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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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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戒念] 北洋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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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17:38:22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武力

    不管這個傳聞是真是假,譚延闿都不會那自己的強學書社來試試——這個時候李鴻章還是非常威風的,北洋也沒有遭受甲午慘敗,人家既然來送錢客氣的收下便是了!李鴻章捐錢給強學書社只是一個姿態,但是在別人的眼中就另有深意了——托馬斯的那篇報到不是《強學文摘》來轉載的,而是北洋總理衙門中的一些能人通過翻閱外國報紙得知的,按理說像這樣的報到《強學文摘》應該著重報到的,畢竟李鴻章掏錢最少也是事實,但是偏偏人家壓根就沒有借機炒作的意思,這本身就體現了《強學文摘》的主人的政治態度。

    李鴻章在這個時候因為位高權重,手中的北洋陸海軍都是他的親信所把持,滿清權貴這個時候正想辦法怎么來收拾他呢!李鴻章表面上看似風光無限,不過也正印証了那句“高處不勝寒”的名言,此時《強學文摘》要是借機發難的話,那些滿清權貴所把持自命“清流”的言官一定會跟進,可惜這些腦袋僵硬的可以和榆木疙瘩有的一拼的舊官僚哪里懂得洋文,他們中間心思活絡一些的還知道看看《強學文摘》來了解外面的世界,這几乎是他們唯一可能知道這則消息的來源渠道了。

    盡管這個時代對媒體沒有一個標准的衡量尺度,但是譚延闿在心中卻是有一個硬性的規定——除了“天理難容、朝廷已經有定論”的,在翻譯海外報刊文章的時候,盡量不要涉及朝中正在當權或是已經下野的重要官員的負面新聞文章,總督級別的官員毫無疑問的當在此列。托馬斯的那篇文章譚延闿自然知道,但是他也不屑于利用這點來攻擊李鴻章,盡管譚鐘麟曾經和他談及李鴻章的時候就斷言李鴻章現在已經到達了頂點,日后能夠得個善始善終就算祖上有德了,不過譚延闿依然堅守了自己訂下的底線,對托馬斯的文章封鎖,至少不在自己的底盤上大肆宣揚,這樣對李鴻章還是對他自己而言都不是好事。

    正是因為語言問題和傳播途徑上的困難,所以國內能夠知道托馬斯文章的人很少,不過這并不代表沒有人知道——湖廣總督張之洞收下的辜鴻銘也領導著一個實力雄厚的翻譯科,其實力甚至可以說是在譚延闿組建的強學書社之上,不過就影響力而言卻差出八條街去了,他那個翻譯科只是為張之洞一人服務,外界几乎沒有人知道湖廣總督府中還有個精通十國語言的超級人才。

    張之洞和李鴻章之間有恩怨,這是譚鐘麟著意提醒過譚延闿的——張之洞在兩廣總督的位置上和法國人干了一場,這是中國人自鴉片戰爭之后第一次在軍事上優于外國人,當時的張之洞已經摩拳擦掌打算給法國人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了,如果按照他的計划,法國人不要說對中國的兩廣地區造成威脅,就是能不能在越南站住腳都很難說。不過這一切都因為李鴻章的退縮而變成了泡影,張之洞心中自然是把李鴻章恨死了——中國人對外戰爭從來沒有贏過,好不容易抓住了這一次機會不敗而敗,順便還把張之洞揚名立萬的機會一起給談飛了,這怎能不讓張之洞心中對李鴻章不充滿怒火?!正是因為兩人之間還有過這樣一段經歷,所以對于李鴻章的一切消息張之洞都是非常感興趣的,而辜鴻銘則是把這篇報道當作笑話告訴了張之洞。

    在李鴻章捐錢給強學書社后,張之洞也隨即捐出了五千兩白銀來支持強學書社。無論李鴻章和張之洞之間的矛盾有多大,毫無疑問在當今中國,他們是當之無愧的洋務運動的兩杆新舊旗幟,很難想象他們有著多么大的號召力和能量,當他們同時對一個強學書社都做出肯定的時候,那么跟風者也就尾隨而來了——兩江總督劉坤一捐款三千兩;兩廣總督李翰章捐款三千兩;湖南巡撫吳大澂捐款一千兩……一時間八竿子都打不著的朝廷重量級官員都紛紛給強學書社捐款資助,而且這些官員更是利用手中的職務之便來為下屬訂閱《強學文摘》。

    譚延闿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他沒有想到收了李鴻章的錢后會帶來如此連鎖反應,不過這終究是一個非常不錯的趨勢。譚鐘麟則對此不置一詞,只是高深莫測的笑了笑,什么話也沒有說,事實上他對譚延闿也是非常滿意,以一個少年秀才的身份能夠取得這么大的關注,這對其以后的發展好處不可估量,誠然這其中也有自己的一點影響在里面,不過他所起的作用不過是把自己的兒子扶上舞台而已,最重要的還是兒子自己爭氣,是這塊料。

    正當外界為譚延闿的戒毒丸而議論紛紛的時候,譚延闿卻把目標轉向了另外一個方向——組建譚家的家將隊,以預防來自江湖幫派勢力的現實威脅。鑑于后世的經驗和教訓,譚延闿深知一支強大而又可靠的武力在這個亂世中可以為自己做出什么來,盡管他不認為自己能夠在亂世烽火燃起的時候逐鹿中原,但是在這個組建西方現代新軍還只是呼聲的時候,他若能夠編練出一支強大武力來,連他自己都有些陶陶然了。不過譚延闿的腦袋很快便冷靜了下來——這支武力盡管在素質上將會是空前強大,但是在數量上必須壓縮到一個別人可以忍受的范圍內,尤其是譚鐘麟的忍受范圍內。

    “一百二十人,絕對不可以再多了!”譚延闿心中暗自警醒著,這支武力編制若是大了則會授人以口實,他要走精品化道路,這一百二十人的武裝自然是精品中的精品。

    在招募人員的時候,譚延闿提出了一個令人非常抓狂的標准——年齡在十七歲左右,最大不能超過二十歲;要求至少要會識字;必須能夠通過他的體能測試;吸食鴉片的不要;有幫派經歷的不要;身家不清白的不要;體貌不端正的不要;舉止不雅的不要……

    本來沖著每月報酬十兩的標准,報名的人几乎擠破了門檻,但是譚延闿近乎于苛刻的標准的使得能夠合格達到標准的不過才一百零几人,這還是在文化要求降低一點的基礎上才招到這么多人。被刷下來的人有的干脆罵娘:“這又不是考秀才,挑姑爺,不過是當兵而已用得著么?!”

    “一百零三人就一百零三人!”本來以為自己不得不擴招,結果合格的居然少得可憐,譚延闿并沒有太多抱怨,至于缺額的可以以后再想辦法,這一百零三人先訓練著,以后再補起也是一樣。

    這支武裝的教官和武器都已經准備好了,教官按照譚延闿的意思招到了一個德國陸軍退役的上尉軍官,薪水是每月五十兩銀子;武器完全是德國原裝進口貨,清一色的德國剛剛采用毛瑟武器制造廠出品的1888式步槍,這是發射無煙火藥的彈倉式步槍,也是德國陸軍第一種制式裝備的無煙火藥步槍;除了德國毛瑟1888式之外,還有現在很少見的德國產的馬克沁機槍兩挺——如果這支武裝真的能夠如譚延闿所愿訓練成功的話,那它真的是很強大,至少在武器裝備上中國國內是找不出一個能夠和它相提并論的同等級軍隊了。這些裝備都是通過李鴻章的北洋總理衙門搞到的,若是沒有李鴻章這面金字招牌,想要從德國人手中弄到這樣的裝備,那無疑是痴人說夢。

    “它真的是一支軍隊!不過至少也要等半年以后……”譚延闿在人和裝備都到齊的時候,心中暗暗想到。

    譚延闿看著眼前的1888式毛瑟步槍,心中感慨萬千——前生的時候,他的好友馬彪是個狂熱的軍迷,不僅開了一家射擊俱樂部,還非常用心的收藏各種槍械,1888式是其中非常珍貴的一款,當他再次看到這種步槍的時候,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樣。前生受到馬彪的影響,馮文郁對槍械也懂得不少,而這個時代經典的毛瑟1898式還沒有橫空出世,而他現在手中的這把1888式雖然先進,但是他知道這種步槍非常的不安全,存在著嚴重的安全隱患。

    “用不用把德國人的九八式拿出來?這也是賺錢的一個絕好的機會啊!尤其是那盒子炮,在這個時代那就是沖鋒槍!”譚延闿心中有些陶陶然的想到。

    “毛瑟九八式步槍無疑是槍械發展史中經典中的經典,有著非常尊崇的地位,至少在今后四五十年之內,基本上是全世界陸軍的標准裝備。我要是把這構造圖拿出來,全世界的注冊一圈,管他協約國也好,同盟國也罷,都要給老子交專利使用費,以后三十年我就是步槍設計之王,未來的卡拉什尼科夫(AK—47的設計者)!”

    前生受馬彪的影響,譚延闿對毛瑟九八式非常熟悉,想要畫出圖紙對他而言也不是很難的事情,更何況他手里還有1888式步槍作為參考。他是沒有這個能力來開兵工廠的,但是毛瑟家族可以。他完全可以把圖紙交給毛瑟家族來進行合作生產,以技朮入股來分享九八式步槍在德國生產所獲得的紅利;至于協約國方面,最主要還是在美國等國注冊專利——他打算把所有的部分全部都注冊成專利,只要你一用,那我就等著收錢!

    打定主意后,譚延闿決定在步槍上撈錢,反正距離歷史上真正發明九八式步槍的日子也不遠了,提前几年拿出來也不會對歷史造成多大的改變,完全可以放心大膽的使用。在這個時候的中國,國內還沒有這個技朮來生產這種步槍,他也便打消了這種想法,既然是撈錢就不要對其抱有太多的想法——最為理想的便是能夠在國內生產這種步槍來出口,可惜不要說中國現在還沒有能夠滿足需要的鋼鐵材料,就是這小小的子彈都沒有辦法造——現在中國還沒有無煙火藥,這1888式步槍不僅槍要進口,就是子彈也不例外。

    現在中國對于軍事工業比較重視的人莫過于李鴻章和張之洞這對對頭,眼下張之洞還是不行的,但是前世的譚延闿對鼎鼎大名的“漢陽造”可是如雷貫耳,這漢陽兵工廠便是張之洞的開辦的,而張之洞手下有個極為重要的人才徐建奄便是因為研制無煙火藥在漢陽兵工廠給炸死的。譚延闿可以肯定至少在未來的十年中,中國仍然沒有掌握無煙火藥的制造技朮,他可以通過毛瑟公司來獲得無煙火藥的制作技朮,等張之洞建立漢陽兵工廠是來不及了,而李鴻章手中在直隸也有個不小的兵工廠,上海也有一個非常大的軍械制造廠規模也不小,他可以把這技朮轉讓給李鴻章。

    福州距離上海走海路非常近,譚延闿派人以閩浙總督府的名義向德國常駐上海的領事館發去了一封信函,將毛瑟手槍的圖紙連同一起發了過去,希望德國領事館能夠幫助代為聯系德國毛瑟武器制造廠,信中還明確的寫到他手中還有一款非常優良的步槍設計圖,其性能遠超現在的毛瑟1888式,如果毛瑟武器制造廠有意的話,可以和他來聯系。

    譚延闿自然清楚毛瑟武器制造廠歷史上雖然發明了毛瑟手槍,并且對這種手槍也給予了很高的期望,不過從毛瑟手槍誕生直到停產,它也沒有成為德國陸軍的制式裝備,在這几十年里毛瑟廠估計大約生產了一百萬把的各式各樣的駁殼槍,而其他國家仿造生產的數量則几倍于此。各國軍隊不采用駁殼槍并不是因為該槍的質量不好,而是因為它價格太高,而且該槍裝備歐洲軍隊當手槍則尺寸太大,而做為步槍又威力太小了,實在是不上不下,左右為難。譚延闿對這些都很清楚,他在信中也非常厚道的指出了這一點,雖然中國才是毛瑟手槍的最佳歸宿,但是這只是他用來吸引毛瑟公司的一個誘餌罷了,一代經典槍王九八式才是真正的主角。

    將信函發出去之后,譚延闿也就不怎么操心了,他非常清楚毛瑟手槍的吸引力,這款手槍在被最初設計出來之后,几十年都沒有什么明顯的變化,是極其罕見的一步到位,若是連這都無法把毛瑟公司給釣出來,那他也就真的毫無辦法了,大不了再尋求英美或是其他列強。

    譚延闿前生只是對醫藥學非常精通,至于槍械完全是由于朋友的引導才會知道一些,這不是他所擅長的,而現在擺在他面前最現實的問題便是訓練好手頭這支微型武裝,加強自己的安全防護,也好使自己手中有個可以隨時使用的武力來震懾膽敢找自己麻煩的人。

    對于這支微型武裝的訓練,譚延闿并沒有太過干涉那個高薪聘請來的德國上尉,不過他也要求在訓練中加入一些內容——大運動量的訓練、大量的實彈射擊、翻譯科內懂德語的三個人和他自己輪流上陣幫助翻譯,并且盡量保証每十天中能夠有五天給這些士兵來上德語課,以便他們能夠盡快適應德國軍官的訓練。

    德國上尉名叫弗里德里希,這個名字也挺讓譚延闿感興趣的——附身譚延闿的馮文郁精通德語,并且在德國待過很長時間,他非常清楚弗里德里希這個姓氏的另外一個譯法便是腓特烈,這是一個非常經典的德國古名演變而來的,按照他們德國人自己的話來說,這個名字是最條頓的。

    在譚延闿的眼中,弗里德里希是個典型的德國人,作風嚴謹,生活刻板精確的像一座鐘表,不過他作為一名軍人確實是十分合格的,至于當個教官可能稍微要打點折扣。弗里德里希雖然作為一個曾經上過戰場經歷過真正戰爭的軍人,但是依然還是被譚延闿的瘋狂給嚇了一跳——大運動量訓練還可以算是接受,但是在實彈射擊上,他的要求就非常苛刻了。

    譚延闿所要求的實彈射擊在弗里德里希眼中是瘋狂的,他把士兵分成兩組,一組進行正常射擊訓練,另外一組則是在第一組的對面挖出一條剛好能夠讓人匍匐在里面的淺戰壕,靶標就插在淺溝的上面,而下面便是匍匐在里面的第二組士兵。可以想象第一次開槍的人能夠有多大的准性,打偏的子彈沒有擊中靶標,大部分都打在了淺坑周邊,這對于匍匐在淺坑中的士兵來說心理壓力極大。第一次進行這樣的訓練的時候,就有二十多個士兵被嚇得暈了過去,而旁邊就是几個郎中在等候給這些人治療。就是這樣,兩組士兵輪換進行射擊訓練,可想而知這樣的訓練對于這支新兵來說是極為殘酷的,訓練不到計划的一半便因為受到驚嚇的人太多而終止了。

    不僅僅是射擊訓練,譚延闿雖然不懂得軍事,但是卻知道后世人民解放軍是以其嚴格、大量的訓練著稱的,所以他把這支侍衛隊的訓練量也設定的非常高。好在他還知道循序漸進,而且在大訓練量的同時也很好保証了侍衛隊的伙食狀況,保証他們有充足的營養來保持持續訓練。

    弗里德里希對于譚延闿這么瘋狂的給他的士兵加碼訓練,心中感到駭然,不過作為一名軍人,他在詳細的介紹了歐洲國家軍隊的訓練水平之后,還是沒有使譚延闿減少士兵的訓練量,不過好在兩個月之后體能方面的訓練量已經不再增加,這讓他和所訓練的士兵長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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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17:38:4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訓練

