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那天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歷史軍事] [戒念] 北洋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動漫達人勳章 影音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自然美景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1
發表於 2010-11-13 17:43:57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十章 盤根錯節
伍軒仁也捐了一個道員銜,二十多年來在廣州經商不斷的積累財富,使他成為廣州商界中一個非常顯赫的人物,有傳聞這個伍軒仁很可能是五十年前名噪廣州的十三行首領伍家的后人,不過沒有確切的証實過這個消息。

    說起商人,譚延闿自然很清楚中國在晚清時代有三股地方商人勢力最為鼎盛——廣東的行商、兩淮的鹽商、山西的票號,十三行便是廣東的行商,在鴉片戰爭之前,廣東十三行的商人們是大清當之無愧最為富有的一群人,同時他們也是那個時期全世界最為富有的人。

    譚延闿也聽說過伍軒仁很可能是當年十三行首領伍家的后人這一傳聞,當然他對于廣東十三行的歷史也多少了解一些,據說伍家到了鴉片戰爭時代伍秉鑑那輩的時候,已經是富可敵國,以他所掌握的資料來看,伍家是那個時代的世界首富也不為過。十三行毀于鴉片戰爭的炮火之中,不過關于他們的傳奇故事,就算在今天譚延闿也沒有少聽說過,不過就譚延闿所知,清朝的這三大商人群體的覆滅都是跟國家戰爭有著密切的關系:十三行毀于鴉片戰爭,兩淮鹽商覆于太平天國,至于現在還非常活躍的山西票號則會在數十年后的北洋亂戰時代徹底毀滅。

    伍軒仁的背景譚延闿也查過,他確實是有美國的成長經歷,但祖籍卻是福建人,但是上一輩人是干什么的,他倒是沒有細查,至于伍軒仁到底是不是十三行伍家的后人,譚延闿并不關心這些——伍家已經是過去的故事了,他們也許是歷史的一部分,這樣的家族也不可能因為一場戰爭便打回到平民,有些根底那是肯定的,不過譚延闿并不在乎這些,他是需要錢,但他有得是辦法通過正當途徑去撈錢,用不著去翻歷史尋找巨商后人來敲錢。

    譚延闿和伍軒仁的話得到了眾多董事的贊同,華盛紡織廠現在的籌建速度非常快,已經開始在原來的基礎上開始興建廠房了,但華盛并不是抵羊最主要的競爭對手,犯不著為此還要結下一個強敵——華盛也許算不得什么,但是其背后的北洋卻不是好惹的,商人經商為的是求財而不是結仇,把紡紗廠建到人家門口這在于對方的眼中是一個非常挑釁的動作。

    以現在抵羊的實力,擴建是必須的,既然棉紗的價格很可能會盛極而衰,抵羊不打算繼續在這個方向上大規模的增資擴建了,倒是譚延闿所提出的向紡織工業的其他方向發展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尤其是印染行業在抵羊董事局看來更是一塊大好的肥肉,他們可以行程產業一條龍——自己紡紗、自己織布、然后再印染,這樣可以獲得規模效益,經過一系列的深度的加工后,其產品不僅在成本上有著外人所不具備的優勢之外,還可以獲得更多的利潤。

    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中國現在紡織工業不過才是剛剛起步而已,有著非常廣闊的市場,但是在很多方面還都是處于原始的手工作坊式的經營生產模式。抵羊紡織廠可以憑借其雄厚的資金基礎向這些空白行業發展,這樣既不與人結怨,又可以品嘗到空白行業中的巨額利潤,這種事何樂而不為呢?

    譚延闿坐在董事局會議桌的首位,見兩邊圍桌而坐的董事們都在相互交談交流自己的意見,過了會便拿起桌上的小錘子輕敲了兩下,等所有董事都安靜下來之后說道:“其實延闿在組建紡織廠的時候,就沒有打算在這一個行當上撈上一票便完事的想法,而是想長期經營下去。泰西各國列強都是依靠機器來大規模的進行現代化生產,所以才可以在短短的時間內強國富民,可見這是一個趨勢——不僅僅是紡紗織布可以使用機器,在在下看來今后所有的行業生產都會慢慢有過去的手工作坊式的生產向機械化生產轉變。”

    其他董事聽后都點點頭,他們都是廣東商人,和外界保持著非常廣泛的接觸,思想上非常開化,自然不是內地一些地方的商人所能夠相比,在開放程度上來說,他們可以說是中國最有活力的商人群體。對于譚延闿的話他們心中是非常認同的,畢竟機器的生產效率和過去的手工生產方式有著太多的優越性,況且隨著時間流逝,這機器也越來越發達,今天做不到的并不代表明天做不到。

    “延闿在最初的時候想憑借一己之力來開辦這紡織廠,后來改成募股合辦,這不過是第一步而已,等所積累的資金比較雄厚的時候,還有更多的產業可以去開拓,繅絲、制麻、印染等等,這些行業在目前來說都是處于空白狀態,而我們中國生產蠶絲、麻等這些最主要的原料,為什么我們不自己來經營這些產業而非要用進口貨?大家都很清楚‘十年專利’,估計很多人心中對這個政策還是非常抵觸的,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十年專利’最主要的還是防止外國人來到中國本地直接設廠生產,那才是我們的災難!現在‘十年專利’已經結束了,可以預見外國人來中國直接設廠生產的時間不會太遙遠,所以我們更是要加緊時間占領市場,否則等到洋人真的來中國直接設廠,那我們就真的永無翻身之地了!”譚延闿沉重的說道。

    “我們抵羊就是樣抵制洋貨,我們中國人當然就要使用中國貨,若是國人用不上我們的產品,那就是我們的失職!……”董事們也許在當初投資抵羊紡織廠的時候,純粹是服從追逐利益的想法,但是這“抵羊”商標有著令人非常驚嘆的魅力,這個商標是譚延闿根據后世的抵羊商標所設計的,圖案便是一個地球上兩只綿羊兩角相抵,背景的地球圖案是東西兩個半球,圖案上位于東半球的那只綿羊比西半球的略微健壯,西半球的綿羊在腿部設計上略微彎曲有向后倒退的趨勢。

    譚延闿在當初設計這個商標的時候只是大體的記憶而已,在綿羊相抵的細微情節上是他自己所設計,請別人畫出來的,不過他沒有想到這才正是原本歷史上真正的抵羊商標,這也算是歪打正著了。也許這個商標在西方人看來只不過是一個單純的商標罷了,但是只要是個中國人或是對中國文化有些了解的外國人都可以非常清楚的解讀這個簡單商標背后的含義。單是從民族情結上來看,這個商標對于抵羊紡織廠的銷售便立下了汗馬功勞,當初提出這個廠名和商標后,所有的董事都一致通過,原本有些董事也請人設計了廠名,但是在看到這個廠名和商標后就干脆把自己的提議扔進垃圾桶了。

    “現在我們抵羊紡織廠有著丰厚的利潤,各位董事可以回去好好想想,我們可以中止擴大生產留到年終分紅,也可以利用這些利潤投資新廠,至于有那些投資項目,各位董事可以都寫一份報告上來,我們將會在董事局內部開會討論,以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來通過下一步我們的投資方案……”譚延闿提議說道。

    譚延闿知道,他現在還要面臨科考,根據老頭子的意志,他多半是要走向政治的,盡管他對政治非常不感興趣,同時也非常畏懼那些歷史上的諸多強人而非常抵觸,但是這是老頭子的意志,就如同他不愿意結婚也必須結婚一樣,這都不是他所能夠抵抗的。經商求財是必須的,但在老頭子眼中這是副業,譚延闿最重要的還是要謀求在政治上的發展,像這樣抽出數月的時間來辦洋務實業已經是快要到老頭子容忍的底線了,所以譚延闿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抵羊紡織廠理順,以后就要看這些董事自己來奮斗了。

    農歷新年剛過,兩廣總督府內一片熱鬧非凡,今年譚家將會有兩門親事——三月譚延闿將會與江西布政使方汝翼的女兒方榕卿完婚,而到了八月,譚延闿的姐姐譚福梅將會嫁給湖南按察使唐樹楠的兒子唐贊慈為妻。這是一系列復雜的政治婚姻中的一部分,譚鐘麟心中早就演算過很長時間了,除了譚延闿與方榕卿的婚姻是因為譚鐘麟與方汝翼的交情之外,譚福梅嫁給唐贊慈則是譚鐘麟向洋務派繼續靠攏的先兆——唐樹楠就是大名鼎鼎的曾國藩的孫子曾廣鈞的岳丈,盡管曾廣鈞是曾國藩二兒子的長子,不是長子長孫,但是曾廣鈞和數學家的父親曾紀鴻不同,他是光緒進士,現在已經廣西知府了,可以預見這個政治家族的第三代終將要重返政壇。

    和戰爭是政治的延續一樣,婚姻也是政治結盟一個必不可少的補充,曾國藩家族和李鴻章家族還有等等現在還活躍在大清政壇上的一些老牌政治家族一樣,其分支是延續著種種政治規則進行復雜的填充和加固。現在的曾氏家族已經到了第三代,長房一代除了繼承曾國藩的爵位之外,次子曾紀鴻這一支的兩個兒子才是真正朝政治方面努力的一支——除了唐樹楠的女婿曾廣鈞是廣西知府之外,增廣鎔已經到了三品湖北補任道,署理湖北按察使,距離真正的二品已經是半步之遙了。

    曾國藩生前老謀深算,身后更是為子孫利用湘軍統帥和淮軍的關系,通過聯姻等一系列復雜的手段編織了一張龐大牢固的政治網絡,而譚延闿的姐姐譚福梅的婚姻也成為這個網絡上重要的一個結點——向外連接到了身居兩廣總督譚鐘麟的勢力。

    老頭子開始結成這門親事的時候也是出于和曾國藩同樣的考慮,政治聯姻來保証自己的家族平安,但是隨著譚延闿在譚家第二代中脫穎而出,這種聯姻便有了更深層次的用意了——譚家通過唐家的聯姻與曾國藩家族和李鴻章家族開始相通——曾國藩的孫女和李鴻章的侄孫早就聯姻了,李鴻章也就變相的成為譚延闿的姻親長輩!至于這種比較遙遠的姻親長輩能夠起到多大的作用,這完全取決于譚延闿到底能夠在政治上走多遠——李鴻章做為頂級的政治大鱷,處于大清官場食物鏈的頂端層次,他是不會為姻親關系所打動的,他是現實主義者,更不要說譚延闿處在這張姻親關系網的外圍,但是若是譚延闿有足夠的本錢和資本的話,那就是另外一個結果了——至少現在看來,譚鐘麟的總督招牌和譚延闿刻意的結好,這都給李鴻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譚鐘麟和譚延闿在書房中密談了整整兩三天,老頭子將就他所知道的湘軍和淮軍領袖的各種政治和姻親關系完完本本的詳細的交代給譚延闿,譚延闿雖然在這兩三年中沒有少被老頭子教訓過,但是這一次他終于掀開這張龐大的網絡的一角,被老頭子所描述的一切都給驚呆了——他不得不承認,中國的近代史始終都被這少數几個政治家族所把持著,當所有的政治事件理順歸結完畢的時候,你可以看到最終都會集中到少數四五個人的手中,有時候就是慈禧也未必能夠把這几個怎么樣。

    畢竟諸如李鴻章和曾國藩,他們都是長期處于風尖浪口上的人物,他們都是一個龐大的政治軍事集團的代言人,在這種情況下,慈禧有時候也必須為他們做出讓步,最多是長期經營采用明升暗降的方式來削弱他們身后集團的勢力。譚延闿綜合前生的記憶來看,顯然到最后慈禧也沒有成功,在這場長達數十年的政治角力過程中,曾國藩和李鴻章還有他們身后的政治軍事集團憑借著不斷輩出的人才,最終拖垮了老佛爺,盡管他們都死在了慈禧的前頭,可是最后北洋集團的首領袁大頭還是把清王朝送進了歷史的垃圾堆!

    “北洋啊!”譚延闿對這個后世鼎鼎大名的名詞感到了一種切身的畏懼感,這個集團數十年來從太平天國時期慢慢發展到現在,已經是一個令人生畏的政治軍事集團了,由于曾國藩的經營,到現在兩江總督劉坤一雖然名頭上還挂著南洋大臣的名號,但是整個南洋集團在中法之戰后,可以交給他控制的部分已經飛灰煙滅,其真正的資源全部隨著李鴻章轉到北洋的名下,只留下了一個空殼的名分而已。現在譚延闿可以體會到為什么劉坤一更加傾向于和湖廣總督張之洞靠攏,而不是選擇李鴻章了——李鴻章除了一個爛攤子和一個不值得夸耀的名分之外,居然什么也沒有留給他!

    “組安,這該交代為父都和你交代清楚了,你姐姐的婚事也在八月完婚,你的婚事和南北洋之爭沒有多大的關系,但是現在也不能置身事外了!……李合肥和張南皮,你到底看好哪一個?站在哪一邊?等你姐姐的婚事完畢之后,你自己就必須有個定論了!”譚鐘麟老神在在的臥在太師椅里,微微閉起眼睛對譚延闿說道。

    “孩兒還是看好北洋!”譚延闿思慮了半天回答道。

    “那就是李合肥嘍?!”

    “孩兒看好的是北洋的實力,而非是李合肥!相比之下,就個人來看,孩兒還是覺得張南皮比李合肥更有建樹,關鍵這北洋的實力……最重要的是李合肥能不能給北洋找到一個合適的繼承人!”譚延闿說道。

    譚鐘麟聽后默不作聲,沉思了一會說道:“你的意思還是兩邊都走走看?!”

    “這走鋼絲的活兒也許只有父親這等謀略才可以施展的開,孩兒到底還是嫩了很多,恐怕承擔不起……”

    譚鐘麟擺擺手說道:“為父的身體還可以支撐几年,替你望望風還是可以的,不過為父也不可能保你一輩子,這種事情遲早還是由你來做主的!不過若是讓為父來做這個選擇,恐怕也是非常為難的,這樣看時間……”

    “也許用不了等太長的時間……”譚延闿輕聲說道,他的思緒已經從兩廣總督府的書房中飄到了千里之外的天津——那里是北洋集團的中心。

    “是的,也許用不了太長的時間……甲午戰爭讓以李鴻章為首的淮軍集團遭受到沉重的打擊,而至于已經沒落的湘軍集團則徹底湮滅于歷史當中,這個到現在本來是淮軍重要組成部分的分支會在一年后走到最終的盡頭!不過北洋的家底經過曾國藩的奠基和李鴻章數十年的悉心經營,即便經歷了甲午戰爭也只是傷筋動骨,隨即又在袁大頭的發展之下最終確立了袁大頭的新統治核心地位,乃至以后縱橫左右中國命運几十載,可見北洋這潭水有多深了!”譚延闿在月色下的書房中暗暗的想到。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動漫達人勳章 影音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自然美景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2
發表於 2010-11-13 17:44:3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 完婚
「公子,這是你讓我找的資料,基本上都帶過來了,不過這可是德國科學家所發表的科學論文,非常難讀懂……」沈靜手中拿著厚厚一疊資料走進譚延�在幕友堂的辦公房間。

    譚延�站起來先給沈靜倒了杯茶遞過去,然後才拿起那疊資料隨意翻看了兩眼說道:「文淵,你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麼力量最為強大麼?」

    面對譚延�的提問,沈靜呆了一呆說道:「西洋列強的堅船利炮!」

    譚延�搖搖頭,先將自己手頭的資料放在一邊說道:「文淵兄,你錯了!這個世界上知識的力量最為強大,沒有知識便沒有堅船利炮,西洋列強各國無不是崇尚科學知識,這和我們中國是不同的,我們儒家從古到今只是視這些東西為小道,從未重視過。列強可以靠科學技術造出堅船利炮,中國也可以,同樣是人,沒有理由我們辦不到!今後我打算在《強學文摘》中開闢一個專欄,上面專門介紹列強各國有名的科學家傳記和他們的成就,並且還要通過一些簡單的文章來向國人介紹一些普通簡單的科學知識,讓國人瞭解科學!」

    沈靜雖然是秀才出身,但是腦袋並沒有被「之乎者也」給燒壞了,不然他也不會科考不成轉學外語,並且還成了洋行中的辦事人員,對於科學技術他還是瞭解過一些的,更何況現在的上海是中國最為開放地城市,那裡面幾乎可以看到西洋各國地最先進的一些發明。諸如電燈、汽車等。譚延�所提到的他並不牴觸。

    「公子想在《強學文摘》上開闢這樣地專欄是非常好的想法,事實上寇青他們也翻譯過一些材料,不過都是夾在在其中一起刊印了。若是以後開闢成專欄的話,我想寇青對這方面更為合適一些,我翻譯個普通文章還可以,要說科學技術方面,那些名詞實在是太難翻譯了……這些德文資料都是從香港委託英國人弄來的,這些資料全部是物理學方面的。而且聽說是現今歐洲最為頂尖的電磁物理學,你讓我收集地是其中一個名叫赫茲的德國物理學家的論文成果。組安,你想要用這些幹什麼?這些東西就是翻譯出來,也沒有人能夠弄得懂啊,而且你讓我委託向洋人訂購的那些設備,半個月後就可以到廣州了。」沈靜說道。

    譚延�揚了揚手中的資料神秘的笑著說道:「文淵兄,這個嘛我要保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在製作一件非常有意思的東西,從小處說這個東西會給我本人帶來難以計數的財富,從大處來講,這件東西足以讓我譚延�揚名世界。甚至在這歷史上留名也是說不定地!」

    沈靜聽後徹底呆住了,留名青史可是一個讀書人至高無上的目標。儘管他已經不算是個正統的讀書人了,但是……

    從那以後,沈靜發現譚延�把自己關在書房中,就是連幕友堂都來的少了,半個月後從國外訂購地一些設備全部運抵廣州,搬進了兩廣總督府的後院,而譚延�在看到這些設備之後,出來地次數就更少了,就連三月是自己的大喜日子也不在乎,全憑府中上下為之打點,本人則乾脆做起了甩手新郎。

    對於三月初三的婚禮,譚延�本人已經不抱有什麼希望了,他沒有對抗這件婚事的資本,更無法忤逆老頭子的意志,在後世看慣了的那些無聊電視情節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他選擇了沉默和順從--他對愛情依舊充滿了憧憬,儘管這場政治婚姻打亂了他的安排,但是他依舊不會放棄對愛情的追求,他也選擇了兩條道路:一條便是先結婚後戀愛,雙方情投意合之下也不失為一件美事,不過這個可能性在他自己看來是非常渺茫的;另外一條便是等待,等老頭子過世,等到這個社會風氣開化後,重新尋找自己的愛情,不過選擇這條道路需要長時間耐心的等待,也許他這一輩子也等不到……

