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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妙妙見女兒受制,顧不得手上流血,空手撲過來援救。
李光祖笑道:「線娘你擋她一下。」
聶紅線萬分不情願地舞劍擋住了崔妙妙道:「老爺子,您真想嘗嘗黑胭脂的甜頭嗎?」
李光祖大笑道:「我沒這個胃口,但是十年前,我們剛扒下這小寡婦的衣服,他們就趕上打斷好事,那一身黑裡透紅的嫩肉叫我想到現在,今天我既然逮住了她,說什麼也得摸上兩把,看看是否還像以前一樣光鮮。」
崔可清全身疲軟,欲振無力,崔妙妙又被聶紅線攔住,無法超前一步,眼看著李光祖伸手要撕衣服了。
李夫人連忙道:「大哥,你別在這兒……」
李光祖笑道:「弟妹,你放心,王大光既死,我們馬上就要離開你的家,不會給你添麻煩了。」
李夫人皺眉道:「大哥雖然如此說,但這批江湖人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他們還會到這兒來纏繞不休。」
李光祖含笑道:「我也不殺她們,只想羞辱她們一場,還是會放她們走的,我會把話交待明白的,絕對找不到你頭上,何況我也不必再躲了,公開現身後,她們一定會先來找我,說什麼也找不到你這兒來。」
說著撕開了外面的棉襖,又去撕襯衣時,暗中的古秋萍再也無法藏身了,厲叱一聲,飛身而出。
人到得快,劍到得更快,寒芒閃處,首先刺向與崔妙妙交手的聶紅線,劍出如電,聶紅線訝然驚叫,肋下中了一劍,痛得連雙劍都丟了,滾地跳開,才沒有被古秋萍繼發的第二劍腰斬了,崔妙妙拾起仍下的雙劍,還要去追殺聶紅線,古秋萍招呼道:「崔前輩,你去把陶姑娘救出來,先別忙著殺人,等我把李光祖解決了再說。」
崔妙妙立刻跳過去攻向花素秋,李光祖將崔可清丟向一邊,斜睨著古秋萍道:「朋友是哪一條道兒上的?」
負傷的聶紅線立刻叫道:「他是飄萍劍客古秋萍。」
古秋萍微微一怔,隨即笑道:「古某不知自己會這樣出名,連妖魔小丑都認識我了。」
李光祖卻大咧咧地道:「原來是你這小於,聽說你是黑道中的後起之秀,混得頗為出色,那是因為我們這些前輩人物部退休不幹了,才容得你們橫行一時,你應該感激才對,怎麼不長上眼睛,跟你老子作起對來了。」
古秋萍沉聲道:「分水天魔,古某雖淪為盜籍,卻是盜亦有道,從未傷義,黑道人物中沒有像你這樣無恥的。」
李光祖臉色一沉道:「小輩,你在罵誰?」
「眼前只有你們這幾個人,我會罵誰呢?」
李光祖勃然大怒,厲聲吼道:「小子,你在找死!」
身隨音至,劈面一掌擊來,古秋萍一劍砍上去,他銳利的劍風使李光祖的護身真氣受了激盪,不敢冒昧地硬接,半途撤招退後道:「秋娘,這個小子有點扎手,把我的兵器送過來,我想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花素秋在崔妙妙的一輪急攻下,逼得放棄了手中的長劍,崔妙妙忙把陶芙拉上來,她才有空站到一邊,聽見李光祖的招呼後,連忙由腰間解下一條手巾拋了過來。
李光祖接住手巾,用手一抖,原來手巾裡包著一支軟劍,抖落外巾後,現出秋水似的寒輝,十分鋒利。