      第十一章訓練  “在這個年齡據說不到十六歲的少年身上,我生平第一次見到了東方人的堅韌——也許正是因為這種堅韌,在今後的歲月中,這支微不足道的軍隊在經曆了近十年的沉寂期之後,開始了擴張,套用中國人的一個詞彙,這便是“厚積薄發”……不過我卻不得不佩服這個少年的智慧,在中國的這段時間我知道一句話是來形容少年這類讀書人的——‘手無縛雞之力’,但是正是采用了他的做法,才使得這支小型軍隊訓練無比迅速……”——《我在中國的日子》,弗里德里希,1927年,強學書社出版。  以弗里德里希的性格,和他相處可想而知是多麼的無趣,要說譚延闿和他唯一的共同語言便只有打靶射擊了。前生的時候,馮文郁雖然見到馬彪有很多珍藏品,但是卻沒有使用過進行實地射擊,馬彪的老古董大都屬于那種嬌氣貨色,如果用來打靶射擊的話,那他非要把馮文郁給捏死不可,來到這個時代附身譚延闿後,唯一的好處便是可以肆無忌憚的用這些老古董來進行射擊了。  弗里德里希能夠在森嚴的德國軍隊系統中任上尉,這完全是靠他的本事獲得的,作為一名優秀士兵的基本功,他的射擊技術可以說是非常精湛的,但是他卻非常郁悶的碰上了譚延闿這個變態。譚延闿的射擊技術是用數萬發子彈練出來的,這在百年以後的士兵看來不算什麼,但是在這個時代就非常難得了。盡管使用1888式步槍射擊,開始的時候讓譚延闿有些別扭,但是適應了一段時間後,他的射擊水平又回來了,幾乎是百發百中,和弗里德里希的槍法不分軒輊。  為了能夠折服這個正統的條頓後代,同時弗里德里希也希望能夠通過槍法來壓服這個東方的讀書人,兩人非常有默契的想出了各種比試槍法的花樣。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話,譚延闿每天都會來軍營一趟看看他手下的士兵,但是重頭戲便是和弗里德里希進行槍法較量,這也讓那些剛剛開始進行軍事訓練的士兵們開了眼界。當這些士兵們看到兩人的槍法異常精准的時候,甚至有些膽大的士兵敢站在靶場上,頭上頂著一個柑橘來讓他們測試槍法,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親身感受”之後,這些士兵不會再像開始的時候聽到槍響就腿發軟,甚至子彈打到身邊的時候會暈倒,頭上頂著柑橘對他們來說心理上還是有點壓力,但是他們更加信賴兩人的槍法。  當弗里德里希和譚延闿在校場上比試槍法的時候,總能夠贏得周圍士兵們的歡呼打氣聲,他們也沒有想到這個年齡比他們還小一點的總督公子居然會有這麼一手好槍法,甚至就連他們的洋人教官都比不過他,無形中他們對譚延闿非常信服。  在譚延闿的這支武裝中,士兵的待遇是非常好的,每月十兩的薪俸使得這些士兵能夠安心,盡管在這支武裝中紀律非常嚴格,但是生活條件也非常不錯,這使得士兵感到非常滿意。弗里德里希和譚延闿之間的槍法較量一直在持續著,這也無形中影響到了這些正在接受訓練的士兵,他們訓練更加刻苦起來,尤其是槍法上,他們也希望能夠練成像教官和總督公子那樣神乎其技的准確槍法。  盡管子彈也需要進口,但是譚延闿並沒有心疼士兵訓練所必須的花費,只要他的士兵肯訓練,子彈是盡可能的敞開供應,幾乎每個士兵一個月就要消耗近五百發子彈,這在當時來說是非常恐怖的一個數字,也許整個亞洲也找不出一支在實彈射擊訓練中打掉這麼多子彈的軍隊。  譚延闿曾經聽說過日軍非常重視士兵的射擊訓練,因為日本資源缺乏,就是等到幾十年後的二戰中,日軍還是主要裝備步槍,沖鋒槍之類“吃”子彈的武器幾乎沒有,他們強調的是“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認為像西方國家那樣大量使用沖鋒槍效率低下,日軍的這種思想先不說對錯,但就單兵射擊水平來說,在二戰中日軍士兵還是非常強的。譚延闿目前所能夠做到的也就是加強士兵訓練,在人數規模上無法擴大的基礎上,只能夠盡量提高士兵的單兵水平,尤其是槍法水平,使得這支小型武裝力量能夠爆發出最為理想的威力。  在這支微型武裝不斷的訓練過程中,譚延闿又招到了十幾個勉強符合條件的士兵補充進來,這些新招入的士兵大多都是福州當地的子弟,他們都有一個比較共同的經曆——他們的家人中都有染上鴉片毒癮的,因為譚延闿在福州進行“福利戒毒”,他們的家庭都是受益者,非常感念這份恩情,所以盡管年齡還比較小,但還是死纏爛打加入了這支武裝,當然成為總督府家將的薪俸優厚也是吸引力之一。不過令譚延闿非常慶幸的是,這新加入的士兵年齡雖然都只有十六七歲,但是有幾個文化程度還相當不錯,雖然在走科舉之路的人眼中,這些人已經算是廢材了,譚延闿要求不高,只要能夠識字會寫字便就足夠了。  這些士兵在晚上的時候也會進行學習,在譚延闿看來,一個合格的士兵不應該是個文盲,盡管這個時代對士兵的素質要求還沒有到百年以後那麼高,只要槍法好,身體素質好就算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士兵了。不過譚延闿覺得軍隊應該是一個高度紀律性的地方,一個有文化的士兵自律性應該比文盲要強得多,再者說來總共也就是一百二十個士兵,相對于他們訓練所花費的金錢來說,這點教育投資也就算不得什麼了。更何況這些人未必以後就會成為一個職業軍人,而且從譚鍾麟的角度看,總督府的衛士如果這些侍衛多少有些文化,不僅可以讓他的臉面上有光,而且在做起事來能夠更好的領會上司的意圖,也不會出現像在找鴉片鬼的時候那樣只要是個吸食鴉片的人就抓過來的可笑之事。  不管怎麼說,譚延闿的這支小型武裝建設經過兩個月的忙活之後,總算是有了些樣子,算是步入正規了。侍衛隊在緊張的訓練同時,其伙食和各項待遇也都跟得上,不僅士氣高昂,而且一天比一天有個軍隊的樣子,譚鍾麟也不時的過問一下,他可是見識過湘軍和淮軍的人,在他看來這支侍衛隊雖然人數少了點,但絕對要比他以前見過的任何一支軍隊都要厲害,而且這支軍隊不過是剛剛才開始組建並沒有訓練完成,他也有些期待當這支侍衛隊完全訓練過後會是怎麼一個樣子。  到了快十月份的時候,譚延闿終于等到了德國毛瑟武器制造廠的回應,毛瑟公司派出了一個技術工程師和一個經理來到福州,同時到達的還有很多武器裝備——馬克沁機槍十挺、經過改良後的1888式步槍一百五十支,配套彈藥一百余箱,還有按照譚延闿圖紙制造的兩百把毛瑟手槍極其所需彈藥。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些武器裝備都是免費的。因為譚延闿的這支小型軍隊規模雖小,但是因為訓練繁重,其槍支彈藥消耗量非常大,這就要求他每個月都要委托洋行進口子彈、補充損壞槍支或是零部件,這對于毛瑟公司而言自然算不得什麼,不過沖著毛瑟手槍的圖紙和那支“期待中的新型步槍”,這次毛瑟公司小小的出了點血來拜訪譚延闿。  毛瑟公司的見面禮對于譚延闿而言顯然是十分厚重的——在這個時代馬克沁機槍是非常罕見的武器裝備,不要說是中國軍隊,就是當今各大列強陸軍裝備的數量也不是很多。現在中國並沒有經曆甲午慘敗,新式陸軍的建立連停留在紙面上的資格都還沒有,只是有些輕微的呼聲而已,而像馬克沁機槍這樣的強力裝備,可以說放眼整個中國也不會有多少挺,毛瑟公司這次帶來了十挺之多,這見面禮不可謂不重了。  這兩名毛瑟武器制造廠的工程師和經理分別叫施密特和弗林斯,譚延闿在聽後微微笑了笑——他所遇到的德國人起的名字都挺有個性的,弗里德里希堪稱條頓象征;這施密特和弗林斯在德語中有工匠和嚴格的意思,再聯想到他們的職業,真可謂是珠聯璧合。  譚延闿當初把德國的毛瑟武器制造廠定為合作伙伴,除了因為他所提供的盒子炮和九八式都是該廠的經典之作,也是因為中國人對德國的一個特有的情節因素——也許在馮文郁所處的時代日貨滿天飛,但是“德國制造”便是代表了精密、耐用,它就是“質量”的代名詞,也許因為德國發動過兩次世界大戰,這個世界有很多人對德軍沒有好感,但是在中國人的眼中,德國的陸軍始終是最強的,正所謂“雖敗猶榮”,二戰德軍在中國軍迷的眼中就是這個位置。有的時候附身譚延闿的馮文郁還惡意的想到,正是因為德國發動的兩次世界大戰,才緩和了列強侵蝕中國的壓力,盡管日本人從中謀取了極大的好處,但是面對一個敵人總比面對一幫西方列強要好得多……  當毛瑟武器制造廠的兩名工程師來到福州後,他們才發現自己帶來的武器裝備實在是有些太多余了——毛瑟武器制造廠雖然是個軍工企業,但是它同時也是企業的一種,只不過產品有些特殊罷了,它也需要市場,除了德國自己的傳統市場之外,中國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因為中國引進德國武器在這個時代並不算多,這才需要毛瑟公司來拓展自己的中國市場,也正是因為譚延闿的訂單使它看到了某種可能 ——譚延闿的訂單也許在毛瑟公司而言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卻在中國的整體訂單中尤為突出,除了謀求傳聞中的步槍設計圖之外,毛瑟公司也希望能夠通過這次中國之行來擴大自己的市場。  不過當兩名德國毛瑟公司人員看到譚延闿那支不過才一百二十人的武裝的時候,他們知道自己的中國之行開拓市場的打算是落空了,在德國教官弗里德里希那里,他們才得知為何譚延闿的訂單會這麼不同尋常,原來這支微縮軍隊的實彈射擊訓練非常驚人,就是連德國自己的陸軍士兵射擊訓練的平均數也沒有這支小型軍隊的數量多。  “這就是我在信中所提到的步槍,這是我設計的,可惜我的祖國目前卻沒有生產和裝備它的能力,不過即便如此,我也不會懷疑這種步槍的實力,相信它的一系列設計變動也能夠得到從德國遠道而來的同行的肯定!”譚延闿在一張桌子上鋪開圖紙,對兩個德國人說道。  譚延闿在德國生活過一段時間,雖然不是同行業,但是同樣作為技術人員都喜歡直接進入話題,對于這兩個看上去就非常嚴謹的德國人,他覺得沒有繞彎子的必要,再者說來他們就算看了圖紙不答應和自己合作,那邊委托李鴻章手下的人已經在幾天前便到達了德國,估計現在已經開始展開專利申請的工作了,不僅是德國,英國、美國、法國等最主要的西方國家,譚延闿都會注冊專利。毛瑟九八式的經典設計在步槍的諸多地方都有劃時代的改進,要是不用的徹底點,還真對不起這一代槍王。  那名名叫施密特的德國工程師上前仔細翻看了圖紙,開始的時候還有些矜持,但是作為一名技術人員在接觸到自己領域內的新技術的時候,總是會有一點狂熱的心理,對這名德國工程師來說也不例外。而譚延闿就站在他的旁邊,用德語向這名工程師來介紹九八式步槍的重重特性,比較遺憾的是譚延闿沒有能力把九八式步槍給制造出一杆樣槍出來,那樣估計更能夠打動這名德國工程師。  弗林斯估計是前來開拓中國市場和專門來協商毛瑟手槍和九八式步槍的技術轉讓的,看得出他對槍械的精通程度比施密特差了八條街這麼遠,對于他來說他只需要能夠聽得懂施密特對這種槍的介紹就可以了。不過弗林斯作為毛瑟武器制造公司的成員對于槍械還是不陌生的,盡管沒有實物比較,但是他從圖紙上看得出來這種步槍在設計上做了非常大的改進,而且結構上也比較簡單。  “安全、簡單、牢固、可靠!”這是施密特向弗林斯介紹九八式步槍所用的四個詞彙,施密特非常輕松的看懂了圖紙,對于他來說這張圖紙上的步槍在設計上有了非常大突破,因此在對向弗林斯介紹的時候,絲毫不吝嗇對這種步槍的贊美。  “恕我直言,閩浙總督府侍衛隊的訓練你們也看到了,所使用的便是貴廠生產的1888式步槍。這種步槍在訓練中暴露出了大量的問題,諸如安全問題和整槍與零部件的使用壽命問題,這與其比較高昂的價格是不相匹配的。這種步槍作為德國軍隊第一種使用的無煙火藥步槍,相信貴國的軍隊在使用的時候也有同樣的抱怨,為此我設計了這款新型步槍,非常遺憾的是我的祖國工業水平非常落後,就是這支侍衛隊訓練所使用的無煙火藥子彈也必須遠渡重洋從貴國進口,我沒有能力制造出這種步槍的樣品……”  弗林斯和施密特聽後點點頭表示理解,對于他們來說,毛瑟武器制造廠交給他們的任務便是鑒定譚延闿手中步槍是否先進,與毛瑟本廠的1888式有多少差距,然後便是進行商務談判合作,若是這種步槍極為先進的話,可以花費比較大的代價來爭取其生產。施密特和弗林斯在毛瑟武器制造廠的地位都並不低,而且臨來的時候得到了公司高層的授權,毛瑟公司之所以對譚延闿這麼重視,還是因為譚延闿拋出去的魚餌實在是太誘人,德國人對盒子炮非常滿意,可惜也正應了譚延闿的厚道話——盒子炮的應用范圍確實是很有問題,而且生產成本也偏高,不過這些缺點依然不能夠掩蓋盒子炮的設計,毛瑟公司對盒子炮的設計給予了非常高的評價,也正是因為這種評價使得他們對譚延闿非常重視。  也許因為這次譚延闿拋出的九八式步槍設計遠遠超過了毛瑟公司對其的期望,弗林斯和施密特沒有這個資格和譚延闿進行討價還價,弗林斯也曾經想過來靠商業手段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明白曆史上的毛瑟九八式有著怎樣的地位,也沒有人能夠像譚延闿對這種步槍這麼有信心,當然作為常年在軍火行業中打拼的毛瑟武器制造公司肯定有這個眼光,可惜他們遇到了譚延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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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勸學