    現在是難得的清閒時期,譚延�便窩在自己的書房中,除了每天要完成父親所規定的功課之外,他把心思都放在了幾個小發明上去了,這其中最重要難度最高的便是無線電電報的研究,在此之前譚延�已經將一個小東西交給寇青,讓他遠赴英國等歐洲國家註冊專利去了,寇青拿走的那件東西雖然很簡單,但是卻是非常實用的小物件--拉鎖(本文將拉鎖的發明時間滯後了,請讀者不要追究)

    無線電報是一項非常偉大的發明,它大大提高了人們的通信質量和對信息傳遞速度的要求。在譚延�所處的時代,遠在地球另外一端的馬可尼還沒有開始這方面的研究,而譚延�就鑽了這個空子爭取一個先手。雖說是先手,譚延�前生高中階段是學理科出身,對於數學物理知識是沒得說,在高考中這兩門功課幾乎是以滿分的成績通過的,但是無

    理知道歸知道,若是將其變成現實,這對於譚延�來非常大的。

    沈靜待會來有關赫茲對電磁波所做的實驗報告,這些都是赫茲將自己的成果發表在科學雜誌上的,尤其是《論動電效應的傳播速度》更是將由法拉第開創,麥克斯韋總結的電磁理論,最終用實驗來證明了其正確性。這些資料都是無線電應用的理論基礎,以譚延�的水平閱讀起來並不算深奧,事實上譚延�只需要赫茲的實驗過程,對於其理論部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比赫茲還要清楚。

    「以後世一個優秀高中生的水平能不能夠在現在製造出無線電發報機?」這對於譚延�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挑戰,若是放到後世,那就是一個人來研究製造超級計算機那樣的高科技地水平。不過好在沈靜按照他地要求所搜集的資料當中。赫茲實驗所使用的各種設備都有過介紹。這也是這個時代地科學家在發表論文時候的習慣--他們的重要發現必須經過別人的確認才可以得到承認,其中重要的一條便是重現他所做的實驗,所以這些資料對於實驗過程中所甬道地設備和操作步驟記錄的非常翔實。這正是譚延�所需要的部分。

    除了從歐洲搜集的各種關於電磁理論的治療和實驗設備之外,譚延�這裡還有通過北洋所購進的一套收發報裝置,譚延�將這套裝置大卸八塊,在最短的時間內弄清楚了其工作原理,有了這些積累之後,他終於開始利用手頭的各種元器件來組裝他設想中地無線電電報機。此時距離他完婚的日期只有三天了。就在這一天,一行人在廣州碼頭下船,譚延�的弟弟譚恩�代表自己的哥哥前往迎接--這是從江西南昌遠道而來地方榕卿,她是來和譚延�完婚的。

    譚延�看到裡裡外外張燈結綵地兩廣總督府,心中也是有些惆悵,儘管他已經對此認命了,但是事到臨頭的時候,他心中總是有些怪怪的感覺。彷彿自己是置身事外新郎不是自己似的。可惜來往恭賀他新婚的人讓譚延�明白,這場正在籌辦的婚禮就是自己的!

    「組安,恭喜!恭喜!」客廳中一行人走進,這是抵羊紡織廠董事局成員全體董事都來給他道喜來的。

    -

    譚延�胸前佩花。將自己腦袋中的一些想法全部扔到一邊去,振作起精神來應付眼前的客人。便笑著雙手抱拳說道:「在下感謝諸位同仁能夠來此觀禮,謝謝了!」

    二十八個抵羊紡織廠的董事們魚貫而入,後面跟隨著的隨從都抬著一溜用紅布或是紅花裝點的禮盒,而禮單是譚延�親自接下的,看也沒有看一眼便遞給了旁邊的隨從,他可以想像為了自己的婚禮,這些在廣東本身就頗有實力的富商一定不會吝嗇,就衝著他是抵羊紡織廠的保護人,這賀禮絕對是非常厚實的。

    譚延�出身清廷地方封疆大吏之家,這婚禮自然是不能馬虎的,做為譚家未來的繼承人,這場婚禮更是熱鬧非凡,今天能夠到這兩廣總督府內賀禮的人非富即貴,就連遠在廣西任縣令的曾國藩的孫子曾廣鈞也趕來了,雖然曾廣鈞現在的官職級別還很低,但是譚延�非常恭敬的親自接待,然後將曾廣鈞送到老頭子那裡才算完事,這種待遇是客廳裡那些道員所不能夠享受到的。

    除了曾廣鈞之外,令譚延�沒有想到的是廣東藩司王之春除了送上自己的一份厚禮之外,還代表遠在湖北的張之洞送上了一份厚禮。可見婚禮這種大事不僅僅是個人的人生大事,做為涉足政界之後的譚延�,同樣也是各方勢力結好的一個機會,對此譚延�心中也是暗自苦笑,但是明面上還是非常恭敬的和王之春在偏廳談了一會,同樣是他親自送到老頭子那裡去。

    正當譚延�覺得參加婚禮的賓客來的差不多,他準備回去進行下一個環節的時候,就聽到門房高聲報到:「天津機器局總辦唐大人到!」

    不用細想,譚延�也知道這個天津機器局總辦唐大人一定是和他幾個月前見過的那個唐伯文,沒有想到這個唐伯文真的有這麼大的面子,居然說從李鴻章手中討個天津機器局總辦的位置就給討來了,這足以說明唐伯文的家族應該和李鴻章關係很深,按照譚延�所瞭解的李鴻章,至少唐伯文家族中某個人是淮軍的重要人物,不過老頭子也沒有這方面的印象--這個唐伯文可真夠神秘的!

    「紀孟兄,一別數月,別來無恙?!」譚延�主動走上前去問好,不管這個唐伯文是什麼背景,這個年輕人的做派和行事作風都很得譚延�欣賞,不知不覺兩人就親近了很多,況且唐伯文給譚延�行事帶來了諸多便利,於公於私都要和他打好關係。

    「組安,不到一年,抵羊紡織廠雄起給粵地,揚名大清,實在是振奮人心!今逢組

    好日子,伯文遠在天津可是對你的喜帖望穿秋水,苦之下只得親自上門來討要一杯喜酒了!」唐伯文笑著說道。

    譚延�雙手抱拳低頭鞠躬賠罪說道:「這是小弟思慮不周之處。真是罪過罪過。待會酒桌上自罰三杯,絕不推脫!不過紀孟兄來此也是恰到好處,延�這裡正有一件稀奇之物。想必是紀孟兄夢寐以求的,既然來到這裡,就多住幾天,等小弟收攏一下這眼前地雜事,好好和紀孟兄探討一下!」

    唐伯文聽後眼睛一亮笑著說道:「組安所說地稀奇之物定不會差到哪裡,為兄拭目以待。不過為兄此來也是轉達中堂大人的賀喜之意。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請笑納!」說完一揮手,後面一行數十人抬著禮物便在門房的引導下走到一邊去了。

    譚延�笑著說道:「這下可真是小弟之罪了,紀孟兄千里迢迢來此為小弟賀喜,小弟已是愧不敢當,現今送上如此厚禮,以後可叫小弟如何見人啊?!」

    譚延�地「小總督」之名早在閩浙總督的時候就已經傳到廣東這裡來的,做為兩廣總督府的「一把手」。譚延�的婚禮在這個時代來說無疑是一場盛大的婚慶典禮,不過對於這場婚禮地半個主角譚延�來說卻是非常鬱悶的--他還沒有看到自己的新娘子現在到底長得什麼樣呢?連一點感情基礎都沒有,光是靠小時候那段時間,他對未來這場婚姻心中一點底都沒有。

    「後世書中那些結婚前配偶都沒有見過面的記載還都是真的啊。這是不知道這兩人一輩子下來,可怎麼渡過?!」譚延�在婚宴上四處敬酒。沒有想到來到這個時空後,自己的酒量奇大無比,灌趴下了一堆人,可是自己還是清醒的,無奈之下他只有端著酒杯四處「追殺」那些面有懼色的賓客們,借此想一醉將這個原本在書中描寫地異常纏綿的夜晚給混過去。

    譚延�的目的達到了,在他將抵羊紡織廠二十八個董事挨個灌到鑽桌子為止,他終於被氣急敗壞地老頭子差人強行拖入洞房,在丫環的「機械操縱」下,模模糊糊地和新娘喝完交杯酒,挑開新娘的紅蓋頭,腦海中最後的一個想法是:「新娘子真的是非常美麗啊!」

    洞房內,已經換上白色湖絲睡衣的方榕卿,費盡力氣將已經酪酊大醉的丈夫脫下衣服「整齊的擺放」在床上,看著還在輕聲夢囈道:「來……再乾一杯!」的譚延 �,方榕卿輕輕的皺了皺眉頭。方榕卿沒有想到自己憧憬了無數遍的新婚之夜居然是這麼渡過的,心中不禁有些黯然神傷,按照她所觀察到的譚延�,自己的丈夫應該是一個非常有克制能力的男人,怎麼今天是如此的失態,聽自己的丫環說,新郎正在大堂上「追著」賓客敬酒,這真是讓她心中感到大失所望。

    譚延�微微的睜開眼睛,身上存留的酒味提醒自己昨天晚上應該喝了很多酒。

    「我喝這麼多酒幹什麼?!」譚延�心中暗自想到,突然心中一驚--「昨天可是我結婚啊!」

    等譚延�心中反應過來後,一動手的第一感覺便是接觸到非常柔軟細滑的皮膚--「我最終還是完蛋了!」他知道手上傳來的感覺是另外一個人的,心中不禁有些哀歎。不過隨即他的嘴角又自嘲的笑了笑,心中想到:「前生的時候曾經看過一部喜劇片,裡面一個男人被一個女強盜給強行……事後男演員在床上抱著根柳條哭道:『……殘花敗柳……』女強盜接口說道:『不用哭!我會對你負責的!』」

    當然,擺在譚延�面前的是一個讓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現實--他已經是個有老婆的人了,這可不是後世的戲劇當中非常的狗血情節,而是一個對他而言非常殘酷的現實。譚延�仔細看了看枕邊的女子,藉著微亮的天色,他的心中不禁讚歎了一下自己老婆的容貌,不知怎的一句詩浮現在他的腦海中:「秋水為神玉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

    方榕卿長得實在是漂亮,譚延�也不是沒有見過這個時代的女人,儘管衣著等方面有些不盡如意,但也並非難以入眼,不過卻全都比不上他眼前這個正在熟睡中的女孩--儘管這個女子是譚延�的老婆,但是在他眼中,這個美若天仙的女子還是個孩子。

    「就這模樣,就是放在百年後當個星姐是絕對沒有問題的!」譚延�心中暗自想到。不過他卻沒有過多的注視身邊的女孩,畢竟他和異性接觸的經驗很少,若是不小心把對方驚醒了,那兩個人都會很尷尬。

    「他倒是一個正人君子呢!」方榕卿微微的張開眼睛,看到狼狽而逃的譚延�,心中微微甜蜜的想到。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動漫達人勳章 影音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自然美景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3
發表於 2010-11-13 17:44:4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風起
狼狽逃竄的譚延�並不知道床上的妻子已經醒了,對於昨天晚上的一切,他什麼都記不得了,不過這也達到了他的目的──對於婚姻的逃避。儘管這種逃避是自欺欺人的,但是在他看來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前生少有的和幾次異性接觸使他對婚姻即憧憬又畏懼,而來到這個時代後,以他的條件找個美女當老婆並不困難,困難的是兩個人的思想差異所產生的鴻溝,譚延�並不能夠指望對方徹底的理解自己。

    對於方榕卿,譚延�真是沒得說,她實在是太漂亮了,儘管年齡還很小,但是卻已經是個標準的美人胚子,可惜婚姻這東西不是只有漂亮的容貌就夠了,以後的事情還多著呢!要說譚延�是聖人不近女色,恐怕連他自己都要反對,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譚延�也不例外,不過相比之下這個時代的審美觀念並不是譚延�的標準,最重要的是在他眼中,方榕卿還是個孩子,儘管他自己也不過才十八歲而已。

    研墨、練字,這是譚延�每天早上都要做的功課,不過今天他練字總是心不在焉,彷彿幹了什麼虧心事一般老是走神,當他聽到裡屋的動靜時候,便乾脆放下筆走出屋到院子裡面去打拳──他已經抱定心思要作這個烏龜了,把自己封鎖到烏龜殼中,就當這場婚禮不存在。

    不過顯然譚延�的逃避是沒有用處的,他剛在院子中擺好了一個起手式,外面就匆匆走進一個丫環說道:「少爺。老爺和夫人正在內堂等著少爺和夫人去敬茶呢!」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一會我們就到!」一個清脆地聲音在譚延�地身後響起。

    丫環看了看面前已經成癡呆狀的譚延�,一邊敲敲漂亮的新娘子。嘴角微微一笑便快步走出院子。

    譚延�轉過身子看到方榕卿身穿白色繡衣,而後面則挽了一個髻子──正正是一個成婚女子地標準頭飾。

    「你……你好……」譚延�臉部僵硬的擠出一絲笑容,磕磕巴巴的問好,隨即有反應過來這個問好好似不對呀……

    方榕卿看到譚延�那副彷彿賠了一百萬兩銀子的喪氣樣,心中不禁有些好笑起來,覺得偶從別人口中聽來的那個溫文儒雅、辦事幹練的「小總督」完全和自己所見到地丈夫不同。微微笑著說道:「相公還是趕快洗漱吧,讓公公婆婆久等了可不好!」

    譚延�聽後為之氣結,不過也很無奈,眼前這個「小女人」彷彿是抓住自己的小辮子一般,眼睛中總他感覺透露出一種耐人尋味的靈氣來。不過他盡力把這些無聊的想法拋到腦後,趕緊洗漱收拾好自己,然後和方榕卿一起走向客廳,按照規矩老老實實的給老頭子和母親敬茶。

    可以想像譚延�這婚後的第一天過的是多麼的痛苦。他一反最近地常態,在給老頭子敬完茶後,便立刻奔向抵羊紡織廠,不過走到半路上才想起自己跑到那裡去幹什麼?總督府裡面還有個來頭更大的唐伯文吶!想到這裡便又指揮馬車伕往回趕。弄得給他駕車的車伕直犯嘀咕,今天少爺是犯什麼病了?

    唐伯文住在前院。儘管他的來頭不小,但是有老頭子坐鎮,譚家還是極為傳統地。當譚延�來到唐伯文所居住的小院地時候,唐伯文正巧還在捶打自己的腦袋走到院子裡面,看他這幅睡眼惺忪的樣子,譚延�知道這位仁兄昨天晚上被自己的弄的不輕。昨天晚上譚延�在婚宴上大發神威,和他關係比較親近的幕僚、抵羊紡織廠的董事,當然還有這個渾身洋味甚濃的唐伯文,都是在他的「追殺」之列,這些人到最後都是被抬出去的,要不是有老頭子嚴厲喝止,這些人恐怕真的要在酒桌上「殉職」了。

    「組安,你可真的是很有精神,不知昨晚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怎麼起的這麼早?!」唐伯文看到譚延�後苦笑的打趣說道。

    「紀孟兄說笑了,今天是特別邀請你去看一件非常新奇的物事的,想必紀孟兄是非常感興趣的,而且它還非常使用呦,說不得中堂大人也非常熱切期盼這件東西呢!」譚延�避實就虛的回答道,說實在的,昨天晚上他自己做了什麼連自己都不清楚,如果沒有下人扶助的話,恐怕自己的新婚之夜睡在馬棚裡都有可能。

    「到底是什麼東西,組安為何這麼神神秘秘的?!」

    「紀孟兄看了便知道此物的妙用了,不用多問!」譚延�笑呵呵的賣弄關子。

    由於自己的書房就在寢室旁邊,唐伯文是不方便過去的,所以譚延�將無線電收發報機弄到幕友堂中。這套無線電收發報設備是譚延�自己組裝的,已經經過調試實驗過了,基本上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由於是原始機型,稍微挪動個地方

    �就必須為此調試半天才折騰好。

    唐伯文儘管不知道譚延�弄得什麼東西,但是電報機他還是見過的,他越看這東西越像是電報機,更何況譚延�訂購電報機還是他經手辦的,價格是以成本價賣給譚延�的,看那兩個小木箱子上面還有電報機生產出廠的外國銘牌,他愈發肯定這就是那套賣給譚延�的電報機,可是這套電報機已經被譚延�拆的面目全非,而且中間也沒有看到有銅線相連。當譚延�忙活好後,將兩台設備分別放到不同的房間,然後請兩個事先從廣東電報局找來的兩個發報員分別各自守住一台機器。

    譚延�忙活好後得意的說道:「紀孟兄,你先在這裡給這位發報員說句話,讓他翻譯成電文發出去,我到另外一個屋去接收。看看能不能成功收到你的消息!」

    唐伯文聽後腦袋立刻蒙了:「組安。這不是電報機麼?中間沒有連線怎麼會收到消息?」

    譚延�笑著說道:「若是中間有連線,還用我這麼費心思幹什麼?我要的便是沒有連線也可以收發報,這中間地巨大價值。想必紀孟兄能夠想到吧?!」

    譚延�說完便走出屋門,去到另外一間屋中準備收報去了,留下唐伯文和那個發報員面面相覷,這種事他們兩人還是頭一次遇到。譚延�在驗證自己組裝地無線電電報機是否成功沒有請發報員嘗試過,只是自己通過發送一些極為有規律的電報信號,而另外一台電報機上有燈泡。其閃動的頻率和自己發信號地頻率相符,這樣就算成功。起始這套非常原始的無線電電報機設備只是譚延�在有線電報機上加裝了一套無線電收發報系統,從歐洲購進了大量的實驗設備除了用在復原赫茲的實驗之外,其餘的都用在了組裝電報機上,還把一套有線電報機給拆了才勉強算是構建了這麼一套系統。

    這個時代還沒有進入電子時代,電子管也沒有發明,譚延�是靠其在前生時的數學、物理知識,復原了赫茲所做地所有實驗後。明白了如何使用這個時代的科學設備來構建無線電系統,包括鎖定頻率、放大功率,天線佈置等等。若是他不去重複赫茲的實驗,這些零部件就算擺在他面前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去使用。好在他事先準備工作做的充分,赫茲實驗中的設備全部都被購買過來。而且還備了雙份,忙活了快兩個多月才有今天這個結果。

    「就給他發一個『早上好』吧!」唐伯文對旁邊還有些侷促的發報員說道。

    譚延�這套無線電發報設備在使用上還是和有線發報是一樣的,儘管發報員沒有接觸過這東西,但是這套設備是在有線電報機的基礎上組裝地,所以發報員還是非常輕鬆的將「早上好」這三個字用電文發了出去。