這種軟劍是用上好的緬鋼打成許多薄片,每塊薄片穿上了兩個小孔,由兩條鋼絲穿連起來的,平時鬆鬆的。可以當做腰帶,扣在腰間,當做兵器時,抽緊鋼絲,那許多帶刃的鋼片就自動釘連,鋼片上的卡筍對準筍眼,連成一長串的兵刃,是一件十分奇特的兵器。
李光祖將軟劍揮了幾下,臉上現出得意的笑容道:「古小子,老子這柄兵刃有五六年沒開張了,正悶得發慌,今天能用你祭祭劍,作為開張大吉,算是你的運氣。」
古秋萍知道凡是使用軟兵器的人,必然內力充沛,因此十分慎重,從容凝神聚氣,使劍與本體合而為一,才開始準備發招,李光祖卻擺擺劍問道:「小子,在沒交手前,我想問問明白,你到底是哪一夥的?」
古秋萍道:「我們都是一夥的。」
李光祖笑道:「你是怎樣搭上王大光的?」
古秋萍淡然道:「王前輩是我魯南鄉鄰,他臨死前拜託陶姑娘代為報仇,陶姑娘自然而然地找到我幫忙。」
李光祖笑道:「原來只有那麼一點關係,你可曾想清楚,你須面對什麼人嗎?」
「當然知道,是四大天魔中的三個敗類。」
李光祖又朗聲大笑道:「說得好,你有沒有量量你自己,憑你哪點本事,夠資格找我嗎?」
「我不清楚你們有多大能為,王前輩卻很清楚,他既然告訴陶姑娘必須時可向我求助,自然認為我有制服你們的能力,因此我確信我能剪除你們。」
李光祖仰天一陣大笑,聲震四野,連枝上的積雪,簷前的冰條也都撲撲地直落,足見他內氣之深厚。
笑了一陣後,他才開言道:「王大光如果地下有知,他該托個夢給你,告訴你我們都不是從前那麼好欺負的,即使王大光自己不死,也未必奈何得了我們。」
古秋萍打斷他的吹噓道:「你們如果不怕王前輩,為什麼這幾年像縮頭烏龜似的躲著不敢見人呢?」
「那是因為我們怕他用暗算的手段,才躲著他,正面相對,我們誰都有把握勝過他!」
「王前輩絕不像你們那樣卑鄙,專用暗算的手段,他要報仇,一定正大光明,敞開來干。」
李光祖得意地笑道:「我懶得跟你鬥嘴,反正你是自己找上來送死的,你可以到地下去埋怨王大光糊塗。」
一劍斜劈,古秋萍舉劍相迎,兩劍相觸時鏘然有聲,冒出一蓬火星,但古秋萍退後了一步,證明他的內力仍比李光祖略遜一籌,李光祖大笑道:「你小於還算不錯,但要跟我比,至少還得練幾年,只是你沒那麼長的命了。」
運劍再發,古秋萍一咬牙,鼓足余勇跟他鬥成一團,但見劍光霍霍,映著寒雪生輝,充滿騰騰的殺氣。
李光祖手中有了劍後,態度就變得很狂妄,當然他也有值得他狂妄的理由,因為他不僅劍式精奇沉穩,內力也深厚過人,古秋萍是江湖後起之秀中的翹楚,然而在李光祖手下,半點都付不了好,僅能勉強支架而已。
不過他也有幾手狠著,最厲害的是他的劍風,那已經成為一股銳利的劍氣,一股具有殺傷力的潛勁,其猛烈的程度足以破李光祖的護身真氣,使得李光祖不敢過於逼近,必須靠手中的軟劍來取勝,所以戰局才能維持下去。
所好的是聶紅線受了傷,花素秋孤掌難鳴,功力有限,而陶芙已脫了困,崔妙妙母女也都安然無恙,使得古秋萍能專心應戰,李光祖見一時戰古秋萍不下,心中略見焦躁,大聲朝李夫人喝道:「弟妹,你幫幫忙,將這三個女賊先料理下來,免得給她們溜了。」
李夫人搖頭道:「大哥,我們有約在先,我不插手江湖上的事,因為我受不起牽累。」
李光祖叫道:「他們擾亂你的家宅,你有十足的理由懲治他們,以後有問題,我會替你攔下來的。」
李夫人仍然拒絕道:「大哥!不是我不幫忙,實在是愛莫能助,而且我還希望你別在此地傷人。」
花素秋在一旁冷笑道:「老爺子,人家是一品貴夫人,怎會幫您的忙,咱們住在這兒,已經妨礙了人家,這幾個傢伙說不定還是她勾來的呢。」
