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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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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司馬紫煙]劍情深[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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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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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7 23:54:35 |只看該作者
  古秋萍道:「即使如此,他也不會來赴約,因為他最急切得到的就是這本毒經,他之所以肯勞師遠出,也是為了要得到毒經,毒經既然毀了,他沒了指望,更犯不著跟我們以力相拼,他可以等在黃山,以逸待勞,從容設下佈置,等我們去自投羅網,目前是我們急切要擊潰天魔幫而不是他們要急切殺死我們……」

  眾人都怔住了,自然都承認他的分析有理。

  何蘭仙道:「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多些人前去攔阻呢?」

  古秋萍道:「不用!人去多了沒用,各位還是在這兒作決鬥的準備,過了限期我們還沒回來就是事情有了變化,大家再作進一步打算吧!」

  說完了又交代一番,才與瑛姑由秘道中急赴玄真觀,把情形跟聶紅線一談,同時告訴她必要時應作的措施,才跟瑛姑覓了兩騎快馬,逕赴黃山而去。

  在半路上,他們已經作好了易容的工作,計算一下時日行程,最後連馬都放棄了,裝成了一對遠道投親的老夫婦。

  直抵黃山之側的甘棠鎮,找到了古秋萍一個昔日手下,再利用他的掩護,前往由姑蘇到黃山必經的路口太平縣,廣出偵騎,探詢陶芙那批人的下落。

  等了兩天,一直沒消息,古秋萍是真正地急了,因為再過兩天,就是黃山觀音禪院的觀音生日,有盛大的廟會,朝山進香的善男信女,遠自各地而來。

  趕廟會的各式人等又多又雜,假如陶芙他們也易容喬裝,雜在趕會的人潮中前來,實在難以發現了!

  但是焦急也沒有用,他們只好把精神轉到黃山凌雲別莊那邊,可是也沒有一點消息,天魔幫自從在燕子磯鎩羽歸來,深居簡出,只知道他們將各地的高手調集總壇,著手準備,但只有人進去,一點消息都不漏,連與尤新貴聯絡一下都辦不到!

  廟會開始的這一天,古秋萍與瑛姑都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卻也一籌莫展,只好等在前往凌雲別莊的必經的路口上。

  陶芙是個失明的盲女,梅姑與王力行是兩個小孩子,特徵較多,也許容易發現。

  但是他們把握不太大,因為這兩個小孩子都是十五六歲了,練武的人身材較壯,比一個普通的成人差不了,假如他們也喬裝易容,是很容易混過人耳目的。

  惟一的希望是他們必須經過這條路才能通往凌雲別莊,如果有人要往那兒去時,古秋萍準備不計一切,先攔下來再說。

  從早上等到午後,一個人影都沒見,古秋萍還能維持個表面平靜,瑛姑則是坐立不安,口中哺哺埋怨不止。

  忽然古秋萍的那個手下悄悄地前來道:「有人來了!」

  古秋萍忙問道:「是什麼樣的人,幾個?」

  「兩個女的,乘一輛馬車!」

  古秋萍道:「只有兩個女的?你沒有看錯嗎?」

  「是的!這兩個女的是從姑蘇那邊來的,昨夜還歇在客棧裡,今天在街上轉了一個上午,現在才僱車往此地而來,都是五六十歲的年紀,不知道是什麼身份!」

  古秋萍道:「天魔幫中女的不多,這一定是她們,但不知是那兩個,也不知其他的人上哪兒去了!」

  瑛姑道:「一個是陶芙無疑,另一個不是梅姑就是李小桃,她們怎麼會想到扮成老太太的呢!」

  古秋萍道:「陶芙行動須人扶持,只有裝成老婦人,才不會引人注目,她們距離多遠呢?」

  「很近了,大概在半里多,那兩個老婦人是主僕兩人,她們的馬車在路上轉了兩三趟,小的不敢確定,直到他們折向這兒時,小的才趕緊來通報!」

  古秋萍道:「好!你先到外面等著吧,別讓天魔幫的人發現了你的身份,否則,你就在這兒安不住身了!」

  他們所棲身的地方是林子外面的一座土地廟,平時有不少乞兒在此棲身,離凌雲別莊也還有四五里,倒是不太引人注意。

  今天古秋萍與瑛姑也裝成了兩個乞丐,因為棲身廟中的乞兒都去趕廟會乞討了,也沒人在旁礙事!

  兩人整頓一下,果然看見一輛馬車緩緩駛近,趕車的是個駝背老兒,也不像是羅秋遠或王力行的喬裝,古秋萍心中略有所疑,但也不管了,車到臨近,他突出施襲,一指將那老兒點倒了。

  車中卻發出一道金光,直刺古秋萍,十分凌厲。

  古秋萍急忙道:「陶芙!是我!」

  車中沉聲喝道:「你是誰,攔路搶劫意欲何為?」

  古秋萍這才想自己化了裝,還來不及抹去化裝。

  車中另一個聲音道:「夫人!這是古相公!」

  那是聶紅線的聲音,古秋萍怔住了,車窗掀開他才看清楚,一個是李夫人,一個真是聶紅線!

  經過了片刻的默然,古秋萍才道:「怎麼竟是你們二位,夫人,詳情你當聽線娘說了,有沒有碰到他們?」

  李夫人神色凝重地搖搖頭。

  聶紅線急著道:「相公!事情大出你意料,陶芙他們根本就沒有上姑蘇去,你與瑛姑走後我想了一下,覺得分兩路追趕,或許更有把握,所以我後腳急急地趕到姑蘇,直接去找夫人,去到那家客棧裡一問,才知道李小桃一人早我兩天就到了那家客棧,進去耽了一下,又匆匆地走了,也沒回家。夫人認為事情嚴重,忙跟我一起來了。」

  古秋萍哦了一聲,隨後跌足歎道:「他們真厲害,可能算得到我們會隨後來此攔阻,竟先我一步來到此地了,難怪我始終沒得到他們的消息,也許早就進入凌雲別莊了。」

  瑛姑道:「怎麼可能呢?我們一腳來此,他們卻要繞大圈子,怎麼也不會搶到我們的前面呀。」

  古秋萍搖頭道:「不!你算錯了,陶芙他們離開九華後,就急赴此地,只有小桃一個人到姑蘇去取毒經,來此與他們會合,我們卻以為他們會集體行動,認為時間很從容,慢慢地走,已經慢了一兩天。

  到了此地後,又全力去注意他們全體,自然不會注及單獨的個人,難怪得不到一點消息了,這幾個小兒腦筋可真靈活。」

  瑛姑也呆了道:「就算他們先來了一兩天,可是毒經到手之後,要研究,要配購材料,總也有一段時間的耽擱。」

  古秋萍道:「假如是王力行那小鬼主其事的話,應該是很快的,再說他可以在半路上追著小桃,把毒經研讀一下,然後擇其可行者製成一種,只要短短的半天工夫就成了,他們分開來行動,我這兒可用的人手又少,而且梅始與王力行的模樣,他們都不認識,自然無法辨認了。」

  瑛姑道:「大哥認為他們已經進去了嗎?」

  古秋萍道:「是的,所以天魔幫在這幾天但見人進去,不見人出來,說不定小桃跟他們有更快的聯絡方法。」

  四個人一陣默然。

  李夫人問道:「古大俠有何打算?」

  古秋萍搖頭道:「我也想不出可以做什麼了。」

  李夫人道:「那就照我的辦法實行了,我打算直接進去,找李光祖一探究竟,看看是怎麼回事。」

  古秋萍道:「夫人前去是沒有問題的,但線娘……」

  李夫人道:「我本來打算憑我的身份,力保線娘,劉光遠大概還不敢難為她,有了結果,就叫她出來通知你們,現在既然碰到你,線娘就不必去了,我一個人就行。」

  古秋萍道:「這也好,我們就等候在縣城的吉記香燭店,夫人如有所得,自己不便,就請尤新貴轉告我。」

  李夫人點點頭,留下了聶紅線,把那個趕車的老兒穴道解開,吩咐他繼續駕車前去。

  他們三人則回到了縣城,吉記香燭店就是古秋萍的那個手下,叫吉貴。經營香燭,並非綠林中人,只因為他曾受古秋萍的恩惠,免於一次大難,感恩圖報,為古秋萍擔任掩護工作。

  他們在香燭店中一直等到天黑,卻看見凌氏姐妹中的老二凌美美來了,滿臉憂色,古秋萍將她接到店後,忙不迭地問道:「美美,事情怎麼樣,有什麼消息?」

  凌美美點點頭道:「古大哥,李夫人已經進去了,劉光遠對她很客氣,尤叔叔被監視得很緊,不敢隨便行動,只有我們姐妹,因為娘的關係,別人不太敢管我們,但也很不容易,我與姐姐仗著面容相似,利用金蟬脫殼之計,姐姐在半路上仍被攔了回了去,我僥倖才跑了出來!」

  古秋萍急急問道:「你究竟帶來什麼消息?陶芙她們怎麼樣了,是不是進入天魔幫了?」

  凌美美瞟了瑛姑一眼,頓有自慚形穢的感覺,可是她仍幽怨地道:「古大哥,你對陶芙這麼關心嗎,我們姐妹在天魔幫度日如年,這麼久了,你都想不出一點辦法救我們出來,陶芙不過才陷進去三四天,你就不顧危險……」

  古秋萍沒想到她在這個時候還如此小心眼兒,責之不忍,駁之無語。

  倒是瑛姑微笑道:「凌小姐,古大哥對誰都是一樣的,令姊妹雖陷身於此,卻沒有危險,而且他需要你們在此瞭解天魔幫的動靜,所以才沒有行動,否則……」

  聶紅線跟著道:「是啊!古相公還是為了救我,拼冒了更大的危險,對一個落湯殘花,他尚且不忍,更何況是你們天仙一般的女孩子呢?如果你們真的有危險,他說什麼也不會坐視不顧的!

  剛才你說陶芙已進去三四天了,怎麼會這麼快的呢?她離開九華也不過才近十天呀!」

  凌美美一笑道:「我是開開玩笑的,不過剛才那番話可不是我的意思,是陶芙自己的意思,她聽說古大哥來了,急得不得了,說古大哥太不知道輕重了,犯不著為了她這麼個人而冒此大險的。應該把有用之身,留待一拼!」

  古秋萍一歎道:「我曉得自己的責任重大,現在任憑是誰,我也不能為一個人而輕生拼命了,但陶芙不同!」

  凌美美哦了一聲道:「她有什麼不同的?」

  古秋萍莊容道:「她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她身攜天魔毒經,那關係著千百人的安危,如果是別人,我會毫不考慮地殺了她,可是她究竟是毒經的主人,有權將毒經作任何支配,我必須阻撓她用毒經去冒險!」

  凌美美一笑道:「你放心,她很好,毒經也沒有落入劉光遠手中,現在正在僵持著,誰也動不了她!劉光遠還得派人去保護她的安全呢。當然一半也是為了監視她!」

  古秋萍吁了一口氣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凌美美道:「四天以前,她與一個小姑娘叫做梅姑的,翻山而進入凌雲別莊,立刻就被人發現了……」

  古秋萍道:「四天前我們已經到了,怎麼沒發現她呢?」

  凌美美道:「她就躲在靠山的暗洞裡,你在四處路口上,自然找不到她,她來的時候,手攜一個布包,聲明其中是天魔毒經,願意送給劉光遠,但有一個條件,因為李光祖是殺死她雙親的元兇,她要求以李光祖抵命!」

  古秋萍道:「與虎謀皮,劉光遠絕不會答應的!」

  凌美美一笑道:「當然,她也想到劉光遠不會答應,這只是一個拖延之計,因為她那時手中還沒有毒經,過了兩天,羅秋遠與一個叫王力行的小孩子來到,才給她帶來了真正的毒經,這兩個人是李小桃以飛鴿把毒經由姑蘇帶來的,拿到手後,才前去與她們會合!」

  古秋萍道:「慢來,毒經是厚厚的一冊,計六十三面,重達斤許,飛鴿怎麼載得動呢,我本來也考慮到了,就因為這個方法行不通,才未加注意。」

  凌美美道:「羅秋遠與王力行在別莊後面的一個山峰上等著,李小桃用了四十隻飛鴿,把毒經分散載來……」

  古秋萍歎道:「我沒想到他們會用這個方法,但這樣一來,看過毒經的人太多了,真不知是福是禍。」

  凌美美道:「古大哥,你別擔心李小桃,她雖然經手毒經,卻不會以之害人的,她與陶芙約好,在完成這件工作後,就到虎丘山去削髮為尼,永不出世,她叫陶芙別告訴任何人,尤其要瞞著她的家人,只希望事了之後,你能到虎丘山去看她一次,這是她惟一的要求。」

  古秋萍不禁默然。

  凌美美幽然地道:「李小桃在虎丘買下了一片尼庵,陶芙如果能報卻親仇後仍然不死,也要到那兒去,將來我們姐妹說不定也會去做伴……」

  古秋萍更覺得無話可說了,改變話題問道:「陶芙先前只拿了一個包裹,劉光遠會相信是毒經嗎?」

  凌美美道:「她准許三魔或崇黑虎前來檢查,可是那四個老鬼誰都不敢去,最後還是叫我去看的,包裹只有一本空白的薄冊,上面有一張字條,說明毒經的外形以及原委,叫我代為遮掩,我照著一說,劉光遠果然信了。」

  「劉光遠沒有想掠奪嗎?」

  「當然想了,什麼方法都用過了,可是陶芙很機靈,與梅姑兩人極力維護,只要人走近她們身邊十丈之內,她們就做毀經的準備,劉光遠不敢造次,整整拖了兩天,在這兩大內也虧她們受的,不眠不吃不喝,寸步不離包袱。

  直到另兩人來之後,她們才有得接替一下,四個人分成兩班,日夜看管著,劉光遠辟出一間空屋子給他們住著,除了我們姐妹兩人,誰也無法靠近去!」

  古秋萍道:「這不是個辦法呀,他們總有疏神的時候!」

  凌美美道:「你放心好了,王力行看過毒經之後,已經把最重要的一部分毀了,只留下幾頁無關緊要的,叫我拿給劉光遠作為見證,那是書中的原冊,自然更為逼真,目前他們只有一項最厲害的毒藥,叫作五步斷魂散!」

  「什麼!他們竟煉了這一樣?」

  瑛姑忙問道:「這是怎樣的毒藥?」

  「是最厲害的一種,是一種藥散,無色無味,凌空一抖,沾在人身上,五步之內,立刻身死!」

  凌美美道:「他們另準備了一本空白的書冊,每一頁上都夾灑藥散,只要三魔走近身邊,就可以拚個同歸於盡!」

  古秋萍一歎道:「這幾個人太傻了,犯得著嗎?」

  凌美美道:「陶芙的意志很堅決,她叫我轉告古大哥儘管放心回去好了。她要決心拖下去,能拼得一兩個就行了,叫你們還是準備著廝殺。因為她不一定會成功!」

  古秋萍歎道:「此地的問題不解決,天魔幫不會分神去應約赴戰,我回去又有什麼用的呢?」

  凌美美道:「你在這裡也沒有用,反正毒經已毀,你沒有什麼可操心的,對了,還有兩句話要帶給你的!」

  古秋萍忙問道:「是哪兩句話?」

  凌美美道:「一句是李小桃的,她說你如果對她還不放心,可以去殺了她,另一句是那個王力行的,他說除了五步斷魂散外,他任何其他都沒有看……」

  古秋萍道:「他沒看怎麼選中了這一種呢?」

  「他接到毒經後,跪地對王大光的陰魂默禱了一番,信手翻了一頁,就是這一種,然後把其餘的都燒掉了,他說這是王大光泉下英靈的指示,叫你可以放心了,而且他還說李小桃天資不佳,定念頗堅,既使看過毒經,也記不下多少,你是誰一知道毒經內容的人,他毀經之時羅秋遠也在旁邊,證明他的話絲毫無偽。」

  古秋萍一歎道:「我當然相信。」

  說完又陷入沉默。

  片刻後,凌美美才問道:「古大哥,聽說那金陵四聖武功很高,究竟有沒有辦法可以……」

  古秋萍不等她說完,就道:「金陵四聖世外高人,但他們也沒有絕對把握能勝了三魔。」

  「可是李光祖與馬光前都吃了大虧。」

  「那完全是大意,而且為了隱藏實力才致失手,如果他們肯拿出真功夫來,鹿死誰手,實在很難說。」

  凌美美道:「那就只有實施我們的計劃了。」

  「你們的計劃是什麼?」

  「是尤叔叔的計劃,叫我娘唆使劉光遠,把李光祖與馬光前兩個人送去嘗嘗陶芙的五步斷魂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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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7 23:54: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六章 忍辱偷生