      第十二章勸學  譚延闿自然能夠看出弗林斯的想法,他非常“厚道”的告訴弗林斯:“這種新型步槍和其各種應用技術現在已經在德國取得了專利,不僅僅是德國,英法等國他也注冊了專利。世界上不僅僅有一家武器制造公司,我之所以對貴廠這麼看重源自于我對貴廠創始人的尊敬,希望貴廠能夠慎重考慮,我很期待你們的最後答複。當然我的期待也是非常有限度的,考慮到中德兩國遙遠的距離,我可以等上一年的時間,這份圖紙你們兩人可以帶回德國,也許它可以幫助你們來說服你們的老板……”  弗林斯聽後也只得放棄了自己的努力,他不明白眼前這個中國少年為什麼對自己所設計的槍械會有這麼大的信心,畢竟自己的開價已經不低了。盡管他的對手譚延闿開價看上去比他還要低上一些——每生產一支新型步槍將會有三馬克的專利使用費,另外附加幫助他在中國建立一家生產無煙火藥的工廠和一家能夠生產新型步槍的工廠,在生產機械上給予一定的優惠。  不過弗林斯通過施密特的介紹後明白,這種新型步槍將會徹底取代他們正在生產的1888式步槍成為德國軍方的重要陸軍裝備,自己開出的二十萬馬克的買斷價格看似不低,但是德國陸軍有多少,每人一支這樣的步槍,每支三馬克下來想要超過自己的二十萬馬克絲毫沒有懸念,不過這樣對毛瑟武器制造廠也有一定的好處——畢竟這個時代的毛瑟工廠實力還並不是很強大,一次性掏出二十萬馬克也是有一定困難的,這已經是老板授權給自己的最高價格了。  弗林斯非常贊賞譚延闿的商業嗅覺,就是換作自己要是清楚這種步槍的價值,他也不會接受二十萬馬克的,更何況這個少年還是中國閩浙總督三公子,家中未必會缺少這二十萬馬克,這樣也就可以非常理解為什麼還要有附加條件了,那兩個工廠肯定是有政治上的目的的。不過生意歸生意,這些事情施密特並不在乎,畢竟在這個時代,“技術壟斷”這個概念還沒有出現,而且就現在的科學技術水平而言,技術保密固然很重要,但還沒有提高到後世的高度,列強國家為中國和日本所制造的大型軍艦就可以看得出來,在技術上列強國家還沒有像後世西方國家進行技術封鎖。  在福州待了半個月的弗林斯和施密特只能夠遺憾的離開了,不過他們帶走了譚延闿的圖紙和承諾,盡管沒有達成任何協定,但是譚延闿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對于毛瑟武器制造廠來說,這種步槍無疑是志在必得的——除了每支三馬克的專利使用費稍微有些高之外,其余兩個附加條件在毛瑟看來並不是什麼問題,而恰恰這才是譚延闿最需要的。  想要為自己的祖國做些事情,在現在看來就必須搞洋務,在這個時代除了鴉片只有洋務產業的利潤最為豐厚,而軍工產業其特殊性不可能是由個人來操辦,必須依附于某個大臣來做,而此時李鴻章和張之洞是最佳的選擇,兩個人都有這個實力來做這種事。譚延闿的身份來做這件事是非常有利的——他本身便是閩浙總督的三公子,不用依附于李鴻章和張之洞,緊靠譚鍾麟就可以來做成這件事。  譚延闿堅信毛瑟武器制造廠肯定會答應他的開價,即使在專利費用上再次做出讓步,只要能夠得到無煙火藥和能夠制造九八式步槍的機械設備就算達到自己的目標。雖然他有閩浙總督的牌子,但是他依舊不准備自己來做這件事,他選擇和國內的強力政治勢力進行結盟來開辦軍工產業,這就必須從李鴻章和張之洞之間做出選擇。  這是一個非常艱難的選擇——張之洞和李鴻章是對冤家,雖然他知道現在張之洞在湖北大辦洋務實業,其中鋼鐵廠在數年之後由于虧損嚴重最終轉讓給了盛宣懷,而盛宣懷和李鴻章有著非常密切的關系,這件交易中李鴻章和張之洞是怎麼想的,缺少曆史知識的他並不清楚,但是他知道現在這兩個人都不是好惹的,得罪哪個對自己都沒有好處。不過好在槍械重要的是技術上的,李鴻章手中有完備的軍工生產設備,張之洞那里也在加緊建設後世鼎鼎大名的湖北槍炮廠,也就是漢陽造的老家,過不了多久兩家都可以生產盒子炮和九八式,當然他們還需要為此采購新式的機械加工設備才可以。  為難就為難在無煙火藥選擇誰來合作,最終譚延闿選擇了張之洞——李鴻章的好運快要到頭了,甲午戰爭摧毀了北洋軍事力量,這是李鴻章得以立足清朝政治的根本,他本人也因為簽訂馬關條約在國內變得聲名狼藉,和他走得太近難免要遭受池魚之殃。譚延闿不敢跟李鴻章劃清界限對著干,但是也不能夠走得太過親近,得罪了張之洞對他的未來也沒有什麼好處——人家可是湖廣總督,自己的老家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呐!  出于兩邊都不得罪的心理,譚延闿把盒子炮和九八式步槍的設計圖分別交給了李鴻章和張之洞,不過這兩種槍械所發射的子彈都是無煙火藥,他們可以造槍,但是子彈卻要從國外進口,要想徹底解決問題還是要等毛瑟武器制造廠的答複,這點他也在給兩人的信中都作了說明。他雖然選擇和張之洞進行無煙火藥的合作,但是李鴻章要想自己干他也沒有攔著,李鴻章自己去琢磨怎麼弄到無煙火藥的生產設備和技術吧。  1892年,譚延闿就這麼轟轟烈烈的走過,當然按照中國傳統的紀年方式,光緒十八年還要等兩個月才算過去。他知道這個時代的中國備受欺凌,所以他也沒有想著出去看看,除了戒毒所、總督府侍衛訓練營之外,他很少走出總督府。不過在福州城、閩浙兩省、他的家鄉湖南、甚至是全國來說,知道譚延闿名字的人並不少,由于戒毒丸的因素使得他能夠以十五歲的年齡聞名全國,甚至慈禧太後都在宮中稱贊譚鍾麟生了好兒子,是大清未來的棟梁之才,這是他所從未想過的。  對譚延闿最滿意的人莫過于他的父親譚鍾麟,兒子在學術上日益精進,頗得老師的稱贊,書法文章已經有了自己的風格。雖然譚延闿辦了許多事,但是他卻很少出總督府,也不和外面的閑人交往,這正合了譚鍾麟的心意,可以說兒子中規中矩一切都在按照他所期望的那樣發展,甚至發展的程度已經超乎了他的想象,也使得他認為家族中終于有個能夠頂大梁的後人出現了。  “今日之世變,豈特春秋所未有,抑秦、漢以至元、明所未有也。……海內志士,發憤扼腕。于是圖救時者言新學,慮害道者守舊學,莫衷于一。舊者因噎而食廢,新者歧多而羊亡。舊者不知通,新者不知本。不知通則無應敵制變之術,不知本則有非薄名教之心。夫如是,則舊者愈病新,新者愈厭舊,交相為愈,而恢詭傾危亂名改作之流遂雜出其說以蕩眾心。學者搖搖,中無所主,邪說暴行,橫流天下。……乃規時勢,綜本末,著論十二篇,以告閩浙之士。海內君子,與我同志,亦所不隱。”  這一天是光緒十八年臘月初三,譚延闿終于完成了他的大作《勸學篇》十二篇,毫無疑問,這是他的盜版加原創——盜版了曆史上張之洞的《勸學篇》,雖是盜版,但是這也是譚延闿的原創——他只知道曆史上張之洞的《勸學篇》一共二十四篇,中心思想便是“中體西用”,除了這兩樣是盜版之外,《勸學篇》的內容可是實打實的原創,這也拜馮文郁附身前的譚延闿學術功底紮實,再加上附身之後譚延闿的記憶力和理解能力大增,有了馮文郁的見識和對後世曆史的知識,寫出這十二篇《勸學篇》也沒有太大的難度。  “中學為內學,西學為外學,中學治身心,西學應世事。不必盡索之于經文,而必無悖于經義。如其心聖人之心,行聖人之行,以孝弟忠信為德,以尊主庇民為政,雖朝運汽機,夕馳鐵路,無害為聖人之徒也。如其昏情無志,空言元用,孤陋不通,做很不改,坐使國家顛,聖教滅絕,則雖弟佗其冠,衶其辭,手注疏而口性理,天下萬世皆將怨之詈之,日此堯舜孔孟之罪人而已矣……”  “好!好!好!”譚鍾麟手中拿著書稿邊讀邊稱贊道。  雖然譚延闿有很多事情,但是譚鍾麟對于他的學問一直都沒有放松,每隔幾天都要親自來考問兒子的學問,兒子該交的文稿一樣不少,所聯系的字帖數量更不能少。如果讓譚鍾麟還有些不太滿意的便是兒子的詩詞水平沒有明顯的提高,做出來的詩詞還是原來的老樣子,不過想到自己兒子的年齡,他也就釋懷了。不過今天在他來照例來考問譚延闿學問的時候,沒有想到兒子居然給他交上來一份厚厚的書稿——《勸學篇》,這實在是讓他太震驚了,急急打開翻看後,他對《勸學篇》非常稱贊,對于兒子更是大加贊賞,弄得旁邊的幾個兄弟臉上都有些慚愧了,至于那些“長輩”更是一臉陰云。  譚延闿以“庶出”的身份憑借著其聰明才智漸漸獲得了譚鍾麟的贊賞,直到現在譚鍾麟的表現越來越顯示出想把這一族之長傳給譚延闿,這些都是“長輩”們看在眼中的。不過他們對此也沒有任何辦法,畢竟老三的作為他們也是看在眼中的,再看看自己的兒子,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中學其體也,西學其未也;主以中學,輔以西學……中西學問本自互有得失,為華人計,宜以中學為體,西學為用……中學有未備者,以西學補之;中學有失傳者,以西學還之;以中學包羅西學,不能以西學凌駕中學……”  為了能夠讓自己的《勸學篇》得到這個時代的讀書人和有識者的認可,譚延闿在文中非常保守的評價了中西學術體系,明確規定一般意義上的中西之學的主輔、體用關系,強調中學高于西學,大于西學,“包羅”西學,而且還特意點明“西學中源”的奧義: “西學”之種種優長,無非是“中學”固有而“失傳”者,今日不過“還之”老家而已。在譚延闿自己看來這一番辯證,活脫脫顯現出中國傳統文化對待西方近現代文明成果那種既排斥、又汲納,既懷歆羨之情,又抱虛驕之態的矛盾狀況,而這正是還沒有放棄“華夏中心主義”的“中體西用”論者的共同心態。  首先是“接納”,這樣才可以最大限度的“求同存異”,雖然這具身體是譚延闿的,但是思想卻是馮文郁的,馮文郁的性格主導了這具軀體。相對于“急風暴雨”的做法,譚延闿更喜歡“和風細雨”、“無聲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的策略,盡管這本書稿中的一些話語說出來連譚延闿自己都覺得有些惡心,但是沒有關系,只要能夠被這個時代大多數人接受,尤其是能夠被晚清的統治高層所接受,這對他而言就足夠了。  北洋艦隊雖然沒有一艘艦船是中國自己制造的,但是憑借著其規模站穩了“亞洲第一,世界第六”的位置。譚延闿知道在甲午戰爭前這段時間,不要說日本,就是西方眾多列強看在北洋水師的面子上,對中國還是有點戒備的,在這個時期暴力來解決中國問題是非常不明智的,這不僅是對外還是對內都是如此,更何況譚延闿壓根就沒有“革命思想”,想要為這片土地做些什麼,在他看來唯一的便是做些實業 ——在這個時候就是另外一個比較“時髦”的詞彙——“洋務”。  譚延闿寫出《勸學篇》其實就是為“洋務”張目的,其中也隱隱體現出了一絲“變法”的味道。對于晚清的政治,通過譚鍾麟的灌輸,現在的譚延闿對此有著非常清楚的認識,雖然不能像後世的教科書中“洋務派”和“清流派”分得那麼清楚,但是也可以這麼做區分。《勸學篇》不僅是為洋務派說話,更多的是在理論上為發展“洋務”從經史典籍中找到儒家理論的根據,最大限度的讓所有人都能夠接受這一觀點,能夠讓有志開展洋務的開明官員在輿論上少點政治風險。  “咸豐十一年,馮桂芬在《校邠廬抗議》中寫到:‘中國之倫常名教’為原本,‘輔以諸國富強之術。’ 這可能便是‘中體西用’最早的說法了。組安,你這《勸學篇》對‘中體西用’闡述的最為清楚,不過這本書你不能夠在這個時候刊印!”譚鍾麟捋著胡子笑著慢慢說道。  “父親,這是為何?!”譚延闿恭敬的問道。  譚鍾麟擺擺手,將廳堂內的其他人都給支了出去,譚延闿的“長輩”和兄弟們盡管有些不願意,但是面對老頭子在這個大家族中的權威,不得不退了下去。譚鍾麟對于事情分得極為清楚,哪些事情可以公開談,哪些事情只能夠獨自對談,即便是面對家人也不例外,這是他治家為官一直所尊崇的。譚延闿的幾個兄弟在譚鍾麟眼中並沒有什麼“嫡出”、“庶出”的區別,每一個兒子都得到同樣的教育,他都給予同樣的機會來鍛煉,不過能不能做好就看他們個人的本事了。譚延闿在他們兄弟之間脫穎而出,在政事上處理能力也遠超他的兄弟,這憑得是本事,沒有什麼偏袒之說。  譚鍾麟宦海浮沉數十年,盡管他的仕途在一般人眼中是極為順利,羨慕也好、嫉妒也罷,這全是靠他自己本事打拼下來的。為官數十年他比誰都知道官場的殘酷,自己的兒子如果有本事他可以培養提拔,但是若是本事不夠,那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就只有在家中做個富家翁就可以了,連捐官都不可以,否則官場險惡,難保不會站錯隊伍連累整個家族一起受難。  也許譚鍾麟的這種思想非常走極端,但是從出身貧苦舊知識分子之家一步步走上封疆大吏之路,這其中的艱辛告訴他——只有最優秀的人才可以走上為官之路!譚鍾麟走到今天也認為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剩下來就是守成,至于開拓未來則是自己的兒孫輩的事情了,他自己也是知進退的達人,作為一個儒家學者,他對此並不勉強,也沒有什麼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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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中體西用

      第十三章中體西用  正是在譚鍾麟這種思想的主導下,譚延闿的大哥、二哥都在湖南經營家族產業,而侄子一輩發蒙入學的則跟在他的身邊,來看看有什麼可造之才,被淘汰下來的當然也要繼續念書,不過他們走的是另外一條道路——成為當地的富紳名流,如果能夠在學問上有所建樹的話,那就走王闿運的道路,在家鄉辦學成就名望,至于官場就和他們絕緣了。  “不在其位,不謀其事”,對于官場上的事情他只對兒子們進行說教,妻妾是沒有這個權力的,而更深一步的評點朝中大臣的時候,也只是在面對譚延闿的時候——有些事情只能夠在他們父子之間進行討論,純屬功利得失評價,以譚延闿對譚鍾麟的認識,老頭子頗有點像春秋戰國時代的縱橫派,別看老頭子對他的人身限制非常嚴格,但是老頭子自己卻看得非常清楚,一些算得上“違逆”的話在他們父子之間評價討論的時候也算正常。  待到所有人都離開後,譚鍾麟問道:“組安,你知道此文一出誰最高興麼?!”  譚延闿回答道:“《勸學篇》十二篇中,除了《去毒》一篇講鴉片之害以外,其余各篇都與洋務或多或少的有些關系。孩兒以為當今中國疲弱不堪,若使之富強則離不開洋務,只有洋務能夠給中國帶來財富;也只有通過興辦洋務才可使中國有西洋堅船利炮……縱觀曾、左、彭、胡四位作為,皆是與洋務有著很深的聯系,就是當今的李鴻章和張之洞亦不過如此。可歎朝中始終都有些迂腐之輩,從中阻撓,孩兒寫著《勸學篇》雖然沒有明說為洋務派官員叫好,但是也是為他們說話了。想來這最高興的人還是李鴻章、張之洞、劉坤一等人!”  譚鍾麟聽後點點頭說道:“《勸學篇》十二篇,篇篇切中時務要害,同樣的文章為父也見過不少,不過只是嗤之以鼻而已,原因無他,唯鋒芒太露耳!為父之所以能夠對你的文章叫好,重要的還在于‘內斂’二字,‘中體西用’從馮桂芬那個時候提起到現在已經三十年了,不過這也僅僅是一個提法而已,雖然這三十年中包括張之洞等人都有文章提到,但是卻沒有你的《勸學篇》這麼清晰明了,更為難得的是這篇文章也會頗得朝中‘清流’好感……”  譚延闿站在一邊耐心的聽譚鍾麟說教,中間並沒有打斷話頭,現在他對老頭子的談話非常重視,不僅僅在于譚鍾麟掌握自己的一切,而是因為老頭子的談話飽含了他為官數十年的經驗和教訓。雖然他心中已經打定主意時局一旦變得非常糟糕的時候,便准備居家遷到國外去,但是不到最後時刻他還是願意為這片土地的百姓多做些好事。做好事也需要講究策略的,這不時僅憑著良心正直就可以的,有的時候為了做好事也不得不做一些違心的事情來達成目的,這個道理譚延闿心中非常清楚。不管譚鍾麟教給他這些知識的目的在于什麼,但是他心中很清楚,老頭子的話對他的將來將會有著很深刻的影響,自己可以用之規劃未來,審時度勢來做更多有益的實事。  “‘中體西用’!‘中體西用’!組安,為父之所以不想讓你的文章刊發出來,最重要的原因是還想讓你繼續完善這篇書稿,就以‘中體西用’這個要點進行更深一步的闡述,話題可以說的更加廣泛一些!為父遍觀此稿,覺得一些主旨上你把握的非常好,再寫新的內容的時候,要繼續把握好主旨——這個主旨是題外的,你明白了麼?!”譚鍾麟非常有深意的問道。  “兩不得罪!孩兒謹記父親教導!”譚延闿非常敏銳的回答道。  譚鍾麟聽後非常滿意的點點頭,笑著說道:“為官之道在于一個‘混’字,做學問也是如此,想要讓自己的影響更加深遠廣泛,就必須懂得‘和光同塵’,只有這樣才可以讓自己走的更遠,讓自己的主張能夠被更多的人所接受!組安,你這幾天要加緊些,等完稿的時候交給為父審閱,為父可將此書稿推薦給朝廷和其他重要的官員,以此來征求他們的意見,然後再複交刊行,那個時候對你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譚延闿經過這次和譚鍾麟的談話後明白,老頭子之所以暫不刊發,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在于《勸學篇》的內容上還不夠充實。‘中體西用’三十年前便有人開始提,洋務派也曾有人以此來明確自己的政治主張,可惜到現在依然沒有形成一個完整的理論體系,老頭子的想法讓他感到非常吃驚——要麼不做,要麼就一直做到盡頭,以一本《勸學篇》來奠定譚延闿在這個理論體系中的權威宗師地位,盡管他還年少,但是既然他寫了《勸學篇》就必須把“中體西用”來闡述的非常詳盡,不要去做馮桂芬,開創了一個新的概念卻沒有執行到底,平白為人做嫁衣。  譚鍾麟在1856年會試中進士,改翰林院庶吉士,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在翰林院認識的馮桂芬,而馮桂芬的《校芬廬抗議》就是數年後在上海完成的,後來馮桂芬就進入了曾國藩的幕府,也曾進入李鴻章的幕府當幕僚。因為在那一時期譚鍾麟也恰巧任江南道監察禦史、杭州知府等職,馮桂芬的作為他倒是非常清楚。根據譚鍾麟的回憶,曾國藩和李鴻章引進蒸汽機和後來的西式武器彈藥生產計劃都受到了馮桂芬的影響,而李鴻章在上海和廣東最早建立的外語學校也是出自馮桂芬的手筆。  馮桂芬沒有像譚鍾麟這樣走上非常顯赫的官場之路,但是他的才智給譚鍾麟留下了深刻的影響。看到兒子現在所寫的《勸學篇》,這倒是讓老頭子回憶起了三十年前的同僚,可惜依附于人也要看主子的作為,無論是曾國藩還是李鴻章,他們的氣魄和才干都已經是那個時代的最頂端了,但是對于馮桂芬的一些建議他們也是非常有取舍性的。  譚鍾麟把他所知道的關于馮桂芬的事情都給譚延闿介紹了一遍,同時也說明了去年他支持譚延闿建立翻譯科的最初動機便是因為馮桂芬也從事過這種嘗試,借助李鴻章和曾國藩來開設外語學院,並且還試圖量翻譯外國科技書籍。這還是譚延闿第一次聽說有這麼一個人存在,看到老頭子這麼推崇馮桂芬,他心中對這個人物也是頗為好奇,不過可惜的是在二十多年前他們之間就已經失去了聯系,至于馮桂芬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不過譚鍾麟也非常坦言:既然他要想重新樹立“中體西用”這杆大旗,就必須現在學術上站穩腳跟,但是若想在這個領域真正立足的話,那道路將會更加漫長——不要重走馮桂芬的老路,在學術上有建樹之外,也必須努力去實現它,不要弄得到現在還有幾個人能夠知道這“中體西用”是馮桂芬最先提出來的?!(對于“中體西用”的最先起源,戒念也曾翻閱了很多資料,早先在林則徐時代的魏源也曾提出過類似的主張,不過相對于馮桂芬來說,顯然差了很多,所以在本書中這一思想的起源便安在了馮桂芬的頭上,不要太過計較,謝謝!)  經過和譚鍾麟這番長談,譚延闿才知道“中體西用”這個詞居然有這麼複雜的淵源,想到後世的教科書上于此有關的不過是張之洞一人。來到這個時代後才知道“中體西用”居然已經被叫了三十多年了,而張之洞才是集大成者。想到譚鍾麟最後的建議,他也不得不佩服老頭子的遠見——張之洞正是有了這個學術上的功底,並且在執政上也是以此為目標而去奮斗,因而在百年以後的後世依然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完善《勸學篇》對于譚延闿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事實上他還有很多東西都沒有寫出來,只是這本書稿原計劃便是打擦邊球,這個技術難度比較高,特別敏感的話題他也不敢太過深入。曆史上張之洞的《勸學篇》是在維新變法的大背景下刊印發行的,那個時候張之洞雖然作為一名開明的高級官吏,但是對于維新派的主張不是很感冒,《勸學篇》在某種意義上是在攻擊維新派的政治主張,要不然對張之洞頗有好感的梁啟超也不會攻擊《勸學篇》了。  對于那段曆史,譚延闿也只知道這麼多,放在現在的背景下,只要他對書中的言論謹慎些也不會出現什麼大問題。譚鍾麟要求他完善《勸學篇》這個比較好辦,老頭子也非常配合他,他需要知道的一些掌故只要是老頭子知道的都無不細說清楚,並且聯帶就近幾十年來的一些曆史事件闡述了官場上斗爭的背景,就連譚延闿非常熟知的“楊乃武與小白菜”案件的背後官僚勢力傾軋也說的非常詳盡,這給了譚延闿以大量的資料支持,也使得他在完善《勸學篇》的時候有了更加明晰的准繩界限。  譚延闿集中精力來完善《勸學篇》,在短時間內幾度修改書稿,並且讓譚鍾麟就書稿中的問題進行修正,忙活了半個多月,總算在新年到來之前整理完畢最終定稿。《勸學篇》還是譚延闿頭一次傾注了幾乎全部的精力來完成的書稿,雖然耗費時間比較短,但是卻讓他非常辛苦,待到譚鍾麟最終敲定後,他渾身上下幾乎被抽干了最後一絲力氣,身體都有些發飄了。  《勸學篇》的書稿已經完成,剩下來的事情就是老頭子來操作了,譚鍾麟之所以對《勸學篇》傾注了這麼大的精力,也是為了譚延闿的未來好——譚延闿雖然以十五歲的年紀通過了童子試成為秀才,但是這科舉考試的路還長著呢,譚延闿不過才是入門而已,有了這《勸學篇》如果經過譚鍾麟的合理策劃後發揮出最大的效用,那譚延闿在科場上將會比別人的起點更高。就算萬一科舉考試不是很順利,譚鍾麟在兒子的身上看到了另外的希望——他想打破自己的規矩,在兒子科場考試不順利的時候,通過捐官在自己手中還有實權的時候,提拔自己的兒子,當然這也是因為譚延闿的表現非常出色才使得譚鍾麟動了這個念頭。  譚延闿繼續在福州城內的閩浙總督府進行日常的工作,若有閑暇便去校場督促侍衛隊訓練,或是去戒毒所查看戒毒情況……每天的日子都是這麼渡過,基本上不與外人接觸,相對于以前的時候,他還可以會見當地的名士來切磋學術,不過那是馮文郁附身譚延闿之前的事情,在此以後,譚延闿則中規中矩的按照譚鍾麟所期待的那樣發展,也最大限度減輕了譚鍾麟對他的擔心。  臘月二十五,譚延闿見侍衛隊訓練已經非常不錯了,可以拉到台面上來了,便稟報譚鍾麟,開始著手侍衛隊進駐總督府。在突擊學習了幾天的基本禮儀之後,這支對外宣稱是譚家家將的侍衛隊正式在大年三十這一天開始接管總督府防衛,以前的總督府侍衛被替換。為了能夠給外人以一個全新的感覺,譚延闿專門請裁縫為侍衛隊訂做了專門的軍服——這套軍服有著非常明顯的後世軍服風格,不同于晚清常規軍服,給人的感覺是非常干練、精神,加上侍衛隊經過半年的訓練,伙食營養也跟得上,所以當新的侍衛隊穿過福州的街道進入總督府的時候,福州城內的百姓便被支侍衛隊的風貌給吸引住了。  譚鍾麟站在閩浙總督的大門口,看著侍衛隊肩背新式步槍、腰別盒子炮,身體健壯,邁步整齊劃一,頻頻點頭表示滿意。這支侍衛隊也給譚延闿在譚鍾麟的心中加上了幾分,僅僅看著外表賣相便比譚鍾麟所見過的任何一支軍隊風貌要強上許多,加上他早就知道這支侍衛隊人數雖然並不多,但是人人可以稱得上是神槍手,實際上若是兩軍對壘而戰,就算對方和自己同樣的裝備,再多上幾倍的人也打不過這支全部都是神槍手所組成的侍衛隊,有了這支侍衛隊在閩浙總督府,任何宵小都要膽戰心驚,他閩浙總督府將會成為龍潭虎穴讓人望而生畏。  中國人過春節,而外國人過聖誕節,兩者之間的節日基本上都差出快兩個月,就在譚延闿和家人過春節的時候,德國的毛瑟武器制造廠的代表又再次來到了福州城,這一次他們是帶著最終的決定來到這里和譚延闿進行最後的商定的,以此來決定毛瑟武器制造廠是否引進九八式步槍。  這一次毛瑟武器制造廠所派來的談判代表名叫費德勒,另外一個人還是上次的弗林斯,而施密特這次卻沒有跟來。經過接觸之後,譚延闿才知道這個費德勒便是發明毛瑟手槍的正主費德勒三兄弟的老大,以前他和馬彪相處的時候,這個發明盒子炮的費德勒三兄弟都快要在他的耳朵上磨出繭子了,沒有想到他居然可以見到本人,這真是讓他有些驚喜。(對于毛瑟武器制造廠的著名人物資料非常缺乏,戒念在此杜撰,費德勒三兄弟確實是發明了盒子炮,不過他們能不能在毛瑟有很高的地位這就很難說了,在此表示歉意!)  對于九八式步槍,毛瑟武器制造廠是勢在必得的,當保羅毛瑟看到九八式步槍設計圖的時候,便在第一時間肯定了這種新型步槍的價值——對方盡管開價比較狠,但絕對是物有所值。不過盡管如此,毛瑟武器制造廠的老板依然覺得這個價格還是可以再協商的,他們從附加條款中敏銳的察覺到對手也許不是很在乎金錢的多寡,更加在意的是無煙火藥和能夠生產九八式步槍的機械設備。  這一次費德勒作為毛瑟武器制造廠的全權代表,擁有很大的權限來決定和譚延闿之間的談判,盡管他的老板給他的自由度非常大,但他依然不會為了得到毛瑟步槍而不惜一切代價,盡管他作為一名高級技術人員對這款步槍的設計非常欣賞。  中國人和外國人之間的節日差別在這里顯得費德勒等人來的非常不是時候,不過譚延闿還是非常熱情的招待了費德勒和弗林斯,讓他們也感受一下中國的傳統節日,並且也順便交換了一下雙方對達成這筆交易的誠意。當然費德勒他們也沒有空手而來,這一次他們帶來了兩百支根據譚延闿設計圖紙所制造的九八式步槍,還有相當多數量的子彈,這也讓譚延闿感到驚喜,當即給他的總督侍衛隊進行換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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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費德勒聽過弗林斯在德國給他們描述的這支總督府侍衛隊,也告訴了他這支侍衛隊是由德國軍官訓練的。在異國他鄉,尤其是中國人都沉浸在過年的喜慶氣氛中,費德勒能夠在中國碰到自己的同胞而感到高興,從弗里德里希的口中他才知道參觀過的那支總督府侍衛隊有著怎樣的戰斗力,弗里德里希作為一名退役的德國軍官,對這支人數并不多的侍衛隊有著非常高的評價,這支小型軍隊的戰斗力遠遠超乎他的想象,當然他也在費德勒面前非常鄭重的稱贊了譚延闿。

