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那天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歷史軍事] [戒念] 北洋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動漫達人勳章 影音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自然美景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1
發表於 2010-11-13 17:47:57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章 牌局
「兵,何以言能戰?」

    「晚生記得同治元年三月,中堂募兩淮子弟自成一軍,時江南爛,上海為關稅兵餉之所在,發匪屢攻志在必得,滬上早已孤懸一隅,危在旦夕了。當時的淮軍穿著簡陋,稱中堂所帶的兵是『大胯褲子兵』,群議紛紛,曾當面問中堂:『這樣的兵能戰否?』,晚生記得中堂慨然而答曰:『兵,不在賣相,而在能戰,我軍方起,有朝氣也!』果不其然,虹橋一戰中堂三千破敵十萬,後轉戰四方,江南歸復,舉國皆服!」

    譚延�自然不能和李鴻章大談現代戰爭,這些東西就是說了也未必會獲得老李的好感,倒是不如用老李的原話來解決問題,這樣一來不聲不響的拍拍老李的馬屁,也可以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只不過有點讓譚延�心中不是很舒服而已。

    果然,李鴻章在聽到譚延�的回答後,不禁楞了楞,他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居然如此博聞強記,連幾十年前太平天國時期自己最為得得意的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隨手拈來做為應答,對於這份本事,李鴻章真是有些佩服了。

    看到李鴻章有些驚愕,譚延�接著笑了笑說道:「家父對中堂大人當年的功業欽佩已久,這些事情都是晚生在小時候就聽過很多次的!」

    李鴻章聽後不禁有些莞爾,不過他不知道的是譚鍾麟經常給譚延�講的人是左宗棠而不是他李鴻章,左宗棠和譚鍾麟是同榜舉人。兩人又是同鄉。關係更為緊密,不僅兩人地關係好,在政治上更是相互提攜。不過譚鍾麟卻知道李鴻章和左宗棠之間地關係交惡到了極點--「十個法國將軍也比不上一個李鴻章壞事!」這就是左宗棠給李鴻章的評語。不過譚延�卻非常信服左宗棠給李鴻章下的另外一句評價:「李鴻章誤盡天下蒼生,將落個千古罵名」。

    不過左宗棠和湘淮兩系地關係到底是不是真的如表面上看的那樣水火不容,譚鍾麟自己也很難做出判斷,至少左宗棠和曾國藩的交惡是做給滿清皇室看得,而左宗棠和李鴻章之間的恩怨多半是真實的。譚延�相信老頭子地政治嗅覺的靈敏之處,這種風險他是不會去冒的。眼下在李鴻章手下辦事,想要借李鴻章之手來削弱日本人,那多少也要給老李一些面子。

    這一記馬屁拍得恰當好處,李鴻章最引以為傲的便是他在對太平天國作戰的時候的戰績,尤其是他發跡上的一大轉折點--保衛上海。譚延�拿他剛起兵時期的例子來回答他地問題,這本身就是最恰當不過的答案,李鴻章聽後開懷大笑,心中對譚延�的印象評分又加上幾分。

    四月十日。本來是要宣戰和佈告各國的,軍機處已經擬好了請旨宣戰地奏片,但在是日的樞廷會議上,奕匡因聽信了歐格訥地話。認為情況並不像所傳那樣嚴重。同時,又見李鴻章發來的電報。謂照從英國外交部得到消息:「倭橫勁稍鬆……」判斷情況稍有緩和,五國聯合勒令日本向中國賠禮中止戰爭有望。暫時按下宣戰一事,僅由總理衙門發李鴻章一封徵詢佈告各國意見的電報:「汪使應否即撒,抑俟佈告各國之後稿。此事在我理直氣壯,可以詳細聲敘。其應如何措詞,以臻周密望尊見詳電本署,公酌繕發。」

    四月十一日,李鴻章復電總理衙門,第一次明確表示與日本決裂的姿態:「倭先開戰,自應佈告各國,俾眾皆知釁非自我開。似宜將此案先後詳細情節據實聲敘,鈞署擬稿必臻周妥。內屬國一節,朝鮮與各國立約時均聲明在先,各國雖未明認,實已默許,可否於文內輕筆帶敘。斯我先派兵非無名,後來各國調停議結亦暗伏其根。汪使應撤回,倭駐京使及各口領事應諷令自去。」

    儘管李鴻章心中不願意打仗,但是北洋水師遭到了日本的伏擊,炮彈打出去就收不回來了,何況還擊沉了日本的一艘主力戰艦,日本人會不會屈從於列強的壓力?至少李鴻章和他的幕僚們認為暫時是不可能的,現在為今之計便是先豎起大旗,表明自己是「正義的一方」,同時也說明中日這次衝突日本負有完全責任,並不是北洋水師輕啟戰事。

    四月十一日回復總理衙門的電報並不是一心避戰的李鴻章腦袋突然開了竅,而是在和他的幕僚緊急商議後,認為譚延�的對內對外連環計策是給北洋解套的最佳選擇。從李鴻章私心中也不想讓自己的死對頭翁同�佔了自己的便宜,同樣是水火不容,和老對手左

    是張之洞對峙,他們不會因為一己私利而壞了朝廷的這個翁同�就不同了,正如譚延�所說的那樣,這老傢伙就是一個「攪局天王」,只要能夠讓自己吃虧,恐怕天塌下來他都會去做--兩人這是生死大仇啊!

    正如譚延�所說的那樣,除非中日兩國立刻決出個勝負結果讓翁同�無機可乘,否則這仗只要一打時間稍微長些,翁同�做為帝師和戶部尚書,入主軍機是遲早的事情。李鴻章非常清楚,自己的對手日本人已經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賭上了,絕對不可能這麼容易放手,也就是說翁同�入主軍機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這便宜不能夠讓翁叔平白佔了!」李鴻章心中下定決心,這一次自己無論過得去過不去這道關口,都不會讓翁同�好受,譚延�的這一計足以讓翁同�不死也要扒層皮,自己若是不能夠免除翁同�這個大患,以後自己要是走了背字那就要死在這老傢伙的手裡了!

    四月九日晚間在和譚延�商議之後。李鴻章召集了唐伯文、丁汝昌等人。詳細討論了軍需問題,一直以來都希望李鴻章改善北洋水師的丁汝昌獅子大開口,當即開列出了長長一溜單子。從速購魚雷艇到格林速射機炮,洋洋灑灑一大片;唐伯文也根據天津機器局地產量提出了向外國緊急訂購包括三百二十毫米大口徑炮彈在內地一系列軍火名錄,還有便是為修復濟遠艦訂購二百一十毫米和一百五十毫米速射艦炮……

    李鴻章看到這份單子,心中冷冷的笑道:「常熟、常熟,你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麼?這一次恐怕是不止腰疼了……」

    在北京的翁同�自譚延�拜訪之後沒過兩天便收到了牙山海戰地消息,那個時候譚延�還在琉璃廠內轉圈呢。聯想到前天譚延�拜訪給他轉送譚鍾麟的信件。翁同� 笑了--李鴻章的麻煩又來了!做為李鴻章的老對手,翁同�對李鴻章的性格把握的還是非常準確地,他斷定李鴻章一定會傾向議和,儘管現在日本戰艦被打沉了一艘,但北洋水師的那艘不是說也是重傷幾近沉沒麼?!

    -

    翁同�不瞭解海軍,在其門客打聽過後,才知道濟遠擊沉的那艘日本戰艦遠比濟遠厲害的多,不禁比濟遠大上兩倍。炮筒子也要粗得多。這種簡單的比較並不能夠正確的衡量雙方的戰鬥力,但是對於翁同�來說這就足夠了,他並不需要這些枯燥的數據,他只需要看到李鴻章倒霉--李鴻章求和那他就要求戰。道義上他將會佔據制高點。

    翁同�在他地府邸當夜便召集他的親信召開會議,最先到的是張。此時張已經在禮部複試中中一等第十名,本來他是第十一名的,但是他地老師--翁同�再一次干預了考試的結果,將他定為第十名,圖得就是這「一等」地名聲。再過十幾天等二十四日的時候,張就要進入最為關鍵的殿試了,不過到了這一步他就不用擔心了--這次殿試的收卷官是翰林院掌院盛所點派的,是與盛關係甚密的黃思永,他同時也是翁同�的門生。

    張不知道翁同�在他的身上已經下了血本--這次殿試主考的是翁同�本人,這還不夠,為了防止出現前幾次那樣認錯卷子的狗血事件,這次連收卷官都安排了自己的門生,當卷子離開張的毛筆之後直接由黃思永來封卷,不過他的卷子將會被黃思永排在卷子的第一本直接交給翁同�來審閱,其結果不得而知。若是連這樣張都得不到狀元,那翁同�真的要去撞牆了,只要認對了卷子,剩下來的就好辦了--眾多閱卷官中除了翁同�之外,志銳、李鴻藻、汪鳴鑾……張的殿試絕對不容有失!

    本來在這個時候按照定律是絕對不容許張踏入主考官翁同�的府邸的,但是此時的翁同�已經在這個問題上肆無忌憚了--狀元早晚都是張的,這個時候完全可以不用顧忌這些「小節」!他也想讓張介入這件事,為他將其培養成自己的接班人奠定基礎--光緒八年(年),朝鮮發生「壬午兵變」,日本乘機派遣軍艦進抵仁川,吳長慶奉命督師支援朝鮮平定叛亂,以阻止日本藉機發動侵略戰爭。張隨慶軍從海上奔赴漢城,為吳長慶起草《條陳朝鮮事宜疏》,並撰寫《壬午事略》、《善後六策》等政論文章,主張反抗侵略,對外持強硬政策。這個時候翁同�想要主戰門下幾個人都不堪重用,唯有張起草奏章才會最有把握,這就像當年曾國藩用李鴻章一般。

    張到了之後接著便是盛和文廷式聯袂而至,片刻之後志

    維峻、王伯恭也前後腳的進來了。

    「你們幾個必須弄個折子,形勢不容再等下去了!」看著人到的差不多了,翁同�開門見山的說道。

    「是!」盛小心翼翼的問道:「是起個共同的稿子,還是……」

    「不!一人一折,季直現在還不方便出折,就代著伯熙擬一道奏章。現在先把請戰的氣氛弄熱烈了!」

    「那就我們幾個?」安維峻有些不安的問道。

    翁同�聽後笑了笑說道:「怎麼?你們幾個難道份量還輕麼?!曉峰、伯熙……你們幾個不要妄自菲薄!」

    安維峻字曉峰,盛字伯熙,光緒六年翰林科考。安維峻和志銳同科。都是在翁同�手裡中試,其他幾個人也都是清流裡面地俊傑,他們構成了翁同�一系最基本地根底。

    「北洋水師器械單。不敢開邊釁,李合肥未必會和日本人真打,況且一旦雙方無法停手成了全面開戰,恐怕北洋未必是日本的對手……畢竟水師自成軍以來數年都未曾添置過軍械,而日本日夜備戰……」王伯恭說道。做為翁同�的學生,王伯恭自然清楚老師和李鴻章之間地恩怨。老師數年來為難李鴻章他不反對,畢竟在這官場上行走,誰沒有幾個對頭?但是李鴻章再怎麼不堪,北洋水師也是大清的第一道防線,老師死卡李鴻章出氣犧牲的卻是大清的安危。

    翁同�不屑的說道:「合肥治軍數十年,屢平大,今北洋海陸兩軍,如火如荼。豈不堪一戰耶?不是前兩天還擊沉一艘日本戰艦麼?!吾正欲試其良�,以為整頓地也!」

    王伯恭聽後心中一冷,他想到了潘祖萌在世的時候曾經對他說過:「翁叔平雖然做了皇上地老師,其為人專以巧妙用事。不可全信之也。」又笑說:「吾與彼皆同時貴公子,總角之交。對我猶用巧妙,他可知矣。將來必以巧妙敗,君姑驗之。」後來又說:「翁叔平實無知人之才,而欲博公卿好士之名,實愚不可及。」

    王伯恭看到燭光下的翁同�面泛紅光,但是聯想到潘祖萌所說過的話,他心中不禁的有些犯冷。他雖然是翁同�的門生,但是相比之下他卻更加欽佩潘祖萌,也唯有潘祖萌活著的時候才可以拿得住翁同�,現在潘祖萌卻已經去世多年了……

    聽了翁同�的話後,王伯恭和張之外的所有人都笑說了一通,認為這是整頓李鴻章最好地機會,不過誰也沒有注意到王伯恭和張有些異常,兩個人的心都沉入了冰壇之中……

    確實如翁同�所說的那樣,這些人的力量確實不小,到了四月九日這天,年輕地光緒皇帝一下子就接到了七八個主戰的折子,批評總理衙門因循不前,北洋疲玩畏縮,將矛頭直接對準李鴻章和剛封地慶親王奕匡。光緒皇帝連這張奏折還都沒有看完,翰林院代遞的曾廣鈞的折子也上來了,主張據守朝鮮殲滅日本,語氣甚是豪壯。

    四月九日這一天的事情,李鴻章直到十一日的時候才知道,不過那也是在他將撤回汪鳳藻與日本決裂的電報發出之後的事情了。不過當在聽到這件事後,北洋核心人物心中都不禁想到:「沒有想到翁常熟來得這麼快!」

    李鴻章更是怒極而笑,翁同�的這點把戲真的被譚延�說中了,不過這也是在情理之中,他心中更加得意的便是這一次他已經給翁同�準備好了一道「大餐」,心中只希望他能夠吃得下去才好--只要翁同�肯吞下這張單子,那後面的事情就都好辦了,就算他李鴻章真的有什麼不測,翁同�也將會面對儲秀宮那位老太婆的怒火,至於是死還是罷官回鄉,這就不勞他李鴻章來操心了!

    由於在李鴻章的幕府中,李鴻章對譚延�也秉持著自己「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政策,除了特別核心的會議之外,李鴻章對他非常不錯,任何所得到的消息都沒有對他隱瞞,也非常重視他的意見,所以翁同�的舉動他也非常清楚。

    不過當十數年之後,譚延�與張交情甚厚談到那場戰爭和翁同�的時候,他在得知翁同�那句「吾正欲試其良�,以為整頓地也!」他的心中不禁的有些犯冷--在滿口仁義道德的標榜之下,翁同�的真正目的卻是為了整治政治上的對手,慘白的事實讓他心中再也沒有當初「陷害」翁同�而感到後悔,甚至還有些慶幸,不過那個時候已經物是人非,就連翁同�與李鴻章也作古多年了。兩個老冤家敵對一輩子,中間伴隨他們的居然是國家民族大義,以此為賭注進行政治遊戲,這種危險的遊戲還要進行到什麼時候?!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動漫達人勳章 影音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自然美景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2
發表於 2010-11-13 17:48:08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一章 熱鬧
「…… 陷常熟於險境之中實乃孩兒無奈之舉,然北洋雖強依舊是一地之力而對日本全國之力,高下之分立判,常熟枉顧君恩欲以行險,則大清危矣……北洋兵備疲弱,萬不是日本之敵,日本與西洋眾列強不同,所求者不僅是賠款,重在割地之上……兒今在北洋傾力鼓動合肥竭力而戰,不敢設想合肥僥倖而勝,只求日和與日人合議之時能夠削日人之氣焰,割地也罷、賠款也罷,皆控制在一個大清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內……非此之舉,北洋不戰而敗,則日人虎狼之心必大漲,則我中華危矣……」

    這是譚延�寫給父親譚鍾麟的信件,他覺得現在給李鴻章出招設套陷害翁同�,無論結局如何,翁同�肯定是完了,這不過是個時間問題而已。老頭子終究是翁同�的至交,儘管老頭子心中並不看重翁同�,但是他也有必要給譚鍾麟解釋一番。

    「……以常熟現今做為來看,主戰不過是進逼合肥耳,父親寫信為合肥勸和,兒心中竊以為招致常熟心中怨恨,殊不知儲秀宮傳信至合肥曰:『戰』……兒已致電抵羊紡織廠,已經備好十萬兩銀子,父親當以個人捐五萬兩於太后,五萬兩於北洋,以示忠君、愛國……兒首次置身於此等大事之中,才感往日少聽父親教誨,然事件緊急已無後退之路,心中甚是念及父親教導,每日戰戰兢兢恐誤國……至今望信心切,男謹稟。」

    身入局中。譚延�意識到歷史上的甲午戰爭是如此的複雜多變。戰爭不過才剛剛進入進程,國內政局已經混雜不堪,各路「英雄豪傑」睜大了雙眼注視著北洋。在給老頭子地家信之中,他心中熱切地期盼能夠得到老頭子的指點,這種感覺並不是假的。「書到用時方恨少」,儘管以前譚延�已經對老頭子傳授給他政治鬥爭經驗非常用心了,要不然他也不會想出給翁同�設套地方案,但是現在他真的非常熱切希望能夠得到老頭子的現場指導。

    這也是譚延�第一次親身介入到國家頂級博弈局中。以前給張之洞報信那些的和這次加入李鴻章幕府策劃中日衝突相比都算不得什麼了。只有置身局中才會發現很多以前不為人知的秘密,老頭子在收集政壇內幕上也算是不遺餘力了,不過他也只是比外人多知道一些,更深層次的是他憑借手中地資料進行推斷,最多這種推斷能力不是一般人所能夠達到的,但是這一次譚延�親自參與其中,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看到北洋系統是如何應對。這對他來說本身就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由於譚延�剛剛加入李鴻章幕府不久,對於北洋系統內部如何運作還並不是很清楚,不過就他所接觸到的北洋,無疑是相當有效率的。從一個側面也反應出了北洋系統的強大。在前生的記憶中,後世對北洋的理解基本上是從清政府完結開始地。由袁大頭和他的部下們開創的北洋,但是譚延�不得不承認袁大頭和他的部下只是將北洋地力量拓展到了全國,若是現在北洋訓練新式陸軍的話,其實力將會全面超過袁大頭地北洋--此時北洋的力量非常的內斂,儘管它無論內外都充滿了矛盾和危機,但是它卻是非常強大。