  古秋萍苦笑道:「劉光遠會答應嗎?」

  凌美美道:「說不定會的,劉光遠現在對那兩個人也有點不信任了,這正是你說的原因,燕子磯之戰,李馬二人為了隱藏實力而致失手,劉光遠為救他們,倒是拿出了真功夫,現在他對這兩個人很反感,也很猜疑,私下跟我娘談起此事,心中十分反悔,如果我娘再慫恿他一下……」

  古秋萍想了一下道:「此事在可行不可行之間,但以不試為佳,因為劉光遠未必說的是真心話。」

  凌美美道:「只要有一分希望,娘都準備一試了,自從她知道是受了王伯虎的陷害後,心情大變,覺得很愧對我死去的爹,失身辱志從賊,就是為了替爹復仇。」

  古秋萍連忙道:「王伯虎的陰謀被揭穿後,大家對令堂的看法已改變了,報仇有日,何必操之過急呢。」

  「可是娘受辱的心情誰會諒解呢?」

  「誰都會諒解,何況令堂又不是真的失身,劉光遠早已失去了人道的能力,就算真的與令堂結合,大家也會同情諒解的,這樣空掛個名義,無損於她的志節。」

  凌美美肅然道:「古大哥!這是你的看法,我們可不作此想,娘與劉光遠同房共床,就是一個難洗的污點,要不是為了復仇,我們母女早就引劍自裁,不想偷生人世了!」

  聶紅線忽然問道:「令堂有沒有做過刺殺他的打算?」

  凌美美道:「誰說沒有,娘身邊經常懷有一枝利刃,但就是沒有機會,他睡覺機靈極了,稍稍一動就醒,有一次好容易等他睡熟了,娘起來掏劍行刺,卻摸了個空,原來早就被他悄悄拿走了,這老賊太狡猾了!」

  瑛姑忍不住驚道:「這麼說來劉光遠已經知道令堂對他有不利之心了,那你們母女的處境不是很危險嗎?」

  凌美美道:「這老賊的氣魄確有過人之處;雖然明知我們恨之入骨,卻仍然容我們出入在他身邊……」

  聶紅線忽然道:「凌小姐,如果你們真心報復父仇,何不跟陶芙商量一下,叫她把毒藥分給你們一點……」

  凌美美神色一動,興奮地道:「是啊,我怎麼沒想到這個辦法呢,我們母女三人都有最好的機會!事不宜遲,我立刻就回去進行,古大哥,你們回去吧,陶芙說了,毒經已毀,你可以放心了,至於他們的生死不必掛慮……」

  說完就匆匆地告辭而去,也不理古秋萍的再三勸告,等她走了之後,古秋萍歎道:「線娘你這一個主意,很可能把她們母女的性命都斷送了!」

  聶紅線道:「與敵偕亡,每個人都有這份決心與責任,何況游天香害死了自己的丈夫,雖說是受了奸人的撥弄,但也是自己意志不堅所致,她理應為凌雲峰殉身報仇,我只是沒這個機會,否則我也會毫不考慮地去做的!」

  古秋萍道:「事情若有一分成功的機會,倒也值得一試,就怕是毫無機會,白送了性命……」

  摸姑道:「古大哥!假如五步斷魂散真有如許威力,成功的機會應該很多,游天香下手的機會也多……」

  古秋萍道:「你把劉光遠看得太簡單了,假如他能這麼容易被殺死,也活不到今天了,天下人想殺之而後快的不知有多少,他仍好好地活著!」

  聶紅線道:「那是因為別人沒機會,五步斷魂散既有這等威力,只要走到他身邊,把手一揚就解決了!」

  古秋萍苦笑道:「游天香母女所以能出入他左右,就是因為沒有殺死他的能力,如果身懷五步斷魂散,不但走不到劉光遠身邊,只怕自己的命也保不住了!」

  聶紅線道:「劉光遠怎麼會知道呢,陶芙等人棲身之處是隔絕的,只有凌家姐妹才能過去的……」

  古秋萍道:「征結正是如此,換了你是劉光遠,你對這件事會放心嗎,會不加以監視的嗎?」

  「用什麼方法監視呢?他根本看不見!」

  「監視辦法大多了,尤新貴之所以會被重用,就是他懂得機關銷器等建設,而這所屋中,又是劉光遠特別指定供陶芙等人棲身的,自然都在他的監視之下!」

  聶紅線一怔道:「那我這個主意出得不高明了,古相公,當時你為什麼不極力阻止呢?」

  古秋萍道:「我何嘗沒有阻止,但沒有用的,凌美美心切報仇,自尊心又極強,說多了怕她誤會!」

  瑛姑道:「你若剖陳厲害,她應該懂的!」

  古秋萍搖頭道:「懂事也不會撤消她的打算,她可以回我一句,這是她們母女三個人的事,成則對大家有利,不成只有她們自家遭殃而已,與大局無損!」

  聶紅線想了一下道:「相公!你是個很仁慈的人,絕不忍視她們就危,我想你一定有了打算才不極力阻止!」

  古秋萍道:「不錯!我要到凌雲別莊去阻止這件事!」

  兩個女子聽了他的話都幾乎要跳了起來。

  聶紅線還較為沉著。

  瑛姑叫了起來道:「你要到凌雲別莊去?」

  「是的,我準備去一趟,不僅要打消凌氏雙英的復仇計劃,也得去為陶芙她們解個圍,已經三四天了,劉光遠既然沒上鉤,以後也不會上鉤了,她們在那兒陷著總不是辦法,日子久了,一定會遭殃的。」

  「你去了又怎麼能解決危局呢?」

  「我也不知道,但總會有辦法的,隨機應變就是了。」

  瑛姑道:「毒經已毀,目前能記住毒經全部內容的,只有你一個人了,這一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古秋萍笑道:「不錯,我相信劉光遠也早已想到這個了,否則他絕不會讓陶芙她們耽上這麼久的,在他的勢力範圍之內,要治住這幾個人,實在是太容易了。」

  瑛姑道:「他怕她們會真的毀了毒經。」

  古秋萍一歎道:「陶芙拿毒經,只要求換取李光祖一個人的生命,換了你是劉光遠,你會相信嗎?」

  瑛姑想想道:「陶芙心切親仇,李光祖是元兇,如果不能一舉而殺死三魔,則只好擇一而報,這還是可以信的。」

  「不錯,如果僅是陶芙一人,或許還有可能,但梅姑與王力行都幫著她,那就說不通了,劉光遠才是大家真正的威脅,毒經落在他手中,對別人的威脅更大,則梅姑與王力行幫她,等於是添了大家的危險,怎麼會可能呢?我一聽凌美美轉述陶芙的要求,就知道是弄巧成拙的事了。」

  瑛姑呆了道:「我當時倒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那是你處事的經驗還不夠,劉光遠老奸巨猾,稍作考慮,就知道其中破綻百出,當然也就猜到陶芙手中所握的絕不是真正的毒經了。」

  「那他為什麼還要困住他們呢?」

  古秋萍苦笑一聲道:「很簡單,他可能猜到毒經已毀,要取得毒經,只有從我身上著手了,困住他們,就是在等我前去,我能不去嗎?」

  「當然不必去!她們是自做自受。」

  古秋萍臉色一正道:「不,這只能怪我多嘴,如果我不說出毒經可以作此用途,他們也不會作此冒險之舉,這幾個人的用心很值得欽佩的,我必須去救她們出來。」

  瑛姑還要開口。

  聶紅線搶道:「瑛小姐,你不必再勸說了,古相公決定的事,就不會改變了,他那俠義的胸懷,是準備擔負起所有的錯失而不願諉之於人的。」

  瑛姑想了一會兒才道:「你這一去不是太危險了。」

  古秋萍笑道:「危險固然難免,但我比任何人都安全得多,劉光遠既然想到只有從我身上才能取得毒經,絕不會殺死我的,所以我倒不為這一點擔心。」

  「就算你去了,又怎麼把她們救出來呢?」

  「很簡單,我叫劉光遠放他們出來,劉光遠會肯的。」

  「怎麼進去呢?總不能直接登門而入吧。」

  「那也沒關係,但我想為了使事情順利一點,還是悄悄地前去,那表示我心中還存有僥幸之心,不是有所謀而去的,否則劉光遠又要疑神疑鬼的了。」

  瑛妨道:「你悄悄進得去嗎?」

  古秋萍笑道:「凌美美能悄悄地出來,我就能悄悄地進去,凌雲別莊究竟是她們的家,有些秘密的通道一直沒被人發現,上次我不也是悄然而入嗎?」

  瑛姑道:「你一定要去也行,但得允許我們跟著!」

  古秋萍道:「那當然,我在裡面照了面,行動就不能自由了,必須有人去押著陶芙她們離開,那是你的工作。」

  瑛姑一怔道:「我?為什麼是我呢?」

  古秋萍輕歎道:「瑛姑,你是個很有決斷的女孩子,因此我希望你別像陶芙跟李小桃一樣任性而行,我進了凌雲別莊,仍然有機會脫身的,但你在一起就困難多了,到時候我又不能拋下你不顧!」

  瑛姑咬咬嘴唇才道:「那麼聶大姐呢?」

  「她要一直跟著我,必要時我得犧牲她而換取我的安全,線娘,你不會怪我太自私吧?」

  聶紅線連忙道:「不會的!我這命是相公所救,隨時都在準備為相公而獻出,這正是我所希望的事。」

  古秋萍一笑道:「我所說的犧牲不是要你送死,我要你將來做我孩子的保姆呢,我所求你的是另一方面。」

  瑛姑道:「我能代替聶大姐嗎?」

  古秋萍搖頭道:「你不能,你也沒這個本事。」

  瑛姑似乎頗感意外,臉色微微一變。

  古秋萍接著道:「你的武功或許比她強,但這部分的工作絕非你能勝任,我希望你不必問,如你一定要知道,不妨在我走後,由線娘來告訴你,免得你聽了會不好意思。」

  聶紅線一怔道:「相公要先走?」

  「不是先走,是我要去準備一點東西。我說好要帶你們一起走,絕不會把你們突然撤下來的!」

  聶紅線又問道:「相公究竟要我做什麼呢,我還沒有聽懂,瑛姑姐問起來,我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古秋萍道:「你記得我把你救出木櫝,在綠楊俠侶的船上,你要教我的那些功夫,現在可用得著了!」

  聶紅線一怔道:「那些功夫對相公現在可用不上了!」

  「不是對我,是對劉光遠!」

  「對劉光遠,那更沒有用了!」

  「會有用的,他的性機能是練功後才失效的,我有辦法可以使他復原,但必須要你這種老手才行!」

  「縱或如此,劉光遠也不會接受的!」

  古秋萍一笑道:「想他會的,他將游天香留在身邊,可見他心中仍然存有慾念,只要其心不死,他仍然有恢復的可能,明知對他有害,他仍然要一試的!」

  「那對他有害嗎?」

  「當然有了,我是要用藥物使他恢復,這是天魔毒經上記載的方法,絕對不會無害的!」

  聶紅線沉思不語。

  古秋萍走了,瑛姑忙拉著聶紅線,問明是怎麼回事,等古秋萍回來時,她的臉還是飛紅羞怩。

  古秋萍一笑道:「你已經問清楚了,該不會怪我言過其實吧!」

  瑛姑紅著臉道:「如果為了你,我也可以做的!」

  聶紅線忙道:「瑛姑娘,這是人人可為,惟獨你要保留完壁,將來跟古相公配成一對呢。練了這種功夫就不能生育了,我的保姆也沒著落了。」

  瑛姑紅著臉看了古秋萍一眼,見他毫無反應,不禁微感失望。

  聶紅線笑道:「瑛姑娘,你放心好了,你們這一對是成了定局,我瞭解古相公的心事,他以前之所以對別的女孩子冷淡,不是他沒有感情,而是他心中有著一個偶像,那就是你的大姨梅仙女俠。」

  古秋萍急了道:「線娘,你怎麼說這種話!」

  聶紅線笑道:「這不是你心裡的話嗎?」

  古秋萍道:「梅仙前輩是我的授業恩師……」

  聶紅線一笑道:「相公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並沒有說你對梅仙前輩有何不敬之心,但你與那樣一個天仙的美人相處後,別的女人還會在你眼中嗎?只有瑛姑娘才能符合你心中的偶像吧。

  我記得你敘述學藝的情形,還說了一句話,你要成家的話,一定要找個像她一樣的人。當時我還勸你降格以求,像這樣美的人,是天地靈氣所鐘,幾百年都不可能出現第二個,不想居然被你找到了。」

  古秋萍這才吁了一口氣,他沒有說過那種話,事實上也沒存過那種心,但他的感情受何梅仙的影響,卻是不可否認的。

  經聶紅線一解釋,竟是天衣無縫。

  瑛姑也滿意地嬌笑道:「梅姨的美是我不及的,梅姑長得更像她一點,古大哥,你該娶梅姑才對。」

  聶紅線笑道:「換了別人也許會有此選擇,但古相公不同,他與梅仙前輩相處有年,所求的是她的靈性與氣質,這一點你比梅姑更像她,自然使古相公情有獨鍾了。」

  瑛姑一笑道:「那也不盡然,俞伯伯跟梅姨相處更久,他倒一直把梅姑當做梅姨的影子,對他愛護備至。」

  聶紅線歎道:「俞道長何嘗真正瞭解梅仙前輩,否則也不會鬧成分手的局面了,他只知以貌取人,梅仙前輩豈是那種以姿色來爭取男人的呢?所以他們絕無結合的可能,我倒覺得他配金陵四聖中的睡娘子很適合。」

  瑛姑笑道:「是啊,我娘已經在替他們撮合了,看來頗有可能,薛眠娘對他的印象頗佳,而他最近也活潑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樣死氣沉沉,整日長吁短歎了;假如真要成功了,我倒替梅姨感到不值,為了這麼一個男人,竟……」

  聶紅線道:「梅仙之所以離開他,只是因為他不足以成為知己,這是梅仙前輩自己放棄的,倒不能怪他。」

  古秋萍道:「好了,別談他們了,忙我們自己的事情要緊,線娘!這是我配成的藥丸,用法寫在紙上。」

  說著遞過一個小紙包,又道:「每次一丸,可不能多。」

  聶紅線接過紙包道:「劉光遠肯吃嗎?」

  古秋萍道:「他怎麼肯呢?這是你服用的,你服下後,藥性自然會在你體內生效,間接也能影響他,所以我才特別叮嚀你,服多了會害死你的。」

  聶紅線一笑道:「真有這麼神效,倒是令人難以相信。」

  古秋萍莊容道:「我保證錯不了,所以我才自己配藥,連藥方都不能留下,那不是好東西的。」

  聶紅線謹慎接過道:「相公放心好了,我一定會鄭重收藏,不讓它落人第二個人手中!」

  古秋萍道:「那倒沒關係,這些藥未都被我搗碎了混在一起,誰也無法辨認出來,何況藥性份量都有定數,差一分一厘都不行,你給人看也仿製不了!」

  聶紅線收了起來。

  瑛姑道:「這太委屈聶大姐了!」

  古秋萍歉然道:「是的!但也沒有辦法,除了線娘外,誰都無法施行這一個計劃,線娘,紙包上另外有一些注意的事項,你看過立刻毀掉,那可不能讓人知道。」

  聶紅線點點頭。

  古秋萍道:「我們可以走了,趁著天黑,正好可以摸進凌雲別莊去!」

  瑛姑道:「天還亮得很呢,至少要一個時辰才黑!」

  古秋萍笑道:「我們是繞道進去的,到那幾天正好黑了,假如是大門,自然不必這麼早就走的。」

  於是三個人略作準備,出門而去。

  他們是上黃山去的,廟會未散,人潮如蟻,倒是未現形跡,但因為未曾化裝,已經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主要是因為瑛姑長得太美,行人注目,不過他們身上都帶了武器,使得一般浮浪少年不敢上前戲狎。