    在裝備上全新的九八式步槍之后,閩浙總督府特別在校場進行了公開的表演,整齊畫一的侍衛隊給福州城的百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對于三個德國人來說,最為驚人的便是這支才一百二十人的侍衛隊在射擊表演中的精彩表現——三百米靶標射擊几乎全部命中靶標紅心,而放到六百米的時候依然有超過半數的士兵能夠准確命中紅心,直到放在九八式步槍的極限有效射程八百米的時候,命中紅心的准確率才下降到百分之二十左右,即便這樣,這個成績放眼全世界的軍隊中也是一個非常驕人的成績了。能夠取得這個成績除了侍衛隊的刻苦訓練之外,也是因為九八式步槍遠超過1888式步槍的優異性能,不過士兵們才剛剛裝備九八式,還需要一段時間的適應,假以時日可以期待更加良好的成績。

    除了射擊表演之外,還有譚延闿安排的徒手格斗和持械格斗表演,如果說射擊表演對福州城內想給總督府找些麻煩的幫派而言只是一個驚奇之外,那么徒手格斗和持械格斗才是真正對他們的震懾。總督府侍衛隊主要的任務還是護衛總督府的安全,九八式步槍裝備到他們身上不過是對外人起到一個警告的作用,實際意義并不大,但是侍衛隊人手一支盒子炮、一柄短刀,不說盒子炮在近身的時候殺傷力強大,就是那些侍衛隊士兵使用短刀格斗也讓那些幫會成員心驚膽戰。

    那些幫會成員自詡也是過著刀口舔血的生活,他們的裝備頂天也就是有兩三杆鳥槍,絕大多數都還使用砍刀之類,有些幫會的高級打手也是江湖上的一些武林高手,在他們眼中侍衛隊士兵的武功也就算是可以,但是對付一般的幫會成員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了。而震懾這些幫會高級打手的便是士兵手中的盒子炮,一連二十響,以侍衛隊士兵的槍法,只要跑得稍微慢些絕對是死路一條。

    譚鐘麟自然明白兒子安排這場小型“閱兵式”的心意,向他展示才干是次要的,最重要的還是以侍衛隊強大的戰斗力來震懾城中那些頑固不化的黑道幫會。譚鐘麟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城中的幫會膽敢對總督府的權威挑釁,那必然是一個血流成河的場面,他絲毫不會懷疑兒子會真的對這些幫派下狠手,在子彈和刺刀面前,這些黑道混混什么都不是!

    總督府侍衛隊的水平雖然距離譚延闿心中的目標還差得很遠,但是弗里德里希不過是個德軍退役上尉,本身能力也十分有限,到現在來看他已經沒有什么用處了,而弗里德里希本人也非常厚道的表示出了自己的能力有限,不太適合再繼續成為侍衛隊的教官。

    不過譚延闿還是把弗里德里希留了下來,對于這個嚴肅認真的德國人,他非常有好感,最重要的便是弗里德里希身上的軍人氣質非常令他贊賞,而且這個德國退役軍官也沒有現在大多數洋人那樣飛揚跋扈,除了不是很愛說話之外,為人還是不錯的。就譚延闿的目前所知道的,在中國軍隊中也不乏一些外國人教官,不過那些外國軍事教官出工不出力,純粹是到中國來發洋財,順便當把土皇帝的。弗里德里希的能力雖然有限,但是相比之下其勤懇的工作態度遠非外面那些外籍教官所能夠相比,況且譚延闿對他還有更進一步的想法,不過不是很成熟而沒有提出來而已。

    經過數天的商談之后,費德勒和譚延闿終于敲定了關于兩種槍械的價格——毛瑟手槍和九八式步槍在中國以外的專利授予德國毛瑟武器生產廠,其中毛瑟手槍一次性買斷專利費為兩萬美元,九八式步槍每生產一支付給譚延闿專利費用為一馬克;附加幫助引進三套可以生產毛瑟手槍和九八式步槍的機械設備,還有兩套無煙火藥生產的全套設備,設備價格必須是低于國際市場價格,并且代為引荐十名德國工程師來負責生產指導;附加條款所需花費由九八式步槍專利費給付。

    毛瑟武器制造公司能夠接受這樣的交易條款也是破天荒了,不過他們以兩萬美元的代價獲得了毛瑟手槍的專利,實在是太便宜了。盡管譚延闿非常厚道的表示過毛瑟手槍在歐洲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前途,不過毛瑟公司還是給予了很高的期望。

    “那你們就准備去撞牆吧!”熟悉盒子炮在歐洲的命運的譚延闿心中暗暗想到,德國人的嚴謹認真非常值得稱道,可惜他們同樣也非常固執,注定毛瑟武器制造廠會要在毛瑟手槍上栽跟頭,他譚延闿是不會去管的,不過好在這個坑不算大,毛瑟公司也不會有什么損失,不過是達不到預期的目標罷了。

    順便提到的是,九八式步槍將會有一個新的名稱——九三式步槍,毛瑟武器生產廠將會在今年向德國陸軍重點進行推荐,估計成為德軍的標准裝備并不困難。費德勒之所以能夠非常“大方”的同意這筆交易,也是因為1888式步槍在武裝德軍所產生的問題的壓力,德國陸軍非常迫切的在尋求一種可以替代1888式步槍的武器,而九三式則是最好的選擇,這樣一來不僅可以扭轉毛瑟武器制造廠的被動局面,還可以獲得非常可觀的經濟收益。

    “……持論平正通達,于學朮人心大有裨益……”譚鐘麟手中拿著一張信紙聲音有些激動的念到。

    “組安,你可知這是誰的來信么?!”譚鐘麟問道。

    譚延闿搖搖頭,不過看老頭子的那喜上眉梢的表情便可以想到,這封信的主人來頭不小,不會是張之洞或是李鴻章吧?張之洞的可能性最大,雖說歷史上張之洞是在几年之后刊發的《勸學篇》,但是這些東西基本上都是按照張之洞的精神來編寫的,也最有可能會獲得他的共鳴。

    “這是太后的親筆來信!要知道現在太后基本上不會親自寫信了,據說太后只用傳個意思,自然會有執筆太監來代勞,現在要想見到太后的墨寶可是很難的了,最為難得的便是你的《勸學篇》獲得了太后的贊賞,這是從來未曾有過的事情!”譚鐘麟笑呵呵的說道。

    “如果在我手上存上個几十年,等孫子輩的人拿出來交給拍賣行,應該會買個大價錢吧!”于譚鐘麟所想的不同,譚延闿在想著如何保存這封慈禧太后的親筆信,按照老頭子的說法,慈禧太后的筆跡應該比乾隆那種濫大街的書法要少多了,等個百八十年也是個天價文物吶!當然這種想法也只是在譚延闿腦海中這么一閃現而已,他是絕對不敢當著譚鐘麟的面來說的,否則盡管是他的兒子,保不定會受頓皮肉之苦。

    “這還是父親安排的好!太后居然是第一個發信回來的人,等了這么長時間,孩兒還以為沒有戲了呢!”譚延闿笑呵呵的說道。

    “雖然多等了兩個月,但還是值得的!太后在信中說已經發下上諭,要求各省督、撫、學政人手一部頒行天下,挾朝廷之力以行之,不脛而遍于海內!”譚鐘麟高興的說道:“若是真的如此的話,想想你今年六月要參加鄉試,這舉人功名現在看來不過是舉手之勞!”

    譚鐘麟早就和譚延闿訂好,今年去參加鄉試,看看能不能考取舉人的功名,若是不順利的話,那也好積累經驗以后再圖。大多數讀書人都是在取得秀才之后,輪上鄉試的機會就去嘗試,有的運氣背到極點的讀書人,一輩子也就停留在秀才這道坎上了,要命的是這種背到極點的讀書人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很多!自從有了這科舉考試制度后,千百年來讀書人都是遵從一個規律來的——越是年輕考試晉級的可能性就越大,因為學政不喜歡年老的考生,要趁著年輕多進行嘗試,沒准也就過了。十八九歲中秀才算是比較早的了,如果快到三十中秀才,那鄉試基本上也就不用再想了,運氣好的能弄個舉人,想要再進一步那可能性將會無限趨于零,想想一個四五十歲的人才考上進士,就是朝廷也是臉上無光。

    譚延闿知道譚鐘麟的話應該不會錯,在這個時代的中國,還有什么能夠比得上慈禧太后更加有權威,表面上皇帝已經親政,但是他卻知道几年之后慈禧太后在戊戌政變中証明了在中國沒有人能夠比她更有權威——連皇帝都可以幽禁,在中國她還有什么做不到的?!她那句經典名言“有誰讓我一時不順氣,我就讓他一輩子不順氣!”,徹徹底底的勾勒出了慈禧太后的權勢有多大。

    譚延闿在慈禧太后眼中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人物,但是對于譚延闿來說,有了慈禧太后的肯定,那科舉考試路上還有誰敢阻攔他?!譚延闿對科舉考試并不熱衷,說實話,盡管他現在記憶力已經不是用“超群”來形容了,但是考科舉這東西可不是僅憑著記憶力就可以解決的,要是一路靠到進士,那真是比后世中國在高考中考進北京大學還要困難的多。想到前生的時候,他居然從湖南的小山村中奇跡般的考進北大協和,而考科舉不是你的分數高就可以過關,這里面的人為因素實在是太多了,而慈禧太后對他的評價恰恰可以將人為因素降到最低,甚至有可能就算譚延闿考不上,只要主考官不是那種一根弦的貨色,就是想辦法也要讓他過關——這就堪比科舉考場上免死金牌,只要不過分,一路到底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不過能夠得到慈禧太后的青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至少譚鐘麟還沒有這個面子,慈禧太后雖然喜歡聽馬屁話,不過也從來沒有見過她公開對某個大臣的兒子這么贊許過。慈禧太后的眼界可高得很,能夠在數十年前就可以為同治皇帝批改奏折,其后又把持朝政到現在超過三十年,她本身除了敏銳的政治嗅覺和強硬的手腕之外,自身的才學也不輸于手底下的大臣,單單是譚延闿所看到老宅賜書堂的那九個福字,其書法功力就已經強出很多人了。

    譚延闿的《勸學篇》內容完全是自己所做,不過是結合了這個時代的政策弊病和社會危機加上他的見識撮合而成,除了以張之洞的“中體西學”為中心展開策論之外,其中一個重要的觀點便是“激發忠愛,講求富強,尊朝廷,衛社稷”,他認為慈禧太后之所以對《勸學篇》這么贊賞,無非還是后者。在譚延闿看來要想在這個時代活的非常滋潤,行事的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便是結果,盡管他自己讀《勸學篇》的時候都有些作嘔,但是人家統治階層愛聽這論調啊,就是明擺著拍他們的馬屁又如何?重要的是能夠得到更多人的贊同,能夠讓洋務派們遵循這個原則的框架內做起事來約束更少一點。

    “組安,現在你就准備一下,過上几天便啟程回湖南長沙,一方面可以早些到達長沙來准備鄉試;另外也可以回湖南會一會當地的名流。以為父的估計,這次鄉試對于你來說應該是垂手可得,不過你從出生到現在在湖南待的時間加起來也不過才一年,畢竟那里才是我們譚家的根本,多些時間和當地名流交往一下也對你的前程有莫大的好處!”譚鐘麟笑著說道。

    譚延闿有些疑惑的說道:“父親,太后既然發下上諭來推廣《勸學篇》,對此孩兒也以為如果在鄉試中正常發揮的話,那得到舉人應該是比較容易的,不過除了太后的來信之外,其他朝中大臣就沒有反應了么?翁同龢、張之洞、李鴻章、劉坤一等人他們會對此有何看法?”