    「怪不得這麼多人要對老李喊打喊殺的,這傢伙的家底也太厚實了,軍隊就在天津離北京這麼近,想那些滿人也不光是為了眼紅銀子,恐怕李鴻章要是造反的話,至少把北京一窩端還是不會有太高難度的……」譚延�一邊在李鴻章幕府中做事,一邊也四處到其他文職班房中坐坐,也是想更身入的瞭解北洋內部的情況,這種機會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夠遇到的。

    想想記憶中戌戌政變,譚延�覺得維新黨將希望寄托在大頭同學所訓練的新軍上面,他就微微苦笑的搖搖頭,自己如果是李鴻章該多好,直接將北京的滿清貴族一鍋端也省得自己勞心費力最終還掛個漢奸的罵名了,可惜就算用腳趾豆想想李鴻章也不會反叛,在這點上倒是和他的老師曾國藩差不多。

    同治光緒兩朝,樞廷重臣多昧於外勢,像翁同�、潘祖萌、甚至包括張之洞等清流則是空懷熱血,就如同張佩綸那樣大發不切合實際的言論,一旦被送上戰場第一個逃跑的就是他們本人。清流都以張佩綸為恥,在其入贅李鴻章之後就更加如此了,殊不知他們本身和張佩綸在本質上沒有什麼兩樣。

    現在的朝廷明顯是翁同�一系高調出場鼓吹戰爭,像翁同�這樣的「權勢」派在大清現在的官場上有著風向標的作用--很多人都認為慈禧太后大操大辦六十大壽之後就要入頤和園養老不問政事了,剩下

    要歸政於光緒皇帝,至少在表面上,此時的翁同�還非常耀眼的,只有少數人諸如張之洞、李鴻章、譚鍾麟這樣的人物才會對未來的政局洞若觀火,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大清政治秩序的重要影響者,至於那個制定者自然還是大權在握的慈禧太后--儲秀宮的一個「戰」字,李鴻章的態度立刻變得強硬起來,毫不猶豫的向總理衙門表示和日本決裂的態度,可見影響之深。

    有翁同�帶頭,黃紹箕、丁立鈞、王仁堪兄弟等「新生代」清流們都紛紛上章主戰,一時間朝堂上真是豪情滿懷,人人放言高論,個個都成了絕世智者……以孫毓汶為首的軍機大臣們則在一邊冷冷的關注著朝局進一步的發展。

    -

    在中樞兵部名為最高的軍事機構,但只是掛名,兵部尚書毫無實權,而負責軍務軍機大臣幾乎都是儒學飽學之士,根本不懂軍事。更不用說有關近代的軍事作戰知識了。此時的軍機處還是10年前中法戰爭期間組成地人員。由禮親王世鐸主持,軍機大臣有額勒和布、張之萬、孫汶以及後來增補地徐用儀。禮親王世鐸輩份雖高,但才識平庸。毫無作為,惟以鑽營收賄為能事,他只是一個掛名的傀儡。而額勒和布因年事已高,平日足不出戶,少與外事。張之萬也是老之人,平時以書畫自娛。二人才識平庸。軍機處實權實際操縱在孫汶的手裡。

    說來也很有意思。孫汶和翁同�也有著非常深地恩怨--當年孫汶的父親尚書孫瑞珍為了能夠讓兒子高中狀元,將同科的翁同�請到家中,黏糊翁同�說話說到後半夜,而讓自己的兒子趁此機會趕快回房睡覺。不過孫瑞珍的這種手法最終還是沒有得逞,翁同�還是狀元,但是這麼做卻使得原本兩家的世交徹底完蛋,翁同�和孫毓汶也成了一輩子地對頭。

    孫毓汶內依醇親王奕,外聯李鴻章。大權在握,儼然是一個灸手可熱、不可一世的人物。光緒十五年奕去世後,軍機處大權遂落在他手中。徐用儀是孫汶堂叔孫的門生,平日也依附孫氏。沒有什麼作為。不過到這一步孫汶主掌軍機卻是無疑的了,在這塊地盤中。翁同�的派系連點邊也沾不上。

    儲秀宮給李鴻章的那個「戰」字,和李鴻章交好的孫毓汶自然清楚,孫毓汶最受慈禧寵信,最重要的是他和李蓮英居然結了蘭譜,就衝著這一點,李鴻章以疆臣身份不惜代價地結好孫毓汶,為的便是準確的得到慈禧太后的真實態度。

    李鴻章對孫毓汶並沒有什麼隱瞞,他想要合議地心思孫毓汶心中是非常清楚的,不過慈禧太后那個「戰」字讓李鴻章心中有點摸不準,他打死也不相信慈禧太后會在自己壽辰地時候要一門心思的打仗。沒過兩天孫汶就給了李鴻章一個準確的答覆--慈禧太后主戰是真的,不過她想要的是彰顯國威,而且還必須在短時間內結束這場糾紛,最終不能夠耽誤萬壽慶典!

    「太后主戰是為了長臉面,翁書平主戰是為了長名聲……不過太后和翁書平不同,太后也要顧慮到天下的清議,若是真的耽誤了萬壽慶典……也就到了太后尋找替罪羔羊來迅速議和的時候了,到時候是喪權辱國也好,是割地賠款也罷,這些臭名聲都會集中到那只替罪羊身上……」

    這一次李鴻章在密室中召開的機密會議並沒有將譚延�排除在外,這也是他第一次進入北洋的核心***裡面參與決策--在外面都高呼宣戰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昨天主張對日決裂的李鴻章和北洋今天便在這密室之中討論如何議和的問題了。

    不管願意不願意,譚延�必須承認議和是必由之路--北洋家底厚實,但是掌門人老李同學心中不願意打仗,就算老李肯打也未必打得過日本,北洋水師的裝備和士氣就擺在那裡。濟遠可以擊沉大兩倍的嚴島,運氣的成分實在是太多,深知日本人「鴻運當頭」的譚延�也不相信奇跡總是會發生。不過他心中的議和和李鴻章不同--避免歷史上屈辱無比的馬關條約唯一的辦法便是和日本人真刀真槍的幹上一架,以全力迎戰的姿態來進行這場戰爭,重創日本來減少日本的勒索。

    「最後那只替罪羊恐怕還是老夫吧?!」李鴻章冷冷的笑道。

    「如果中堂大人在中日之間關係上放了緩手,那毫無疑問中堂將會成為全天下人口誅筆伐的靶子,太后未必會這麼想,但是翁書平卻是這麼盤算的,那個時候也就是翁書平下手的機會了……呵呵,清流?我以前就是作清流的,這裡面的好處我再清楚不過了……」張佩綸笑著說到。

    夠參與這次秘密會議的,無一不是李鴻章的心腹--綸、養子李經方、跟隨他快三十年的直隸按察使周馥、文案於式枚、主管軍工的唐伯文。除了唐伯文之外,其餘人都是跟隨李鴻章很長時間,他們都是李鴻章的智囊,在客居北洋的幾天中,譚延�打交道最多地便是李經方、周馥和於式枚。至於唐伯文忙於天津機器局事務。直到兩個小時之前才到直隸總督衙門這裡,也就和譚延�剛剛打個招呼而已。

    也許是因為出身地緣故,譚延�對周馥和於式枚最感興趣。不過他們之間也僅僅是剛剛才認識,這兩天都忙著和李經方打交道了,除了李鴻章不時的叫人帶他過去問話之外,他的全副精力都放在國際關係推演了,這對於戰爭來說是非常重要,而且也關係到李鴻章同日本人做出決戰地信心--只有將李鴻章對列強的念想徹底打消。他才會真的和日本人拚命,這件事越早動手越好。

    仗,總有打完的時候。如果有一天中日兩國在這場戰爭中都疲憊不堪的時候,兩國之間就必須有一道橋樑來連接。不管你願不願意,西方列強才是真正收拾局面的善後者,在這個時代實力將會決定國家地地位,在這個時候的遠東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可以抗得住西方列強的進攻,看似龐大的大清帝國無非是個紙老虎。就算有打持久戰的實力,以滿清貴族為首的統治者也會第一個走投降路線。

    「雖然列強都有實力來調解這次紛爭,但是列強是由眾多國家所組成,每個國家都有不同的利益。這就注定各國列強不是鐵板一塊,他們之中也有矛盾。這次紛爭的焦點在於朝鮮。日本人地想法很簡單--至少要佔領朝鮮,將大清徹底驅除出朝鮮,如果戰事對日本有了非常有利的變化,也並不排除日本將會直接進攻我大清,比如說盛京等地將會受到日本人的攻擊,所以這戰場區域最重要的便是朝鮮,北方地一些重要的軍事地域也有變成戰場地可能……」譚延�說道。

    對於內鬥譚延�不感興趣,之所以給翁同�上套,是因為在現在看來翁同�的舉動已經到了直接威脅李鴻章核心利益的地步,這已經影響到了中日戰爭勝敗的程度。作為「攪局天王」的翁同�,譚延�是絕對不允許他來破壞自己的計劃的,用老頭子的話來說,「清流」就是老佛爺手中的一個棋子,用以制衡洋務派和頑固派的,有用的時候就拿來用用,沒用的時候就是殺頭罷官來當替罪羊。

    翁同�是清流,也許他這一輩子沒有幹過壞事,甚至還做過不少好事--楊乃武和小白菜就是有翁同�在後面當靠山才翻案的,不過這也僅僅是表象而已,這個案件背後是以翁同�為首的江浙派與日益囂張的左宗棠為首的兩湖派較量的結果,老佛爺給左宗棠破了盆冷水,直接導致了案件的轉折。當美麗的外包裝被打開後,醜陋的本質就會裸露在人們的眼皮底下,為了甲午戰爭的最終結局,犧牲翁同�是非常划算的!

    「我和組安已經詳細分析過了,在各個列強國家中,真正能夠起到作用的便是英國和俄國,這兩個列強在遠東利益上,尤其是長江以北有著很深的矛盾,加上歐洲的那邊的恩怨,在朝鮮問題上必然會形成以英國和俄國為首的兩個對立派別。在列強實力對比上來看,英國在我大清的利益為列強之首,長江流域精華都為英國的勢力範圍之內,其他列強很難插手其中,張南皮在湖北的洋務實業幾乎都是英國機器,不是他不肯買別的列強的機器,而是英國人限制了其他國家。從這點上來看,英國人勢必會得罪其他列強國家,站在俄國人這邊會更多些……」李經方笑著說到。

    李經方和譚延�相處幾天之後,至少在他本人看來譚延�是個非常好相處的人,而且視野廣泛,也許是心中的偏見所致,覺得自己的妹夫張佩綸和譚延�相差的太多。譚延�也是對李經方有意識的曲意奉承,他覺得李經方是一枚不錯的棋子,初到北洋人生地不熟的,有些話還是讓李經方來說最為恰當,所以這次關於國際形勢的內容,他在主旨上和李經方取得了共識後,由李經方來當主角。誰是主角,誰是配角,在這個時候譚延�並不在意,來到北洋就是混個臉熟,認真觀察這個深刻影響中國近代史舉足輕重的利益集團的,其餘並不重要,若是能夠借此給日本多製造些麻煩則更是意外收穫。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動漫達人勳章 影音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自然美景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3
發表於 2010-11-13 17:48:17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二章 誘餌
「俄國公使喀希尼前日曾經到訪,希望俄國能夠出面調停中日爭端,迫使日本放棄對朝鮮的企圖,並且還口頭上表示了三條,其中最為關鍵的一挑便是如果日本侵佔朝鮮,中俄共同保護朝鮮……只是焉知俄人是否會信守承諾?」周馥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

    「俄國也是列強,從其國家利益上出發,所以『共保朝鮮』之類的話自然是不能完全聽信,不過也不妨做個備案。中堂請看--」

    譚延�站起來走到客廳中擺放的地球儀旁邊指著朝鮮半島說道:「英俄在遠東的競爭早就開始了,英國人為了防範俄國勢力在遠東蔓延侵害它在長江流域的利益,至少在其本意上不願意看到俄國人插手朝鮮事務過多,而正是俄國人所最不願意看到的,他們需要在遠東有個優良的港口……」

    「所以俄國人做出所謂的『承諾』是有條件的--當他們覺得在朝鮮可以獲得足夠利益的時候,他們自然而然會參與朝鮮的局勢,這就像賭桌上的賭徒一樣,下得賭注越多他們就越拚命。」

    「組安是說我們必須給俄國人足夠的好處,他們才會真的認真的調解這場戰爭?」李鴻章說道。

    「中堂大人主持外交多年,應該對列強的本性非常瞭解,在下以為想要真的取得俄國人的幫助,付出一定的代價是必不可少的。如果我們想要用英國來調解地話,恐怕所要付出地代價將會更高……」

    「在三十多年前俄國人建立了符拉迪沃斯托克,也就是海參崴。不過俄國在這裡的發展速度非常緩慢。現在的大清在列強眼中不過是塊肥肉。誰都想上來咬一口,但是英國有著極強地獨佔性,別的列強想要插一腳就很困難了。俄國人意識到想要在這裡占更大的便宜。唯一的辦法便是修建一條橫穿俄國,連接歐亞的大鐵路,以便和英國所把持的海上運輸競爭……」李經方說道。

    「那我們豈不是引狼入室?!」張佩綸問道。

    「哼!」李經方不屑地哼了一聲說道:「幼樵,難道你就不知道遠交近攻?!不管是俄國人還是英國人,他們離我大清都是萬里之遙,而日本野心勃勃。我在日本待過幾年,那個國家人心不足蛇吞象,加上現在的陸奧宗光、山縣有朋、伊籐博文等少壯政治人物的領導,全國上下幾乎是一條心,有這樣的鄰居大清的前途危矣!」

    譚延�看李經方和張佩綸之間的火藥味漸濃,遂笑著說道:「幼樵兄所想也是非常有道理,海參崴在俄國的叫法是符拉迪沃斯托克,其意思若是翻譯過來的話就是『征服東方』。從這個名字上就可以看出俄國人地野心了……不過在下和伯行兄攀談甚久,認為西方列強和日本有著本質的不同--列強戰爭若是失敗最終不過是賠款,像割地這樣的事情幾乎很少見,中堂和列強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應該可以看得出列強所圖者側重於商業地利益……而日本不同,他們是島國。天性就對大陸有著莫名其妙的嚮往,朝鮮將是他們登上大陸地第一步,各位都是熟讀史書之人,日本人有這種打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前明時期就是因為日本入侵朝鮮,前明助朝鮮驅除了日本人……日本的野心甚大,又要賠款又要割地,若是讓它們佔了朝鮮,下一步就是盛京,到那個時候恐怕我大清就是想退也沒有空間了,所以朝鮮必須要保住!」

    李鴻章坐在牛皮太師椅上向前探探身說道:「組安以為我們請俄國人調停是最好的選擇了?」

    譚延�說道:「在下和伯行兄研究甚久,三思之下覺得大清和俄國人在朝鮮有著非常重要的利益,而英國人在朝鮮的利益並不多,可以說英國在這次調解中看熱鬧的成分很大,甚至等我們和日本人拚個你死我活之後,英國甚至會對我們落井下石也說不定!」說完譚延�用眼睛給李經方使了個眼色。

    李經方在得到譚延�的示意後,微微笑著說道:「俄國人雖然也不是好東西,但是以中日兩國對比來說,我們就算保得住朝鮮,那北洋也要元氣大傷,況且就是這樣朝鮮也未必保得住……現在朝鮮已經有了日本人,我們不如把俄國人也給牽進來,讓俄國人進入朝鮮取代日本人的地位,將日本人徹底趕下海!」

    「我們所要付出的代價呢?」張佩綸淡淡的說道。

    「是債總是要還的,想要讓俄國人幫著辦事不付出代價是不行的。與英法等列強不同,俄國人在光緒十七年便批准了一條橫跨西伯利亞直至海參崴的鐵路,不過這一計劃有個很嚴重的問題--海參崴有著漫長的

    ,並不是一個優良的出海口,所以俄國人便把最終出放在了朝鮮,我們的代價便是給俄國人一個出海口,並且還要付出沿線鐵路經過朝鮮地方的地權。」譚延�回答道。

    「若是這麼一來,皇帝會放過我們麼?清流和天下的輿論會放過我們北洋麼?」

    「這將會是一次秘密條約,真正付出本錢的時候可以放在戰爭結束後一年再執行,這樣老佛爺的壽也過完了,中日之間也會因為俄國的插入決出一個結果來,作為感謝俄方的幫助,朝廷可以通過這一條,到那個時候北洋就可以從中脫身,而出賣的權力不過是朝鮮的,與我大清沒有任何損失!」譚延�說道。

    「最重要的便是俄國人的鐵路修到了朝鮮以獲得出海口,那麼日本人在朝鮮的優勢將會蕩然無存,日本想要以朝鮮登上大陸的計劃就會徹底破產。相對於我大清,俄國是一個真正的列強,日本還沒有這個實力和膽量和俄國人作對。當然它可以獲得英國人地幫助。但是俄國人地那條鐵路將會抵消英國在海上的優勢……」李經方對於張佩綸從來是看不上眼的。

    「這麼長地鐵路,俄國人什麼時候才能夠將鐵路修過來呢?」一直沒有參加討論的於式枚站起來走到地球儀面前撥動著。

    譚延�笑著走過去指著地球儀說道:「這裡是俄國的首都聖彼得堡,這條漫長的鐵路將會從俄國在歐洲的部分的鐵路網開始向西延伸。越過高加索山脈進入西伯利亞,然後最終到達這裡--海參崴。這絕對是一個浩大地工程,因為俄羅斯是全世界國土面積最大的國家,要在這麼廣闊的土地上修建一條橫穿全境的鐵路,其工程的規模可想而知,就算是等工程修建好了。坐著火車從海參崴前往聖彼得堡,沒有十天的功夫是不可能到達的!」

    「務山兄,你也過來看看,相比俄國能夠完成這條鐵路,什麼時候我們也能夠修建這麼一條穿越大清的鐵路?!」四十歲地於式枚微微皺著眉頭對旁邊的周馥說道。

    「晦若,我現在關心的倒是俄國人修建這麼一條鐵路要用多少時間?他們到底有多大的決心來修建這條鐵路?!」周馥走上前去,剛才譚延�給於式枚指點鐵路經過地地方的時候,他心中是極為震驚地。單單這一條鐵路的長度已經超過現在中國所有鐵路總長的數倍甚至是數十倍!