    「早上好」用四碼電文編譯後不過才十二個信號,電文發出才不過一會,譚延�興奮的拿著一張紙跑進來笑著說道:「紀孟兄,早上好啊?!」

    ─

    唐伯文和那個發報員聽後都是一愣神,那個發報員更是有意思,站起身來便對眼前這個鋪滿一桌子的散亂零件地無線電裝置轉著圈的大量,想找找看是不是有根導線通往另外一個屋子。

    譚延�笑著說道:「不用找了,這是無線電發報!嘿嘿,沒想到我最終還是搞成了,就是不知道這有效距離有多遠?」

    譚延�前生地高中物理課本上對這無線電電報發明人馬可尼的電報裝置也做過一番小介紹,據說開始的時候不過才一兩百米遠,譚延�利用自己所掌握的知識自然對這無線電電報裝置進行了改進,但這有效距離還真沒有進行嚴格的測算過。

    「紀孟兄,這是我發明的無線電發報技術,在歐洲已經有一些科學家證明了無線電的存在,不過卻還沒有將其利用起來轉化成現實的發報技術。當然這種技術還很不完善,有很多急待改進的地方,尤其是發報距離的問題,不過這已經實現了利用無線電來收發電報,紀孟兄可從這裡面看出什麼沒有?!」譚延�笑著問道。

    「若是無線電發報可以和有線發報相同的話,那可以省去大量的銅線,並且建立發報網絡將會大大降低成本!」唐伯文反應非常快,他本人是在國外待過好幾年的,腦袋活絡的很。

    譚延�聽後笑著搖搖頭:「紀孟兄說的誠然是正確的,單從民用的角度來看,這無線電發報確實已經大大優於現在所使用的有線電報,不過這並不是它最重要的用途。紀孟兄可以試想一下,若是在北洋水師的艦船上安裝這種無線電發報裝置,在海戰過程中,若是旗艦的信號塔被敵人所擊中,無法傳遞消息,這又該如何?而且在艦船上安裝無線電發報裝置後,可以以最快的速度來反應戰情,只要發報距

    遠的話,就是陸地上同步指揮也未必不可能!」

    譚延�想到甲午戰爭的黃海海戰中,正是因為北洋水師的旗艦信號塔被擊中,致使北洋水師失去了統一地指揮。立刻成為一堆散沙被日軍聯合艦隊各個擊破。居然連對手一艘戰艦都沒有擊沉。他這麼迫切地在無線電發報技術上進行探索,也是想要把這一先進技術首先武裝到北洋水師身上。大清帝國走到現在已經千瘡百孔,譚延 �打心眼裡就不願意與這艘破船共存亡。可是這個民族和國家卻是他無法捨棄的,甲午海戰對於中日兩國來說都是一個重要的轉折點,一個是走向更加衰敗,另外一個則是走向了列強道路。在譚延�眼中,無論怎麼樣,只要給日本人找些麻煩。他都是非常樂意去做地,小到將日本的紡織品擠出中國市場,大到盡力改善北洋水師的戰鬥力,任何一個他可以做到的事情,他都要盡力去嘗試,不求能夠徹底改變甲午戰爭的命運,只求給日本人添點堵,若是北洋水師走了狗屎運能夠絕地大翻盤。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對於譚延�所說地無線電電報機在軍事上的應用,唐伯文並不難理解,不過他也清楚中國在這個時代在科學技術方面的弱勢,儘管西方列強並不限制中國從他們那裡購進最先進的武器。但是要是想憑中國人自己研發現代科技,那多少有些不現實。

    不過譚延�的無線電電報機就擺在他的眼前。而且他也從未聽說過西方有過類似不用導線便可以收發電報的機器。唐伯文在現在的中國可以算是對外消息最為靈通地那部分人,雖然電報業務是盛宣懷來主管,但是同為一個系統的人,他對電報的發展趨勢還是非常明白的──譚延�地無線電電報機絕對是首創!

    想到這裡,唐伯文的心就熱了起來,高興地說道:「組安,你這可是非常重要的發明啊!估計什麼時候才能夠真正的達到你所說的應用水平?!」

    譚延�笑著說道:「無線電電報機的基本發明算是完成了,不過想要投入使用還需要一段時間,不過我最想做的倒是先派人在西方列強國家把這個發明搶先註冊,畢竟人家也不是笨蛋,也絕對能夠想到將無線電用在電報上。至於應用還需要等待一段時間,想要滿足海戰的需要,那無線電電報機還需要做很多的改進,至少在傳送距離上至少也要達到上百公里以上才可以,若是想取代現有的導線電報機,那走的路還要更長!」

    唐伯文聽後想了想說道:「這註冊專利是必須的,在西方國家有很多發明家都是靠註冊專利而發家的,只是我大清現代科學技術落後,人才欠缺,還沒有人能夠在這方面有所建樹,你可是首開先河啊!」

    「其實小弟我在歐洲已經有了幾個註冊專利,像你天津機器局所生產的毛瑟九三式步槍和盒子炮都是我的專利,已經賣給普魯士的毛瑟武器製造廠了,要不然哪裡會得到這麼優惠的條件進口生產設備?!」譚延�笑著說道。

    唐伯文聽後一拍腦袋笑著沖譚延�豎起了大拇指:「還是組安利害,不僅科場得意,這在西學上也是不落於他人!」

    譚延�說道:「相比我那其他幾件發明,這無線電電報可是要先進得多,用處和影響更是那幾樣發明所不及的!待會我就給在英國的手下發電報,托人將這無線電電報機的樣機穩妥的送到他的手中,先把這專利註冊了再說!當然,我也不會放鬆改進無線電電報機技術,爭取早日把這套設備用在我們自己的身上,畢竟兵戰凶危,多一層保護就是多上一層勝算……」

    唐伯文自然明白譚延�口中的「兵戰凶危」是什麼意思,想到中日兩國上空越來越緊張的政治空氣,他心中不禁有些蕭索。

    「這次來參加你的婚禮本來是不想給組安找麻煩的,不過上個月《強學文摘》上面刊登了朝鮮東學道的一些東西,並且你還在文章後面預言朝鮮局勢不穩,很可能會成為中日之間爆發戰爭的導火索……那篇文章和你附在後面的評論,中堂大人都已經非常仔細的看過了,並且還親自給朝鮮那邊發電報詢問現狀,結果非常堪憂…… 中堂大人派我到你這裡來,一面是向你賀喜,另外一面也是想詢問你對朝鮮局勢的一些看法……」唐伯文面帶憂色的說道。

    「中堂大人已經過問了東學道那邊的事情了?」譚延�問道,東學道便是歷史上朝鮮的東學黨,不過那還是以後國人對此的稱呼。

    「不錯,事實上要比想像的更加糟糕,東學道已經在二十多天前起義了!」唐伯文低沉的說道。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動漫達人勳章 影音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自然美景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4
發表於 2010-11-13 17:44:5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 顧盼
譚延�不是神仙,前生所讀的歷史教科書上對於甲午戰爭的起源只是簡單的介紹了因為朝鮮東學黨起義,引發中日兩國向朝鮮增兵,至於東學黨什麼時候開始的起義,這點卻沒有介紹,譚延�也只是稍盡人事而已,沒有想到現在東學黨就已經開始起義了。

    「上個月15日,朝鮮全羅道發生了東學道起義,後來朝>>利,看著這聲勢有越鬧越大的趨勢……中堂大人開始的時候並未在意,不過在看到你的文章後深覺不妥,除了嚴令朝鮮那邊警惕之外,便是差我到你這裡走一趟,看看組安對此有何看法?」

    譚延�聽後一愣,心中想到:「老李同學還要詢問我幹什麼?直接派兵啊!」

    「東學道起義不過是個由頭,朝鮮人是沒有什麼資格和我們相提並論的,他們不過是前台的木偶罷了,關鍵還是要看我們和日本,中日兩國分出勝負則朝鮮局勢明朗,否則朝鮮就這麼亂下去好了!現在有兩條路可以走,一個便是請中堂大人讓在盛京附近的軍隊火速渡過鴨綠江進入朝鮮鎮壓東學道起義,這樣局勢還好控制也就一了百了,當然這樣一來日本會根據《天津條約》有所異議,這麻煩還是少不了的,關鍵是看剿匪的速度有多快;另外一條路……」

    「什麼路?!」

    「紀孟兄,這條路是最壞的,便是由著東學道他們折騰。等朝鮮國王自己玩不轉、壓不住的時候。必然想著請外兵來協助鎮壓,這樣一來日本必然會插手其中,須知這個島國對大陸可是有著幾百年地圖謀了。他們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若是事情真地走到這一步,那清流們必然會以國家面子力主中日開戰,中堂大人說不得要和日本幹上一場,是福是禍那就要看運氣了,不過日本贏得面非常大,這裡小弟也不用和紀孟兄多嘴。想必這中間原有大哥是非常清楚的!」譚延�低沉的說道。

    「我大清倉促起兵,恐怕未必會有什麼效果,就算鎮壓完後,日本就會沒有動靜?中堂大人現在正在責成駐日公使汪鳳藻密切觀察日本動靜,現在日本議院和內閣有一定地衝突,只是不知情況如何,也許日本無瑕他顧,局勢未必有組安說的這麼糟糕……」唐伯文說道。

    譚延�聽後笑瞇瞇的看著唐伯文。把唐伯文看得渾身發毛,心虛的問道:「組安,你看我幹什麼?!」

    「先不說中堂大人心中是怎麼想的,就是紀孟兄剛才說的話。你自己信麼?!」

    唐伯文聽後一陣啞然。

    「紀孟兄,面對現實吧!在下估計中堂大人未必會把東學黨看在眼中。而汪鳳藻從日本傳來地消息定然是『日本議院和內閣衝突,無外顧之暇。』……說實在的,不是小弟對汪鳳藻的為人有什麼誤解,而是對於日本的這種伎倆,小弟體會非常深,日本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發動戰爭的機會的,要不然它憑什麼把國家財政收入半數以上都用來發展軍事尤其是海軍?!換作是我們,若是不能夠謀得足以相當的好處,你說我們會罷手麼?!所以說日本議院和內閣的衝突不過是個幌子,就算真有其事,一旦朝鮮局勢真地發展到借兵才可以鎮壓的時候,日本必然會一夜之間一致對外發動戰爭!」譚延�冷笑的說道。

    「組安,早先聽別人說起你是一代俊才,我心裡還有些不服氣,但是現在我服氣了。不過有一點你還是錯了,汪鳳藻只是說現在的日本局勢有些微妙,而且各國列強也多持觀望態度,中堂大人在考慮朝鮮局面之後,已經下令北洋水師待命了!」唐伯文微微笑著說道。

    「北洋水師待命?!」譚延�對這個消息非常驚訝--前生所看到地歷史教課書可是白紙黑字寫著李鴻章消極對待避免和日本發生戰爭的呀!

    「中堂大人主戰?!」

    唐伯文搖搖頭說道:「非也,是不得不戰!中堂大人還是希望能夠再拖上一兩年地,太后六十大壽,這銀子如流水一般,北洋水師已經很多年都沒有新添戰艦了,除非等這六十大壽過去,有上這麼兩三年的功夫,再增添兩三艘戰艦是絕對沒有問題的,所以中堂大人以為中日之間若是非要發生戰爭不可的話,能夠拖上一段時間是一段時間,畢竟日本國小,時間上對我大清有利!不過看日本這架勢,正如組安所發的文章一般,他們把國家的命運全部都壓在一場賭局上了,一鼓作氣成事自然是好事,若是時間拖長了,日本人就會被自己給拖垮了,他們不是傻瓜,中堂大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這躲是躲不過去了,剩下來若是非要打上一仗不可的話,那還不如早作籌備!」

    「中堂大人若是這麼想的話那最好不過,紀孟兄來此也不單單是代表中堂大人來過問此事吧,是不是中堂大

    麼打算或是不方便的事情需要在下或是家父去做?!微笑著說道。

    唐伯文聽後笑著說道:「不錯,中堂大人希望組安能夠說服令尊……」

    「呵呵,寫信給翁書平自然是沒有問題,這點不用過問家父,我就可以做主!不過紀孟兄應該知道中堂大人和翁書平之間的糾葛,這信是好寫,就算家父得罪了翁書平也沒有什麼,不過關鍵的是這作用未必會如中堂大人所期望的那樣啊!」譚延�說道。

    唐伯文聽後苦笑的說道:「中堂大人對此也是頗為無奈,只是當年翁家貪生怕死,又是南派清流之首,對於當時的大軍作戰阻礙太多,若是當年曾文正公對此視而不見的話,將會無法服眾……」

    譚延�擺擺手說道:「家父雖然喜愛翁書平地字但並不代表他對其人品也很欣賞。孰是孰非。家父這點分辨能力還是有地。現在局勢危急,就算要得罪翁書平,家父也是不會在乎的。他翁家兩代帝師也未必敢拿家父如何。不過怕就怕中堂大人當年既然和翁家結下這等大仇,翁書平哪裡會善罷甘休?!只能夠是盡人事以聽天命耳,這點還需要紀孟兄代為向中堂大人轉達!」

    唐伯文聽譚延�肯應下這件事,雖然心中對於翁同�是不是會接受譚鍾麟的勸諫暫時放下和李鴻章地敵對狀態沒有半點把握,但是至少譚氏父子肯做出這樣的姿態已經實屬難得。

    「對了,紀孟兄。上次提及日本艦船所使用的炮彈是整體炮彈,這件事查的如何?可有什麼結果?」譚延�不願意糾纏這些官場上的是是非非,儘管他總有一天要繼承老頭子的衣缽必須要直面這些問題,就是現在他也在自覺不自覺中參與到這些政治鬥爭中來,但是他還是希望自己能夠盡量避免這些問題。相比之下即將到來地中日對決才是他所關心的,後世歷史中對於這場戰爭除了清廷的軟弱無能甘心賣國之外,最為詬病的便是北洋水師所使用的炮彈問題,所以他更加關心這方面的事情。

    唐伯文肅容說道:「這件事已經查清楚了。根據駐日公使汪鳳藻兩個月前的來電,已經非常明確的證實了日本海軍所使用地炮彈都是組安所說的那種整體炮彈……不過就是炮彈內所裝填的火藥還是褐色炸藥,並非是組安所說的無煙火藥,但是聽聞日本人已經在開始試著生產無煙火藥了。至於裝備了多少還很難說,他們防範地很緊……」

    「呵呵。不管怎麼說,北洋水師的炮彈裝藥還是走在了日本聯合艦隊地前面,至於這炮彈問題,中堂大人可有什麼話說,若是缺錢的話,小弟這裡多少也可以盡一份心,畢竟國防大事大過天!」

    -

    「關於改造炮彈的問題,為兄在任天津機器局總辦後已經和英國工程師洽談過幾次,現在設備已經都改造完畢了,開始試著生產一體炮彈,至於效果還要看北洋水師的使用情況才能夠定下來,不過中堂大人已經調撥銀兩,準備多生產些這樣的炮彈以應付局面,可是天津機器局的資金非常緊張,組安心意我代中堂大人心領了,可是這中間的缺口實在是太大,於事無補……」唐伯文有些憂慮的說道。

    「現在發現這個問題是有些晚了,不過亡羊補牢未必不會沒有效果。紀孟兄,盡人事以聽天命吧!」譚延�看唐伯文神情黯淡,只好安慰的說道。

    「組安,本來你的大好日子為兄應該多留幾天才是,不過為兄接任天津機器局不久,這裡裡外外的事情實在是太過繁雜,所以我打算明天就要乘船回天津,正好兩天後北洋水師的一艘戰艦要從上海趕回天津,我也正好搭乘,說不得要走得早些了!」唐伯文笑著說道。

    「無妨,紀孟兄身兼重任理當如此!如果家父允許的話,這封說和的信我想親自北上交給翁書平,一來也表示誠意,二來也是為明年大考做些準備……到時候小弟我可能要在京師常駐一段時間了,少不得要到紀孟兄那裡去蹭飯!」譚延�也笑著說道。

    「組安,你剛剛完婚就要離家北上?!明年科考到底還是時間尚早,這送信也可差別人去做,哪裡用得著你親自北上?!」

    「家父已經提過了,明年科考差不多在明年四月開考,家父也希望我能夠早些到京熟悉一下環境,早走晚走對我來說都一樣……本來小弟是不想這麼早成婚的,原本兩家約定是明年成婚,不想小弟這裡科考非常順利,開會試又有這麼多規矩,不是每年都有,所以早些熟悉一些也是更有把握,所以才提前到現在成婚……」譚延� 苦笑的搖搖頭。

    「呵呵,組安,論成家你可是走在了為兄的前面,不過家父去世的早,也沒有人來管教我,我也樂得自在。」唐伯文笑著說道。

    「這樣也好,好男兒志在四方。組安,你

    大事的人。不可拘泥於兒女私情……李合肥要老夫哼哼……若是翁書平這麼好說話,也就走不到今天了!」譚鍾麟坐在太師椅中冷笑的說道。

    「孩兒打算過兩天就出發北上,若是可以地話。甚至可以和唐伯文一起走,這樣也可以顯出我們對李鴻章地誠意……」

    譚鍾麟聽後眉毛一動:「組安,這麼著急走……你是不是對這樁婚事有什麼不滿意?!」

    譚延�聽後剛想順口說道:「不錯……」不過他還是非常及時的把那兩個字憋在了嘴裡。

    譚鍾麟看著兒子這幅模樣,心中已是瞭然:「其實為父早就看出你的心意,對自己地婚姻大事都不放在心上,除了對這樁婚事不滿意之外。為父還想不出是什麼原因。不過為父不管你心中如何去想,譚方兩家除了是世交之外,還是湖南的名門大族,切莫委屈了榕卿,否則為父是不會客氣的!」

    一時間譚延�面對老頭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想了半天還是以沉默相對。老頭子雖然是用歎氣的語氣說話,但是他依然可以聽出話語背後所隱含的威脅,對於這種政治婚姻他心中一點好感也沒有。不過偏偏又由不得他來做主,想想前生所生活的那個年代,自己身邊也有很多婚姻是不由自主地,心中也多少釋然了。

    「記住為父的話。你先下去準備吧,那封信為父待會就寫。好好和你母親道別,明天就隨唐伯文北上……」譚鍾麟有些心灰意冷的揮揮手讓譚延�離開,對於這個兒子,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心中也只好期待他以後和兒媳婦相處時間長些能夠融洽了。

    譚延�對此也是無奈,只得退下去。平心而論,自己的老婆在容貌上自然是沒得挑,但是這種心理年齡上的差距讓他感到非常的不適應,更要命的是兩人除了在童年時代見過一面之外,毫無其他接觸,這感情上的鴻溝是不易逾越地。在眼下這個當口,他唯有採取「鴕鳥政策」,過得一天是一天,只得期待老天能夠讓他們在日後相處的日子裡面建立感情基礎,這樣才會有所轉機。

    既然老頭子同意他和唐伯文一起走,那譚延�也巴不得能夠「逃離」一段時間,不過這廣州的事情才剛剛鋪開,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做,為了能夠安心北上,他在離開書房之後就前往幕友堂和侍衛隊兵營做些安排,至於抵羊紡織廠已經開始步入正規,那些董事們都是商場老手,他只需要在主方向上做些干預已經是足夠了,具體經營上,他相信薰事們會為了共同的利益而奮鬥,不用他去操心。

    其實譚延�心中最放心不下地還是侍衛隊,這支微型武力在現在看來是極其微不足道的,但卻是譚延�日後問鼎天下地必要手段。儘管他內心中對「問鼎天下」還有著很大的疑慮,但若是不做些努力就放棄,他心中未免有些不服氣--他沒有想到前生歷史書中的袁世凱現在混得比他還不如,而且通過和唐伯文的交談,才知道北洋陸軍現在是個什麼樣的水平。也就是說袁世凱和他日後鼎鼎大名的「北洋系」到現在為止連個渣還沒有,當然李鴻章留給袁世凱的家底異常豐厚,這也是袁世凱日後發展如此迅速的重要原因,但是論地位,此時的袁大頭距離自己還有八條街這麼遠。正因為袁大頭如此低微的地位才讓譚延�有點信心來搏上一場--李鴻章所留下的東西多少也要分出一點給他譚延�!