  但其中有幾個天魔幫的眼線卻緊緊地綴在後面,古秋萍裝做不知道,若無其事地走著。

  繞到山右,正是夕陽銜山,景色如畫,卻見一個青衣少年,在一群大漢的簇擁下追了過來。

  聶紅線低聲道:「這批人是衝著我們來的,不知是屬於哪一方面的?相公看要如何來應付!」

  古秋萍笑笑道:「看看再說,我們不妨報出真姓名,假如是武林中的人,或是天魔幫的人,必然會知難而退了,否則就是豪門強梁的惡少,不妨略予懲戒!」

  正說著那批人已湧了過來,包圍在他們四側。

  那少年一身錦服,年紀不過二十多歲,長相倒也清秀,就是一身邪氣可厭,他手中搖著折扇,一放一收,尤覺可憎,用扇子點著他們叫道:「喂!你們是幹什麼的?」

  古秋萍淡淡地道:「朝山進香!」

  那少年叫道:「朝山進香,怎麼身帶兵器,分明不是好人,本公子要問問清楚,你報上名來!」

  古秋萍道:「在下古秋萍,人稱飄萍劍客!」

  這一報名,那些大漢都為之一震,有兩個悄悄在那少年耳畔低語一陣,似乎在告訴他古秋萍的來歷。

  那少年卻顯得很嫩,滿不在乎地道;「今天是觀音佛誕,怎能容江湖人在此胡鬧,給我抓起來!」

  那些大漢似乎有點畏忌,不敢動手。

  那少年怒叫道:「你們敢不聽我的話,我去告訴爹爹重重地辦你們!」

  他的氣勢十足,那些大漢不敢違抗,上前作勢吆喝道:「古秋萍,俺們家公子要抓你,懂事的放下兵器,乖乖地跟我們走,也不會太難為你……」

  另一個大漢卻湊近過來,低聲道:「古大俠!您老就稍受委屈,那小子不知您的威名,俺們可不敢得罪您,將就著下去一趟,俺們立刻就把您給放了,您遊俠江湖,名聞四海,犯不著跟這種無知之輩嘔氣……」

  古秋萍一笑道:「他是哪家的公子?」

  那大漢道:「是本城知縣少爺!」

  古秋萍哈哈一笑道:「一個小小縣官的兒子,居然敢如此橫行不法,古某倒要領教領教才是!」

  那大漢又低聲道:「古大俠,為了觀音聖誕,山上人多,本城的官人都出動了,如果鬧起來,您雖然武功高強,到底犯不著,民不與官斗……」

  古秋萍沉聲道:「胡說,古某遍游四海,再大的官兒也見過,還會怕一個小小的縣官,他叫什麼名字?」

  那大漢道:「叫王子洋,是王老爺的獨生子,王老爺對他寵得不得了,大俠就讓著他一點吧!」

  那邊的王子洋已經不耐煩了,大聲道:「莊班頭,我叫你抓人,你跟他囉嗦個什麼,快動手!」

  這姓莊的班頭無可奈何,才朝古秋萍一揚手道:「古大俠,您老多包涵一點,到了山下就放了您……」

  說著上前要抓他,古秋萍一抬胳臂,就把那莊班頭掀了個大跟頭。

  王子洋暴跳如雷地叫道:「反了!反了!你竟敢拒捕,大家一起上,殺了他有我負責!」

  經他一喊,那些差役紛紛拉刀上前。

  古秋萍懶得跟他們多費事,劍不出鞘,只把雙手連揮,就將那班差役打得東倒西歪。

  王子洋見古秋萍如此厲害,臉上變了色道:「這賊人如此了得,你們看著他,我去叫守備大人帶兵來抓他。」

  說著轉身欲走,瑛姑一飄身,將他攔住了,用劍比著他的胸前道:「你想走!好好給我跪下來磕三個響頭!」

  王子洋臉色嚇得蒼白,卻不肯跪下。

  瑛姑道:「你敢不跪,我就砍下你的狗頭!」

  古秋萍見她揮劍真要砍,忙道:「瑛姑,懲戒他一下就算了,不必要他的命!」

  瑛姑冷笑道:「像這種倚勢凌人的混蛋,殺了他也不為過,你還不快跪,我就真要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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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7 23:55:13 |只看該作者
  王子洋見她疾言厲色,連忙道:「我跪,我跪,女英雄可千萬別殺我,算我有眼無珠,冒犯了英雄!」

  說著果然跪下了。

  瑛姑見他這樣沒出息,才一笑道:「殺了你這種膿包還污了我的劍,磕三個響頭就放了你走!」

  王子洋怕死,果然咯咯地磕起頭來。

  一連磕了兩個,第三次直起腰來,要磕頭時,瑛姑已垂下了劍,放鬆戒備,王子洋忽地手中折扇直指,點向她的腰間,一下子就制住了她的穴道,飛速起立,挾住她的腰肢。

  古秋萍做夢也沒想到這傢伙竟是深藏不露,暗中會來上這一手,欲待馳救,可是等他撲過來時,王子洋將折扇一指,扇中錚錚發出兩枚銀光,勢子很疾。古秋萍連忙揮劍一架,銀光居然穿透劍身,插在劍葉上,赫然是兩枚銀色的細針,但能穿透銅劍,可見其勢之強。

  王子洋見古秋萍居然能架住那兩枚銀針,倒也微微一怔,隨即用折扇指著瑛姑的咽喉道:「姓古的,你再敢走前一步,我就殺了這個女的!」

  這一手果然把古秋萍制住了,因為瑛姑穴道被制,絕對經不起那銀針穿喉而過。

  王子洋得意地道:「古秋萍,你是有名的飛賊,各地衙門裡都有底案,本公子想抓你不止一天了,想不到你競會自投羅網,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古秋萍頓了頓才道:「王子洋,古某行道江湖,不知會過多少高人,卻不想會栽在你手中的,你是跟誰學的武功,這麼對付古某,是受了誰的支使?」

  王子洋道:「那你可管不著,反正我要擒你歸案。」

  古秋萍道:「可以,你放了我的女伴。」

  王子洋道:「哪有這麼容易,你是江洋大盜,我不信你肯束手就擒,要我放人,除非你先讓我綁上。」

  古秋萍將劍一丟道:「好吧,只要你肯放人。」

  那些差役們都狼狽上前。

  莊班頭道:「少爺,真想不到您有這麼俊的功夫,小的總算開眼了。」

  王子洋道:「讓你們知道了不行,快把古秋萍綁上。」

  莊班頭掏出腰間的繩子,正準備給古秋萍上綁。

  王子洋又道:「不行!你的繩子綁不住他的,我的袖口裡有特製的蚊筋,那才不怕他會掙脫。」

  莊班頭道:「是!少爺見解高明,比小的強多了。」

  王子洋一笑道:「本城幾年太平無事,靠著你們這些飯桶還行,要不是我在暗中鎮著的話……」

  莊班頭忙道:「是,多虧少爺照應。」

  邊說邊上前取了繩索,將古秋萍雙手反翦綁了上,然後又將他按倒,綁上雙足,低聲道:「古大俠,您稍受點委屈,這可怨不得我,我們斗膽也不敢得罪您,到了縣府裡,您再設法脫身吧,相信那個地方也困不住您,以後你可別找我們的麻煩,我知道您在江湖上朋友眾多……」

  古秋萍沒理他,只對王子洋道:「現在你可以放心了。」

  王子洋笑笑道:「別忙,還有一個女的呢。」

  說著用手一指聶紅線。

  古秋萍道:「跟她有什麼關係?」

  王子洋道:「怎麼沒關係,她叫無雙女聶紅線,也是個女盜,自然不能放過,你別以為我不是江湖人,對江湖上事兒可清楚得很,我要把你們這些江洋大盜一網打盡。」

  聶紅線倒是很大方,拋開手中的鋼刀道:「王子洋,你既然消息靈通,就應該知道我們是幹什麼的。」

  王子洋笑道:「我當然知道,你們在九華山邀集了一大批的江湖人,謀圖不軌,我遲早都會將他們一一就擒。」

  聶紅線冷笑一聲道:「你曉得就好,希望你不後悔。」

  較筋只有一根,只得用普通的麻繩將她綁上了。

  但王子洋十分在行,親自指點捆綁的部位,竟深諳氣血運行之道,扣緊了脈門,使她無法運氣脫綁。

  古秋萍道:「現在你該放人了吧,我與聶紅線固然身上有案,這位陸姑娘卻是清清白白的呀。」

  王子洋笑道:「不忙,現在放了她,豈會安穩地讓我把你們押送到縣城裡,等你們收了監自然會放她。」

  古秋萍目中精光頓射,厲聲道:「王子洋,我也不怕你不放,只要你循著規矩,將我們送到縣牢裡,按例審問,砍了我的頭,古某也不皺一下眉頭,但你如果把我們送到凌雲別莊,可有你受的。」

  聶紅線愕然問道:「他是天魔幫的人?」

  莊班頭忙道:「不是的,我們少爺追隨老爺在任上已經有近十年了,從來沒有和跑江湖人有所勾結。」

  古秋萍冷笑道:「那他這身武功是從哪兒學的?」

  莊班頭道:「這就不知道了!」

  古秋萍冷笑道:「你不知道我倒知道,別說這小子,連你們那位縣太爺,恐怕也是天魔幫的爪牙,否則天魔幫掠取凌雲別莊,殺死凌雲峰,就在他的治下,他們怎麼不聞不問的,何況我們此地公然現身,天魔幫的人不會不知道,如非早有勾結,會讓他抓住嗎?」

  王子洋哈哈一笑道:「古秋萍,你既然猜到了,我也不必隱瞞了,我父親是劉幫主手下的兄弟,這個縣太爺也是劉幫主代為運動而得的,我的武功更是劉幫主親自傳授的,劉幫主早就有意將凌雲別莊作為根據地,早在十年前,就叫我父親來先鋪上路。」

  莊班頭一怔道:「少爺!這話是真的?」

  王子洋一笑道:「我騙你幹嗎,現在你們可放心了,有天魔幫撐腰,還怕什麼江湖人的呢?」

  莊班頭道:「可是小的從沒見少爺與凌雲別莊來往。」

  王子洋道:「不讓你們知道而已,劉幫主不時到縣衙門裡來面授機宜,讓你們知道了還行嗎,走吧!」

  莊班頭道:「是不是回衙門去?」

  王子洋道:「現在還回衙門去幹嗎?當然是送到凌雲別莊去,人家都說古秋萍如何英雄了得,我卻不相信,我只要略施小計,還不是手到擒來,這下子見了劉幫主,我可要大大露臉一番了。

  他們都辦不到的事,我一人就辦到了,以後我在幫中的地位一定大為提高。」

  說著自己挾起瑛姑,吩咐他們扛起古秋萍與聶紅線,往山下走去。

  莊班頭扛著古秋萍,低聲道:「古大俠,你估量著能否勝過那小子,假如勝得了,我就把你解了綁。」

  古秋萍道:「勝他絕無問題,我是為了那位姑娘,不得不受他的制,否則我殺他易如反掌的。」

  莊班頭輕吁了一聲道:「那就難了,不過這小子好色如命,差不多有點姿色的女子他都不肯放過了,我的女兒就吃過他的虧,弄得現在都嫁不出去,那位姑娘美如天仙,只怕更要受他的輕薄了,你看他現在就不老實。」

  果然古秋萍移目望去,但見王子洋的一隻手探向瑛姑的胸前,心中大怒,正想叫莊班頭為他鬆綁,忽然路上來了兩個乞丐,一男一女,攔住了路,伸手乞討。

  王子洋怒道:「滾開,你們瞎了眼,也不看看我是誰。」

  那兩個乞兒仍是攔住路,求乞不已。

  古秋萍道:「莊頭兒,你不必麻煩了,有人治他了。」

  他已聽出那女的乞兒是薛眠娘的聲音,男的則是杜今康,想必他們不放心王力行,仍是追了前來。

  王子洋被攔住了路,心頭火起,登的一腳,將男丐踢倒在地,伸了伸腿,寂然不動,女丐卻撲了上來,抱住王子洋的腳大叫道:「你不肯施捨也就罷了,怎麼可以踢人呢?你踢死了我的漢子,可得給他償命。」

  王子洋的腳被女丐抱住了,惹得心頭火起,連拋了兩下都未能將她拋開,怒聲喝道:「老乞婆,你再不放手,本公子連你也一腳踢死。」

  女丐雙手抱得更緊叫道:「你踢好了,你踢死了我的漢子,我也不要活了,乾脆一起死了的好。」

  王子洋因為手中挾著瑛姑,無法空出手來,急得朝那些差人喝道:「你們這般殺才,還不把這個乞婆拉開。」

  一個公人正想拉出皮鞭上前動手。

  古秋萍卻朝那個莊班頭道:「莊頭,我們接應的人來了,你們既不是天魔幫中的人,可犯不著趟這個混水,那位前輩性烈如火,惹毛了她,你們立刻有性命之虞,你還是去做個人情吧。」

  莊班頭道:「古大俠,我這份差事可……」

  古秋萍立刻道:「你放心,將來的事由我負責,這小小的班頭有多大的出息,你不幹也吧,事後我送你五千兩銀子,假如你想做官,我給你弄個知縣前程也很容易。」

  莊班頭道:「既然如此,我豁出性命也巴結大俠了。」

  說著放下古秋萍,順手扯開了他捆綁的結扣,搶到前去。

  這時那差役已對女丐抽了一鞭,還待施第二鞭時,莊班頭搶過他的鞭子道:「小蔡!你想幹什麼,難說你還想再送上一條人命,別忘了咱們是幹什麼的。」

  那名叫小蔡的差人不禁一怔。

  王子洋尤為震怒,厲聲喝道:「莊頭兒,你瘋了,居然跟我搗起蛋來了。」

  莊班頭莊容道:「少爺!人命關天,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雖是縣太爺的公子,也不能殺人。」

  王子洋沒想到手下的人居然敢如此頂撞他,眉頭一皺,怒聲罵道:「混賬,本公子踢死一個叫化子有什麼關係,一切由我負責,你快把這個乞婆給我打死了。」

  莊班頭沉聲道:「少爺,人命就是人命,你是當眾行兇,大家都看見的,我要拘捕你歸案。」

  王子洋一怔,隨即冷笑道:「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莊班頭道:「怎麼樣發落是縣太爺的事,捕凶歸案可是我們的責任,我們當的是朝廷的差,可不是你少爺的。」

  王子洋冷笑一聲,把瑛姑放下道:「好!我就是再殺一個給你看看,瞧你有多大能力捕我歸案。」

  說著飛起一雙腳,往那女丐踢去。

  哪知腳才提起,女丐抱住她的腳一扳,雙腳騰空,立足不穩,頓時摔倒在地。

  女丐的動作利落,飛速站起,提著他的一隻腳,將他搶了起來,一高一低,低落下來時,就把他的腦袋往地下一撞,連撞了四五下,王子洋已昏了過去。

  這時由旁邊的山坡後面,撲出五六個大漢,都是手執兵器,一湧而上,口中還喝道:「大膽的罪徒,居然敢毆打縣府公子,大家快上,殺了這批賊子。」

  古秋萍已經知道這些都是天魔幫中的人,惟恐他們傷了地下的瑛姑,滾身向前,他手中的繩索已解,腳下還捆著的,所以他滾過去,搶起王子洋墜落地下的折扇,一扣機簧,錚錚聲中,射出無數的飛針。

  那些飛針勢勁質堅,可穿金石,距離又近,五六條大漢還沒有撲近過來,就開始紛紛倒地死去。

  忽而山後一聲暴喝,又飛出一條人影,卻是天魔幫中的總管葉開甲,但見他一長身滾地而進,搶起地下的瑛姑冷笑道:「古秋萍,你真夠膽大的,在天魔幫的門口,也容得你撒野嗎?