    -

    李經方站起來說道:「事實上在歐洲的時候我就聽說過這條鐵路,不過在俄國內部的說法一直是很模糊的,在三十年前的時候西伯利亞就已經有些零星的鐵路了,不過當時俄國的重心放在歐洲。對這條鐵路的關注不夠,所以修建的速度也是極為緩慢。甚至是擱置了很長的時間。不過光緒五年的時候德國和奧地利暗地中的結盟在光緒十五年的時候被暴露出來,還有同年英國的索爾茲伯裡勳爵在君士坦丁堡和地中海等問題上針對俄國的強硬立場,使得俄國在歐洲極為不利,俄國人就將目光轉向了遠東……」

    「我大清也在同時向烏蘇裡和東北的移民,以及朝鮮對外開始貿易和日本在朝鮮的勢力急劇增長,這一切都使得俄國人更加重視遠東的安全--他們在遠東的統治因為交通問題變得非常脆弱,為了維繫這麼廣闊的土地,那就必須要有一條鐵路才可以!」

    「光緒十七年俄國正式通過了修建這條鐵路的決議,轉年新上任的俄國財政大臣謝爾蓋伯爵控制了這條鐵路的修建事宜,這個俄國伯爵對這條大鐵路極為重視,在俄國財政上給予了很大的傾斜,並且還疏通法國,決定聯合法國,從法國獲得資本來修建這條鐵路--海路運輸幾乎為英國把持,英國對法國也是排斥的,陸路運輸比海路更加安全,俄法很容易在這個問題上達成共識。我們把俄國人扯進來對法國也是非常有利的,這樣可以孤立英國!」李經方自信的說道。

    說起來在北洋內部核心人物之間對這次中日戰爭看得還是非常清楚的,議和的主基調被確定下來後,北洋的核心也就因此發生了變化--張佩綸偏重於英國調解,而李經方則在譚延�的說服下偏向了俄國。這裡面譚延�也是存了私心--俄國和英國太不一樣了,英國人的排他性已經惹的各國列強非常惱火,況且他也知道英國人在以後可是和日本人簽訂了一個什麼英日合約,日本人成為英國人在遠東的代理人。

    相比之下俄國人在遠東的勢力就差了很多,把俄國人放進來自然也是個麻煩事,北極熊的貪婪他在教科書中也是很清楚的,不過俄國人在以後還會面對更大的麻煩--

    這個強國受到了巨大的傷害,國家體制的變更更是使國家陷入了長時間的衰弱階段。只要中國能夠把日本給壓制住了,那以後的變數可就太多了,雖然也會朝著更加糟糕的道路上前進,但是總比已經「確定」的歷史要好得多!

    儘管和張佩綸接觸不多,以李經方灼灼逼人的態度看來,張佩綸也是經歷過風浪的人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也會進行反擊。可惜張佩綸和李經方有著太多地不同。都是從科舉那一套出來地,但是李經方有著三年英國和三年駐日使節的外交經歷,其外交事務就是十個張佩綸綁在一起也不是李經方的對手--在譚延�看來若是以張佩綸地資歷。或是搞搞官場上面的陰謀還是可以的,但是外交事務絕對不能夠由他來主導,那可就變成外行領導內行了。

    北洋水師已經有一個丁汝昌了,丁汝昌是愛國,好像在甲午戰敗後自盡了,但這並不能夠抵消他在戰爭所做出的錯誤決策。好在那是戰術層面上的。就算輸了也未必把內褲都給輸掉;這北洋核心是戰略層面上的,要還來北洋水師那一套,讓張佩綸這個不懂外交地人來主導,那可就萬劫不復了!

    譚延�在北洋待的時間不長,但是就這麼幾天裡他卻發現一個非常有意思的現象--李鴻章這麼精明的人居然有意讓他的兒子向外交方向發展,李經述接觸不多也就算了,不過這兩兄弟那一口外語可不是蓋的,李經述不過露面兩三次他沒有試出來。但是李經方那可是地道的五國外語牛叉的很。哥哥都成這樣,那弟弟也不會差到那裡去,估計李經述還是要走李經方那樣地外交之路。

    這個時代官場上的聰明人物都視洋務為肥缺,因為洋務有著大把的銀子可以撈。不過卻視外交為「畏途」。典型的例子便是大清駐英國第一屆公使郭嵩燾,主張學習西方列強地先進技術以立富強之基。結果遭到了保守派的嚴酷打擊,就算回鄉也被家鄉人罵成洋奴、漢奸、洋鬼子……這個時候地外交官不僅離家千里飽受思鄉之苦,國勢衰弱受洋人的氣不說,回到國內還要被「正人君子」動輒以「賣國」相譏--這簡直就是腹背受敵啊。最要命的便是清廷朝三暮四,這些外交官在這個時候就等著活活被累死了--夾在風箱中的老鼠兩頭受氣正是這個時代外交官的恰當寫照。

    「以李鴻章的見識不應該犯這樣『常識性』的錯誤啊,自己主持大清外交賣國不算,還要讓自己的兒子也要背上這個罵名?!世人都罵老李賣國,可是有必要把自己的兒子也推進這個『火坑』麼?這到底是老李迂腐呢?還是有胸襟?!」譚延�看著坐在太師椅中的李鴻章,心中暗自盤算著。

    「伯行的意思是在朝鮮給俄國人一個出海口為代價了?!」張佩綸臉上不動聲色的說道。

    看著有些儒雅風采的張佩綸,譚延�也不得不佩服這位老兄的養氣功夫,無論在什麼時候張佩綸都是這種淡定的神色,讓人看不出深淺來。「只是不知道他當年在南洋與法國交戰的時候率先逃跑,那個時候他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呢?」譚延�心中有些惡意的想到。

    「那對於俄國來說,這麼一條鐵路是非修不可了?!」李鴻章終於打斷了眾人的交談,站起來也走到地球儀面前說道。

    「可以肯定的說,無論中日雙方誰把持了朝鮮,都免不得因為這條鐵路和俄國人打交道,以俄國人的作風看來,為了這條鐵路就算發生戰爭也不足為奇。不過有一點要說的是,俄國人的鐵路終點暫時放在了海參崴,能夠得到朝鮮的出海口對於他們來說是最為理想的。幼樵兄所說的引狼入室也不無道理,但是俄國這條狼就算你不引他也會進來,以小的代價換取朝鮮的安寧在目前來看應該是比較划算的!」

    「那英國那裡該怎麼辦?先前已經尊中堂囑托和英使歐格納洽談過了,英國也表示要站在我們大清這一邊了……」張佩綸說道。

    李經方聽後看到李鴻章的眉頭一皺,知道自己這個養父對英國人太過迷信,總是認為英國是列強之首,俄國人要是碰到英國人會選擇退讓。先前就這個問題他和譚延 �也討論過,其實原本他心中對請英國調停也是頗為寄托的,但是英國人的胃口實在是太大,恐怕要價比德國人更高。再加上這幾年英國從各項條約中在關稅問題上一直不鬆口,朝廷壓制北洋希望能夠調高關稅,北洋自己出於洋務的考慮也是有這種打算,但是幾次和英國協調下來都不成功,有這樣巨大的矛盾在前,英國人會真心為北洋著想麼?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動漫達人勳章 影音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自然美景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4
發表於 2010-11-13 17:48:35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三章 宣戰
「英國人未必靠得住……」李經方反駁的說道,生怕李鴻章真的就因為張佩綸的幾句話把自己的設計給攪了--有他李經方在,北洋永遠輪不到張佩綸!

    眼看會議氣氛因為李經方和張佩綸的矛盾變得火藥味濃了起來,譚延�立刻上前說道:「英國為列強之首,自然是非常有份量的,但是我們將重心放在俄國人身上,至於英國人也不能怠慢了,好生招待先把它掛起來。如果英國人真的肯辦事,不如在朝鮮也分給英國人一杯羹--在這個時候我們付出的代價都是朝鮮的,開出價格來,讓英國人和俄國人自己去爭,那邊幹得好那邊就得利,無論是英國人還是俄國人進入朝鮮,朝鮮到最後名義上還是要尊我大清為宗主國!」

    周馥咳嗽了兩聲說道:「中堂,屬下亦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辦法,所謂『群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這些年中堂和洋人也打過不少交道,這些列強只認利益不問道德,若是不出點血恐怕是拆不動他們的。組安說的好,只要朝鮮名義上尚尊我大清為宗主國,這清流罵兩句也就算了;若是和日本戰事一起,恐怕以北洋的實力未必能夠保得住朝鮮,到時候就什麼都沒有了!」

    應該說在這裡的眾人對李鴻章有最深影響的人莫過於這個已經五十七歲的周馥,早在同治元年李鴻章組建淮軍的時候,二十五歲的周馥進入李鴻章地幕府,前後跟隨李鴻章多達三十二年。這個資歷在眾人中誰也比不上。光緒十二年地時候。翁同�就對他下過手,以「洋藥箱厘不符」要將他「革職嚴辦」,李鴻章力保之下才得以倖免。直到光緒十四年的時候。李鴻章力薦周馥,是他就任直隸按察使,算是封疆大吏中的一員,以幕僚地身份成為封疆大吏,這在有清以來也算是極為罕見,可見李鴻章和他之間的關係親密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

    「務山兄難道就忘了光緒七年的遺憾了麼?!」張佩綸輕搖扇子淡淡的說道。不過譚延�已經能夠看得出他口氣中有點不善的感覺,可惜他對周馥地瞭解也就限於這麼多,至於光緒七年到底在周馥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他卻是不知道。

    在聽了張佩綸的話後,周馥的臉上表情明顯的黯淡下來,苦澀的說道:一事依舊感到內疚,可是現在與當時已經大為不同……」

    李鴻章聽後擺擺手說道:「務山。當年之事與你何干?約稿雖是你來起草,也有『朝鮮乃中國屬邦』,美國人雖然不能接受,但那也是朝廷未能堅持的緣故。我們這些人不過是來修朝廷這間破屋子,縱然有心然朝廷無意我們也是白幹……」

    「當今時局較之光緒七年更為險惡。正如組安所說的那樣,西方列強著重於商業,然日本所圖割地。美國為列強中稍弱者亦不過如此,相比之下日本為了登上大陸所發動戰爭,絕非是一紙通商合約便可以免得掉的,望中堂大人早作打算……」周馥慨然說道。

    李鴻章點點頭說道:「光緒十七年務山隨老夫一起校閱水師,深感時世艱難,一旦發生戰事,防務堪憂,曾有『北洋用海軍費已千餘萬,只購此數艦,軍實不能再添,照外國海軍例不成一隊也。倘一旦有事,安能與之敵!不若乘此閒時,痛陳海軍宜擴充,經費不可省,時事不可料,各國交誼不可恃,請飭部樞通同速辦!』之語,大政須朝廷決行,吾輩奈何,昔日之語皆被務山言中……」

    譚延�是知道《朝美通商條約》地,這幾天在直隸總督衙門這裡也看到過有關的文件,可惜現在的美國實力遠不如百年之後這麼強悍,美國也就是靠邊站並沒有調解戰爭的資格,所以他將美國排除在外,最終從俄國和英國之間選擇了俄國。不過他沒有想到這份《朝美通商條約》居然是周馥起草地,平心而論周馥已經盡力,條約中並沒有不當之處,不過是因為國家太弱,周馥作為外交人員根本對局勢無可奈何,但是這份條約也是將朝鮮推入深淵的開始,從這以後朝鮮變成了遠東政治版圖中一個熱點備受矚目。

    「中堂以為如何?」周馥問道。

    「取俄捨英!」李鴻章堅決地說道:「正如組安所說,英國作為列強之首也應該給予足夠的重視,開出價格來讓英俄來爭,誰先壓住日本就給誰報酬,不過還是俄國為主!」

    張佩綸聽後嘴巴微微張開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很有深意的看了看譚延�,而李經方在這一局上稍勝張佩綸一籌,不無得意的挑釁的看看張佩綸。

    「伯行,這件事就交給你和組安去做

    俄國公使喀希尼,對其商議調解中日戰爭的價碼,不意我們的最低限是給俄國人一個出海口,是租借!明白了麼?!」李鴻章說道。

    譚延�和李經方拱手說道:「明白了,謹遵中堂之命!」

    李鴻章聽後微微點點頭說道:「剩下來的就是如何對付京師裡面的頭頭腦腦了,昨天皇上已經下旨增補翁同�和李鴻藻入軍機,張之萬因病退職……哼哼,你們猜猜軍機處現在怎麼樣?!」

    張之萬是張之洞的堂兄,早些年的時候也是勵志進取的人物,年紀大了尤其是在進入軍機處之後,求進的心思便弱了許多,加上身體也並不是很好,可以說在軍機處有沒有張之萬都是一個樣,現在身體不好退下來也沒有什麼稀奇的。

    倒是譚延�聽到張之萬從軍機處退下來之後心思一動:「張之萬這是在裝的,他要避禍!」當年張之洞署理兩廣地時候,因為要發展洋務、要對法對抗。所以需要大量地銀子。窮瘋了張之洞接受了屬下趙茂昌的建議開了闈賭來補充不足卻被翁同�給暗算了,以當時的形勢來看張之洞丟官幾乎是板上釘釘地事,就是因為張之萬從中運作才讓張之洞躲過一劫。當然這中間也少不了張之洞給醇王貢獻三十萬兩銀子。這麼一個人對官場洞若觀火,估計是聞到了腥味先走為妙了。

    張之萬這一走,增補了翁同�入主軍機,軍機處還是五大臣,不過孫汶一向在軍機處嗓門最大,兩個冤家對頭碰到一塊去。用腳趾豆都可以想出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軍機是戰是和依舊拿捏不定?!」於式枚說道。

    「哼哼,軍機處五人除去一個張之萬進來翁書平和李鴻藻兩個,奉旨在西暖閣開了短會。皇上的旨意是宣戰。翁書平是佔了上風,不過孫汶卻無論如何也不肯草擬戰詔……」李鴻章微微冷笑的說道。

    「那翁書平呢?」於式枚問道。

    「翁書平自然也不願意寫!多年以前榮祿越了軍機的權擅動樞筆無端得罪了沈桂芬,沈桂芬利用榮祿的把兄弟翁書平捅了榮祿一刀,昨日還炙手可熱地榮祿就這麼斷送了自己的前程,直到前段日子才為老佛爺賀壽回到京師。翁書平雖然現在也是軍機大臣了,但是他不願意和孫毓汶仇上加仇。這個戰詔他自然是不會去寫的,估計其他幾個人是能躲則躲,誰也不會去寫!」周馥不屑的說道。

    -

    「務山兄算卦的本事漸長啊!」李鴻章笑著說道。

    「這還用算麼?軍機處的那幾個加上翁同�和李鴻藻,一個比一個精。這仗是我們北洋來抗的,到最後出了岔子不是平白把自己賠給我們北洋了麼?!」周馥冷冷的笑道。

    當年翁同�剛剛接手戶部就暗算了周馥。要不是李鴻章力保,他周馥地官場仕途也就算完蛋了,想想從一個幕僚能夠做到直隸按察使封疆大吏,這種事情在清朝有過幾人?其中艱辛又有幾人能夠體會的到?!李鴻章的經歷和周馥相似,不過他趕上了太平天國之亂,可以憑借軍功和曾國藩的特意照拂,升起來自然是沒有問題,但是他周馥可沒有這麼幸運,這一路走來差點因為翁同�三十年地努力前功盡棄,他心中能不怨恨麼?!