    為此,譚延�打算正式啟動軍事留學生計劃,開始組建自己的留德士官系來參與未來的競爭,他的財力和勢力已經開始初現端倪,若是合理操作的話,在未來幾十年中未必沒有「問鼎天下」的實力。譚延�不喜歡爾虞我詐的政治鬥爭,但是若是給那些未來出賣民族利益的傢伙找些麻煩,製造些困難,他還是非常樂於去做的。

    儘管譚延�在軍事上起步比較早,這些侍衛隊都得到了最好的訓練,若是以士兵的要求而論,這些戰士在個人素質上不僅是目前中國國內最好的,就是放到歐洲也是頂尖的士兵。不過士兵終歸還是士兵,他們不是教官,沒有進行士官素質養成教育,想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這些士兵需要走的路還很長。

    留德進行軍事深造固然能夠加快侍衛隊士兵的成長速度,但是這不是光靠錢便可以滿足的,他們還需要學習很多知識才可以堂堂正正的邁進德國軍校的大門。現在在侍衛隊中,已經有很多士兵可以流利的書寫和進行德語會話了,相信若是放到德國,進行學習和生活是足夠用了,不過德國軍校學習還需要很多知識,不說別的,單單是數學知識就足夠他們喝上一壺的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動漫達人勳章 影音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自然美景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5
發表於 2010-11-13 17:45:1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四章 水霧
譚延�鄉試回來之後,便開始加強侍衛隊的科學知識方面的學習,不過和德語不同,這些東西都需要時間進行積累,匆忙兩三個月還是遠遠不夠的,況且這個時代的中國給他們找個合適的數學教師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這個活暫時還是由譚延�和弗裡德裡希來負責,教授這些士兵學習一些基礎的數學知識,當然,為了鼓動這些士兵的學習氣氛,譚延�還給予了適當的經濟刺激,每次考試都拿出二十兩銀子來獎勵那些成績靠前的士兵。

    雖然這些小措施也確實調動了士兵們的積極性,但畢竟時日尚短,他們的基礎還差得遠。眼下譚延�的生活不斷的被其他事給打斷他心中原本的計劃,為了躲避眼前的「感情債務」,他不得不北上逃避一段時間,順便也是因為甲午戰爭的臨近好到北京多做些準備工作,但是這些士兵可是他未來的根本,他必須做好妥當的準備才可以安心北上。

    譚延�帶上沈靜、陳飛等幕僚會同侍衛隊中的三個隊長蕭軒、劉禹、楊超在兵營中開會。一直以來總督府侍衛隊的經費都是由譚延�獨立把握的,來源便是戒毒丸和《強學文摘》,不過現在由於抵羊紡織廠的緣故,譚延�手上可供支配的資金日漸充裕,就算同時送出二十個士兵去德國深造,在經濟上對他來說也是沒有任何負擔。

    沈靜和陳飛是譚延�在幕友堂中最為得力的手下,寇青遠赴歐洲替他打理專利和毛瑟武器製造廠之間的交易所以未能趕回來,至於蕭軒、劉禹和楊超三人則是侍衛隊中表現最為出色地三個人。這六個人可以算得上是譚延�目前最主要地文武班底了。

    「再過幾天將會有一批書籍抵達香港。這是寇青從歐洲搜羅來的,我們在歐洲的生意夥伴毛瑟武器製造廠弄到了德國軍校所有地必修科目圖書,當然中間還有許多是其他列強國家軍校的圖書。這些都是給你們準備的!我已經聽過弗裡德裡希教官的匯報了,以你們現在的水平讀懂這些書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困難,當然一些英文和法文書籍,文淵和宇盛兄會幫助你們翻譯過來……現在你們目前最重要地任務便是加強訓練,加緊學習,在六個月後我會讓弗裡德裡希教官為你們安排一次全面的考核。這次考核將會關係到第一批前往德國軍校學習的人員,德國方面已經準備好了,只要你們能夠達到教官要求的水平,我就會兌現當初許諾的資助你們前往德國學習的所有費用……」譚延�慢慢的說道。

    廣東是目前中國最為開放的地區之一,這裡由於開放地早,所以人們的思想觀念和其他地區完全不同,這不僅表現在這裡的人為人處世和經商做事上,在思想上也是這個時代走在最前面的地區。不過譚延�對此也有擔心--這裡同樣也是革命黨活動最為頻繁地地區。想到革命偉人們對廣東可是「情有獨鍾」,若是自己沒有記錯的話,孫中山可能就在香港和澳門一帶活動。他可不想自己地這支小小的武裝力量進入到革命黨人的視野之內,自己若是長期不在的話。這支武裝力量恐怕真的會被革命黨人給瓦解了,到時候自己的心血也就真的白費了。

    譚延�把手下最優秀的軍事人才送到德國。除了他印象中的德國陸軍是世界上最好的陸軍之外,同時也想讓他們接受西方的軍事觀念。當然在這個時代,德國陸軍顯然還沒有這個聲望,法國人雖然輸給德國人,但依舊是歐洲的王牌陸軍,不過譚延�卻知道法國人不管是在一戰還是二戰,都被德國人折騰的夠慘,德國人儘管兩線作戰依舊是壓著法國人打,二戰中則乾脆滅了法國。像這樣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樣子軍事強國,譚延�是不會把自己的得意人才送到那裡去深造的。況且根據譚延� 的理解,送到法國的都是培養革命家,那裡的氛圍可能特別容易培養出革命家來,前生他就發現晚清向外派遣留學生中間曾經有個非常有意思的分化--送到法國學習的後來回國的,多半走上革命道路;送到美國學習的多半都成了科學家。若不是因為他對德國陸軍的好感,他甚至不想讓自己的人踏上歐洲大陸--軍人就是軍人,若是干涉主導了政治,到時候各種分歧的解決辦法將會變成軍事對抗而不是和解談判,這是一個非常糟糕的起點,同時對於國家和民族來說也是巨大的威脅!

    蕭軒等人在聽到譚延�許諾在半年後選拔優秀軍事人才留學德國後,心中激動的很,他們早就盼望著能夠到德國這樣的世界強國去學習軍事了。在這裡侍衛隊的消息並不閉塞,洋務派們不但重視在工商業上的嘗試,同時更注重在軍事人才上的培養,事實上早期洋務實踐

    為軍事而服務的。他們也知道中國最好的陸軍學校武備學堂,原本對於留學德國他們還是非常奢望的,要是能夠進入北洋武備學堂去學習,在他們心中也是非常樂於接受的。

    蕭軒三人站起來說道:「公子放心,屬下會督促學習訓練,爭取達到留學標準!」

    譚延�揮揮手示意他們坐下後說道:「國勢日衰,那些採用舊法練兵的軍隊鼎盛時期對付太平天國還湊合,但是過了幾十年到現在,恐怕他們都馬放南山變成大煙鬼了,民族靠他們這些人是沒有什麼出路的!本來憑我和北洋之間的關係,就是把你們送到北洋武備學堂去學習也不是什麼難事,但是那裡的淮軍惰性已成積重難返,我怕把你們送到那裡會害了你們。前思後想之下還是把你們送到德國,去接受最為嚴格的軍事訓練。將你們培養成合格的軍事將才。將來回國後好報效民族!」

    譚延�話中著意「民族」二字而不是「國家」,現在清朝還是歌舞昇平,但是全國上下地人都知道慈禧太后肆無忌憚地挪用國庫來籌備六十大壽。這已經開始惹的天怨人怒了,剩下來就等甲午戰爭一敗塗地,然後矛盾集中爆發出來而已。

    沒有辦法,譚延�現在不可能自己做革命者,他的基礎和身份都決定了自己走上革命之路,同時他需要地是一個非常團結的基礎。在這種情況下他非但不能給這些人灌輸革命思想,反而要防範這種思想對他的基礎的滲透。相比之下他更不願意當滿洲人的孝子賢孫,剩下來的也只有走「民族路線」了,以民族大義來團結更多地人,尤其是以蕭軒三人為首的這支微型軍事力量。

    「我這一走恐怕短時間內是回不來了,這裡全靠諸位來打理,千萬不能亂了陣腳……文淵兄、宇盛兄,仲卿到歐洲短時間也不可能回來。這《強學文摘》就要靠二位來打理,至於家父那裡會給二位方便,不過《強學文摘》的評論部分一定要慎之又慎,萬萬不可針對某個朝廷大臣發出責難。當然若是某位官員貪污被朝廷邸報所披露,可以請示一下家父來做考量。我在北方也會寫一些評論寄回來交給你們來處理……」譚延�慎重的說道。

    《強學文摘》說到底還是類似於報紙,不過因為它的影響力在地方實力派手裡有意的推動之下日漸擴大,名聲是有了,但是目標也變得太過明顯了。為了防止一些人有意的打壓,譚延�不得不對《強學文摘》的內容報道進行一定地限制--自從《強學文摘》的評論版出來之後,就不單純是翻譯轉載外國報紙了,對於國內發生的事情也必然會做出評論,不過考慮到甲午戰爭的苗頭,《強學文摘》萬萬不能夠當出頭鳥,否則就算有老頭子當靠山也避免不了被人打壓地厄運,說不得以老頭子的性格,動手關閉《強學文摘》第一人還是老頭子自己。

    沈靜和陳飛對譚延�地話倒是聽得進去,畢竟他們不是單純的熱血讀書人,他們都是在社會上「混」過一段時間的,尤其是在總督府這樣的地方當幕僚,官場上的一些事情他們多少也明白一些。在這方面沈靜遠比陳飛要成熟的多,畢竟人家當初讀書就是為了進入官場,可惜科舉不順才該行的,譚延�雖然沒有明說,但沈靜在翻譯科的地位要比其他人更高些,尤其是在處理和政務有關的事務,若是譚延�不在的話就由他來拍板。沈靜踏實慎重的作風也頗得老頭子的欣賞,把這些事情交給他來主持,譚延�也比較放心,若是連沈靜都感到棘手的話,和老頭子溝通起來也比較容易一些。

    -

    雖然這次走得突然,要交代的事情也很多,但是終歸有處理完的時候--那也就是說譚延�最後還是免不得要見到現在最令他尷尬的人--妻子方榕卿。雖然兩人說不上瞭解,但是就譚延�的感覺,面前這個正在擺弄茶具的女孩還是頗有好感的,大方、嫻靜、從容……這個女孩在自己歸來的時候正在專注的擺弄著身前那套茶具,非常熟練的進行著茶藝的一道道工序,譚延�進來的時候,這個女孩也僅僅是抬頭用清亮的眼睛看了他一眼,說道:「還有一會就可以喝了,先坐著吧!」

    一時間譚延�防佛覺得當他們兩人相處的時候,她才是長輩,而自己倒像個晚輩一樣,他不自覺的晃了晃腦袋,像把這種令人啼笑皆非的錯覺趕出腦袋,不過他還是非常順從的坐在方榕卿的對面,看著這個渾身上下透出一股子靈氣的女孩表演茶藝。

    在熱水升騰淡淡的水霧中,眼前這個女孩子在譚延�的眼中顯得那麼自在,舉手投足間是那麼的自然,不知不覺中當一雙柔若無骨的玉手將一杯清茶擺到自己面前的時候,「淑女

    詞竟然蹦到了譚延�的腦海中。譚延�的前生,「大行其道,「淑女」二字他也只有個概念而已,加上他很少接觸異性一心忙於學業。這個詞距離他所接觸的異性就更加遙遠了。沒有想到在這個女孩身上居然有這種氣質,這倒是讓他頗為心折。

    譚延�將紫砂杯中的清茶趁熱一飲而盡,茶水地溫度掌握地非常老道。他不懂的喝茶,但是這杯茶喝下去之後沁人心脾,讓他心中感到特別的舒暢,一時間奔波了一天地身體居然軟塌塌的靠在椅子背上,讓他渾身上下格外的舒服。

    「外面的事情都處理完了?明天什麼時候走……」

    「差不多了,餘下的就看他們自己的。我又不是他們地保姆,什麼事情都要操心,那樣就算把我累死也不夠看的!明天一早就要去坐船……」譚延�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不自覺的說道,不過說道一半他硬生生的止住自己的嘴巴,眼睛有些驚愕的看著對面的妻子。

    方榕卿手中正拿著小巧的紫砂杯輕輕地喝著茶水,在譚延�說到一半不說話的時候,輕輕的放下茶杯,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才落到譚延�地身上。微微笑著說道:「中午的時候公公說你要出趟遠門,可能在會試之前都不會回來了。這麼忙著出門,東西我都給你準備好了,不過你地書房太亂。裡面的東西可能非常緊要,我就沒有動手。你自己來整理吧……」

    譚延�的嘴裡彷彿被人塞進了一個雞蛋一樣,半天才憋出一個「謝謝……」,一想又不對,想要收回來的時候,卻看到對面的妻子嘴角泛起了一絲絲「狡猾」的笑容,他的心中又亂成了一團麻……

    方榕卿倒是非常有趣的看著譚延�,似乎手足無措的丈夫讓她心中感到了一絲莫名的暢快。她從小便生活在深宅內院中,說實在的除了小時候見過譚延�一面之外,相處過的同齡男子也就是她的幾個同父異母的兄弟,不過她卻仗著父親的寵愛,在趙恆君的護衛下經常走出去看看外面的天空。去年隨著譚延�一路到湖南參加鄉試,儘管盡在咫尺,但是她依舊隱在暗處觀察著自己未來的丈夫,想看看自己的丈夫是不是像母親口中說的那樣「天下男子皆薄倖」。

    可是擺在明處的譚延�並不知道還有一雙眼睛在別的地方看著自己,循規蹈矩的生活讓她徹底失去了興趣--這個男人若不是早早的訂了親事,恐怕一輩子也不會去找個女人當老婆,指望他去花心實在是天方夜譚。不過在剛剛結婚的這一天,譚延�就像避瘟神一樣躲避著自己,甚至不顧新婚跑到北方去也不願意和她在一起,這讓方榕卿頗為傷神,但是現在看到譚延�手足無措的樣子,心中除了好笑之外,總算也是出了一口氣。

    像是要打破兩人之間的沉寂,方榕卿從旁邊拿出一張清單微微笑著說道:「公公說咱們這次婚禮,有些人送的禮太重,已經差人列出單子來,說這些賀禮收不收下全憑相公的心意……」

    譚延�的視線從手中的茶杯上「艱難」的轉移到遞過來的清單上,他接過來一看這張單子上所開列的人名和禮品都用簪花小楷寫的清清楚楚,不問也知道這是出自方榕卿的手筆,他在總督府這兩年中還沒有那個幕僚寫得出這一手漂亮的小楷。不過更讓他吃驚的是他所接到這些賀禮,有些人想要藉著總督公子大婚的機會來獻慇勤他心中自然清楚,不過這禮單上所標出的禮品「重量」還是讓他大吃一驚:排名第一的就是唐伯文,輪船招商局股票面值四萬兩,華盛紡織廠建廠完成後一年之內的紗錠訂單……

    譚延�涉足商界「試水」,這段時間沒有少花時間來瞭解現今中國商界的頂級大鱷,排號第一的便是這輪船招商局。輪船招商局的股票面值一百兩,但是它的實際價值就很難說了。前兩年因為和怡和、太古兩家航運大鱷進行競爭,三方陷於惡戰之中競相降價甚至到了一折的水平來爭奪航運市場,盛宣懷和鄭觀應死陪到底,那個時候百兩面值的輪船招商局股票跌的只剩下四十兩,一年的盈餘只有區區不到兩萬兩。這是中外雙方在商業領域打響的第一次規模浩大的商戰,其實自從輪船招商局成立的那天起,就和洋商的怡和和太古兩家鬥爭,但是論起慘烈程度當屬這一次。

    譚延�清楚這次商戰的原因也是因為在抵羊紡織廠的董事會上,董事們提出來引以為鑒的著名案例,不過輪船招商局還是獲得了最終的勝利,保住了自己的航運市場,並且和怡和、太古兩家成功的第三次訂立了齊價合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動漫達人勳章 影音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自然美景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6
發表於 2010-11-13 17:45:2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五章 厚禮
第三次訂立齊價合同之後,輪船招商局的股票實際價值不斷上漲,現在百兩面值的股票已經漲到了二百兩之多,甚至還有上漲的趨勢。最重要的是輪船招商局在訂立新的齊價合同之後,徹底擊潰了怡和和太古的壟斷之心,尤其是率先挑起價格戰的太古,已經因此疲憊不堪損失慘重,而輪船招商局固然也不會好過,但是訂立合同之後的第一年盈餘便有近三十萬兩的純利--股票面值和實際價值並不能夠和每年的分紅相比,像輪船招商局這樣經營良好的實體,它每年的分紅是極為可觀的。

    「呵呵,李鴻章的手筆可真大啊!若是想要兌現的話,拋出去便有八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可拿;若是放在手中,每年分紅也有個千兩之多,這是一場小富貴!」譚延� 在心中想到:「李鴻章可以拿八萬兩銀子來籠絡我,但是卻捨不得拿八萬兩來挽救他的艦隊,他可以說是這個時代少有的頂尖人物,不過在某些方面卻是十足的傻蛋!」

    譚延�知道做為洋務派數十年來的領軍人物,李鴻章經手的洋務不知有多少,清朝花出去的白銀如流水一般,不是百萬、千萬兩可以說得清的,這些洋務派人物一邊在叫苦缺錢,另外一邊又面不改色的從外國商人交易中接受高達十點甚至是幾十點的「返利」,這些「返利」使其交易規模的大小,少則上萬兩,多則可達百萬兩。這些錢未必都流進李鴻章一個人的口袋。但是卻讓李鴻章籠絡住了整個淮軍上下--以國家之財來提他李鴻章籠絡人心埋單!