  要活命的話,趁早束手就擒。」

  古秋萍沒想到還會有一個高手留在後面,扇中飛針已經放盡,雙腿束縛未解,也來不及搶救。

  葉開甲將瑛姑一舉道:「放下王子洋,乖乖地跟我到天魔幫去,否則我就先斃了這個女人再說。」

  古秋萍正在動腦筋如何解圍,忽見地下裝成男丐的杜今康朝他搖搖手,遂將雙手一伸道:「葉開甲,算你狠,你再叫人把我綁上吧,姓古的認了。」

  葉開甲冷冷一笑道:「在我手裡,可不像王子洋那麼好欺騙了,也不必綁你,跟我走就是了。」

  又轉頭道:「你也一樣,放下王子洋,跟我走吧。」

  杜今康躺在他的身後,薛眠娘也看見了,冷笑一聲道:「你有本事把我們押到凌雲別莊,我就佩服你。」

  葉開甲冷笑道:「只要你們不在乎這個女孩子的性命,儘管跑好了,否則老老實實地跟我走。」

  薛眠娘道:「走就走,這小雜種交給你好了。」

  說著往前一拋,對準葉開甲丟去。

  葉開甲老謀深算,自然不會去接,退後兩步,聽任王子洋跌在地下,冷笑道:「你這一套可別跟我要,乖乖地走吧!」

  這一退已經退到杜今康身邊。

  薛眠娘裝做苦笑一聲道:「古老弟,咱們只好認栽了,千不該,萬不該,只怪瑛姑太大意了,讓人制住了穴道,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古秋萍由地下起立,將腳上的蚊筋也解了。

  同時還叫人把聶紅線抬過來,為她解開繩索。

  葉開甲一直很注意他們的行動,不敢稍懈,他背後的杜今康已悄然起立,一掌切落,砍在他的肩膀上,力沉勢猛。

  葉開甲猝不及防,整條肩胛骨都被震碎了,將瑛姑也脫手鬆開,杜今康一手接住,順勢一腳,又踢在他的腰上,將他踢得十幾個滾翻,連忙拿樁站住。

  杜今康已經把瑛姑的穴道拍開了。

  薛眠娘朝葉開甲笑道:「任你這狗賊奸似鬼,也要喝喝老娘的洗腳水,留下你一條狗命,去給我轉告劉光遠,叫他趁早把我們的人送出來,否則惹上我的火,殺上門去,把你們一窩魔崽子殺個雞犬不留。」

  葉開甲一肩已殘,腰上挨了一腳,更為疼痛難當,可是他咬牙忍著厲聲道:「有種別走,本幫馬上就派人來。」

  古秋萍哈哈一笑道:「你放心好了,我們不會走的,而且很快就要到凌雲別莊去要人,你們等著吧。」

  葉開甲一怔道:「你們真的敢來?」

  古秋萍道:「當然會來了,否則我們到此地幹嗎?不過我先警告你一句,趁早把你們那些跟屁蟲都撤開,如果再盯在我們後面,我就見一個宰一個。」

  葉開甲咬牙問道:「你們什麼時候來?」

  古秋萍略作盤算道:「今夜三鼓准到。」

  葉開甲道:「好,那我就回去報告各位幫主,准於三鼓候駕,如果你們不來,可別怪我們心狠,先殺了人質。」

  古秋萍冷笑一聲道:「我們說來准來,但你既以人質為要脅,我倒要拿一把了,說不定今天不高興,我們就改到明天再來,你若是等得不耐煩,儘管下手殺人好了。」

  葉開甲怒道:「你以為我不敢!」

  古秋萍笑笑道:「你當然敢,我也希望你這樣,殺死一兩個,等於幫了我的大忙,陶芙私取天魔毒經,妄想以之交換李光祖的性命,這不是做夢嗎?我真想你們會有所行動,促使她毀經,也免了我的後顧之憂。」

  葉開甲似乎微微一怔道:「陶芙手中真有毒經?」

  古秋萍道:「不錯,否則我們怎會在約期之前,勞師動眾而趕來此地,光是那幾個孩子前來胡鬧一番,諒來劉光遠也不好意思殺害她們吧。」

  葉開甲不再說話,匆匆地走了。

  瑛姑此刻血脈已活,想起王子洋對她的凌辱,怒從心起,衝過去就是一劍下刺。

  古秋萍連忙用手一推,將她的劍勢推偏,直插在腿上。

  王子洋痛醒了過來,一躍欲逃,化裝為丐婦的薛眠娘怎會容他脫身,手中一拋,一條形如匹練似的長綢疾捲而上,纏住了他的身於,又一扯落地,瑛姑趕前再要殺他。

  古秋萍攔住笑道:「好了!你刺他一劍也夠消氣了,留著他的性命,我還有用處呢。」

  瑛姑道:「像這種陰惡姦淫之徒,還要留他幹嗎?」

  古秋萍道:「我留下他卻有用處。」

  瑛姑這才憤然住手。

  古秋萍上前在王子洋身上點戳了幾下,拿捏了一陣,王子洋痛得混身亂顫,最後古秋萍拍上一掌,他才停止顫動,目光如刺,緊盯著古秋萍。

  古秋萍微微一笑道:「你既是天魔幫出身,受藝於劉光遠,自然知道天魔四笈中的毒經在我手中。」

  王子洋哼了一聲道:「那又怎麼樣?」

  古秋萍冷笑道:「不怎麼樣,我只告訴你,毒經上有一種制人的手法,無須依賴任何毒藥卻一樣有制人之效,剛才我就用了這種手法,你不妨運氣試試看,保證你全身疼痛如割,一點勁力都使不出來。」

  王於洋果然在暗下一試,頭上立刻汗珠直冒,不過他還是夠狠的,忍住沒出聲。

  古秋萍道:「你越想用力,痛得越厲害,這種手法只我一個人得知,也只有我一個人能解,你若想活命,最好乖乖地聽我支使。」

  王子洋哪裡肯服,掙著動了一下,但立刻為劇痛而放棄了,乖乖地躺著。

  古秋萍這才道:「對了!要活命的話,你就這樣躺著,由我來處置。莊頭兒,你過來。」

  莊班頭抖著上前道:「大俠有何吩咐?」

  古秋萍一笑道:「經此一來,如果縣太爺不換,你是無法回衙門去公幹了,因此你作何打算?」

  莊班頭道:「全憑大俠吩咐。」

  古秋萍道:「現在的知縣,也是劉光遠手下的一個嘍囉,是劉光遠用銀子捧上台的,他能當老爺,我姓古的也能照樣捧你成個老爺,這點能力相信我還有。」

  「是的,全仗大俠提拔。小的倒不求富貴,因為王子洋曾經糟蹋了我的女兒,無非是為了出口氣而已。」

  古秋萍一笑道:「我答應了你一定能做到,在你手下這些弟兄裡挑一兩個知己的助手,將來你上任的時候,也好有個得力的人,我可不像劉光遠,要繼續利用你,我替你弄到那一紙派令後就不管了,餘下的全靠你自己。」

  莊班頭道:「李大彪與孫二虎是小的磕頭兄弟,又是幾十年的當差夥伴,都是靠得住的人手。」

  古秋萍道:「很好!就是這兩人吧,現在我先給你們五千兩銀票,作為生活的保證,捐官的事等以後再說。」

  莊班頭道:「大俠要小的們如何效力?」

  古秋萍道:「請你三位找個僻靜的地方,把王子洋給我看管上幾天,你們放心,他已經被我制住了,一動都不能動,只要不少他的吃喝,別餓死他就行了。」

  莊班頭臉上略有難色。

  古秋萍一笑道:「你們可是怕現在知縣找你們家人的麻煩,這一點我也可保證,諒他也不敢。我會另外派人帶信給他,他私通匪徒,證據確鑿,如果敢動你們一下,官私兩方面都夠他受的,即使他躲到天魔幫裡去,我要他的腦袋也易如探囊取物。」

  王子洋冷笑道:「古秋萍,你既有這麼大的本事,為什麼不直接蕩平了天魔幫。」

  古秋萍一笑道:「時候還沒到,現在要殺那幾個老魔頭或許不太容易,此外要任何人的頭都易如反掌,中流砒柱凌莊主的妻女都還在凌雲別莊,她們都會幫我的,此刻她們在劉光遠眼中的地位你很清楚,我借重她們殺死一個手下,我想那個老魔頭,都不會加以阻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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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邀戰三更


  王子洋默然不語,顯然古秋萍的話壓倒了他。

  莊班頭見狀更覺放心,作了一揖道:「反正我們豁出去了,全憑大俠做主吧,我們在此土生土長,藏個人自然是沒問題!」

  古秋萍道:「好!現在別告訴我,你們抬起人先走吧,我們留此替你們斷後,以防有人跟蹤,線娘!你送他們去一趟,回頭到我約定的落腳處來會合,銀票你有吧?」

  聶紅線道:「有!我都帶在身邊!」

  古秋萍道:「到達地頭後,你給他們五千,同時把應該注意的事項告訴他們一下!」

  說著在聶紅線耳畔囑咐一陣,聶紅線就帶著人走了。

  古秋萍又對另幾個差役道:「今天的事你們都目擊了,回頭叫縣太爺來收拾一下,我的話你們也據實轉告,那老殺才如果敢跟我作對,叫他儘管出來好了!」

  那幾名差役諾諾連聲。

  古秋萍這才把他們打發走了。

  瑛姑道:「古大哥呀!我真不懂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古秋萍一笑道:「我自有我的道理!」

  瑛姑道:「現在沒別人了,你總可以說給我們聽了吧!」

  古秋萍想想道:「好吧!我以前跟你說過金槍王伯虎的事,他之所以受劉光遠的脅迫,無非是為了有個兒子!」

  瑛姑道:「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古秋萍一笑道:「這個王子洋就是他的兒子!」

  瑛姑一怔道:「怎麼會呢,他不是縣令的兒子嗎?」

  古秋萍道:「縣令是劉光遠的手下,自然可以安排,王子洋的臉長得極像王伯虎,這一點都錯不了!」

  瑛姑哼了一聲道:「難怪這賊徒如此混賬,真是什麼樣的鴨子下什麼樣的蛋,這父子倆都該殺。」

  古秋萍道:「要殺也留給游天香母女雪仇去,可是我留下王於洋還有用,至少可以脅迫王伯虎……」

  瑛姑道:「這老賊在天魔幫中一無用處……」

  古秋萍笑道:「真是一無所用,劉光遠早就拿他當禮物,送給游天香開刀賣一份人情了,金槍俠曾為俠林領袖,機智武功都超人一等,目前行將就木,名譽掃地,實已無活著的生趣,他之所以苟且偷生,無非也是為了那個兒子罷了,所以劉光遠一直不讓他們父子見面,今天葉開甲自做主張,如果劉光遠知道了,絕不會叫王子洋露面的。」

  薛眠娘道:「你究竟打算如何利用王伯虎呢?」

  古秋萍道:「這還沒有定則,反正留著能有作用的,而且要發生相當大的作用才有價值的呢。」

  瑛姑道:「古大哥,假如你利用過王伯虎後,是否還要讓他們父子給游天香殺死呢?」

  古秋萍道:「不!等天魔幫瓦解之後,我讓他們恩仇自了,絕不插手干涉,而且我盡量會勸阻她們母女,給王家留一條根,王伯虎該死,他的兒子罪尚不至死。」

  瑛姑道:「什麼,你要放過那賊子,我可不答應。」

  古秋萍一笑道:「何必呢,他也沒有真正侮辱你,只是脅迫了你一陣,論罪也不該是死罪吧!」

  瑛姑道:「你沒聽說他還糟蹋了不少良家婦女。」

  古秋萍道:「年輕人出身膏粱,荒唐難免,這也是他沒有得到良好的教養之故,不妨予他一個改過的機會,如果他怙惡不悛,自有除他的機會。」瑛姑這才不做聲了。

  杜今康上前道:「古老弟,你們怎麼會落在他手中的呢?

  真是陰溝裡翻船了。」

  瑛姑低頭道:「那是我太大意了。」

  古秋萍笑道:「不!是我不好,他挾制你的時候,我還有制住他的辦法,只是我想利用他進入天魔幫,才束手就擒的,那蚊筋怎麼困得住我呢,在我的牙齒內,藏著一顆藥,可以蝕化任何堅韌之物。

  我原打算進入天魔幫後,再設法脫困,更利於行動,哪知這混賬在路上就對你不規矩,一時真拿他沒辦法,幸好薛前輩他們來了,前輩,你怎麼會來的呢?莫不是九華山有什麼變故嗎?」

  薛眠娘道:「那倒沒有,是我們不放心,要跟來看看,如果你們在此地失了手,我們枯守在那兒挨打更糟,不僅我們來了,連俞覺非跟王爾化、程一斧都來了。」

  古秋萍忙道:「他們在哪兒?」

  薛眠娘道:「不曉得,大概總雜在廟會裡,這次大家都分散行動,酒鬼先發現了你們,拖了我前來看看……」

  古秋萍道:「人來多了也好,現在我們要改變計劃,公開上門索人,實力堅強一點,也可以多有作為。」

  薛眠娘道:「你真打算公開前去?」

  「是的,我答應了他們,就有這種打算,只是不必在准三更,讓他們急一急,前輩與其余三位會合了,會同瑛姑,在五更之後,公開登門,我一個人先進去。」

  瑛姑微怔道:「你一個人先去行嗎?」

  古秋萍笑道:「本來是較為困難一點,但現在就方便多了,劉光遠怎麼樣也想不到我們會分兩路行動,在三更以前,防備較疏,我的行動也就便利多了,何況我還先跟凌美美打過招呼叫她相機接應一下。」

  瑛姑道:「你做事真神秘,我怎麼沒看見你打招呼。」

  古秋萍道:「我倒不是故作神秘,而是怕她掩不住形色,並沒有正式通知她,只悄悄塞了一張紙條在她的衣袖裡,她回去後才會發現的,字條是寫給尤新貴的,此人老謀深算,我寫的是隱語,他必能揣測而預為接應的。」

  薛眠娘道:「接應與否都沒關係,問題是你此行有沒有必要,萬一失陷在內,大家失了呼應……」

  古秋萍道:「這是絕對必要的,因為今天我們不是正面戰鬥,也許有點小接觸,但無論如何,我們這幾個人的力量是無法力拼的,因此我必須先走一趟。」

  瑛姑道:「你先走就有把握脫困嗎?」

  古秋萍道:「是的,只要我在凌雲別莊裡活動個把時辰,即使毫無部署,也足以使他們疑慮不安。」

  薛眠娘道:「可是你一個人行動總困難一點,最好找個人陪你一起去,必要時也可以為你支援一下。」

  古秋萍道:「那就很難說了,如果陪去的人處事經驗不足,反而會阻礙我的行動,線娘倒是個好幫手,她是綠林道裡出身的,很多鬼門道都清楚,但她在天魔幫中含恨太深,萬一不幸必難活命,所以我把她支走了。」

  瑛姑實在是想同去的,但聽得古秋萍如此一說,倒也不敢逞強了,她知道自己的經驗太差了,實在不足以助事。

  杜今康微微一笑道:「古老弟,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帶我醉鬼走一趟如何,我也許幫不了什麼忙,但絕不會礙你的事,而且我實在想領略一下老弟的奇妙行動。」

  金陵四聖功力非凡,地位也很超然。

  杜今康毛遂自薦倒使古秋萍無法拒絕了,只得道:「前輩肯去照應,在下自然感激不盡,只是正面應付的力量就削弱了。」

  杜今康笑道:「這點你不必擔心,木匠與老程也來了,而且那位俞道爺跟睡娘子合併劍術以後,新創了不少精招,兩個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威力突增,就他們兩個人也可以跟天魔幫中的幾個高手對搏一下了。」

  古秋萍笑道:「那倒是個好消息,回頭有機會,兩位不妨略示顏色,給他們一點厲害,我們要爭取時間先走了。

  瑛姑,假如你到了之後,凌家姐妹沒有向你作透露,那就是我們已順利地進了莊內,你不妨放大點膽子,找他們的好手對搏一番,在必要時施展搏龍三變,我在暗中及時配合,說不定可以先聲奪人,翦除掉一兩個厲害人物寒敵之志。」

  瑛姑興奮地答應了。

  古秋萍招呼杜今康,循著山間的小路走了,幾經迴繞,他們終於來到凌雲別莊的後面。

  這時天色已黑,正交二更,但見莊中燈火輝煌,處處照耀得如同白晝,人影往來幢幢,防備森嚴。

  社今康居高臨下,看了一會兒低聲道:「看樣子天魔幫算準了你可能會提前行動,想進去還真不容易。」

  古秋萍一笑道:「這是意料中事,但我相信仍有機會能進去,再等一下,接應的人就會到了。」

  杜今康不解道:「越等下去,時間越接近,他們的防備也越嚴,接應的人也不能公開行事的,不是更難了嗎?」

  古秋萍道:「我約定的時間是三更,可是我請薛前輩拖到五更才去,過了預定時限,他們的鬥志稍懈,必然要作進一步的措施,那時就有機可乘了。」

  杜今康忍不住道:「老弟的奇才果然非凡,戰以攻心為上,老弟深得個中三昧。只可惜老弟在江湖上埋沒了,如若置之廟堂,應是將相之選。」

  古秋萍一笑道:「前輩謬讚了,自古以來,將相之才並不缺,但名將良相,屈指可數,這是才人不得其遇之,生具將才而無將命,又有什麼辦法呢?以劉光遠的才具,豈僅將相而已,做皇帝也不含糊,可是他只能在江湖上一展其才,未曾不是一件抱屈的事。」

  杜今康也不禁慨歎。

  古秋萍的話不錯,才人不遇,咎不在時而在命,所以江湖上人才輩出,紛爭不止,無非是懷才的人對命運的掙扎與反抗。

  又聊了一陣,夜色更深,慢慢地交了三更,但見莊中來了一列人,想是接替輪班的,因為是在深夜,下面的談話清晰可聞。

  但聽得下面守衛者迎著來人道:「尤總管,對方來了沒有,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然後是尤新貴的聲音道:「沒有來,可能不會來了,幫主叫我來請各位到莊外去看看,瞭解一下對方的動靜。」

  那說話的人想是天魔幫中一個頗具身份的頭領。

  但聽他豪笑一聲道:「古秋萍他們絕不敢來,都是葉開甲說得太嚴重,才害得我們空緊張了一場。」

  尤新貴道:「這也很難說,古秋萍是個不簡單的人,劉幫主幾次都吃了他一點小虧,何況金陵四聖也來了,還是慎重一點的好,靠外面的那些庸才是踩不牢他們的,所以幫主才請萬頭領出去,確實瞭解他們的動向。」

