著線向下面走去,直到那一捆子電線用完,方才停下來,等待下一步指示。

    另有人抬一個魚缸過去,配合著站到旁邊,一同看向李隆基。

    李隆基四下看看,高力士連忙對不遠處打了個手勢,那邊過來一群人,身上俱都穿著同一個樣式的工作服,一個個昂首闊步,只不過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那人群中有的人身上帶著傷。

    待這群人走近,李隆基招招手,一個跑到最前面,又有一人跑到遠處,各自從身上掏出來一個小筆記本,一支鉛筆,準備妥當。

    李隆基看向臣子們疑惑的眼神,給介紹道︰“電報機的作用是能快速地發送信息,那邊一動,這里馬上可以收到,電線有多長,電報機就可以在多遠的距離上相互通信。”

    眾臣點點頭,表示明白,心中即便有疑惑,不相信也不敢表現出來。

    “朕知道你們不信,無妨,這就讓你們明白,張卿,你來說句話,讓此人把消息傳過去,看看對面另一台電報機是否可以接收,如此遠的距離,你小聲說一句,那里听不見是吧?”

    李隆基把張說喊出來,讓其說話。

    張說點頭“是听不見,那里距此處有二十余丈,陛下讓臣說,臣可真說了,恩,就說今天會下雨這五個字。”

    “發報。”李隆基對身邊後過來的人吩咐道。

    這人連忙從懷中又掏出個厚點的本子,在上面查找幾下,又用鉛筆于剛才的本子上寫寫畫畫,這才用手按住電報機上的一個地方,另有人幫忙把魚缸中的線連接好,對面也是如此。

    一切準備就緒,這人開始按動那個地方。

    ‘滴滴…滴~…滴…滴滴滴……。’伴隨著清脆的聲音響起,沒用多長時間,這人把手抬起,示意完畢。

    群臣馬上把目光又轉向下面的那個人,就見那人在本子上剛寫畫完,然後同樣翻開另一個厚厚的本子,從中查找,片刻後,有一人從那方跑來,對李隆基說道︰“陛下,接收完畢,內容,今天會下雨。”

    “恩?”眾臣不少人發出了疑惑的聲音,覺得非常神奇,怎麼滴滴幾聲,那邊能知道傳遞的是何消息?這可比烽火台好用多了。

    “還有哪為試試?”李隆基臉上的笑容更甚。

    “陛下,臣來。”不信邪的呂延祚站出來,對發報的人貼著耳朵,用旁人听不到的聲音說道︰“我就不相信是真的,發吧。”

    這人點頭,又翻看幾下本子,寫畫完畢,開始按動電報機上的鍵子,伴隨著滴滴聲,另一邊開始接收,同樣用了非常短的時間,那邊跑來一人,對著眾人說道︰“收到,內容,我就不相信是真的。”

    呂延祚一愣,抬頭看看遠處,咽了口唾沫後對皇上說道︰“陛下,真神了,這東西若是把線扯到全國各地,以後來回傳遞信息,那速度真不敢想。”

    李隆基微笑頷首。

    這時張說又開始給潑冷水了。

    “陛下,臣以為不妥,想要把電線扯到全國各地,那需要多長時間?又得耗費多少電線?此物雞肋而已。”

    李隆基剛剛還高興的心情被張說一說,又變了,瞪了張說一眼,那意思是你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好在他早有準備,見群臣中有人露出同樣的想法,咳嗽一聲,道︰“試驗而已,這叫有線電報,如今工部正在研究干電池和無線電報,等研究出來,電池攜帶更方便,電報機也不再需要電線連接,這下不是雞肋了吧?”

    “陛下聖明。”高力士又跟著幫腔。

    眾臣的臉色也跟著變了變,自然清楚如果能夠有著攜帶方便的那個叫電池的東西,再加上不用電線連接的電報機,以後的消息傳遞會快到何種程度。

    只不過這個消息來的太突然,突然到一點準備都沒有。

    源乾曜激動地出聲道︰“陛下,我大唐何時有了如此先進的東西,照陛下這樣說,那豈不是從最遠的地方把消息傳到京城,只需要一眨眼?”

