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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田園如夢] 田園大唐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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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10 21:22:5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七十四章 洛水河畔愁滿腹

    李隆基听著重臣們吵來吵去,最後又要去找張小寶,頓時顯得非常不滿意,在他看來,只有到了沒有辦法的重大事情時再找張小寶比較好。

    平時能不用張小寶就不用張小寶,否則遇到點事情就需要張小寶,那還要其他人做什麼?萬一把張小寶累死可怎辦?

    見群臣一個個還拿不出主意,臉色漸漸陰沉。

    “諸卿平日里難不成沒有細心去學小寶寫的書?遇經濟之事,必有其因由,或引而行之,或斷其根本,實在不行,還可與對方比消耗,小寶前日傳來消息,正忙碌突厥一事,莫讓他分心了吧?”

    “臣等無能。”群臣非常有默契地同時躬身回道。

    宇融直起身,出主意“陛下,既然想要經濟事經濟了,不如尋大富翁頂級排行榜上的人問策,以商治商。”

    “哦?不知宇卿以為何人可行?”李隆基示意宇融繼續說下去。

    “臣听聞排行榜多有新秀,榜上人名時常變換,但不管如何變動,前三名總是不曾被人頂替下去,其他上榜之人也各個身家不低,榜上第三者,乃是一河東道的大商人,似乎在負責整個河東道的商業協會。

    其第二者,是三水縣的宋靜功,以前一直坐在第一位置上,可謂是得了張小寶的真傳,但從前年開始,便落到第二,第一人正是到了出閣之齡的畢馨兒,是前臣戶部尚書畢構的孫女。

    然,多有人說,並不是她本身厲害,而是她身邊有個人,如今隱在她身後,其名方柳兒,有一弟,方小滿,是當初在三水縣土橋村逃難一家人,被張王兩家看重,聰慧非常,所學繁雜,正于得意居安身,苦學金融之道。

    臣以為可找方柳兒過來詢問計策,以商之矛,攻商之盾,必有所獲,還有,那畢馨兒如今掌握我朝最大的成衣行和玩具行,凡我大唐之人,以可添兩行一物而榮,手上應該有不少錢。”

    宇融說出來的幾個人名,除了張忠和張九齡比較了解之外,其他的人只知道畢構這個以前的尚書,不是因為畢構的政績多麼大,讓人惦記,而是由于畢構能活,快八十歲了,還能四處出溜,並且喜歡上了評書這一行,經常跑到某個酒館說上一通,換點酒菜茶水,讓人既羨慕又無語。

    李隆基平時也不去打听這種事情,听聞大富翁的第一名居然換人了,顯得很好奇“還有這等事情,好,去傳方柳兒過來,讓她想想辦法。”

    黃河之南,東都洛陽。

    冬雪消融,城外格子一般的田間耕牛排排,翻耕不停,一車車漚制好的肥料堆積在地里,被人揚撒到各處,隨著地被翻起,逐漸與地里的土攙雜到一起,忙碌的人臉上被風吹的紅彤彤的,卻掩蓋不住那自內心的喜悅。

    城內往來行人無數,車馬喧囂,酒樓茶肆近午時已被各種人塞滿,或行腳之人休息,或扛活之人點上一完濁酒,以一碟小菜佐之。

    更有準備到京城參加春闈的書生三五成堆,談論當今時政,研討學問之道,只等再暖上幾日,乘專門為趕考舉人準備的快船到京城,一是因現在行船度快,不怕耽擱,二者乃京城消費甚巨,非家有富產者不敢久居。

    還有趁著春天到來,打探各地物價消息的商人,帶著職業化的笑容,不管認識與否,遇到同行的人無話找話地湊到一起,好等將來用到之時不顯那麼生疏。

    若問洛陽酒樓哪里最好,自然是離著洛陽京都不遠處的水雲間,五層高的樓,下面兩層用水泥鋼筋鑄就,間有各種精美圖案,陪襯著酒樓前面的芳菲綠草,上三層紅木搭起,彩帶飄舞。

    透明的玻璃窗,冬暖夏涼的環境,登高遠望的感觸,使得東都的水雲間成了富貴之人的彰顯身份之處。

    此時五樓洛水閣,正有三人臨窗而坐,下是潺潺洛水,上有浮雲朵朵,屋不冷不熱,顯示溫度的溫度計一直在二十五和二十六度之間徘徊。

    “山本君,辛苦了,藏蒜,儲蒜之事重大,有山本君操勞,我才能騰出手做其他事。”品字形坐著的三人,當一人端起酒盅,對其正面的一人高聲贊揚。

    被稱為山本的人眉宇間可沒有任何歡喜之色,反而是帶了不少的擔憂,听到對方夸贊自己,也端起酒盅,說道︰

    “風橋君,主意是你出的,我只是跟著跑跑腿,談不上辛苦,要說辛苦,山寺君可比我辛苦,山寺君一直忙著把囤積起來的蒜當成抵押物,從其他人手獲得短期的錢,然後存到錢莊,讓收蒜的商人放心,比我功勞大。

    還有風橋君,能想到好的計策,把大蒜的價錢抬高,只要等上三個月,我等定會收獲巨大,可多多購買大唐的好東西運回國內,山本佩服。”

    “不不不。”風橋一口喝盡盅里的酒,呼出口酒氣,連連搖頭“不是買東西回去,是要繼續以錢生錢,大唐把他們不用的破布賣到我x本,換去了大量的硫磺和白銀,我國的很多人不知道大唐的陰險,我卻不能不管,等賺夠錢,我要買他們的技術,買他們的好工匠回去,造大海船,造大炮和槍支。”

    旁邊一直在听的山寺已經連續喝了三盅烈酒,卻一口菜沒動,此時听到風橋的話,憂慮地說道︰“風橋君,能在大唐賺一回錢已經不容易,還是盡早收手為好,不然等張小寶反應過來,我們會吃虧的。”

    “山寺君,你的話,我不喜歡听,我們沒有觸犯大唐的律法,張小寶再厲害也是個人,不是神,我希望他能早早知道,到時與他較量一番,讓他知道我x本人的手段。”

    風橋明顯看不上張小寶,想到能與張小寶對陣,表現出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山本一听張小寶的名字,臉色頓時變得蒼白,提著酒壺準備倒酒的手控制不住顫抖起來,最後實在抖的厲害,干脆放下酒壺,勸道︰

    “風橋君,千萬別去招惹張小寶,听說他現在不在京城,也沒有在積利州,有傳聞他去了突厥,正好趁他不在,三個月的時間到了,做完這一筆買賣,趕快停下來,看看他有什麼反應,不然後悔就遲了。”

    “山本君,我不是你,不會買來水泥回去之後變成硬塊,也不會花大價錢買蘿卜當人參去種,你地失敗,不要放在我身上,大蒜的價錢已漲,他就是知道也無力回天,這次從國內運來價值百萬貫的白銀與硫磺,我不能只賺一點點就回去。

    山寺君,要盡快把硫磺和白銀全部換成大唐的錢,三個月後,我要進軍其他行業,你們要听我的命令,一同為我x本做出貢獻。”

    風橋的目光陰霾地看了看山本與山寺,對兩個人的膽小,漲他人威風顯然不滿意。

    “嗨~”山本與山寺同時恭聲應道。

    山寺又露出為難的神色“風橋君,如今大唐不再使用銅錢和銀子,我們帶來的銀子不好賣,尋常民間又用不到那麼多的硫磺,鞭炮的制作被控制的很嚴,想要賣給他們,硫磺的純度必須達到要求,河南道又不準別人私自提煉硫磺,還得想想其他辦法才行。”

    “硫磺不能私自提煉,那就賣給提煉硫磺的地方,價錢方面可以降降,讓收硫磺的人得些好處,我急需用錢,白銀賣給做飾的店鋪,你要多多聯系這方面的商人,實在不行用白銀抵押換錢,我需要大量的現錢,才能進行接下來的計劃。”

    風橋對山寺的辦事效率又不滿了。

    山本眼楮看著面前的酒菜,突然提道︰“可以直接送到大唐錢莊去作抵押,換來貸款,那里能夠吃下很多白銀,只是抵押的時候估價會低上不少,一兩白銀只能貸出四百錢,不再是以前的一貫錢。”

    “抵押,快去抵押,只要有了大唐的錢,我就可以賺到更多,不要猶豫,不要怕貸款的數額少,現錢,現錢,我要大量的現錢。”

    為了心的計劃,風橋已經不在乎白銀的貶值,他認為自己只要有了足夠的能在大唐流通的貨幣,便可以做到很多別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山本與山寺這回也不勸了,風橋正二想怎麼看,跟著干就行,誰讓人家是領頭的人呢。

    只是心的擔憂並沒有減少,這種涉及到民生大幅度震動的事情,張小寶知道了一定會插手,希望他晚一點得到消息,對大蒜的漲價不那麼敏感。

    更希望風橋正二的計策像他說的那般無懈可擊,在大蒜的事情上賺一筆,那兩個人就謝天謝地了,只是在相互對視的時候,二人從對方的眼看到的是道不明的愁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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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10 21:31:3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七十五章 新菜美味莫言愁

    方柳兒第二天來到興慶宮,昨天去萬年縣布置春季服裝展銷會的事情,沒趕回來。

    被李隆基找來的大臣,除了張忠以外,其他人還真沒見過方柳兒,即便是張九齡也僅僅看過她的畫像,是他那個不務正業的老管家讓人畫的。

    如今的方柳兒再也找不到當初逃難時候那副瘦弱可憐的樣子,變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身穿淺黃色斜開襟的長裙,露出的半截小腿被一雙淡藍色的皮靴套住,披散開的頭發只在頂部別一大蝴蝶卡子,微微翹起的睫毛偶爾眨動一下,給人的感覺寧靜又端莊,手腕上卻戴了一串鈴鐺,一動便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又多了一絲的活潑。

    兩種不同的風格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給人的視覺沖擊非常大,讓眾臣包括李隆基看的一愣。

    “三水土橋村張家大執事方柳兒見過陛下,見過諸位大人,老爺好,春季到來,草綠花開,正適合穿春季裝韻雲長裙,陛下與諸位大人請看。”

    方柳兒大大方方地對李隆基和幾個大臣行禮,那老爺的稱呼自然是對張忠說的,說完話,就在眾人面前走起來,不是轉一圈,或者擺個姿勢,把她身上穿的裙子展現給別人看。

    “確實很漂亮,回頭讓人定幾套,行了,方柳兒,你不用繼續做廣告,果然敬業,哪怕見到朕也不忘了推銷你的春季服裝。”

    李隆基看了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不是找方柳兒買衣服,有重要的事情商談,連忙出聲制止方柳兒的服裝表演。

    “哦,好的,陛下買,八折優惠。”方柳兒停下動作,站在當地還不忘了給李隆基打折。

    源乾曜這時接過話,向方柳兒問道︰“方柳兒,不知你最近可發現大蒜漲價了?”

    方柳兒點頭“發現了,而且剛一漲價,我就讓人從別的地方收了許多大蒜,並且告訴給宋叔叔,所以現在的水雲間與碧海銀沙酒樓不缺大蒜,能夠一直用到新蒜下來,陸州的海雲間酒樓,暫時影響不到。”

    源乾曜嘴角動動,不知該怎麼說了,旁邊的站著的杜暹站出來問道︰“方柳兒,既然你已經發現了,為何不告訴我等一聲?只是告訴了你的主家?你知不知道你的罪有多大?”

    “啊?告訴你們,告訴你們作什麼,我是張家執事,又不是朝廷執事,我現在告訴你,春天小孩子流鼻涕的多,我們專門為此做了一種衣服,前面有兜兜的,里面裝好了紙巾,大人看到孩子鼻涕流出來,就能夠隨時隨地找到紙巾給孩子擦,會風靡一時,這位大人,你要怎麼做呢?”

    方柳兒疑惑地看著杜暹,手比畫幾下,又推薦了一種新產品。

    “呃”杜暹被問的一愣,心說我家的孩子已經不用這種衣服了,說給我听有什麼用?遂問了出來“此事告與我知,沒用。”

    “那我告訴你,現在京畿道及周邊的地方,春天河解凍了,魚本來會多,但價錢卻還會貴,因為很多人冬天的時候吃其他肉吃膩味了,吃魚正好嘗嘗鮮,估計一個月之內,魚會大賣,想要賺錢的話,趁早多收,並派人去捕捉。”

    方柳兒又告訴杜暹一件事情。

    杜暹听了後回道︰“這事與我也沒有關系。”

    “那好吧,因為黃河開化了,有很多的地方原來因為運輸困難的關系,大部分的消耗品已經用的差不多,要盡快籌備一些,等第一個通過去的運輸船隊起程的時候,送過去能大賺一筆。”

    方柳兒繼續給杜暹出主意。

    其他的人,加上李隆基听了之後眼楮一亮,心中合計,確實像方柳兒說的那般,如果真按照她的提議去做,必然可以賺到錢,盛名之下無虛席啊,隱藏在頂級排行榜第一背後的智囊果然厲害,隨意說出個點子就有賺錢的希望。

    杜暹別說的還真有點動心了,突然反應過來,如今說大蒜的事情,與其他的無關,馬上又問道︰“那與我等又有和關系?問你大蒜的事情。”

    方柳兒瞟了杜暹一眼“現在與你說這事,你覺得沒關系,當初大蒜漲價,我與你說大蒜,你又能怎樣?你會說大蒜與你也沒有任何關系,反正你也吃不了多少蒜。

    你這叫主議事,故所議之事為重,主未提,故與己無關,然天下事,多莫測,主難明,臣應先理,是為責,如雲常變,如水無形,非雨後主問才知天陰,非水沒主思才曉河堵。

    與你所言開河運貨事,你道無關,若我想動,調張王兩家河船,壓貨不出,則黃河上下,物價必漲,與你有關否?”

    方柳兒越說聲音越大,說的杜暹不停向後退,被訓斥的滿臉通紅,尤其是方柳兒最後說的那個調張王兩家船只進行壓貨,把他嚇一大跳,真要那麼干,那比起風之物流的影響還大。

    宇文融見杜暹被質問的說不出話,咳嗽一聲,出言道︰“方小娘子果然非同尋常,張王兩家也確實以民生為主,不曾動過絲毫歪心思,不然我大唐一定會亂起來,早就听聞方小娘子小時聰慧,通曉天文地理,更深得張王兩家看重培養,如今一見,名不虛傳。

    杜大人也是心中焦慮,出言多有得罪,還請莫怪,然此刻大蒜漲價,陛下恐不制止,其後另有他物繼續漲價,招方小娘子過來,乃是問策,方小娘子可有主意?”

    杜暹感激地看了宇文融一眼,暗自擦擦額頭上的汗水,他這時才想起來,人家方柳兒不是尋常的女子,那是從小就被張王兩家看上,細心教導出來的,學問不比自己少,據聞有過目不忘只能,又精于算計,再沒有人幫自己說話,等她說完,估計自己得跟陛下謝罪了。

    張忠在旁邊則是似笑非笑,對方柳兒滿意不已,暗想‘這就對了,讓他們以為自己當個官就如何,敢嚇唬我張家人,哼哼,我張家能當執事的豈是那般簡單?’

    想過後,張忠對方柳兒說道︰“柳兒,既然陛下找你前來詢問,有辦法便說說,總不能讓那對我朝子民動手的人得意。”

    方柳兒對張忠的尊敬比對李隆基還重,沒有張王兩家就沒有現在的自己,就算不餓死,也過不上現在的生活,見到張忠發話,恭敬地行了一禮,說道︰

    “我知道是風之物流做的事情,以物流賠付為引,積貨不出,又興三月賠付周期,合同我看過副本,上面寫的是三倍賠付,卻沒有說是賠付三倍的錢。

    可謂是進可攻,退可守,用不上三個月,新蒜就會下來,如蒜價高,他們到時會提前出貨,然後買來便宜的新蒜賠給別人,如到時蒜價依舊高漲,他們會用錢來賠,我估計最後一定是蒜價過高,他們賠錢,如此一來,他們從中可以得到不少好處。

    無論我怎麼做,結果必然是他們從中獲利,除非是讓看到‘好處’的商人不再聚集錢財打大蒜的主意,不然百姓一定會吃虧。”

    “難道就不能阻止他們?”高力士皺眉問道。

    方柳兒一時沒出聲,低個頭在那里想,其他人的目光放在她身上,希望她能拿出來一個好辦法,這種事情是第一次遇到,並且還是想要壓下去的情況下,如果不壓也就不用操心,可眾人對經濟的事情逐漸上心,不壓又絕對愧對百姓。

    過了一會兒,方柳兒抬起頭,無奈地說道︰“我只能讓他們把價錢穩定在現在的程度上,到時新蒜下來,他們買蒜來賠,依舊能賺錢,至于讓他們損本,我做不到。”

    眾臣一听,面露遺憾之色,他們最想看到的是風之物流經此一事賠個底朝天,看看還敢不敢隨便動手,可排行榜第一的人都想不出辦法,更不用說他們了。

    李隆基看了高力士一眼,由高力士出聲“是何辦法?”

    “命令大唐錢莊使勁壓低貨品抵押費用比例,不給風之物流放貸,並讓軍火控制部門近期不再收硫磺,我在大蒜漲價的時候調查過,他們的保證金是從日本運來的白銀與硫磺換來的,如今還壓了不少貨。

    只要保證金不足,其他想要從中得到賠付好處的商人就不敢讓他們繼續托運,逼他們現在慢慢出售大蒜,等著新蒜下來時再買新蒜賠付,賺的稍微少點。”

    方柳兒一開口就要調動兩個主要部門,這是她想到的辦法。

    宇文融沉思一下,問道︰“那要是他們自己用蒜和白銀、硫磺,在私下進行高利貸呢?”