    譚鐘麟微微笑道:“翁同龢和李鴻章是因為路遠,你在完成《勸學篇》之后,為父隨即就將此寄往京城上呈太后御覽,至于翁同龢等人他們還要晚上兩天。不過就距離上來看,張之洞和劉坤一的信件也應該返回來了,不過他們兩人行事向來謹慎,尤其你還處在少年,他們更不好對此做評價,這在一方面也是在愛護你,除非是太后的公開贊賞,這些人哪個沒有兩三個仇家,就是他們之間還是恩怨復雜……”

    譚延闿這次回湖南長沙去參加六月份的鄉試,譚鐘麟對此非常看重,和前年兒子來福州不同,這近兩年的時間里,譚延闿鬧出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尤其是戒毒丸更是引起了別人的仇恨,要是像以前那樣讓譚延闿身邊就這么兩三個仆人回長沙,譚鐘麟心中還真放心不下。本來已經接管總督府防衛的侍衛隊從中又抽調出六十人,這些人專門是在路上來護送譚延闿回到長沙的,也只有讓侍衛隊護送兒子,譚鐘麟才會感到放心一些。

    說實在的,這六十名訓練有素的侍衛隊來護送譚延闿顯然是有些小題大做了,不過譚延闿也正好用這個機會來檢測一下侍衛隊的戰斗力——上次從湖南到福州的路上,他就沒有少聽說途徑各地有山賊嘯聚山林的事情,還害得他多走了許多冤枉路,這一次他就不打算繞遠路了,徑直走過去,若是有那伙不開眼的山賊敢來打他的主意,那就不要怪他譚延闿心狠了。

    這一次,譚延闿一行六十余人化裝成一個商隊,里面全是福建的土特產,當然還有几箱實打實的白銀。福建的土特產是總督府幫助采辦的,之所以這么安排,譚延闿也是想引誘那些途徑的山賊來上鉤,當然這些東西也是譚延闿到達湖南后所需用的禮物。等他到達湖南長沙后,要去拜訪一下當地的名流,最重要的還是他的老師王闿運。當然在考試完畢后,譚延闿還要去一次湖北,到那里去拜訪湖廣總督張之洞,而后便是去安徽安慶,在那里他將會去拜訪兩江總督劉坤一,這么多重要人物都需要去拜訪,這禮物自然是不能夠少的,譚鐘麟也根據每個人的喜好不同而特別的進行了囑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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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17:39:29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十五章 婚事
可以說譚延闿這次去考鄉試的行程安排的還是非常重要的,畢竟王闿運是譚鐘麟最為敬重的人,而張之洞和劉坤一都是封疆大吏,同時也是歷史上留下自己印記的人。譚延闿在面對譚鐘麟時間長了,加之又是父子關系,所以譚延闿并沒有感覺到譚鐘麟作為總督有什么的,至少他在閩浙總督府的幕友堂中是核心人物,不是什么軍國大事,他也可以當得了半個閩浙總督,但是一想到他將會面對張之洞和劉坤一,心中就不知不覺的加快了心跳。

    無論是王闿運也好,還是張之洞、劉坤一這等封疆大吏也罷,這些人在他的行程中固然重要,但最為重要的是另外一個人——江西布政使方汝翼,他譚延闿未來的老丈人!五年前譚鐘麟因為眼疾非常嚴重,已經開始一道接一道的上呈奏折,希望能夠罷去他陝甘總督的職位好回家養病,結果清廷對此一直沒有應允,只是派遣醫生前來為他治眼病。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當時任甘肅學政的方汝翼和譚鐘麟交好,他們本都是在翰林中的同僚,不過方汝翼入翰林比較晚,兩人相處不到一年,譚鐘麟便去杭州任知府了,不過他們兩人一直保持聯系。方汝翼攜帶全家來看望譚鐘麟,就在那個時候兩人為譚鐘麟和方汝翼的女兒方榕卿定下了婚事。

    附身譚延闿的馮文郁自然從譚延闿的記憶中清楚此事,他自己也覺得挺好笑的——前生的時候三十多歲都沒有結婚,轉生之后沒有想到又要不到十八就結婚。譚延闿記憶中的方榕卿還不過是個十歲的小女孩的形象,比他小一歲,雖然已經五年過去了,但是想到十來歲就結婚,他心中總是覺得有些別扭。不過這樁婚事是絕對不可以推辭的,方汝翼現在是江西的布政使,藩台大人,官階僅比譚鐘麟矮了一頭,先不說別人的想法,就是老頭子也不會同意。這可不是百年以后婚姻自由戀愛的時代,父母之命、媒約之言就是老大,譚延闿和方榕卿在這件事上是沒有權力的,尤其是雙方長輩都是官宦之家,又是大清有頭有臉的高品級地方大員,哪里容得他們做主?!

    不過譚延闿唯一比那些包辦婚姻的人強一些的便是他好歹還見過自己的新娘——盡管那個時候新娘才十歲,不過現在馬上又要見面了,好歹也可以培養一下感情。譚鐘麟和方汝翼訂下的婚期是兩年以后的三月,那個時候譚延闿正是十八歲的年齡,而方榕卿十七歲,在這個時代雖然不算是“早婚”,但也到了必須該結婚的年齡了,他們都是官宦之家,拖得太晚對譚延闿的發展不利,尤其是方榕卿的結婚年齡都顯得有些大了,對方家的影響更甚。

    譚延闿帶著譚鐘麟寫給方汝翼的親筆信,信件的內容他早就知曉了——推遲婚約數個月。這完全是為了譚延闿的前途著想,這次去湖南長沙考鄉試,譚延闿過關基本上不會有太大問題,譚鐘麟的意思便是趁熱打鐵,后年直接北上參加在京師舉行的乙末科會試,視會試的結果來看晚婚的日期,不過不管鄉試的結果如何,他們兩人都要在后年的下半年完婚。

    譚鐘麟估計推遲完婚是沒有問題的,畢竟在這個時代男人的功業是非常重要的,若是譚延闿能夠在科舉考試之路上一路過關斬將得到所期望的功名,那付出一定的代價也是可以接受的。方汝翼也是功名場上搏殺出來的進士,未來的女婿要是有上進心,他不會不同意。其實譚延闿就算過了會試這關當年成婚也是很緊張的,會試過完后面緊接著便是殿試,一輪忙活下來沒有三個月是不可能的,如果順利成為進士出身,當年還要進行朝考,能夠留給完婚的時間就更短了。譚鐘麟不是不知道這中間的考試周期安排,但是算算方榕卿的年齡實在是不能夠再拖下去,他不好意思再推延,現在先和方汝翼說清楚,到時候會試順利的話,說不定方家會更加理解,主動推遲一年也說不定。

    譚延闿對這樁婚事顯然有些抵觸,不過他卻不能夠反對——他沒有反對的能力,盡管他在閩浙總督府說話的分量很重,基本上總督府由他一人做主,譚鐘麟非常放心的在台面上擺擺樣子,事情都交給他來做,可惜他卻沒有自主婚姻的權力。雖說這個時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想譚鐘麟這樣有五六個妻妾的在總督這一級別的官員中還算是少的,在京城中二品官員在家中養著一群妻妾之外,還要到常去八大胡同做客,這都不是什么新鮮事,不過他卻壓根就沒有這個想法,這也是前生馮文郁三十多歲依然沒有結婚的原因——他對自己的愛情太理想化了。

    不過既然碰上了這種躲不開的事情,他也沒有辦法,事實上他想在這個時代中能夠找到比較理想的伴侶差不多應該在中西女塾中——初中歷史課教材上中西女塾的大名他可是如雷貫耳,能夠培養出宋慶齡的學校,至少它的學生應該都有比較現代的思想,這樣也可以和他在性格上更為接近一些,可惜的是方汝翼作為地方大吏自然不可能把他的女兒送到基督教會學校中。至于這個時代的所謂大家閨秀,他可不敢奢望——歷史書上的照片已經給他深刻的教訓,來到這個時代雖然沒有機會見識到大家閨秀是長的什么樣子,但是也見過不少裹小腳的女人。

    憋了一肚子氣的譚延闿指揮著車隊大搖大擺的出了福州城,他卻不知道他前腳邁出福州城的時候,后腳便有人打他的主意了——所有人都認為譚延闿的健民藥業日進斗金——現實情況也確實如此,譚延闿這支車隊便是向湖南老家運銀子的。

    福建地形復雜,山區占了相當大的面積,由福建進入江西,地形將會更加復雜,這段路上是攔路搶劫的不二福地。譚延闿早就把風聲放出去了,這個車隊中有三十萬兩白銀,還有大量的福建珍貴特產,而且行進路線也非常明確的表明是從福建入江西,而不是走江浙海路進長江河運。

    藩司何兢等人因為戒毒丸開賭盤的事件白白送給譚延闿五萬兩銀子,這口氣雖然不得不咽下,畢竟人家老子是譚鐘麟,他們也許對這批紅貨不敢明搶,但是這并不代表山賊土匪不敢,而何兢他們也真的把這個消息傳遞給了福建的綠林黑道——臬司和地方黑道都是有很深的來往的,雙方誰也不要砸了對方的飯碗,訂立攻守同盟是晚清官場上不成文的規矩。當然何兢也認為對方身份特殊,如果在自己的地頭上出了事,難保譚鐘麟那個老家伙不會把怒火發到自己的頭上來,總督的權威可不是他能夠抵抗的,自己的身家也不干淨,譚鐘麟不用廢多大的力氣便可以讓自己摘掉烏紗,所以何兢也非常隱晦的表達了絕對不能傷害總督公子的意思。

    何兢等人沒有想到譚延闿早就把心思打到他們的頭上了,若是帶著侍衛隊在外面轉上這么一圈還沒有收獲,那他可就真的要吐血了,恐怕他也是第一個希望山賊盜匪來拜訪他的“商人”了吧。

    譚延闿他們剛出福州府的地盤,就在建寧府、昭武府的地頭上橫沖直撞,前來向分紅貨的地方盜匪團伙只要敢向他們出手的都被譚延闿的侍衛隊消滅干淨——侍衛隊訓練這么久,槍法一個頂一個,譚延闿在他們眼中本身就是一個神槍手,不過他們都還沒有見過血。這一次譚延闿真的是大開殺戒,只要敢攔路,不論是偷襲還是強攻,結果都是一個——被侍衛隊窮追猛打,抓到活的便逼問對方的老窩,順帶連老窩都給鏟除掉。

    福建的綠林道沒有想到他們眼中的肥羊居然是個大殺星,手段狠辣至極,從這一路上走過來居然從來不留活口,殺人抄家利落的比他們這些常年打家劫舍的土匪還專業。當譚延闿他們從昭武府進入江西的時候,侍衛隊都已經殺紅了眼睛,車隊也增加了五六輛車,順便路過泰寧的時候還從當地招募了几個體格健壯的夫子來負責推車。

    這五六輛車是他們抄了數個土匪的老窩收入中的一部分,更多的白銀都直接存入了所路過的錢庄,車中裝載的都是比較稀罕的東西,在當地不好消化才不得不帶在身邊,弄得譚延闿直呼“還是土匪山賊富裕!”,恨不得再多抄几個土匪老窩。

    這一路上譚延闿他們不是沒有遇到過危險,剛開始的時候侍衛隊的兩個士兵還因為土匪偷襲而受了輕傷,尤其是這些士兵優秀是優秀,但手上沒有染過鮮血,身上沒有殺氣,這次譚延闿最主要的目的不是為了讓他們來護衛這些財貨,就是讓他們來殺人的。

    除了開始因為經驗不足,侍衛隊士兵受了些輕傷之外,在適應過來之后,他們訓練的威力便展現出來了。弗里德里希作為這支侍衛隊的教官,將德軍的野戰行軍方法傳授了給他們,依葫蘆畫瓢,只要能夠及時發現土匪的行蹤,對于這支都是由神槍手所組成的侍衛隊來說,人數多出几倍他們也用不著害怕。不過這一路上也讓譚延闿見識了這個時代什么叫“土匪多如牛毛”。他們几乎每隔兩三天都可以碰到人數在數十人的小規模土匪,而大隊的山賊人數在三四百人的他也碰上過兩三隊,不過面對清一色的九三式步槍武裝起來的侍衛隊,人數多并不算什么,要知道他們馬隊后面的箱子里面還有一挺馬克沁機槍還沒有使用呢,只是在那里當個擺設,情況還沒有危機到動用機槍的地步。

    譚延闿率領這支“剿匪小分隊”大搖大擺的從福建的地盤上走過,留下了一路的鮮血,除了獲得了大量土匪所積累的財富,還順便收獲了几個特殊的人物和一些小東西——這兩三個人是當地最大的土匪團伙的頭目,還有福建臬台大人何兢往日寫給他們的几封書信。譚延闿這一路上之所以殺了這么多土匪,几乎把長期活動在邵武、建寧地區的土匪團伙打散,幸存下來的也是如台風過境一般,短期之內他們是不會有什么作為了。

    “在這亂世中想要活的比別人好,雷霆雨露皆不可少,戒毒丸自然是雨露,但是對付土匪,尤其是敢打劫我的土匪,自然是雷霆手段!”譚延闿看著車隊中央有三個衣衫襤褸的壯漢被繩子拴在大車后面走,這些壯漢原本是嘯聚一方的土匪大頭目,被譚延闿拎出一個作了示范后,其他兩個被侍衛隊的士兵“修理”了一個多小時,還以為他們的嘴有多硬,結果還是把臬台大人何兢的一些隱祕給供了出來,令他欣喜的居然還有几封何兢親筆書信。

    盡管何兢不想要他的命,不過現在既然得罪了他,譚延闿就已經下定決心把何兢連根拔起,至于撫台、藩司有沒有和何兢有關聯,這不是他考慮的事情了,老頭子自然會做出妥善的安排。不過他信不過昭武、建寧的府台衙門,便沒有把這么重要的人証物証交給他們,干脆一起帶上去江西。

    譚延闿的雷霆手段也是把侍衛隊的士兵和弗里德里希給嚇了一跳,雖然那些失去反抗能力的土匪是被他們給解決的,但是命令卻是從這個往日里看起來溫文儒雅的少年嘴中發布的,而且還不准使用子彈,必須是短刀解決,這種狠辣的手段讓所有的人看譚延闿都有些怪怪的。這一路上過來,他們每個人身上都背了几十條人命,也就是譚延闿手上喪命的不多,畢竟需要他親自參與戰斗的時候不多,不過也就是因為他親自出手的時候手段殘忍,給這些士兵留下來深刻的印象。士兵們不知道譚延闿從哪里學來的手段,每次下手那個被他拷問的土匪頭目都是哭天喊地,連續昏迷了好几次,看得連弗里德里希這個德國老兵都有些皺眉頭,更不用說是那些士兵了。

    “那些土匪中有很多也是當地實在過不下去的百姓入山落草充任其中,這樣對他們是不是……”說話的是一個名叫劉禹的年輕士兵,劉禹就是福建邵武人,對于當地也很了解,估計也就是比譚延闿大上兩三歲。年齡雖小但是長的極為壯實,訓練中成績優異,被提拔成小隊長。

    譚延闿聽后冷冷的問道:“你去問問那些土匪頭子,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劫富濟貧的大俠客,若是的話我立刻向他們賠罪讓他們走……我現在心狠一點,到時候老百姓就好過一點,他們手上沾得血還少么?就看他們老窩里面藏著的几個女人,這些人該不該殺?!”

    也許正是大家剛安排好營地,在譚延闿說完后,本來都還裝作若無其事的士兵們都停了下來,譚延闿所說的那几個女人是他們從土匪的山寨中救出來的。這些土匪本身就是無惡不作的主,打家劫舍是他們的家常便飯,落到他們手中的女人可想而知后果如何,有兩個女人還沒有等他們送下山就斷氣了,其他几個不是尋死覓活要自殺就是像個失去生命的木頭一樣呆坐在那里不出聲。當時譚延闿碰上之后,當即便把那個山寨的人上上下下屠殺干淨,那個土匪的頭目更是被他精准的短刀分成了數份,好像就是從那次之后,他們手下的土匪除了后面這三個之外,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來。

    譚延闿站起來拍拍劉禹的肩膀說道:“這是個亂世,治亂世須用霹靂手段,不然不足以震懾宵小。百姓太老實,面對土匪也沒有多少反抗能力,只有我們這些手中拿槍的人才可以保護百姓!如果人真的有鬼魂的話,我不介意讓他們再死一次!”

    說完譚延闿跳上旁邊的一輛大車,高聲喊道:“你們給我記住:我們手中的槍是用來保護百姓的,若是他日知道你們手中有誰膽敢為非作歹,就算天涯海角,我譚某人也要送他下地獄!”

    “我們的槍是來保護百姓的!”士兵們都站了起來響應譚延闿的話高聲喊道。

    營地中的弗里德里希和他們生活過不短的時間了,稍微也能夠聽懂點簡單的中國話,就算他聽不懂的侍衛隊的士兵也可以配上簡單的德文和手勢讓他明白。當他知道譚延闿和士兵們在說的什么意思的時候,默默的用德語自言自語的說道:“我們手中的槍是來保護百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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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17:39:40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十六章 計較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個晚上——雖然是晚上,但那位年輕的總督公子似乎如聖靈一般用他的誓言重新使一支看似堅強但已經失去信心的軍隊重新凝聚了起來……也許在我這個德國軍人看來手中的槍是用來保護人民是作為一個軍人的天職,但是在當時的中國這是很難想象的,而這位年輕的總督之子在未來的歲月中也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來完成了自己的誓言……”——弗里德里希,《我在中國的日子》

    “我來自福建的一個小城鎮,還念過私塾,不過父親因為吸食鴉片導致家徒四壁,十八歲那年因為譚先生的戒毒丸才使父親從鬼又變成了人……‘我們手中的槍是用來保護百姓的!’,這事譚先生教給我們的第一個道理,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一直追隨譚先生……”——《戰爭之錐——劉禹》,劉禹、吳桐萱著,1932年,強學書社

    “《百戰奇略》是我讀得第一本兵書,而給我講解這本書的便是譚先生,可以說他是我在戰爭理論上的引路人……很難以置信譚先生對軍事上的造詣水平,參謀本部之所以對譚先生的意見格外尊重,并不是因為他權力的影響,更多的是對他在軍事上的判斷感到信服……”——《金戈鐵馬——楊超》,楊超、吳桐萱著,1934 年,強學書社

    站在大車上看著周圍振臂高呼的士兵,譚延闿心中波濤洶涌,有一種難以自制的情緒堵在他的心頭。他不知道今后自己的命運如何,但是能夠讓這些士兵明白這么一個簡單的道理,他也不用后悔建立侍衛隊了。

    “也許我以后還是會難免選擇離開,不過不到最后時刻,我是不會拋棄這片土地的!”譚延闿心中暗自想到。

    譚延闿心中很清楚,在這個時代有些攔路打劫的土匪還是非常有“職業道德”的,他們大都是被逼得沒有辦法才落草為寇,他們下手的對象都是一些無良地主還有商隊,若是沒有深仇大恨,他們下手也不會太絕,只要繳納一定的費用就可以同行。不過像這樣的土匪組織很少,更多的是那些慘無人道滅絕人性的土匪,所以對待他們沒有別的選擇,只有徹底鏟除才可以免除后患。

    通過這僅半個多月的行進,這支侍衛隊看起來真的更有些像軍隊的模樣了,這一路看似比較驚險,但是對手不過是一些拿著少量土槍大刀,組織性松散的土匪,這些對手顯然不能夠使這支侍衛隊成長成一支真正的鐵血軍隊,不過是用這些土匪來進行熱身罷了。譚延闿自從那晚在車上“宣誓”之后,對自己創立的這支侍衛隊也有了新的看法。

    “這些士兵的文化程度還不錯,都會識字讀書,在這個時代看來,這些士兵無論是放到哪里都可以成長為一個軍官,雖然比列強的軍隊素質還要差了點,但是放眼中國確實足夠了,只要給他們機會,他們還有很大的成長余地。”譚延闿在馬上開始琢磨這支侍衛隊士兵的未來。

    就譚延闿所知道的歷史,那個叱咤中國二十多年的北洋集團現在還沒有蹤影,他記得就算是在北洋集團中,那些軍官的素質也是差得要命,各個方面根本沒法和自己手中的侍衛隊素質相比,當然除了那些少量的真的想成就一番事業的北洋軍官以外。