    除了唐伯文地賀禮「嚴重超標」之外,廣東藩司王之春、王存善等人也在「超標榜」之上,當然王存善本就和譚鍾麟關係密切。超標也在預料之中,但是王之春也超標,這就顯得耐人尋味了--王之春可是湖廣總督張之洞地「愛將」。不過王之春的厚禮可能在於前不久徐致祥的彈劾案有關,趁著譚延�大婚答謝一番也能夠說得過去,不過其背後有沒有張之洞地直接授意,這就很難說了。畢竟王之春在譚鍾麟的眼中不過是個前台的小卒子,張之洞才是真正的Boss。

    看到譚延�嘴角上泛出的苦笑,對面的方榕卿問道:「有什麼不妥麼?」

    譚延�不以為意,淡淡地說道:「沒有什麼不妥,不過是禮比較重了些而已……」

    「重了些也沒有什麼,又不是直接送你白銀,有什麼的……若是不妥的話,乾脆給退回去就算了……」方榕卿不在意的說道。

    「跟直接送銀子沒有什麼區別了。別的不說,但是唐伯文的賀禮若是算起來,就是幾十萬兩銀子都下不來,看得見的輪船招商局股票至少八萬兩。若是留在手上每年來個千兩銀子是跑不了的,最貴重地莫過於那一年的紗錠採購。上千張織機,那一年需要多少紗錠?!李鴻章可真是會慷他人之慨啊!」譚延�把這張禮單扔到一邊。

    這長長的禮單上總共價值要是細算起來,就算不到百萬兩也差不多了,譚延�甚至都想結上幾次婚,買下武漢鋼鐵廠就不在話下了,不過這樣的想法只是一個黑色玩笑罷了。

    「那就退回去,我們又不是缺銀子,這些賀禮扎手就乾脆謝絕好了,你要是怕耽誤時間,我可以差人去辦……」方榕卿乾脆地說道。

    譚延�用一種異樣的眼光仔細打量了一番自己地妻子,儘管方榕卿出身豪門,但是對於金錢能夠有這樣的見識倒也少見,畢竟幾十萬兩銀子就算放在哪裡也是一筆令人不可小視的財富,方榕卿居然還能夠泰然處之,不以為動,這本身就很難得。

    「退回去?!」譚延�笑著搖搖頭說道:「退回去不如收著,免得還要得罪人,這些人都是有來頭的,當今天下最有名望的兩個總督,尤其是李鴻章,把他的賀禮退回去,恐怕搞不好以後見面就是仇家了……不過算算我送給李鴻章的好處,折算下來也有不少了,收了他也不算虧本!況且這些錢財落到他們手中也就是吃了、喝了,還不如放在我這裡辦正事,於國於民都有好處!」

    「相公打算辦工廠麼?!」

    譚延�一聽「相公」這兩個字,腦袋上就黑線直飄,不過對此他也沒有辦法,他們兩人本來就是真正的夫妻,不過被美女喊「相公」,這對於譚延�來說還是比較刺激的。

    「要辦的事情還很多,工廠不過是其中一項罷了,不過手下的幾個產業都並不缺錢,建立新工廠是容易,但上哪裡找這麼多人才?還是先放一放等回來再說吧!這些禮單上的東西,你可以托幕友堂可靠的人全部處理掉,輪船招商局的股票也一併處理,這件事你來辦好了……」譚延�淡淡的說道。

    「幾十萬兩看看她對金錢

    如何,這也是划算,自己以後要掙的錢還多著呢,自是被幾十萬兩就給打動了,那連最基礎的信任也就煙消雲散了……」譚延�心中暗自想到。

    方榕卿神色淡然的接過了譚延�遞過來的禮單,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是價值近百萬兩白銀的物品一般,轉身放到一邊的桌子上,她更沒有想到這是丈夫給她設的一道考題,若是她在這張禮單上做了手腳,那譚延�將會毫不猶豫的放棄她。

    「京師那邊雖然也是春天,但終究和這邊不一樣,天氣還有些冷,匆忙之間也沒有太好的準備,好在買到了一件裘皮披風,多少也可以御寒,等到了那邊注意還要多添些御寒的衣物……」

    廣東四季如春,在這裡見個雪花比見大熊貓還難,譚延�雖然在生活上比較大條。但是也知道在廣東這裡想買到裘皮披風。而且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這也需要花費一番心思地,想到這裡。他地心不禁有種溫暖的味道。

    「終究是成家了,有個老婆確實和單身就是不一樣啊……儘管這年齡上還是有『差距』,但是她還是蠻會照顧人的……」

    -

    譚延�地臉色變得溫和了許多,不過他還是把茶杯放下淡淡的說道:「今天的功課還沒有做完,我還要在書房中處理一些問題,你……你還是先睡吧!」

    方榕卿聽後臉上浮起了一抹紅暈。不過隨即有有點失望夾雜著一絲釋然,無聲的點點頭說道:「明天還要上船,相公還是早睡為宜……」

    譚延�在外間的書房中什麼也沒有做,事情很多,但是他卻沒有這個心思,腦海中只是不斷的浮現方榕卿地音容,暗暗想到:「這個女孩在隔壁的屋中應該睡著了吧?!」

    其實經過這一天中短短的幾個照面的相處,方榕卿已經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管他內心中承不承認,方榕卿能夠給他留下印象,不僅僅是因為她是自己的老婆那麼簡單。當然譚延�腦袋中理智始終佔據著主導地位,不可能有什麼「一見鍾情」的想法。不過不可否認,方榕卿身上有種特別的東西莫名地觸動了他的心弦……

    儘管譚延�的身體並不需要太多的休息。但是他慢慢地將有些僵直的身體舒展開來地時候,還是感覺到了非常的不舒服,不過他也發現自己的身上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被蓋上了一塊薄毯。當他將薄毯從地上撿起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方榕卿從裡屋走了出來,心中一動便說道:「這是你幫我蓋得吧?昨天晚上一時忘了時間,睡著了……」

    方榕卿非常「善解人意」的點點頭,算是認同了譚延�的解釋,不過從她那略微有些失望的眼神中,譚延�感到自己的背後有些痛,昨天晚上他是打定主意要在這書房中耗上一晚上的,壓根就沒有想著上床睡覺,畢竟「長這麼大」身邊突然多了女人讓他感到「渾身如坐針氈」,面對一個在自己眼中定位為「小女孩」的妻子,同床共枕他心理有障礙。

    方榕卿不明白譚延�為什麼不願意和她同房,新婚之夜丈夫醉的一塌糊塗,第二天乾脆「躲」到書房中睡椅子,至於今天,他馬上就要遠行千里北上了……儘管聰慧如她還是想不清楚這其中的原因--不敢說自己的容貌天香國色,但也絕非尋常女子所能夠相比,事實上她對自己的品貌還是頗為自信的;至於丈夫在結婚前便有人了,那更不可能,不要說沒有聽說過,就是以她對譚延�的瞭解,這個男人想要找個女人比牛會上樹的難度還要高些……

    毫無疑問,方榕卿是個聰慧的「女人」,儘管她還是個女孩子,但是她遠比譚延�想像的要成熟的多。一會兒她便端著一盆溫熱的洗臉水放在一邊,溫聲說道:「相公快些洗漱吧……」

    譚延�不是沒有人伺候,這兩年他身為總督公子,享受專用的家僕伺候已經習以為常,不過這盆洗臉水是自己的老婆打來的,一份特殊的感覺無聲無息的在譚延�心中迴盪……

    方榕卿是按照規矩是不能夠在大庭廣眾之下為譚延�送行的,甚至連在總督府的大門口出現都不行,當然她可以在侍從的跟隨下可以上街購買東西,不過其活動範圍是非常狹小的,甚至比她婚前來說可以算是在牢籠之中了。譚延�就是走到自己生活的小院門口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一身婦人打扮的方榕卿站在門口,孤獨的望著他。

    「快則三月,慢則半年,在科考之前我肯定會回來一次!」譚延�忍不住給這個比他小兩歲的「小女孩」許下了諾言,不待方榕卿回答便轉頭走了。而此時的方榕卿在看到已經走到門口的丈夫突然轉身說了這麼一句話,起先是有些愕然,不過隨即一縷微笑浮現在她的嘴邊……

    對於譚延�能

    北上京師,並且親自交給翁同�的求和信,唐伯文心分感激的。兩人年齡上是有些差距,但是他們地思想觀念都頗為接近。因此在從廣東到上海地輪渡上。兩人促膝而談倒也不寂寞。

    這次同船而行給唐伯文和譚延�兩人一個相互瞭解對方的機會,唐伯文也許在李鴻章的幕府中地位很高,但是這樣地人除了讓譚延�心中對其才華感到一些驚歎之外。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畢竟在這個亂象初現的時代,各路「英雄豪傑」數不勝數,唐伯文在能力上也就是超人一等有著現代思想的人才罷了,還上升不到他背後的李鴻章那個水平。

    不過相對而言唐伯文對譚延�的內心評級卻是隨著兩人相處時日地增加是每天都在調高,開始在幕府的時候聽到這個名字唐伯文心中對這個科舉出身的官宦公子並不上心。不過隨後一系列的事情加上兩次見面,他對譚延�的評價已經完全推翻。都是年輕人,況且譚延�又比唐伯文小了好幾歲,若說唐伯文心中沒有好勝之心是不可能的,但是在他看來從哪個方面來看,這個和自己同船而行的少年都要超越自己甚多,少年科場得意、辦新式報刊、發《勸學篇》、辦大工廠、甚至是搞科學發明……現在唐伯文在心中完全忽略了譚延�的年齡,對方地見識和能力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讓他這個心中頗有些自負的能人有些開始用仰望的態度來看待對方了。

    不過北上京師途中。給譚延�最大的震撼莫過於在上海地時候換乘北洋水師戰艦,這艘戰艦便是濟遠艦。譚延�前生對於北洋水師的認識非常粗淺,至於戰艦除了鼎鼎大名地致遠之外,也就知道定遠和鎮遠兩艘最大的戰艦。而致遠艦他則沒有聽說過,後來他也沒有少下功夫搜集有關水師的信息。知道這個致遠艦的管帶便是方伯謙,和鄧世昌等著名北洋水師將領一樣同是同學。

    站在排水量兩千三百噸的濟遠艦上,譚延�終於有機會仔細的看看北洋水師的戰艦,他知道甲午一戰,中國海軍精華北洋水師全軍覆沒,可能會有少數艦船被日本俘虜,但是屬於中國的大型艦船就再也沒有了。譚延�前生不懂海軍,但是卻知道中國近代是沒有大型戰列艦這一國家武力象徵的戰艦的,而日本就有,中日兩國的差距就是從未來幾個月就要爆發的甲午海戰開始,兩國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濟遠艦管帶方伯謙是個年近四十的中年人,行事八面玲瓏,讓譚延�感到這傢伙倒是個當政客的料,怎麼看都不是一個海軍艦長。

    「怎麼同是有過留洋經歷的人,方伯謙和唐伯文怎麼差的就這麼多?若是唐伯文長得再壯實點,他們兩人換換倒是挺合適的……」譚延�心中有些好笑。

    濟遠艦在甲午海戰中的命運怎麼樣,譚延�不清楚,但是無非不是沉沒便是重傷被俘兩個結局,想到這裡,譚延�心中就感到有些堵的荒。不過譚延�倒是從方伯謙的一言一行中,也看出了這個海軍將領眉宇之間的憂色,心知這大戰的風雲已經降臨在中日兩國頭頂上了。

    不過濟遠艦給譚延�的印象還是不錯的,現在他前生記憶裡所看到的影視資料中那種龐大的戰列艦還未出現前,像濟遠這樣的戰艦在現在來說還是相當先進的,至少在東亞這裡絕對能夠排的上名號。方伯謙知道這兩個年輕人來頭都不小,一個是李鴻章面前的紅人,天津機器局的總辦;另外一個來頭更大,兩廣總督三公子,據說在總督府中他就可以代表譚鍾麟。儘管這兩個年輕人不會和自己有什麼交集,但是方伯謙還是非常恭敬的陪同他們左右,既然那個總督公子對戰艦這麼有興趣,他方伯謙自然不會放過拉近雙方關係的機會,走在甲板上對戰艦上的一些武器系統進行詳盡的介紹。

    在濟遠艦上,譚延�生平第一次見到了真正的大炮--濟遠艦上的火力主要便是一座兩聯裝210mm口徑的克虜伯前主炮和一座150mm口徑的後主炮,這麼粗口徑的大炮就算是譚延�有著前生的記憶,對著黑洞洞的炮口也有些不寒而慄。前生的時候聽說北洋水師軍紀非常差,甚至在大炮上涼衣服,不過在濟遠艦上到還沒有看到如此誇張的情景,戰艦上的水兵衣著算不上整齊,但是全艦上下他所看到的官兵臉上都有種說不出的肅穆的感覺,很少聽到嬉笑聲。

    「方管帶,戰艦上的官兵為何神色如此嚴肅?不會是益堂兄治兵嚴謹使屬下有種敬畏的感覺了吧?!」譚延�在參觀完濟遠艦甲板上的那些主炮之後,隨著方伯謙回到艙室剛坐下便笑著問道。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動漫達人勳章 影音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自然美景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7
發表於 2010-11-13 17:45:3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六章 出兵朝鮮
方伯謙為人怎麼樣譚延�不知道,但是以這樣的管帶能夠訓練出精兵他心中卻是不相信的,據說北洋水師中除了鄧世昌的致遠艦之外,其餘戰艦隻要一靠岸,戰艦上的官兵肯定要到岸上吃喝嫖賭的。鄧世昌治軍嚴厲,手下官兵寧可冒著被鄧世昌的軍法處置也要徒手游到岸上去撒歡,鄧世昌的鞭子毒辣的很,沒少落下「寡恩」的名聲。這些都是譚延�暗中四處打聽來的,說鄧世昌嚴厲處罰違反水兵,這點他絲毫不會懷疑,體罰這種事情在軍隊中是很普遍的,只是他手中的微型武裝士兵文化水平比較高,況且他也嚴厲在自己的小軍隊中採用這種方式來懲罰士兵。

    方伯謙聽後嘴角微微翹了翹說道:「我哪裡有這麼大的本事?濟遠在送你們到天津後,馬上就要會合其他兵船一起運兵朝鮮,搞不好半道上會碰到日本人,麻煩的很,打起來也是說不定的事情……」

    「什麼?!增兵朝鮮?!」譚延�有些驚訝的問道。現在連四月份都沒到,譚延�記得清朝增兵朝鮮的開始便是爆發甲午戰爭之時,可是無論如何也不是現在啊?!

    「這還是機密,我們三天後到達天津,你們一下船,淮練一千五百名就要上船,揚威艦也要隨行和濟遠艦一同為招商輪護航趕赴仁川和漢城護商代朝鮮剿滅東學黨!」方伯謙說道。

    「這是中堂大人決定的?!」譚延�問道。

    「不錯,濟遠艦在上海補充一些補給後,就要為增兵朝鮮護航。我們也正好搭上順風船。中堂大人認為不能任由東學黨在朝鮮這麼鬧騰。況且由於朝鮮的袁世凱手上殺了不少東學黨地人,無論是東學黨還是日本人都對其恨之入骨,東學黨鬧騰是對大清不利。所以要秘密發兵在日本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直接剿滅東學黨,然後再退出朝鮮不給日本人借口!」唐伯文淡淡地說道。

    「北洋水師成軍後就再也沒有添過新艦,我們每次去日本的時候,日本人一次比一次驕橫,我們水師弟兄平常都盼著靠岸下船,但是最近兩年去日本都不敢下船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當年趁著定遠鎮遠兩艘巨艦剛剛交付去日本的時候,趁著日本人鬧事乾脆把它那幾條破船全部打沉,也不會有今天這個局面了!」方伯謙有些懊悔地說道。

    「方管帶,這次雖是秘密發兵,不過中堂大人並不指望手下的人都守口如瓶,恐怕我們到天津練軍一上船,日本那邊就該知道怎麼回事了,所以護航之任重大。要是在海面上遇到日本人,千萬小心!」唐伯文說道。

    「現在全艦上下官兵已經做好準備,只是……」方伯謙有些為難的說道。

    「方管帶有什麼為難之處儘管說,只要在下能夠做到盡可能去做!」唐伯文說道。

    「打仗兄弟們是不會裝孫子的。我們出海護航增兵朝鮮也沒有想著能夠瞞過日本人,關鍵是在海上一旦碰到日本人後。這護航艦隊火力不足以震懾日本人,一旦打起來在下和一船的兄弟生死事小,耽誤了中堂大人的佈局事大……」

    「增兵朝鮮這不過是第一批,後面還會有練軍乘船去朝鮮,濟遠艦不是跟著第二批護航艦一起回來麼,方管帶有什麼不放心地?日本人就算再快也要等第二批才能夠到朝鮮找麻煩吧?!」唐伯文說道。

    方伯謙聽後咬咬牙說道:「不瞞唐先生,在下擔心的便是就在濟遠艦返回的時候會遭遇日本人,放眼水師,也只有定遠和鎮遠兩艘巨艦能夠震懾日本人,若是這兩艘巨艦不參與護航,那日本人就會更加驕橫跋扈,甚至會主動攻擊我們。可惜在下在來上海之前掀了丁提督的桌子,恐怕……」

    「方管帶是怕丁提督不會派出定遠和鎮遠?方管帶掀了丁提督的桌子這又是何來?」

    「能夠派出一艘也行啊!只要有一艘日本人絕對不敢開炮!水師章程是嚴禁官兵私自下船嫖賭的,劉公島上的那些賭坊、妓院有幾個不是在丁提督的房產上?!前幾天在下因為些小事氣不過,就跑到望海樓上掀了丁提督宴請賓客地桌子……丁提督事先就決定定遠和鎮遠不參與護航啊!」方伯謙氣憤的說道。