    “錢莊抵押比例變換,私下里放貸的人也會使勁押低價錢,硫磺更是不敢收,大蒜麼,誰敢給大蒜太高的抵押價?我們可以放出消息,讓其他商人明白風之物流資金不足。”

    方柳兒答道。

    “那要是他們寧願壓低價錢進行高利貸,然後自己去收蒜,從而抬高價錢呢?”宇文融又問。

    方柳兒這回笑了“他們要是敢自己去收蒜,我讓他們賠死,一旦他們直接參與到這行當中,我有得是辦法對付他們,就怕他們不伸手。”

    眾臣稍微放下點心,覺得把大蒜的價錢控制到現在的程度也好,等新蒜下來,自然會回落,至于對方直接收購大蒜怎麼會賠,那就不用操心,想是方柳兒有本事做到她說的那般。

    只有李隆基不高興,他要的不是現在的價錢穩定住,而是想讓風之物流吃虧,從而讓其不敢再動手。

    于是希冀地向方柳兒問道︰“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使他們賠本?”

    方柳兒遺憾地搖搖頭“回陛下,我暫時想不出來好辦法,不過要是告訴小公子的話,小公子出手,那絕對沒問題。”

    “哎~看樣子還得給小寶發消息,希望他不那麼忙,有空來處理這個事情。”李隆基嘆了口氣,看向高力士。

    高力士點頭,就要去發電報。

    就在這個時候,小太監駱賓匆匆跑了進來,對著李隆基匯報道︰“陛下,狀元樓的廚子們突然來了,就在宮外,說是要給陛下做菜吃,帶頭的是倪師傅,就是最開始在三水縣土橋村坐鎮的水雲間旗艦店的主廚。”

    李隆基抬頭看看天,離中午還早著呢,這時候過來做什麼菜?眼楮朝張忠看去。

    張忠茫然而對,他也不知道狀元樓的廚子過來干什麼,那倪師傅不在狀元樓,什麼時候回來的?

    一見張忠的眼神,李隆基就知道他也不清楚,遂問道︰“什麼人讓他們來的?”

    “他們說是張節度使,說可解陛下之憂。”駱賓答道。

    “小寶派的人?解朕之憂?朕現在就想怎麼對付風之物流,難不成吃了飯就知道辦法?去,把人帶到御廚房。”

    李隆基不知道張小寶葫蘆里面賣的什麼藥,但還是答應下來。

    “陛下,來人說要在興慶宮當著您的面做。”駱賓又道。

    “那就帶到興慶宮來,他們可帶了工具和材料?”李隆基順著張小寶的意思答應下來。

    “沒帶,說是讓御廚房出,我這就去安排。”駱賓也不用皇上再吩咐去御廚房的事情,匆匆來的,又匆匆離去。

    等了大概有兩刻鐘,這段時間李隆基一直在跟方柳兒說話,問問她開春了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哪種貨物的價格浮動大,需不需要壓制,服裝展銷會籌備的如何,給孩子做的衣服還有什麼希奇的等等等等。

    方柳兒對答如流,並強調,最容易出問題的地方在于物流,讓皇上不用擔心,張王兩家會對生活必需品做出相應調整,只要別人不專門針對某一樣物品進行炒作,那麼按照時常規律,不用張王兩家出手,物價的浮動範圍會自然而然地保持在一定的範圍之內。

    即便有人出手,並非對必需品進行操作,也不必去管,比如罐頭了,飲料了,當然,大蒜這種調味品除外,說是非必須品,卻很多人喜歡吃,至于肉類某一種漲價,不用管,不吃這種還能吃別的。

    李隆基與眾臣听著,這才知道,原來大唐還有很多危險的方面,看著好象平穩,其實一直在變動,只是變動的幅度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想要控制,唯一的做法就是順勢而動,從側面進行調節。

    李隆基心中多有感慨‘在這個技術爆發的年代,國家是最不穩定的一段時候,若不是張王兩家死死地卡住生活必需品,如鹽、茶、油、布、米面、藥等東西的價錢,一定會有商人趁機得到大量的好處。

    到那時,宗室的人,還有各個家族的人也會伸手,等著發現事情不對,想出手制止,殺都殺不過來,皇位也未必會像現在這樣穩了。

    看樣子只有等著更多的人了解技術,更多的孩子學問長起來,不那麼容易受騙,並且度過這一段爆發期,歸于穩定之後,才能不用張王兩家操心控制。

    若不是遇到大蒜的事情,還真沒多想,大唐到了如此關鍵的時刻,張王兩家竟然就那麼默默地做著,不顯波瀾,這或許才是真正的大愛無疆,不對,有疆,他們只對大唐忠心。’

    在李隆基想事情的時候,其他的人也懷著各自的心思不出聲,直到倪師傅帶著廚子隊伍來到興慶宮,眾人這才又活絡起來。

    各種做菜用的工具,還有食材被同時送至,倪師傅等人明顯是換過了一身衣服,應該是沐浴去了,一個是干淨,另一個是怕有人隨身攜帶毒藥。

    眾臣也明白,對方之所以不帶任何東西,就是怕檢查起來煩瑣。

    張忠這時站了出來,對著自己家的廚子們點點頭,也不站回去,看樣子是打算等每樣菜做出來之後他先品嘗,就不用驗毒了,他家的廚子總不能毒他。

    倪師傅也不多話,來了行過禮就開始組織人手,改刀的負責改掉,配菜的負責配菜,掌勺的也站到了爐灶之前,洗菜,挑菜也分工完畢,另有刀功好的拿出一套刀具,準備雕刻。

    李隆基期待著,想要嘗嘗張小寶刻意派來的人做出的菜是什麼味道,其他大臣也是兩眼放光,他們明白,面前的廚子代表了水雲間廚子的最頂尖的廚藝。

    平時即便是去水雲間和碧海銀沙也吃不到,如今不用吃,只看著陣容就覺得榮幸。

    倪師傅率領的隊伍自然不會讓皇上等上半個小時還不上菜,別說給皇上吃,就是平時的水雲間與碧海銀沙也不可能讓客人等上半刻鐘,規矩就是凡是一刻中點的菜沒上來,菜再上來就需要免費,如果等著別人吃完了還沒上,那就要從菜錢里多扣出一份點的錢的錢,只有這樣才能體現出水雲間和碧海銀沙的與眾不同。

    所以給皇上吃的要更快,掌勺的油剛一下鍋,兩盤就先端了上來。

    姜汁冰蝦,除了簡單的姜絲就是冰蝦了,沒有醋,也沒有醬油等亂七八糟的東西。

    由于食材全是從御廚房拿的,所以這道菜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味道,冰蝦還是冰蝦,姜也還是姜,李隆基沒吃,想吃這樣的菜他隨時可以吃。

    第二道涼盤是蔥拌蛤蜊,上面只灑了點蠔油,第三道涼盤,蔥油黃瓜拉皮,上面淋了麻醬汁,第四道涼盤姜汁手撕雞,只姜絲稍微用其他幾樣調料炒了下,雞是原來做好的。

    四道涼盤一上來,第一道熱菜也跟著上來,蔥油雞片,里面有蔥,有豆芽,還有雞肉及另幾樣輔料。

    直到這時李隆基才拿起筷子,也不等著張忠先嘗,直接夾了一筷子吃起來,菜一入口,便微微頷首“不錯,豆芽中的土腥味與雞肉的淡腥味合在一起,竟然變鮮了,再加上蔥油,吃著很有食欲,眾卿嘗嘗。”

    眾臣看到皇上直接吃了一口,眼楮不由得都掃了張忠一眼,內里的含義不言自明,這得多大的面子才能讓皇上不讓人試毒就直接吃?雖說廚子們身上不可能帶毒藥,但事物的相克也是能弄出毒的。

    誰不知到有人想給皇上送道菜,熱的吃到皇上的嘴里時也會變涼?似乎除了張小寶和王鵑親自過來給做東西之外,再也沒有哪一回皇上馬上動筷子的,如今張忠是第二個做到了如此程度的人。

    張忠也是激動不已,跟著第二個夾起來一筷頭子使勁地塞在嘴里,也不管好吃與否,用最快的速度咽下去。

    其他人也一個個過來品嘗,好在被李隆基找來的人不多,一人一口還是夠的。

    等著一盤蔥油雞片被吃光,第二道菜蔥姜燒鱍魚也跟著端上來,接著第三道甜面醬肉絲也馬上擺好,其實就是京醬肉絲,只不過現在還不這麼叫。

    從這時開始,一道菜接一道菜送上來,有的需要時間比較長的也做上了,等一會兒也能上來,吃到了第十道菜的時候,大蔥和牛肉、豬肉混合餡的盒子作為主食也端到李隆基的面前。

    李隆基每道菜都嘗上兩口就不多吃,他怕吃飽了再做出的菜吃不下去,等著吃了兩個盒子又喝了點酒,蔥悶排骨端上來時,李隆基及眾臣終于發現問題了。

    所有的菜里面,不管是主料還是輔料,就沒見到蒜,有蔥,有姜,有丁香,甚至有花,有香料,就是看不到一丁點的蒜,但味道絲毫不受影響,反而讓人覺得應該不放蒜,否則口味會變差。

    當最後一道姜悶蟹肉端上來時,倪師傅對著李隆基行了一禮,說道︰“陛下,小公子發來電報讓我等為陛下做菜,還說,這些菜不會作為水雲間和碧海銀沙的保密菜,估計此時已經通過電報傳到我大唐各地,並被人送到各酒樓飯館。

    另,春季北面乍暖還寒,德藝醫學院已經研究出了補品,稍後會送到北面各處,只是听聞那些補品不可與大蒜同食,陛下食用的時候切記。”

    “哦哦,好,不吃蒜,好個不吃蒜。”李隆基的眉毛挑起來,連連答應,這時他要是還不知道張小寶的辦法,那就真成傻子了。

    “好辦法,只要別人不吃蒜,喜歡上吃其他東西,蒜的價格就提不上來,尤其是這些菜是由水雲間和碧海銀沙教出去的,一定會流行起來,好一招釜底抽薪,小寶用計果然非同尋常。”

    張九齡登時覺得剛才吃過的菜美味無比,夸贊道。

    宇文融也是跟著點頭“不錯,一招用出風之物流就沒有辦法了,除非他們也有水雲間這樣的招牌,還得有個得藝醫學院。”

    “一招,是一招嗎?”李隆基懷疑地問道,他十分了解張小寶,不只是一次交鋒輸掉,熟悉張小寶行事風格的他可不認為張小寶只想到這點辦法。

    高力士插話道︰“陛下,臣以為,臣那兒子,哦,臣義子不會這樣簡單算了,小寶用計向來是連環疊出,這下風之物流麻煩了,只不知此事剛剛興起,小寶如何得知?小寶似乎在陪同默棘連剛到三水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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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10 21:31:47 |只看該作者
高力士已經把張小寶當成親兒子來對待了,習慣性地出口,發現人家親爹還在一旁呆著,只好改口,但同樣高興,義子也是兒子,將來自己死了,同樣得給送終。

    張忠心中隱隱吃味,自己好好的兒子,非要被別人給認成干兒子,總覺得賠了,那可是神仙兒子,這高力士也不怕折壽。

    有點氣憤地說道︰“小寶既然有了計策,也不知早點告訴我這當爹的,早點告于陛下知道,太不象話了。”

    別人都沒接他這個話,別看他說行,他是張小寶的爹,別人跟著說容易讓張小寶知道了惦記。

    倪師傅這時解釋道︰“還請老爺恕罪,小公子昨天晚上傳來的消息,我等一直忙著琢磨如何安排菜式,故此沒來得及與老爺說,我也是連夜從萬年縣趕回,小公子應該是另有計劃告訴別人,正在實行當中。

    至于小公子如何知道大蒜的事情,消息中已說明,小公子到了三水縣,隨便問問縣令,發現大蒜價格上漲,察覺出不對,這才讓人連夜調查,並且用最快的速度制定出計劃,都是我等耽誤了,與小公子無關。”

    “你到是忠心,不就是當初你家人由于太老實,被人欺壓,然後小寶找到你當主廚,順手幫你解決了麻煩,跟你說‘做這種算計的事你不行,做菜我不行,水雲間能不能成功全拜托給你了’麼?還知道給他打掩護。”

    張忠又說了倪師傅一句,言語中卻是一副贊揚的樣子,他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在學故事中人家姓蔣的當初在長江一線防守時收買人心的事情。

    倪師傅听老爺提起這件事情,眼圈登時就紅了,低下頭對張忠說道︰“老爺請放心,只要我在一天,張王兩家的酒樓菜品就絕對是大唐獨一無二的。”

    “好了,好了,你們主僕二人先不要聊家常,小寶果然不一般,竟然隨便問問三水縣的情況,也能發現問題,只不知還有什麼計策沒出,我等拭目以待。”

    李隆基阻止張忠和倪師傅繼續說下去,又對倪師傅等人說道︰“好,菜做的不錯,比起朕的御廚還強,賞,力士,去打听下,小寶後面的計劃是什麼,朕想知道。”

    倪師傅卸恩離開,高力士也忙著去打听事情,他不用找別人問,直接給張小寶發電報。

    方柳兒吃飽了沒離開,眨著眼楮使勁地想,想這個釜底抽薪的計劃之後還應該有什麼,如果自己能想明白,那會更進一步。

    李隆基品嘗完倪師傅做的菜的當天,整個大唐凡是能接收到電報的地方,所有的酒樓和飯館全都知道了新的菜式,由于是打著水雲間的名號,一時間受到了很大的重視。

    尤其是被大蒜漲價所影響到的地區,發現所有的菜竟然都不需要大蒜,聰明的人除了可以省下點大蒜錢之外,隱隱覺得大蒜的漲價受到了水雲間和碧海銀沙的抵制。

    這可不是小事情,水雲間的背後是三水縣的張王兩家,是渤海那里的正副節度使,是工部的尚書,他們有動作了,豈不是代表當今的聖上也默許了這一事情?

    所以這些聰明人馬上跟著水雲間的步伐開始做,當天中午做出來的菜讓他們又高興了一次,很多過來吃飯的人在吃過了新菜之後,都說好,一個是新奇,另一個確實也不差,誰說非要有蒜才能做菜的。

    風橋正二三人當天中午也在水雲間酒樓的五樓嘗到了新菜,伙計特別介紹了新菜不需要放蒜的時候,風橋正二愣了,山本與山寺則傻了。

    “完嘍,我就說這麼干不行,這才幾天,張小寶就知道了,風橋君,快賣,快把大蒜賣出去吧,現在賣,等著新蒜下來時,買來賠給別人咱們還能少賺點。”

    山本恍惚了一會兒之後,臉色蒼白地對還愣在那里的風橋正二勸道。

    山寺也臉色也不好看,他和山本不是頭一次與張小寶交手,但每一次交手,自己一方都會受損失,還有新羅的人,看看那個在昌寧下被套牢的商業協會就知道了,只要遇到張小寶,絕對沒好。

    風橋正二愣了一會兒,看向山本與山寺,問道︰“張小寶就那麼有閑心管到大蒜漲價的事情?他是不是專門針對商人?只要商人發現點能賺錢的買賣,他必會阻止?”

    “不是,絕對不是。”山本搖頭。

    “他不管正常的商業事情,但他反對任何帶有欺詐性質的商業行為,尤其是影響民生方面的,至于其他方面,他不去理會,誰能賺錢是誰的本事,但是……只要對鹽、糧、帛、藥、油等東西動手的人,他一定會去勸說,如果勸說不成,馬上就是雷霆手段。”

    “那我們他並沒勸說。”風橋正二計較起此事。

    “因為我們不是大唐人,他最反感的事情是大唐周圍其他的國家有人過來找麻煩,據說他整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不願意耗費精力在這方面,所以一旦遇到,他會非常強硬地讓別人知道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不能做。

    哦,听說他還有一個專門的培訓班,他親自教導,即便無法見面,也會有書信往來,那部分人應該還在學習當中,等學到了他的本事,他便可以放手了,我與山寺君當初也曾報名,花了不少報名費。

    結果進去一學才知道,張小寶只對忠心于大唐的人才會好好教,在他教授之前有一個測驗,我與山寺沒想到那會是他安排的,結果全被淘汰了。”

    山本對風橋說著,想到當初的事情,很惱火。

    “什麼測驗?”風橋納悶,此是山本沒與他說過。

    “就是忠心的測驗,有的人會被其他人找到,說是給他的家人安排到別的地方,還會給他很多很多好處,只要他學成以後,悄悄地把不是很重要的學問寫下來給旁人,結果答應的人全被淘汰。”

    山本介紹了一種,山寺跟著說道︰“還有就是某個王爺的人找來,說可以給學習的人高官,但他必須要幫著這個王爺做三件事情,王爺保證他及家人的安全,結果答應的還是被淘汰。

    另有威脅的,告訴要學習的人,學到什麼必須寫出來,如果不做,就傷害他和他的家人,害怕的人又被淘汰了,結果後來他們才後悔地知道,凡是能去學的人,家人全被萬騎營的人保護起來,無後顧之憂。”

    風橋正二听明白了,又疑惑地問山本二人“那你們呢?怎麼被淘汰的?”