    李鴻章自然直到周馥對翁同�的怨恨有多深,笑著拍拍周馥地肩膀說道:「務山莫要氣惱,翁書平已經長不了了!這戰詔最終還是要寫,皇上心意已決,軍機會議翁同�壓住了孫毓汶,孫毓汶不寫戰詔他翁同�照樣可以找來人寫,估計這兩天就要到了。等這戰詔一到,就該我們出手了……」

    孫毓汶是絕對不願意寫這戰詔的,他非常清楚慈禧太后和李鴻章兩人心中對這場戰爭的想法和打算。慈禧太后現在的心氣比較高,不過越是臨近十月初十大壽慶典,這種心氣也就越來越小,直到最後乾脆割地賠款了事;而李鴻章心底根本不願意打這場仗,孫毓汶和翁同�一樣是個文臣不懂海軍也不懂戰爭,但是聽聽李鴻章說的「實力相差懸殊」之語,再加上十年前中法之戰不敗而敗的結果,除非他孫毓汶腦袋少根筋,不然他絕對不會在這場戰爭中下重注的。

    孫毓汶不寫沒有關係,翁同�自然能夠找得到肯寫的人--軍機處紅章京顧臨,顧臨也是察言觀色之人,翁同�與孫毓汶之間的仇怨他是知道的,不過皇上都下了旨,這軍機處裡面就他一個章京,其他的軍機大臣都不願意寫,這種倒霉事就落到了他的腦袋上,這也讓他後悔不迭,恨不得自己當場暈過去來逃避。猶豫了半天,顧臨終於在翁同�的催促之下才勉強拿起筆草擬戰詔,不過這已經是軍機會議的第二天了。

    「……著李鴻

    派出各軍迅速進剿,厚集雄師,陸續進發,以拯韓民著沿江沿海各將軍督撫,及統兵大員整飭戎行,遇有倭人輪船入口,即行迎頭痛擊,悉數殲除。毋得稍有退縮。致干罪戾,將此通諭知之……」

    四月十八日戰詔送到了北洋,而此時距離牙山海戰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了。可笑的是在這段時間中國和日本都是國內鬧得歡騰,兩國倒是根本沒有想打的意思。不過這只是表面現象,李鴻章已經通過汪鳳藻得知日本人已經開始整軍備戰了,大量地陸軍開始集結,只是日本軍艦因為嚴島艦被擊沉,所以這段時間並沒有出海。

    李鴻章可不管日本人怎麼想。現在北洋地命運就懸在一線,他想議和也為此做了充分的準備,但是他也很清楚日本人這次是要玩命的,所以趁著這段時間他派遣北洋水師護航向朝鮮又運去了三千人,徹底控制了朝鮮皇室,以防戰事一起會落到日本人地手裡。

    李經方彈著這張戰詔笑著說道:「常熟不過如此!」

    李鴻章笑著問道:「翁書平又出什麼問題了?」

    「這也叫宣戰?!」李經方不屑的說道:「如果真的按照國際公法,這根本就不算是宣戰,而是備戰!命令我們北洋進剿更不過是內部的軍事指令……呵呵。這些軍機處的大臣們到『達拉密』,都不通國際戰詔擬寫的法則,常熟老翁就更不懂了,這戰詔是顧漁溪草擬地。真是不知道他是裝傻還是聰明過了頭?!」

    「那就該輪到我們出手了!晦若,把奏牘寫得漂亮些。以老夫的名義發給京師!」李鴻章冷冷的笑道。

    於式枚接過李鴻章手中那份早就擬定好的單子,這單子上全部都是軍備採購物資,加上濟遠艦修復費用,幾近一千五百萬兩的費用。當然這裡面還包括了兩艘同日本吉野艦差不多規格的戰艦,數艘魚雷艇,這些可以稱為是「水分」專門來噁心翁同�的,不過三千枚各種口徑的炮彈確實是北洋水師急需地。

    翁同�當了戶部的頭之後就立刻給北洋水師斷奶,最後就是連水師的炮彈都給掐了,李鴻章在接受譚延�的建議後,自然不會採用零敲細打地方式來慢慢擠兌翁同 �,乾脆這幾年來老翁同志欠北洋水師的東西一次性藉著戰爭地名義討要回來,這樣才能夠在「大義」的旗幟下逼翁同�鋌而走險。

    以前都是翁同�佔了政治道義的制高點,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不光是他李鴻章,張之洞也被老翁同志整治過。這一次李鴻章要徹底出一出十幾年來所受的惡氣,他逼得越狠,翁同�鋌而走險的機會就越大,只要讓翁同�狠狠的得罪了慈禧太后,那什麼都好辦了。

    「中堂大人,晚生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中堂大人能夠應下!」譚延�在看到周圍人都散盡後,走到李鴻章面前說道。

    「組安有事儘管說來,只要老夫能夠做到的話一定幫著辦理絕不推辭!」也許是要看到翁同�快要倒霉了,李鴻章心情格外的好,非常高興的說道。

    「想來翁同�已經入局,估計他得罪太后也將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晚生知道翁書平為難中堂十數年,翁書平為人也不是那麼光彩,不過家父與翁書平交好數十年,望中堂大人能夠在關鍵時刻於翁書平施以援手,一方面可以全家父與之情誼,另外也可彌合中堂與其怨憤。」譚延�說道。

    李鴻章聽後沉思了一會說道:「組安的意思是想讓老夫放翁常熟一馬?!」

    「常熟固然可恨,但終究他是帝師,說句大不敬的話,太后和皇上,終究是皇上在這時間上佔了先手……中堂若是能夠施以援手保住常熟的性命,不失為一樁美談,也可為以後留條退路……」譚延�說道。

    李鴻章聽後笑著說道:「組安言之有理,少年心胸如此寬廣,真是不失為一代英才,以老夫看來翁常熟稱你為『奇才』實不為過,若是伯行他們有你一半那老夫就心滿意足了!」

    「伯行兄和幼樵可能是些誤會而已,眼下北洋正是多事之秋,個人恩怨應該放下,集中北洋所有資源一致對外同舟共濟才是正理,若是還內部拆台,這與翁常熟有什麼區別?!」

    李鴻章聽後背著雙手走了兩圈說道:「這沒有問題,若是上面那位動了殺機,老夫自然會勸阻,當然常熟翁若是逼人太甚,那老夫也不是任憑他拿捏的!不過正如組安所說,冤家宜解不宜結,當初老夫和翁家結怨也是公心,和常熟斗了這麼多年老夫也感到身心俱疲,能夠瞭解也就罷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動漫達人勳章 影音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自然美景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5
發表於 2010-11-13 17:48:4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四章 重逢
譚延�拱手說道:「中堂大人胸襟非常人所能比,令人佩服,不過經過這一次翁書平也未必有機會在官場上待著了,只是常熟身為帝師門下學生眾多,長此以往下來終究是對中堂不利,所以晚生才希望中堂能夠在關鍵的時候為翁同�說兩句,免得翁同�老來下場太過淒涼,這也可使其門下對中堂大人不太過為難。

    翁同�在歷史上也算是名人,儘管為人算是齷齪了點,但好歹也算是正面人物,譚延�不希望看到翁同�在落難之後被李鴻章窮追猛打,而是想趁這個機會消彌兩人之間的裂痕--要怪就怪老翁同志本是個學者的材料卻混跡於官場這種險惡的地方,雖不得好結果,但能夠平淡退出保住性命安度晚年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結果。

    譚延�見李鴻章答應了自己的請求,便要告退,剛走到門口就聽李鴻章說了句:「組安留步!」

    「老夫已經囑托務山為你在總署附近購了一座宅院,老是在紀孟那裡居住也不方便,還是到總署這裡來也好就近。令尊已經來電,你的媳婦就要北上來尋夫了……」李鴻章笑著說道。

    「中堂大人莫要取笑晚生,眼下事情正多,哪裡還有時間來顧忌兒女私情?」譚延�紅著臉說道,他沒有想到自己的那個老婆居然會要來天津,這下可真的很難擺脫了,估計多半是老頭子的主張,怕自己在外面待得時間長了弄出什麼亂子來。

    「說起來也是老夫地不對。組安剛剛新婚就出來辦事。後入幕府更是不能及時回家……老夫已經和務山說過了,我們北洋不會虧待你地,下午你就雖務山到宅子裡面看看。還缺少什麼物事盡快填補上。聽紀孟說過,明年組安要去試科,有個地方安穩讀書也是好事,總署事務雖然繁忙,不過也不能耽誤組安的前程……」

    「中堂嚴重了,說起來晚生還要感謝中堂。能夠為國效力也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家父常說:『年輕人只有多參與大事才可以長得快』,晚生對此也是深有感觸,能夠在中堂手下幫忙對於晚生也是一次難得地機會!」

    當下拜別李鴻章後,譚延�回到自己的班房處理一些文件,眼下的事務並不多,在他的上面有李經方來頂著,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還是在北洋系統中迅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協助李經方來秘密和各國駐華使節尋求調解戰爭的可能,當然北洋現在已經訂下了主基調,在選擇調解列強國家上靠攏俄國試探英國地態度

    也許是譚延�給李經方鋪墊了顯示自己能力的機會,所以對譚延�的態度非常好。現在工作還沒有具體展開,他手頭上的工作清閒的很。不過譚延�是個閒不住的人。除了應付李經方之外,他還是願意在北洋幕友堂中走動,總文案於式枚給他也分配了一些處理公文的工作,不過這些事情都是譚延�在父親手下經常幹的工作,各項任務處理地井井有條,頗得於式枚的看重。

    得到李鴻章的同意之後,譚延�炮製了一篇「專訪」,打算過幾天發表在《強學文摘》上為李鴻章造勢--這是譚延�想出來的辦法,通過報紙等輿論工具來展現李鴻章對中日戰爭地態度,以高調姿態來主張對日強硬,一改李鴻章幾十年來避戰求和的「漢奸」形象。

    翁同�是不懂這些「作秀」手法地,這樣可以使李鴻章佔領道德上的制高點和翁同�繼續鬥下去,等在後面的還有一個專門為翁同�挖的「大坑」--周馥起草的求餉折子很快就要上呈京師,這是塞給翁同�的一個燙手的山芋,逼著翁同�四處為北洋籌錢,如果翁同�不上鉤,那就在各種報紙上刊載出來,以翁同�愛面子充當「直臣」的性格,就算豁出性命也會籌好北洋繼續的軍購採購資金。

    剛剛進入軍機處稱為軍機大臣的翁同�屁股還沒有坐熱,他的麻煩很快就來了,這倒不是李鴻章來逼他,那份奏折還在周馥的筆下沒有完工呢。正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翁同�最為頭痛的不是李鴻章或是張之洞,比這兩個人還厲害的自然是內務府,他翁同�執掌戶部在內務府的人眼中儼然是塊肥肉,和數年前執掌戶部的閻敬銘不同。

    閻敬銘是又臭又硬加上身份資歷老,湘軍之中閻敬銘的資歷最老,門生故舊勢力極大,內務府拿閻敬銘根本沒有辦法,半兩銀子也摳不出來。慈禧太后雖然對閻敬銘阻撓自己大辦壽辰慶典感到惱火,但是閻敬銘的資歷又不得不讓她感到棘手,無奈之下將閻敬銘趕出了戶部,接替者便是和滿族大

    融洽的翁同�。閻敬銘苦心經營戶部積累了八百萬戶部他也是不放心,對翁同�千叮嚀萬囑咐要妥善保存元氣把銀子用在該用的地方,開始的時候翁同�對內務府還是持抵制態度的,後來考慮到太后與皇上之間的關係,他也走上了醇王的老路對內務府進行妥協,這幾年是他退內務府近,持續下來到今天戶部真的變成了內務府的提款機了。

    內務府是什麼地方?自從譚延�進京的第一天看到內務府門前車水馬龍的排場,心中多半也就明瞭了--都說晚清的衙門是吞吃白銀的地方,而這內務府則是這些衙門中排名第一的。內務府掌內廷事務,但凡宮中的吃飯、穿衣、營造修繕、婚喪喜慶都是內務府一手掌管的,加上慈禧太后過壽這一檔子事,內務府稱為晚清最大的貪污衙門,貪污中飽、欺上瞞下、敲詐勒索,什麼齷齪無恥的事情都敢作敢為。有老佛爺這把紅傘保障,就算吃了內務府的虧。誰也不敢言語。而內務府就更加囂張跋扈了。

    內務府發財地路數很多,但是最為快捷和厚利地莫過於營造,所以內務府喜歡聽到帝王之家大修土木的消息。那樣他們的荷包就又要豐滿不少了。海軍衙門建立九年以來,以前為了促使北洋水師成軍,每年各省協助辦理海軍有四百萬兩銀子,九年下來就算這個數目不增長到現在至少也有近三千五百萬兩之多,可是北洋水師成軍後就再也沒有添過一艘新式戰艦,這三千多萬兩銀子跑到哪裡去了?

    昨天內務府來人。請撥江寧織造承辦地慶典侍衛朝衣費十三萬兩,老翁同志剛剛表示「所用太奢」,內務府的大爺們就以「欽定用項」來要�,非要馬上提走不可。

    李鴻章手起刀落砍了一個內務府辦差的腦袋,不僅沒有事還得到了慈禧太后的嘉獎,翁同�沒有這個本事。雖然心中恨得不行,但是依舊將十三萬兩銀子解送給了內務府--萬壽慶典關乎母子君臣之間的情感,翁同�不希望因為這件事惹得慈禧太后對光緒皇帝的不滿意。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是光緒皇帝地老師,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和皇帝的態度相掛鉤,自己若是反對慶典也就是皇帝反對慶典,這不能不讓翁同�投鼠忌器。

    翁同�有翁同�的煩惱。現在窩在直隸總督衙門中的譚延�當鴕鳥的日子也走到了盡頭--今天他將會在碼頭迎來自己的老婆方榕卿。當初譚延�結婚後的第二天便離家北上,多半是為了逃避這場婚姻。不過僅僅一天地時間方榕卿的行為舉止倒是給他這個做丈夫的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本來是想等個一兩個月就回廣州地,可是沒成想中日甲午戰爭這麼快便開始了,結果自己進了李鴻章的幕府,如果不出意外地話,至少他在明年會試之前是無法回廣州了。

    -

    方榕卿北上「尋夫」確實是出自老頭子譚鍾麟的授意,他很難想想自己最為器重的兒子在結婚第二天後便離家,等會試結束後就算落第也至少有一年半的時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成什麼婚,自己又該如何向老友方汝翼交代?恐怕到時候自己就會面臨方家的責難,兩大世家的關係從此走向惡化也說不定的事情,譚鍾麟不可能冒這樣的風險,所以派人一路護送方榕卿北上天津,又生怕嚇跑了兒子,所以乾脆直接給李鴻章發報讓他代為照顧。

    看到客輪緩慢的靠向碼頭,站在碼頭邊上的譚延�心情也是頗為複雜,對於這個「從天而降」的老婆,他心中真還是挺矛盾的--這樣一個美女稱為自己的老婆,如果放在後世那絕對是一場福分,可惜兩個人從前就沒有一點感情基礎,這不能不讓他感到遺憾,同時他心中還有一個障礙--方榕卿實在是太小了,今年才十七歲,這不免讓他有點感覺怪怪的,不過自己也還沒有到「十九歲」,心中怪異的感覺讓他更加有些怪異。

    不管怎麼說,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客輪靠岸後不久,等著船上的乘客差不多都下了船,十個身穿譚延�曾經設計的軍裝的總督府侍衛,一身戎裝,肩扛九三式步槍走下甲板,後面還有兩個女僕簇擁著一個冰雪般的美人--這便是方榕卿了,在方榕卿身後,譚延�還看到了一個老熟人,居然是長沙一別的趙恆君,後面還有十個總督府侍衛。

    這一行人十分惹人注目,二十個精神颯爽的侍衛隊士兵已經夠引人注目了,還有一個美麗的女孩子,一眼望去便知道是哪個官宦人家的小姐或夫人出行,這種派頭在這個時代可謂是很少見到。不過方榕卿一身洋裝打扮卻吸引

    �的全部目光,這還是他頭一次看到如此正規的女式一身白色傳統的十九世紀西洋仕女裝讓譚延�精神彷彿都恍惚了。

    「就這身裝扮若是放在後世走在大街上,非要造成交通堵塞不可,那回頭率達到百分之三百不成問題!」譚延�心中苦笑的想到,也就在這個時候,他還看到隊伍後面有個金髮碧眼的三四十歲的外國女人也跟在方榕卿的隊伍後面。

    不過令譚延�驚奇地還在後面,方榕卿走到還在發呆狀態地譚延�身前居然用英語問他:「這些日子過的還好麼?」

    譚延�聽後居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本能的機械用英語回答好:「還算不錯。夫人!」隨後一想不對啊:「你怎麼會英語地?!」

    方榕卿俏麗的面容上微微一笑。像是這春風中綻開的一朵花一樣說道:「前段日子宇盛前去香港接收一批從歐洲運來的貨物,公公委託他尋一名可靠的英國女教師,這便是凱瑟琳夫人了。我的英語就是她來教地,剛剛開始學還不怎麼熟練,不過以後會更好的……」

    「老頭子怎麼會突然想起為你請英國教師了?」譚延�心中疑惑的問道,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這麼稱呼譚鍾麟實在是不禮貌之極。

    方榕卿聽後微微皺皺眉頭,不過她也被譚延�這種稱呼給逗樂了說道:「在廣州那裡很多名門都是請私人洋教師的,公公怕你走後我會感到氣悶。便也依照別人那樣讓宇盛代為打點……公公還說你會外語,以後幹事也少不得和洋人接觸,請個好的英國教師來教我英語和西方國家的禮節,到時候也好能夠給你幫襯一二。」

    譚延�聽後心中瞭然,不過譚鍾麟這樣做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要知道譚家上下都是遵從中國傳統的禮儀和規矩來治家地,老頭子肯給方榕卿請英國家教實在是開通了不少,不過這樣做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

    譚延�用英語向方榕卿的私人教師問好。凱瑟琳夫人也是非常有禮帽地回應,他雖然懂外語,但是對禮節這方面卻是一無所知的,況且現在地社交場合禮節與百年之後完全不同。他那套東西已經太「過時」了。

    不管怎麼說,人算是接到了。雖然有些讓譚延�意外,但是放在這個時代來說,方榕卿也算是「進步」了。這種思想上的開放也正是譚延�所樂意看到的,後世的女孩子思想是開放了,但是卻失去了古典的韻味,個個都以「野蠻」性為女性的偶像,這讓前世的他心中搞不明白是自己太保守,還是這個時代太開放。在方榕卿的身上他看到了那種古典美,又不失女孩子的活潑,不過光有這些還是不夠的,兩人之間的差距最大問題不是年齡上的,而是思想上面的,方榕卿的這種轉變正是他所期待的。

    這次老頭子不放心讓方榕卿一個人走這麼遠的路,一口氣派出了二十名總督府侍衛,全身荷槍實彈,若不是總督身份和提前與李鴻章打過招呼,這隊人馬根本上不了船。不能不說李鴻章對籠絡人心還是非常有一手的--方榕卿在廣州的時候,李鴻章已經給招商局的BOSS盛宣懷打過招呼,讓他親自安排好方榕卿的行程,盛宣懷立刻安排了貴賓艙,不僅是方榕卿一個人,而是一行二十多人都是如此,這樣一來是非常給面子的了。

    「趙師傅許久不見,近來可好?」譚延�將視線從美艷不可方物的方榕卿身上轉移到旁邊的趙恆君身上,對於這個自己很早就想「招安」的武林高手,趙恆君出現在方榕卿的身邊讓他感到非常意外。

    「這是我爹請來的護衛,他不放心我走這麼遠,便請了趙叔來當我的護衛。」

    「這樣也可以?!」譚延�心中有些鬱悶的想到,當初他可是為了趙恆君下了一番功夫的,最後還是留不住人,沒有想到自己的岳父居然這麼大的本事,能夠輕而易舉的招到像趙恆君這樣的能人,聯想到自己岳父那個模樣,譚延�不得不感歎:「人不可貌相!」

    「譚公子好!」趙恆君走上前來抱拳說道。

    譚延�見此也是頗為無奈的搖搖頭,笑著對趙恆君說道:「真是辛苦趙師傅了!」

    不過想想趙恆君既然被方榕卿給「招安」了,那和納入自己帳下沒有什麼區別,這個人只要還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總有被自己說動的那天,想到趙恆君,譚延�也想著是不是自己再多找幾個各方面的人才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動漫達人勳章 影音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自然美景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6
發表於 2010-11-13 17:48:5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五章 理財
現在譚延�手中也有幾個能夠拿得出手的人才,但是和張之洞與李鴻章之類的幕府相比簡直不值一提,翁同�鬥不過他們兩人也是有道理的--翁同�一個腦袋充其量和李鴻章兩人差不多,但是架不住人家幕僚多,這麼多腦袋想事情肯定比一個人辦法多。