    「這北洋水師內部也不太平啊!原本想著有個鄧世昌已經夠隔色的了,沒有想到方伯謙也是如此,這仗還沒有打,內部就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了……」譚延�在心中暗暗的想到,不過他不信方伯謙和鄧世昌是一類人,就看這濟遠艦上官兵穿戴多少也可以看得出這傢伙治軍並不嚴謹,多半是因為利益糾葛和丁汝昌鬧翻了。

    「方管帶想要我幫什麼忙?在下雖然是天津機器局總辦,但也無能命令丁提督……」唐伯文有些為難地說道。

    「誰不知道唐先生你是

    人的左膀右臂,只要您能夠在中堂大人面前說幾句話鎮遠參與護航即可……」方伯謙高興地說道。

    「這……好,回去後我在中堂面前多念叨幾句,至於能不能頂事這就很難說了,畢竟我不是統兵將領……」唐伯文答應下來。

    「方管帶,能不能帶我去看看濟遠艦的彈藥艙?」譚延�說道。

    「這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不過那裡又黑又髒……」可能是因為唐伯文答應為其說情,方伯謙回答的非常痛快,他察言觀色的功夫不錯,看得出兩個年輕人相處的非常融洽,能夠提供方便的地方自然是求之不得。

    「無妨,在下只是想看看這麼粗的大炮發射的彈藥是什麼樣子地,不怕方管帶笑話,在下還是平生頭一次見到真正地戰艦。好奇心未免重了些……」譚延�笑著說道。

    唐伯文聽後心中瞭然。儘管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從譚延�見他的第一面起就不斷的談起炮彈問題,不過他接手天津機器局之後,對北洋水師地炮彈生產是極為不滿意的。在他的眼中拿這樣的炮彈去打仗簡直是誤國之舉,所以在任總辦之後大力改革,加強了炮彈的生產,提高質量。

    -

    方管帶心中自然不會有疑心,他也看得出來,自從譚延�上船之後不斷的在船上走動。看那些主炮,問這問那地,一看就知道是個沒有見過戰艦的讀書人。他帶著譚延�和唐伯文在戰艦中七拐八拐來到一個艙室,打開艙門之後看到滿艙室的炮彈說道:「這裡便是彈藥艙了,等到了天津後還要補充炮彈。不過那種新出來的一體化炮彈還是非常少,這種炮彈打起來裝彈速度快,比這些炮彈強多了,這還要多感謝唐先生!」

    唐伯文和譚延�聽後相視一笑。在彈藥艙中譚延�第一次看到真正用來戰鬥的炮彈,這些炮彈真的是分成兩個部分,因為這裡是前主炮的彈藥艙,彈頭有到腰這麼高。而發射藥包是用絲綢裹著的,裡面是發射藥。高度也有幾十公分。

    「組安放心,這些炮彈雖然不是那種一體化地炮彈,但是裡面的裝藥可都是無煙火藥,而且質量上成,打出去所產生的威力遠比以前所使用的褐色火藥裝填地炮彈要大得多,而且就是射程也因為無煙火藥的緣故而變得更遠!」唐伯文走到一枚彈頭前用手拍拍笑著對譚延�說道。

    「更重要地是這些炮彈的藥包在發射後,要比以前乾淨多了,所產生的煙霧非常小。原來的炮彈打一發不要說那煙霧大,每打一發都要清理炮膛,不然時間稍微一長炮膛的膛線就沒有了,甚至連炮彈都裝不進去,現在使用這種無煙火藥藥包後,藥包燃燒的非常乾淨,打上三四發清理一次炮膛都沒有問題,若是遇到緊急情況,打十發清理一次也湊合……」方伯謙笑著說道。

    「方管帶,要謝就謝組安吧,還是他從德國弄回了生產無煙火藥的設備,至於一體化炮彈也是他提出傚法西方海軍列強的。只可惜現在財力有線,無煙火藥的產量也僅僅只夠滿足需要而已,至於一體化炮彈才剛剛生產不久,想要徹底替換現在的炮彈還需要一定的時間。」唐伯文笑著說道。

    在從上海趕赴天津的這段海路上,譚延�對北洋水師也進行了一次近距離的觀察,當然他不可能見到北洋水師的全部艦船,但是光憑這一艘濟遠艦多少也可以管中窺豹。儘管他還沒有見過日本的艦隊是什麼樣子的,但是就他而言,北洋水師給他留下的印象不是很好,不過在炮彈問題上唐伯文已經盡了最大努力了,別的不敢說,至少這炮彈打出去會爆炸,能夠做到這一點已經比原有歷史上要強的太多了,至於最後的結果如何,他也只有聽天由命了。

    更令譚延�心驚的是現在的歷史已經和他前生記憶中的歷史發生了一定的變化--李鴻章對待日本的問題上發生了很大的轉折,居然三月份便開始增兵朝鮮剿滅東學黨。可以想像當濟遠艦護航的招商輪一旦將練軍運到朝鮮,那日本出手是必然的,也就是說他印象中的原本在七月份發生的甲午戰爭很可能會提前爆發!

    「算來算去也只有因為李鴻章對日態度上的變化才會導致戰爭的提前爆發,能夠讓李鴻章態度發生轉折又和自己有關聯的也就是《強學文摘》和《勸學篇》了。《強學文摘》就不用說了,現在這份刊物在中國多少也有相當大的影響力了,在這種影響力之下連續十個月以八成內容來針對日本,只要不是瞎子都應該明白日本對中國的威脅了,更何況《勸學篇》中還有一篇《外憂》中大半的內容也是針對日本的。李鴻章若是個明白人自然會有些變化,若是還有什麼可以改變老李同學的,那唯有眼前這個從來沒有聽說過但卻在老李同學那裡有著相當

    的唐伯文了……」譚延�在走下濟遠艦登陸天津的時到。

    在中國能夠決定戰爭進程地人,李鴻章毫無疑問地當排在第一位,儘管已經執政的光緒皇帝和那個令人心中發寒的慈禧太后是中國地執政者。但是能夠輪到他們來決定戰爭還是在後期。只有戰爭中的決戰過後他們才會跳出來,勝利了則顯示一下自己的威名,失敗了就拿李鴻章當替罪羊來簽訂投降合約。

    李鴻章就算再昏庸。對內他是政壇搏殺的老手,滿人怎麼想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對外他的北洋水師最主要的假想敵就是日本,沒有人比他對中日之間飄散地硝煙味道更加敏感的人了。戰於不戰,戰爭的後果如何,他心中自然有個小算盤,可惜《強學文摘》那一篇篇令他心驚肉跳的報道和評論讓他徹底寒了心。

    「戰還有一線生機。不戰則死路一條;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既然要戰不如提前下手,能夠爭一分勝面算是一分勝面,若是等日本人先挑起戰爭,對方的炮彈突然打到自己的腦袋上再還手,那就陷自己最不利的境地--被動挨打若是再敗了,那老夫真的是窮途末路了!」李鴻章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心中暗自盤算著。

    一千五百名練軍今天已經登船秘密開赴朝鮮了,至於這次行動有多少保密性,他心中並不心存僥倖,不過他已經把電報發到京師和總理各國事務衙門。但是發給日本那份,李鴻章還打算再拖上一拖。等明天再發出去。明天艦船就已經非常靠近朝鮮了,現在日本內閣正鬧得不可開交,等他們反應過來再打算派兵,日本所扶持地東學黨早就玩完了!

    事實上李鴻章心中還是非常願意拖延戰爭時間的,可惜東學黨越鬧越厲害,再這麼折騰下去日本人就要下手了。此次派兵完全是不得已而為之,只希望能夠盡快剿滅東學黨,讓日本失去染指朝鮮的借口,這樣中日之間的局面還可以維持下去,等慈禧過完大壽之後,北洋水師便立刻買船擴充,到時候還可以繼續這場平衡遊戲,他李鴻章至少在這段時間還是會屹立不倒!

    「中堂,心思可不在棋盤上啊!」坐在李鴻章對面地一個身材微微發福的中年男子手中拿著一把折扇輕輕搖著。

    這個有些發福地中年人便是李鴻章的女婿張佩綸,此時他已經不是十二年前剛剛任左副都御史,接連彈劾使得數位朝廷大員丟掉烏紗帽「得名最遠,招忌最深」的清流黨人了,這麼多年的變故使得才四十六歲的張佩綸變得滄桑了許多,早就沒有當年的銳氣了。

    「幼樵,老夫真是希望這次能夠平安的渡過,畢竟這戰事一起什麼可能都會發生……」李鴻章將手中的棋子抓起又放下,心中頗為躊躇的說道。

    「凶險是很大,不過兩害相權則其輕,不打最好,但是迫不得已的話那就要選擇一個損失最小的方式來邁過這個門檻!現在東學黨雖然在朝鮮鬧得挺利害,但是卻只是在一地折騰還沒有氾濫開來,中堂大人及時派兵幫助朝鮮圍剿正是時機,這樣就可以讓日本人失了借口,同時剿滅東學黨也是打擊日本人,朝鮮才能夠更安穩!」張佩綸說道。

    李鴻章聽後微微一笑,將手中的棋子扔回到棋盒中說道:「幼樵,早先日本人在朝鮮鬧事的時候,你不是主張避其鋒芒,示弱驕敵,再圖大舉麼?怎麼開始變得主戰起來了?!」

    「此一時彼一時,《強學文摘》上那些評論說得好,出的主意也正,若是當年真的依袁慰亭直接將朝鮮變成我大清的行省也就沒有這麼多麻煩了,或是給袁慰亭撥付賄賂朝鮮君臣的銀子也好安穩住朝鮮不倒向日本,可惜我們都錯過了……退到今天這一步實在是無路可退,《強學文摘》上對日本的島國天性和其對大陸的渴望刻畫的倒是異常生動,所以朝鮮的局勢不能夠再退,否則日本人得了朝鮮那以後更加難治!」張佩綸淡淡的說道。

    「《強學文摘》?」李鴻章聽後微微一笑,「那個才子今天和紀孟乘濟遠艦到天津了吧?」

    張佩綸眉毛一動說道:「已經到了,正打算明天來面見中堂……」

    「紀孟來電說那個小才子有個了不起的發明,正好來見識見識……」李鴻章笑著說道。

    「紀孟的來電也挺讓我非常費解,說是『無線電電報』,這電報難道不用電線就可以發報麼?據說連洋人都沒有這項發明,現在譚組安已經派人到西洋列強國家去搶先註冊專利去了。不過紀孟也是喝過幾年洋墨水的年輕人,見識廣,新鮮事物上還是他的眼光比較準些。」張佩綸笑著說道。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動漫達人勳章 影音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自然美景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8
發表於 2010-11-13 17:45:4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七章 孤獨
「譚文卿和翁書平可以算得上是至交了,譚文卿前兩三年在京師任吏部尚書的時候,翁書平幾乎是有閒空便登門拜訪,還沒有見過翁書平對哪個人有這份勤快。幼樵,你說這次譚文卿不僅答應寫信還親自派他兒子來親自送信,這裡面是什麼明堂?」李鴻章笑著對張佩綸說道。

    「翁書平和譚文卿是三十八年前同榜進士,早年譚文卿也是耿直豪爽、敢說敢言的個性,當年滿朝文武沒有一個人敢為恭王說句公道話,但是譚文卿就敢,南北清流無不顏面掃地,若不是他這麼早就放任一方,說不得執清流牛耳的人就輪不到翁書平和李鴻藻等人了。即便是為任一方的時候,譚文卿也沒有少做清流們讚賞的事情,在陝西為官之時因為他秉公執法消除漢回矛盾,當地回民對此感動的痛哭流涕;同樣是大旱,山西、河南幾乎激起民變,唯獨他陝西無事,就沖這點他也算是個能吏了……譚文卿是少有的身為封疆大吏而得京師清流推崇的人物,不過這一次他肯出手幫中堂還是因為他那個『小總督』的兒子!」張佩綸輕搖紙扇淡淡的說道。

    「翁書平看人還是挺準的,前幾年看過譚組安的文章後便稱其為奇才,在京師清流***中為譚組安延譽。果不其然,不過才三四年的光景,不到二十而得解元功名,這個譚組安當真了得!」李鴻章笑著說道。

    「紀孟年輕氣盛眼高於頂,但是卻非常推崇譚組安。兩人相見不過數面便如同積年老友一般。以前看著《勸學篇》以為不過是受了譚文卿的指點才寫出來的。不過現在看來譚組安居然真是個學貫中西地人物,真是不知道從來沒有搞過洋務地譚文卿是怎麼教出這麼一個好兒子的?!」

    「幼樵,你說譚文卿作說客有幾分把握不讓翁書平拖咱們的後腿?!」

    張佩綸皺了皺眉頭蹦出三個字:「不清楚!」

    不過他馬上又說道:「譚文卿對恭王算是有恩地。譚組安這次北上京師除了拜訪翁書平之外,排在第二位要拜訪的人恐怕就是恭王了,恭王雖然三十年不理朝政,但卻是個投桃報李的人,況且他對朝政依然有著很深的影響,翁書平就經常在恭王門下行走。譚文卿對恭王有恩。是冒著殺頭的危險為恭王說話的,這三十年來除了把譚文卿調到地方之外,兩人幾乎沒有任何交集,若是譚文卿肯開口讓恭王說話,翁書平這個面子還是要給地,明面上不會和咱們作對,暗裡使絆子還是不會少的!」

    李鴻章聽後不禁苦笑的搖搖頭說道:「沒有想到當年一封奏章會讓翁家恨老夫一輩子……」

    「若是當年中堂不寫那封奏折,焉能夠得曾文正公賞識?有得有失中堂不用放在心上。翁書平態度如何並不重要,和我們過不去的是日本人,解決了日本的麻煩我們依然屹立不倒!」張佩綸笑著安慰道。

    「老夫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不管成不成事這次咱們可是欠譚文卿一個天大的人情。幼樵。這個恩情我們該怎麼還呢?」

    張佩綸笑著說道:「譚文卿把自己全部的希望都放在這個『小總督』的身上,只要在合適地時候推譚組安一把。他父子二人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

    天津港口

    譚延�看著一對對的淮練士兵有序的登上招商輪,而不遠處濟遠、廣乙、威遠三艦正在接受最後的補給。經過方伯謙地介紹,這次擔任護航主力的還是濟遠艦,至於廣乙和威遠兩艦隻不過是個樣子而已--廣乙艦是木質包鋼皮,本來是隸屬南洋地,李鴻章鑒於朝鮮局勢日益惡化而強留在北洋的,而至於威遠艦就更不行了,威遠艦是艘練習艦,在中日兩國以現代鋼鐵戰艦為主戰力量的對決中,廣乙和威遠根本沒有發言的權力,能夠頂事的也唯有兩千三百噸的濟遠艦了。

    方伯謙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不管他為人怎麼樣,人家作為最早在英國受訓的海軍將官多少還是有些本領的。在現在中國論人才還是北洋第一,這個優勢還要持續幾十年;第二就是以湖廣總督和兩江總督劉坤一為首的第二集團,不過與北洋相比他們的人才顯然要差得很遠,畢竟中法一戰南洋損失慘重,南北洋鼎足而立的局面從此被打破。

    雖然人才難得,但是譚延�卻並不認為誰能夠駕馭的了北洋這頭龐然大物,袁大頭也是走了狗屎運才趁著李鴻章還活著的時候掌握了北洋,不過這也從另外一個角度證明了袁大頭自身本領高強,人格魅力指數已經經過作弊器修改過的了。這種能力譚延�自問做不到,而且他認為像軍事人才這類比較重要的人才還是自己來慢慢培養的好,即便如此,當他面臨自己的侍衛隊的時候,心中也不禁有些彆扭--侍衛隊大多數成員的年齡都比他大

    可以說方伯謙怕死,不過他對戰爭的敏感程度的判斷卻源於他自己的軍事知識,儘管李鴻章已經提高了北洋水師的戒備水平,允許水師艦船在受到日本艦隊威脅的時候甚至有提前開炮的權力,但是正如方伯謙所說的那樣,廣乙和揚威兩艦都是花架子,在真正的戰場上就是連逃跑都很成問題,更不要說是去作戰了。到時候方伯謙在朝鮮海域真的碰上了日本人的艦隊,你說在人家的海軍艦炮的環伺之下,他方伯謙到底是開不開炮?!