    “我們?”山本與山寺對視一眼,嘆口氣道︰“哎,我們是被新羅人找到的,說是他們也在學,可能每個人學的不一樣,到時候相互告訴,取長補短,我與山寺一想也對,到時候盡量不把好的學問告訴新羅人,結果……你就知道了。”

    “哦~”風橋正二懂了,突然來了興致問道︰“那給我想想辦法,我去學,一定會通過測驗。”

    “晚了,就招一界,下一界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招,還是想想現在的事情為好,大蒜估計是不好賣了。”

    山本又發起愁來。

    風橋正二也回到了現實中,低個頭看向桌子上的菜,努力地想辦法,他不相信自己會輸,會輸的這樣快,這樣簡單,水雲間幾道菜就讓自己的計劃落空,一定會有其他的辦法。

    山本與山寺也想幫忙,可他們一考慮到對手是張小寶,腦袋就亂了,在他們的心中,張小寶是不可戰勝的,想要不上當,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和其接觸,否則絕對沒好結果。

    現在已經不和他接觸了,可他還是找了過來,只要更多的人認可了別的調料,大蒜就別想繼續賣高價。

    風橋正二就像出生的牛犢一樣,充滿了斗志,不服輸地想了一刻鐘,嘴角上翹,信心滿滿地對山本和山寺問道︰“你們說大蒜是真的不好麼?”

    “當然不是了,大蒜和肉一起吃,還是很美味的,可我們明白沒用,現在很多飯館都不做有蒜的菜了,吃飯的人再挑也沒用,這點我知道,經濟學中的潮流力量,也是品牌作用,張小寶有水雲間,足矣。”

    山本搖頭,卻還是沒有任何辦法,山寺有心忡忡“風橋君,你還沒看懂?張小寶是不想用行政的手段來對付我們,否則我們跟完了,比如命令大唐錢莊不給我們貸款,比如讓官府的人嚴查囤積。

    快點放手,不然來不及了,張小寶你不了解,現在是用飲食來壓,馬上就有其他方面的手段,真的,沒騙你。”

    正說著,伙計敲門而進“三位,我店趁開春之季,推出了非常便宜的滋補藥膳,選看上去尋常可得之藥材,配合特殊工藝,制作出來的藥膳有固本培員之功,三位嘗嘗,但切記,不可與蒜同吃。”

    伙計說完,留下贈送的藥膳走了,山本手哆嗦著指向藥膳,對風橋說道︰“風橋君,看到沒有?張小寶的第二手出來了,我估計用不上多長時間,這些菜肴和藥膳就會傳入尋常百姓家中,剛才伙計說了,藥材很好找,說明不貴。”

    風橋正二的表情嚴肅起來,他覺得自己終于遇到了對手,那就是張小寶,至于張小寶有沒有把他當對手他沒去考慮。

    拿起筷子嘗了口藥膳,也不知是味道好,還是真的不錯,或是心理作用,反正被他認同了。

    把東西咽下去,放好筷子,風橋正二對山本二人說道︰“大唐不可能永遠不吃蒜,即便是幾個月也不可能,現在的都是假的,張小寶故意用此來逼迫我們,想讓我們提前把蒜賣出去。

    可我絕對不能賣,賣了就賠了,你們不要只想著三倍的賠償與現在的蒜價,我們抵押的時候的貨物的價錢並不是真正的價錢,無論是大唐錢莊,還是私下借貸,我們的白銀與硫磺只能得到三分之二的錢。

    加上我們雇人的錢和……和公關方面的錢,我們現在賣出去,每賣出去一斤蒜,我們就會賠掉二兩蒜的錢,我們是來賺錢的,不是賠錢。”

    山寺使勁點頭,表示明白“風橋君,我懂,但我們再不賣,賠的就不是二兩蒜的錢了。”

    “那就不賣,繼續想辦法找人抵押白銀與硫磺,還要收蒜,並且是五倍的丟失賠償,只是賠付周期變成半年,給那些商人看我們的白銀和硫磺,再告訴他們,三個月內,日本還會運來大量的白銀。”

    風橋正二篤定地說道,似乎他已經勝券在握了。

    “可三個月內沒有白銀送過來。”山本說道。

    “他們不知道,就算不行,也要賄賂相關的人,讓他們相信,去吧,去做吧,相信我,不會輸。”

    風橋正二認真地看著山本和山寺,目光堅定。

    換成以前他的眼神和信念還好用,只是現在不行了,山寺吧嗒兩下嘴,搖搖頭“好吧,我听你的,賠就賠了,這次出手的是張小寶,我是不指望了。”

    三個人這頓飯吃的一點也不開心,哪怕水雲間的廚子水平很高。

    三個人一出酒樓便分開行動,風橋正二去做提高五倍賠償的事情,山本安排運貨的事情,山寺負責公關,想要弄到更多的錢來運作。

    風橋正二所做的事情非常順利,一說提高五倍的價錢,很多商人就又開始忙碌著收蒜,並且逐漸抬高收購價格,山本的事情不多,只要做好了藏蒜的工作就行,找那略微有點干燥,又不缺少水分的地方。

    山寺就不好辦了,剛剛吃過飯的他還得找人去吃,去喝酒,還要給人送錢賄賂別人,即便這樣人家也不松口,因為私下借貸的人也發現張小寶動手了。

    在他們心中,張小寶那是神一樣的存在,誰敢在他動手的時候給風之物流放錢?

    這點連張小寶自己都沒考慮,他只要用自己的名聲就能把風橋正二壓死,他的計劃還在進行中。

    三天後,百姓們都得到了新菜的制作方法,還有藥膳的配方,本著新奇,在家中試做起來。

    三天中,蒜別看沒有人買,蒜價卻一漲再漲,已經變成了當初的三倍還多。

    風橋正二這下高興了,等著漲到四倍的時候,把以前的蒜賣出去,然後用所得的錢繼續做擔保,還能收購更多的蒜,繼續提高賠付的價錢,把五倍賠付的蒜賣出去,還能得到錢。

    他發現了一個新的道路,即便是托運的賠付永遠進行下去,他不僅僅不會賠,還會在每一次提高賠付價格之後賺上一筆。

    三天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情,緊挨著江南道的淮南道突然運來了很多很多蒜,直接找到了風橋正二,要讓風之物流幫忙運輸,在查過風之物流的擔保金之後,放心地交給了風之物流。

    其他商人一看,也心動不已,同樣籌集資金,朝別的地方跑去,想要把遠點地方的大蒜收購過來,到時好發一筆財。

    一直關注這個事情的柳兒疑惑了,她看出了風之物流的手法,按照這個情形來判斷,除非是一下子就讓風之物流的保證金不夠,否則沒有什麼好辦法。

    但風之物流的白銀與硫磺,最後就算是只能換來三分之一的錢,那也是三十多萬貫,能買多少算了?估計一年大唐人吃的蒜也用不上這些。

    那最後難道就等著他們賠付不出來抓他們?

    這樣想著,柳兒給小公子發了一封電報,想要問問怎麼回事兒,如果真是讓風之物流做下去,最後還有很多大唐的商人會吃虧,難道算是對商人的懲罰?

    電報很快傳過去,也沒用上多長時間便又傳了回來,柳兒懷著虔誠地心把寫有字的紙打開,只見上面寫道︰“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這是什麼意思呢?柳兒一時沒反應過來,使勁地想著,最後被馨兒看到,突然笑了“對柳兒說到,春天來了,會下雨的,然後今年的春耕就非常順利地進行下去,但一定要小心防潮,尤其是囤積了大量的東西,比如布帛了,比如木頭了,比如蔥姜了。”

    柳兒恍然,接著說道︰“還比如大蒜啦,要是受潮了,一定會壞掉,我們是不是有干燥擠,不知賣給風之物流,他們會不會買,是我著相了,忘記任何的商業行為都要和環境想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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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一往情深居如故

    在為春耕積極準備的百姓期望中,祈禱中,打太平洋過來渡假的暖流終于沖過了一層層阻礙,把大唐大部分地方游覽了一遍。

    “江南東道杭州府來電,錢塘水位上漲,在可控範圍之內,江南東道甦州府來電,太湖水位超過警戒線,請求調駐軍協防,江南西道鄱陽府來電,彭鑫湖水位上漲,風高浪大,湖中出產及鷹隼貢品延後收集,同安郡舒州來電,長江水位上漲,正值灌溉分流,一切安穩。

    山南東道均州來電,‘漢水’支流‘堵水’竹山縣一段決堤,縣中百姓轉移中,決口原因初步查明,乃竹山縣縣令貪墨修堤款項二十萬錢,已收押,抵往京城,京畿道寧州來電……。”

    狀元樓單獨的一個包間里面,李隆基一邊品嘗新菜,一邊听剛剛從宮中趕過來的高力士匯報。

    自從有了電報之後,來往傳遞消息比以前快上無數倍,十分便捷,全國各地只要有點事情,馬上可用電報上報並發布命令。

    李隆基一條條听著,听到各河流湖泊安穩的時候,就美滋滋地吃一個水煮蜆子,此季節的蜆子正是長肉不長殼的好時候,吐干淨沙子的蜆子又肥又鮮又嫩。

    听到有地方因官員治理不當或貪墨造成決口,李隆基就放下筷子一臉陰沉。

    等高力士把一部分重要的地方情形匯報完,李隆基把裝有蜆子的盤子一推,不吃了,坐在那里生悶氣。

    “嚴辦,給朕嚴辦,尤其是貪墨的官員,朕要讓他有命賺沒命花,軍器監防潮的事情做的如何?”

    “回陛下,所有武器零件用油紙包裹,不必擔心潮濕,只是有部分地方的陳年糧食可能會發霉,估計要用來釀酒,有個好消息,火車的制造基本上完成,如今正在鋪鐵軌,估計盛夏時能在京城進行試行。”

    高力士對貪污的官員也非常痛恨,記下了皇上的吩咐,又提了件讓人高興的事情。

    “好,好,听小寶說,有了火車,只要肯花錢修鐵路,往後就算從京城去陸州,也不過半個來月,又能載人,又可運貨,誒?小寶他們在哪?”

    李隆基想象著張小寶給他畫的大餅,突然間發現這幾日沒有張小寶的消息,按照以前這個時候,張小寶應該忙著大唐各地的災害,竹山縣那里沒傳來他派人救援的情報。

    “回陛下,昨天晚上小寶來電,他要在三水縣住上幾天,說是有一種種子要親自指導當地人栽培,還有默棘連等人,也不會馬上進京,突厥二十多萬人已經分散開,送到各地,有的還在路上,有的已經到達。”

    高力士連忙回答,那意思是張小寶很忙,沒空管救災。

    李隆基沉吟片刻,點頭道︰“救災一事以前是小寶他們的情報系統便捷,故此他總會管,如今有了電報,自然不應該讓他繼續負責,正好,有的地方閑置官員多,就讓他們臨時組成一個救災的部門,再有災害,讓他們去辦,不能只想著拿朕的錢不給朕做事。”

    被李隆基惦記的張小寶此刻正在張家莊子享福,也不管天是否還冷,在路邊搭一個棚子,他坐在那下面看風景,不時地與陪在旁邊的默棘連說上一句,介紹當初張家莊子如何如何,當初的三水縣怎樣怎樣,當初的天是那麼藍,當初的雲是那樣的白,當初……。

    默棘連打著哈欠,偶爾附和兩聲,他這幾日整天被張小寶拉著四處走,爬山,下水,趟滿是泥濘的壟溝,比在草原的時候還累,年歲漸大的他不如張小寶恢復的快,實在是沒有精力听張小寶白話。

    王鵑也離著不遠,多穿兩件衣服,在那刺繡,好一會兒的工夫才下一針,也不知想什麼呢。

    小海終于是不再繼續研究他的數學,跟著小珠四下看風景,有時又跑到某一家門前,听坐在門口的老人講那過去的故事。

    小貝則是拉著小遠到處跑,她發現自己這個老家的莊戶是真有錢啊,家家都是二層樓,還全是好木頭的,看那樣子,如果不是為了保持風格不變,估計每家都會蓋起五層高的樓。

    小橋流水,回廊曲徑,淺草蔥蔥,風車悠悠。

    能在水雲間旗艦店的周圍住在這樣的環境中,在小貝看來才是真正的有錢,能讓她覺得最直接的有錢體現在莊子一直保持的傳統上面。

    每一個回廊的小亭子里,都有準備好的炊具,不管四季如何變幻,想要吃東西,不必非進到屋子中,專門有人負責看管一處燒炭的地方,到那里取出紅紅的炭火,找個亭子就可以吃。

    上次來的時候還小,不能親自操作,如今她覺得自己大了,能做很多事情,所以帶上幾個兒童團的團員,取來炭火,開始涮串吃。

    一會兒跑到這個亭子里涮兩下,一會兒又去另一個亭子看看煮的東西好了沒有,多虧兒童團的人是本莊子的莊戶家孩子,不然照小貝這樣亂跑,絕對會跑丟。

    “給你的。”小貝自己吃不了多少,只想著涮,最後發現涮多了,舍不得扔,裝在盤子中,給突厥過來的人挨個送,好在小貝自己不喜歡吃肉,涮的全是蔬菜,時間長點也不老,能吃。

    加上突厥過來的人也是吃肉吃膩味了,小貝給,他們就吃,到是沒浪費,同時對這個如迷宮一樣的莊子充滿了興趣。

    闕特勤這個當初掌握軍隊的左賢王,連著吃了一盤子豆皮,對莊子中的回廊多了一絲向往,尤其是听說這個莊子無論凍夏都隨時可提供吃食,比較下自己的部落,羨慕不已。

    吃著看著,習慣性地他把這里當成了一個要攻打的地方,眼中的景色漸漸變成了攻守之地,盤算起攻打的時候從哪個地方進,防守的人又如何防備。

    不琢磨不知道,一琢磨嚇一跳,他發現整個莊子無論從哪個方向攻打,所要面對的都是成扇形的防御工事,那看著層疊錯落的小樓,竟然把所有的角度全部照顧到。

    從外面看的時候應該全是樓和田地,但被小樓圍起來的地方卻可以隨時調動人手和物資,那用來給在水雲間游玩之人用來站在高處觀景的台子,分明就是箭塔嘛。

    “給,嘗嘗這個。”小貝又端了一盤子東西送到闕特勤面前。

    闕特勤看到東西一愣,個頭太大,疑惑地看向小貝,小貝連忙介紹“大串,最外面一層是干豆腐,中間是白菜,最里面的是茄子,我親自動手卷的,我洗手啦,誰像你們吃完東西不洗手在身上一蹭就算干淨。”

    “還沒熟透吧?”闕特勤不好拒絕小貝的熱情,可看著那白菜葉還直挺挺的樣子,心中不免疑惑,遂問道。

    “這東西生的就能吃,卷的太大,再涮外面一層干豆腐會破掉,你們又不是沒生吃過東西,牛羊肉,不都生吃麼?你不吃我自己吃啦。”

    小貝一副把自己卷的東西當寶貝的樣子,對闕特勤講道理。

    闕特勤猶豫了下,覺得自己吃完不應該壞肚子,咬咬牙,接過托盤開吃,他真怕小貝自己吃,萬一吃壞肚子,張小寶還不定怎麼折騰他呢。

    邊吃闕特勤邊繼續看莊子的布置,小貝見對方吃了,很高興,好奇地問道︰“你看啥呢?”

    “看看你家的莊子要是被人攻打能不能守住。”闕特勤嘴里吃著東西,聲音模糊地說道。

    小貝听懂了,眯起眼楮搖頭“哥哥和姐姐說了,除非是用我們大唐的大炮,遠距離攻擊,不然到了近處,來多少殺多少,一旦有人靠近,就會面對立體式交叉火力攻擊,埋伏在各個發射點的人,只憑借單發長槍,就能打出來機槍的火力效果。

    如果來的人太多,還會架大炮,整個莊子沒有射擊死角,而且還有兩種戰術,一種是地雷戰,另一種是……我為啥要全告訴你呢?你難道要打我們家莊子?我告訴我哥去。”

    小貝說著說著,突然反應過來,轉身就要去找哥哥,闕特勤連忙伸手輕輕把小貝拉住,用最快的速度把盤子中剩下的東西吃了,嗚嗚地說道︰“太好吃啦,還有沒有?”

    “好吃嗎?有啊,就是這個白菜和茄子用干豆腐卷的?我這就給你去做,等著啊。”小貝好像忘了要找哥哥的事情,轉身又去忙碌。

    小遠跟在後面,提醒道︰“不跟哥哥說了?”

    “說什麼?說他要打我們家莊子?他哪有人啊?”小貝問道。

    “那你剛才……。”

    “我不是看白菜切多了吃不完嘛,你又不喜歡吃,正好給他吃,其實我知道他也不愛吃,我不說去找哥哥,他能攔下我麼?真笨。”

    小貝說著把一片白菜葉子鋪開,放好茄子條,連白菜的碎沫子也一同塞里,慢慢卷動。

    小遠張個嘴,仔細地打量起小貝,好似剛認識一般。

    “看什麼?還不過來幫忙,今天的白菜都要吃了,不然放一晚上會蔫掉,喂豬豬都不喜歡吃。”

    小貝不滿地催促了一句。

    張小寶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在算計人,依舊與想要睡覺的默棘連說著。

    “等你到京城被任命為官員之後,會給你安排個地方,你負責種牧草,比種稻子輕松,用來喂馬,如果還有剩余,那為羊,不能讓羊直接去吃,它刨根,你自己選個地方,別離京城太遠。”

    “好。”默棘連的腦袋一點一點地答應下來,為了能夠好好休息,轉移張小寶的注意力,又問道︰“大蒜的事情解決了?”