    “這些士兵的教官是德國人,訓練的時候也是盡量使用德語,加上自己的輔助和培養,侍衛隊中有几個非常聰慧的士兵已經可以使用几句簡單的德語來和弗里德里希進行交流了。當然要談到熟練使用德語他們還遠遠不夠,不過他們接觸德語的時間還不到一年呢!加入加強培養他們,把他們送到德國去學習,等過上几年后回來,這些士兵就會成為一個真正的軍官了。自己也許不會參與爭霸天下,不過如果培養出一個系統出來的軍官團體,他們在未來將會是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譚延闿心中暗自想到。

    現在還沒有爆發甲午戰爭,中國向日本大量派遣軍事留學生還要過很多年才開始,而在這個時代也有向外國派遣留學生的。不過因為去歐洲或是美國去學習,生活和教育費用都很高,在這貪官橫行的年頭要指望官吏們拿出這么多錢去培養留學生,那還不如直接抄了他們的家來的痛快,當然李鴻章、張之洞等非常有遠見的地方大員們還是從經費中撥出一部分來向國外派遣留學生,數量上很難保証,要具體分配到軍事留學生名額上就更少了。

    譚延闿有這個能力,事實上他在弗里德里希有意辭去教官職位的時候,他就想過侍衛隊士兵以后的深造問題,也有意加強了侍衛隊的德語培訓,而且他和毛瑟武器制造廠談判的時候,便想到通過這條途徑來向德國軍校輸送軍事留學生。當然讓他們現在去德國顯然是不合時宜的,倒不是譚延闿舍不得金錢,而是因為這些士兵的資格還遠不到去德國軍校深造,他們的德語還沒有辦法來應付在德國生活的水平。

    譚延闿知道后世歷史中有個“留日士官系”,他們雖然留學日本,但是其中大部分人都走向了對抗日本侵略的一面,盡管留日士官系的軍官都非常有才干,可以說是當時中國最好的軍隊指揮官團體,而歷史上北洋集團袁世凱對留日士官系的人員很少任用,他們大都去了南方參與了辛亥革命。留日士官系在中國晚清民初的近代史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記,譚延闿也僅僅知道一個大概。尤其是小鳳仙和蔡鍔的故事,流傳甚廣,而蔡鍔便是留日士官系中的佼佼者。

    “如果能夠把侍衛隊中優秀的人才送到德國去學習,那么出來的軍官絕對不會比留日士官系差,畢竟日本陸軍的那一套也是從德國學來的,縱觀今后几十年的歷史,德國陸軍在各個方面都遠超同時代的其他軍事強國的陸軍,要不是樹敵太多,兩次世界大戰也不會連底褲都給輸掉。如果我打造出一支‘留德士官系’出來,不知道他們會在將來的歷史上有什么作為?!”譚延闿心中想到。

    這几天進入江西的地界,始終沒有碰到土匪的騷擾,也可能是他們在福建的“凶名”太盛,兩地土匪之間肯定有聯系,江西的土匪可能是因為他們手段太絕,所以才不敢來招惹他們。而譚延闿這支“商隊”也沒有放松警惕,尤其是在野外宿營的時候,放哨、搭建營地、構筑簡易工事進行的井井有條,甚至還會在營地周邊布置一些報警用的陷阱,免得在深夜被突然襲擊的時候被打個措手不及。

    而這段時間,譚延闿考慮的更多的是侍衛隊以后的發展,重要的還是他自己今后的前途。盡管他快要面對鄉試了,鄉試的結果對他來說也非常重要,不過譚延闿對科舉考試實在是提不起什么興趣,只是憑借著自己出色的記憶力,將能夠到手的書全部都給一字不落的背下來,到時候寫文章就結合自己后世的一些見識,寫出來的文章也倒是四平八穩,重要的是他知道該對哪些內容避諱,不該說的話他是絕對不會瞎寫的。

    “三公子,聽說你這次去湖南是參加鄉試么?”一名年輕的士兵來到他的身邊輕聲問道。

    這名年輕的士兵譚延闿認識,他手下侍衛隊一百二十人總共分成了兩個大隊六個小隊,每個小隊二十人,從中選出一個軍事素質最好的士兵來擔任小隊長,而這名名叫楊超的士兵就是六個小隊隊長之一,前些天非常隱晦的勸他不要再殺人的劉禹也是其中的一個小隊隊長。

    楊超能夠給譚延闿留下印象不僅在于他是一個小隊長,而是因為楊超非常年輕,比他大兩歲是六個小隊長中年齡最小的一個,也讀過私塾,比較有意思的是這小子的字是“子瞻”,那可是蘇軾的表字。最出彩的是楊超的語言能力非常好,到現在為止侍衛隊中每次進行德語考試的時候,楊超的筆試和口試成績都是最好的。

    “如果以后真的要選送軍事留學生去德國深造的話,這小子可是一個好苗子!”譚延闿看著楊超暗自想到。盡管楊超現在比他大兩歲,不過附身譚延闿的馮文郁前世可是有三十四歲了,他眼中的楊超不過還是個孩子。

    譚延闿微微笑了笑,拍拍對面的一塊青石說道:“子瞻坐下說話!這次回湖南最主要的還是我去考今年的鄉試,去碰碰運氣。子瞻,你也讀過私塾,也是會識文斷字的人,你怎么沒有繼續上學考科舉呢?”

    楊超腼腆的笑了笑說道:“家里條件不好,低下還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沒法繼續供我讀書了。再說我自知自己的能力也就到這了,考科舉可不敢想,父親當年送我去讀私塾的時候也就希望我能夠多識些字,將來可以到店鋪中當個伙計……”

    譚延闿聽后點點頭說道:“沒有關系,若是你想繼續讀書,侍衛隊中也是有先生的,隨時請教他們是一樣的。你的德語是侍衛隊中最好的,這么聰明,要是不不放下書本的話,也許一兩年也能夠考上秀才,到時候你也可以參加鄉試的……至于讀書的費用你也不用太緊張,只要你能夠考上秀才,我可以資助你一筆錢來繼續讀書……”

    楊超聽后連忙擺擺手說道:“謝謝三公子了!不瞞三公子我當初來侍衛隊,就是看中這里的月俸要比其他地方高很多,來到這里后才知道這里也可以讀書,您還請了先生來教我們,甚至連洋文都教,對我們實在是太好了……我們侍衛隊中的人都說您是奇才,學問是很有名的,您考科舉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不過像我這樣的資質就算了吧……”

    譚延闿聽后笑了笑,這個楊超給他的感覺停朴實的,支持楊超考科舉他錢是花的起,不過就是可惜了楊超這個好苗子。看到他手中還有一本書,譚延闿便問道:“子瞻,行軍路上你還要看書,挺勤奮的么,看得是什么書?”

    楊超聽后立刻把書拿了出來,說道:“三公子,這是我正在讀的《百戰奇略》,是沈先生建議我讀的。我雖然也上過私塾,不過這本書上有些內容還是弄不明白,剛才看到三公子在這里休息,才冒昧帶來求教的。”

    譚延闿接過書后翻了翻對楊超說道:“這《百戰奇略》原本不知作者,后人卻以赫赫有名的明代大軍事家劉基為作者,來顯示其重要性。這本書最大的特色便是以孫子兵法為經,以古代的戰爭史料為例,每一篇以一個兵法思想為中心,搜集了自春秋至五代的一千六百年間散見在史籍中的各種類型的戰爭實例……”

    楊超聽后高興的說道:“三公子真的讀過這本書?怪不得沈先生叫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來請教三公子,沈先生雖然推荐我看這本書,不過有很多地方他也講不清楚,但是他說三公子一定可以解答我的問題……”

    譚延闿聽后才知道為什么沈靜會讓楊超來找自己——在總督府幕友堂處理公務的時候,沈靜翻譯的外國軍事文章需要用文言文來引經據典做注釋,他便信手拈來的用《武經七書》和其他中國古代軍事著作上的話來做出修改,添加合適的注解。當時沈靜就在自己的身旁,看見自己能夠這么熟練的引用古代兵書上的原文,估計沈靜猜到自己在這方面下過功夫。

    “可惜沈靜不知道我只是個背書虫,引用原文不過是看誰背得熟練,但是要解釋清楚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譚延闿弄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之后,心中暗自想到。

    好在譚延闿本身文言文功底非常扎實,又通讀過《百戰奇略》這才把楊超糊弄過關。看得出楊超絕對是個心中有計較的人物,不然也不會過什么樣的山唱什么樣的歌,既然從軍扛槍,楊超便拋開四書五經讀兵書,這個想法是絕對沒有錯的,而且也可以看得出他是一個極為有上進心的人。可惜類似《百戰奇略》等這類古代兵書非常難以讀通,就他這樣的水平也差的很遠,重要的是時代變得太多了,這些兵書都是古代冷兵器時代的經典之作,當然在以火槍火炮為主要作戰武器的熱兵器戰爭時代,這些兵書依然有著很強的生命力,但是譚延闿需要他們掌握更新的作戰思想,至于讀兵書這條路沒有錯,不過也不要太過鑽營這方面了。

    “子瞻,你讀《百戰奇略》或是其他兵書,這對于你來說是非常有好處的,不過古代打仗充其量是以刀劍為主的冷兵器,而現在你們手中所使用的九三式步槍,光是它的射程就可以達到八百米之遠,已經遠超古代的大部分遠程兵器的射程;車隊中那挺德國產的馬克沁機槍威力更是驚人,若是在險關隘口架上這么兩三挺,有著充足的彈藥支持,那更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還有你所未曾見過的西洋火炮,甚至是行駛在大海中的大型戰艦上的大型艦炮,它們的威力都是難以想象的……有了這些武器的誕生,現代戰爭和古代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譚延闿說道。

    “三公子的意思是這些祖宗留下的兵書已經不適合現在的戰爭了么?”楊超問道。

    “不是!從古至今,戰爭的本質從來都沒有多大變化,無非是交戰雙方為了取得某種利益,古今中外都是一樣的,就是近几十年所發生的中外戰爭和洪楊之亂莫過于此……古代兵書在戰略上依然有著非常重要的戰略指導作用,但是在戰朮上,由于現代武器的出現已經變得太多了……我見你這么用心讀兵書,恐怕將來也有一定的想法,我建議你多讀讀外國人所寫的兵書,或許會有一定的啟發。”譚延闿回答道。

    “洋人所寫的兵書?超也曾向沈先生提過,可惜洋人的兵書所翻譯到中國的甚少,沈先生他們好像現在正在物色合適的洋文兵書,這可能要等上一段時間了!”楊超說道。

    “子瞻,說句實話吧,我之所以建立這支侍衛隊不光光是負責總督府和保護我個人的安危,眼下正逢亂世,以后的局勢誰也說不清楚。侍衛隊雖然小,但是你們所受到的訓練都是國內最頂尖的,我讓你們在從軍后還要讀書,還要學習洋文,這不是無的放矢的,如果你們的水平夠高,我將來可以資助你們當中的頂尖者去海外學習軍事,等到以后再報效百姓,報效國家。我聽聞你的德文水平不錯,但是這還遠遠不夠,還需要你繼續去努力,只有這樣,我將來從你們當中選派人選的時候你們才能夠合格的到國外去學習軍事,這語言一關還是需要過的!”譚延闿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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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排場
六十人的營地能夠有多大?譚延闿和楊超之間的對話內容早就落到了周圍一些士兵的耳朵中,當譚延闿說道將來可能會報送他們當中一些優秀人才出國學習軍事的時候,所有人都聚集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參與進來。

    譚延闿站起來拍拍手示意他們都安靜下來,說道:“只要你們肯努力上進,如果達到了我的要求,送你們出國留洋學習軍事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不過現在你們的水平差得還太遠,連人家的語言都沒有學好,將來就算我肯送你們出去,但是到了人家的地盤上,你們連人家說些什么都不懂還怎么來學習軍事?我譚延闿在這里說話算數,只要你們的德語水平能夠過的了關,軍事素質也非常好的話,我絕對把你們送出去,至于學習的費用不用你們擔心,我這里有的是銀子,就怕你們不合格讓我花不出去!”

    譚延闿所說的話把士兵們都給逗樂了,不過這也是擺在他們面前非常現實的一個問題——總督府侍衛隊待遇非常高,這些士兵都非常滿足,但是誰都想有個更好的未來,譚延闿的話無疑給他們指出了一條前途更加光明的未來,不過想要擁有這個未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德語這一關對他們而言是非常要命的。

    士兵們的話題很快便轉移到如何學習德語上來了,他們都知道譚延闿的德語說的特溜,和弗里德里希的對話旁邊誰也聽不明白,就是教他們德語的几個先生也說三公子的德語水平在他們之上,若是不下几年苦功是絕對達不到他那個水平的,可是聽聞三公子學德語的時間也不過就几個月而已,能夠達到這個水平已經不是“神童” 兩個字所能夠形容的了。

    “現在教這些士兵德語的不過是幕友堂中三個精通德語的幕僚順手在做,這樣看來是遠遠不夠的,必須給他們營造更好的條件,也許他們以后中的一些人并不會如我安排的那樣走既定的道路,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大部分將會走上職業軍人的道路。將來他們將會因為同樣的經歷成為一個系統,一個團體,就像留日士官系一樣,將會對中國的歷史產生一定的影響,至于這個影響朝向那個方向,至少他譚延闿可以加以影響,在很大程度上它將會代表自己的意志。

    “是不是給他們灌輸一定的革命思想呢?!”譚延闿心中暗自想到,不過這種想法也只是在他腦海中一現罷了——譚鐘麟對譚延闿的走向非常關注,若是他有革命的傾向,那毫無疑問他將會面臨譚鐘麟的壓力,搞不好把自己囚禁起來都有這個可能。再說現在也不是鬧革命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要慢慢發展,他只是慢慢的等待,而自己并不想要去非常賣力的去推動它的到來。

    譚延闿的車隊終于來到了江西南昌,在這里他將會拜會他未來的老丈人——江西布政使方汝翼,老丈人曾經做了八年的登來青兵備道道台兼東海關監督,因為政績出色而任甘肅按察使,直到兩年前才升任江西布政使。不過譚鐘麟在介紹老丈人為官經歷的時候,也提及了一個譚延闿在前世略有耳聞的重要人物——盛宣懷,他是老丈人在登來青兵備道道台之后的繼任者,之所以提及盛宣懷也是因為前段時間朝廷發公函上,有一則調令——李正榮接任盛宣懷為登來青兵備道道台,盛宣懷調任天津海關道兼津海關監督。

    譚延闿非常重視清廷的各種公函,在公函上他曾經看到過許多有印象的歷史人物的名字,他對晚清的歷史也就限于中學歷史課本的知識,再加上后世在網上閑逛的時候看到的一些名人趣事。他對盛宣懷的理解是——巨有錢,如果這個時代有福布斯全球富豪排行榜的話,那他在中國富豪榜上絕對能夠名列前十名,因為據說他的家產比李鴻章的一千萬兩白銀的遺產還要多出一倍,這還只是明面上的,當然現在的盛宣懷還沒有這么多錢,那是他去世的時候所留下來的,但想想這小子現在多少也算是個富豪了。

    當然這只是笑談,譚延闿對盛宣懷的歷史清楚的程度已經算是不錯了,這個曾經斗垮巨富胡雪岩的頭號官商,現在還是依附于李鴻章,不過因為他的錢袋子功能,所以被譚鐘麟所側目。譚鐘麟曾經向譚延闿提及過几個張之洞和李鴻章手下的重要人物的時候,這個盛宣懷是被老爺子作為重點關注的,對他的評價也很高。

    當譚延闿看到武昌府高高的城樓的時候,心中所想到的便是:“‘丑媳婦也要見公婆的’,自己這個蹩腳女婿見老丈人更是不可免。不過這次最重要的人物是好好看看自己未來的老婆,免得到時候進洞房認錯了人!”

    想到這里,譚延闿嘴邊上微微露出了一絲苦笑,到現在他只能夠走一步看一步,既然這樁婚事自己做不了主,那就准備承受吧!想想原本歷史上自己的經歷,自己還差點做了宋家的女婿呢,結果還是便宜了光頭同學。

    在快到武昌府的時候,譚延闿就命令他的侍衛隊全員換裝,把自己為侍衛隊所設計的軍服拿出來穿上,每個人都要把自己最精神的一面展現出來。侍衛隊的士兵都知道譚延闿這次來江西武昌是要見未來的老丈人的,所以自然理解譚延闿為什么下這個命令,就連弗里德里希也把自己的德國軍服拿出來穿上。

    可想而知,當這么一隊人進入武昌府的時候會引起怎樣的效果——當他們到達武昌府城門的時候,他們便被守門的衙役給攔住了,因為他們這一身裝束實在是不能夠順利過關,必須得要盤查清楚。

    當聽到守門衙役的盤問的時候,譚延闿心中暗罵道:“就你們這一群烏合之眾,革命黨這么多次起義居然沒有成功實在是沒有天理,自己的人都扛這槍大搖大擺的走到城門口了,你們才想起來盤查,老子要是造反的話,你這武昌府可就要改姓譚了!”

    好在譚鐘麟早就預料到譚延闿拉出侍衛隊這么一票人馬肯定是要被人盤問的,所以早就給他們准備好加蓋閩浙總督府大印的文書,要不然他們在福建山區大殺四方的時候,地方官府連聲都不敢吭,老頭子的官位在那里擺著,總督府想要清剿土匪,他們誰敢過問?碰上這個雞犬不留的小閻王,搞不好把自己也給連累進去,那就得不償失了!

    清朝設總督一職有著很大的權力,要么被稱為“封疆大吏”,藩台、臬台平時對著撫台就已經很恭順了,總督和撫台在職務上差了一個品級的,不過不是互相統屬,平時也是平級之禮相待,但是總督控制著兩個省甚至三個省的總攬職權,自然要比撫台高上一頭,除非碰上二愣子的撫台,否則總督對撫台在心理上有著絕對的優勢。譚鐘麟任閩浙總督之所以沒有動用自己的權威來震懾撫、藩、臬,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在于他們在福建都已經經營數年,彼此之間又串通一氣,他們團結起來的時候,譚鐘麟自然要選擇避讓。不過這也就是譚鐘麟年齡大了,沒有什么爭勝之心,要是他年輕個二十歲,保証三天兩頭的糾他們的小辮子,只要他們沒有太過強硬的后台,三下五除二保証給收拾了。

    即便如此,譚鐘麟也不會讓他們騎到自己的頭上,戒毒盤口事件就是給他們一個警告,現在譚延闿手中緊握著臬司何兢的小辮子,譚鐘麟有了十足的把握,彈章已經在前往京城的半路上了,而他則帶著証據一路向北回湖南,到了比較安全的地帶再通過其他途徑押送回福建收審——這一次譚鐘麟便不是警告了,而是要把何兢徹底搞垮!