  那姓萬的傢伙又交代了一下,才帶著自己的一批人走了。

  這邊的尤新貴提著火把,四下照了一照,看出去似乎在察視莊外的情況。

  古秋萍卻知道是聯絡的暗號,一拉杜今康道:「一齊下去吧,接應的人來了。」

  他搬動山坡上一座舊墳的墓碑,現出一條通道,拾級而下。

  杜今康道:「原來這兒還有一條秘道,早知如此,我們大可早點進去,不必等到現在才行動。」

  古秋萍道:「這條通道雖然未被天魔幫中的人發現,但出口之處卻在對方的監視下,必須等自己的人到了才能行動,否則我也不想拖延時間。」

  說著二人往前緩行,快到一處拐角時,古秋萍突覺不對,因為他隱隱感覺到通道中似乎有人潛伏著。

  於是他長劍出鞘,暗作戒備,忽然暗道中火花一閃,現出了劉光遠的身影笑道:「古秋萍,你果然來了。」

  古秋萍與杜今康都為之一怔,準備動手了。

  劉光遠卻一掩手道:「古秋萍,你不必緊張,我只有一個人在此,如果我要存心對付你,早就在這兒沒下重伏了。」

  古秋萍見四壁光照,隱處全辨,果真只有劉光遠一個人,也沒有任何東西佈置,一時不明白他的用意何在,遲遲未能作復。

  劉光遠笑笑道:「這條秘道你是第二次走,我卻是第一次進來,你比我還清楚,絕不會有任何機關的。」

  古秋萍只得坦然一笑道:「有機關我也不在乎,我只是想不透你在此的用意為何?」

  劉光遠笑道:「跟你作一次私談,來一個君子協定。」

  古秋萍微愕道:「你我之間還有可商談的?」

  劉光遠道:「自然有了,你的目的是想把陶芙等人救出去,我則是要借重你代辦一件事。這件事對你有利,對我也有利,因此我想你是樂於接受的。」

  古秋萍更為詫然道:「什麼事會對我們雙方同時有利,我們是勢不兩立的敵對立場,利害也一定是對立的。」

  

  劉光遠一笑道:「只有這件事例外。」

  古秋萍忍不住道:「到底是什麼,你說出來吧。」

  劉光遠沉思片刻才道:「古秋萍,雖然我們彼此為敵,但我仍然敬你是個君子,才提出這個互惠的請求,我說出之後,你接受與否都沒關係,但如果你不肯接受,也別洩之於人,更不可利用它來打擊我。」

  古秋萍想想道:「有這麼嚴重嗎?」

  劉光遠點點頭道:「可以這麼說,當然不會影響太大而動搖我的根本,但我仍然不希望它宣揚出去。」

  古秋萍終於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劉光遠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絕對信任你,萬一你不守信諾,你的損失絕不會比我小。」

  古秋萍道:「我的話說了就算,你快說是什麼吧!」

  劉光遠道:「我答應你陶芙她們平安離此,條件是你替我除去李光祖,這對你有好處是吧!」

  古秋萍一怔道:「什麼!你再說一遍,不是開玩笑吧。」

  劉光遠正色道:「不開玩笑,殺死李光祖,不論你用什麼手段,但必須讓他死在你們手中,而且不能要我幫任何的忙,陶芙的滅門之仇,他是元兇,這對你們總有利吧。」

  古秋萍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看劉光遠的神情很認真,才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頓了一頓才道:「這對我們是有利,但對你卻利在何處呢?他是你的結盟兄弟,又是天魔幫中的幫主之一,你為什麼要除去他呢?」

  劉光遠嗟歎道:「你說得對,但你不瞭解內情,此人毫無道義,野心若蛇蠍,不足以共事的。」

  古秋萍道:「他對你有不利之心嗎?」

  劉光遠道:「目前還沒有,將來一定會的。」

  古秋萍一笑道:「那還沒有到除他的時候呀。」

  劉光遠道:「不能再拖了,馬三哥是個直性子的人,漸漸受他的危言所動了,如果日子久了,很可能會合起來對付我,所以我必須及早行動,以免受他所害。」

  古秋萍又道:「為什麼你不自己對付他呢,陶芙挾毒經而來,所提的條件就是要交換他的性命,乾脆乘機除了他,又可以交換毒經,不是一舉兩得嗎?」

  劉光遠一笑道:「我不是傻瓜,毒經真在陶芙處嗎?」

  古秋萍道:「你都檢查過了,還會有假嗎?」

  劉光遠一笑道:「不錯!那確是原本,但已經不全了,只有最平常的一部分而已,那些重要的部分已經毀了,如果想得到全部,只有兩個人可循,一個是你,一個是李小桃,但我不存這個指望了,在你口中是逼不出來的,李小桃在虎丘山削髮為尼,擒住她倒不困難,但也逼不出毒經的,她寧可一死也不肯告訴我的……」

  古秋萍連忙道:「沒有的事,李小桃根本不知道!」

  劉光遠笑道:「你何必緊張呢,我已經放棄得經之想,也不會去迫害李小桃的,她已經夠苦了,我又何必去斷絕她的生路呢?她已經深悉毒經的精奧部分,求死極易,我就是把她捉來了也只能得到一具屍體,也許連屍體都得不到,她會把自己化得連影子都沒有,我可犯不著這樣做。」

  古秋萍只有一歎道:「你怎麼會知道的?」

  劉光遠道:「我的耳目遍及天下,豈有不知道的事,只是遲早而已,可惜的是這個消息得到太遲,已經來不及著手攔截了,這幾個小孩子率性養動,白白地糟蹋一件天下珍物,實在太可惜了!」

  古秋萍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又為什麼不將計就計,借此除了李光祖呢?犯不著來找我呀!」

  劉光遠道:「如果毒經在陶芙手中,我還可以如此做,就因為不在她手中,我殺了李光祖仍然是一場空,對幫中弟兄還好交代,對馬三哥就難說話了,他會想到我是故意如此,白白斷送了多年兄弟之情,未免不值!」

  古秋萍冷笑道:「你們之間還有感情嗎?」

  劉光遠微怒道:「古秋萍,天魔幫中全是我的親信,他們兩人不過坐享其成而已,真殺了他們兩人,我也無所謂,但我是個重感情的人,人不傷我,我不絕情,我之所以要如此做,也只是想保全與三哥的兄弟之情!」

  古秋萍道:「我總覺得你要殺死李光祖的理由還不夠充分,一定還有特別的原故吧!」

  劉光遠想想道:「好吧,我實說好了,那是為了游天香,李光祖向我提出一個最混賬的要求!」

  古秋萍道:「他可是想分一杯羹?」

  劉光遠道:「那他還不敢,他要真存這個念頭,我殺他也有理由了,馬二哥也會贊同的!」

  「那還有什麼可要求的呢?」

  劉光遠頓了一頓才道:「他要糟蹋武林雙英!」

  古秋萍憤然作色道:「這老淫賊果真該死!」

  劉光遠道:「游天香在我身邊也不是真心的,王伯虎當年陷害她的事她知道了之後,已經了無生趣,活著只為了報仇,我對她的心瞭解很深刻,但我不在乎,她殺不死我,就會一直等候機會,但如果她的女兒受了侮辱,她就會立刻拚命的,我還不想現在就失去她!」

  古秋萍道:「李光祖這個要求,馬光前難道會贊成嗎?」

  劉光遠道:「馬三哥不管這一套,只要不剪我的邊,他都不會反對的,除非我宣佈對她們姐妹也有興趣,但我姓劉的不是畜生,實在說不出這種話!」

  杜今康的嘴皮子促狹慣了,忍不住出言譏諷道:「劉光遠,你向來以道義為約束下人的手段,所以才不好意思對李光祖下手而已,你的理由不見得真是為了那個吧。」

  劉光遠神色微動道:「那又是為了什麼?」

  杜今康笑道:「為了剷除異已,因為你已經看出李光祖心懷異圖了,在燕子礬畔,他寧可被睡娘子摔得頭昏腦漲,也不肯把所學所能完全施展出來,分明是留著一兩手絕活兒以對付你的,這才是他的殺身之由。」

  劉光遠乾笑了兩聲道:「這麼說也未嘗不可,我明知其奸詐,仍然忍氣吞聲出手救他回來,這表示我對他確已仁至義盡,而他不知感激,回到黃山後,居然對我提出那個混賬的要求,是可忍孰不可忍,怎能怪我對他下毒手呢?」

  杜今康一笑道:「這比較像話,但我以為你所持的理由仍不夠坦率,你對游天香已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維持一個虛名而已,哪裡還有這麼好心去照顧兩個小的,何況李光祖也不是真的對兩個女孩子有興趣,只是借此來試探一下你的意向,打擊你的尊嚴,看看你對結義之情有多深而已,你果然受不了而起殺心,這證明天魔幫雖然四魔並尊,實際上還是你一個人大權獨攬而已。」

  劉光遠又乾笑兩聲才道:「杜今康,你的話不能說全無道理,但人人要臉,樹樹有皮,劉某已經提供了足夠的事實與令人滿意的理由,閣下一定要往裡深究似有失忠厚。」

  杜今康一笑道:「跟你打交道可忠厚不得,如果光是相信你所說的理由,我們可要吃大虧了。」

  劉光遠道:「不管是多少理由,事情只有一樁。」

  杜今康笑道:「那可不同,僅是你說的理由,僅構成李光祖可殺之罪,加上我所想的理由,就可以知道我們這項交易中成功的機會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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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光遠一怔道:「閣下此言何雲?」

  杜今康笑笑道:「因為照我所構想的理由,李光祖分明已對你起疑,自然會有所準備,就不會那麼容易被殺了。」

  劉光遠道:「閣下深謀遠慮,非劉某所能及,那麼照閣下的意思,我們這項交易,是無法達成了。」

  杜今康道:「事實很明顯,現在的局面,成不成對我們都有利了,成則除一惡人,不成則為你留下一個心腹之患,你光是那點好處,就太佔便宜了。」

  劉光遠憤然道:「因為是兩利的事,劉某才提出商量,如果閣下要求太多,劉某豈是受人勒索之輩,不惜重你們,劉某也不是無力除此贅疣,那就不必談了。」

  杜今康一笑道:「你願意中止交易,我們也不勉強,但你若有意繼續,不妨再談一下,我的條件也不會太苛。」

  劉光遠道:「你還想要怎麼樣?」

  杜今康道:「很簡單,你表示誠意,先把我們的人放出去,由我與古老弟接手,保證為你除去此害。」

  劉光遠一笑道:「這算什麼呢,劉某既然答應了,自然言而有信,先放後放都一樣,但是劉某可不保證他們一定肯走,陶芙的意志很堅決,不得一點好處是不肯離開的,縱然二位前去相勸也未必有效。」

  杜今康一笑道:「那倒不一定,你讓我們試一下就行了,不過要十分秘密,最好不讓其他的人知道,如果我們勸不動那幾個小鬼,自然與你沒關係了。」

  劉光遠沉吟未決。杜今康笑道:「這對你並不困難,我們只是想取得保證而已,因為你能算準我們在此,自然作了一番安排,我們想安然離去,恐怕不會太容易吧?」

  劉光遠哈哈一笑道:「閣下果然老謀深算,劉某本來只預料古秋萍一人來此,已經不敢掉以輕心,現在再加上閣下,如果盡撤所屬,聽任二位活動,只怕天魔的一點基業就難以保全了,劉某可不敢冒這個險。」

  杜今康道:「那就難了,如果你不讓我們私下與陶芙等人接觸一下,回頭再猝起發動,今天斷然無法殺死李光祖,你斟酌一下情形再作決定吧。」

  劉光遠沉吟片刻才道:「二位是否能保證除了勸服之外,不作任何破壞的行動?」

  杜今康大笑道:「你把我們看成什麼人了,只要你不加暗算,我們絕不會做暗箭傷人之事的。」

  劉光遠想想又道:「可是我還有一層考慮,我在陶芙四周已經佈置得很嚴密,而且為了使二位方便行事,就請李光祖在那兒主持的,現在要將他調開,反而更啟其疑。」

  杜今康道:「這個並不難,再等一下,我們另有一批人將公開登門赴約,你可以借這個機會將人手都調到前面去,留下尤新貴在後面,我們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劉光遠又沉吟了一下,終於道:「好吧,不過我先聲明一句,尤新貴不忘故主,我一直沒對他放心過,他自以為可置心腹的人中,就有我監視他的人在,你們如有什麼軌外的行動,劉某立刻就知道的,那時可怪不得劉某了。」

  杜今康一笑道:「可以,可以,這是君子協定,只要一方有小人的行為,另一方自然也就不必堅守成約了。」

  劉光遠這才一拱手道:「就是這麼說吧。」

  說著把身後的一扇石門拉開道:「尤總管,下來!」

  尤新貴手持火把下來,看見古秋萍等二人,不禁一怔。

  劉光遠卻笑笑道:「嘉賓蒞臨,你替我招呼一下吧。」

  也不等尤新貴作何表示,他就先走了。

  尤新貴這才惶急地道:「古大俠,這是怎麼回事?」

  古秋萍輕歎一聲道:「我們把劉光遠估計太低了,其實我們的一舉一動,哪裡能瞞過他呢,幸好他有事相求我們,杜前輩又能洞悉其奸,提出相對的條件,否則我這番自作聰明之舉,變成自投羅網了。」

  杜今康一笑道:「古老弟!你的機警與幹練,醉鬼是望塵莫及,但你存心忠厚,太容易相信人,有時不免吃虧的,劉光遠雖然要假手我們除掉李光祖,但很可能會造成兩敗俱傷的局勢,使他坐收漁利,醉鬼別的不行,以鬼對鬼卻較你老練一點,所以才請纓同來。」

  古秋萍肅容拱手道:「燕子磯一戰,已見前輩高明,今日之會,尤見深遠,還請前輩多加指示。」

  杜今康一笑道:「那可不行,醉鬼做起事來可不講究什麼道義,為了免得落人口實,還是你多用點心吧!」

  尤新貴道:「劉光遠居然能先我而來此地,可見他的確不簡單,奇怪得很,他是怎麼找到這條秘道的,那外面的出口十分隱秘,連我都不知道,發現了大俠給我的私函,我揣測上面的隱語,頗費了一番心思,而劉光遠卻竟能先發現了,這實在難以相信!」

  古秋萍歎道:「尤兄!比心機之深,無人能勝過劉光遠,你跟他相處這麼久,還會不清楚嗎?」

  尤新貴道:「這一點我是知道的,但劉光遠對陣圖及機關的布設所知有限,否則他就不會留用我了,可是這條秘道乃先主人精心密辟,連我都不知道,他怎會曉得呢?」

  古秋萍笑道:「那恐怕是美美洩的秘,她利用這條暗道出去找我一趟,又從這兒回來的,劉光遠算準她有此一舉,盯緊她的行動,自然不難得知,不過這些問題並不重要,我想問尤兄一個問題,劉光遠剛才找我和談,想請我代他除去李光祖,尤兄對此事做何置評?」

  尤新貴一笑道:「這是必然的結果,也是我向游天香獻的計而促成的,想不到還真產生了效果。」

  古秋萍忙問道:「尤兄是如何設謀的?」

  尤新貴道:「游天香痛悔先主之死,決心復仇,我以為要除劉光遠,必先除其羽翼,而李光祖與馬光前是最得力的兩個,我叫游天香巧設美人計,對李光祖稍假詞色,李光祖就人彀,劉光遠就動了妒念!」

  古秋萍一怔道:「是這麼回事嗎?」

  尤新貴笑笑道:「事情的確是如此,也許劉光遠所舉的理由不止一端,但這個理由才是最真確的!」

  古秋萍道:「他說李光祖對美美姐妹有染指之心!」

  尤新貴道:「不會的!李光祖借色而練功,因為天性之所好,但他所擇之對象,絕非處子,因為處女的陰氣太重,對他只有害處,說也奇怪,劉光遠自從練功坐僵脈穴後,不僅殘了兩腿,也失去了人道之能,對女人早已失去了興趣,惟獨對游天香,似乎情有獨鍾,明知游天香恨不得殺之而後快,卻偏能容忍她,李光祖真要對美美姐妹有不利之心,他也不會在乎的,可是對游天香就不同了……」

  古秋萍不禁點點頭道:「此事大可推敲!」

  尤新貴連忙道:「這事絕對正確,目前在天魔幫中不管是誰,只要跟游天香多說幾句話,劉光遠立刻就感到不快,只有跟我說話他不啟疑,因為他知道我忠於故主,對游大香也恨之入骨,絕不會怎麼樣的!」

  杜今康道:「古老弟!那就是我們與劉光遠的私約有所推敲之處了,你是否想改變計劃了呢?」

  古秋萍搖頭道:「不!我是說天魔幫傾敗有日矣,目前仍然照所約進行,最後再來收拾劉光遠!」

  尤新貴道:「大俠計將安出?」

  古秋萍笑了一下道:「游天香是否跟李光祖搭上手呢?」

  尤新貴道:「有的!只有一次,是我故意安排的,還巧妙地讓劉光遠撞見了,這才堅定他殺死李光祖之意!」

  古秋萍點點頭又問道:「游天香本人對此作何表示?」

  尤新貴輕歎道:「她說為了復仇,已不計任何犧牲!」

  古秋萍道:「尤兄對她現在的觀感如何呢?」

  尤新貴沉吟片刻才坦然地道:「我仍是無法原諒她,不管她如何仟悔,也無法使我的故主復生!」

  古秋萍道:「那可不能怪她,她是受人陷害的。」

  尤新貴道:「話雖不錯,但何嘗又不是她自己意志薄弱之故,何況故主並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

  古秋萍一歎道:「尤兄的話不無理由,但尤兄如此一說,我的計劃就不敢再借重了。」

  尤新貴忙道:「古大俠但說不妨,只要能有利於為故主復仇的事,尤某人無不效力的。」

  古秋萍道:「不!尤兄不改變對她的看法,還是別參與的好,我的計劃中是要借重遊天香的,而不是利用她。」

  尤新貴想了一下才問道:「這計劃與我的看法很重要嗎?