    要知道他濟遠艦也是北洋水師序列中當之無愧的主力艦之一,日本人對這艘戰艦的態度絕對不會友好到哪裡去--日本人為了對付定遠和鎮遠,甚至從西方專門訂購了「三景艦」,上面的主炮甚至能夠擊穿定鎮兩巨艦的鐵甲。濟遠艦作為北洋水師主戰戰艦之一。日本人對這艘戰艦自然會很清楚。按照方伯謙地意思,既然要和日本人幹上一仗,陸軍完全可以走陸路。而海軍本來就弱人家一頭,要是再分散了,被人各個擊破就是死路一條。

    譚延�不懂軍事,儘管他也沒有少向弗裡德裡希討教行軍作戰問題,甚至還將他所能夠得到地西方近代軍事書籍都翻看了數遍,但是打仗這種事情不是紙上談兵就可以的。最明顯的例子便是中日甲午戰爭和日俄戰爭。日本人運氣幾乎好到了極點,主力戰艦居然一艘也沒有被擊沉,就連他都認為老天是不是幫著日本人開作弊器。

    不過譚延�認為方伯謙地想法也是立得住腳,集中優勢兵力和對手做決戰準備,陸軍走陸路進入朝鮮也未必不是壞事,畢竟決定中日勝負的還是在海軍上。濟遠艦光是聽名字至少也是和大名鼎鼎的致遠艦一個級別的戰艦,作戰能力在數據上絕對是一艘先進的主力戰艦,要真是被日本人以優勢兵力圍在海上。這中日決戰還沒有開始,濟遠艦的損失無疑會在士氣上極大打擊北洋水師。

    不過從濟遠艦護航這件事上來看,譚延�也清楚李鴻章這隻老狐狸是靠不住地--他想速戰速決以最快的速度在日本人下手之前便解決朝鮮問題,以拖延中日對決的時間。說不得從根本上還是打著妥協的主意。不過以譚延�對日本人的瞭解,顯然李鴻章的小算盤是不現實的。就算這一次避過去,日本的軍費開支是如此龐大,這個小小地島國要是再這麼擴軍下去,還沒有開戰便把自己給拖死了,日本人是不會幹這樣的傻事的,他們絕對會抓住任何一個細小的機會和中國打上一場,進行戰爭賭博。

    -

    「儘管日本灼灼逼人地態勢已經鋒芒畢露,但是老李同學還是用老眼光來看待日本。想僥倖逃脫是不可能的,該打地仗還是要打躲是躲不過的,不過老李現在至少手裡面也有了點本錢,以前是不下注,現在心中多少有些想法還是做了一定的準備,總比歷史上消極避戰被動挨打的好!」譚延�心中暗自想到。

    現在中日兩國的局勢倒是讓譚延�想到前生中電影中的兩個賭徒,不斷的加注,老李想退無奈桌面上的賭注下得有些多了,不得不和日本人耗到底,陪著繼續向上加注。等到兩個賭紅眼的賭徒不得不面臨比較雙方最後底牌的時候,這戰爭也就自然而然的到來了。

    「現在就看老李同學還能夠賭多少了,最好讓他的身家本錢全部投進去,否則他還是會懷有心存僥倖的想法!」譚延�緊緊身上的披風,這是方榕卿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所能夠找到唯一可以抵禦北方嚴寒的衣物了,想到這裡他心中不禁有一絲暖流在流淌。

    不過令譚延�心中非常遺憾的是這次濟遠艦護航一千五百淮練奔赴朝鮮靖難,船上領頭的人便是直隸提督葉志超和太原鎮總兵聶士成。這樣一來譚延�想要不動聲色的毒殺葉志超也變成了泡影,現在他只有乞求老天,讓這只招商輪在半路上就碰到日本人的艦隊,直接幹掉葉志超就好了,不過這樣的可能無限趨近於零。

    在濟遠艦隊從天津起航八個小時後,天津直隸總督署衙門才在李鴻章的命令下,依據《天津條約》向日本駐京公使發送了「中國發兵代朝鮮剿東學黨,別無他意,剿滅即行撤兵」,此時無論是天津電報房還是北京電報房都同時出現故障,日本公使的電報無法轉回日本,而李鴻章則在一邊看著上躥下跳的日本公使冷笑。

    這個時代還沒有無線電報,日本人想要把電報傳回國內就必須通過天津電報房來發送電報,經過海底電纜傳送回日本。李鴻章的手下盛宣懷控制著中國的電報業,至少在北方所有的電報都是要過北洋的手,大腦袋的一句話讓中國北方的電報出點問題,這實在是太簡單了,而且還讓日本人無話可說--電報線被亂民在下午的時候剪斷成數截,結電線非常容易,但是

    點卻非常麻煩。要想接通的話要等明天早上了。

    「等日本人知道朝鮮地事情地時候。老夫的淮練早就在漢城了!」李鴻章心中頗為得意的想到。

    譚延�沒有想到此時在天津港口地除了他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物悄無聲息的在天津港上船,不過他上的船不是客輪也非軍艦--北洋水師海宴輪。此人便是頭髮花白的李鴻章,而他這麼晚登上海宴輪之後並沒有要求起錨航行,而是一個人走進座艙。

    船艙內燈光閃爍,照耀在船艙內的各種西洋銀器上耀眼奪目,船艙內最顯眼的便是一張長桌,圍繞長桌地是十幾把精雕細刻的西洋樣式的高背木椅。最上首是一張高腳的兩人沙發。李鴻章走到沙發旁邊,輕輕扶著沙發的把手,突然猛地一拍長桌。艙門被迅速推開,十幾個親兵持槍湧了進來,可是當看到艙中只有李鴻章一人的時候,這些親兵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李鴻章彷彿在拍完桌子後全身都抽乾了力氣一般,慢慢的揮揮手說道:「出去!熄燈!!」

    船艙中的電燈被親兵們一盞盞地熄滅了。然後小心翼翼的退出去,在一片黑暗中只留下了李鴻章一個人坐在雙人沙發上一動不動。雖然在電報上他李鴻章佔了個先手,大清駐日公使汪鳳藻的電報讓他下定決心快速解決朝鮮問題,至於日本。就讓他們的議院和內閣和稀泥去吧!不過今天下午他在召見北洋水師提督丁汝昌地時候又惹了一肚子的火--丁汝昌來見他是因為中日上空地戰爭氣氛越來越濃厚,丁汝昌是淮軍的老人。以步兵出身來統領一班福建馬尾海軍學堂的畢業生艦長自然是有些力不從心,不過這不代表丁汝昌沒有能力,事實上他還是以傳統的將帥之道來調教手下一幫子眼高於頂的管帶們,一路上磕磕絆絆倒也沒有出什麼岔子,這主要得益於北洋水師成立至今還沒有碰到過戰爭。

    這一次和往常不一樣,丁汝昌知道現在中日兩國都已經到了懸崖邊上了,首當其衝的便是他的北洋水師,可是北洋水師的目前的狀況實在是糟糕透頂,為了增大自己的勝算,他今天下午來到直隸總督署衙門面見李鴻章,請求火速為北洋水師增添新式速射格林機炮。李鴻章此時手中哪裡還有銀子來購買格林機炮?就是買來了也趕不上他心中的定局了,丁汝昌有些態度消極,惹的李鴻章大發怒火,兩人不歡而散,李鴻章心情鬱悶之下便想到了停在天津的海宴輪。

    海宴輪原本是為了原定一個月後的第三次北洋水師大閱而來的,現在李鴻章已經緊急取消了這次閱兵,不過這艘船讓他想到了一位故人,心情鬱悶之下他便來到這裡登上海宴輪。從太平天國時代開始,咸豐皇帝死後,咸豐的兩個弟弟相繼出任了事實上的輔佐國政的攝政王,李鴻章和他們都建立起了良好的關係,互為依托。

    三十年間換了三個親王--上個月慶郡王奕匡正式加封為慶親王,這真是讓李鴻章頗有些感慨萬千了。這三個親王在李鴻章看來,恭王最有本事;醇王雖然不像他哥哥那樣精明,但是也知道謙恭,不明白的事情不亂插手,大膽的放權讓明白人來干;最讓李鴻章上火的便是現在的慶王了,這個慶王是皇族的遠支,無論在政治影響力上還是能力上都遠遜於恭王和醇王,可是這傢伙就是一個站著茅坑不拉屎的貨色,最大的長處便是聽上頭的命令--慈禧太后修院子需要北洋水師來出錢,這慶王奕匡便是安插在北洋內部的大漏斗,最要命的是他那隻手很貪婪……不是一般的貪婪,聽說在京城若有事相求,見一面就要花老大一筆銀子。

    李鴻章來到海宴輪想起的人便是攝政六年的醇王奕環,也許是因為現在的慶王奕匡實在是太過貪婪了,這讓李鴻章想到了三個親王中最廉潔的醇王奕環。三個親王中刨除那個無能又貪的慶王之外,恭王被老太太修理過一次之後就銷聲匿跡了,相對於醇王,恭王應該對自己的境遇感到十分清醒了--現在的光緒皇帝便是醇王的親生兒子!醇王因此過得非常非常的窩囊,同時也是最為戰戰兢兢的一個親王,因為權力和血緣的關係,他成為繼恭王之後慈禧防範最嚴的頭號目標。

    海宴輪便是李鴻章和醇王相處融洽的見證,也正是因為醇王的勤儉和自律,在醇王攝政的時期雖然權力還把持在慈禧太后的手上,但是他為北洋水師提供了巨大的保護,北洋水師也是在他的保護下正式成軍的。第一次巡閱北洋便是醇王拉著李鴻章共乘海宴輪,而現在卻只剩下李鴻章一人,他在這黑暗的船艙中感受到的只有無限的孤獨……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動漫達人勳章 影音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自然美景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9
發表於 2010-11-13 17:45:5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八章 遇敵
譚延�這次北上雖說是給翁同�面呈父親的書信,但是在天津的時候不能不去拜訪這裡的「地主」李鴻章,這封信就是和李鴻章有著莫大的關係,更何況人家在自己新婚的時候送的禮又那麼重,若是不見上一面的話,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這次譚延�面見李鴻章倒是沒有像見張之洞這麼麻煩,唐伯文在得知譚延�和他一起北上之後便立刻向天津發報,這裡的程序早就定下來了,轉天唐伯文和譚延�便坐著馬車來到了李鴻章的大本營--直隸總督署衙門的所在地。

    李鴻章雖然昨天非常鬱悶跑到海宴輪上追思醇親王奕環,但是卻沒有在那裡過夜,只是回到天津的時候稍微晚了些。李鴻章生活非常有規律,相比之下張之洞在這上面遠不如他,據說張之洞在四川當學政的時候為了思考一對聯整整幾天沒有睡覺,這一睡便是兩天兩夜。同樣是封疆大吏,張之洞在見客這個環節上當屬總督中派頭最大的,而李鴻章這裡只要安排好,除非有天大的事情否則不會這麼麻煩,況且譚延�的身份和他身上所攜帶的信件對李鴻章有著莫大的重要性。

    李鴻章不僅是這個時代的洋務派的領頭人物,同時他作為曾國藩的唯一入室弟子,在經史學問上的功底也是數一數二的名家,不過作為當今清流深惡痛絕的頭號靶子,他在學問上的建樹遠不及張之洞、翁同�等人這麼彰顯。

    作為當今顯貴世家地子弟,譚延�面見李鴻章地時候完全是以學生之禮待李鴻章--譚鍾麟和李鴻章並非是冤家對頭。他看待李鴻章可不像清流們那樣帶著有色眼鏡。對李鴻章的學問他還是非常敬佩的,所以在指點譚延�上要求要嚴格遵守行禮典範--根據譚鍾麟地判斷,這個洋務派的大頭領骨子裡面和曾國藩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內心中還是一個嚴守綱常的舊文人。

    作為重要的陪同,譚延�身邊的唐伯文對這次會面簡直是「深惡痛絕」--兩人見面談話決口不提洋務,就連迫在眉睫地朝鮮問題也是一個字不沾,譚延�居然拿出了他最近的詩集給李鴻章過目,兩個人相談甚歡但卻都是詩詞學問,這些東西唐伯文也懂。但是作為一個在國外生活多年接受西方化教育的唐伯文內心中對這些極為輕視。

    當譚延�真真切切的面對李鴻章的時候,神思都有些恍然,看到面前這個已經七十一歲的老人,他心中也是感慨萬千。譚鍾麟對他兒子的學問功底是非常自信的,對於李鴻章地為人也是綜合傳聞進行了很深的研究--這些都是在為兒子譚延�服務,兒子不可能一輩子都在自己的羽翼下成長,當今朝廷兩大巨頭張之洞和李鴻章無疑是讓兒子平步青雲的最好階梯,這兩個人他都下了很深地功夫。見了李鴻章談話的要旨也是他事先擬定地。

    譚鍾麟的功夫沒有白費,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當譚延�和李鴻章談論學問的時候,這讓李鴻章內心中非常高興。不過唐伯文也沒有白等。因為譚延�之所以名噪四方不是因為他的戒毒丸和抵羊紡織廠,而是他寫了《勸學篇》。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一致認為的佳作甚至要給各地的督撫學政都發上一冊,這樣的待遇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李鴻章作為「天下第一總督」自然對這《勸學篇》也下了不少功夫。順著《勸學篇》的套路,兩人終於在唐伯文漸漸有些不耐煩的心思中步入了實際話題。

    李鴻章作為當今洋務派的首領有著豐富的實踐經驗,而《勸學篇》中八成以上的內容都是寫洋務,當然每一條都是給洋務在春秋大義中尋找理論根據,讓洋務在理論上符合儒家學說。可以說李鴻章和譚延�一個在實踐,一個在理論,簡直是珠聯璧合,這一老一少不僅討論了洋務活動所遇到的問題之外,還對正在建設中的華盛紡織廠將來如何和抵羊紡織廠進行合作展開了一定的討論。

    李鴻章和譚延�相談甚歡,下午的時候譚延�給李鴻章演示了無線電電報機,這一次在直隸總督府中發報距離又變得遠了些,差不多相隔一百多米,依然能夠非常清楚的收到電報無線電信號。經過實地演示,李鴻章心中對唐伯文電文中所說的無線電電報機的功用有了新的認識,同時也認識到無線電電報機在軍事上的巨大作用。

    到目前為止,譚延�手中雖然發明了無線電報機可是卻因為時間緊張的緣故還未能給其做全面的測試,就是連現在它的極限距離也不清楚。不過這一次在直隸總督府的測試表明這台原始的無線電電報機還是比較可靠的,如果給他時間進行完善的話,雖然短時間內不可能投入使用,但是其性能將會得到更進一步的提高則是肯定的,當然他還要從歐洲再訂購一批設備才

    第一次面見李鴻章對譚延�來說非常成功,不過他們兩人卻對朝鮮目前的局勢絕口不提,彷彿就像沒有這回事一樣。隨後譚延�跟隨唐伯文參觀了天津機器局,在這裡他看到了目前中國最為先進的軍工生產設備,他所捐給北洋的四套無煙火藥生產設備在這裡全力開動生產,東局火藥生產廠房中,這裡的工人24小時輪班加緊生產無煙火藥無煙火藥八百磅。就是這樣的產量,唐伯文還加緊人手來建立新的廠房,爭取早日將半個月後即將到達的另外幾套無煙火藥生產設備投入使用,到那個時候每天的產量將會達到兩千磅左右。

    根據唐伯文的介紹,譚延�這才知道李鴻章為了應付日本的威脅,已經將江南製造局中所庫存地兩門12英吋地海岸炮和六門五.炮啟出。就地在上海江南製造局的防禦陣地上安裝。若不是考慮到劉公島距離太遠。而且上海地處顯要更是不容有失,李鴻章甚至想把這些海岸炮和速射炮安置到北洋海軍基地去。

    這也是譚延�頭一次聽說中國可以自行製造口徑達到三百毫米地大炮,居然還是江南製造局的產品。經過唐伯文解釋後他才知道海岸炮和速射炮都是去年下半年才剛剛製造完成的第一批產品。為了生產炮彈。唐伯文得到了李鴻章的支持,將江南製造局的一些設備緊急拆裝到天津,不過由於設備和工人的熟練程度問題,炮彈地產量一直上不去。

    「紀孟兄,江南製造局在上海是方便了運輸,但是上海也是各國利益糾纏的地區。日本人想要打上海這有些不可能,但是同樣若是上海受到了戰爭的威脅,盤踞在上海的列強將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著想很可能會迫使江南製造局停止供應北洋武器裝備。這個問題你們可要想好,多做些準備防止這種情況的發生!」譚延�慎重的說道。

    -

    在譚延�前生的記憶當中,甲午海戰始終都沒有涉及上海,現在地日本還沒有幾十年後這麼威風,至少在甲午戰爭之後的「三國干涉還遼」事件中,日本被迫吐出了遼東半島。不過江南製造局建在上海同樣也是失策。那裡除了交通便利之外,根本無險可守,一旦發生戰爭想要摧毀江南製造局是非常容易的,而列強利益的焦點尤其是英國。都把上海看作是自己地私產,為了不讓上海受到攻擊。掐斷江南製造局的生產也同樣是非常容易地事情。一旦戰爭進行到關鍵時刻,日本要是真的威脅進攻上海的話,江南製造局就不能為北洋提供武器裝備了,這段鏈條一斷毫無疑問對北洋來說是極為致命的。

    唐伯文聽後不禁有些一愣說道:「組安,這可未必吧?!難道日本人敢去進攻上海?」

    譚延�說道:「這談不上敢不敢的問題,若是日本軍艦出現在上海海面,為了避免列強利益受損,哪怕是出於姿態上的強硬,列強也毫不猶豫的將我們給出賣了--試想若是上海堅不可摧,中堂大人為什麼還要將海岸炮拿出來?若是真的到了日本出現在上海海面上的時候,那北洋水師的結局……列強們將會重新考慮他們的對華政策,就算出賣我們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現在的局面雖然有些緊張,但是北洋上下以為這場戰爭未必會真的大動干戈,至多是一些小的摩擦罷了,李鴻章也是出於這種想法使出瞞天過海的計策搶趁著日本國內議會和內閣糾紛之際搶先增兵朝鮮快速解決東學黨問題,這樣日本就失去了戰爭的借口。北洋上下自然也有些出色的人才,能夠從蛛絲馬跡中認為這場大戰已經不可避免,動用江南製造局的大口徑海岸炮應該是這些人想出來的建議李鴻章的,可惜譚延�不知道這些人是誰罷了。

    看著唐伯文在一邊沉思,譚延�心中歎了口氣,雖然李鴻章在姿態上和他前生中的記憶有所改變,但是這種改變還是非常有限的,李鴻章還是害怕戰爭威脅他的地位,不過現在好歹也算是有所準備,至於結果就要看老天的安排了。

    「紀孟兄,我想明天便前往京師去給翁書平轉交家父的信件,這件事才是最為要緊的,所以就不在你這裡打擾你了……」譚延�說道。

    唐伯文可能是因為剛才的談話有些情緒不高,默然說道:「組安這次北上一次不容易,為兄也沒有好好招待你,不過你這麼急著走,中堂大人那裡可能會怪罪我……」

    譚延�轉過身來笑著說道:「我在京師可能還會逗留一段時間,若是方便的話還要回天津一趟,就算再不濟我回廣州也是要在天津上船的,紀孟兄到時候還要為我物色一條順風船才好!」

    唐伯文聽後也笑著說道:「這就包在為兄身上,保證給你弄到最舒適的船艙……」

    當晚上李鴻章聽到譚延�要去

    消息之後,還抽出時間和譚延�進行了一次談話,由只有他們兩個人。所以內容無從可知。不過當一年半中日甲午戰爭結束,李鴻章黯然回到北京之後曾對唐伯文提起,讓唐伯文專程代他去給譚延�道謝。多謝當初為他籌謀。

    第二天一早,唐伯文為譚延�送行,他乘坐一輛馬車駛向京師北京。

    譚延�並不知道,當他剛剛在譚鍾麟任吏部尚書時在北京的住所中安頓下來地時候,一封電報從朝鮮傳到直隸總督署衙門--水師在朝鮮豐島遇敵,與日本艦隊展開激戰。目前戰況不明,定遠艦已經就近趕赴增援!