    當譚延闿將譚鐘麟給他的公文交給看守城門的衙役之后,南昌府的城門就徹底向他們打開了,守門的衙役看到車隊上捆著的紅花綢帶,心中也明了這事藩台大人的女婿上門來了,完婚稱不上,但至少可以訂下婚期,這么一個炙手可熱的人物自然是恭順的很,連忙派人去藩台府上去報信,還派出一隊人為譚延闿他們來引路。等譚延闿的車隊隨著南昌府的守兵在城中大街上走上一圈便來到了老丈人的藩台府邸,氣勢軒昂的藩台府邸大門正門大開,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身穿錦袍站在當口,看樣子是專門等候他們到來的。

    譚延闿見過老丈人方汝翼,這個中年人雖然穿著華麗,但絕對不是老丈人,正當他還在思量的時候,那個中年人走上前來:“這位可是閩浙總督譚公三公子譚組安么?!”

    “我就是,請問先生是……”

    中年男子一邊雙手合攏對著譚延闿抱了一拳,一邊說道:“在下藩台府下總文案劉人熙!”

    “原來是老丈人手下的幕僚長啊!”譚延闿心中暗自想到,不過對于老丈人手下的這個幕僚長,老頭子還是有過介紹的,他跟隨老丈人已經差不多快十年了,是煙台人頗有才能,當初老丈人在任登來青兵備道道台的時候,正是這個劉人熙把海關打理的井井有條,為老丈人調任按察使高升立下了汗馬功勞,后來也就跟隨老丈人奔走了,沒有想到居然稱為幕友堂的首領了。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劉節庵先生?!”譚延闿也抱拳回禮高興的說道:“家父曾經向晚生多次提及節庵先生,稱先生是少有的學貫中西的大家,對先生的詩文也是非常稱贊,堪稱獨步天下!”

    譚延闿一見劉人熙便是一個大大的馬屁拍上去,劉人熙的詩是不錯,譚鐘麟也提到過,不過他譚延闿卻是一首也沒有讀過,既然老頭子都說好,自己再拍馬屁上升級一下,這“獨步天下”顯然是評價太高了,不知道老頭子知道了會不會打他一頓?

    劉人熙聽后當然很高興,譚鐘麟也是在官場上少有的清貴,學問雖然比不上曾經的曾國藩和現在如日中天的張之洞這么有名,但是論學問也是在朝中一等一的有名,能夠這么評價他,他能不高興么?只是不知道他以后碰上譚鐘麟的時候,譚鐘麟會不會捅破譚延闿的馬屁,不過想來劉人熙和老頭子碰面的可能性基本上無限趨于零,所以他譚延闿也就大大的拍馬屁,反正你劉人熙好意思去求証?!

    劉人熙笑著說道:“我的詩那能夠比得上你的文章,《勸學篇》一出,天下的讀書士子都要羞愧死了,我們藩台府上的幕僚都快要把你的《勸學篇》給翻爛了,弄得藩台大人發了好大一通的火,你的文章才是天下獨步、海內無雙呢!”

    “得,我以為自己已經夠無恥的了,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比自己的臉皮更厚,吹牛都不待打草稿的,‘天下獨步’奉送回來不說,還加了一個‘海內無雙’當作利息!”譚延闿心中壞壞的想到,不過他對著劉人熙深深的一彎腰笑著說道:“節庵先生謬贊了!”

    劉人熙趕快雙手扶起,對譚延闿笑著說道:“我們進去吧,我帶你去見藩台大人!”

    兩人都高興的笑了起來,彼此都有一種一見如故或是臭味相投的感覺?不管怎么說,譚延闿給劉人熙的第一印象是非常不錯的,作為方汝翼的第一幕僚,迎來送往的事情沒有少參與,對于對方話中的浮夸成分他還是分得清的,不過譚延闿的馬屁拍得他非常舒服,也使他對譚延闿有了更深的認識——傳言譚鐘麟的三公子能夠在閩浙總督府一言九鼎能當半個總督,看來這是真的!

    當譚延闿跨入藩台府邸的時候,從大門到頭進客廳一直到二進議事廳,長長的甬道兩邊已經站滿了全副戎裝的親衛營士兵,這些士兵手持紅纓槍精神抖擻,看到他們踏上甬道的時候,領頭的都司高聲喊道:“譚先生到!”頓時“譚先生到!”這句話由士兵一個一個接力傳遞下去,一直到議事廳。

    譚延闿自然知道老丈人是用正式迎接官員的禮儀來迎接自己,這套玩意他在閩浙總督府也安排過几次,不同級別的官員都有不同的待遇,不過那次臬司何兢來訪沒有穿官府,又是深夜私訪,所以便沒有擺這套譜。看著兩旁的士兵,譚延闿不可置否——自己所組建的侍衛隊比這個強多了,而且更加實用,這些士兵送到戰場上面對現代化的武器估計也只有潰敗一個結局。

    見慣了大場面的譚延闿走上甬道看到這一幕后也不吃驚,安然信步的走在劉人熙稍微靠后一點的位置,隨著劉人熙走進議事廳。不過旁邊的劉人熙對譚延闿的評價卻又上升了一層——自從他跟隨方汝翼后,尤其是方汝翼稱為藩台后,從來沒有這么正式的迎接過一個官員,而譚延闿雖然是他的准女婿,在閩浙總督府也是有著很重的權威,不過他并不是官員。劉人熙看到譚延闿這么自信的走在甬道上,也是非常贊嘆——“此人外表風儀都屬上等,絕非那種世家紈绔子弟所能夠相提并論的,藩台大人真是好眼光,居然選了這么一個佳婿!”

    來到接客廳,里面站滿了藩台府上的官員和幕友堂的幕僚師爺們,他們都在一個個引領爭睹這個號稱“半個總督”的三公子:他居然這么年輕,跟自己的兒孫一樣大,就這么小小年紀居然寫出了《勸學篇》,還得到了太后和皇上的嘉許,甚至發文各省督撫學政必須人手一冊!

    這些人也都是耳目靈便之人,江西和福建挨的這么近,閩浙總督府三公子的事跡早就傳到了江西,而在湖南更是引起一片轟動,能夠得到太后和皇上上諭嘉獎的人、一個得到李鴻章和張之洞兩人同時稱贊的年輕人,這本身就是一個傳奇。不過這個時代的風氣還不算開化,譚延闿的《勸學篇》遠比他的戒毒丸在人們心中更具有影響力,在他們眼中,這個年輕人飛黃騰達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他們更加羨慕的是譚鐘麟——這個做官前期還頗有風骨,后期做了總督之后又無聲無息的封疆大吏居然有這么一個兒子,看來人家把心思都用在教導兒子的身上了,自己怎么沒有這個福氣!

    譚延闿面對眾人熱辣辣的羨慕目光,坦然的走過,“這些人不過是歷史上沒有留下名字的NPC,而自己至少因為戒毒丸和《勸學篇》在這個時代刻畫上了自己的名字,相比之下他們沒有什么了不起!”譚延闿的心中居然升起了這么一種令他難以自制的想法,不過馬上他就打消了這個近似狂妄的想法,繼續安然的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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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17:39:59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靚影
剛走過接客廳正要向議事廳走去的時候,譚延闿看到一個穿著官服白發白須的老頭正向他走來,旁邊的劉人熙輕輕牽著他的衣角說道:“藩台大人親自來接你了,你要快步上前去迎候!”

    不用劉人熙提醒,此刻能夠在藩台府中過道上走得這么氣派的官員,除了自己的老丈人之外還能夠是誰?再說藩台官服的補子可和其他官員有著很大的差別,譚延闿現在還沒有穿過官服,但是譚鐘麟可早就把官場上官員穿什么衣服告訴過他,他自己在閩浙總督府陪同老頭子會客的時候也沒有少見過,這正式藩台的官服。光緒十四年的時候譚延闿在蘭州見過老丈人,不過一晃五六年過去了,方汝翼的模樣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顯得有些蒼老了。

    譚延闿快步走上前去彎腰朗聲說道:“延闿拜見世伯!”說完便跪了下去要給方汝翼行大禮。

    方汝翼笑呵呵的上前扶住要跪行大禮的譚延闿說道:“組安不用多禮,世伯早在這里等候多時,可算把你給盼來了!”

    譚延闿躬身說道:“有勞世伯挂念,小侄真是失禮了!”

    “自家人還說這些干什么?這里人多不方便說話,節庵,快領組安到后院的會客廳去,咱們慢慢再談!”方汝翼把住譚延闿的雙臂,上下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后笑著說道。

    譚延闿自然明白方汝翼的安排,老丈人要換掉這身官服,剛才擺出來的儀仗不過是叫他藩台府的官員們好好見識一下自己未來的女婿的風儀,也順便考教一下譚延闿的氣度。現在過場擺完了,自家人說話自然不用穿著官服這么有板有眼,所以方汝翼要劉人熙帶著譚延闿先去后院。

    “也許自己未來的老婆就在哪個角落里偷看自己呢!”譚延闿跟隨著劉人熙在藩台府邸中穿行著,老丈人是個雅人,整個府邸雖然稱不上是美輪美奐,但是園林景致也是別有一番風味,可以看得出主人的情趣高雅。走在其間的譚延闿雖然對這些精心設計的園林并不感興趣,于是便走起神來,突然想到自己的未婚妻也許會像古代的小說中人物一樣,現在躲在哪出比較隱祕的地方來觀察自己——樹林后面、假山后面、還是等到議事廳的時候有個大屏風,在哪里設個偷窺點?!

    盡管譚延闿的想法很齷齪,不過還真的被他給蒙著了——方榕卿自從知道譚延闿已經來到藩台府邸后,便想方設法看看未來的丈夫是怎么樣的一個人。五六年前他們在甘肅蘭州見面的時候當時都還小,印象也不是很深刻,到現在也不過是模糊的一團影子罷了,對于這個時代的女人來說,有什么能夠比自己的終身大事還更重要呢?所以方榕卿央求自己的母親,准許她能夠選一處能夠看得到譚延闿的地方,好好看看自己未來丈夫現在是個什么模樣。

    此刻方榕卿就像《西廂記》中的小姐一樣,身邊跟隨著一個丫環躲在一處譚延闿必經的假山后面,在看到劉人熙帶著一個外表英俊的少年從回廊走過的時候,知道那個少年便是自己的未婚夫。對于他們兩人來說,方榕卿比譚延闿更加關注對方,前年的譚延闿考中秀才之后,她便在心中為之自豪——必經以十五歲的年齡考中秀才,這種事情就是在人杰地靈的南方也是很少有的,在湖湘早就流傳譚延闿的“神童”之名了。后來譚延闿隨父去了福州,他在總督府中的作為也陸續傳到了方榕卿的耳中,直到最近一段時間,藩台府邸中的幕僚們手中都傳閱著一本《勸學篇》,通過自己的父親才知道這本書居然是譚延闿寫的,心中對譚延闿的才華更是傾慕不已,可惜就是不知道現在對方已經便成怎樣一個人,雖然是遠觀,但也至少讓自己心中踏實一些。

    此時走在回廊間的譚延闿可能是因為有人注視著他,引起了他的反應,在走路中朝假山的方向望去,隱約的看到那里有個人影,看形象應該是個女子,可惜匆忙之間的回頭一瞥根本無法看清楚對方,只不過對此他心中有了計較——那個人影應該就是自己的未婚妻方榕卿。

    “方榕卿?這個名字挺有詩情畫意的,就是放到了百年之后也是個非常不錯的名字,比什么‘蘭兒’之類的要強多了,一聽便讓人聯想到善解人意、溫柔賢淑……呵呵……我們的未來會是怎樣的呢?”一想到自己未婚妻的名字譚延闿心中便覺得有些好笑,而他的一些變化都落在了劉人熙的眼中,劉人熙也是微微一笑不可置否。

    當譚延闿朝假山看來的時候,方榕卿嚇得都快要呆住了,只是本能的縮回了自己的腦袋:“他的眼睛真亮啊,仿佛能夠看穿假山一樣……”方榕卿“驚魂未定”的想到,不過心底卻涌出了一絲甜蜜的感覺,兩頰變得通紅。

    本來去后院客廳的路不是很長,但是劉人熙有意放慢了腳步,一路上詢問譚延闿路途中的情況,兩人雖然在年齡上相差不少,也可能是因為譚延闿能夠寫出《勸學篇》的緣故,劉人熙卻沒有把自己擺到一個長輩的位置上,而是以平輩的姿態和譚延闿交談。

    “節庵先生。”譚延闿停下了腳步說道:“瞧我這記性,節庵先生,恐怕有件事還要勞煩先生妥善安排一下。”

    “但說無妨,若是在下能夠做到的必不推辭!”劉人熙剛才和他相談甚歡,此時對于譚延闿的請求也是非常大方,必經人家以后就是自己東家的女婿了,現在也算是半個自家人,有什么他能夠效勞的自然是不會推脫。

    “節庵先生,晚輩這次來江西是走的陸路,路途中也遇到了不少匪患攔路打劫,這次抓到三個作惡多端的匪首,我手上已經有切實的証據,福建臬台何兢和這些在福建東部隱匿的數股匪盜有很深的關聯,何兢還膽敢接收他們的賄賂……這次我從福建一路過來,因為要帶一些東西,所以何兢便打上了晚輩的主意,提前給這些盜匪通風報信,若不是晚輩的護衛隊平時訓練有素,恐怕都到不了南昌!”譚延闿有些氣憤的說道。

    “竟然有這種事?!”劉人熙大吃一驚,他也聽聞譚延闿這一路上在福建擊潰盜匪數股,剛才在門口迎接譚延闿的差事是他向方汝翼征求來的,就是想看看能夠過五關斬六將的閩浙總督府侍衛隊是不是個個長了三頭六臂凶神惡煞。

    侍衛隊的人數雖然不多,但是以劉人熙的眼光還是非常贊嘆——他可是見過洋人的軍隊,想想也就不過如此了,軍隊的服裝看上去也像洋人軍隊的樣式差不多,人人肩上扛得九三式步槍也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而且士兵腰間別著盒子炮,雖然沒有見識過這家伙的威力如何,但是想來絕對不是擺設。

    “有這么一支護衛隊護行,難怪譚督會這么放心,想來從福建那邊傳來三公子一路橫掃福建匪盜,殺人無算,多半也不是夸張!”劉人熙心中暗自想到,他實在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年僅十六七歲的少年居然還真下得了殺手,難怪在進入江西地界之后就一路暢行無阻,原來是江西這邊的匪盜已經被福建同行的下場給嚇著了!

    “晚輩這里人証物証俱全,何兢寫給匪盜頭目的多封書信也在這里,有三個罪大惡極的匪盜頭目就被押解在車隊中。晚輩就是想請先生能夠找到一處比較可靠的牢房關押他們,畢竟晚輩還是要回湖南考鄉試的,若是長途跋涉還要帶著他們難免不會在路上有所疏忽,所以還請先生妥善安排。”譚延闿說道。

    “這不是問題江西府衙有牢房,在下會妥善安排!”劉人熙一口答應下來。

    譚延闿點頭笑道:“那這事就有勞節庵先生了,只是這些人牽涉到福建臬台何兢,估計這會他也知道這些匪盜的下場了,難免會鋌而走險。家父的彈劾奏章已經發往京城,若是沒有什么問題的話,估計月底何兢就會伏法,這些人証便會稱為何兢伏法的重要証據,說不得其同黨為了營救何兢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來……”

    “組安不用過慮,這牢房乃是重刑犯的牢房,只要藩台大人一句話,任誰也不要想接近這牢房半步,更不要說是殺人滅口了,這組安可敬請放心。將來是譚督派人來領,或是由我們這里送去,保証不會誤事!”劉人熙笑著說道。

    兩人說完后便一起邁步向后院會客廳走去,一路上劉人熙也借著機會考問了譚延闿學識功底。科舉時代向有“窗下莫言命,場中莫論文”和“一財二命三風水,四積陰功五讀書”的說法,照這個看來一想便可得知,竟是命運第一,文字其次。本來科舉時代只要能夠中了舉人,敢于進京會試,當然都是些“十年寒窗,磨穿鐵硯”、具有真才實學的讀書人,他們的學朮水平程度相差不到哪里去,更因為考試的范圍狹窄,碰運氣的成分就更大了。

    劉人熙能夠在方汝翼的幕府中稱為幕友堂首領,自身才學是不差的,也是舉人出身,可惜就敗在了這“命”字上,無奈功名無望才轉頭投奔方汝翼來施展自己的才華。這種情況譚延闿在閩浙總督府幕友堂中也曾有几個身上有舉人功名的,并不稀奇,最多也就是讓譚延闿有些唏噓不已罷了。劉人熙考問他學問這是肯定的,就是他不來,方汝翼麾下也有能人,總能夠變著法的來對他進行測試,了解自己未來女婿的真實水平也是讓他放心把女兒嫁給自己。

    譚延闿作《勸學篇》著實讓人大吃一驚,太后和光緒皇帝發下上諭廣為刊布這種待遇更是近十几年來所未曾有過的事情,有些人甚至還杜撰是不是譚鐘麟寫出來的讓譚延闿來冒名頂替。劉人熙雖然不信這種傳言,方汝翼則更加斷言這絕非是譚鐘麟的手筆,但是他本人能夠輔佐方汝翼打理海關,本身就對西方的事情比較清楚一些,對譚延闿的考問也就更加有針對性。不過譚延闿自己寫出來的《勸學篇》,早就預防過這種可能,對劉人熙的問題應答如流,其中涉及西方的一些事務,其見解更是讓他拍案稱道,心中僅存的一絲疑慮也是盡釋無疑,暗道東家找了好女婿。

    待到方汝翼走進會客廳的時候,劉人熙和譚延闿還是在一起熱火朝天的談論《勸學篇》,這也讓方汝翼感到驚奇——劉人熙是自己手下首席幕僚,見識自然是他人所不能及,難免眼界高了些,不過面對譚延闿居然這么熱誠,這就不是僅僅因為譚延闿將會要成為他女婿的緣故了。