    “那到未必,听小寶和鵑鵑說,需要幾次中轉,不然距離不夠,可以安排專門的中轉電報接收的頻段,先進麼?恩,算是先進,至少領先周邊國家,沒有我大唐十幾萬的工匠奮斗,就沒有今天的先進技術,他們付出了很多啊。”

    李隆基說著話,臉上高興的表情收斂起來,眼楮看向站在幾步外的那一群工匠,給眾臣介紹道︰“這些便是電池和電報的研究人員,劉良。”

    “陛下。”人群中隨著李隆基叫出名字,一個人站出來,這人的身上幾個地方還包著白色的布,眾臣知道是受傷了,這是如今德藝醫院的經典包裝用布。

    李隆基的目光柔和地看著劉良,劉良顯得很激動,不停地咽唾沫,腿也在哆嗦。

    “把右胳膊的袖子擼起來。”李隆基命令。

    劉良不敢有絲毫的猶豫,用左手一點點把右邊的袖子擼上去,露出了那條胳膊,眾臣看到,幾乎同時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那條胳膊上坑坑窪窪的,皮膚已經皺在一起,胳膊又小又細,好象被火燒的一般。

    “劉良的這條胳膊是在做研究的時候被硫酸燒的,可他還是把硫酸的比例給確定了下來,沒有他的堅持,就沒有現在的濕電池,朕封他為開國伯爵位,趙成,出列。”

    李隆基介紹了一下劉良,又對人群中喊了聲,另一個獨眼的人站出來“陛下。”

    “這是趙成,一直負責電報機的制作,在焊制的時候,把眼楮崩瞎了一只,可他用一只眼楮,也完成了最初的電報機焊制任務,朕封他為開國侯,趙功,出列……趙功是趙成的弟弟,跟著哥哥一起做實驗,原本趙功是一個舉人,放棄了考科舉的機會,甘願接過哥哥的重任,朕封他為同進士出身,張嚴,出列……。”

    李隆基一個個地把人叫出來,每叫出一個便說出這個人做過的事情,並加以封賞,一共三十二個人,無一遺漏。

    凡是被叫的人在李隆基介紹的時候都挺起胸膛,滿眼激動的神色,眾臣也是一個個的听著,換成以前早有人站出來反對皇上封賞這麼多,但今天卻是一個例外。

    知道陛下如此賞賜是給那十幾萬的工匠看的,以前一直不重視的工匠竟然做出這麼神奇的東西,實在讓人心潮起伏。

    李隆基蹲下身,摸摸那個電報機,又說道︰“朕希望眾卿知道我大唐工匠並非地位低下,明白當你們享受著好東西的時候,有人在為此流血犧牲,每一樣東西上面都流蕩著我大唐工匠的心血,要珍惜。”

    “臣謹記。”高力士先開口,其後眾臣一同應聲。

    “恩,都請回去,格物之極至,無所不能,切記保密,議事。”李隆基讓群臣見識了一番工匠們的厲害之處,重新進行早朝的事情,第一個提出的就是給工部撥錢,大筆的錢。

    眾臣這下明白了,皇上做了這麼一出,是為了給張忠掃清障礙,如沒有電報機的出現,平白地給工部大量錢財,會有人反對,此時再一說,想想那可以遠距離傳遞消息的先進工具,再也沒有人會不支持,實在是太嚇人了。

    想象著以後千里之外,一人在那電報機上滴滴滴滴地敲上幾下,消息馬上傳到京城,再同樣商議過後傳回去,比八百里急報快多了,就連鴿子也比不上,遇到災害和戰事,反應的時間會被大大縮短,打仗的時候更是了得,幾支軍隊可以隨時相互配合,還有什麼樣的敵人不可戰勝?

    在別人滿意的時候,李隆基的心思卻飛到了積利州那邊‘小寶,鵑鵑,什麼時候才能弄出來那種可以從陸州打到京城的武器?並且進行攔截?’