    “快了,我跟你說說詳細的計劃,你看看又沒有什麼能補充的。”被轉移注意力的張小寶對默棘連又開始說起如何對付風之物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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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殺雞焉用宰牛刀

    一場場的大雨,解了春耕之人的憂慮,卻也讓道路變得難行。

    河南道的路面也是泥濘不堪,只有富裕的村子中,會修上幾條水泥的小路,供人行走,至于大陸還是泥沙鋪就,不是出不起錢,而是廢不起牲口。

    在水泥路上行走,車輪壞的次數減少,但牲口的蹄子磨損的卻十分厲害,打上掌,對路面的破壞又大,在自行車沒被普及,汽車沒被發明出來之前,只能依舊使用土路。

    收購大蒜的商人們,估算了下距離與道路情況,覺得利潤變少了,又發現水運的船只正在忙著來往各地輸送此季節正常的貨物,于是心中的熱情也跟著變淡。

    河南道的大蒜價格保持在尋常時候的三倍價錢上,周圍各地因炒作的關系,一直也沒有降下去多少,依舊是兩倍左右。

    這個價錢還是人為控制的,不然的話,按照現在大部分的飯館和百姓家中試吃水雲間發布的新菜,蒜根本沒有人去買。

    風橋正二負責的風之物流還在收蒜,賠付的價錢已經提高到了五倍,只是賠付周期延長,本地的商人不給他們送蒜,淮南道卻送來不少,直接把他們剛剛弄到的抵押金給套住。

    原本應該高興的風橋正二現在卻犯愁了,不再去洛水旁的水雲間吃那昂貴的菜,來到黃河邊一處鐵索橋橋頭旁的飯館臨河而坐,點了兩道冷盤,溫上一壺酒,眼楮看向外面的雨幕愣愣無神。

    山本和山寺最近也不怎麼忙了,剛剛收完一批蒜,保證金已經沒了,想要把銀子與硫磺作抵押,各處給的價錢都非常低,讓山寺沒有辦法,哪怕他送出去的禮不輕,對方也是不松口。

    “收多少蒜了?”風橋正二的眼楮依舊看向外面,隨口問道。

    “大概有一百四十萬斤,現在的價錢是一斤二十七文,京城那里是二十一文,按照我們賠付的比例,我們需要賠出去五萬貫,加上給別人的賄賂,合六萬三千貫,我們的抵押錢就這些,還剩下七十二萬貫的白銀與硫磺沒有抵押成功,抵押成功的那部分還有九千貫。”

    山寺對這個數據非常熟悉,張口便說給風橋正二。

    風橋正二稍微一算,發現收的大蒜不僅僅沒有賺到錢,反而賠了,皺起眉頭說道︰“不行,這個價錢可不行,必須要把價錢提高到五十文以上我們才能賺,為何剩的錢這麼少?就算三分之一抵押,也應該是近十萬貫,方才加起來才七萬兩千貫。”

    “風橋君,我們借的是高利貸,九出十三歸,說是給出十萬貫,其實就給九萬,我們還的時候要還十三萬貫,這是本金,何況還有驢打滾,利滾利呢,那利滾利可受不了,所以先把利錢還了,還有大蒜運輸的費用,租的倉庫,哪一樣不是錢?”

    山本給解釋。

    風橋正二眉頭皺的更深了,形成了一個川字“既然是九出十三歸,怎麼還有利滾利?”

    “當初就這樣定的,多虧租了倉庫,不然全被淋濕了。”山本回道。

    “不行,必須要讓大蒜的價錢漲起來,還有沒有辦法弄到錢?該死的雨天。”風橋正二開始抱怨起天氣。

    “有,大唐錢莊傳聞說要限制白銀抵押,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實施,只是價錢給壓低了,說是最近白銀太多,市場自動調節,應該是放了我們高利貸的人把白銀送到錢莊去抵押,套取現金造成的。

    我估計是前幾天有人想要用錢莊來限制我們,後來發現那麼做不好,所以沒有實施,只是放出來謠言罷了,我猜測一定是張小寶下的命令,不允許錢莊直接參與到非純金融經濟行為當中。”

    山寺負責這個事情,對此非常了解。

    風橋正二輕蔑的一笑“張小寶是傻,如果我是他,我就調動所有能調動的資源來限制對手,甚至是行政方面,他竟然還不允許。”

    山本不高興了,說張小寶傻,他當初幾次交鋒都輸掉,豈不是更傻,接著風橋正二的話頭說道︰

    “張小寶不是傻,是根本不屑那樣做,他當初寫的書,流傳出來的那部分不重要的,里面就提到過,除非是實在沒有辦法,才可以動用行政命令來解決經濟危機,否則絕對不可輕易那樣做,不然容易造成官府職能混淆和增強對行政命令的依賴性。

    無形中使得官商不分,讓官員過多地參與到經濟事情當中,能造成官員私自利用其本身權力獲得其本身不該獲得的商業利益。”

    “那他自己家還做那麼大的買賣?他自己是渤海節度使,看看河北道北部,有多少他家的買賣?說一套做一套。”風橋正二對此嗤之以鼻。

    山本這下說不上來了,想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或許他以後會讓出來吧?說他如何沒有用,主要的是他現在一定插手大蒜的事情了,我們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千萬不能大意,否則骨頭都會被他吞了。”

    “我不管他插手與否,必須要讓蒜的價錢漲上去,把剩下的白銀全部抵押給大唐錢莊,命令我們的人直接在各地提高價錢收購大蒜,還有兩個月,新蒜下來,這段時間內,大蒜的價錢一定得漲到五十文一斤。”

    風橋正二指望不上別人,只好冒險自己收購,希望大唐的朝廷不要把大蒜算在生活必須品里面,從而給他們安上一個囤積居奇的罪名。

    山本與山寺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見風橋正二堅持,咬著牙答應下來。

    山寺把約有六十萬貫價值的白銀運到了洛陽的大唐錢莊,按照三比一的比例,換來二十多萬貫的現金,分散到各地日本人的手中,開始進行收購。

    他這邊一動手,不等張小寶下命令,方柳兒就先做出反應,電報一封封發出去,命令各地屬于畢馨兒的產業抽調資金行動,她等這一天已經等不耐煩了。

    由于錢必須得送到在各地的日本人手中,所有太遠的就不行了,把收購大蒜的路程半徑放在了半個月之內。

    消息很快傳到張小寶這邊,默棘連對此也非常感興趣,專門找到張小寶,詢問“張小寶,有人動手了,你不出手?”

    “如果他們不親自收蒜,我會出手,既然他們到這一步了,已經用不到我,前面我從淮南道運過去的蒜引個頭,其他事情別人自會去辦,省事了。”

    張小寶笑著說道,他沒想到風橋正二敢兵行險招,終于是被逼到這一步,誰讓風之物流的人不考慮天氣的問題。

    默棘連不明白張小寶為什麼又不出手,更加好奇“那你看著他們行事?”

    “到時你自然知道,我大唐如今可不是以前的大唐,殺雞焉用宰牛刀?今天中午不在莊子上吃,到學堂看看,這幾天雨水大,天潮,我看看學堂有沒有考慮進去。”

    張小寶看著地里的耕牛,對默棘連說道。

    “這天應該吃什麼?”默棘連不解。

    “出炖菜,多放姜片,最好是牛肉炖蘿卜。”

    “我嘗過,苦。”

    “你炖的時候蘿卜不去皮,當然苦了。”

    “啊?還要去皮?”

    正如張小寶說的,根本不用他繼續出手,風橋正二的結局便已經確定了。

    就在方柳兒用畢馨兒的產業進行狙擊的時候,其他的商人也隨之而動。

    洛陽城,雷霆物資流通集團,東家李程方,大富翁頂級排行榜第十六位,剛一得到風之物流的消息,馬上召開臨時緊急會議,隨後近三萬人組成的運輸隊伍在河南到周圍行動起來。

    甦州府,錦繡雜貨,女東家葛雲菲,大富翁頂級排行榜第二十四位,臨時抽調六十萬錢,不計成敗地撒了出去。

    劍南道益州府,萬流貿易,東家東隆,大富翁頂級排行第七十一位,電報收到開封辦事處的情報,授權以萬流貿易股份作抵押,由益州開據證明,從開封大唐錢莊得錢八十萬,轉支壽春分部,就地收購大蒜,走水運急送,入洛陽。

    江南西道,岳州洞庭湖畔,洞庭水產,東家楊陽,大富翁頂級排行第十九位,得到消息,馬上命令運魚蝦進京城的船隊快速出貨,清洗干淨船只,沿路尋找欲托運大蒜的商人,走短程運輸,並在洛陽等待時機,等著運其他東西回來。

    河東道,汾州……。

    山南道……。

    關內道……。

    就這樣,一個接一個的州府中有人出手,似乎是有默契一般,凡是出手的人必然在大富翁頂級排行前一百名之內。

    風橋正二無論如何也想到,自己擔心大蒜受潮壞掉,道路難行而做出的親自收購大蒜的決定會引來這麼多的人對他進行狙擊。

    到不是因為他的錢有多少,算上手中的大蒜,也不過三十萬貫而已,能在大富翁頂級排行榜一百名之內,隨便找出個人,身家的零頭也比他多。

    對他進行狙擊是他犯了眾怒了,大唐眾多的商人瞧不起他這種手段,如果頂級排行榜前一百名的人想要這麼弄的話,掀起來的浪潮比風橋正二的還要大,只不過眾人一個是不敢,怕張小寶出手,另一個是他們很有默契,不願意把大唐的經濟環境給弄亂了。

    原本已經有人想對風之物流動手,卻不知道怎麼才能把對方的物流賠付計策給打亂,同時也擔心隨便動手干擾到張小寶,都在等待。

    如今終于看到機會了,也從中學到了不少,原來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短時間內改變民眾的飲食習慣,並一下子把對方的抵押金全部沖抵掉,然後等待雨天到來。

    剩下的逼著風之物流親自出手收購大蒜,就不用張小寶再教了,眾商人都知道如何應對。

    那就是抬高大蒜價錢,讓風之物流收購的時候成本增加,並且加點價錢把大蒜賣給風之物流,如果風之物流不買,那就低價進行出貨,讓大蒜的價錢始終抬不上去。

    風之物流絕對耗不起,只能拿出錢來吞貨,現在不吞貨,等待新蒜下來時吞,那這些人再抬高新蒜的價錢,現在吞貨,價錢上不去,就算他耗到最後,也必須要有錢來賠付,不拿錢,得拿蒜,但先前的蒜到那時能保存下來的估計也不多,想要少損失,就得在蒜沒有壞掉,價錢還算高的時候出貨,然後等待新蒜先來買便宜的。

    就是現在賣給你高價你不吃貨,那就壓低價錢讓你存在手中的蒜賣不上價,價低的時候你吃貨,等賠付期到來,收的蒜已經壞的差不多,新蒜還會給你高價。

    用錢來砸人的手段讓風橋正二懵掉了,他知道如此一來,自己要是死撐,對方也會跟著賠,但人家那麼多人,一人賠一點,自己就全賠沒了,這樣做是不行的。

    風橋正二知道這種相互的對沖關系,嚇的他不敢再收購大蒜,琢磨著怎麼能夠把自己收來的蒜盡量多保存一段時間。

    但他發現根本沒有好辦法,如果數量少,還能做點什麼,問題是現在數量太多,想要保存時間長,那必然需要其他的東西,增加成本。

    “他們實在是太欺負人了,不就是看到我需要賠付幾倍的錢,與我比損失麼?希望他們能收手,讓我回籠資金,把抵押的白銀多收回點,以後再想辦法賣,這個時候就算是神仙也無力回天了。”

    風橋正二對同樣憂愁的山本和山寺說道,話中的意思好象在給自己找失敗的借口,畢竟對方實在是太強大了。

    換成別人或許會認同他的話,但山本與山寺絕對不認同,山本嘆息一聲,說道︰“張小寶不僅僅是算我們的本金,算我們的途徑,還算到了天氣變化與其他人的心思,這回他沒有繼續親自出手,風橋君,快點把蒜賣了吧,損失咱們認了,能湊多少錢就湊多少錢,先把三倍價值的白銀換出來。”

    “他繼續出手又能如何?還不是像現在一樣?”風橋正二不服氣道。

    “像現在?風橋君,你是在做夢,張小寶要是繼續出手,那只有我們賠,他才不會像其他商人那樣與我們對賭損失多少,你沒親自與他真正交鋒,不懂他的厲害。”

    山本見風橋正二還不認輸,要死挺,瞪著眼楮訓斥。

    山寺也點頭道︰“不錯,張小寶不能以常理看之,不說別的,就說他現在處在我們的位置上,他也能夠力挽狂瀾,同樣的壓貨,同樣的本金,他不會輸的,他絕對有辦法在四處夾擊的情況下賺到錢。

    否則你以為大唐的商人為什麼會那麼老實?做起買賣,規規矩矩的,所有大唐商人都遵循張小寶的行為準則,凡生活必須物品,價高則壓,價低則抬,他們是怕張小寶,他們知道張小寶生氣的後果,就算他們聯合起來也不是對手。”

    “我不信,我不相信張小寶能厲害如斯。”風橋正二使勁地喊著。

    山本搖搖頭,嘆息一聲“哎~當初不信邪的人很多,吐蕃那個人能夠進如到頂級排行榜前十,甚至還隱藏了實力,張小寶與王鵑在外征戰的時候,他出手了,以為能夠重傷劍南道。

    結果如何?一封給張小寶送去的家信,就讓張小寶發現其中的問題所在,然後千里遙控,那人連本都賠沒了不說,被張小寶抓住機會,一直把吐蕃給坑廢了。”

    “不錯。”山寺接道︰“後來我與山本也不信,設出來計策炒白銀,炒稻稈,結果賠了,我們不服氣,又設計進到他的研究之地,弄出了人參的配方,還買了不少水泥,然後所有的錢都沒了。

    新羅的人不信,非要去昌寧騙李的弟弟李,李跑到新蔡縣管哥哥借錢,遇到了張小寶,回去後,新羅的人一賠到底,現在還被套著呢,白給人家干活,出力不討好。

    後來張小寶與王鵑去積利州,可突于不信邪,又與張小寶貿易,又與他軍事聯合,結果整個部族都沒了,再後來兩個人要修通泥河,新羅宗室不服,安排李東找人搗亂,現在河是李東他們出錢通的,一百萬貫的修路費,到現在也要不回來。

    不服的人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但結局都是一樣的,那就是無論你信不信,對上張小寶,必輸無疑。”

    “那你們說,如果張小寶處在我們的位置上會怎麼辦?”風橋正二被說的無法反駁,只好求教。

    山本與山寺同時搖頭“不知道,我們又不是張小寶。”

    他們三個人考慮這個事情的時候,別人也在考慮,只不過別人比他們輕松。

    洛水河畔,水雲間臨河一間五樓的包間,傳出嘩啦嘩啦的響聲,隨後一停,接著聲音就小多了。

    “東風。”

    “太好了,踫,二條。”

    “我吃。”“停,我踫,雞。”

    “吃,白板。”

    “五條。”

    “我吃。”“停,我踫,紅中。”

    “你們是不是合起來騙我?兩圈了,我一張牌沒打,是不是看我離的最遠,劍南道的,你們就覺得我好欺負?”

    連續喊兩次吃都沒吃成的人不干了。

    “沒,正好趕上了,我不踫了還不行,讓你吃。”那人下家連忙勸道。

    一圈到來,兩次沒吃成的人上家“三萬。”

    “吃,三萬我就吃不上啊,還有人踫沒?”

    沒人出聲“那我打了啊,南風。”

    “杠,哎呀,上來就有人包杠啦,三文錢就這樣到手。”

    “我不玩了。”輪空兩回的人好不容易打一張牌,又讓人杠去,氣呼呼地說道。

    “別,我不是讓你吃了麼,沒踫,你看,我手上有兩個三萬,你是點子不好,不就是三文錢麼,至于這樣嗎?”

    下家連忙勸解。

    “不是錢的事兒,你們合伙欺負我,就像我們合伙欺負風橋正二一樣,我算是看出來了,這麼欺負還有人能贏?”

    “怎麼不能,那要看是誰,如果換成張小寶,我們合伙他也不會怕,保證有招破解。”這人對家說道。

    “我怎麼不信,這一回是我們聯合用錢砸風之物流,就算是贏了,他要是死拼,我們也要跟著賠,讓他托運的人賺,贏的也不光彩,沒勁,要不是總部命令,我真不想趟這次渾水,打牌,杠了我你到是提牌打呀,我一定杠回來,先說好啊,抓到最後沒牌,黃莊就黃杠,沒人胡就不給了。”

    “沒見過你這麼玩賴的,行,一會兒我就點炮也要把你的杠錢賺回來,九餅,要我說啊,這不是趟不趟渾水的事情,這一回讓其他有想法的人明白,我大唐的錢不那麼好騙。

    沒看到這回出手的人都是誰麼?頂級排行榜前一百名的,方柳兒先動的手,張小寶沒說話,那就是默認了由我們來做,別動,一餅我還杠,北,打北不後悔啊。”

    “我記住你了,兩杠,對家做夢呢,抓牌。”

    “沒,我正想呢,九條,我想啊,張小寶不出手,是不是知道一出手就是與風之物流拼損失,估計讓我們動。”

    “九條不要,八條,要我說……。”

    “踫,九條。”

    “你撐的?連打兩張九條,又輪了我一把是不?行,你們行,輪兩圈,杠我兩回,再輪,是不是還準備杠?”

    “我哪知道他手里有兩張八條,要我說,張小寶絕對不會讓我們賠,不信就看著,他那手段,神鬼莫測,二餅。”

    “踫,我這次手里就有兩個二餅沒用,不是故意讓你又輪空一把,下次絕對不踫了。”

    “你手里也沒幾張牌了,還踫啥,對家,該你了,還能出張九條?”