    李鴻章在電報上施展了小小地陰謀,等日本人接到駐華日本公使所發來的增兵朝鮮的電報後,以濟遠艦為護航主力地增兵船隊已經在朝鮮狹長的牙山海灣登陸了。牙山距離漢城不過一百五十里,步兵行進旦夕而至,大清國這次增兵一下子就捅在了日本人的心口--朝鮮再怎麼亂,只要控制好了漢城的朝鮮王室,那麼利用朝鮮王室就可以把日本當在朝鮮門外。當然這只是李鴻章等人的看法而已。

    在接到日本駐華公使的電報後,議院和內閣衝突無瑕外顧地日本政府,內爭立刻偃旗息鼓,政要們沸沸揚揚的掀起了一片「征韓」的呼聲。當汪鳳藻將日本的情況用電報火速發回國內的時候。李鴻章的手不禁抖了抖,心底蒙上了一層陰影。

    濟遠艦很順利的完成了護航任務。一千五百名淮軍士兵全部順利登陸牙山,在葉志超和聶志成的帶領下攜帶隨軍輜重立刻趕往漢城,打算執行李鴻章地控制朝鮮王室的任務。在這個時代沒有登陸艇,人員上岸還比較容易,但是輜重上岸可就困難多了,全靠濟遠、威遠和廣乙自帶的小火輪來承擔運送輜重的任務。

    濟遠艦管帶方伯謙也許打仗差點事,但是他知道此行危險很高--日本也在關注朝鮮,雖然還沒有增兵朝鮮,但是人家地聯合艦隊早就在朝鮮海域巡弋了。若是放在往常他的濟遠艦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這次他可是為招商輪護航,上面可都是大清國地士兵,儘管這是李鴻章的一點計謀,但是卻違反了《天津條約》。日本人這幾年瘋了一般的擴充海軍,國內的感受不到這種壓力,但是北洋水師對這種變化可是感受頗深,兩國海軍都以對方為假想敵,要是哪天擦槍走火打起來,一點也不奇怪。

    當方伯謙看到這條又細又長的海口,心中湧起了一陣不祥的預感,當下便做出決定--全力先將士兵運送上岸,招商輪士兵運完一艘便立刻撤走,不必等待集合。方伯謙這一做法遭到了廣乙艦管帶林國祥的反對,廣乙艦是客居,方伯謙以強硬的姿態壓制了林國祥,林國祥為人比較軟弱便做出了讓步,這也讓方伯謙心中鬆了口氣--這樣細長的水道,一旦日本人發現他們在這裡登陸,派上幾艘軍艦在出口處一堵,要戰要和就是人家說了算了,招商輪是客輪沒有一點防護能力,而且速度慢的讓人發火,純粹是拖油瓶,要是這些招商輪也留在這裡的話,方伯謙會投鼠忌器不敢應對。

    這下讓招商輪先走,到時候一旦發生什麼不測,剩下來的都是軍艦多少也可以跟人家相持一番。其實按照方伯謙的想法,最好等廣乙艦和威遠艦卸載完輜重後也走,他濟遠艦殿後最後一個卸載輜重,可惜等招商輪走了還沒有九個小時,輜重已經卸載完畢,濟遠三艦已經掉頭排列好編隊快要駛出牙山海灣的時候,方伯謙在望遠鏡中看到他此行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牙山海灣北部有三個小黑點出現在海平面上,他心裡當時就「咯噔」下,然後回頭一望,看到廣乙艦的旗桿上已經懸起了「發現敵艦」的棋子,並且極速向他濟遠靠了過來。

    「敵艦?!在這片海域上能夠被北洋水師稱為『敵艦』的除了日本聯合艦隊之外的還能夠有誰?!」方伯謙緊緊的攥了攥拳頭,心中暗自罵到:「真他娘的怕什麼來什麼!」

    濟遠艦的報警號響了起來,頃刻間所有的水兵們都從船艙中跑出來站位,前後兩座主炮炮塔旋轉起來,蒸汽機加壓,煙中冒出了濃濃的黑煙--這是軍需採購部門的那幫孫子們貪的昧心錢,水師艦隊燃燒的是劣質煤,全功率運轉的時候就冒出濃濃的黑煙,八百里外就知道是北洋水師的艦船。方伯謙開始的時候心中雖然著急駛出海灣,但是這黑煙讓他心中更打鼓,生怕周圍海面上有日本艦隊出沒,本來沒有發現他們反倒是被黑煙給暴露了,所以便緩行,防止煙冒出的黑煙把日本人給招來,沒有想到老天偏偏跟他作對!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動漫達人勳章 影音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自然美景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0
發表於 2010-11-13 17:46:0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九章 開炮
「益堂兄,是不是招商輪把我們給暴露了,日本艦隊才會在這一帶逛游?看這三艘日艦的個頭可能是日本的主力戰艦啊!」旁邊一個穿戴整齊的軍官手中拿著望遠鏡對旁邊的方伯謙說道。

    「該死!清和,我是怕日本人對上招商輪帶在身邊礙手礙腳的才先讓它們回去,沒有想到日本人就在我們身邊!」方伯謙有些懊惱的說道。

    方伯謙身邊海軍軍官便是北洋水師幫帶兼濟遠艦的大副沈壽昌,和方伯謙等福建馬尾水師學堂畢業的水師軍官不同,沈壽昌是半路出家,本來是以上海出洋局優異成績肄業,選派挪威大學學習物理化學。還沒有等學業完成,光緒七年(1881年)年~配到威遠艦上實習,不到一年便因為成績優秀升為威遠艦二副。在海軍初創時期有很多像沈壽昌這樣的年輕學子應召進入水師,雖是半路出家來干海軍,因為他們的文化水平高,在水師幹上兩三年陞官速度很快,不過在人才緊缺的情況下,這樣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益堂兄,此時多說無益,廣乙艦和威遠艦在這種戰鬥中沒有任何作用,碰上了日本主力戰艦它們恐怕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不如我們先讓廣乙兩艦先走,在這裡拖上一陣是一陣,總比大家一起完蛋要好得多,說不得它們還能夠碰上第二批護航艦隊,若是定遠鎮遠兩艦來的話。那我們就全都有救了!」沈壽昌一邊說一邊用望遠鏡來觀察這支突然出現的日本艦隊。想要辨認出敵艦地名稱好做應對。

    方伯謙聽後沉思了片刻低沉地說道:「清和,到現在大哥我也不瞞你了,前幾天乘坐咱們的船去天津的那兩個人你知道吧?一個是中堂大人面前地紅人。另外一個是兩廣總督的三公子。在去上海前我和丁提督鬧翻了,這次第二批護航的艦船中,定鎮兩艘巨艦未必會來,我是求他們兩人在見到中堂的時候說情,不過到底怎麼樣,大哥心中一點底都沒有……」

    「益堂兄……你說定鎮兩艦不會來?!」

    方伯謙臉上的神色一黯。鬱悶的攥拳垂了一下旁邊地艙壁,沈壽昌一看方伯謙這模樣,也知道最後的結果了。

    「鎮遠艦會議大艙中懸掛著日本艦的圖形,看樣子那前面兩艘領先的戰艦是……吉野和嚴島,後面那艘稍微小點,估計像是比睿號!」沈壽昌收起望遠鏡轉過身來對方伯謙肅容說道:「益堂兄,現在說什麼也都晚了,我們最重要的是如何挺過這一關。除了比睿之外。在吉野和嚴島面前我們這三條戰艦在速度上差了老大一截,廣乙號上倒是裝備了速射炮,但是口徑太小對上這兩艘戰艦沒有多大作用,只是魚雷還可以。但是在射程上又太吃虧,至於威遠艦就更不用說了。一點用處也沒有。為今之際便只有讓威遠和廣乙先行向西,希望他們能夠碰到第二批護航艦隊,若是第二護航艦隊由定鎮兩艦帶隊的話就來救援我們,若不是……那就趕快掉頭撤退!」

    「那我們怎麼辦?單對單我們也就能夠對付比睿,吉野和嚴島任何一艘都可以幹掉我們,那嚴島也是日本的『三景艦』之一,那是日本人專門對付定鎮兩艦的!」方伯謙有些懊喪地說道。

    「嚴島雖然有十二寸主炮,但是它的前主炮塔旋轉幅度小不易瞄準,只要我們別在它的正前方,它的速射炮打不穿我們地裝甲,吉野的主炮口徑和我們一樣,它未必敢和咱們拚命……益堂兄,現在就下令讓廣乙和威遠先走吧,再不走就真地來不及了!」沈壽昌一邊給方伯謙打氣,一邊催促他下命令讓廣乙和威遠先撤退。

    方伯謙抬頭看看遠處越來越近的三艘日本戰艦,咬咬牙喊道:「掛旗號,讓威遠和廣乙向西全速撤退,調轉船頭向日艦方向前進,前後主炮炮彈上膛隨時準備戰鬥!」

    傳令兵立刻將方伯謙的命令傳達下去,威遠和廣乙在收到旗號命令後立刻向西撤退,只是這兩艘相對老舊的戰艦速度很慢,他們能不能逃脫這要完全看日本人敢不敢率先開炮挑起戰爭,當然濟遠能夠給他們爭取多少時間才是最實在的。

    在和威遠與廣乙分道揚�之後,濟遠艦調轉船頭向北,衝著三艘日本戰艦來的方向迎了上去。方伯謙走出指揮台,面對甲板上站列成三排的濟遠艦水兵們高聲說道:「濟遠的弟兄們,我要問問你們,平時下艦你們但凡有什麼不規矩的地方,我方某可曾為難過你們沒有?!」

    兩百多條漢子齊聲高喊道:「沒有!」

    「那我方某人可曾用鞭子胡亂抽過你們沒有?」方伯謙高聲問道。

    「沒有!」

    「我方某人平時待弟兄們不薄,

    了讓你們在該效命的時候也不退縮,打起仗來我們都的人,誰也離不開誰,沒了你們我方伯謙屁都不是!兄弟們,現在我們碰上日本人了,***,還是三艘主力戰艦,日本的旗艦吉野和專門對付定鎮兩艦的嚴島,後面還有一條比睿……誰***敢在這個時候當縮頭烏龜……」方伯謙抽出腰間的手槍沖天放了兩槍:「明白了沒有?!」

    兩百多條漢子齊聲嚎道:「明白了!」

    「好!給老子炮彈上膛,裝填魚雷隨時準備發射!給老子解隊!」方伯謙沖手下的水兵們喊道。

    回到指揮台,方伯謙臉上再也沒有了剛才喪氣的表情,拿起望遠鏡朝日本艦隊看了一眼,低頭沖通風管喊道:「管輪注意,放慢車,慢慢的靠過去……聽我的號令。隨時準備加速。並且做好右滿舵地準備!」

    沈壽昌笑著說道:「益堂兄,你好歹也是福建水師學堂畢業,又是喝過洋墨水地人。怎麼渾身一股子匪氣?」

    方伯謙回頭朝他一笑吐了口唾沫說道:「在這戰艦上當官,底下十個水手裡面連***半個會寫字的都沒有,不狠點怎麼鎮得住這些兵痞子,待會兒你手上地槍也子彈上膛,要是上甲板的話,看到那個消極怠戰者也不用�嗦。一槍打死,出了事我兜著!這仗打起來了,船上二百多條人命管你高低貴賤都是一樣,一個地方消極怠戰這不是害死大家一塊完蛋麼?先打死那些怠戰的,這個時候就算他們怕死也要玩命了!」

    沈壽昌點點頭說道:「益堂兄說的是,小弟受教了,怪不得你能夠當管帶,小弟我只能夠是個大副……」

    「嘿!這帶兵的道道多著呢!鄧世昌那套是對。不過那是洋人的法子,咱中國人未必買賬呀!看看人家湘軍和淮軍與長毛干仗時,什麼大煙都要管夠……恩威並施才是帶兵之道,以後慢慢學著點吧!」方伯謙有些頗為自得地說道。

    「益堂兄。你看日本人的艦隊也慢下來了!」沈壽昌一邊聽方伯謙說話,一邊用望遠鏡觀察日本艦隊動向。看到日本艦隊有變化,便立刻通知方伯謙。

    -

    方伯謙拿過望遠鏡一看說道:「他們是在等比睿,比睿比咱們的濟遠還要老上好幾年,速度更慢,艦炮的威力更是不行,我若是日本人的話,光是靠吉野和嚴島就可以開打了,還用等比睿?!」

    「告訴前主炮,待會進入敵艦射程後我們會右滿舵,讓前主炮取提前量瞄準吉野艦,爭取把它的前主炮給打啞嘍!」方伯謙超下面喊道,緊接著跑到通風管處喊道:「慢速、慢速!鍋爐加壓隨時準備加速!」

    此時牙山海灣西邊的海域上出現了一道奇特的風景--一艘中國戰艦和三艘日本戰艦慢慢地相互靠近,雙方都打著慢車,所有的水兵都嚴陣以待,就像拉滿勁的弓一樣,弓臂都在發出顫抖的聲音,但是弓手依然緊拉著弓弦不放……

    此時地沈壽昌看到方伯謙這幅全神貫注的樣子不禁有些感歎--其實他對方伯謙平時地為人挺看不起的,就是到了剛才心中也是這麼認為,但是人家一旦心中下定決心和日本人打仗後,就再也沒有露出一點畏戰的樣子,反而合理調動來應付眼前的危急。

    吉野居中,浪速在吉野的左邊,比睿稍微落後吉野一點在右邊。按照這個陣形沈壽昌明白了為什麼方伯謙要慢慢的靠過去然後突然加速右滿舵--嚴島的十二寸主炮準確率極低,就算擊中濟遠挨上一發只要不打中要害也不會有多大問題,右滿舵後嚴島那門三百毫米的主炮就算報廢了,而吉野居中,正好可以用嚴島艦身來抵擋吉野一百五十毫米速射主炮給濟遠的威脅,剩下來濟遠所要面對的是嚴島艦可以向兩側攻擊的一百二十毫米副炮就可以。

    沈壽昌想明白後不禁心中讚歎一聲--方伯謙果然是英國格林威治海軍學院的高才生。嚴島的三百毫米主炮固然讓人望而生畏,但是它不能轉動只能朝前開炮,只要第一次不被其擊中,右滿舵後濟遠就完全可以避開吉野艦上那些一百五十毫米主炮的攻擊,嚴島的一百二十毫米速射炮絕對不會打穿自己的裝甲。等越過日本艦隊後一路向北,雖然速度上會比嚴島和吉野慢一些,但是日本艦隊需要轉彎才能夠繼續攻擊,多少也有一線生機,更何況濟遠還有一座一百二十毫米的後主炮可以在穿越日本艦隊陣形的時候繼續攻擊,這樣也大大增加了生存幾率。

    「稍微再向右一點,注意嚴島的那門主炮,盡量避開它!」沈壽昌朝通風管喊道。

    方伯謙讚許的看看沈壽昌說道:「快要進入嚴島的射程了,只要躲過它的第一次射擊我們就安全多了。真是不明白日本人怎

    這樣的戰艦?這樣不能轉動的主炮除了兩軍相遇的開會大些之外,雙方開打難不成我們就傻不楞登的不知躲避它?!」

    沈壽昌笑著說道:「益堂兄,幸虧我們只是碰到一艘三景艦,若是三艘都來了。那我們就要面臨兩門這樣的前主炮。等穿過他們地隊形後還有一門三百毫米地後主炮瞄著我們,那可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這三景艦只有放到一起用才會有最大的威力,單個用威脅就不這麼大了。唯一可慮的便是它是新艦,航速超我們太多。」

    「這還不夠?你當咱們濟遠是定鎮兩艦吶?!這樣地炮彈挨上一發就夠咱們喝上一壺的了,就是避過他們的主炮,人家三艘戰艦上裝的三十多門一百二十毫米副炮也會要了咱們的命!」方伯謙笑著正正自己的海軍帽。

    「讓前主炮地炮口再向左抬高一點,重點瞄準吉野的前主炮,使用新裝的炮彈。爭取在和日本艦錯過的時候,擊中火力將吉野的前主炮或是指揮台打爛!」方伯謙高聲向指揮台下面的傳令兵喊道。

    「益堂兄,我看算好魚雷的定深發射距離,在穿過日本艦隊的時候直接向東北方向一點,用船尾魚雷管趁機向嚴島號進行魚雷攻擊。這三景艦炮口倒是粗大地很,但是這裝甲可經不住魚雷來上這麼一下子,打完了我們就調轉船頭朝西北方走!」

    「好主意!可惜咱們不能自己在艦上調定深,否則也不會這麼麻煩了!」方伯謙笑著說道。

    「全艦注意!全艦注意!我們馬上就要進入敵艦射程!管輪注意等我號令準備加速。升交匯旗!」方伯謙大聲喊道。

    方伯謙緊緊攥著拳頭,手指上的關節都被攥得發白,天氣雖然還有些冷,但是他水軍帽下的額頭上已經出現了細密的汗珠。濟遠艦上已經升起了交匯旗。只要日本艦隊不開炮,方伯謙也不準備開炮。剛才別看他和沈壽昌談話地時候比較輕鬆,但是日本艦隊的實力此時已經佔盡上風,能夠不打最好不打,他犯不著用雞蛋碰石頭。

    「管輪注意!我艦進入敵方射程,聽我號令,等我數到十,立刻加速右滿舵;前主炮注意若是敵艦向我開火,立刻向其還擊!一!二!三……」方伯謙眼睛緊緊盯著已經近在咫尺地日本艦隊,每一聲數數都好像是在拚命的吶喊。

    「轟!」的一聲,濟遠艦左邊三十米處的海面上升起了一朵巨大的水蘭花,此時方伯謙剛剛喊道「八」,沈壽昌通過望遠鏡看到嚴島號那門可怕的三百毫米主炮的炮口還沒有消散的青煙,下意識的看看手中的懷表--下午一時十分,日本人開炮發動戰爭了!

    「瞄準吉野,開炮!」方伯謙大聲吼道!

    「轟」的一聲,方伯謙和沈壽昌感到自己腳下的戰艦在炮聲中劇烈的顫抖了一下,隨即正前方雙聯裝主炮塔處升起一團青煙,透過青煙方伯謙的望遠鏡中正在快速行進的吉野艦上火光閃了兩閃--「擊中了!」方伯謙和沈壽昌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可以看到對方眼中的笑意。

    「管輪注意!右滿舵,加速向東北方向前進!前主炮準備射擊!」方伯謙吼道。

    日艦嚴島號射擊比方伯謙所預料的要早了點,在他看來這樣的前主炮在海戰中只有一次的發炮機會,若是他來指揮的話,絕對會等濟遠艦靠的再近些的時候開炮,爭取一炮製敵於死地。不過日本人心太急了些,十二寸炮彈威力巨大但離自己還有三十多米遠,除了給濟遠身上洗個澡之外,沒有什麼損傷。

    方伯謙指揮濟遠艦突然加速右滿舵,就看原航線前轟轟的被日艦所發射的炮彈打出十幾朵大水花出來--這些都是吉野和嚴島艦上的一百五十毫米與一百二十毫米大炮打過來的炮彈,看到這些水花方伯謙和沈壽昌身上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這麼多大口徑炮彈要是落在濟遠艦身上,估計自己也就徹底完蛋了。

    不過令方伯謙非常惱火的是他明明看到吉野艦中彈兩發,但是剛才的水花告訴他--吉野的前主炮還在開炮,剛才的炮彈到底打中吉野的哪個部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6-5 07:06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