    侍衛隊由劉禹帶隊,除了擔負保護方榕卿的安全之外,他們還攜帶了五挺馬克沁機槍,還有一定數量的子彈--這些是送給北洋的禮物。別看現在的清朝科技水平落後,但是從曾國藩時代到李鴻章對於先進技術的追求從來沒有降過溫,直到現在的張之洞,更是辦事就要辦大事,上就上先進貨色。

    在譚延�所掌握的資料中,北洋陸軍的裝備水平還是不錯的,至少相對於對手日本人要強一些,哈乞開斯機關鎗也有裝備,不過在這個時候馬克沁機槍的強大殺傷力還並沒有進入北洋的視線。而譚延�的總督侍衛隊不過才百人出頭,居然裝備了十挺馬克沁這樣的殺人利器,在他的眼中顯然是種浪費,而且在馬克沁到了侍衛隊手中的時候,來自毛瑟武器製造廠的技術人員為譚延�和他的士兵演示了馬克沁強大的威力--兩人合抱的大樹在馬克沁的持續掃射下連半分鐘都沒有堅持到就到了下去,譚延�還好些,但是總督府侍衛隊士兵所受到的震撼是難以言喻的。

    譚延�對甲午戰爭中地陸上戰爭情況並不清楚,只知道一個葉志超臨陣脫逃,另外一個左寶貴戰死。再有便是全局爛了。他不敢奢望五挺馬克沁機槍能夠徹底改變戰局。不過只要能夠給日本人當頭一棒就足夠了,可以想像在戰場上突然出現這麼幾挺人命收割機,日本人地驚喜一定不小。

    如果用金錢可以收買對手的性命。譚延�決計會傾其所有來收買日本軍隊的生命,可惜這只是他地幻想而已,不過盡可能的多做些準備,若是能夠在戰場上給予日本人重創,任何他所能夠做到的事情他都會去嘗試。

    李鴻章出手的宅子自然是第一流的,二十多人的塞進去一點也不覺得擁擠。不過譚延�卻在感受李鴻章地物質誘惑的同時,也在細細衡量這個宅子要走北洋的哪筆賬--北洋水師?招商局?電報局……譚延�搖搖頭:「老李同學收買人心的勁頭若是能夠用在對付日本人身上,就算以北洋之力來對抗日本全國也絕對不成問題,當然前提是那個老太太願意才可以……」

    一雙小手慢慢的穿過了譚延�的臂彎:「這次北上公公臨行之時要我帶一封信給你……你,你在這裡還習慣麼?聽說北方人這裡很少吃到大米的,看你已經瘦了……」

    譚延�將目光從這片宅子上轉移到身後這位美麗的少女身上,剛想將手臂從方榕卿地手中抽出來,看到小女孩微微皺皺眉頭。他還是不忍的停了下來,將胳膊放在方榕卿的手中:「沒有想到自己已經成家了啊!」

    「我在這裡過的還可以,中堂也特為照顧我,別忘了中堂也是南方人。他地幕府裡面兩淮出身的人比比皆是,別地地方不敢說。在這裡吃大米還是沒有問題的,只是事務比較繁忙,牽扯的事情也比較多,棘手而已……你臨行之時父親有什麼話托你帶過來?」譚延�溫聲說道。

    看到譚延�不再抽出手臂,方榕卿臉上又緩和了起來,問道:「你怎麼知道公公有話要傳?不是有信麼?」

    譚延�微微笑著說道:「我是他兒子,老頭子有些習慣是再怎麼改都改不掉的,信上留言固然重要,若是沒有話語為解,就算看了信也是白搭,這話便是信的題解……」

    方榕卿聽後一皺鼻子,微微笑著說道:「『老頭子』?呵呵……不過真是讓你猜著了,公公帶話說:『多想想那位的心思,問問有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搞到五十萬兩銀子,多孝敬著點……』這是什麼意思,孝敬誰呀,還需要五十萬兩這麼多?」

    譚延�從方榕卿手中接過信,匆匆的看了一遍笑著說道:「老頭子的東西門道很多,多看多想,隨時琢磨著點就明白了,就算我告訴你也白搭……」

    譚鍾麟在信中並沒有說什麼實際話題,譚延�就算不用看信也明白老頭子的意思了,不過最令他頭痛的便是從哪裡搞五十萬兩銀子,顯然開辦實業也來不及了,抵羊紡織廠是個會下金蛋的母雞,老頭子既然開了這口想必絕對不是動紡織廠的念頭,殺雞取卵的事情老頭子不會幹這樣的傻事。

    方榕卿聽後皺皺眉頭:「你們兩個真是不愧為父子,模樣心思都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怪不得大房、二房都不

    的歡心,反倒是你公公最上心!」

    譚延�聽後問道:「是不是大哥二哥他們又有什麼動作了?」

    「你走後大夫人就到了廣州,說是想讓廣州的洋郎中看看肝病,不過卻讓大房到抵羊紡織廠去了一趟……」

    「哼!自找苦吃!」譚延�不屑的說道。

    「公公知道了後,把大房趕回湖南了,要他面壁讀書……」

    「抵羊是我們的根本,等再過上幾年就未必是了,不過現在他們是不用打這個主意了,老頭子會看好抵羊的。給你提個醒,免得你瞎猜,你說說這天下有誰能夠受得起五十萬兩銀子的?」對於這種家族內部爭奪財產的事情,譚延�是不屑的,他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過自己不是好惹的,老頭子也明白他的心意,攪黃了抵羊紡織廠,第一個發火的就是老頭子了。

    -

    「呵呵,你這是在考我呢?」

    「算是吧,官宦人家對這些都是無師自通。岳丈也是疆臣。想必這些東西你也看過不少……猜對了有獎!」

    「能夠受得起這五十萬兩銀子的,恐怕也只有親王、總督……不會是給老佛爺蓋園子吧?!」

    「你真聰明,一下就能夠猜對!」譚延�笑著用手指刮了下方榕卿地小鼻子。接著有歎了口氣說道:「如果你能夠想到弄到五十萬兩銀子地路數就更好了!」

    譚延�明白老頭子讓他弄五十萬兩白銀來孝敬慈禧太后,這並不是一個硬性指標,因為就算一個省能夠拿得出五十萬兩的也並不多,老頭子只是希望能夠看到他有這種可能罷了。到現在譚氏父子兩人直接送給慈禧太后的銀兩就已經達到了十萬兩之多,在滿清官員中以個人名義捐錢數目最高者莫過於譚鍾麟,可是老頭子依舊還不滿足。他希望譚延�能夠弄到更多地銀子送給慈禧以換取更好的前程--顯然這五十萬兩的數目肯定是有所指,老頭子也不會憑空出了這麼一個報價,問題是給了這五十萬兩銀子對於他和老頭子究竟能夠有多大的好處?!

    「老頭子肯定在這個數目背後暗有所指,五十萬兩並不是憑空假設,這裡面既有風險又存在了機遇,銀子不是問題,關鍵是該怎麼處理這個問題?!」譚延�心中暗自盤算著。五十萬兩的數目確實是龐大無比,不過對於他並不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若是他一心想要冒險,他手中掌握地抵羊紡織廠的股份價值可以輕而易舉的完成這個任務,不過顯然老頭子不願意把抵羊給搭進去,至少在譚延�沒有正面回復之前不可能這麼做--抵羊對於譚氏一門意味著什麼。老頭子心中考慮的非常清楚。

    「若是時間緊迫,你完全可以出售抵羊紡織廠手中的股份。相信外面會有人強破頭來購買的。另外李鴻章所送的招商輪船股票也值個八九萬兩……若是時間寬鬆的話,戒毒丸和抵羊地利潤累積個一年半載富富有餘,五十萬兩不算什麼……」方榕卿笑著說道。

    「呵呵,你還懂這些,是誰告訴你的。不過確實是這樣,時間要是寬裕的話,用不了半年只需幾個月我就可以弄到五十萬兩,關鍵是這五十萬兩不能夠從這裡面出,這些利潤我都是事先安排好用處的。」譚延�並沒有向方榕卿迴避這個問題。

    「公公已經囑咐文淵他們,只要是關於你地產業,我都可以過問,不過我也只是聽文淵他們說說而已。抵羊紡織廠是你的根基這我知道,那些股東也非常賣力,我也不想插手,我只是將那些婚禮賀儀處理了一下,主要是讓文淵他們用些散錢收購了招商局地股票,現在招商局股票漲的厲害,盛宣懷聽說你要買股票勻出了一萬兩面值的股票,文淵他們也零星收攏了一些,加上唐紀孟送的總共不到七萬兩……」

    方榕卿能夠掌管譚延�的經濟,這點譚延�也並不怎麼多心,一方面是老頭子的許可,另外在一些大家族中他也見過內室掌管一定的產業。方榕卿知道什麼該管什麼不該管,這點讓譚延�非常滿意,至少自己的老婆是個聰明的小女孩,這也可能和她所受過的教育有關係,不過方榕卿居然能夠在她「該管」的範圍內收購輪船招商局的股票,利用資本市場來做到資本增值,這就讓他刮目相看了。

    「股票這東西風險很大,今天漲了明天跌,這是誰都無法把握的,這種事情還是少做些為妙……招商局來頭大,不過你也不要忘記幾年前它的股票跌得只剩下面值的一半……」譚延�說道。

    「既然夫君不願意,那我就把這些股票全賣出去好了,不過也挺可惜的,現在招商局一百兩面值的股票已經漲到二百四

    右了。文淵他們說招商局與太古、怡和兩家洋行訂後,兩三年之內是不會有多少變化的……招商局的來頭大,現在承攬向朝鮮派兵,利潤更大,我臨來的時候路過上海,文淵在客輪靠岸的時候說股票漲的很好……」

    譚延�聽後這才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對他而言還很陌生的妻子,他沒有想到自己地妻子還頗有主見,挺有經濟頭腦地。不過想到上次分手的時候。那張用簪花小楷抄錄的單子。他就應該想到方榕卿在理財上倒是很有一手,只是現在從她涉足購買招商局股票這件事上更加肯定了先前非常模糊地想法而已。

    譚延�伸出手來輕撫方榕卿的長髮溫聲說道:「明天我會給文淵發電報,讓他把招商局的股票全部賣出的。這個遊戲咱們不玩了!」

    「為什麼?不是挺好的麼?!」方榕卿沒有想到譚延�居然會否定了她的工作,原本是想通過這個給自己地丈夫一個驚喜的,卻沒有想到是這個結果。

    「這不是你的錯,沈文淵想的也沒有錯,不過有些事情表面上看是正確的,但是裡面卻暗藏著巨大的風險!招商局的盛宣懷我知道這個人。他是李鴻章的紅人,有李鴻章這棵大樹招商局自然是沒有問題地,不過若是這棵大樹自己出了問題,那招商局會是個怎樣的結局?!」譚延�淡淡的說道。

    「難道說最近真的要打仗了?不是北洋水師以弱勝強還打沉了一艘日本戰艦麼?」

    「你地消息挺靈通的,不過戰爭確實已經開始了,就在前天朝廷已經向日本宣戰了。我想要說地是,一艘戰艦的成敗不足以決定一場戰爭的成敗,北洋水師固然得了先手。不過這並不能說這場戰爭它就一定能夠勝利!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我雖然在北洋但是對這場戰爭並沒有多大的把握,我們也不可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多做些準備總是沒有錯的……」

    譚延�不知道方榕卿聽懂沒有。他雖然不懂金融股票,但是北洋面對這場戰爭準備實在是比不上日本人這麼充分。李鴻章能夠邁過這個門檻的幾率比歷史上是稍微高了點,不過這只是可能,這種可能還非常的小。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李鴻章萬一不幸重蹈歷史覆轍,輪船招商局未必會關門,但這股票市場肯定會受到戰敗的影響而遭受重挫。所謂群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譚延�這銀子來得容易也不希望自己遭受無妄之災,退出來看看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損失,他犯不著這麼冒險。

    「你對這場戰爭並不看好?」

    「戰爭是由人來打的,我對淮軍上下並不看好,也許老頭子急著用這五十萬兩銀子,多半也是和我差不多的。如果你手頭上還有其他股票的話也一起賣掉,除了我們手中的抵羊不賣之外,都不要留手……這場戰爭沒有這麼簡單,若是運氣好了也不過是一次十年前中法戰爭的翻版,即便如此以後的世道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方榕卿聽後緊緊的握住譚延�的手,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對於她而言眼前這個男人雖然年少卻已經是她的全部,他已經非常優秀,甚至比她所見過的所有人都要優秀的多,不過她心中總是有一縷擔憂纏繞著自己。

    譚延�從手上傳來的溫度,自然清楚這個小女孩心中有些顧慮,便笑了笑說道:「不用擔心,像我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是輪不到上戰場的……不過我倒是擔心你,天津和京師不比廣州,這裡權貴很多,飛揚跋扈者太多,沒事盡量少到外面走動,就是出去也要讓劉禹他們安排好侍衛從旁保護,明白了麼?」

    方榕卿輕輕的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譚延�微微笑了笑說道:「好了,你在這裡好好安頓下來,休息一下,總署那裡還有很多事,我先去忙,今天晚上我回家吃飯……」

    李鴻章反擊之強烈實在是出乎翁同�的意料之外,他沒有想到十年前向法國人卑躬屈膝被騙了三次才簽訂合戰條約的李鴻章現在居然敢高調主張和日本人開始全面戰爭,不過在此之前也有個對他而言非常棘手的問題--軍費!奏折上所列舉出來的各項戰爭準備開支令翁同�的腦袋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若是全部採辦齊全至少也是千萬兩銀子以上,這還是戰爭準備階段,若是真的打起來那所要花的銀子會更多。

    「這一手逼宮可真是夠狠啊!」翁同�心中沉思道,卻沒有想著他原本就是想逼迫李鴻章的。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動漫達人勳章 影音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自然美景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7
發表於 2010-11-13 17:49:0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六章 不易
翁同�手中捏著奏折無力的躺在太師椅上,昨天他剛剛和內務府打了場官司--昨天內務府的福來到戶部張口就要一百萬兩,說是奉了慈禧太后的旨意不敢怠慢。

    翁同�當即指著福說:「福箴庭啊福箴庭,你乾脆把我這條老命拿去交差好了!」

    福平日裡和翁同�的私交是非常不錯的,不過現在不同了,翁同�既然要主戰就積極協調戶部上下籌措銀兩,外頭要是知道了自己真的給福的內務府撥款一百萬兩,在這個當口非要紛紛上章彈劾自己不可,連帶戶部堂官誰也別想跑。

    翁同�撕破了臉皮將福打發回去了,想到自己這麼做是得罪了慈禧太后,他立刻到戶部侍郎那桐的府上走動,那桐是旗人,當初慈禧太后考慮翁同�來當戶部尚書就是因為他和內務府、旗人的關係比一般的漢臣要密切的多。

    沒有想到那桐那裡給翁同�出示了一張單子--原來福早就來過這裡了,本來是二百萬兩的,結果被那桐好說歹說給減半了。那張單子上所開列的壽慶各項開支讓翁同�頭暈目眩,殿庭筵宴開支居然達到二十三萬兩,這顯然是內務府的伎倆--以前光緒皇帝曾經問過翁同�吃幾個雞蛋,他剛剛回答是「四個」,轉口又說,雞蛋非常貴,他也是不經常吃的--皇帝倒是有心節儉,內務府給皇帝的報價是一個雞蛋四兩白銀,翁同�想到內務府與慈禧太后之間的關係。逼不得已違心在這個「雞蛋問題」上糊弄了自己地學生。

    向那桐倒了一通苦水之後。翁同�還是多了嘴--「戶部不是內務府地荷包,我要讓他們知道這是打仗的銀子,這回我就要駁!」結果今天早上翁同�獲知。這句向那桐說的氣話昨天晚上便傳到了慈禧太后地耳朵裡了。

    翁同�想到自己剛剛從工部尚書頂了閻敬銘的開缺稱為戶部尚書的時候,還暗中得意過以後總算比和整天與修園子修陵打交道的工部尚書要體面多了,也可以藉著執掌國家度支的名頭來遏制自己的老對手李鴻章擴建海軍發展洋務。

    閻敬銘離京前曾經拜訪過翁同�一次,不鹹不淡地告訴他,保舉他升任戶部尚書的人就是昔日和他同為工部同事的福。現在想想當年的事,閻敬銘當年留下的話是非常有深意的。這個戶部尚書絕對不是什麼好差事,而自己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

    「合肥的奏章絕對不能夠答應,雖說戶部手裡也還有幾百萬兩銀子,但是若是真的按照這張奏折上所請,那剩下地數百萬兩銀子的窟窿上哪裡去補?」志銳說道。

    「不給便是我們戶部的錯,合肥便得了口實,將來不僅太后皇上那裡我們說不過去,就是天下人面前我們說得過去麼?給是要給。但也不能全給,戶部的堂官們審核一下,新購艦船是不能再添了,其他地想辦法控制一下。爭取控制在八百萬兩銀子之內,這樣戶部也還可以支撐一段時間……不過應該上書皇上。為了應付戰爭,必須借款,否則難以應對!」翁同�最終拍板。

    天津和京師離得這麼近,京師有什麼動靜很快便能夠傳遞到李鴻章的耳朵裡,翁同�主持地戶部部分批准了戰備採購,雖然有些不痛快,七減八減真正批下來的也只有不到八百萬兩,李鴻章原本也沒有指望翁同�在這上面大筆一揮全部通過,能夠有八百萬兩的收穫他已經知足了,這可是相當於北洋水師兩年的軍費,這麼多年來北洋還沒有得到過這麼充足的軍費,唯一可惜的便是他現在正要面對日本人的威脅。