    對于劉人熙這么欣賞譚延闿,方汝翼看在眼中頗為欣慰,幕僚和雇主之間時間長了也就超越了彼此之間的雇佣關系,劉人熙跟隨方汝翼十年也不是一個短時間了,相互之間都是以朋友相待,談話也非常坦誠,只有到了這個階段,幕僚和雇主之間的關系才算達成大成。

    “組安,你在《勸學篇》中所提出的‘中體西用’的設想,可是讓老夫這一干幕僚贊嘆的很,怪不得能夠得太后和皇上的嘉獎,文卿兄有子如此,老夫也是頗為開懷!”方汝翼笑著說道。

    “譚督之子不就是藩台之子么?大人更可開懷!”劉人熙笑著說道。

    譚方兩家訂下和親,這事早就傳開了,譚延闿少年得秀才,引得眾人矚目,雖然沒有在湖南露面,但是很多湖南本地的名流都想著把女兒嫁給他,只是譚鐘麟做官很少回湖南,基本上沒有什么門路罷了。劉人熙一席話讓方汝翼笑得格外暢快,而譚延闿則有些渾身不自在。

    “世伯,家父有封書信,囑托晚輩一定要面呈世伯!”譚延闿連忙從袖子中抽出早已經准備好的信件雙手遞給了方汝翼。

    方汝翼抽出信件后仔細看了看,譚延闿知道這封信是推遲自己和方榕卿婚事的信件。譚鐘麟這封信寫的是格外的客氣,這倒不是因為方汝翼是藩台品級,而是他真的想成全這門婚事,而且譚方兩家結為親家對于譚延闿今后的仕途也有很大的幫助。對此譚延闿基本上對這樁婚事也沒有什么意見了——不是他沒有意見,而是在這件事上他根本沒有辦法做主,除非他老丈人突然發瘋起來造反,否則這件婚事是沒有辦法解除的,況且就算這樁婚事泡湯,他敢保証第二天有一樁名門婚事將會在譚鐘麟的手中誕生,而作為主角的他只能夠像傀儡一樣受到長輩的擺布。

    方汝翼非常認真的看著信,客廳中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而譚延闿和劉人熙則非常關注的看著方汝翼——譚延闿希望這樁婚事能夠拖上一陣是一陣,如果可以的話他寧可一直考科舉考到辛亥革命爆發,不過那是不可能的,就譚延闿所知科舉考試是在一九零几年結束的,況且讓他考一次就夠痛苦的了,若是考上二十年,他會瘋掉的;劉人熙則暗自揣測這封信的內容,如果沒有差錯的話,這封信的內容多半是關于譚延闿和小姐的婚事的,要說譚鐘麟推辭這樁婚事不大可能,也沒有聽說譚鐘麟嫌貧愛富,官位做到譚鐘麟這個地步還能夠讓他推辭婚事的,估計只有皇帝的女兒或是妹妹之類的下嫁譚家才有可能,不過現在的光緒皇帝連個子嗣都沒有,姐妹就更不用說了。

    客廳中的三人各有各的想法,一時間居然被譚鐘麟的信件給糾纏到了一起。方汝翼看過信之后仔細的折好和信封放在茶几上,笑著說道:“文卿兄已經把事情在信中說的很清楚了,不過組安大可放心,這是我們長輩之間的事情,你大可安下心來考鄉試,以組安之才鄉試自然是手到擒來,至于以后的,容我思量之后和文卿兄再商談一下。”

    可能是因為這封信表達的是推遲婚期的影響,方汝翼和譚延闿并沒有多做長談,不過劉人熙和方汝翼也沒有讓他好過,前后一個多小時對他輪番轟炸,孔老夫子和他的門徒們所留下的各種經史典籍几乎考教了一遍。老丈人可是做過學政的,而劉人熙也僅是因為時運不濟沒有過會試這關,毫無疑問,他們在經史典籍上的功夫并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落下,反而日漸精純,不過這對于譚延闿可不是一個好現象,這番明里暗里的考教過后,才讓譚延闿得以脫身,領到客房處略作休息后大家一起吃了一頓“氣氛熱烈”的晚飯,算是給他遠道而來的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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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老丈人
方汝翼和劉人熙的安排讓譚延闿心中不僅的惡意想到,是不是因為老頭子的推遲婚期的信件讓未來的老丈人心中著實不爽,輪番轟炸是給自己一點點顏色看看?!這倒是譚延闿心中多想了,老丈人考教他學問不僅僅是試探他的學朮功底,也是因為老丈人做過一省的學政,主持過很多次鄉試,對于鄉試的命題自然是精熟的很,他也想通過這次考教對譚延闿這次鄉試之行心中好有個底。

    “大人,譚督這封信可謂是機關算盡,雖然推遲了小姐和譚組安的婚期,不過以在下看來這完全是出于能夠讓譚組安在科場上有更大的進展,到沒有什么惡意,大人敬請放心!”劉人熙在燈下與方汝翼對坐,手中拿的正是白天譚延闿交給方汝翼的信件。

    方汝翼聽后點點頭說道:“節庵,你說的我都明白,我比譚文卿晚一年考上舉人,后來又和他同在翰林院共事,他的為人圓滑工于算計,不過言而無信的事情他還是不會做的。譚方兩家都是望族,若無重大事件發生,這婚事是不那么推辭掉的,畢竟也是關系到我們兩家的臉面。”

    方汝翼站起來走了兩步繼續說道:“組安若是能夠在科場上一路精進,這也是我所希望的,白天組安的表現你也看到了,莫要說是神童,就是奇才也不為過。譚文卿想的是趁老佛爺和皇上對《勸學篇》大加褒獎之時讓譚組安在科場上一鼓作氣完成鄉試和會試。后年便是乙末年,又是會試之年,現在看來譚組安過鄉試易如反掌,而明年便是老佛爺六十大壽,現在京城里面的衙門全是為賀壽而運作,后年便是恩正并科,若是運氣好上一些,過會試取進士應該不是什么難事!”

    劉人熙笑著說道:“大人,剛才在下所說譚文卿是機關算盡,也正是因為如此,打算的這么精細也非常人所能及了!”

    方汝翼微微笑了笑說道:“原本婚事是定在后年的三月,會試也是三月舉行,男人大丈夫當以立下功業為第一,譚組安若是真的能夠在后年的會試中得進士出身,奠定了以后的仕途基礎,這樣也好配得上我的女兒!這本來也到沒有什么,反而是件好事!”

    劉人熙笑著問道:“那白日間我見大人閱信之時有疑云在心頭,這是為何?”

    方汝翼笑了笑:“當年我和譚文卿訂下這樁婚事也沒有想到組安會在乙末年會試,現在撞上了推遲一下倒沒什么,榕卿今年都十五了,若是以一般官宦人家,這個年齡也該出嫁了,后年會試一旦組安通過,后面緊隨而來的還有兩場重要的考試——四月的殿試以定三甲,而十月的朝考以定最后授予的官職,這都不是可以推脫的,你想想到了后組安一切順利的話,那還能夠趕回來完婚么?”

    劉人熙聽后皺了皺眉頭,說道:“若是這樣的話那肯定是要再押后一年了……”

    方汝翼搖搖頭說道:“譚文卿機關算盡不可能沒有想到這一點,不過他卻在信中沒有說實話!當然這也可能是他自己對組安能夠過會試信心不大……”

    “大人是否有些過慮了……”

    “但愿如此,不過不僅僅是我看好組安以后的發展,就是朝中和地方的一些大員也一樣看好他,這也是譚文卿會做人,為官几十年甚少有冤家對頭,倒是朋友遍天下,所交之人既有翁同龢這樣的清流砥柱,又有張之洞這樣的洋務大員,在朝中封疆大吏之中最是不顯山露水,以他的性格若非遇到極大困難之事是絕對不會推辭這樁婚事的,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可能連老夫都擋不住,不過好在朝中還沒有那個人會如此厲害……”

    劉人熙轉念一想便說道:“與其以后夜長夢多,還不如在今年組安鄉試過后就完婚,或是在明年挑個時間趕在他會試之前完婚,這樣一來也就一了百了了。況且以在下看來,組安過鄉試一點問題都沒有,至少在這‘命’一字上他占盡了上風,加上自己又有真才實學,若是再過不了鄉試成為舉人,那恐怕真的是要天怨人怒了。組安得到舉人功名,然后成親也是一樁美事,況且小姐今年已經十五,品貌端庄極佳,就是論詩詞才情也不遜于一般士子,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呵呵,知我心者非節庵莫屬,其實我左右思量了一下也唯有這樣才是最好的選擇,想來譚文卿也不會拒絕……”方汝翼開懷笑著說道。

    譚延闿還不知道老頭子的一封信會讓老丈人生出這么多想法,本來想能夠拖上一陣是一陣的婚約,在老丈人那里變得提前了,正在刻苦攻讀書本的他不禁打了噴嚏,心中不禁暗想:“是不是有人在算計我啊,這么熱的天還能感冒?!如果有人在算計我的話也只有何兢了,不過甚為地方大員勾結匪類,這個罪名可不輕,就算不抄家流放,罷官也是足夠了……”

    雖然路程安排的比較緊張,但是譚延闿還是計划在老丈人家待上十天,免得來去匆匆讓人家覺得受到了輕視。不過譚延闿還不知道方汝翼已經差人將他寫的提前兩家婚事的書信送到了福建老頭子那里去了,他每日只是和劉人熙在方汝翼的幕府中協助工作,閑時和一眾幕僚談詩論文,方汝翼也常和他們在一起。畢竟是馬上取考鄉試,他們之間大多數時間都是是不是的談起一些關于科舉考試上的趣聞,而譚延闿也算是變相的得到一些經驗。

    譚延闿在閩浙總督府中身為幕友堂首領,對于方汝翼這片所接觸的公務自然是非常熟捻,凡是交到他手中的公文總是很快的處理完,而劉人熙等幕僚對此都感到非常驚訝,不過想想關于閩浙總督的一些傳言,他們心中也就釋然了。最讓他們感到驚嘆的是,無論是什么文章,只要譚延闿看過一遍之后都能夠流利的背誦一遍,絲毫沒有差錯。劉人熙和方汝翼看在眼中都從對方的眼中發現了驚愕的神色,不過心中也頗為感嘆——怪不得譚組安能夠以庶出的身份得譚鐘麟的青眼,就憑這個本事,若不是老天嫉妒,功名對譚延闿來說不過是探囊取物而已。

    本來在這么緊的行程中還抽出十天時間逗留,譚延闿心中也有另外的安排——他想和方榕卿再重新的認識一下,他不想就這么稀里糊涂的進洞房來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盡管在這個時代想要找到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伴侶基本上無限趨于零,但是他也想看看未來的妻子到底是怎樣一個人。這個時代已經不像數百年前那樣男女不見面的森嚴禮教,可是譚方兩家都是官宦之家,又同是湖南望族,男女大防的工作做得周密無比,除了那天在假山旁驚鴻一瞥之外,他便再也沒有看到過那個身影。

    讓劉人熙和方汝翼非常感興趣的還是譚延闿所帶來的那支總督府護衛隊,他們兩人早就知道這次譚延闿之所以能夠這么大搖大擺的從福建走陸路入江西來到這里,這一路上能夠保住其安全的,侍衛隊功不可沒。這支侍衛隊的裝束都是他們兩人所從來沒有見過的,譚延闿也非常高興的向他們展示了侍衛隊的戰斗力,主動提出借用南昌府駐軍的營地來進行表演。

    在這個時代,中國最強的軍隊無疑是淮軍和湘軍,這分別是由曾國藩和李鴻章建立起來的,尤其是湘軍中的重要人物左宗棠和譚鐘麟是同榜舉人,兩人交誼非常深厚,在政治上也是相互提攜,現在左宗棠雖然已經故去了,但是湘軍領袖人物鎮壓太平天國、捻軍等事跡被父輩們當作光輝業績大肆夸耀,作為教育子女建功立業的重要素材和頂禮膜拜的主要對象。

    此時譚延闿向方汝翼和劉人熙展現了另外一種戰斗方式——在先進槍械的支持下,若不是面對人海攻勢的話,侍衛隊的精准槍法將會從容的將對手全部消滅在四百米開外,這絕對不是藩台府邸中那些看似威武的手拿大刀長矛的兵勇所能夠相比的。不過這還不算完,譚延闿向老丈人展示了馬克沁機槍的威力——一棵兩人才可以合抱的大樹被經過機槍的密集掃射之后直接倒在了一邊,這給兩人以極大的震撼,但是聽聞這支侍衛隊是譚延闿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并且雇用德國軍官輔佐訓練出來,這更使得他們心中思緒萬千,對于這個年輕女婿的評價又漲了三分。

    當譚延闿帶領著侍衛隊乘船離開南昌的時候,令他非常遺憾的最終還是沒有見到方榕卿,他不知道當他所乘坐的船在贛江江面行駛的時候,在江邊停留這一座精致的小轎子,轎子窗口紗帘后面,有一雙非常明亮的眼睛在注視著船只愈行愈遠,直至消失不見……

    譚延闿一行人乘船從贛江進入長江,逆行而上來到湖北武昌,不過他們在這里并沒有多做停留,而是轉行向南進入洞庭湖然后入湘江來到最終目的地湘江江畔的長沙,在這里他將會面對一次非常重要的考試——一個月后的鄉試。

    一去快兩年,賜書堂前的荷花池依然風景如故,不過這次回來他的身邊卻多了一支全副戎裝的侍衛隊,僅憑這個已近足以讓他感到這兩年時間沒有白過,至少算是有點底氣了。他可以從家族中人的眼睛里看到他們對自己的不同,不過他并不在乎,在他看來他就像是在看一幕鬧劇一樣,任憑“長輩們”如何明槍暗箭,他都暗自巋然不動。在他眼中這些人或許和自己有一定的親緣甚至是血緣關系,但是這并沒有讓他有任何惻隱之心,對于他來說,既然半只腳已經踏進了這個時代,如果他的 “親戚們”妨礙了他,他也不會手軟——六親不認乃亂世生存的不二法則。

    “可是我真的能夠做到這點么?!”譚延闿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吹熄了蠟燭自己獨自坐在一片黑暗的書房中,任憑柔和的月光照耀在自己的身上暗自想到。他可以硬手屠殺數百土匪,但是以后讓他必須屠殺几百個和自己沒有太多關聯的陌生人的時候,自己還能夠硬的下這個心腸么?!

    譚延闿不知道這個答案,但是他卻清楚他的父親卻是非常認同的——在得知他硬手處理了福建東部的土匪的時候,他寫信贊揚自己的兒子不愧有左帥風范,而左帥便是左宗棠,對于這位故去的老友,老頭子可是崇拜的很,可惜也是因為自己的性格原因,注定老頭子不可能狠下手做出同樣的事情,是以老頭子作了一輩子的老好人,官位到了他這個程度還沒有仇人的,在清廷中也是獨一份了。

    以譚延闿對老頭子的理解,他是那種一心為了整個家族不惜一切代價的人,這種人譚延闿只是在前世的小說或是電影中見識過,不過從老頭子的一言一行看來,溫和待人的老頭子若是做出了什么太出格的事情,他也不會有任何意外,這也就使他對老頭子恭順無比的深層原因——譚嗣同在維新變法中的表現若是換作他的話,不用慈禧太后來下手,老頭子自己就把他給解決了。老頭子一天不失去對局面的控制,他譚延闿也就一天不要想著能夠按照自己的意志來選擇生活,這個道理就是這么簡單,這倒是讓譚延闿想到了慈禧太后的作為。

    “自己現在不過是光緒的另外一個版本罷了,若想獲得更大的自由度,那就先把老頭子哄高興再說吧!”譚延闿自言自語的說道。

    盡管譚鐘麟不像歷史上同時期那些頭面人物這么有名,甚至在譚延闿前生的記憶中根本不知道有這么一個滿清封疆大吏的存在,也許是因為近距離相處的緣故,他對老頭子的敬畏真的是發自骨髓。相比之下只要不危機家族的話,老頭子還是顯得非常開明的,這種開明的態度甚至能夠超過同時代譚延闿所知曉的那些著名洋務派人物,關鍵的是這個時期的慈禧太后是非常保守的,所以老頭子對洋務方面并不熱心,譚延闿在他眼皮子底下搞的那些東西還都在的容忍范圍之內,他也非常樂于看到自己的兒子能夠長本事。

    譚延闿自己獨坐了一會兒便又點亮蠟燭,手邊抄起一本書便又開始攻讀起來,在他看來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和他所面對的鄉試相比。盡管譚延闿寫出《勸學篇》受到了太后和皇上的公開上諭稱贊,甚至地方大員必須人手一本,在他的家鄉湖南他更是名噪一時,想要見見這個神童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聽說他回湖南參加鄉試后,每天都有人投貼拜訪,不過譚延闿一律派人擋駕,除了特殊的地方大員之外,他一概不見。

    “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譚延闿雖然對于考鄉試沒有太大的把握,好在他的《勸學篇》至少也可以讓湖南學政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若是憑借著自己的真本事來和數不清的秀才來爭著舉人功名,他心中還真沒有底。不過他能背,前生的時候他的記憶力就很超群,但是相比現在那更是變態,譚延闿現在就像是個翻書機器一樣,几十分鐘便是一本書,這樣一來他所看過的書已經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了,他就是想靠著自己龐大的背景知識在科場上旁征博引得到考官的青睞。

    只要能夠把握數個主旨,不寫出什么太出格的文字,他也能夠在非常短的時間內做出一篇花團錦簇的八股文出來。當然這只是鄉試,最終拍板定奪的還是一省學政,這個文章的主旨就看是遇到那個學政來主持考試,過什么樣的山唱什么樣的歌,遇到保守的自然是大捧孔老夫子的臭腳丫子;遇上思想開明的就大談變法維新,強國富民……

    今年譚延闿參加的這次湖南鄉試主持的人是湖南學政江標,譚鐘麟對這個人只是有些耳聞并不清楚其來歷,但是自己的老丈人方汝翼卻是對這個人非常了解。也許是因為老丈人的經歷,他可沒有譚鐘麟這么有勇氣和有運氣,老丈人在翰林待了好几年,后來出任甘肅學政和翰林院也有著非常密切的關系,在沒有出任按察使和布政使之前,也是清流里面有頭有臉的人物。在老丈人的描述中,江標非常年輕,光緒十五年才中的進士,今年三十三歲便出任一省學政之職也算是非常運氣的了,最重要的是江標和湖廣總督張之洞來往非常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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