李夫人沉聲道:「胡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花素秋道:「不然人家怎麼找到這兒來了,而且姓陶的小妞兒跟你很談得來。」
李夫人冷冷地道:「大哥!幸好我向你備了個底,把一切都告訴了您,否則連您也會相信她的挑撥了。」
李光祖道:「秋娘,你別瞎猜,我們是一家人,弟妹怎麼會跟外人勾通呢,那小妞兒的事她都告訴我了。」
花素秋道:「那為什麼在我們面前不露一點口風呢?」
李夫人沉聲道:「因為我只認識大哥,不認識你們。」
花素秋怒道:「你別瞧不起我們,你的出身比我們好不了多少,現在你漢子當了官,你就抖起來了,別忘記你漢子那個將軍前程是怎麼巴結到手的。」
李夫人臉色一沉道:「大哥!這是您親耳聽見的,要不是看在您的分上,我就對她們不客氣了。」
李光祖也喝止道:「秋娘,你胡說些什麼?」
花素秋仍然憤然道:「她憑什麼瞧不起人,如果她認定您是大哥,我們就是她的嫂子。」
李夫人道:「我大嫂早就死了。」
花素秋道:「我們跟老爺子七八年了,難道不作數!」
李夫人神色一沉道:「你們算哪門子玩意兒,敢跟我說這種話,大哥!您今天不把這兩個人帶去,我可要翻臉了,為了大哥我沒說話,但我不能受她們的氣。」
李光祖道:「弟妹放心好了,王大光死了,我再也不必藏著了,等我收拾這小子後,馬上就走。」
說著劍勢突緊,將古秋萍殺得連連後退,陶芙聽得情況緊急,琵琶一指喝道:「大哥留神了。」
古秋萍聽見招呼後,連忙一矮身,微微感到頭上有冷風掠過,李光祖也同樣有感覺,卻因時機稍晚,躲閃已是不及,掌心運勁,朝外推了出去。
接著他感到掌心一麻,恰好古秋萍滾地劈來一劍,他遂用那只左手迎了上去,咋的一聲,血光突現。
一隻左腕應劍而落,他一咬牙,逼住氣血以免流血過多,右手的軟劍緊發幾式狠著,古秋萍勉力架開了兩劍,卻被第三劍在肩上劃破了一道口子,滾身躍開叫道:「小姐,這老賊太厲害,咱們改天再找他吧!」
語畢搶到她身邊,不由分說,挽起她一條臂膀,就往外縱去。崔氏母女忙跟著出來,越過了外牆,逕自往鴻盛客棧而來,到了店中,大家舒了一口氣,崔妙妙才道:「真想不到這老賊武功精進如此,幸虧古大俠及時趕到,否則我們都慘了,尤其是陶姑娘……」
陶芙一笑道:「我倒沒關係,在必要的時候,我有自衛的方法,倒是前輩母女,你們怎麼又來了呢?」
崔妙妙歎道:「我們離開了將軍府,就感到事情不太對勁,忙趕去向古大俠告急,哪知找了半天,也不見大俠的蹤跡,我們只好又趕回來了。」
陶芙道:「事實上大哥早就來了,一直潛伏在附近,否則我怎敢正面與李光祖衝突呢!」
崔妙妙道:「陶姑娘已經揭穿身份了?」
「沒有!我只說出王大光的死訊,說是受王大光之托去找他報仇的,不然他早就對我下毒手了!」
崔妙妙吁了一口氣道:「原來陶姑娘是這麼說的,難怪李光祖也把我們看作王大光一黨的了!」
古秋萍微笑道:「我倒不知道你們與四大天魔也有這麼一場過節,更不知道尊夫是死在馬光前手中的。」
崔妙妙黯然歎道:「四大天魔中,王大光還是個比較正派的,其餘三個都是萬死不容的惡徒,先夫之死,我只懷疑是李光祖與馬光前二人之一所為,今天雖然證實是馬光前下的毒手,但李光祖仍是個幫兇,難辭其咎!」