    在宣戰詔書頒布後,駐日公使汪鳳藻便從日本啟程回到中國,不過臨走的時候他也向中國發回了最後一個關於日本目前狀況的電報--日本已經回應了中國的戰詔正式向中國宣戰。說起來也非常可笑,日本的戰爭理由是中國向朝鮮派兵威脅了日本在朝鮮的利益,對於吉野艦隊率先攻擊濟遠艦隊只口不提。不管怎麼樣,日本已經正式開始運作起來了--日本艦隊又出現在了朝鮮海域,並且也開始向朝鮮運兵。

    也正是因為日本的行動,使得北洋內部有人又翻出了方伯謙,由此譚延�終於明白在北洋水師內部「廣結善緣」的方伯謙為什麼和提督丁汝昌鬧翻的原因--數月前方伯謙曾經直接上章李鴻章,提出了五條建議,其中有兩條是關於北洋水師的--第一便是謂海軍戰艦,合則力厚,分則勢單,未決裂前宜速召聚一處,遇有變局以便調遣……二則當速添戰艦,倭之敢輕我中國者,以我海軍戰艦無多,且皆舊式,不及其新式快船、快炮之利。倘我速添速率之船多艘,並各船上多添快炮,則

    而震懾……

    方伯謙的這五條建議也不算是越級遞交,曾經在丁汝昌手中打過轉,結果卻沒有了消息。對於日本的威脅感受最為深刻的便是北洋水師,這些大都出身福建馬尾的水師學堂並且前往英國深造過的管帶們,對於日本在海上的日益囂張深有體會,心中都明白中國和日本的海軍遲早都要幹上一場。當然這些管帶回國後由於各種原因幾乎集體走向墮落,但是這點眼光他們還是有的,要打仗他們將會排在第一個,關係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就算要得罪人也顧不得了,所以才有方伯謙上書。

    丁汝昌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將方伯謙的上書給壓了下來,方伯謙久等未果便直接越過丁汝昌向李鴻章進言,結果被丁汝昌視為挑戰自己的權威,便連續給方伯謙穿了幾次小鞋,終於弄得兩人決裂。方伯謙是北洋水師裡面的「水晶球」。為人八面玲瓏從來不輕易得罪人。加上自己發財有術,對濟遠艦官兵也多有照顧,上下名聲很是不錯。結果卻弄到了這步田地,實在是出人意料。

    想想當初譚延�見到方伯謙地時候,方伯謙委託唐伯文地事情,唐伯文確實也向李鴻章進言了,否則第二批護航艦隊也不會是鎮遠前去了,不過丁汝昌卻從中做了手腳--招商局的運兵船裝載完畢後。北洋水師的軍艦卻姍姍來遲,結果比原定計劃晚了數個小時。不過丁汝昌也極為後悔,他也沒有想到方伯謙怎麼就這麼背,第一次出去便被人家日本艦隊給伏擊了,差點連命都保不住,當然他更後悔地是鎮遠沒有及時趕到將已經動彈不得的吉野艦給打沉,這可是一個天大的立功機會,結果就這麼白白的飛了。

    「紀孟兄。那中堂大人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

    「還能怎麼辦?丁禹廷雖然出身是太平天國,但是跟隨中堂也有三十餘年,中堂將北洋水師托付給他,在這個節骨眼上就算中堂再怎麼惱他也是無用的!」唐伯文這段時間將會承擔軍購採辦。所以在城裡居住的時間比較多些。

    -

    「丁提督出身好壞沒有多少關係,到底也是北洋地老人。資歷在那裡擺著,再不濟也不會背叛中堂。關鍵的是丁提督是陸軍出身,若是論步軍行軍打仗倒是沒有問題,若是論起海戰,哪裡能夠指揮的了大艦隊作戰?如果真的和日本在海上打起來,恐怕將會是第一次雙方艦船全部都是蒸汽鐵甲艦之間的戰鬥,這種戰爭就是在西方都沒有發生過,中堂為什麼不用那些劉步蟬等從英國學成回來的專業人才呢?」譚延�說道。

    唐伯文聽後微微一笑,但卻沒有回答。其實唐伯文回不回答都無所謂,譚延�心中自然明白李鴻章的用人政策,就是出現了北洋水師這樣外行領導內行也是在所不惜,老李的用人特色已經和他地老師曾國藩一樣,成為晚清一個非常令人詬病的話題。譚延�怎麼也想不通,像老李這樣的「明白人」怎麼也會犯這樣的錯誤。

    不過想想估計無論是老李還是曾國藩對此都是沒有辦法地辦法--亂世中生存的第一要務便是將自己所能夠掌握到地資源全部置於自己的控制之下,一個人當然沒有這麼大的精力,只有按血緣、親情、鄉情等紐帶來維繫成一個獨立的小天地。大臣的興衰榮辱全都寄予帝王家說了算,自己唯有不斷拚命的擴充實力,等實力大到連帝王家都不敢輕舉妄動的時候,自己也就謀取了相應的「安全」。倒是這種有些類似後世「恐怖平衡」的做法所謀取的「安全」又多可靠,這只有博弈雙方自己才能夠身同感受了。

    「這些中堂心中自有打算,現在濟遠艦已經開始大修,不過損壞的極為嚴重,後主炮和甲板以上的艙室幾乎全部被毀,前主炮到是還好辦一些,只是炮台基座的鉚釘被震開炮塔錯位而已,主炮還能夠使用……」唐伯文將這個用人不當的話題轉開,儘管他同樣也非常不滿意李鴻章的用人策略,但是想想自己也是受益者,這身份有些尷尬了點。

    「濟遠艦受創嚴重,想要修復它恐怕還需要重新向國外訂購艦炮吧?這樣時間上來得及麼?」譚延�也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打擊面太大,所以順著唐伯文的話題轉到最為關心的濟遠艦修復問題上了。

    濟遠艦死裡逃生還擊沉了嚴島艦在譚延�看來簡直就是一個奇跡,不僅是他這麼看,北洋內部只要懂些海軍的人都認為。由於速射炮的出現,現在海軍的流行趨勢已經開始有兩極分化的趨勢--大艦巨炮和快船快炮,這種趨勢倒是和中日兩國海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過這不是李鴻章等北洋水師的創始人深謀遠慮,而是當時沒有速射炮北洋水師就按照

    潮流採購軍艦。李鴻章給譚延�的感覺並不是一個但是李鴻章早年在剿滅太平天國時期也認識到武器的重要性,只要他採購武器,無一不是當今世界最高水平的武器,北洋水師的成軍也托了他老人家地福。在採購軍艦上也是瞄準當時大清國能夠買到地最好武器來採購的。

    日本人出於對付定鎮兩艦的考慮居然弄出三景艦這樣擁有320毫米主炮地巨艦。可是這樣的主炮卻無法和定鎮兩艦上的主炮相比--它幾乎不能夠旋轉,當然現在三景艦還有一艘橋立艦沒有建造好,不過這已經不是秘密了。濟遠艦的主炮是210米。考慮到嚴島艦的主炮有跟沒有差不多,在主炮口徑上來說,濟遠艦反倒是比當時的日本三艦都要大,更要命地是嚴島的裝甲非常薄弱,同樣的排水量,嚴島的裝甲比吉野差了一半。而濟遠艦的防護裝甲要遠遠優於日艦,這也是濟遠能夠死裡逃生的關鍵。

    「按照中堂大人的意思,已經致電給江南製造局總辦劉麒祥,那裡有十二門120米速射炮,都是兩年前仿造德國克虜伯速射炮製造,以前曾經送來過一門和二十發炮彈到北洋試射,不過當時不知道什麼原因並沒有被採納,所以這些速射炮現在還留在江南製造局。既然濟遠艦的後主炮已經被毀。與其等從國外進口,還不如直接用這些速射炮來頂替,口徑是小了點,但是改成雙聯裝炮塔。又是速射炮,想必威力未必比以前地一門150米的後主炮要好些……」

    江南製造局可以製造大口徑火炮。這個消息幾個月前唐伯文曾經向譚延�說過一次,不過那個時候李鴻章為了保證江南製造局的安全,將十二寸的大炮就地安置在那裡了,同時還有六門120米炮也同為防守,沒有想到那裡居然還有六門沒有使用。這次濟遠後主炮被打爛,李鴻章正好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拿來修復濟遠所用。

    「呵呵,不知道什麼原因?恐怕老李同學一面信不過江南製造局地手藝,一面擔心從國內採購無法從中得到巨額回扣吧?!沒有想到轉來轉去還是繞到老路上來,可惜現在已經是火燒眉毛了,哪裡會給你時間來試制更有威力的大口徑速射炮?!」譚延�心中冷冷地想到。

    「能夠盡快恢復濟遠艦的戰鬥力是最好,不過中堂大人手中既然有速射炮,那還不如也換裝到其他戰艦上豈不更好?」儘管譚延�心中對老李的那個小算盤有些不屑,但是還是避實就虛的問了一句。

    唐伯文聽後苦笑的搖搖頭說道:「改裝這種事也不是這麼容易的,用在濟遠艦上也是死馬當成活馬醫,要不是日本人將濟遠艦的後主炮塔打了個稀巴爛,根本就沒有辦法來安裝速射炮。況且這麼一改裝時間上也來不及,濟遠雖然免去了從國外進口這道環節,要想改裝完畢至少也要一兩個月才可以,不過好在這個時間已經比原定時間快上了許多了……」

    李鴻章也曾考慮過給其他戰艦加裝速射炮,最重要的還是時間問題來不及,像經遠、來遠這樣的戰艦後主炮基座都是澆鑄死的,要換裝的話還要對甲板進行切割,哪裡有這個時間?另外便是一些北洋水師將領在濟遠這場遭遇戰中看出了日本戰艦裝甲薄弱的巨大缺點,江南製造局只有120米速射炮,改裝之後口徑縮小,未必能夠擊穿敵艦裝甲,這就犯了日本人追擊濟遠的錯誤。

    別看濟遠中了這麼多炮彈,但是120米炮彈拿濟遠裝甲毫無辦法,最多是掃平甲板以上的建築物罷了,就算打在了水線甲板上也沒有多大效果。除非是數量非常多的120米炮彈不斷的轟炸,才可以以數量累積質量造成敵艦沉沒--濟遠前後被人連打帶追挨了快一百發120炮彈依舊沒有問題,最致命的傷害全都是150米炮彈造成的,想要打沉它還不知道需要多少炮彈。

    這是一道複雜的數學題,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通過這次規模不算大的海戰,北洋水師的將領們對於現有武器裝備也開始了重新的思考。還是打中一炮就能夠擊穿對方裝甲的好,150米炮彈的威力對於日本戰艦絕大多數裝甲都有擊穿效果,除非是一些諸如炮塔這樣裝甲奇厚無比的特別部位才會無效,這點是120米炮所做不到的。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動漫達人勳章 影音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自然美景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8
發表於 2010-11-13 17:49:13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七章 詫異
等唐伯文將北洋水師將領中這種想法和譚延�解釋清楚後,他不禁有些驚訝,不過這也無可厚非,不同的人在一個條件下做出不同甚至是截然相反的決策這也並不出奇。已往北洋水師將領對於日本海軍的瘋狂擴張尤其是速射炮的應用,心中有著巨大的危機感,不過濟遠艦的這場遭遇戰讓他們中間的一些人產生了與已往不同的看法--日本艦隊的裝甲實在是太過薄弱了。

    現在中日兩國海軍之間幾乎沒有什麼秘密可言,雙方都有對手主力戰艦的各項數據,包括航速、裝甲、艦炮等主要數據。不過已往從來沒有發生過蒸汽鐵甲艦之間的戰鬥,對於炮彈的殺傷力並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自己的炮彈到底能不能有效的擊穿對手的裝甲?這個答案在濟遠遭遇戰中終於有了一個答案--210米絕對可以對付日艦裝甲,米也可以對嚴島這樣的日本主力艦裝甲造成有效傷害。除了三景艦炮塔裝甲實在是太厚無法擊穿之外,日本各艦各部位裝甲厚度基本上都在三英吋很少有四英吋的,就連150米後主炮都可以將其擊穿,反觀濟遠艦裝甲普遍都在四英吋以上,只有水線裝甲是三英吋。

    濟遠最大的幸運便是這麼多炮彈居然沒有打中它的水線裝甲,全都擊中甲板裝甲,除了給濟遠的外觀造成了巨大的傷害和一些人員損失之外,想要擊沉濟遠還差得遠--從彈痕看來,吉野和嚴島裝備總共多達二十門地120米炮無法擊穿四英吋裝甲。只有吉野上地150炮才會有一定的效果。可惜在戰鬥中吉野只有兩門主炮有機會對濟遠開炮,再扣出命中率等因素,能夠打到濟遠的就更少了。

    「速射炮固然有很多優點。但是如果不能夠擊穿對手裝甲無法擊沉敵艦,那還是做無用功。與其降低火炮威力換成小口徑速射炮,還不如使用以前地艦炮,尤其是 210米主炮更是不能換……這是一些北洋水師將領之間的議論,不過像210150米這樣口徑的速射炮,江南製造局還無法製造。就算造也來不及了……」唐伯文苦笑的說道。

    譚延�聽後也有些無言以對,誰也每有想到會出現這種烏龍局面,江南製造局好不容易造出了大口徑速射炮,最初李鴻章看不上眼,也不支持,才使得江南製造局在速射炮仿造和研究方面逐漸放慢了速度--這種火炮只有用在海軍身上,北洋不採購江南製造局也不會做虧本的買賣。等李鴻章火燒屁股的時候,江南製造局又拿不出北洋水師所需要地大口徑速射炮。只有用存貨來湊合一下。

    「這種事情誰對誰錯是說不清楚的,天下比這更糊塗的事情還多著呢,現在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不管是用什麼口徑的艦炮。先將濟遠的戰鬥力恢復起來再說。不管怎麼樣,我們現在佔了個先手。過兩天我和伯行要求見俄國公使喀希尼,開出我們的價碼,看看俄國人的反應怎麼樣。就是現在我和伯行都很猶豫,是俄國公使與英國公使同時接見好呢,還是單個的來……」譚延�苦笑地說道。

    譚延�自然也有自己頭痛的事情,他必須幫助李經方來處理外交事務。在李鴻章的戰略意圖中,這場戰爭北洋能夠保存多少元氣全看外交,如果外交努力失敗,那也只好和日本速戰速決趕在十月初十之前結束戰爭,不然就等著自己受氣吧!事實上留個李鴻章自己做主的時間比這個要短地多,一旦老太太的壽辰受到威脅,毫無疑問就是個類似十年前中法戰爭那樣不敗而敗地結局,甚至比那個更加糟糕。

    是以在這種局面之下,李鴻章心中本來就不指望能夠通過戰爭來解決問題,小打還是可以承受,但是類似雙方傾其全力進行主力決戰,這種戰鬥李鴻章是想都沒有想過的,只是被譚延�步步緊逼有了一點這方面的準備而已。在李鴻章這種戰略思想上佈局之下,外交的任務是極為重要和繁重的,這幾天他和李經方把全部的精神都用來分析對手的經歷和性格上了,最重要的還是各國在朝鮮的利益。

    「還是你老兄比較輕鬆,這個好辦,既然是以利誘之,不如像西方的拍賣會一樣,把自己的價碼擺出來,看看俄國人和英國人誰更會辦事不就得了……如果他們都不願意就再繼續加加碼,我倒是看好組安的想法,俄國人和英國人在這場戰爭中論利益是相左的,英國人太獨了,絕對不會容忍俄國人勢力南下,利用他們的矛盾,如果操作好了,那這場仗說不定也就打不起來了……」唐伯文笑著說道。

    譚延�聽後苦笑的搖搖頭,說道:「能夠不打仗自然最好,不過看日本人那架勢

    我們不想打也不大可能啊!最好的辦法便是將俄國人們綁在一起,只有這樣才可以震懾日本……」

    -

    唐伯文和譚延�多日不見,過不了幾天等確定採購上面的事宜之後,他還必須盡快趕回天津機器局,那裡離不開他的調度,也只有他才可以鎮得住那些老油條。晚上譚延�邀請了唐伯文到家中做客,兩人對於當前的局勢都進一步交流了意見,並且出於長兄的角度給譚延�提出了一些建議,畢竟北洋這潭水太深,內中派系縱橫,譚延�現在這麼靠近李經方在他眼中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李經方在外交上是有些本事,但是為人跋扈的很,從和張佩綸之間的關係上就可以看出這個傢伙不好打交道的一面,無論在哪裡,像這樣跋扈之人總是不得人心的,和李經方走得近未必是好處。

    在譚延�看來和李經方共事不過是必要的手段。他並不會因為李經方和張佩綸之間發生什麼不快。至少在表面上張佩綸可是李鴻章地「重點培養」對象。北洋這個***人才多,利益大,同樣也會在內部產生眾多因為分配不公地糾紛。這麼複雜的一個***只會讓譚延�感到有些望而生畏。若不是為了中日甲午戰爭,在北洋做幕僚實在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尤其譚延�地身份還是一省總督之子,犯不著為此自貶身價。

    「也許袁大頭之所以很快控制北洋,還是因為這一仗幾乎將北洋的精華全部葬送殆盡,沒有什麼強力人物和他競爭……」譚延�心中也不是沒有打算趁著這個機會進入北洋,然後徐徐控制北洋為自己所用。不過在見識到北洋內部複雜的派系鬥爭後,他還是明智的選擇了退卻。

    在譚延�的晚宴上,最令唐伯文讚不絕口的便是方榕卿一手燒菜地好廚藝,這也是譚延�第一次吃老婆燒的菜。不能不說方榕卿的廚藝實在是太有水平了,幾樣精緻的菜餚幾乎被這兩個人橫掃一空,原本在飯桌上聯絡感情的兩人都在吃飯的時候格外專注,精神都用在筷子上面去了,直到酒足飯飽之後才打開話匣子。

    晚上方榕卿還要和那個跟過來的凱瑟琳夫人學習英語和一些其他西方社交場合的禮節等等。譚延�對這些沒有什麼興趣,況且手中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完,便一個人回到總署班房辦公去了。這段時間也許是對北洋有了更深入地瞭解,處理公文上更加順暢。於式枚和張佩綸也願意將更多的幕僚事務交給他來做,對於李鴻章手下的幕僚們來說。他簡直就是一個高速運轉的辦公機器。不敢說他已經成為北洋幕僚地核心人物,就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熟悉幕僚地工作也足以讓周圍的人佩服不已,譚延�的才華很是征服了一批往日眼高於頂的總署幕僚。