    ‘滴滴,滴滴滴……。’泥河北岸一件屋子當中,王鵑的手在一個東西上面點著,滴滴的響動聲不時傳來。

    張小寶則是坐在一旁,看著手上的地圖,陷入了深思當中,過一會兒恢復過來,問道︰“好完吧?一按就出聲,練好了就幫我發送電報,就說,今天你們辛苦了,路修好沒有?如果修好了的話,那麼你們先不要著急,要穩重,告訴其他的人,可以進行下一個步驟了,等著下一個步驟進行的時候,那就是我們勝利的時刻,對此……。”

    “張小寶同志,這是發電報,不是你打電話聊天,簡潔你懂不懂?”王鵑正準備翻譯成電碼,听到張小寶說了一大堆的廢話,停下動作,不滿地抱怨道。

    “哦,才想起來,就打,路成則行動。”張小寶點點頭,把剛才那一堆的話變成五個字。

    “這不就完事了嗎?費那個牛勁,你說李隆基會不會發現咱們用的東西,比他看到的先進?然後罵人?”王鵑對電報還是有點基本功的,很快把消息傳過去,如果李隆基看到她所用的電報機,一定會大罵他們兩個人藏私。

    這電報機旁邊沒有任何的魚缸,而是一個塊狀的東西,給電報機提供電源,同時電報機也沒有電線連接到別處,只有一根伸出去的天線,這就是他期待著以後會制作出來的干電池和無線電報機,不會想到張小寶和王鵑已經用上了。

    張小寶有點不確定地說道︰“估計不能吧?”

    “是不能罵還是不能發現?”王鵑又問。

    “只要不能發現,他自然不會罵。”張小寶答。

    “也就是說,你把後果寄托在了前者上。”

    “對呀,真讓他知道了,估計會給咱們穿小鞋,這可是和那有線電報差很多的東西,是跨時代的產品,其中應用了電磁技術,以後可以做個電台,然後用細匣子來接收,這里是人民廣播電台,現在向您播報的是,大唐皇帝李隆基知道了這個技術出現,他沒有第一個看見,會不會生氣的問題,親愛的听眾朋友們,您可以把您的想法寫成信郵寄到……。”

    “行啦,你就別貧了,還生氣,照著他以前的性格,你這罪應該殺頭,找一萬個人圍觀的那種,然後用饅頭沾血回去吃了治療肺結核。”

    “治療肺結核用雷米封好不好?醫學院那幫人實在太差勁了,到現在也沒有研究出來,還有抗生素也是如此,最起碼把青霉素先做出來,好給人治病啊,照這個速度進行下去,得啥時候才能做心髒搭橋手術?”

    張小寶開始抱怨起醫學院的研究速度太慢的問題。

    王鵑則是不以為然地說道︰“你當是做游戲,想快就快,那是一個體系的問題,還心髒搭橋手術,你怎麼不說改變DNA呢?讓人類不用擔心呼吸問題,可以吸收天地間的靈氣,自由翱翔在宇宙當中。”

    “也成,這是醫學院的新課題,最好是先從中醫的五行與陰陽平衡方面先進行論證,真氣走經脈,哎~要回去了,明天咱們就被刺殺。”

    張小寶順著王鵑的話說了一會兒,這才想起正經的事情。

    “明天啊?明天是不是早點?等河道開始連接的時候再說吧,不然容易出問題。”王鵑想了想,提出自己的見解。

    “听你的,天色已晚,夫人,不如我們去休息。”張小寶一臉向往地說道。

    “你要是再敢趁我睡著了動手動腳的,我就把你的咸豬手剁下去。”

    “是你自己往我身上挨的。”

    “那也剁下去。”