  尤某參與進去,對大俠的計劃有多大的幫助?」

  古秋萍道:「若得尤兄之助,事可十拿九穩,而且尤兄現在對她的看法,更為有利於此計之進行。」

  杜今康道:「那不是更為理想嗎?」

  古秋萍輕歎道:「以行事的效能來說,自然是非常理想,但此事與我的良心有違,因為這是計劃,尤兄如果對游大香有一份敬意,則大家為同一個目標而努力,我還說得過一點,否則,我就於心難安了。」

  尤新貴想想道:「我的看法不可能改變的了,但為了達到目的,我可以拋開私人的成見……」

  古秋萍道:「不必了,尤兄還是置身事外的好,回頭薛女俠將率眾拜山,就是我們行動的時機,在這段等候的時間內,我想能跟游天香秘談一下……」

  尤新貴道:「這倒可以安排的,我們有一個私下商談的地方,古大俠可以先到那裡去等候,我去叫她來。」

  古秋萍道:「不會驚動別的人嗎?」

  尤新貴道:「不會的,凌雲別莊雖為天魔幫所佔據,但故主積心設計的許多佈置,仍然在我的把握中……」

  古秋萍道:「好吧!杜前輩在此稍候,我去去就來。」

  杜今康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古秋萍遂與尤新貴兩人上去了,原來外面有一座假山,有兩個洞通向院子的兩頭,洞很大,只有一經對穿,整個洞佔了一半的山腰,秘道的通路是一塊活動的假山洞壁,這是個很穩秘的地方,但也是最不受人注意之處,因為大家都從此穿越往來,誰也不會想到在洞壁下還另有天地。

  拐了兩個彎,已經出到一頭的洞口,然後兩步登上假山,有一座小茅亭,可以俯覽該莊的全景。

  尤新貴道:「就在這座亭子上,大俠請在此小候,我去通知她來。」

  古秋萍愕然道:「我是要秘密商量,這兒四處可見,怎麼還能算得隱秘呢,來來往往的人都可以看見呀?」

  尤新貴笑笑道:「大俠在此坐候就知道了。」

  古秋萍坐在亭子上,低頭看亭下的花圃,這個茅亭是一面倚壁,三面凌空而築,過不多久,他聽見背後傳來剝啄剝啄的輕擊聲,回頭一看,才佩服此處設計之工,原來亭中有一張石桌,環列四張瓷質鼓墩,半埋入地中。

  哪知道其中一張瓷墩竟是活動的。

  那張瓷墩根本就只有一半,可以推開來,露出一個圓洞。

  游天香的頭在洞中探出一大半,身子仍在地下,輕聲道:「古大俠,聽說你要找我,有話儘管說好了,這兒不怕別人聽見!」

  古秋萍頓了一頓才道:「凌夫人是從哪兒來了?」

  游天香苦笑道:「別叫我凌夫人了,我實在不配冠上這個凌字,想起因我一念之差,害死了雲峰,我就……」

  古秋萍忙道:「這些話不談也罷……」

  游天香卻固執地道:「不!我要談,我真想不到王伯虎是這樣一個人面獸心的老賊,也更加深了我對雲峰的歉意,聽尤新貴說大俠有一個計劃能助我復仇?」

  古秋萍道:「是的!不過很委屈夫人!」

  游天香道:「沒關係,我的人等於已死了,活著的只是一具軀殼,我已經不在乎任何的事情了!」

  古秋萍想了半天才道:「劉光遠對夫人十分迷戀嗎?」

  游天香道:「是的!我也不知道他安的是什麼心,如果為了洩慾,他可以找到任何女人,如果為了感情,他明知我對他仇深如海,恨不得殺了他……」

  古秋萍卻愕然地道:「洩慾?他不是……」

  游天香紅著臉道:「外傳他不能人道,那是他故作掩飾的,實際上他的精力旺盛尤甚於常人,每天晚上……」羞愧地未能足言。

  古秋萍吁了一聲道:「我倒沒有想到是這樣的!」

  游天香又道:「我不敢給美美她們知道,否則她們就無顏為人了,所以我連任何人都不告訴,但對你不同,我真想你能替我找出一個除去他的方法!」

  古秋萍沉吟片刻才道:「他與常人一般無二嗎?」

  游天香道:「體能尤甚於常人,一經接觸後,就能使人全身酥軟無力,由著他擺佈,當時我縱有殺他之心,卻也拿不出一點力氣,事完之後,我已累得骨軟筋酥,連動都不能動了,他卻精神奕奕,在這種情形下,怎麼殺得了他!」

  古秋萍道:「事後夫人有什麼異征呢?」

  游天香道:「有的,我休息幾個時辰後,不但精神恢復,而且需求更渴,幾至如癡如醉的境界,那時候他就替我找一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來,供我洩火,才能平靜下去,每次所找的人都不同,事後也不再看見了,多半是為他殺死了,前兩天他一時事忙,忘了找個人給我,恰巧李光祖來了,我在難以熬忍的情形下,接受了他的挑逗,但未能終事。劉光遠就趕了回來,他那次很生氣……」

  古秋萍道:「這才是他要除去李光祖的真正原故!」

  游天香微怔道:「他要殺死李光祖?」

  古秋萍道:「是的!現在我才明白其故,夫人!你是真的想除去劉光遠嗎?」

  游天香沉聲道:「是的!我恨他到了極點,因為我不是一個真正淫賤的人,以前受了王伯虎的陷害,現在又受他的躁躪,雖不是一樣的手段,卻是同樣的徵象,我已經痛苦萬分,如果不是想殺他,我真想一死以了,古大俠,你究竟有什麼方法,用著我的地方,我一定會盡力的。」

  古秋萍道:「原來以為劉光遠因練功而不人道,但在天魔毒經上有一種藥物,能使人久疾者舉,久萎者興,相機以除之,現在既然他自己將宿疾練通了,下手的方法更為簡便,夫人只要跟線娘接觸一下就行了!」

  「線娘!就是無雙女聶紅線嗎?」

  「是的!她本是李光祖的侍妾,跟李光祖習得床戰秘術,可以在交合中暗下殺手,劉光遠之所以要殺死李光祖,也是因為夫人跟他接近,怕他將此術暗授夫人……」

  游天香道:「假如聶紅線也懂得此術,則劉光遠絕不會讓她跟我接近,這個方法恐怕不行吧!」

  古秋萍道:「一兩次沒關係的,何況劉光遠並不知線娘已盡得其術,你只要跟線娘取得聯繫,私下商談一下,她自然懂得如何安排的,到時候就不怕劉光遠不上鉤了!」

  「你的那個什麼藥還有嗎?萬一我無法跟聶紅線取得聯繫,我自己也可以一試,任何可以得手的機會都不會放棄!」

  古秋萍道:「藥沒有了,這東西過於惡毒,配製也很難,我只制了一點點,全部在線娘身邊了!」

  「那我必須要找聶紅線了?」

  「是的!我相信沒有問題,只要你能將線娘邀到你屋中共寢,我相信劉光遠就是知道了,也不會阻止的,因為她傳授給你的一些技術,可以增加情趣,倍增其興……」

  游天香還要說什麼,忽然前面傳來一陣鑼聲,跟著人聲嘈雜。

  古秋萍道:「薛眠娘他們來了,線娘也跟他們在一起,夫人不妨急速前去,記住別的事都不管,無論如何,也要把線娘邀到你居中一談!假如劉光遠不肯,你不妨促成她跟崇黑虎在一起,那也是一樣的。」

  「崇黑虎也跟你們聯成一氣了嗎?」

  「那倒沒有,崇黑虎是劉光遠的死黨,但此人天性好色,對線娘一定十分喜愛,他們若能在一起,你就拖劉光遠隔屋觀戰,看到他們精彩的表現,劉光遠必然難以忍受,那時他自動會叫你學線娘迎合之術的!」

  說時尤新貴也踱了過來,遠處在向古秋萍招招手。

  古秋萍道:「尤新貴來叫我了,我們的談話就到此為止!」

  游天香縮入地中不見,原瓷墩也恢復原狀。

  古秋萍走下長亭,尤新貴前來道:「前面拜山的人已至!

  劉光遠叫陶芙等出去,她卻不肯答應,大俠看怎麼辦?」

  古秋萍道:「沒關係,我去勸她一下!」

  兩人先到地道中將杜今康邀了出來,然後在尤新貴的率領下,到達一座孤立的屋子前,尤新貴道:「他們都在裡面,別人都無法前去,還是大俠進去吧!」

  古秋萍與杜今康推門直入,屋中四個人都為之一驚。

  陶芙首先驚叫道:「古大哥,你們怎麼來了?」

  古秋萍一歎道:「陶芙!你們太任性了,你也不想想,憑你們這點能力,怎麼鬥得過劉光遠呢?」

  陶芙的臉上起了一陣痙攣,沉著而堅定地道:「古大哥,這次我已下定決心,你別管我了!」

  古秋萍道:「別孩子氣,快把毒經交給我!」

  陶芙連忙搖頭道:「不行,古大哥,你別逼我!」

  說時她的雙手放在毒經上,以堅定的聲音道:「古大哥,你再走前一步,我就撕了毒經死在你面前。」

  羅秋遠也橫身一步,擋在陶芙前面道:「古秋萍,人各有志,你沒有權利干涉師妹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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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7 23:56:0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章 兒女情長


  古秋萍沉聲道:「羅兄,你別夾在中間起哄。」

  羅秋遠揮鐵板道:「少廢話,你快走開,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了,你憑什麼要管別人的事。」

  古秋萍道:「這不是你們的私事,而是大家的事。」

  陶芙道:「我知道,可是我不會妨礙大家的事。」

  古秋萍道:「可是你把力行與梅姑拖在一起幹嗎?」

  陶芙道:「為了要到達此地,我不得不借重他們,你來得正好,把他們帶走,剩下的事就不用管了。」

  古秋萍仍然不理,繼續前逼,羅秋遠一鐵板砸了下來,古秋萍也不躲避,聽任那一板切在胳臂上,另一手抓住他的衣服,往旁邊一拋道:「糊塗蟲,走開。」

  那一切勁道很足,鐵板的鋒緣將古秋萍的衣服都斬破了,滲出鮮血來了,梅姑見了驚叫道:「羅大哥,你怎麼對古大哥下手呢?而且將他傷得這麼重?」

  羅秋遠被摔倒在地,掙身跳起叫道:「誰叫他多管閒事的,再囉嗦我就殺了他。」

  揚著鐵板還要撲過來,杜今康忍無可忍,突起一掌,拍在他的頭頂喝道:「混賬東西,給我躺下。」

  掌力絕倫,羅秋遠頓時悶哼在地。

  古秋萍伸手要去奪陶芙的毒經時,她已雙手緊握,與古秋萍各執一端,哀聲道:「古大哥,我絕不放手,撕破了我就死在你面前。」

  古秋萍沉聲道:「你撕好了,裡面的毒藥性質你是清楚的,豈僅是你活不成,連我們都活不成。」

  陶芙道:「逼急了,我什麼都不管。」

  說著動手欲撕,古秋萍喝道:「等一下,我陪你一死是應該的,因為這是我惹出來的事,但別人卻沒有這個理由陪死,你讓他們先離開。」

  說完朝杜今康道:「杜前輩,請您帶他們先出去。」

  杜今康怔了一怔,但古秋萍用眼色連連示意,杜今康也就不說話了,轉向兩個孩子道:「跟我出去吧,這都是你們做的好事,活活將古老弟的一條命送在這兒。」

  兩個小孩子都嚇著了,一言不發,王力行彎腰要把羅秋遠背出去,杜今康道:「留他在這兒,我沒見過這麼混賬的人,古老弟膀子上那一擊深達半寸,血流不止,一個救過他幾次的恩人,居然也敢下殺手,這種人死不足情。」

  古秋萍一歎道:「帶他出去,算起來是我對不起他。」

  杜今康叫道:「什麼,你還對不起他?」

  古秋萍輕歎道:「是的,因為我的緣故,他的感情才屢受挫折,如果不是事關緊要,我倒願意死在他手裡。」

  杜今康搖頭一歎道:「古老弟,我真不明白你是怎麼樣的一個人,難道說除了俠義之外,你還想做聖賢?」

  古秋萍苦笑道:「聖賢一生無負於人,我怎麼敢比,古某此生自己負人,百死莫贖。」

  杜今康也歎了一聲,抓起羅秋遠朝外走去。

  等人都出去了,古秋萍才沉聲一歎道:「小芙!現在你可以用力撕了,只要卷冊一破,我們都化為無形無蹤,什麼煩惱都沒有了,或許這個歸宿是我想都想不到的!」

  陶芙心中一震,古秋萍第一次叫她小芙,這兩個字只有她師父林綽約叫過,但此刻出自古秋萍之口,聽來竟別有一種令她震撼的感覺。可是古秋萍的話又使她感到不安,連忙問道:「古大哥,你還有煩惱?」

  古秋萍道:「怎麼沒有?而且是最難排解的情愁!」

  陶芙道:「你還會為情而苦?有著瑛姑那樣一個天仙化人的女孩子伴著你,你還不滿足!」

  古秋萍苦笑道:「說這種話是你不夠瞭解我,我豈是個以姿色取決感情的人,瑛姑雖然美,只是為了練劍的關係,跟我比較近一點,實際上還不到情……」

  陶芙道:「我不信,你對她會毫無感情?」

  古秋萍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而我對她的情,跟對你,對李小桃,對凌家姐妹都是一樣的,你知道我一生中只向一個女子求過婚,卻被拒絕了!」

  陶芙道:「我曉得,你對聶紅線求過婚,那不是感情,而是出於義憤與同情,那不能作數,所以她不敢接受!」

  古秋萍一歎道:「你錯了,我不會為了同情而去娶一個女人的,我向她求婚之時,是出於一片真心,雖然她是李光祖的棄妾,但在我心目中,她跟你們一樣的可敬可愛!」

  陶芙一怔道:「聶大姐是個很可敬的女人,誰也不會看不起她,但我不相信你會真心愛上她!」

  古秋萍哦了一聲道:「為什麼呢?」

  「因為她配不上你,她自己也有這個感覺!」

  「這是你們的感覺,卻不是我的感情,但正因你們有這個感覺,我才向她求婚,這樣我可以得到一個愛我所愛的女子,同時也不會引起別人心中的不快!」

  「難道別的人都不愛你?還是你不愛她們呢?」

  古秋萍苦笑道:「不!我相信很多女孩子對我都出自真情,我對她們也不是毫無感情,我為情所苦的正是我能取的太多,可付出的太少,惟一的辦法就是娶一個不使大家嫉妒的女子,可惜的是線娘不瞭解我的用心拒絕了我,因此我只好走第二條路,甘求一死,死了就一切都解決了!」

  陶芙不禁呆了,半晌才道:「你非死不可嗎?」

  古秋萍道:「不!我一死不足情,但我的生命還希望作更有用的犧牲,可是今天你要逼我,我也顧不了許多!」

  陶芙痛苦地叫道:「古大哥,這是你在逼我!」

  古秋萍莊容道:「胡說,如果你真的能成事,我還會幫助你,可是劉光遠已經知道你手中的毒經不是完本,他不會上當,你胡鬧下去,只有害己累人!」

  陶芙道:「那就讓我自作自受好了!」

  古秋萍道:「小芙!你是為了我才這樣的,所以我非阻止你不可,我活著已經很煩了,更不能再增加心中負疚!」

  陶芙頓了一頓才道:「即使我聽了你的,以後呢?以後你又如何排解這些情愁呢?」

  古秋萍道:「沒有別的辦法,我只好挨下去!」

  陶芙愕然道:「挨下去?那是辦法嗎?」

  古秋萍苦笑道:「這是惟一不傷大家心的辦法!我挨到你們一個個都嫁了人,剩下一個還在等我的人,我就娶誰,如果你們都不變初衷,我就一輩子挨下去,小芙!我是個無情的人,但也是一個最重情的人,在我有生之年,我絕不願傷任何一個人的心,希望你諒解我!」

  陶芙將手一鬆,痛哭失聲道:「古大哥,我們累了你!」

  古秋萍先將毒經收了起來,然後攬著她的肩膀道:「別傻了,應該說是我累了你們,目前我希望你幫我一個忙,到虎丘山去,把小桃勸出來,她要是真的就此出了家,不但苦了她,也坑苦了我……」

  陶芙道:「那恐怕很難,她的決心很堅定!」

  古秋萍道:「所以必須要你去勸她,別人的話她聽不進,甚至還會引起她的反感!」

  陶芙點點頭道:「我試試看,可是我們今天出得去嗎?」

  古秋萍點頭她是看不到的。

  陶芙復又愕然道:「大哥真有這把握嗎?」

  古秋萍道:「是的,假如沒意外,相信必可迎刃而解,現在沒空多談,讓尤新貴帶你們到前面去跟大家會合,別多說話,當著人面,也別說毒經已經給了我,我與杜前輩還要在暗中行事,暫時不陪你們了!」

  陶芙倚在他懷中,如小鳥依人,兩人緩步而出,眾人都在門口等著,看見他們出來,都感到十分詫異。

  羅秋遠已清醒過來,看見陶芙偎在古秋萍的身上,兩人十分親密,臉上的表情頓時十分複雜!