    “我啊?好,我抓,哎呀,不好意思,自*,胡了,謝謝,謝謝大家。”

    “你仨自己玩吧,我過去看看他們打牌九,生不起這氣。”

    “兩個杠錢給了。”

    “欠著。”

    這個時候,凡是參與行動的商人都收到一條電報‘照想的去做,保賺不賠,張小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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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10 21:38:4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七十八章 紅塵冗事知多少

    一封十幾個字的電報,讓參與狙擊風之物流的商人們心里有了底兒。

    張小寶的信譽在大唐商人心中那是金子招牌,比起大唐官員對張小寶治理地方的手段認同來說,大唐的商人們更看重的是張小寶的賺錢本事。

    大唐的商人已經養成了一種習慣,凡是張小寶派人過來商議的合作事情,不需要考慮看計劃書,也不用費盡心思去評估,答應下來,拿出錢或著出人力,照著做便成,絕對賺錢。

    “給,別再纏著我要,給你六文,包兩個杠的錢,給你一文,你自*,以後不和你們玩了,合伙騙我,沒想到張小寶真的有辦法賺錢,換成他處在風之物流的處境,還不知能攪和成什麼樣。”

    玩麻將輸了錢的人架不住別人追要,只好抽出一張二十文的紙幣與伙計換來硬幣,讓伙計拿七文把賬還了,剩下的十三文也不要了,打賞給伙計,他寧肯多花錢,也不想讓其他兩個人佔便宜。

    言語中對張小寶多有仰慕,想看看張小寶究竟怎麼做,可以讓他們賺到錢,鑄就大富翁現實對抗中的又一經典。

    得了六文錢的人也沒有心思把話題放在討要賭資上,隨手把錢扔給伙計,順著賠錢的人說道︰“我是不指望能夠比上張小寶,我把希望放在了我孫子身上,等我孫子出生,我就好好培養,將來賺大錢,有張小寶一半本事,放在家中,以後家族的買賣也沒有人趕輕易對之動手。

    回頭我也學東家,雕個張小寶的小人,每天供著,走啦走啦,看看風之物流明天會出什麼招數,我們全接下來,敢在我大唐耍手段,折騰不死他,區區日本一小國,也敢犯上?”

    “我也走了,這一文錢,伙計,買個大菜包子,餓了,我還得找畢馨兒進一批兒童服裝運回去。”剛剛得到一文錢的人把錢給伙計,嘟囔著向外走。

    伙計恭敬地接過錢,轉身取了個大菜包子追上這人說道︰“酒樓贈一個包子,您慢走。”

    “哦,那一文錢給你打賞了。”這人接過包子,邊吃邊走。

    “謝客官。”伙計依舊恭敬地道謝,其實一文錢根本不夠買個包子,換成小飯店的伙計早撇嘴了,但身為水雲間的伙計絕對不能那樣做,能來這種地方吃飯的人,身份不比尋常,一文錢少到不能再少,卻代表了人家的親近之意,心里都清楚,開個玩笑而已。

    京城中的李隆基,剛剛下完早朝,今天商量的事情比較多,說是早朝,其實一直延續到未時六刻,也就是近中午十二點半。

    外面風不大,李隆基直接讓御廚房送來飯菜給群臣吃,他自己也沒離開,還想著剛剛結束的幾個議題。

    今天的事情包括了突厥人後續安置落實問題,各地春耕受氣候影響的差別問題,派往吐蕃士兵的藥物供給問題,新規劃的運河興建問題,還有鐵路鋪就為火車的通行提供基礎等等一系列所涉及到的事宜。

    至于各地貨物調配問題那根本不是問題,李隆基沒工夫去考慮,群臣們也不想把心思放在這上面,有張小寶在,不必擔心某個地方的某種物價突然間出現不合理變動的情況。

    甚至不用張小寶出手,大富翁游戲頂級排行榜上的人就會先有動作,在賺錢的時候順便穩定物價。

    “力士,朕發現我大唐的商人還是很愛國的嘛,尤其是加入大富翁游戲的商人,風之物流剛一出現漏洞,他們馬上就過去對付,哦,叫狙擊,平時也穩穩當當的不惹事,朕心甚慰。”

    李隆基等著高力士給他做吃的時,面露欣慰之色說道。

    高力士在一旁卷干豆腐呢,干豆腐長寬各半尺,鋪開之後,先抹一層辣椒醬,再于上面撒一點煮好的肉,接著撒一層蔥花,一點點卷好,李隆基中午就吃這個。

    也不知是因為制作的簡單快捷,能夠給宮中省點錢,還是迷上了辣醬,李隆基最近一段日子,天天都要吃上一頓。

    在旁邊還擺了一大杯的涼開水,好等辣的時候喝。

    高力士做好一個干豆腐卷,遞給李隆基,順著話說道︰“有陛下在,商人自是愛國,陛下,小寶說辣椒吃多了不好,晚上是不是換個菜?等過上一些時候,小寶在河北道北部中的番茄好了,可以嘗嘗味道。”

    李隆基先沒理會高力士的話,使勁咬了一口,過癮地嚼著咽下去,連連吸氣,拿起杯子咕嚕喝兩口,整個人精神起來,說道︰

    “可不是朕的功勞,當初小寶他家做出大富翁游戲的時候,朕還以為是個玩樂的物件,誰知道後來除了能給小孩子們當游戲玩,竟然發展到了涉及到經濟理論方面的一個組織。

    朕清楚,大富翁對于商人來說已經不是游戲,在頂級排行中的商人,隨便拿出來一個,比之風橋正二那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的身家,還有他們的本事,若非有小寶在,他們早亂了。

    雖說不會像風橋正二做的那樣狠,怕朕殺人,卻也會把某一地的某種物價弄得起伏不停,從而于當中獲得好處,朕等著小寶培養的那些人快點成長起來,到時按小寶說的成立一個新部門,用來調整和限制我大唐的經濟情況。”

    “臣估計快了。”高力士又卷好一個遞過來“他們一百人已學了五年,不止小寶教,鵑鵑也再教,沒想到鵑鵑在政治經濟上面學的也這般好,似乎與小寶的不同,是另一種理論體系。

    小寶教的多是投機與應對,還有什麼消費心理以及金融整合,哦,叫零和,鵑鵑教的大部分是控制,是政策方面的,靠近行政體系,此事怪異,二人學的竟然不一樣,小寶傳授的學問侵略性比較強,雖然對我朝來說他一直在維穩,但對別的國家來說那是鋒利的矛頭,鵑鵑的可以比作盾。”

    李隆基一想,確實如此,王鵑對經濟一道也有不少見解,經常寫信給一百人解答,多是依靠行政來完成。

    張小寶則是天馬行空一般,大部分教的全是尋找機會,人為形成經濟方面的漏洞,接著布局、然後攻擊,跟行軍打仗似的,如果真讓他把前面幾個步驟完成,最後攻擊的一刻,那可謂是侵略如火,排山倒海。

    “恩,這或許就是兩個高人的目的,一攻一守,一急一穩,朕看過兩者交鋒時候的案例,鵑鵑喜歡用行政命令,調用國屬資源,即便是反擊時也以穩為主,如山而立,小寶像風像火,設計一個個圈套,以風卷殘雲之勢對抗,一旦反擊,不死不休。”

    李隆基說話的時候眼楮不時瞟向張忠,張忠可能是早有準備,他中午點的東西是羊肉泡饃,其實他不愛吃,他喜歡吃帶餡的,如餛飩,餃子,餡餅。

    今天他讓他選時,他選的泡饃,此時正在低頭吃著,用匙子舀點干的,馬上把臉埋進大碗中喝湯,根本就不與李隆基對視。

    每當李隆基看過來時,他正好是喝湯的一刻。

    他心里清楚,家中哪有什麼高人,有的就是兒子和兒媳婦兩個小神仙,擔心李隆基問起回答時露出馬腳。

    李隆基也不傻,發現這個情況之後,把高力士剛剛卷好的干豆腐,讓小太監送到張忠這里,說道︰“張卿嘗嘗干豆腐卷。”

    “恩恩,臣謝陛下。”張忠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去,鄭重地接過干豆腐卷放在嘴里便咬,嘴被堵上,自然說不出話。

    李隆基也不急,陪著一同吃,一個干豆腐卷張忠總不可能吃一天。

    張忠發現問題所在,想了想,下定決心,飛快地把干豆腐卷吃完,長出口氣,說道︰“陛下賜的干豆腐卷味道當真不錯。”

    “甭在朕面前睜著眼楮說瞎話,誰不知道你兒子張小寶有了好東西先給自己家人用?朕不信你在家中吃到的會比朕這御廚房的差。”

    李隆基不吃張忠這一套。

    “是,是,陛下聖明。”張忠猛點頭。

    “張卿,家中的人還好?”李隆基問道。

    “借陛下吉言,好著呢。”張忠順著說。

    “家中下人也好?”

    “都好,有陛下關懷,自然不會差。”

    “朕發現張卿家中下人各個不凡,似有能人教導,朕宮中有幾人經常犯錯,不知可否送至張卿家中一同跟隨學習?”

    “啊?送到臣家中?好啊,其實送到臣家中不如送到小寶那邊,家中的下人當初也是小寶與鵑鵑教導的。”

    “那便算了,小寶與鵑鵑忙,不去打擾他二人。”李隆基遺憾地說道。

    他是覺得張家的高人親自教導出來的人應該不會差,萬一還有其他學問沒找到合適的人傳授,多送去幾個讓高人挑選,真有合適的,大唐又會多出幾個本事大的人。

    見張忠不同意,以為是高人要求張忠這樣做,只能放棄,等什麼時候高人動了心思再說。

    張忠不知道李隆基心里怎樣考慮的,看皇上不繼續問,懷著心事繼續吃,吃的很慢,等別人都吃差不多他才吃完,緊怕吃太快,閑呆在旁邊皇上又找他往他家中塞人。

    李隆基哪曉得張忠心思重,看看群臣全用過膳,剛準備讓眾人散去,突然想起個事情,眼楮看向張忠。

    張忠目光閃爍,想躲又覺得不應該躲,非常別扭。

    李隆基輕咳一聲“朕忽想起一事,渤海解度使張小寶曾命人從遙遠的其他陸地上取來幾種作物,有產量大的,朕估計張解度使會派往大唐各地讓人種植,朕擔心百姓種慣了以前的農作物,不配合,眾卿家中若有人耕種,或認識耕種之人,朕先撥一部分種子,以召天下。”

    張忠松口氣,原來是種子的事,剛覺得皇上幫自己兒子忙不錯,可猛然想到自己兩家的名聲似乎不用皇上號召別人耕種吧?分明是怕種子不夠,先給臣子要好處。

    “臣待小寶謝過陛下。”張忠腹誹著說道。

    “恩吶”李隆基輕哼一聲,微微點頭。

    高力士站在李隆基的後面,越想越不是事兒,皇上要是開口要,自己的干兒子豈不吃虧?不涉及到國家根基之事,得幫,遂在旁邊對張忠說道︰“張尚書,記得回頭讓小寶賣種子定價的時候便宜些,同殿為臣也是緣分。”

    “是,高將軍的話我記下了。”張忠頭一回看高力士順眼點。

    李隆基面露遺憾之色地看看臣子們,揮揮手“散了吧,回去安心做事,等候車通了,朕給你們車船補貼費。”

    闕特勤自從听到小貝說的立體交叉火力之後,睡覺一直睡不安穩,總惦記小貝沒說出來的戰術,作為一個領兵的人,要是不能把一個地方的防御給弄明白,那實在太遺憾了。

    為了能研究出來,他帶上不少‘先進’設備,又新產的高倍數望遠鏡,有非常亮的手電筒,還有一套茁壯護苗隊專用攀爬工具,拿上一個竹筒,放在地上的時候當听筒用,拎把折疊軍用工兵鏟。

    開始在兩個合起來的莊子上轉悠,準確地說是三個,他把張家莊子和王家莊子算一個,另一個是葛家莊子,如今葛家莊子配合張王兩家進行防御,葛迎喜賺了不少錢,在京城買了兩處宅院,經常過去住住,但時間都不長,他覺得比起京城來說,土橋村這里更安全。

    闕特勤不清楚,他還在查探張王兩家莊子的防御體系,看看小河流水,瞧瞧亭台樓閣,在瞅瞅農田池塘,非要把事情弄明白不可。

    轉了兩天,看見的是水霧渺渺,听見的是鴨鳴狗吠,一派田園風光,卻無論如何也發現不了小貝口中說的那種,有敵人過來,露面就爆頭殺陣。

    “莫非是小家伙騙我?真要有敵人來,莊子根本沒有防備的手段,怪了。”闕特勤靠在一棵剛剛冒頭新綠的大樹上,眼見前面過去一個家禽隊伍,喃喃自語。

    看著看著,他發現個事情,這群家禽沒有人放,走在最前面的鵝叫喚兩聲,後面加在一起有千只的雞鴨鵝就老實地跟隨。

    一陣風打著旋兒吹來,把一只鴨子率領的小鴨隊伍給吹散,小鴨子被吹的翻跟頭打把勢,風剛一過,又叫著重新站好隊伍,跟在後面一晃一晃繼續前行,很有意思。

    “呵呵,小家伙,好玩,要是沒人看著,被其他歹人抓走吃了怎麼辦?”闕特勤為人家的家禽擔心起來。

    這時樹上突然傳來一個小孩子的聲音“你去抓一下試試,啄死你,我們莊子的鵝听茸茸的,茸茸教它們領隊伍出來溜達,遇到有人侵犯,一擁而上。”

    闕特勤嚇一跳,抬頭看去,只見一十二三歲的孩子在樹上忙碌,道︰“哦,原來如此,你干什麼呢?”

    “我在給小燕子一家修遮雨棚,冬天下雪的時候壓歪了?一會兒再去學堂。”樹上的孩子回答。

    “小燕子是誰?她家住樹上?”闕特勤覺得自己找到了張家莊子的防御體系的關鍵地方。

    “小燕子就是小燕子,燕子知道不?天冷飛走,天熱再飛回來的那種燕子,平時喜歡在屋檐下做窩,真笨,這也不知道。”小孩子鄙視起來。

    闕特勤點頭“知道,那你在樹上它們也不會住。”

    “沒文化,真可怕,書上寫過,燕子在屋檐下做窩,是怕泥土的窩被雨水打濕,在樹上給做一個遮雨棚不就解決了?我們莊子的燕子太多,家家都有,沒處住了,我們就在樹上給他們找地方。

    去年有一家就在這棵樹上住,也不知今年能不能飛回來,山高路遠,還是主家的主宅好,有一窩檐子冬天不遷徙,在主家的一處大廳里面做窩,冬天把養的蟲子喂給它們,它們也吃。”

    小孩子顯得很遺憾,又釘了幾下棚子,這才從樹上出溜下來,隨意拍拍灰,蹦跳著往學堂行去。

    闕特勤又把身子靠回去,納悶地嘀咕“還有燕子不往南飛?張家真的厲害如斯?哦,懂了,可以在樹上做窩,大唐的教育果然不一般,希望我族的孩子以後也懂。”

    “嘟囔什麼呢?讓讓,擋到我了,莊子的防御體系是你能琢磨出來的,兩天了,天天往我眼前堵,你說你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還想攻打不成?憑你們留在三水縣的五百人?”

    突然出現的聲音把闕特勤又嚇一跳,死死地靠在樹上,四下里觀看,一副戒備的樣子。

    正靠著呢,感覺到後背處有個東西頂,闕特勤往前跳一大步,回頭看見一個槍管子從他剛才靠的樹干上的一個空中伸出來。

    “娘呀。”闕特勤魂都快飛了,馬上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樹洞繼續傳來聲音“看見了就走吧,這就是莊子的防御體系,你能想到的地方都有雙眼楮在看著你,你想不到的地方也未必沒有,還有晚上被跟鬼似的躲在女廁所後面,這兩天內院的女子全去另一個廁所了,以為你動機不純,再往女廁所躲會有人收拾你的。”

    闕特勤臉色蒼白地回到院子中,很沮喪,自認為晚上出來神不知鬼不覺,哪曉得人家全看見了,張家莊子的防御果然不一般。

    過了一個跨院,又被嚇一跳,今天受到的驚嚇實在太多,只見院子里面小貝九個人或坐或站,在他們的前面有只大蟲,也就是大老虎,還有一只那麼大個的兔子,老虎在追兔子,小貝著急地喊著“壞老虎你輸了,大雅中行葦第一句是敦彼行葦,牛羊勿踐履。方苞方體,維葉泥泥……。”

    “嗷~”大老虎不甘失敗地咆哮一聲跑了,安全下來的大兔子蹦蹦跳跳來到小貝面前,使勁親了小貝一口。

    小貝高興地笑起來“繼續說,月宮的兔子躲過了虎妖的追殺,還得到了一個寶貝颶風靴,逃跑的速度非常快,再遇到虎妖,虎妖也追不上了,可惜上次在叢岩山被熊妖堵住的時候,那個靈羅幡因為小遠計算錯了,結果被毀掉,還沒修好,不然可以直接殺掉虎妖的。”

    “不要總說我,我計算本來就慢,你忘了你也毀過一個東西,叫錦雲梭,被封印了,比颶風靴還快,不然兔子早跑了,說不定已經見到它的家人,它家人快沒糧食吃了,它的須彌戒指中有很多食物。”

    小遠不滿意地反駁小貝。

    闕特勤看懂了,張小寶和王鵑在給弟弟妹妹們講故事,一邊講一邊幫弟弟妹妹復習,覺得這是個好辦法,但一般人家用不起,教書的夫子少,根本忙不過來。

    比較一下自己族的教育,闕特勤羨慕不已。

    這時默棘連正好找過來,剛才他听到了電報的內容,沒人避諱他,他就幫著過來說一下,關于風之物流的。

    見闕特勤也在,點頭示意下,對張小寶說道︰“張小寶,洛陽傳來消息,說是各商人加大了狙擊力度,不日即可讓風之物流無力應對。”

    “哦,好啊,我也該動動了,不能讓參與的商人賠了。”張小寶把老虎的腦袋摘下來,露出他的頭,高興地說道。

    默棘連感慨地說道︰“他們真听話,你說保賺不賠,他們就相信,我琢磨著,你今天散盡家財,然後說需要錢,憑借你的名聲,也能弄到幾萬貫吧?”