    接收到小公子和小娘子的命令,錚錚建築的人干活的速度又加快許多,晚上也沒有停,點著火把照明,繼續指揮著新羅的人拼命修路。

    這段日子進行下來,新羅一邊的路眼看就要鋪設完畢,收取關稅的地方也同樣建設好,凡是交了關稅的人,通過這條路時就會放行,不交錢則是阻攔在另一邊。

    新羅的商人們期待著關稅到來後他們得到的好處,新羅的宗室人員也指望用這筆錢來建設地方。

    又是兩天過去,最後一段修好的路正在澆水,等干了,把上面保濕的草墊子拿走,路便可以一直延伸到最遠處。

    又一日,李東听著鞭炮的動靜,高興地站在收取關稅的地方,等待大唐到了的商隊把錢主動送上,派出去到大唐的人傳回來的情報上顯示,已經有一個規模不小的商隊過來,安理說,昨天晚上就能到,不成想,到現在還沒來。

    在焦急的等待中,太陽到了天空的正中,就在李東等新羅商人以為今天大唐的商隊也不會過來的時候,遠處的小路上隨著風蕩起了一股不小的塵土。

    “來了來了,準備好,一會兒查看貨物的時候要認真,不能多收錢,也不可以少收,兩成的關稅,記住了。”

    李東看到逐漸行近的隊伍,連忙朝著一旁負責收取大唐關稅的人吩咐。

    那群人參差不齊地答應一句,眼楮死死地盯在那個商隊上,滿腦子想的都是嘩嘩的錢聲。

    越是著急,時間過的就越慢,就在李東等人等不及的時候,商隊終于是緩緩地來到了收稅的關卡處,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人,一副不清楚情況的樣子。

    李東這個主要的頭頭,知道該自己上場了,站出來兩步,對著商隊問道︰“你們的東家在哪?根據新羅與大唐之間的協議,你們到新羅賣貨物,需要繳納百分之二十的關稅,也就是兩成,交了錢可以通行。”

    “什麼時候的事情?兩成?也太多了。”在李東的話落下一會兒之後,商隊中站出來一個人,疑惑地問道。

    “不長時間的事情,是你們大唐的那個張小寶提出來的,兩成不多,你們的貨物到新羅可以賣多少錢難道你們不知道,若是拿不出線錢,可以用兩成貨物代替。”

    李東說著這番話,心中卻有著別的心思,那就是凡是過來的商人,對他們的態度不用好,只要他們有疑問,馬上推到張小寶的身上,讓張小寶與其他商人間的矛盾加劇。

    商隊的人明顯是覺得多,那人又問道︰“如不交呢?”

    “不交便不可在這里過去。”李東一點也不著急。

    “那不過了,走,回去。”商隊的領頭人更干脆,手一揮,隊伍轟隆轟隆地調轉方向,用比來時快上很多倍的速度離開。

    李東眼巴巴地看著那逐漸消失在視野當中的商隊,想要阻攔,又發現人家是在大唐的土地上,自己沒那個資格。

    等著最後一縷煙塵消失不見後,李東咬咬牙,郁悶地說道︰“這幫大唐的商人就是奸詐,鐵公雞,一毛不拔,給我看好了,以免他們借夜色偷偷過去。”

    同樣失望的新羅人也跟著忿忿不已,答應了李東的話,發誓要把這里守好,絕對不給大唐的商人任何機會。

    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月掛高空,只缺了一邊的月亮讓周圍的星星暗淡下來,依舊堅持著沒有睡去的李東不停地打著瞌睡,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到手來不見絲毫作用,上眼皮直打下眼皮。

    就在他要堅持不住睡去時,外面匆匆跑進來一人,著急地匯報道︰“李東家,不好了,大唐的商隊繞過咱們這里,從別的地方進到新羅去了。”

    “什麼?進去了?怎麼不阻攔?”李東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商人們才不管什麼制度,能少付出一筆錢就絕對不會多拿出來一點。

    “攔了,可地方太大,我們的人手不夠,大唐的商隊分成了無數個小股隊伍,從各個地方往我新羅來,凡是被我們攔住的就說夜黑走錯了路,轉身回去,派出去的一百多個人,攔住三十個小隊伍,可看其規模,應該有七成的大唐隊伍沒有被攔住,那也就是七成的貨物進到新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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