  古秋萍含笑把陶芙送到他身邊道:「羅兄,剛才是我太魯莽了一點,但也要怪你,這次你根本就不該帶他們來的,事關大局,可不能逞私人的意氣,她們不懂事,你隨令師闖蕩江湖多年,該懂得厲害!」

  羅秋遠低下了頭,陶芙道:「羅師哥,有件事我始終不原諒你,就是你不該把古大哥看作仇人!」

  羅秋遠張口欲言,但古秋萍朝他一示眼色道:「好了!你們快走吧,前面的人已經來了很久,不能耽擱了!」

  說著,跟尤新貴低語片刻,就與杜今康兩人先離開了!

  凌雲別莊沒有多大改變,古秋萍在這兒地形很熟,幾經轉折,悄悄掩到大廳的隱蔽處,瞥見尤新貴剛好引著那批人進去。

  大廳中分作兩列落坐,這邊是劉光遠等三魔與崇黑虎,那面卻坐著金陵四聖中的三人與俞覺非,瑛姑和聶紅線等六人,另外設了一條客座,卻是李夫人陪著游天香,背後侍立著武林雙英!

  劉光遠看陶芙等人進來,用手一指道:「人都在這兒,連毫毛都沒損半根,各位有何交代!」

  薛眠娘道:「還有什麼好交代的,人交給我們帶去,在九華山恭候各位前去一決!」

  李光祖跳起叫道:「哪有這麼容易!」

  薛眠娘冷笑道:「你還想怎樣,在燕子礬畔,你還沒摔夠,今天是否又想嘗嘗滋味……」

  這句剛好揭痛他心中的瘡疤,他一時不慎,被薛眠娘的彩綢纏膿踝部,像放風箏似的,被玩了半天,而且還在地上被撞了十幾下。

  他老奸巨猾,暗中偽作不支,但等她歇手時,再突施報復的,所以他放鬆了護體真氣,還故意使自己的額角擦破了一點外皮,用以騙得對方相信。

  哪知薛眠娘鬆手時,劉光遠已插手進去,他只樂得輕鬆,不必過度展示實力了,原因正如劉光遠所說的那般,他們三魔雖以利害所關團結不分,但彼此之間,仍然不敢坦誠相見,多少總得保留一點。

  就是這一念之差,他未作及時準備,被杜今康突然制住了穴道,灌了一肚子的烈酒,那時他仍然可以掙扎的,可是杜今康表現了一手噴火傷人的絕學又震住了他,身上是烈酒,肚子裡是烈酒,惹上了身,內外交攻,這條命准保不住了,所以他乾脆裝糊塗到底了。

  這情形自然瞞不過自己弟兄,劉光遠對他極不諒解,連馬光前也認為他大過分了,燕子磯一役,不但掃盡了天魔幫的顏面,也使天外三魔大大地丟了一次人。

  馬光前斷了一腕,回來後由劉光遠裝上了一隻鋼掌,威力更大,這段日子一直在發憤苦練以期能雪前恥。

  李光祖自己也私下發誓,一定要好好表現一下,不獨對劉光遠有所交代,也使自己在天魔幫中能直得起腰來。

  因為從金陵鎩羽而歸,他發現自己的威信已大大地打了個折扣,所以今天當薛眠娘舊事重提,等於當眾摑了他一個嘴巴,叫他如何忍得下去,厲聲大喝道:「臭婆娘,老子劈了你!」叫聲中長劍鏘鋃出鞘。

  劉光遠卻叫道:「二哥!忍一下,決鬥之期已定,沒幾天了,留待那時候再報復吧!」

  語氣雖是在阻止他,神色上卻顯得很冷談,似乎怕他又丟一次人。

  崇黑虎更是陰惻惻地道:「李兄,這次在我們自己的地盤裡,勝了他們也不算光彩。」

  那話意很明顯,表示出憑他一人之力,絕對勝不了對方,還要靠別人幫忙。

  李光祖更火了叫道:「你們放心,今天是我一個人的事,絕不要誰幫忙,勝負由我自任。」

  劉光遠笑笑道:「二哥,這是何苦呢。天魔幫是我們大家的,榮辱也是我們大家的事,兄弟總不能坐視你一個人拚命,對方來了幾個人,把他們全部留下,反而顯得我們以眾凌寡,還是等決鬥之期,來個總結算吧!」

  意思仍然表示他一個人成事不足。

  李光祖憤然叫道:「老四,今天我非要報回燕子磯之恥不可,你們別管,如果今天我宰不了這個婆娘,天魔幫就算沒這一號。」

  劉光遠笑道:「二哥,言重了。」

  李光祖固執地道:「我已經決定了,而且也不要任何人幫忙,那怕他們一起上,我一個人也頂得下來。」

  馬光前這才道:「二哥,這句話你說得太滿了,金陵四聖有三個在場,到底對方不是泛泛之輩。」

  李光祖冷笑道:「老三,你自己很清楚,金陵四聖聯手起來也抵不過我們任何一個,上次是我太大意,你折了一掌,我受了一場羞辱,這個面子不撈回來,我們也沒臉當這個幫主了。」

  馬光前想想道:「話雖如此,但我們也不能太托大了,這樣吧,程一斧與王爾化如果要下場,就算我的,我這隻手腕毀在他們手裡,也不能白白地放過他們!」

  李光祖道:「好!除了那兩塊料,其他都是我的,今天不將他們擱下四五個,姓李的誓不為人!」

  薛眠娘含笑起立出來道:「分水天魔,你既然骨頭疼得難受,姑奶奶就再給你舒坦舒坦!」

  語畢長袖二抖,彩綢又拋了下來,這次她是將彩綢折疊好了,藏在袖子裡,事前毫不引人注目,抖出來時,迅速無比,一照面,就向李光祖纏了過去,李光祖雖然有了準備,卻也沒想到她這麼快,躲閃不及,腰部立刻被纏上,薛眠娘一抖手,即將他拋了起來!

  大魔幫眾都覺得愕然,似乎沒想到薛眠娘的手法如此精純,簡直不讓人有閃躲的機會,更別說是反擊了。

  李光祖在空中被轉了幾圈後,忽而左臂一揮,一支雪亮的匕首突出,直往薛眠娘擲去,勢子奇快!

  薛眠娘連忙閃身躲過,手一略疏,李光祖利用這機會長劍猛揮,劍氣暴盛,一下子將彩綢削斷,跟著一抖手腕,握住彩綢,哈哈大笑道:「臭婆娘,上當只能一次,老子這次早已有了防備,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薛眠娘大驚失色,因為這次她的綢帶是連在袖子上的,被李光祖削斷了一截,只剩下一丈多,又握在李光祖的手中,拚命想掙扎,李光祖立地生根,固若磐石,怎麼樣也拉不動,得意地大笑道:「小妹子,現在該我侍候你了!」

  他用勁一帶,薛眠娘不肯鬆手,兩個人對掙起來,相持片刻後,薛眠娘似乎力有不逮,惟恐被他拉過身子去,一仰,迅速往旁移動急奔,只是為了便於控制方向,萬一李光祖想把她拉過去時,她以側衝之力,不致直接對李光祖撞上,兩個人就這麼轉了十幾圈。

  李光祖不耐煩了,厲喝一聲,手勢突勁,將薛眠娘硬拽了過去,右手長劍立刻舞成一片劍幕,似乎要將薛眠娘削成碎片。

  眼看著一團彩影投上了劍幕,被化為無數碎片,眾人都驚呼一聲,以為薛眠娘必將無幸免,但地上只有無數碎片,卻不見一點血肉,李光祖愕住了。

  薛眠娘難道會從眼前突然消失不成,正在詫然時,頂上傳來了一聲輕笑,薛眠娘一身短裝,一手握劍,劍尖刺進頂梁,人就吊在那兒。

  原來薛眠娘一面轉圈子,一面盤算好了,一柄劍已脫手飛出,李光祖用力急拽時,她乘機弄斷腰帶,身子脫出,只把一件外袍讓李光祖拉過去。

  由於那件外衣很大,又為眾人注意力所注,誰都沒看見她騰身上拔!

  李光祖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厲聲叫道:「臭婆娘,你逃得過第一次,逃不過第二次,老子非要你的命不可!」

  叫聲中揚劍上擊,薛眠娘嬌軀一翻,在他劍勢未及之前,已經如秋葉離枝,飄身墜落,李光祖的武功造詣確是驚人,一劍刺空,身子在空中一翻,腳上頭下,倒射而至,劍尖又揚起千點銀星,直往薛眠娘竄來。

  薛眠娘回身蓄勢,等他到達時,才凝勁一劍點出,直破劍幕,而座中的俞覺非也突然發動,身劍合一射出!

  薛眠娘的拿手絕學,除了一對彩袖外,就是藏刃一劍,她的劍是藏在袖子裡的,萬一纏上的敵人武功太高,不受她雙袖威脅時,就利用雙方貼身之際,一劍突出,這一式十分凌厲,無人能避。

  可是她剛才已經失了手,羅袖無功,連外衣都丟了,藏的劍也露了相,但是劍式凌厲,依然可以突破李光祖的劍幕,直攻而入。

  俞覺非知道這些魔頭的功力非凡,薛眠娘劍式雖厲,未必能傷得了對方,而他與薛眠娘近日新練合壁劍法,多半是配合那一式而用的,所以也及時施為。

  一劍攻胸,一劍刺背,勁力之猛,而且發劍的是兩大高手,李光祖怎能躲開呢,雙劍交錯同時刺中,勁力之猛,居然同時將李光祖刺了個對穿,前胸背後,各突出了一段劍尖,三個人都定在那兒。

  天魔幫中眾人都大吃一驚,馬光前最是情切,正待搶身進去,李光祖搖搖手笑道:「老三不要緊張,憑他們就殺得了我嗎?」

  馬光前怔住了,但看李光祖毫無受傷之狀,又不能不信。

  劉光遠也失色道:「二哥!你不要緊吧?」

  李光祖哈哈一笑道:「老四,今天我算是揭開了天魔秘籍色字訣上最大的秘密,我死不了的。」

  劉光遠詫然道:「血肉之軀,總不能與刀劍相抗,二哥身受兩劍穿胸,難道能毫無妨礙的嗎?」

  李光祖一笑道:「你們空相兩訣,都是以氣功護體,惟獨我這色字訣不同,色字頭上一把刀,總難免要挨上一刀,所以這色字訣最大的秘密就是為了挨刀。」

  劉光遠道:「二哥,你竟能刀劍不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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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7 23:56:28 |只看該作者
  李光祖笑道:「血肉之軀,要說刀劍不傷是不可能的,但練色字訣後,有個最大的好處,就是身上任何部分,挨上一刀後都不會要命,而且休養兩三日後,立刻復原如初,所以挨上這兩劍,不過痛一痛而已。」

  劉光遠歎道:「這真是了不起的功夫。」

  李光祖道:「說穿了也沒什麼了不起,色字訣練功之要在採補捐注,取無女之精華以充實自己,但我練的功夫卻著重在成年的婦人,取其孕胎之能與本身精氣結合,一次交合可以孕育成一條生命,我已經貯存了無數的生命在我體內,隨時可以再生,所以不畏刀劍。」

  劉光遠道;「那二哥已成長生不死之身?」

  李光祖笑道:「以尋常的方法是殺不死的,但這個秘密卻不能為人知道,所以上次我在燕子磯不便洩露。」

  聶紅線道:「你也不敢洩露,你縱有千百條命,也怕斷了根,那天杜大俠如果噴你一口火,就燒斷你的根。」

  李光祖臉色乍變,厲聲道:「賤婦,你背叛了我,還敢洩露我的秘密,今天非要將你碎屍萬段不可。」

  聶紅線淡淡地道:「這不是我洩密,而是你自己說出來的,我原來也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才能除掉你,你為了賣弄,說出了你練功的秘密,我只是根據你的習慣而……」

  李光祖不等她說完,就嘿嘿冷笑道:「你儘管告訴人家好了,可是你還不知道我的命根所在。」

  薛眠娘與俞覺非想拔出劍來脫身再戰,所以兩人一示眼色,同時行動。

  但李光祖早有準備,長劍一晃,道:「你們最好乖乖地站在那兒等死,就算你們拔出劍來能逃得過我一劍追擊嗎?」

  他舉劍在空,停而不發,恰好將兩人都罩在劍勢的威脅之下,兩個人要等拔出劍來,怎樣也不如他快。

  因此兩人都停止不動了,李光祖又得意地笑道:「你們認命了吧,現在說好,你們是誰先死?」

  俞覺非與薛眠娘幾乎同時道:「我!」

  李光祖一笑道:「不必爭,也不必動歪腦筋,以為一個人挺身挨劍,另一個就可乘機脫身了,那是沒用的,我說過今天是絕不放你們任何一個離開的。」

  薛眠娘坦然道:「先殺我吧,在金陵時,是我挫辱了你,我們的仇恨也深一點,但我有個要求,第一,請讓我留個全屍,第二,我號稱睡眠娘子,死也要死在睡夢裡。」

  李光祖哈哈大笑道:「我總是憐香惜玉的,你的條件不算苛刻,一定可以答應,只是我可不能等你慢慢入睡。」

  薛眠娘笑道:「那你放心,我說睡就睡,等我躺下去後,你數到十,我已經入夢了,那時你就下手吧。」

  語畢往地下一躺,雙目緊閉,李光祖數到五六時,她已呼呼入睡,發出鼾聲,李光祖數完十聲,薛眠娘熟睡如泥。

  李光祖見她毫無加作,哈哈大笑道:「這也痛快,一夢千古無醒日,你倒是個有福氣的人呢。」

  語畢一劍直刺心窩,薛眠娘的身子只動了一動,翻了一個身,變成側面而臥,好像毫無知覺。

  李光祖微愕道:「這婆娘的皮肉倒也結實,居然能挨得起我一劍。」

  王爾化在後面道:「金陵四聖豈是你殺得死的,睡娘子的睡功百邪不侵,因此成名的,她入了夢,任何刀砍斧劈,火燒水淹,即使拋下油鍋,都別想動她一根汗毛。」

  李光祖頓了一頓,嘿嘿冷笑道:「我倒不心,如果她還能抗住我第二劍,就佩服她高明。」再度劃劍而出,這一劍卑劣之至,竟是刺向她下陰之處。

  俞覺非忍無可忍,衝上前直撲過去,喝道:「無恥!」

  李光祖為他一阻,反手一劍,平拍在他腰間,將他格了出去,笑道:「你別急,收拾掉那婆娘會輪到你的。」

  俞覺非為那一擊打得踉蹌倒地,口中噴血,李光祖的劍鋒又指向薛眠娘,仍是刺她的下陰,薛眠娘一側身,劍尖刺在腿上,錚的一聲,竟將長劍震斷了。

  李光祖還沒有任何反應,她飛快一腿,踢在李光祖的腰根上,將李光祖踢得跌出十幾步,她才挺身坐起。

  伸手扶起俞覺非,道:「俞兄,謝謝你那一攔,我沒想到這賊於竟會如此卑鄙!」

  托著俞覺非,慢慢走回座上,還撩起衣襟,為他擦拭口角的鮮血,舉止十分溫柔。

  王爾化道:「俞兄,你也太著急了,我不是告訴過你,睡娘子在施行睡功時百邪不侵嗎,我們都不著急,你幹嗎急成那個樣子呢!」

  薛眠娘瞪了他一眼,怒道:「臭木匠,虧我們還是幾十年的交情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行使睡功時,五官六感都停止作用了,那一劍雖然殺不了我,但挨上那一劍,我還有臉做人嗎?俞兄拼了命維護我,你還怪他著急,以前幾十年,我是跟畜生一起過了。」