    “幾萬貫?太少啦,皇上伯伯說過,我哥哥就算一無所有,登高一呼,凡消息所至,舉大唐商人,無有不應,就算皇上伯伯也會拿出來錢給哥哥用,別說我哥哥,我喊一嗓子也能弄來幾萬貫。”

    小貝見默棘連把哥哥說的本事小了,不滿地說著。

    默棘連吃驚道︰“居然被如此重視,也不知上輩子如何修來的。”

    王鵑在旁邊沉默不語,心中卻道‘小寶上輩子也受重視,我特二處出動了那麼多人,到最後也沒抓住,他的存在,就是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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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天上地下吾為尊

    山染色,路多轍,旌旗招招人如梭。日走又明月。馬嘶人弓泥中過,風在和,雨尤落。

    春耕時節,希望多下點雨的人,突然發現雨季有延長的趨勢,憑添一絲擔憂。

    李隆基下令後,臨時組成的救災部門快速地運轉起來,發電報給各州府,讓其查看常平倉,如有遺缺,及時彙報,如不彙報,從嚴從重,並給各地的張王兩家買賣送去徵調令,如需要物資供給,張王兩家的買賣得拿出東西。

    他們知道,常平倉空了,張王兩家的買賣一定會有所準備,如不是張小寶有別的事情忙碌,又不願意整天跟著大唐的災害轉悠,早已分配完災區的物資。

    許多人猜測,張小寶今年春天不出手,是怕次次救災都由他引頭,最後百姓只記得張王兩家,而不知朝廷恩重,這才無動於衷,想是心中也不好受。

    河南道今天到是沒有出現太大的災害,黃河這一段因修橋的關係,刻意加固過河堤,一直沒被衝垮。

    河堤之上,如今往來車輛無數,泥濘的道路佈滿車轍,偶爾陷住了,人推馬拽的好不熱鬧,風一吹來,呼啦啦,旗幟響個不停。

    “娘,您慢點走,路滑,破路,逢雨便難行,應該修條三尺寬的水泥人行道,等孩兒晚上寫封信,明日到學堂寄到京城工部,讓張尚書看看,能不能找人出錢修下。”

    路上一十四、五歲的少年,攙扶著一婦人艱難行走,小腿的褲子上蹭滿了泥漿,邊走邊與婦人說。

    婦人眉頭輕皺,勸道:“修路的大事,怎是你能管的?即便寫信,也要先送去東都洛陽府。”

    “張尚書又不在洛陽,孩兒可指望不上洛陽的官員會盡心,孩兒怎不能管大事?孩兒去年考了舉人,自當為大唐出力,否則豈非白花商人的錢?朝陽行動目的不是培養廢材。”

    少年給自己找藉口,好讓母親同意。

    婦人見兒子執拗,歎息一聲,道:“朝陽行動,結果就是舉人越來越多,考不上一個好的科舉名次,你舉人的身份將來不值錢。”

    “學,不僅僅是為考上春闈,而是增長學識,曉事理,明大義,孩兒在學堂學過化學,自己做的肥皂不也很好用?看張王兩家內院,還是下人身份呢,比起學問,孩兒自認不如。

    娘,您怎麼又過到孩兒這邊,往來車輛多,馬都累瘋了,小心發脾氣踢人,您到另一邊,孩兒身子靈敏,即便遇到瘋馬也能躲開。”

    少年說著話,把母親又拉回來。

    婦人無奈,只好聽兒子的,她其實故意過去,萬一有危險,她能幫兒子擋一下。

    “娘,咱往草上走,聽學堂其他同學說,現在咱河南道正在打仗,叫沒有刀箭的戰爭,日本人的風之物流想找事兒,我大唐的商人看不過眼,派人到此與之周旋。

    娘,您看,錦繡雜貨的旗幟,娘您別看他們僅僅是商人身份,本事卻不小,聽聞此次過來的商人,全是大富翁頂級排行榜前一百名之內的,在各地威名赫赫,隨便拿出來一個,都可影響當地的物價起伏。”

    少年看到一隊車子從身邊趕過,指向旗幟與母親介紹。

    “真有那麼大的本事,還不亂了?也沒見他們什麼威風,咱洛陽還有兩個呢,米麵啥的娘覺得還是那般。”婦人平日裡不怎麼關心這種事情,知道的少,聽兒子說的邪乎,言語中多有不信。

    少年走到旁邊樹近前,折一柳枝,在前面劃拉,怕有草蛇突然躥出來咬人,笑著對母親說道:

    “娘,您不知道,他們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敢,頂級排行榜上的人是厲害,可還有一個更厲害的,淩駕於排行榜之外,工部張尚書的兒子張小寶,與孩兒年紀左近,排行榜上的商人敢衝擊地方經濟,張小寶馬上就能讓其傾家蕩產,可惜不曾一見。”

    “小寶啊?小寶娘知道,娘看到過,還有他未過門的媳婦鵑鵑,長的那叫一個水靈,一雙大眼睛會說話呢,一看就是旺夫的相,秉性柔順,賢淑大方,可喜氣了。”婦人總算是有個知道的。

    “啊?娘您見過?長啥樣?”少年來興趣了。

    “沒我兒好看,相比起來差點,我兒是大唐最好看的,往後即便考不上進士,也找個鵑鵑那樣的媳婦,娘就知足了。”婦人眼中看樣子兒子是最好的。

    少年無奈地點點頭“孩兒也覺得娘親是天下最好的母親,只是娘您對兒媳婦的要求也實在……實在讓孩兒為難,而且孩兒也不覺得她柔順喜氣。”

    “怎不柔順賢淑?看誰都笑,穩穩當當的,娘喜歡。”婦人想把兒媳婦的標準定下來。

    少年一哆嗦“娘,她騎馬塞外奔襲的時候也穩穩當當,殺人殺得屍積如山,血流成河時同樣眨著可愛的大眼睛笑,人都說,甯聞閻王哭,莫見魔煞笑,即便孩兒能找到那樣的也不敢娶,晚上做噩夢能嚇死,只有張小寶那樣笑談滅人國的人才有本事鎮住。

    啊,娘,孩兒突然想起個重要的事情,最近咱家不要吃蒜了,我大唐商人正和風之物流在蒜上打仗,一面要抬高價格,一面又擔心尋常人家不好過,咱得幫幫忙,讓他們放心。”

    “娘知道,最近家中一直吃蔥,小日本那個破地方,還敢與我大唐爭,讓他知道厲害。”婦人刻意直直身子,不屑地說道,展現出一副唐人應有的傲骨。

    不止婦人這樣想,其他瞭解到情況的人也紛紛支援,不就是兩個月不吃蒜麼,如今生活好了,吃其他的一樣。

    如是一來,參與狙擊的商人們發現事情明朗起來,運作時更加輕鬆,大蒜的價格隨著風之物流的動作而上下調整,讓風橋正二占不到絲毫便宜。

    風橋正二一連幾日睡不安穩,眼睛紅了,皮膚皺了,如雨打下的狗尾草一般憔悴,卻沒有狗尾草那樣堅韌。

    高價收購五萬貫的大蒜,卻僅僅影響了局部地區的蒜價,根本沒帶動起來大範圍的漲價,想要拋售大蒜,又賣不出去,整個河南道的百姓非常有默契地不吃蒜了,這點連張小寶也沒想到,想往遠處賣,運輸又是個問題。

    堆積起來如山的大蒜因儲存保管照應不到,在雨天中受潮的,發黴的,癟的,甚至是堆在最下面的直接爛掉的,每過一天就賠掉不少。

    “哈哈哈哈……。”天空一道閃電劃過,站在視窗的風橋正二突然對著外面大笑起來,把山本與山寺嚇一哆嗦,以為風橋正二瘋了,正要採取點措施,風橋正二止住笑聲。

    “好哇,我風橋正二到大唐,竟然使得大唐幾十個頂級排行榜的人同時對我出手,我雖敗尤榮,誰能?試問天下誰能像我一樣引如此多的人同時對付?即便輸了,他們也成就我一世英名。”

    山本和山寺輕輕點頭,確實,大唐還從未出現幾十個頂級排行榜的人對一人出手。

    山本正打算附和兩句,但仔細一想,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哪怕幾十個商人不聯合,隨便拿出來一個人,憑藉家中的財產,風橋君所掌握的錢也只不過是人家的一個零頭,之所以這樣,是為了體現大唐商人的團結,感覺像做給張小寶看。

    猶豫一下,山本忍住說出來的想法,還是不要給風橋君添堵為好。

    風橋正二臉色通紅,激動不已,又接著說道:“我有辦法了,我再收蔥、收薑,手中還有不少錢,我不信大唐人什麼都不吃,我讓他們忙不過來。”

    “風橋君,使不得,使不得呀,大唐亂又能亂成什麼樣?你親自收,估計剛開頭,馬上我們所能收到蔥薑的地方,兩者價格會立即上漲,一翻幾倍,甚至十幾倍,幾十倍,增加我們的收購成本。”

    山本覺得風橋君真瘋了,來時帶的硫磺與白銀價值一百萬貫,現在馬上撤出,所剩也不足四十萬貫,再去收蔥與薑,到後來可能一文不剩,過來是為賺錢,不是賭氣。

    風橋正二搖搖頭“漲價,那他們百姓不吃了?我要看看張小寶還有什麼辦法,讓他信譽掃地,打破他的神話。”

    “山本君,風橋君,山寺君,河南道所有超市出告示了。”風橋正二下決心的時候,外面跑進來一個日本人,大聲對三人喊道。

    “‘那溺’?超市地,是何告示。”風橋正二連話都不會說了,還蹦出來一個本國短語,‘什麼’的意思。

    “是蔥薑的事情,超市告示上寫了,從明天開始,整個河南道所有超市限量平價供應蔥薑,十天后,平價供應大蒜,河南道的人可拿著自己的戶籍去買,說是迎春耕,大酬賓。”

    進來的日本人說道,他的意思是大蒜五天后價格會落,卻不知風橋正二剛剛要打蔥和薑的主意。

    山本聽了,小聲地對山寺說道:“完了吧?超市是張家興起的,周圍一圈都是他們的連鎖超市,合作的商人不少,沒等風橋君動手,張小寶已把路封死,時間卡的真准,可我納悶,十天后的蒜從哪來?從別處調?寧肯賠錢也要賣?”

    “估計不像,張小寶怎能與其他大唐商人一樣做?那就不是張小寶,看著吧,事情多著呢,還記得張小寶用計嗎?”

    “記得,計出必連環,當初就該早點收手,淮南道那一批過來衝擊我們保證金的大蒜過來,馬上停下或許損失會小,風橋君不信那個邪,哎~”

    山本不敢繼續想下去,有心理陰影,擺擺手,讓過來報告的日本人離開,轉頭看看傻在當地的風橋正二,歎息一聲。

    風橋正二過了足足一刻鐘,這才從打擊下恢復過來“怎麼辦?該怎麼辦?”

    “風橋君,手上剩餘的錢快去大唐錢莊把白銀拿回來,刨除給錢莊的利息,應有三十五萬貫的白銀,積壓在手中的大蒜快點賣出去,以圖東山再起。”

    山本出主意的時候簡直是欲哭無淚,不到兩個月,一百萬貫的貨物,就剩下四十多萬貫,還要加上沒抵押出去的硫磺,兩個月,五十萬貫,做什麼買賣能這樣賠?

    接下來還有貨物的存放費用,因不是大唐本國的,別國運到大唐在沒出售之前,需要指定存放位置,及用途,現在已經暴露出來,需要補一份關稅,因為當初進來時跟日本朝貢的貢品一起走的,供品還沒送到京城,所以其他東西用途不明。

    想來回頭張小寶會把這個進貢方面的漏洞解決掉,只希望不要額外懲罰才好。

    風橋正二想不出別的辦法,點頭答應道:“好,山本君、山寺君助我。”

    三個人攜帶與大唐錢莊簽的借貸合同與剩下的紙幣,出門向洛陽中心的大唐錢莊行去。

    剛到地方,進門不等說話,一個人先走近,笑容滿面地對三人說道:“可是風橋君、山本君、山寺君?”

    “你是?”山本疑惑道。

    “我是三水縣張家莊子內院外務執事,徐四,這位應是山本君了,接到消息時小公子曾言,風之物流不會一次輸光,乃山本君山寺君故,日本是個偉大的國家,大唐也是偉大的國家,大唐的百姓是善良和智慧的,日本的百姓是善良和智慧的。

    山本君與山寺君曾吃虧過,小公子相信二位知錯能改,會勸風橋君過來還貸,又言山本君喜義氣,多話語,山寺君常穩重,遂,風橋君初來時間短,不會應聲,首出聲者定是山本君,不知可對?”

    此人自稱徐四,先說了兩句外交辭令,然後點名山本身份,並告知原因。

    一瞬間,山本三人背後的衣服被汗水打濕,風橋正二最為激烈,不僅僅汗出了許多,臉色也跟著變得蒼白。

    他終於見識到了張小寶的厲害,他知道張小寶正在三水縣老家呆著呢,隔了那麼遠,電報過來,不僅僅堵住自己的其他想法,還能讓內院等在錢莊,並見面之初,知道誰先說話。

    自己一方只清楚張小寶經濟一道本事不小,可人家張小寶卻已經分析出自己三人的性格,難道其人真的無懈可擊?

    山本還算正常,習慣了,承認道:“不錯,我是山本,不知徐君等待所為何時?”

    “若說幫你們一把,你們定然覺得我虛偽,我實話實說,小公子準備教訓明知你們炒高大蒜價格,依舊高價收購大蒜並讓你們托運的商人,想接下你們風之物流,出價一萬貫。

    算是一個交換,交換的條件,不追究你們以貢品之名行買賣之實的貨物,但該補的稅你們必須補上,白銀百分百徵收,硫磺免稅,因我大唐需要硫磺,小公子說了,最後一次機會,答應還是不答應?”

    徐四也不說客套話,非常直白地告訴山本三人小公子的意思。

    “答應。”山本和山寺同時出聲,似乎考慮都沒考慮,那叫一個痛快。

    風橋正二還在想著徐四話中說的事情,並要估算得失,見二人已經同意,很納悶,難道他二人分析完了得失?

    “風橋君,張小寶既然派人來說,一定不是刻意嘲笑欺負我們,他不屑那樣做,提出的條件必然對我等目前來說是最好的,不答應的後果難以想像。”

    山本給風橋正二解惑,他和山寺為什麼答應的痛快,就因為如此。

    風橋正二登時失去了最開始時想要和張小寶平起平坐的傲氣,他發現自己差太多,根本不是一個層次,怪不得張小寶一句一個決定,大唐商人,哪怕是頂級排行榜上有名的也要主動表態,在經濟方面,那是神一樣的存在。

    正如佛教中所言其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不知……不知張小寶要怎麼教訓他們?”風橋正二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顫音,他想知道張小寶接風之物流會怎樣做,他真想不出來。

    “風橋君如不急著回國,稍後便知,我們簽合同吧。”徐四微笑著說道。

    風橋正二木然點頭“好,好,還有一事,河南道超市十天后大蒜哪來的?”

    “新羅來的,小公子知道你們做的事情之後,馬上聯繫在新羅邊界的人,以一個重要技術配方換來大量新羅蒜,這段時間一直用最快的速度向河南道運,八日後可全面鋪貨,調配上架用一日,第十日就能買了。”

    徐四也不隱瞞,但什麼樣的技術配方他沒說,讓山本三人心中癢癢。

    風橋正二想等以後去探察,先把錢還了,估算了一下,加上大唐願意多出錢買硫磺,交了白銀的百分百關稅之後,自己幾乎不剩錢,這還是張小寶不追究其他方面,果然夠狠。

    “徐君,其他過來的商人張公子不補償了?”風橋正二又問起一件事情,他不相信張小寶不管。

    “自然不會,否則以後誰還會幫忙?”徐四神秘一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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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 大蒜途徑初安置

    風橋正二與徐四簽好合同,第二天有人找來,商議買白銀和硫磺事宜。

    白銀給的價錢還算合理,硫磺純度不錯,額外多付了一部分錢,讓風橋正二看到張小寶在做買賣方面公平的一面。

    只不過到手的錢,還沒捂熱乎,轉眼又給大唐補上一筆關稅,還好張小寶說不罰真沒人來罰款。

    中午臨近時,山本三人不敢去水雲間消費,在洛陽一條窄路邊尋到一家飯館,主打湯餅,里面的品種還算可以,有刀削面,有拉面,還有臊子面。

    三人看到臊子面的鹵子里面竟然有零星的木耳,于是選了這個,三人吃的是滿頭大汗,結帳的時候風橋正二把錢袋里面嘩啦啦直響的硬幣拿出來六個,一枚接一枚按在桌子上,以示數目正確。

    如讓王鵑看到,一定會覺得此場面非常熟悉,差別在于數量,人家按的是九枚銅錢,可見三人落魄到何種程度。

    還別說,湯餅館子的人實在,量大,三人吃得肚子飽飽的,一打嗝就向上返,木耳的味道沒返出來多少,全是姜味,山本輕揉肚子,咬牙說道︰

    “他娘的,真好吃,這輩子都忘不了,風橋君,是不是該回了?記得去旁邊看看,方才我見那家賣燒餅,買幾個路上吃,可惜河南道不比三水縣。”

    “三水縣能如何?你二人身上一文錢沒有?”風橋正二听明白山本的意思,想要一路走回四海書院,買干糧備著。

    “三水縣好啊,三水縣不管你帶的是燒餅,還是炒面,遇到個亭子,過去能喝上不要錢的湯,趕上某種菜賤,還能吃上這種菜做的咸菜,其實不帶吃食,也餓不死,我二人身上的錢,是我國學子學習用,不可隨意揮霍。”

    山本說話的工夫,從身上取出一羅紙幣,面額有大有小,大的有一百貫,小的僅十文。

    山寺也幫腔道︰“風橋君,不能再享受,走走吧,多吃點苦,好能記牢靠。”

    風橋正二抿著嘴不出聲,目光卻是不善,在兩個人身上來回看,那意思是記住他們二人了。

    一日後,徐四接手風之物流的消息傳遍整個河南道,不等跟當初風之物流一同炒高蒜價的商人有所反應,整個河南道的大蒜價格一落到底。

    從正常價十文一斤降到一文一斤,徐四以風之物流的名義,開始運貨,把商人們托運的大蒜運到指定地點,至于近段時間造成的損失,風之物流願意用市場價格賠付。

    由于讓風之物流的商人們知道風橋正二想收蒜,所以除了第一次托運時是真的想把大蒜運到地方,其他托運的時候為了節省托運費,選的全是近地方,比如從一個村子向旁邊另一個村子送貨。

    商人們這下傻了,風之物流說是尋回丟失的大蒜,不可能再賠付出三倍甚至五倍的價錢,而且即便是賠付,也會用從新羅運至的打算沖抵,賠五倍也才五文錢。

    因為運輸晚了的原因,再次賠付與丟失不同,不可能是最高的價錢是多少,就按那個價錢來計算。

    這其中涉及到了一個人為炒作的問題,比如需要托運的商人從一地向另一地讓物流運輸,貨物的價格買時一個樣,賣時又是一個樣,萬一路上稍微耽擱,辦理托運的商人在貨物抵達地提前布置,抬高此貨物價格,難道物流的還得按這個價格來賠?