    在直隸總督府幕友堂中,譚延�最為看重的便是這裡所存放的各種資料,李鴻章執掌中國外交數十年,這期間的各種條約文本在這裡都有,儘管閱讀這些條約會讓人的負面心理極大,但是這也是有利於他更加深入瞭解這個時代中國和世界的關係。不僅僅是中外各種條約,還有北洋內外聯繫的各種資料,這些都是極為寶貴的,況且因為歷史上的辛醜事變,天津、北京將會面臨戰火的洗禮,這些珍貴的資料到時候還不知道能不能保存下來,現在多瞭解一些,等以後也會有用到的地方。

    等譚延�深夜回到自己住處的時候,方榕卿還在房中泡茶,顯然是在等自己回來。對於這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老婆,譚延�自然是滿意的很,可惜心中總是有那麼一點障礙。進屋看到方榕卿正在擺弄那些茶具,他也乾脆做到對面輕聲說道:「你怎麼還不睡?和凱瑟琳夫人學習要到這麼晚麼?」

    方榕卿看到微微一笑,說道:「不是,只不過我不習慣這麼早就睡覺而已,你回來我還要和你商量個事,我想買架鋼琴學著彈,鋼琴是一種西方的樂器……」

    譚延�笑著擺擺手說道:「鋼琴我懂,這沒有什麼,想買你自己就可以做主。學著彈彈鋼琴也好,在西方的那些名著中,鋼琴是作為那些名門貴族小姐必學的一門課程……」

    方榕卿高興的說道:「你怎麼懂得這麼多?到現在鋼琴是什麼樣子的我還不知道呢?你會彈麼?」

    譚延�呵呵一笑說道:「在《強學文摘》當編輯經常翻譯那些西方的東西,文學名著不是我們所重視的,不過當初學外語的時候也多少讀過幾本。鋼琴是西方的樂器,在這裡是很不多見的,只有那些外國人或是一些非常開放的買辦之家中也許會有,在西方鋼琴在樂器中的地位就像中國的古箏和瑤琴一般,還有小提琴也和鋼琴差不多,都是非常高

    器,學學挺好的……」

    和方榕卿聊起鋼琴這讓譚延�有些恍惚的感覺,在前生他是不會彈鋼琴的,不過他卻非常擅長拉小提琴,尤其是梁祝更是非常熟練精通,這也是作為他的一個愛好。不過到了這個時代後。他卻再也沒有摸過這些東西了。也沒有這個閒情逸致。

    「等我以後學會了外語,我就來翻譯那些外國名著,到時候我還要把中國的名著也翻譯成外語。讓那些外國人來讀讀我們中國地名著……」

    「這是個不錯地想法,外國人對中國的印象非常的不好,男地留個豬尾巴,女的裹小腳,整個一個野蠻民族。殊不知我們老祖宗在穿衣吃熟食的時候,他們歐洲還處在茹毛飲血的水平上。更有後來那個什麼『初夜權』等荒謬的法令,說我們野蠻,哼哼,也不照照鏡子……」

    方榕卿聽後沉默了一會說道:「你不在乎女人裹不裹腳麼?」

    「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大可以放腳,我支持你,至於老頭子那裡我去說。女人裹小腳是那些宋代名士們地變態心理所流傳下來的,我看不出女人裹腳之後有什麼好處,反倒是對身體有很大的傷害……」

    方榕卿聽後緊張的表情放鬆了下來。鬆了口氣說道:「我小時候裹腳怕疼,爹爹心疼我就由著我了,直到今年要嫁人了才臨時裹裹腳,真的很疼啊!」

    譚延�站起來走到對面方榕卿的後面輕輕的撫著她的頭說道:「還是放腳吧。人活著還是自在點好,何必這麼委屈自己?我不反對你放腳。如果我要是有足夠地權力的話,我會讓我們中國的女人全都不用裹腳,男人都不用留辮子……」說完還自嘲的甩甩自己地辮子說道:「不過現在我還沒有這個實力,這辮子雖然也能剪,但是剪了之後我的前程也就一起葬送進去了,還是留上幾年吧!」

    「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很委屈……」方榕卿小聲地說道。

    譚延�聽後一愣微微笑著說道:「能夠娶到你這麼一個聰明、能幹的老婆是我的福分……你也看過《紅樓夢》那些書吧?等你學會外語還可以看看外國的名著,其實你會發現無論中外的男女都是一樣的,他們都嚮往自由的愛情,希望能夠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那你是不喜歡我了……」

    譚延�聽後笑笑刮了她的小鼻子說道:「你呀,還是聽我把話說完!這男女之間相互愛慕是有一個過程的,有一見鍾情的,也有青梅竹馬的,當然也有認識後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後兩人才會相互吸引的……我以為咱們兩人很早便認識了,不過這麼多年來都沒有音訊,直到前幾個月連見面都沒有就直接完婚了,說實在的,在拜堂之前我連你長得什麼樣子都還不知道呢!」

    「恐怕你是在結婚後的第二天才知道我長得什麼樣吧?!」方榕卿非常不滿的說道。

    譚延�的臉稍微紅了下,有些尷尬的說道:「其實那天我雖然喝多了點,到了洞房的時候我還是看清你長什麼樣了……挺好看的……」

    「那我們以後是不是也要像《紅樓夢》或是《西廂記》中的那樣,慢慢相處一段時間啊?」

    譚延�稍微鬆了口氣說道:「那樣最好了,你我還是慢慢相處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我們先做假夫妻,若是以後你對我很滿意,那就到時候做真夫妻好了。在這段時間裡,我會讓你全面瞭解我是個怎樣的人,是不是可以讓你托付終身……」

    「那又怎樣啊!我已經嫁給你了……」

    「…………」

    這一晚對於譚延�來說是冰火兩重天,給方榕卿講了很多他根據西方愛情小說改編的故事後,才哄著了老婆後,在屋中兩個凳子一拼湊合的睡了一晚上。其實他倒是挺想到床上去睡的,可惜面對這麼漂亮的老婆,他對自己的定力頭一次感到了懷疑。

    「真是不知道我結婚那天晚上是怎麼過的!」譚延�滿腦子在思考這個「重大」問題,卻絲毫不得其解的時候終於進入了夢想。

    不管怎麼樣,譚延�要過日子,別人也同樣要過日子,不過對於剛剛進入軍機處的翁同�來說,他最近的日子比別人更加難過一些而已,現在的老翁同志就像進入風箱中的老鼠,全然沒有數天前那種躊躇滿志和天下盡在我手的快感。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動漫達人勳章 影音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自然美景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9
發表於 2010-11-13 17:49:22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八章 造假
李鴻章在《強學文摘》上的高調主戰使得翁同�頭一次感受到也許自己的老對手真的動了真格的,最令他頭痛的便是來自李鴻章的軍購奏折,上千萬兩的軍費足以讓他急得去跳樓,就是這樣,來自內務府那幫討債鬼的壓力也不小,好在自己與那桐、福的關係不錯,兩邊都還沒有談崩,但是從種種蛛絲馬跡上來看,老翁已經感覺到儲秀宮那位對他的怨氣了。

    儘管入了軍機處,為太后賀壽所開的恩科也照樣開考,張就是在三天前走入了大清帝國最高考場。主考的除了翁同�之外,還有已經以身體健康為由退出軍機的張之萬,一切都在翁同�的運作之中。張的卷子由收卷官黃思永拿上來胡名之後放在了那一摞中的第一個,在交給翁同�的時候還意味深長的看著翁同�拍拍這本卷子。

    這一次翁同�終於不再出錯了,他急不可耐的將張的卷子抽出來,一邊看一邊還故意的稱讚,看完後雙手用力一合--對於一個六十五歲的老人來說,這麼一合也算是他最大的力氣了。

    「此卷非元不可,以老夫之意就這麼定了!」

    幾個主考官相互看了一眼,最終只有張之萬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翁師傅,這才是第一本,最起碼也要多看幾本吧?若是讓外面的言官知道了,這還了得?!芝翁、蘭公你們二位如何?」

    張之萬也是中過狀元的人,而且還在翁同�之前,若說這翰林之中最重輩分。就算閱卷大臣名單上翁同�在張之萬之前。依照科場的規矩,張之萬對這輪元還是有相當大地發言權地,如果兩人交好的話。甚至還得由張之萬來訂第一名。末了張之萬所說的芝翁和蘭公便是同為閱卷大臣地麟書和李鴻藻。

    張之萬小小的計謀並沒有成功,其實也算不上是計謀,先且不說這本卷子的質量如何,只讀了一本卷子便定元,這恐怕也算是自有科舉考試一來的一樁奇聞了,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翁同�本來就不該犯這樣的錯誤。只是他新入軍機心氣難免要高了點,再加上數次提拔張都鬧了烏龍,眼看太后六十大壽之後皇帝就要真正的把持朝政了,同時也出於張地年齡考慮,他必須要讓張成為狀元,以此為基點以最快的速度將張提拔到中樞的位置,成為帝黨的中堅人物--翁同�的心裡急啊!

    李鴻藻看看翁同�,拿過卷子翻看了一陣淡淡的說道:「叔平所得這一卷。的確非同凡響,拔置第一不為過分!」

    志銳聽後故意大聲說道:「蘭公德高望重,翁師傅為閱卷大臣首位,自可定為定元!」

    張之萬剛想要說些什麼。旁邊的薛允升扯扯他地衣角小聲說道:「咱沒有個妹妹養在景仁宮!」

    張之萬聽後楞了一下,再想想自己弄過這次大考也就回鄉養老了。犯不著多得罪人,只是看不過翁同�的做派而已。再想想薛允升所說的那句話,心中更是明瞭--志銳是翁同�的門下,同時更是景仁宮珍妃地堂哥,李鴻藻能夠容忍這份卷子,毫無疑問就是傳言中那個張了。想通了這些關節,曾經也有過豪情萬丈的張之萬退縮了,當他回頭看看這個象徵著帝國選拔人才最高地考場,他心中只剩下迷惑、不解、哀歎?也許還有其他的東西,不管怎麼樣,他還是在半個月後向皇帝太后請辭永遠的離開了這座權力都城。

    當皇帝的內侍唱名道:「第一名,南通張!」的時候,翁同�的心終於落了地,十幾年的精心操作,直到今天才得以成功,讓這個老人頗為欣慰,高興的說道:「皇帝,狀元張,會試以六十名中,適逢皇太后六十萬壽,可謂恩科得人賀,此乃天作之喜!」

    光緒皇帝自然知道自己的老師是非常看重張這個人的,同時也知道老師的打算,盡快的為自己建立一個輔政班底,以便在今後逐步替換掉太后的人馬,便高興的說道:「是啊!怎麼朕就沒有想到呢?快去派人到西苑,把這個消息告訴聖母皇太后知道!」

    為了彌補朝廷的財政不足,經過光緒皇帝的同意,翁同�所主持的戶部開始對外籌借款項,因為是大清國借款安全上有保障,同時也可以通過借款獲得一定的政治利益,戶部剛和匯豐銀行接觸後,便非常容易的獲得了一千萬兩白銀。

    雖然白銀還沒有到手,但是有著一千萬兩翁同�心中總算是踏實了不少,李鴻章那些軍購奏章掐頭去尾,戶部說什麼也只給了八百萬兩,這一千萬兩加上手頭上還剩下的,還有各省交解過來的賦稅等款項,熬到戰爭結束怎

    差不多了。

    不過翁同�放心的太早了,他似乎忘記了旁邊虎視眈眈的內務府,戶部借了這麼大一筆款項,那就差心肝就要變成銀子的內務府哪裡肯放過翁同�?翁同�倒是有心隱瞞這筆借款,但是戶部是大清的錢袋子,裡面滿族權貴也安插了不少人進來撈銀子,這邊借款合同剛剛簽訂,那邊就已經聞到銀子的味道尋過來張手要錢了。

    「戶部不是內務府的荷包!」這句話早就傳到慈禧的耳中,加上這幾日內務府居然沒有從戶部手中討來一兩銀子,內務府也就豁出去撕破臉皮在慈禧太后的面前狠狠的告了翁同�一狀。

    翁同�自然也有自己的耳目,傳出來的話告訴他太后並沒有生氣,反而把內務府給罵了一通。老翁同學聽後心中總算鬆了口氣,對於這個女人他瞭解甚深,她對翁家也算是頗為寵信,這些年來就是單獨召見他也有十來次。這在別的大臣甚至是李鴻章等人都是很少見的。不過這種對翁家地寵信隨著皇帝親政後就變得慢慢疏遠了。這幾年在京師地官場上更是傳出了「後黨」、「帝黨」這樣的名詞。後黨自然不必提,皇帝大婚後依然不能夠真正執掌朝局,這後黨一詞已經明顯指向了慈禧太后;至於「帝黨」這就深得玩味了。不管怎麼說,他翁同�作為帝師,這帝黨第一人的名頭是跑不了了。

    不過還沒有等翁同�稱讚慈禧太后識大體地時候,卻聽到了另外一個令他魂飛魄散的消息--「從即日起,聖母皇太后乾清宮召對!」

    慈禧太后的這道懿旨恰恰擊中翁同�的要害--他之所以這麼努力討好太后,為此還動用了扣押北洋水師的銀子來給太后修園子。就是希望太后能夠在園子修好後從此退出大清的政治舞台。

    -

    「這乾清宮召對,這又算什麼?!」翁同�鬱悶了。

    正當慈禧太后、內務府、翁同�在一張賭桌上玩輪盤地時候,朝鮮的局勢又發生了新的變化--四月二十日,日本駐朝公使大島圭介率領護衛隊八百人直趨漢城與衛汝貴部相遇展開激戰,衛汝貴大勝斃敵數百人,漢城之危立解……

    這封戰報猶如一劑強心針,大清國上下彷彿官員都變成了智珠在握,謀勝千里的將才。滿朝都在討論如果怎麼樣,則日本打敗,韓局立解……

    譚延�算是比北京早一天知道這個消息,接到這個消息實在是太讓他感到意外了。不過想想也差不多,日本人畢竟才只有八百人而已。而在漢城有衛汝貴和左寶貴兩個總兵,至少七千人左右的兵力,粉碎日本的奇兵奪去漢城的計劃並不困難。

    不過譚延�實在是太低估這個時代的將領造假地本事了,事實上是衛汝貴兩千二百人在距離漢城不到一百里的地方遭遇了日軍。日軍連日行軍精神不濟,加上地形對於衛汝貴非常有利,大島圭介在戰鬥剛剛開始的時候便選擇了脫離與清軍的接觸,死傷不過才十一人--在這個時候衛汝貴偽造了電報。

    在第二天拂曉地時候,大島圭介身先士卒衝鋒在前,只是一個衝鋒,衛汝貴便率先逃跑,與第一天截然不同,八百日軍追擊衛汝貴部一直到了漢城城牆之下,兩千士卒居然損失一千!

    好在左寶貴反應及時,清軍在漢城布下了重兵並沒有分散,面對尾隨而來的日軍,左寶貴在漢城城牆上架起了步兵炮轟擊日軍。不過此時衛汝貴居然從北門逃跑,被左寶貴地親兵追回,此時為了堅定士卒守城決心,左寶貴令人抬出五箱洋銀砸在城頭上,誓死抵抗日軍。

    其實日軍人數並不多,而且來得時候非常匆忙,只有一門青銅火炮,論性能遠不及北洋所使用的克虜伯行營炮,只是順帶繳獲了衛汝貴所攜帶的三門,這才有攻城的打算。不過左寶貴手裡面有八門行營炮,再加上漢城原有的青銅炮,在火力上勝出日軍數倍,堅決抵抗之下,人數還不到一千的日軍自然是沒有任何辦法。

    打消了日軍攻城的打算之後,左寶貴生怕衛汝貴逃脫會亂了他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軍心,便派親兵將衛汝貴嚴加看管起來,所屬兵勇全部歸屬於自己麾下,並且在戰局穩定下來之後立刻發送電報,北洋這才得到了真實的戰報。

    「衛汝貴庸暗,給朝鮮發報,讓左寶貴統屬負責守衛漢城!」李鴻章嘶啞著嗓子大力拍著桌子說道。

    面對李鴻章的怒氣,一時間直隸總督府簽押房中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譚延�看到除了張佩綸還像已往一樣不急不緩的扇動扇子之外,其他人都低下了頭:「原來北洋上下也怕老李同學發火啊?!」

    堂,當前還是以兩事為先……」譚延�站出來說道。

    「請說!」李鴻章抬起頭看看譚延�,再看看簽押房中其他人,也知道剛才自己的火氣是大了些。

    「第一便是守衛漢城,到底有多少日軍到了漢城?左寶貴哪裡糧餉軍備是否足以應對?其二便是日軍怎麼來的?日軍既然敢進攻漢城這樣的大城市,這數量應該不算少,可是再多地日軍也需要有船來運。日軍是在什麼時候開始向朝鮮運進陸軍地?水師必須對日本艦隊進行巡防。從而限制登陸朝鮮日軍的規模!」

    「我們到現在也只能夠控制朝鮮的北部,南部要不是因為漢城離牙山近,我們也不可能這麼快佔據漢城。日本人在南方隨便找個地方便可以登陸朝鮮了,不過看左寶貴來電,這日軍人數尚且不多,而且所攜帶地裝備也只有一門青銅炮,攻城用的火炮還是繳獲衛汝貴的……」張佩綸開口說道。

    譚延�看看張佩綸,他也看了一眼譚延�。微微一笑扇動扇子繼續說道:「可見圍攻漢城的日軍並不多,而且他們也準備的並不充分。誠如組安所說,當前要務還是在水師能不能發現日軍艦隊……」

    正當李鴻章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李經方匆忙從外面跑進來說道:「父親,英國那邊來電,日本委託法國所建造地三景艦中的最後一艘橋立艦已經於十天前離開法國返回日本了!」

    譚延�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眼睛一亮,扭頭的時候卻看到張佩綸在看著他,他微微一笑朝張佩綸做了個請的姿勢。張佩綸轉身對李鴻章說道:「中堂,這是一個機會,日艦回國必然要經過南海北上才可以,沿途也必須停留。中堂可下令讓沿途的駐各國公使密切注意,一旦發現日艦停靠立刻向國內報告它的方位。萬萬不可放虎歸山,定要在半途劫殺!」