古秋萍點點頭道:「四大天魔中的王大光已死,不必再去談他,其他三個都是十惡不赦之徒,為了任何一個理由都可以殺死他們,因為他們的罪名不可勝數。」
崔可清這才開口道:「古大俠!既然你認為他們可殺,今天為什麼又放過李光祖呢?」
古秋萍苦笑道:「我哪裡是放過他呢,你別看我斬了他一隻手腕,那是他故意讓我斬斷的,因為小姐放了一枝無影飛針,擊中了他的掌心,如果不立即斬腕,針毒漫及全身,他就活不成了,所以才借我的劍斬斷,他受傷之後,變得更厲害了,我才拖著小姐趕緊逃命。」
崔可清道:「陶姑娘裝上無影飛針的時候,是我替她掩護的,我當然知道,飛針已經命中,大俠應該拚命纏住他,使他無法抽空自行斷腕,不就可以致他於死命嗎?大俠卻偏偏出劍替他斬腕,不是反而幫助他了嗎?」
古秋萍一笑道:「是的,因為我要從他的身上引出另外兩個人來,必須先放他一馬。」
陶芙默然很久才道:「古大哥,我知道你的計劃,可是我也為以後的事擔憂,光是李光祖一個人,我們就拿他沒辦法了,以今天為例,如果不是靠著王大光的無影飛針,我們恐怕難保生命,假如三大魔頭碰了頭,我們又拿什麼跟他們拼呢?」
古秋萍道:「小姐,你的無影飛針是亮得太早了一點。」
陶芙急了道:「我是沒辦法,因為我聽出大哥已力不從心,支持不下去了,否則我也不會出手的。」
古秋萍笑道:「我與人動手有個原則,如果真的不是敵手時,我就設法退身了,假如我纏戰不休,就表示我還有取勝的可能。」
陶芙道:「可是大哥一直落在下風呀!」
古秋萍道:「那是我的策略,我跟人動手時,總是落下風的時候居多,即使武功不如我的人,我也讓他居於優勢,直到最後才由敗中取勝。」
「為什麼要這樣呢?」
「因為居上風的人會放鬆戒心,容易露出破綻,當一個人佔盡優勢時,他的心裡只想如何快點殺死對方,結束戰鬥,不再顧慮到本身的安危,我才有可乘之機。」
陶芙呆了一呆才道:「那麼今天大哥也有把握取勝了?」
「不!不能說有把握,我的目的是殺傷李光祖而不取他的性命,那比較困難,所以我節節落後以造成機會,假如真有危險,我一定先叫你們離開了。」
「我破壞大哥的計劃了。」
古秋萍一笑道:「你沒有破壞我的計劃,而且還促成了我的計劃,因為我要李光祖受傷的目的達到了,只是小姐破壞了王大光的計劃,他想用無影飛針殲敵的心願很難達成了,李光祖受了一次教訓,下一次一定會設法防備無影飛針的突襲,再也不會上當了。」
陶芙道:「那倒沒關係,我也不想靠無影飛針成事,我報仇是為了自己,而不是為了王大光。」
古秋萍沉思片刻道:「無影飛針現了面,想再靠它也沒用,以後必須靠自已,今天大家都累了,好好休息一夜,明天我們就要追蹤李光祖了。」
崔妙妙問道:「怎麼追蹤法,李光祖內功到家,斷了一隻手,絕無大礙,現在他一定急著要離開了。」
古秋萍笑道:「不錯!他怕我們再去尋仇了,更怕陶小姐用無影飛針突襲,將軍府是住不下去了,必然急著離開,一個是躲起來養傷,一個是去找另外兩人……」
陶芙道:「那我們應該立刻追蹤呀!」
「用不著這麼急,李光祖也是頭老孤狸,我們追蹤瞞不過他的,很可能還會受到他的暗算將我們引到陷阱裡面去,這追蹤的工作,還是讓別人去做,我們只摸準他落腳的地方,了解他的意圖後再做打算。」
「大哥還另外派了人監視他們嗎?」
古秋萍笑道:「我接到通知,證實李光祖落腳在將軍府後,就四周都設下眼線,李光祖走到天邊,也脫不出我的掌心,隨時都可以得知他的行蹤。」