    真那樣的話,物流的人要是把那地方的此物物價刻意壓低,商人就賠了,所以通常是按照供貨地的價格來賠償,也就是托運時的商品價格,由于制度還不完善,所以沒有保值這一塊。

    貨物晚到和不到是兩回事,這樣一來,風之物流要是賠錢,那只能是賠一小部分,若按沒運到而賠蒜,則是賠當初定下來的數額。

    商人們算了下,無論哪一種賠付方式,最後自己也要損失一部分,雖說不多,甚至按照合同上的條款,有的商人能得到一個收支持平的結果,但真算起來,賬就不是這樣算的。

    商人們因為把精力放在大蒜上,這段時間就少了其他方面的買賣,無收入就是虧損,一個個的都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

    他們很想讓風之物流用實物的方式進行賠付,比如很多大蒜因耽擱時間爛掉,那麼這份損失物流是需要管的,當初簽合同時的規定時間就是為大蒜腐爛而設的。

    商人們覺得大蒜的價錢不能一直這樣低,會有漲起來的時候,那樣收到賠付的蒜,一旦恢復價格,他們還是能夠賺錢的。

    可他們擔心張小寶鐵了心要對付他們,賠完他們大蒜之後,一直壓價,讓他們的大蒜在一段時期內賣不上正常價,那樣的話,有的人借錢收蒜,有的人是抵押固定資產得錢收蒜,所有的錢就全被押在大蒜上了。

    這部分商人只好在無奈的情況下選擇了現金賠付,一者不去招惹生氣中的張小寶,二者可快速回籠資金,進行下一步投資。

    果然,他們剛剛得到風之物流賠給的錢,大蒜的價格又一次回到了正常浮動中,最先降價的目的就是逼迫這部分商人做決定。

    這部分商人有的賠本有的持平,在大蒜的事情上浪費許多時間與機會,卻沒得到絲毫的好處。

    除了他們以外,還有另一部分商人參與了狙擊風之物流的計劃,他們的手上還有不少高價蒜,按張小寶說的不會讓他們賠錢,他們就等待張小寶給出主意。

    風橋正二三人也是沒有立即離開,想弄清楚張小寶怎麼讓別人賺錢。

    具體操作的人是徐四,他找到各個排行榜的商人屬下,先以一萬貫的價格賣出風之物流的剩余大蒜,哪怕是爛皮子的也一同運走。

    給了商人們一個制作甜蒜的配方,也是給新羅的配方,與商人們簽定收甜蒜的合同,也正是如此,新羅才願意拿出那麼多的大蒜,他們簽的是長期收購合同,免關稅的那種,還能得到大唐的外匯。

    好點的蒜挑出來,剩下不好的,和開始腐爛的,張小寶又讓商人們沿水路把能堅持一段時間再爛掉的蒜運到發水災沖毀田地的地方,來不及運的就地種植起來,培育蒜苗。

    能運去的正好用那被沖的地來種蒜苗,大蒜這東西即便是爛了,只要沒爛透,依舊可以長蒜苗,只要當中的芯子不爛就行,其他的部位就是為蒜苗長大提供養分。

    至于蒜苗長大怎麼辦,那就簡單了,可以直接做成各種菜式,也可以做成罐頭,還能變成泡菜,讓受了災的百姓用枝條編織虎頭壇,如何銷售想是不用張小寶教頂級排行榜前一百名的商人。

    商人們通過電報商量一下,估算運作方法和價錢,發現確實沒賠,如果運作的好,還能小賺一筆。

    最主要的是能解決受災地區的百姓收入問題,運輸方面也不難,凡是受水災的,基本上離河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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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14 21:27:1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八十一章 塵埃暫落獲新利

    解決大蒜漲價的問題,張小寶從開至終一直未曾親自到過河南道,也沒有像別人遇到問題是那樣緊張和焦慮,就好似雨後的天空,風輕雲淡。

    離河南道遠一點的百姓根本不知道,就在不久前,那里結束了一場投入資金達二百萬貫,也就是二十億文錢的戰爭,不見硝煙。

    作為挑起這場戰火的風之物流已更名換姓,其三個主導者賠的是血本無歸,支持者同樣沒得到好,狙擊一方卻是小有盈余,同時解決了不算太遠之處的幾個受災地區的百姓安置、就業問題。

    消息眨眼間傳到京城,關注此事的人從頭到尾了解過情況,突然有一種特別舒服的感覺,猶如炎熱的夏天,在沙漠中饑渴時猛灌一氣兒冰鎮的酸梅湯,張小寶對付風之物流的手段太流暢了。

    不僅解決了風之物流,還教訓了跟隨風之物流哄抬蒜價的商人,並且給前來當打手的商人獲取到好處,以後多了一種新食品,甜蒜,估計也能品嘗到多種蒜苗制成的食物,順便還把受災地區的百姓收入問題給理順。

    “國士,這才是朕的國士,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李隆基把從建安用玻璃大硼種出的番茄沾糖吃的時候得到消息,高興地說道。

    也就是高力士,了解皇上,換個人也想不到皇上問什麼,把眼看要塞到嘴里的一條西紅柿放下,回道︰“陛下可是說蕭何曾言,‘諸將易得耳,至如信者,國士無雙’?”

    “恩~正是,其實也不是無雙,還有鵑鵑在,說起鵑鵑,朕才想到,她最近安穩下來,沒在想著領兵去攻打別人。”

    李隆基點頭道。

    高力士微微搖頭“陛下,鵑鵑人是沒動,卻寫信給兵部,讓兵部進行沙盤推演甚至是現實場地演習,分紅藍二軍,一軍火炮熱氣球等齊備,一軍則刀槍棍棒。”

    “呃?鵑鵑想起拿人尋開心了?刀槍棍棒如何打得過火炮?”李隆基詫異不已。

    “陛下,正是如此,所以鵑鵑規定,持刀槍棍棒者,數為火炮著十倍,優先選擇地形與氣候,就是人多欺負人少。”高力士介紹一下大概的情況。

    “不成,不成。”李隆基擺手道︰“那也打不過,除非……除非讓鵑鵑親領十倍之兵,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不然,陛下,鵑鵑可不是這般說的,她給兵部的計劃書中有提到,凡以十倍兵,自選地形,挑合適天氣時打贏的,是為合格,凡三倍兵自選地形,挑天氣打贏者,是為良好,凡同等兵力,選地形天氣贏者,是為優,然,此三者非真正軍神,軍神應同等兵數,任意地形天氣都能戰而勝之。”

    高力士說起詳細的評定等級。

    “那何人可做到?地形天氣影響頗重,不可不查。”李隆基對軍事也比較了解,出言道。

    “陛下,鵑鵑說,她今年秋天時,如有空可用同等兵力,在任意地形天氣下與大唐將領戰一場,以告誡大唐將領,莫要認為有了好武器就可以輕敵,兵者,生死矣,如天氣一般,變幻無常,以後會去打別的地方,沒有機會選擇氣候與地形,隨勢而變,是為道。”

    “哦?還有這等事情?朕期待不已,就算萬騎營了,讓他們給朕好好訓練,也不知鵑鵑想打哪?現在便開始準備了。”

    李隆基對演習感興趣,更想知道的是鵑鵑欲劍指何方。

    “臣記下了。”

    “鵑鵑的事情還有一段時日,小寶用計,力士你覺得是否結束了?”李隆基又想起張小寶,他看到了對風之物流的連環計,卻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高力士面露同樣的意思,道︰“陛下,臣覺得還不算完,小寶用一次計不可能只求如此小的收獲,一百萬貫,國庫得不少,還有一部分給了參與狙擊的商人,小寶只得了一個空的物流,他家中又不缺物流。

    而且據臣了解,小寶報復心比較重,這一次的事情最終要歸在日本的頭上,屬于跨國商戰,既然如此,小寶理應把戰火延續過去,同時給自己家中撈點好處,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這樣做不為些許錢財,是……是那個……。”

    “是怕朕猜忌,怕別人說他是聖人,功高震主,然後朕翻臉的時候,他與朕開打,影響到大唐百姓的生活,他不忍心,是不是?”

    不等高力士說完,李隆基接過話頭。

    高力士嚇得‘撲通’一聲跪在李隆基面前“陛下,臣不敢,小寶就算是陛下要殺他,他也會伸脖子過來,不會與陛下對陣。”

    “行啦,按小寶的話來說,你是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呢?朕相信你不會,同時也相信他們一定會,但朕不擔心,朕還沒有到糊涂的時候,看人還是很準的,即便朕現在把位置給他們坐,他們也不會坐,他們怕麻煩,怕不能四處溜達。

    不說此事了,幫朕想想,小寶後手會是什麼?朕有時覺得,看小寶用計比上朝听群臣討論事情更有意思。”

    李隆基心里跟明鏡似的,也正如他說的那樣,現在他還不糊涂。

    高力士也不反駁“是,臣燒報紙,臣也覺得小寶用計好玩。”

    “對,報紙,說起報紙,現在各地有電報的地方報紙發行的應該能跟上京城了吧?以前只是京城周圍的地方能早早得到消息,更遠處,快馬的速度是多少,他們得到消息的時候也便晚多少。

    讓朕想想,這里面有商機呀,以前各地的報紙半月一刊就算不錯,廣告費很低,買報紙的人少,主要是消息傳遞的速度慢,所以價錢提不上去,現在麼……?”

    “陛下,不用想,小寶在早上已電報過來一份詳細的計劃,臣還沒來得及看全,只記得上面最顯眼的地方寫了一句,說是以後報紙的價錢控制在每份一文,而且也不是現在的八頁十六版,最少要六十四版,甚至是一百二十八版。”

    高力士本不想打斷皇上,可擔心皇上想到最後,發現還不如小寶出的主意,該生悶氣了。

    “恩?”李隆基一愣“照這樣算,買報紙的人賣廢紙也能賣出來買時花掉的錢,那是是報紙麼?那叫書。”

    “臣這就去取來,讓陛下仔細看看,臣也不清楚。”高力士匆匆離去,過上不大一會兒,手上捏兩張紙回來。

    “陛下,臣路上初略地看過,不會賠,一百二十八版時,有一百二十版可能是廣告,打廣告的商人見賣的人多,自然願意多花錢,買的人發現一文錢買到的東西還能賣一文錢,即便不賣,用來糊糊牆,引引火,甚至當成練字用的紙之後,會樂意購買。

    還可以在報紙上印小故事,笑話,給沒有功名又找不到好工作的識字之人加一份收入,小寶信上說,凡是家中有孩子在學堂念書的,至少八成能買報紙,不為上面寫的事情,只為讓孩子幫忙念時那種自豪的心思。”

    高力士沒把信給皇上看,只給皇上講解。

    李隆基略微一合計,認同道︰“也對,王大家買了報紙,讓孩子坐在門前念,王二家也有孩子在學堂念書,看到听到後,必然會買報紙讓自己孩子也在門前念,哎呀,如此一來,孩子還能在學堂外多練習呢。

    朕以後想要做什麼事情,只需讓人在報紙上寫一段支持的話,並講出道理,那朕在做的時候,百姓就會非常支持,一舉多得。

    張小寶啊張小寶,把事情都想到了,朕真想把他直接調到京城當宰相,可他還是太小,力士,他如今可以考科舉了吧?明年讓他參加春闈,朕給他個狀元,以其之才,不算朕偏向吧?”

    “不算,小寶得狀元,無人敢誹議,當不上狀元,才難堵天下悠悠眾口,不僅我大唐人會質疑,就算其他國家也會看笑話。

    只是臣看他們的意思,鵑鵑也想考科舉,小寶有時還挺怕鵑鵑的,如別的富貴人家像他這麼大的人,已經有暖床的丫頭,或者選個侍妾,偶爾還要去勾欄之地喝喝酒,听听曲。

    但小寶不僅沒有做這些事情,偶爾還會給鵑鵑做好吃的,一個大丈夫,又不是廚子,怎能行這般事?臣有時真想不通,好在鵑鵑不是悍婦,不然臣說什麼也不同意。”

    高力士又想起王鵑,並為自己的干兒子抱不平。

    李隆基不願管張小寶和王鵑誰听誰的事情,接過高力士手中的電報,一字一句看起來。

    “太白,後日芙蓉園又人出錢辦一次酒會,听聞有大人物要到,你不如早早準備,到時說不定被看上,換一個更適合的位置,整日見你處理報表,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戶部都事的職務真不適合你。”

    戶部辦公的地方,李白坐于窗下,不時對照下桌案上幾套表格的數據,偶爾又扭頭看看外面斜陽穿檐的景色,正抽空嘆息一聲時,他後面一張桌子邊坐著的人湊過來低聲說道。

    李白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戶部管三個道的主簿,比自己的品級低,總找自己要詩,然後拿去炫耀。

    听到他提起的芙蓉園,想到那里的曲江岸已經一片蔥綠,李白的眉頭稍稍舒展,可還不等高興的心情充盈起來,又嘴角動動,搖頭嘆息道︰“不去,我要把表做好,前幾日飲酒耽誤了,不去,哪都不去。”

    “真的是大人物,好象有什麼郡王呢,萬一再有郡主也去,看上了你,那……。”主簿似乎還不死心,繼續勸,其實他的目的是讓李白換個地方,他好接李白的位置。

    李白依舊搖頭,見他催的緊,把那擺在筆枕的毛筆拿起來,對其說道︰“奇升兄,這段日子以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如何當上的都事麼?好奇是什麼人舉薦的?”

    “是,是,太白,你想告訴我了?”主簿點頭,期待不已。

    “以前不想告訴你,我也是打算在京城尋一府拜拜,好選個更好的地方,可是,凡是我找到的人,一問起我以前所在的地方,知道是誰舉薦的之後,卻馬上一改剛開始時的舉薦之意,只與我談論風月。”

    李白一想起這段時間來受到的打擊,就不由得喪氣起來。

    主簿探個脖子“你都找誰了?”

    “找過咱戶部的尚書王?,找過賀知章,找過源乾耀,甚至還給武惠妃送過帖子,反正能找的,人家給我機會見我一面的人我全找了,結果還是一樣。”

    李白一個人一個人名說出來,主簿听著又驚訝又羨慕,沒想到李白竟然能受到這麼多人的召見,自己可沒這本事,突然想起一個人來,向李白說道︰“太白,你沒去找工部尚書張忠?他或許能有點辦法。”

    “找他?哎~我就是他兒子張小寶舉薦的,在積利州那邊時,是建安,張小寶問我想要哪個官,五品的不給,我只好選擇了一個都事。

    我以為先進到京城,張小寶雖說讓我當都事,但我可以自己找人登門拜帖嘛,萬一再被別人安排下,豈不是不用當都事了。

    也怪我自以為是,我只認為張小寶名聲大點,家中有錢,人聰明,可對京城官員的影響不會那麼大,說實話,來的時候我還以為張小寶那隨意寫的舉薦信沒用呢,別人至少也要有個象樣的紙張吧?他就弄了一個紙條,寫一句舉薦我的話,最後落個名。

    我是揣揣而來,又是滿懷期待,結果從來到現在,一直沒動過地方,可難道怨我?當初誰能知道那個破紙條……誰能知道啊?”