    李經方聽後卻有些氣鼓鼓的看著張佩綸,彷彿要把他給吃了一樣--他這麼急著趕回來就是想要向李鴻章提議半道劫殺橋立艦的,可惜讓張佩綸給搶了先。

    「橋立艦是日本為了對付水師定鎮兩艦所專門建造地三景艦的最後一艘,其大小與前段時間被濟遠艦擊沉的嚴島艦一般。日本儘管已經有了諸如吉野、浪速這樣的新式戰艦,但是心中對我定鎮兩艦顧忌頗深,不惜重金購進三景艦,可見對其重視程度,眼下嚴島艦已沉,若是我們再將橋立擊沉地話,那將會在外交上對我們極為有利,甚至可以逼迫日本讓步也不是不可能!」譚延�笑著說道。

    「擊沉橋立迫使日本停戰的可能性非常大,這樣我們也不用向俄國人低頭來出讓朝鮮地利益了……」李經方立刻反應過來,將話題引向外交,這方面可是張佩綸所不熟悉的,只要能夠打擊到張佩綸,他從來就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丁軍門,北洋水師,國之精粹,亦是老夫的性命所在也!半途劫殺橋立艦,你這個統領北洋水師的提督給老夫回個話吧!」李鴻章沉思片刻後用手指輕輕敲擊桌子,將視線轉移到丁汝昌的身上。

    丁汝昌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來單腿跪地說道:「中堂,汝昌蒙朝廷厚恩,更得中堂大人知遇之恩,常思唯有已死才能圖報……屬下今日不作虛言,蒼天在上,我汝昌與水師定將日艦劫殺於海上!」

    李鴻章從今天早上就一直緊繃著的臉終於略略鬆弛了一些,說道:「志誠可嘉!志誠可待!對日不免一戰,老夫心中亦添了底氣!起來吧,你這就回劉公島海軍公所,準備調集戰艦,補充給養,隨時等候老夫的號令出海巡視,一旦發現日艦橋立,即刻擊沉,務必使其不能返回日本!」

    聽了李鴻章的話後,譚延�在心中也是暗歎了一聲:「老李還是不願意和日本人死拼到底,如果有捷徑可以走,可以避免戰爭損及北洋水師,他什麼都肯做--北洋水師是他在晚清官場上保持其獨立的根本,老李能夠獨步官場保住自己的地位就靠這支艦隊了!也許劫殺橋立艦是個機會,一個走捷徑的機會,只是日本人難道就不會保護橋立艦麼?這會不會是另外一場殘酷戰鬥的開端?!」

    日艦橋立的歸來,這讓譚延�心中湧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一時間他居然在這直隸總督府的簽押房中有些出神了……

    李鴻章發火對於他的屬下來說還是頗有震懾力的,他毫不猶豫的致電左寶貴,將衛汝貴就地免職,解送回國,並且改由左寶貴統領鎮守在漢城的淮練。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動漫達人勳章 影音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自然美景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70
發表於 2010-11-13 17:49:31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九章 籌款
譚延�不知道衛汝貴是誰,他只知道葉志超在平壤棄城而逃倒置清軍大潰退,而左寶貴是戰死。不管怎麼樣,左寶貴是戰死的,總比用一個逃跑的將領守漢城要可靠的多。歷史上清軍在朝鮮戰場上的唯一可圈可點的便只剩下逃跑,像衛汝貴那樣將手中的武器留給日軍,這種現象不止是在朝鮮,就是在旅順、劉公島海軍基地也是如此。

    譚延�自問無法改變這種命運,便私下建議李鴻章將手中的五挺馬克沁機槍撥給左寶貴,並且建議李鴻章,如果左寶貴不敵日軍要撤出漢城的話,這馬克沁機槍絕對不能夠留給日軍,一定要毀損才可以。

    李鴻章是見識過馬克沁機槍射擊演示的,對於這種步兵強力殺手武器心中也存下了畏懼的感覺。在射擊演示過後,李鴻章當即委託譚延�向毛瑟武器製造廠訂購二十挺馬克沁機槍和相應的彈藥,打算將這些機槍部署到朝鮮於北洋的海軍基地用來防守日軍攻擊。在聽到譚延�的建議之後,也同意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毀掉馬克沁機槍後再撤退。

    衛汝貴的潰逃和假報軍功在清廷高層中引起了軒然大波,衛汝貴也是跟隨李鴻章很久的淮軍將領,李鴻章也為他竭力辯護,但是這件事從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呈送到京師之後,翁同�等人出於為了打擊李鴻章,決意要嚴辦衛汝貴,李鴻章見事不可違也只得無奈放棄為衛汝貴開脫。

    「管他政治鬥爭也好。明正典刑也罷。嚴懲衛汝貴無疑對朝鮮戰局是非常有力的。懲處的越恨,抄家殺頭是最好不過,萬萬不可微風拂面。那非但起不到督戰地作用,反而會更加主張投降將領地威風……」雖然還在北洋幕府供事,但是譚延�對這次假報軍功事件是一點好感也沒有,非常不地道的暗中腹誹。

    對於譚延�而言,現在他是不會把自己固定在某一個陣營,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因為這些陣營都會隨著晚清王朝的覆滅而煙消雲散,就算是深刻影響中國近代史地北洋集團,在他眼中現在已經是爛到根裡面去了,袁世凱重組北洋也不過是使其曇花一現而已,就現在而言,袁大頭能不能按照歷史發展那樣接手北洋還是兩算呢!

    日軍已經登陸朝鮮這已經是確定無疑的事了,在地圖上朝鮮相對於中國來說不過是一兩個行省的大小,但是由於其複雜的地形。加上現在進入朝鮮的清軍數量的緣故,使得清軍只能夠圍繞諸如平壤、漢城這樣地大城市來進行核心防守。至於日軍是從何處何時登陸朝鮮,這就很難確定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登陸朝鮮對於日本來說難度並不算大--到現在為止北洋水師重要的任務還是為運兵船護航,而不是尋求日本海軍主力進行決戰。

    日本這數年來灼灼逼人的擴軍態勢使得北洋上下都有一種敢怒不敢言的「恐日」狀態中。對於日本戰艦高航速、高速射、密集艦炮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甚至北洋水師將領都認為中國海軍如果在經費允許的情況下也應該走日本海軍發展的方向,而不是現在地高防護、重火力道路。事實上中日兩國海軍的對比也反應了當前世界海軍的流行趨勢,只是濟遠艦在牙山海域與日本艦隊一戰多少改變了北洋水師將領們的一些觀念,不過可以肯定地是大口徑速射炮,尤其是口徑超過150毫米的速射炮在海戰中地威力將會是非常恐怖的。

    左寶貴在得到李鴻章的嘉勉與支持下,獲得了統屬漢城清軍的最高指揮權。從那天追擊衛汝貴直到漢城城下還敢攻城的日軍數量上來看,左寶貴判斷當前漢城周圍的日軍數量應該並不多,否則也不會在看到他堅持守城之後,丟下了兩百多具屍體退卻了。正是基於這種判斷,左寶貴集中了手中所有的馬匹和騎兵,分成兩個大隊在漢城周邊巡視,一旦發現日軍即刻攻擊--日本人從衛汝貴手中獲得的三門克虜伯步兵炮對漢城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眼下士氣最為重要,一旦士氣被這三門步兵炮給打擊了,說不得他手下的兵也會和衛汝貴一樣發生潰退。

    為了激勵士氣,左寶貴拿出手中的軍餉重賞騎兵,只要殺一個日本兵就可以獲得二十洋銀,搶回一門步兵炮就可得兩百洋銀,另外出行前大煙管夠……在這種重賞之下,這兩隊五百騎兵別說還真起勁,不到三天功夫四處出擊,到處在搜羅日軍的蹤跡,與清軍四處尋求敵蹤不同,這次帶隊的駐朝公使大島圭介本來就不是很多的兵力在漢城城下損失了兩百有餘,實力對比懸殊之下選擇了匿藏。儘管這樣還是被兩隻眼睛都變成了洋銀的清軍騎兵追到了尾巴,又損失了一百

    還把兩門步兵炮和一門青銅炮給讓清軍搶了回去。

    這種陣前重賞殺敵的方式從曾國藩時代的湘軍就有了,作戰前無償供給士兵吸食鴉片也是慣例。淮軍脫胎於湘軍,李鴻章更是學會了他老師的那一套治軍方式,同樣也把這種重賞殺敵和供給鴉片的本領移植到淮軍的身上。在得到左寶貴的戰報後,李鴻章對此稱讚不已,還專門派出軍艦為左寶貴運去了槍彈補給,當然同行的也有足夠的洋銀和鴉片……

    在中日雙方都摩拳擦掌正積蓄力量發動新一輪的攻勢的時候,在廣州兩廣總督府內部卻開始了一次有「針對性」的廉政行動--譚延�左思右想之後,還是決定應承下老頭子的五十萬兩籌款,不過這籌款的對象卻是在廣州城內被養的肥肥的地貪官污吏。譚延�除了給老頭子發信之外,還給自己地心腹幕僚沈靜和陳飛發出了信件,讓他們兩人協助老頭子來「籌集」這五十萬兩白銀款項。

    這種「籌款」方式可是一個學問活。比之後世的高難度手術更加講求「技術」和「方法」。譚延�非常清楚老頭子的經歷。早年地時候老頭子也是一個地道的「能吏」,在懲治地方惡霸貪官上很是有自己的一套手法,這些功績也給他帶來了巨大的聲望。

    要說得罪人。譚鍾麟在這大半生的官宦生涯中,數次頂撞過如日中天的慈禧太后,那個時候地慈禧太后可和現在不一樣--名正言順的垂簾聽政比現在幕後操縱政局更加有力量,這數十年來諸如曾國藩、左宗棠、李鴻章等人無不是從那個時代過來的,他們卻從來不敢明面上頂撞慈禧,更不要說像譚鍾麟這樣得罪完了還能夠成為慈禧太后的心腹大臣。這其中的奧妙連譚延�都非常佩服,典型的一個「權主術」。

    原本譚鍾麟對政治已經心灰意冷,不過是想混個平安到老榮歸故里罷了,隨著譚延�的才能逐步顯現,他也就跟著考慮為兒子和家族的將來進行長遠地謀劃,尤其是在譚延�通過舉人這一關之後,更是要費盡心機來為將來謀劃了。也是出於這種動機,閩浙總督任上他做了一些實事。而在接手兩廣總督後,這個有名的「不管總督」開始對自己的職責認真起來。

    「組安的信你們都看過了吧?兩位有何想法?」譚鍾麟坐在太師椅上淡淡地說道。

    -

    這一次譚鍾麟並沒有使用跟隨自己的心腹幕僚,而是用沈靜和陳飛這兩個新進幕友堂地新人,這兩個人還有在歐洲那個寇青都是譚延�非常看重的人才。看得出來他們也將會成為兒子重要的心腹。自己終究不可能扶兒子走一輩子,除了讓譚延�多經歷一些大事變得成熟起來之外。還需要對他看重的幕僚進行鍛煉。

    「想譚督當年也懲治了不少貪官污吏地方惡霸,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組安也在信中提到了一個先後次序,在下以為這個次序才是最重要的!」陳飛回答道,他雖是個落第秀才,但是與其他窮酸不同的是他更加務實,對官場這一套路還是非常熟悉的,也在這上面下過功夫。

    「宇盛說得有理,廣東雖然比不得上海,但也是華洋雜處,各方勢力太多。以在下之見不如從小處著手,清理陳年積案,由此自會牽出一些大魚,這些都是切實的證據,一方面全譚督之聲譽,另外也可震懾那些不法之徒……」

    譚鍾麟聽後點點頭,對於沈靜和陳飛兩人他還是非常滿意的,他並沒有把這次廉政行動的本意告訴兩人,這籌集五十萬兩銀子的事情如果說出去那就捅破了天。從譚延�的信件上,譚鍾麟已經感覺到當前的局勢非常微妙,他不懂戰爭,但是卻懂政治,譚延�那手逼宮在他眼中看來和殺人沒有什麼區別,也正是因此他從中看到了機會--能夠讓慈禧記住一個人的機會並不多,也許只有這一次便可以奠定譚氏家族在慈禧心目中的地位,那便是籌集五十萬兩銀子送給慈禧太后過壽所有!

    譚延�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儘管他心中對這樣的做法感到非常的不滿,但是不能不說在政治鬥爭上老頭子的做法是正確的--一旦踏入了這個是非場,他只能夠做對他有利的事情,這也使得他明白了歷史上一些名人為什麼明明知道是自己錯了,還要一錯到底,完全是身不由己啊!他所能夠做到的便是將這件事引到貪官的頭上,只要得了慈禧的歡心,這些貪官根本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不過這麼一來他可就要重走李鴻章和翁同�結怨的老路了。

    「慶親王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奕�為人貪鄙,與其子載振、大臣那桐賣官鬻爵,見他一面居然至少花上數千兩銀子才可以。現在中日兩國戰雲密佈

    廣東海關,想必仗著主子的名頭更加肆無忌憚……道台王存善廣東為官八年有餘,貪墨無數,廣置地產,百姓稱其為『王半城』,雖為父親舊時幕友。然聲名之惡劣罄繡難書。總有一天禍及父親……」

    譚鍾麟捏著信紙毫無表情的說道:「文淵、宇盛,你倆人辦事素來沉穩,組安非常器重你們。老夫也是看在眼中的。別地大話老夫就不和你們說了,老夫執掌兩廣眼下最重要做地便是這吏治,相信你們也應該知道子展和老夫的關係,但他貪贓枉法也是老夫不能夠容忍的!你二人即日起開始暗中探查王存善、周榮曜地證據,說不得老夫亦要用他們的項上人頭來明證朝綱!」

    雖然王存善跟隨譚鍾麟的日子很長,以至於譚鍾麟推薦他為廣東候補道台。這其中關係親密程度自不用說,不過為了兒子的將來,譚鍾麟已經下定決心在短時間內弄到一筆巨款討好慈禧太后。譚氏父子對李鴻章都並不看好,但是譚延�實在不忍心坐看甲午戰爭重蹈歷史覆轍,投入李鴻章的幕府在政治站隊上是冒了很大的風險。譚鍾麟並不知道甲午戰爭地結局是怎樣的,但是這種潛在的風險是他所不能夠容忍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在慈禧那裡留一條後路,有了這等靠山到時候誰也別想妄動。

    譚鍾麟不想將打擊面放得太大。這五十萬兩白銀甚至是更大的數目要想從貪官身上刮下來,那最合適的便是周榮曜了,廣東海關的油水有多肥,只要是個人動動腦子便可以猜出三分。奕�是周榮曜地靠山。拔出籮卜帶出泥,奕�絕對是經不起推敲的。有五十萬兩銀子開路,是園子重要還是奕�重要,譚鍾麟相信慈禧會做出一個明智的選擇,更何況這種選擇將會大大增強她本人的政治聲望!

    譚鍾麟在廣東秘密搜羅鐵證地時候,在北方大清帝國的首都京師也醞釀著一股暗流--衛汝貴在朝鮮戰場上地無恥表現所帶來的後果不僅僅是將其革職查辦這麼簡單,翁同�敏銳的抓住了這個機會,決心在這個時候向李鴻章發難--衛汝貴兵敗偽造假軍功,可見淮軍內部已經荒唐到了怎樣一個地步,戰場上形成潰敗不僅是怕死那麼簡單,恐怕多半衛汝貴的手腳也不乾淨。

    翁同�就是利用這個猜想決心將衛汝貴事件一挖到底,借此來打擊李鴻章,在輿論上再次壓倒李鴻章。在翁同�的授意下,安維峻上書彈劾衛汝貴貪污軍餉,致使屬下兵士在戰場上不肯以死抵抗……這是一個非常「文明」的說法,這道彈章的背後隱隱指出正是因為衛汝貴貪污軍餉,兵士無心作戰,這朝鮮戰場潰退的一幕其實是嘩變!

    也許是活該衛汝貴倒霉,安維峻的彈章送上去沒有兩天,有人暗中舉報衛汝貴貪污軍餉數十萬,在清江浦開典當鋪四處。一時間言官以此為根據不斷的上奏彈劾,光緒皇帝龍顏震怒下旨兩江總督劉坤一徹查此事,要給天下一個交代。

    劉坤一不像翁同�一般,與李鴻章說不上是生死仇家,不過李鴻章在中法戰爭中的表現使得劉坤一這個南洋大臣徒有虛名,並且在他的管制之下,有很多洋務產業,尤其是軍工產業還死死的掛在北洋管轄之下,兩人官級一樣,但這樣做是侵了自己的權。出於這種考慮,劉坤一在接到聖旨之後立刻展開行動,沒有費多大力氣便有了初步的成果--清江浦典當鋪一共有五處,但都不是衛汝貴所開,不過衛汝貴倒是在江蘇和安徽兩省開了七家典當鋪,僅在安徽三個典當鋪清查的時候,就查得銀錢二十八萬兩之多,糧食兩千餘石,江蘇因為路程緣故還沒有查清楚。

    從衛汝貴在朝鮮被左寶貴看押起來,到劉坤一在安徽兜出了他的老底,中間不過才二十餘天,劉坤一迅速上了《查抄衛汝貴家產折》,措辭極為嚴厲,請求嚴懲衛汝貴。李鴻章也曾做出過努力,希望這件事能夠保住衛汝貴的小命,就以免職了事,可是到了後來這道奏章到了光緒皇帝的手中,他終於選擇了徹底放棄衛汝貴--衛汝貴現在是臭名昭著,把柄在翁同�的手中,其後果可想而知,在袒護他就會把自己也給牽連進去,這可就得不償失了。

    「政治總是殘酷!」譚延�在弄清楚前因後果之後,在心中暗自警告自己,這不是第一次,也遠遠不是最後一次,從自己的老爹譚鍾麟、張之洞,再到現在的李鴻章,他從這些人身上學習到了很多,他以後的路還很漫長……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6-17 10:21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