陶芙欽佩地道:「大哥佈置得真周密,可是大哥設置的眼線,不會被李光祖發現嗎?」
「會!李光祖在黑道混了這麼多年,暗中跟蹤他是不可能的,只有在明裡盯住他……」
「那怎麼盯得住?」
「沒問題,因為李光祖想不到我會搭上這批人的關係。」
「是些什麼人呢?」
「這本來是我的秘密,告訴你們倒沒關係,我動用的眼線是蘇州府的捕快,完全是官方的人。」
崔妙妙一驚道:「古大俠怎麼會跟六扇門搭上線的?」
古秋萍笑道;「這是最好的眼線,他們幹的是公務,可以正大光明地盯緊對像不落痕跡。」
崔妙妙道:「大俠也是黑道中的成名人物,跟六扇門站在作對的立場,怎麼能取得他們的合作呢?」
古秋萍笑笑道:「我不但取得他們的合作,而且我作案子,還是他們提供的線索,只有他們才清楚誰家最有錢,值得下手,當然我還要經過一番選擇,找些為富不仁的對象,才做他一票!」
崔妙妙歎道:「難怪大俠出道以來,無往不利,而且從未在官府有過底案,原來大俠是找官府作內線。」
古秋萍道:「干六扇門是最苦的行業,收入既菲,卻還要出死入生,與武林人物作對,他們心裡對上級未嘗不反感,所以我找到他們,既給他們分潤一成利益,又替他們出了一口氣,他們還會不願意嗎?」
崔妙妙又問道;「大俠在各處的官府都有線人嗎?」
「可以這麼說,因此我不怕李光祖溜掉,在蘇州城中有本地的官人負責,出了轄區,轉交給當地的官人盯住,像這樣轉下去,既緊且密,絕不怕脫了線。」
崔妙妙讚歎道:「我是綠林世家,幾代都在黑道中混,卻沒有想到大俠的法子。」
古秋萍笑道:「這個法子可不能普遍施行,如果綠林道上人人都與六扇門連成一氣,天下勢必大亂了,何況那些官人也很慎重,不是人人都能搭上線的。」
大家又談了一下,才分房安歇,第二天清早,古秋萍又出門了,過了個把時辰才回來向大家報告道:「李光祖他們連夜走了,分三乘轎子,說是上乾元寺去燒香,但到了西跨塘,就改乘小船,到了木櫝。」
崔妙妙問道:「他們在木櫝停了下來了?」
「是的,但他們住在一個姓葉的財主家裡,聽說那姓葉的是個有名的外科大夫,可能是在那兒療傷。」
崔妙妙道:「不對,李光祖既然是個老江湖,身邊一定帶有極佳的金創藥,何必還要找大夫治傷呢?」
古秋萍道:「那我可不清楚了,反正我的人盯緊了他們,稍有異動,我一定會知道的。」
陶芙問道:「那我們是否要追了去呢?」
「不用!木櫝鎮離蘇州府不過幾十里,瞬息可達,我們還是在這兒等的好,因為我懷疑李光祖恐怕也在設法探聽我們的下落,他居留本櫝,也許是誘我們現身呢!」
陶芙哼一聲道:「他還敢找我們不成?」
古秋萍道:「為什麼不敢呢?李光祖雖殘一腕,但並不是輸在武功不如人,他不會就此怕了我們!」
陶芙道:「那就追過去看看他能拿出什麼狠著來?」
古秋萍冷靜地道:「小姐又在賭氣了,論真本事,李光祖就不差,何況他們心狠手辣,專在背地裡暗算人,精明如王大光,猶且一次次地上當,小姐不諳世故,更難於跟他們斗了,如果被他們躡上了,形如附骨之疽,隨時隨地都有性命的危險,這又是何苦來呢?」
陶芙也覺得自己過於衝動,因為劉光祖的利害她已領教過了,絕非她這點本事所能抵敵的,因此訕然道:「那我們等在這兒,什麼時候才採取行動呢?」
「等著吧,李光祖雖然匿居姑蘇,由他時常外出這一點看來,他並未停止活動,只是由明轉為暗裡而已,因此他與大力神魔馬光前、火眼神魔劉光遠一定還有來往,等我們摸準了那兩個人下落,就可以一一對付了!」