    李白說話的時候聲音帶著哭腔,身體微微顫抖。

    主簿這回終于懂了,理解地拍拍李白的肩膀,說道︰“太白,芙蓉園的事情你當我沒與你說過啊,以後我不會找你再去這種地方,你好好當都事,別去想其他,沒用的,找誰都沒用。

    就算是當今聖上後天去芙蓉園,見到你寫的詩,突然覺得你應該升官,但知道你是張小寶舉薦到戶部當都事之後,也會繼續勉勵你在戶部都事的位置上好好干。

    其實,我羨慕你,也有點恨你不長進,要是我能得到張小寶的舉薦,不管在哪個位置上,我都會好好做事,讓張小寶滿意了,能繼續提拔,你這是捧個金飯碗要飯。

    繼續對表吧,以後少喝酒,有什麼不懂的問我,听說張小寶快要回京城了,你表現好點,等你升上去,我才能坐到你的位置上,要是有機會能讓我跟張小寶說句話,小貝也行啊,我一旬請你喝頓酒。”

    李白感激地看著主簿,點頭道︰“我已經知道了,官不好當,我決定往後三天喝一頓酒,只是負責表格已把我累的要死,也不知張小寶如何管那麼一堆事兒,我听說了風之物流的事情,卻怎麼也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要想,只想想此事乃張小寶動手,一切便都能想通了,太白,今天要是沒心思做事,不如上午過後,你我告個假,我跟你去狀元樓飲酒,好好喝一頓,明日開始努力做事。

    狀元樓今天早上的時候在外面貼了新菜譜,十道菜,俱與蒜苗有關,我手上還有此季度在張王兩家酒樓用膳時的四十貫記名現金券,因為上個季度考評時得了優尚書才給的。”

    主簿為了能有與張小寶見面的機會,打算與李白的關系更進一步。

    蒜苗確實是個好東西,有的人覺得比韭菜好吃,隨著風之物流的事情出現又結束,蒜苗一時間成為了流行品。

    各個飯館酒樓,為了吸引顧客,全學著張王兩家酒樓那樣推出了蒜苗一系列的菜。

    凡是吃蒜苗的人,在吃的時候伙計都會給講一次河南道風之物流的故事,說說那風橋正二一時的厲害,說說大江南北,黃河上下,海內還外,百姓吃不到蒜的痛苦,最後強調張小寶那本是,高處不勝寒啊。

    反正就是告訴吃飯的人,你們吃的不是蒜苗,是孤獨與寂寞的意思。

    半個月的時間過去,蒜苗火了,蒜的價格又稍微提高了一點,可達不到風橋正二炒時的那個程度,主要是大蒜生苗可以割幾茬,一個蒜瓣生出來的蒜苗要比蒜瓣的本身多。

    蒜苗火了,相應的,與蒜苗長的差不多的韭菜價格開始下降。

    就在有人擔心韭菜不好賣,李隆基期待著張小寶怎麼給自己家弄好處的時候,水雲間與碧海銀沙再一次推出系列套菜,全韭宴。

    韭菜的大部分做法不希奇,讓人希奇的是,不知道張王兩家從哪里弄來那麼多的黃苗韭菜,跟蒜苗似的,這東西希奇哎,嘗過之後,發現沒有韭菜那麼辣,又多了與蒜苗一樣的柔嫩。

    稀罕的東西,定價也高,別人弄不到,想品嘗,就只能去張王兩家酒樓,受蒜苗的影響,很多人對韭黃這種與蒜苗長相差不多的東西偏愛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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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20 17:39:4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八十二章 天上月亮動紅鸞

    非是無情雲壓境,漫卷狂風塵遮影。路人偶問車中物,潔白如雪透晶瑩。

    黃顏色韭菜的推出,一時間竟然有隱隱壓過蒜苗的趨勢。

    宮中,李隆基吃著用黃顏色韭菜做的三鮮餡餃子,又不倫不類地喝一碗蒜苗湯,似與殿中眾太監宮女道︰“如何?如何?朕說的如何?可是被朕猜到了?駱賓,你來說。”

    駱賓茫然,不明陛下所問何事,見皇上看過來,連忙道︰“陛下真乃神算也,前幾日話中之意,不成想今天應驗,陛下之威,讓人長嘆,不如不如,多有不如。”

    听到駱賓的夸贊,李隆基高興地又吃掉一個餃子,對駱賓再問︰“可知朕如何猜出具體事宜?”

    駱賓這下懵了,具體?誰知道具體是什麼?

    正犯愁間,高力士手擎一托盤從外走進,替駱賓解圍道︰“陛下前段日子所言,臣是最清楚不過,道張小寶還有後手未出,待出時必然可使張王兩家有錢能賺,陛下謀算之深,臣佩服。”

    “哼哼,小計而,小計而,任他張小寶狡猾如狐,也休想騙到朕,沒有那蒜苗在先,黃色的韭菜又如何能賣得火熱?”

    李隆基一副老謀深算的模樣,微仰起下巴,做目空一切狀。

    “陛下,甜蒜腌制好了,您嘗嘗,以後想吃黃顏色的韭菜,可讓司農寺專門種植,其方法簡單,遮其光,久處陰涼,其葉必黃。”

    高力士換回李隆基的下巴,把托盤放到案幾上,介紹韭黃的種植方法。

    李隆基略頓,不成想黃顏色的韭菜種植這般簡單,再看看盤子中的蒜,夾起一個放到口中輕咬,馬上滿意點頭“恩,好好好,不錯,此蒜味道甚佳,可佐飯食之,爽口開胃,此後,我大唐多一美味矣。”

    “陛下所言極是,然,往後我朝耕種之地,定要多出無數蒜秧,臣恐蒜常豐,蒜農虧,還要仔細斟酌才是。”

    高力士提醒道,眼楮看向李隆基剝掉的蒜皮,剔透中帶有光澤,又言︰“陛下不知,甜蒜表皮依舊能夠入口,比照蒜瓣清脆,更添些許韌勁,選青蒜腌制,其皮韌而不柴,紋理適中,撕絲成線,或連不斷。”

    李隆基听高力士說,忍不住又夾起一個,這回連皮一起吃,點頭道︰“確實不錯,明日早朝商議此事。”

    高力士把話記下,又對李隆基說道︰“陛下,臣方才前去取蒜時,得一電報,言及新羅事。”

    “何事?”

    “那小寶連環計中的一環,前段時日,從新羅調大蒜入我唐,乃用甜蒜配方交換,故新羅于國內收集大蒜,用以制作甜蒜,然,甜蒜配方中所需糖卻不少,新羅無糖可用,欲從我唐購買。”

    高力士不急不緩地道出電報內容。

    “哦?還有這等事情?”要是以前的李隆基,可能還不會有多大的反應,如今的他對張小寶所做的事情非常感興趣,感覺此事絕對非同尋常。

    “有,已有人想要把別處的糖運到登州,裝船賣給新羅,但是……。”

    “但是小寶給阻止了是不是?”不等高力士說完,李隆基接著話問道。

    “陛下聖明,小寶在登州讓人下了購買糖的定單,說等大量新蒜下來時好集中制成甜蒜,是以,欲向新羅販賣糖的商人立即轉賣張王兩家,無人敢杵,那邊聚集運糖車輛一眼掃去,望不到頭。”

    高力士面有榮焉地回話。

    李隆基放下筷子,道︰“哪有那麼多糖?估計是商人帶了空車,想從新羅多換東西,有小寶出手,自然是無人敢反對,風之物流之時,恍若昨日,你可知小寶這番行事為哪般?”

    “臣不知,想是定有深意。”

    “朕還用你說,小寶說過幾時回來?讓他盡快,朕要治罪于他,在芙蓉園那里治罪,你負責,順便從御廚房搬炊具一同去,來電報答應給朕做辣椒炒土豆片,朕是等了又等,帶罪之身,還敢拖延時間。”

    李隆基想不出來張小寶後續動作,卻惦記起張小寶承諾給做的菜,到現在還不知道土豆長什麼樣呢。

    “是,臣記下了,算時日,小寶或許已經動身,與小寶同來的還有突厥的各部首領,陛下到時需要親自封官,以彰大唐恩德。”

    高力士答應下來,同時對土豆炒辣椒也期待不已。

    “到了京城,估計能把婚事定下來,接著還住在一起?”連接羅水河到京城的小河上,張小寶親自搖槳,王鵑坐在張小寶對面,兩個人一路慢慢行進,同時閑聊。

    小船上就他們二人,其他人則是乘坐別的船,張小寶想起離開前家中來電所言之事,向王鵑問道。

    “從小一直住在一起,難道就因為訂婚,刻意分開?我才沒那麼虛偽,誰還敢在背後說壞話敗壞咱們兩個的名聲?”王鵑沒多想,直接回道。

    “不是,那到是無所謂,我的意思是說,你看啊,咱們兩個已經不小了,現在也是提倡晚婚,主要的原因在于晚育,畢竟生小寶寶對女人的身體有影響,一般二十歲左右就差不多了。

    但是呢…..那個……其實吧……如果那什麼……就是先不要……不進行人類的生命繁衍,到了我們這樣的年齡,也是……是吧?”

    這段話被張小寶說的斷斷續續,到最後也沒有直接說要干什麼,不只說話吞吐,臉也紅了,手還在搖槳,但如果仔細看,能發現槳貼在水面的時候,居然蕩起一圈圈連續地波紋,再也展現不出那單槳輕推貼岸的水平。

    王鵑斜看著天,吸吸鼻子,眼看沉寂的時間太長,方問道︰“你想要做什麼你就直說,咱們兩個之間還用客氣?”

    “啊?直說?好吧,那我可說了,現在天暖和了,訂完親,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們是不是可以……可以……那個,一起數星星?”

    鼓足勇氣的張小寶終于是把話說出來了,說完之後,整個身子都虛脫了,委在那里。

    王鵑不看天了,轉回來看張小寶,語重心長地說道︰“小寶,你情商差了點,星星就別數了,你還是數月亮吧,乖啊。”

    當張小寶數了一段時間的月亮之後,隊伍進到京城,默棘連一行人告別張小寶,先去報道,學習面見聖上的禮節,不能有失禮之處。

    張小寶則是嘟囔著‘天上一個月亮,水里一個月亮,天上的月亮在水里,水里的月亮在天上’,與一路上總是抿嘴笑的王鵑住進狀元樓,連京城置的家宅也不回了。

    比張小寶一行提前到了的是建安大棚出產的幾樣新菜,不多,還準備繼續留種子用,拿來的菜,一部分給李隆基,一部分自己家吃。

    惦記著辣椒炒土豆的李隆基听到當值太監報告人來了之後,根本沒把默棘連放在心里,第一個詢問的就是張小寶再哪?為何沒進宮?

    “回陛下,小……張節度使與王副節度使回狀元樓了,連京城中張王兩家都沒去,小的听來人報,說張節度使路上說什麼天上一個月亮,水中一個月亮,估計,估計是病了,風寒?”

    當值太監還給張小寶找理由,拿人錢財了,自然得維護。

    李隆基信才怪了“風寒到現在還沒治療好?他一路走一路嘀咕?那朕立即下旨封了德藝醫學院,他帶著弟弟妹妹,會不帶好醫生?

    哦,天上,月亮,恩,朕懂了,月亮里有什麼?嫦娥呀,小寶是年歲大了,也該把親事訂下來,安排人……還是你親自去一趟吧,跟小寶說,明日早朝,朕把所有事情都壓後,先與群臣商議渤海節度正副使成親事宜,朕餓了。”

    李隆基終于是聰明了一把,雖說猜想的線索不對,但結果是一樣滴。

    至于把一個臣子成親的事情放在五品官可參加的大朝之上是否合適,他沒多去考慮,相信明白的自然明白,不明白的也會明白。

    當值太監比較聰明,不傻,沒去給李隆基安排御膳,答應一聲,恭敬地退出去,用最快的速度趕往狀元樓。

    到地方的他沒費多大工夫就見到了數月亮數迷糊的張小寶,張小寶別看數月亮數不明白,做其他事情還是條理清晰,此時正緊要筆頭,眼楮死死地盯在面前的紙上,另一只手一下下地輕點著臉,喃喃低唱。

    “天上一個月亮,水里一個月亮……望月亮,思故鄉,一個在水里一個在天上。”

    連續反復幾次,又道︰“我讓你們全給我數月亮去,還想在我大唐買糖?等我能數星星了再說。”

    當值太監愣了,這張小寶怎麼了?又唱又說的。

    一直陪在旁邊的王鵑‘噗嗤’一聲笑了,捏住筆桿從張小寶嘴里拿出來,飛了張小寶一眼道︰“哎呀,小寶,我不得不承認,你情商是差了點,但智商絕對沒問題。

    讓你數幾天月亮,你也能用在算計別人的身上,行,等過段日子,我就讓你數星星有幾顆,恩,聖上派人來看你了,還不迎接?”

    “有幾顆?”張小寶看了太監一眼,邊起身邊問。

    “很多很多。”王鵑扭過臉去說道。

    “我當然知道很多,可是……。”

    “哎呀,張公子,您坐,小的就是過來看看,听人說張公子與王小娘子回來,小的恨不能長出翅膀飛來看看,卻是當值,好在陛下開恩,這才派小的來。”

    當值太監哪敢讓張小寶說迎接的話,要不是他听著兩個人的對話更迷糊,他都不能讓張小寶起來。

    “啥事?一會兒在這吃完再走,來人啊,吩咐後廚房,做地級一星套餐,減一道菜,加一道從海外帶回來的番茄炒蛋。”

    張小寶也不與來人說客套話,向外吩咐。

    當值太監一听‘海外’二字,笑容中多一分感激,他還從未吃過,他不怕張小寶留他吃飯,剛才他已經說自己當值,想是會用食盒裝了帶走,連忙道︰“多謝張公子,呃~朕餓了。”

    “恩?哦~~回去與陛下說,臣馬上下命令,調渤海都護府精制大米一千石進宮。”張小寶稍微愣下,明白過來,來人是學李隆基的話,因為東北大米成熟期長,所以味道好點,于是順著來人的話說道。

    當值太監眨眨眼楮,看著張小寶,說道︰“張公子,不是調米,是……小的突然想起一事,陛下有言在‘先’,明日大朝,其他事宜延後,先議渤海正副節度使成親之事,張公子,看陛下的意思,是想給渤海的正副節度使行朝禮。”

    “啊?有這事兒?鵑鵑,別看牆了,跟我走,聖上餓了,臣當為聖上親自下廚才能表臣之忠心,能對渤海節度使那般照顧的聖上,身為臣子,心有榮焉。”

    張小寶書案也不收拾了,拉起突然面色變得紅潤的王鵑匆匆向外走去,臨到門口,回頭對當值太監說道︰“我們一起走,你別等飯菜,回頭再說。”

    “好,好的,張公子,等等小的,張公子……。”

    “好,真好,此二物,炒在一起,味道清新,香辣爽口,小貝,小遠,還有你們,都嘗嘗。”

    芙蓉園中,李隆基開心地吃著,菜是熱乎的,剛炒出來,不用別人去試毒,見跟張小寶過來的小貝低個頭努力地對付面前碟子中的澆汁鹿肉,出言相邀。

    小貝到皇宮跟到家沒什麼區別,絲毫沒有見皇上的膽怯,聞言,微微抬頭,撇撇嘴道︰“不好吃,我喜歡吃土豆泥,哥哥自己做的醬,配上細細的蔥花,往上一澆,那才香。”

    “哦,還能做成別的菜式?”李隆基又知道一樣,看到小貝嘴邊沾的芡汁,呵呵一笑,問道︰“小貝,我給你們巡查大唐所有官員的官,你可查到了?”

    一說這事小貝高興了,自己權力更大,伸舌頭把嘴角芡汁舔回去,回道︰“還沒,得到消息時,到三水縣啦,我查誰?順流見到皇上伯伯之前,一路上的官員都很听話,沒人花縣中錢財迎接我,先忍著,等到別的地方再說。”

    “那我可等著咱們小貝大殺四方了。”李隆基也不知為何,只要一見小貝,心情就非常愉快,可惜宮中找不到,只能期待盼兒表現的好點。

    “恩,臣定為陛下解憂,誰要是敢不听皇上伯伯的,我過去收拾他。”小貝仗義道。

    看著小貝那副認真的模樣,李隆基哈哈大笑,心道‘別說小貝查到的人有問題,就是沒問題,看小貝可愛的樣子份上,狠狠心,也能給定上罪’。

    看著看著,李隆基一時間有些恍惚,再看看忙碌做菜中的張小寶,和不時給他擦擦汗的王鵑,又長嘆一聲,歲月流逝的真快,一晃,兩個人都大了。

    記得要兩個人畫像的時候,可不正如小貝一般?恍如昨夢,變了,宮中許多地方變了,京城變了,大唐也變了,曾經滿朝的文武,有的致仕,有的走了,小寶與鵑鵑同樣變了,只是無論怎麼看,改變的似乎只是模樣,那雲淡風輕的眼神依舊不顯火氣。

    ‘啪’,李隆基沉浸在回憶中時,張小寶把最後一道菜端上來,一共四葷四素,四涼四熱八道菜,一個素燴湯,湯上那油炸土豆絲焦黃焦黃的,讓人看了就好象是藝術品。

    菜樣式不多,量大,見者有份,高興中的李隆基甚至讓在一旁伏侍的宮女與太監也嘗嘗。

    李隆基跟張小寶也不客氣,不出聲,只是隨意地指指椅子,讓坐到他旁邊。

    洗過手的張小寶把擦手的毛巾扔給一個太監,庸懶地坐到李隆基身邊,往後一靠,同樣不出聲。

    “小寶,你讓人從遙遠的地方尋回來的東西中,地瓜、土豆和玉米產量的真的高?”

    “高,尤其是土豆,種起來方便,可當菜還可當飯,對,還能當零食。”張小寶篤定地說道,後面的零食是看到小貝抬頭望過來加上去的。

    “哦,那就是說,即便我大唐多處同時受災,大米與白面產量銳減,也可用對土地不挑的作物挺過來,然否?”

    “然。”

    看著張小寶一副無聊的樣子,李隆基也不生氣,要是換成別人,張忠除外,誰敢這種態度,早拉下去砍了,微微一笑,李隆基抬頭瞧了眼天,對張小寶說道︰“小寶,你看天上圓圓的月亮,仔細看,見到玉兔沒?”

    張小寶根本沒抬頭,大中午的哪來的月亮?何況就算晚上,那今天也只剩一彎殘月才對。

    ‘李隆基一定是故意的。’臉快綠了的張小寶暗自嘀咕,又腹誹下,轉頭看向王鵑,發現王鵑從狀元樓出來這段時間,變個人似的,總是喜歡低頭,耳根還紅紅的。

    納悶中的張小寶李隆基說道︰

    “看到了,玉兔正搗藥。”

    “見玉兔搗藥,小寶,你可是病了?”李隆基過來人,一見王鵑的樣子,就能猜到二人之間與月亮有點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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