崔氏母女的江湖閱歷很深,對古秋萍的計劃極力地贊成,只是崔妙妙比較仔細,追問道:「古大俠,你的眼線會不會看錯,能夠證實轎子裡的確是李光祖嗎?」
「那倒不會出錯,因為將軍府是連夜出城,必須向守城的門軍打招呼,蘇州衙門的捕快,藉機會獻慇勤,分出兩個人一路護送,直到地頭,他們離轎登船後,三個人都相準了,確實是李光祖與他兩個侍妄!」
「李光祖斷了手腕可以用內功熬住,聶紅線挨了大快一劍,受傷很重,還能撐得住行動的嗎?」
古秋萍笑道:「我問得很清楚,聶紅線裝著重病,行動都靠花素秋扶持,假如不是為她,他們很可能會悄悄地溜走,不會坐轎子了,李光祖還有一個失策,他沒想到我的眼線設在官人中,居然要蘇州捕房加派了一班人斷後,用意是杜絕我們派人追蹤的,未料卻被我盯得更緊了。」
證實了消息,他們只有坐候發展了,陶芙顯得很不耐煩,終日錚錚淙淙,彈弄她的琵琶,擾得崔氏母女也不安寧,古秋萍則不時地出去與他的線人聯絡,而且把李夫人給陶芙的那張一千兩銀票也要了去換開,作為應酬費用。
崔氏母女先前覺得很奇怪,她們想古秋萍出道以來,做了不少的大案子,所獲不下百萬金,何以在銀錢方面如此小氣,還要向陶芙索取費用,經陶芙解釋明白後,她們才明白古秋萍身在綠林,卻自製極嚴,不飲盜泉之水,這隻手來那隻手丟,自己沒留下一點,對他更多了一分敬意。
在店裡足足住了五天,挨到了大年夜,代為管店的吳老三感恩圖報,把家小也接到店裡,著著實實地備了一桌盛宴,送給他們過年,可是古秋萍出外未歸,三個女的心事重重,全沒一點過年的心情。
聽街上頻頻放起一聲聲送歲的炮竹,一老一壯一少,三個女人卻在屋裡喝悶酒,突然陶芙一頓酒杯,低聲道:「姥姥!
大娘!二位準備一下,屋上好像有人。」
二人為之一震,好在經驗豐富,沒有慌亂,而且兵器都在手頭,暗中做了準備,表面上仍喝飲如常。
陶芙手中握了隻雞腿,把肉吃掉了以後,慢慢地啃骨頭,尖起耳朵細聽,直到了聽准之後猛地一揚手,雞骨穿窗而去,窗外傳來一個女子的痛叫聲,崔妙妙連忙挺起新打的枴杖一躍而出,跟著夾了個女子進屋來,一看之下,大吃一驚,因為來人卻是李夫人的大女兒小桃。
她穿了一身桃紅的樓褲,濃妝艷抹,卻沒有帶兵器,右手被陶芙的雞骨打傷了,點點地流血,崔可清連忙從母親的手中將她接了下來道:「大小姐,你怎麼來了?」
李小桃也不在乎手痛,眼睛四下亂找,急聲道:「古秋萍呢,我要找飄萍劍客,快告訴我他在哪裡?」
陶芙起立道:「古大哥不在,大小姐找他有什麼事?」
「很重要的事,我一定要找到他。」
「告訴我們也是一樣!」
「才不一樣呢,你們是生是死與我毫無關連,我只關心古秋萍一個人的安危,為什麼要告訴你們?」
她畢竟世故淺薄,雖沒有說出內容,卻等於透露了,三個人都為之一震,崔妙妙笑道:「是不是你伯伯要來找我們麻煩!」
李小桃搖搖頭,崔妙妙再問,她還是不肯開口,只是一個勁兒地要找古秋萍,陶芙漸漸不耐煩了,道:「大小姐,古大哥與你非親非故,你是將軍千金,找他要幹嗎!」
李小桃道:「我只告訴他一件事關生死的消息,你們也有份,但一定要見到古秋萍我才肯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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