  王爾化被說得不好意思,低下了頭。

  程一斧道:「睡娘子,你可別罵我們不關心,第一是我們不知道那老賊如此卑鄙,第二,我們離得遠,也趕不及過去。」

  薛眠娘冷冷道:「放屁,他第三次出劍,你們也沒動。」

  程一斧道:「那時我知道你已經醒了,如果再多事,豈不破壞你的計劃,俞兄的那一劍就白挨了。」

  薛眠娘這才面露笑意道:「算你會說話,假如不是你解釋得好,我真想跟你們劃地絕交了呢!」

  王爾化一笑道:「睡娘子,你別藉故絕交,金陵四聖遲早也要散伙了,就算什麼事都不發生,你也不會跟我們一起了,不過我們仍是十分高興的。」

  薛眠娘立刻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爾化笑笑道:「什麼意思你自己明白,俞兄幸好挨的是劍傷,受了點內傷,快把你的保命丹給他服一粒,如果拖成了癆傷,好日子可不長了。」

  薛眠娘滿臉飛紅,但仍是從胸前掏出一個小瓶,傾出兩三顆藥丸餵進俞覺非的口中。

  王爾化道:「一顆就夠了,這又不是重傷,你那藥珍貴得很,可別亂糟蹋,留著點,說不定別人還用得著呢。」

  薛眠娘叱了一聲道:「要是你木匠受了傷,我寧可看你斷氣也不會拿保命丹來救你的。」

  俞覺非聞言忙吐出一顆道:「薛娘子,假如這藥真的有保命之功,倒是不必浪費,我要不了這許多。」

  薛眠娘忙道:「快吞下去,別聽他鬼話,這藥還多得很,只因為擱置年久,藥味走了 點,要是年紀輕,體力足,一顆也夠了,你可不是小伙子了!」

  俞覺非只好將藥丸吞了下去,薛眠娘還替他用手搓揉腰部,以免氣血受阻,瑛姑同王爾化看了互相微笑,同時朝王爾化搖搖頭,叫他別再開玩笑了。

  李光祖被薛眠娘一腳踢在腰眼上,雖然功力深厚,也調息了好一陣才恢復過來,首先將胸前兩支劍拔出來,叫人用膏藥前後一貼,若無其事地揮劍而出,臉色卻十分陰沉,厲聲叫道:「臭婆娘,你居然在老子面前玩鬼,這次我不再客氣,非活活劈了你不可。」

  薛眠娘一昂頭,借過一支劍道:「老淫蟲,不用你來叫陣,姑奶奶也容不得你!」兩人正欲再度交手。

  劉光遠道:「二哥,等一下,剛才你全力一劍,不但沒傷了人,而且把劍都拗斷了……」

  李光祖冷笑道:「沒關係,我知道她在睡功施為時,才具有這種功力,平常未必挨得起我的一劍,上次你不是能制住她的穴道嗎,這次我不讓她躺下挺屍了。」

  劉光遠道:「上次我是出其不意才收效的,她的護體氣功一定要等睡眠時發揮的,你三度出劍,她已經醒了,不是同樣地能震斷你的兵器嗎,所以你得換支劍。」

  李光祖道:「換什麼劍呢?」

  劉光遠取下了自己的佩劍給了他,道:「用我的這支劍,雖然輕一點,卻專破一切氣功,只要砍上去,保證活不了,而且不必用太大的勁,因為它是開了鋒的。」

  李光祖換過了劍,臉上現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他試了一下劍的重量,而且還撕了一根布條,試了一下劍鋒,當布條在劍鋒輕輕一劃而斷時,他的笑容更猙獰。

  面對著他的薛眠娘也不禁微微變色,的確,開了鋒的劍是可懼的,尤其是操在一個高手的手中。

  一般的劍都是鈍鋒的,只有尖端才磨得很銳,所以劍利於刺而不利於砍削,因為開了鋒的劍容易折斷,除非是真正的名刃,雖然劍照樣可以斬首斷體,但那只是劍手的勁力所致,而劍的邊緣總是帶著一點微圓的鈍鋒,因為劍身較一般兵器輕巧靈便,再經開鋒,就要磨得更薄了。

  而劍的本質是純鋼所鑄,堅硬而脆弱,但聞劍折而未聞劍曲,就是說它的本質寧折不彎,所以劍手比使用其他兵器的人更要有更深的造詣,而練過氣功的人,對一般劍器有避刃之能,卻抵不起利刃的一擊。

  現在李光祖的那柄劍就像切菜刀一樣的鋒利了,如果是在一個庸手的掌握中,那是有百害而無一利,但在李光祖那等高手掌握下,情況又不同了。

  薛眠娘雖然毫無猶豫地出來了,但神情十分凝重。

  就在這時候,陶芙向瑛姑湊近過去,低聲道:「瑛姐!你出去吧,剛才劉光遠向我作了個暗示,這是他跟古大哥約下的暗號,他們約下要除去李光祖的。」

  瑛姑微怔道:「劉光遠怎麼會跟古大哥約定呢?」

  陶芙道:「我不知道,是古大哥告訴我的,這個暗號是他說話時語氣十分加重,而且只走動五步,這種情形只有看不見的人才會注意到,這就是要你出去應戰的時候。」

  瑛姑與古秋萍早有默契,聞言毫不考慮,飛身而出,薛眠娘與李光祖再度交手,她橫裡用劍一挑,將他們格開了道:「薛前輩,俞老伯內傷尚未復原,需要您繼續為他推拿一下,這一場交給我吧。」

  薛眠娘微微一怔道:「瑛姑,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瑛姑微笑道:「我知道,我有辦法對付他。」

  薛眠娘道:「此賊功力非凡,連我都沒把握。」

  瑛姑道:「前輩放心,我有辦法斷他的根。」

  李光祖哈哈大笑道:「小姑娘,本座已練成不死之身,連中兩劍都若無其事,你別在說夢話吧。」

  瑛姑微笑道:「六陽首級為百體之根,我一劍砍下了你的腦袋,你有本事再長出一顆嗎?」

  李光祖先是怔了一怔,繼而大笑道:「那倒是沒辦法,不過舉世之間,還沒有人能辦得到的。」

  瑛姑沉聲道:「我就辦得到,老賊,你的死期到了。」

  薛眠娘已經退了下去,李光祖則因為滿腔怒火,只想殺個人以洩恨,也不問對象是誰了,哈哈大笑道:「好,小妮子,老夫倒要看看你用什麼方法砍下我的腦袋。」

  瑛姑一劍直刺,李光祖用劍架開了,兩個人搭上手開始互相搏擊。以劍術而言,是李光祖的穩健,但瑛始的劍式精奇,兩人倒也打得相當熱鬧,一來一往,各展所長。

  開始的時候,李光祖還頗具戒心,不致太大意,十幾個回合後,他試探著以身來就劍了。

  瑛姑的劍砍中在李光祖的身上,因為腕力不足,連外皮都傷不了他,那是因為他的氣功也練得不錯,只是擋不住薛眠娘等高手的硬擊。

  但是他另有所恃,所以不必求精,可是以瑛姑的造詣,仍然奈何他不了的。

  經過幾次的試驗後,李光祖更為放心了,哈哈大笑道:「小妮子,憑你這點本事,老夫伸長脖子,給你砍上兩劍也不在乎,你這不是白白送死嗎?」

  瑛姑咬牙不語,一味揮劍猛砍,她打得相當吃力,臉色嫣紅如酒後新醉,別具一種姿態之美。

  雖然她姿容比乃妹梅姑稍遜,但比之武林雙英凌氏姐妹出色多了,再者她又稟承了何梅仙那種孤芳傲世的氣質,壓倒群芳,無人能及,就因為她這副俏美之態,也使她逃過了不少次的危機。

  李光祖有幾次可以將她一揮兩段的,到了最後,總不忍下手,才得維持下去。

  可是這也引發了李光祖的淫心,嘿嘿冷笑道:「小妮子,看你這副嬌容,老夫實在捨不得殺了你,但你這一身細皮白肉,被衣服包著太可惜,老夫把你亮出來,給大家欣賞一下,如何呢?」

  說完了這話,他的劍更促狹了,專在她身上衣帶之處挑擊,沒有多久工夫,瑛姑的上衣衣紐全給他挑鬆了,露出了潔白如玉的肌膚。

  李光祖淫心大動,劍下更厲,最後一劍,竟然挑斷了她的胸兜上的捆繩,使她的前胸整個裸露出來,而她的身材又十分的健美,隆乳如羊脂,點著兩顆猩紅,嬌艷欲滴。

  座中的人都按捺不住,要出去替換她下來,倒是俞覺非與梅姑把大家攔住了。

  程一斧憤然道:「他把一個女孩兒家如此凌辱,你們看得下去,咱家可看不下去,拼著這條命也要出去……」

  俞覺非輕歎道:「這是她們何家特殊練功方法,在合籍劍法中,必須男女兩方裸體以對的,她們已經習慣了,越到這時候,越是吃緊關頭,我們出去反而礙了她的事。」

  薛眠娘因為近幾天跟俞覺非演練合籍劍法已知端倪,所以也幫著攔阻,才讓瑛姑一個人撐下去。

  瑛姑雖然不斷落下風,但已身入劍中,渾然忘我,對於本身的遭遇如同未覺,劍勢更為沉凝了。

  李光祖開始感到有點吃力,但他仍是色迷迷地笑道:「小妮子,你這一身細皮嫩肉真是我見猶憐,為什麼不把下衣也退了呢?」

  劍光輕佻,把瑛姑的褲帶也挑斷了,長褲立刻掉落下來,瑛姑一退身,乾脆將塞在靴筒中的褲腳連同長靴都踢掉了,只穿著一條長及股的短綢褲,奮戰不已。

  那條褲是黑綢的,緊貼在身上,曲線畢露,襯著一身玉也似的白肉與兩條修長合度的玉腿,益見撩人……

  李光祖的眼睛都看直了,手下一個疏神,被瑛姑一劍奮擊,砍在臂彎上,勁力沉厚,一個負痛,利刃脫手墜地。

  可是他雙手一張,競握住了瑛姑的雙臂,哈哈大笑道:「小妮子,軟玉溫香,讓老夫抱上一抱。」

  就在這時候,一條人影由屋角射了出來,直撲當場,長劍猛刺,居然刺進了李光祖的小腹,他負痛拋開瑛姑,看見來人正是古秋萍,猛吼一聲,張臂撲上來,古秋萍一矮身,仍然被他撲個正著,兩人滾成一團。

  但滾不了多久,突然寒光一閃,李光祖的頭顱飛了出去,血水橫飛。

  古秋萍的身子一振,將李光祖扣在身上的殘屍也振了開去,他自己的劍還插在李光祖的小腹中,手中正執著李光祖墜地的那柄利劍!

  他笑了一笑,將利劍遞給瑛姑,迅速脫下身上的外衣為瑛姑披上,道:「瑛姑,委屈你了,我沒料到這老賊的功力如此深厚,尋常兵器傷不了他,一定要他手中的那柄開鋒利劍,而且還要貼著他的脖子拖出去,才能砍下他的腦袋,所以出來後遲了一步!」

  瑛姑大方地一笑道:「沒什麼,我也知道這老賊的氣功不弱,必須引得他神智昏亂才有下手的機會,所以才讓他眼睛佔點便宜,其實你不出來,我也可以收拾他了!」

  古秋萍道:「可是沒有你想像那麼容易,這老賊的手勁兒強得很呢,我穿著衣服,還受不了他一握!」

  他亮示雙臂被抓的地方,不禁衣衫盡穿,古銅色的肌膚上也泛起一片鐵青。

  瑛姑立刻關切地道:「抓得很重吧,你受傷了沒有?快給我看看!」

  古秋萍一笑道:「沒關係,幸好你把他迷得亂了方寸,沒有全力出擊,否則我這兩條胳臂就要被他握斷了!」

  瑛站將外衣包緊一下身子笑道:「今天我才體會到合籍雙修劍法的威力,同時也明瞭為什麼這種劍法必須要美女俊男才能修練,原來其中大有深意……」

  古秋萍道:「也只有對這種老色魔才有效,換了個定力深的人,一樣沒用的!」

  瑛姑傲然道:「我倒不信,除了你古大哥之外,別的人很難抗拒,受得了那諸天妙境的,你看他們現在還在發呆呢!」

  果然四圍諸人,如泥塑木偶,一個個呆立不動。

  不僅是天魔幫的人如此,連金陵四聖和俞覺非也都怔在那兒,由於他們兩人談笑自若,直到古秋萍擁著瑛姑,慢慢走回去,一個個才驚醒過來。

  薛眠娘首先近著瑛姑道:「真難為你了,李光祖呢?」

  瑛姑一笑道:「已經橫屍就地了!」

  薛眠娘這才看見身首離異的屍體,不禁吁了口氣道:「你這種功夫真了不起,我只看到李光祖抓住了你,以後就進人幻境,什麼都不知道了,李光祖是怎麼被殺的?」

  瑛姑道:「是古大哥殺死的!」

  薛眠娘哦了一聲道:「古老弟也來了!」

  這時她才看見古秋萍,敢情剛才那番情形,她都瞪著眼發呆,什麼都沒看見,她還想追問究竟。

  古秋萍連忙低聲道:「前輩以後再說吧,這是我初試諸天妙境的妙用,但想像不到有此威力,說破了下次就不能用了!」

  杜今康由藏身之處出來與大家會合,這時天魔幫的人一個個都清醒了,看見地上李光祖的殘屍。

  馬光前憤聲吼道:「妖女,你用什麼邪術殺死二哥?你要為他償命!」叫著正要出來拼命時,劉光遠卻攔阻道:「三哥!

  不關她的事,是古秋萍殺死的!」

  古秋萍與瑛姑都微微一怔,瑛姑以身施諸天妙境,是一種極為玄妙的幻術功夫,卻迷不了劉光遠!

  這說明了一件事,今天若非與劉光遠有了默契,是無法殺死李光祖的。

  馬光前還在追問李光祖身死的情形,劉光遠淡然道:「二哥為色相所迷,自亂方寸,古秋萍出來一劍刺腹,二劍斷首,就是這麼簡單的!」

  馬光前一怔道:「我怎麼沒看見?」

  劉光遠道:「事情就發生在眼前,三哥沒看見,就證明你的空字訣功夫還沒練到境界,否則不應如此!」

  馬光前微愕道:「老四,你看得清清楚楚嗎?」

  劉光遠點頭道:「不錯,我看得清清楚楚!」

  馬光前叫道:「那你為什麼不去搶救二哥呢?」

  劉光遠沉聲道:「我可以去搶救二哥,但誰來搶救你們呢,那時候你們一個個都身入幻境毫無抵抗能力,我必須照顧著大家,以免為古秋萍所乘!」

  馬光前叫道:「我不相信古秋萍殺得死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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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7 23:56:4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 諸天妙境


  劉光遠冷冷笑道:「古秋萍能殺死二哥,就有殺死每一個人的能力,這要怪二哥不好,他自己明明可以輕而易舉殺死那女孩子的,卻偏要犯老毛病,自陷入危,若非我撐得住,今天我們全體都要毀在他手上了!」

  馬光前為之語塞,頓了一頓才叫道:「那二哥就白白被他們殺了嗎?不行!我一定要替他報仇!」

  劉光遠道:「在我能破解他們這一項諸天妙境的幻術前,暫時還談不到這一點,我不能拿整個天魔幫來冒險!」

  馬光前憤然道:「我不管,我一定要活劈了他們!」

  邊叫邊衝了出來,程一斧舉斧迎上。

  劉光遠道:「古秋萍,如果馬三哥再有不測,我就不惜一拼了,我可不在乎你們重施什麼諸天妙境,那對你們的人一樣有迷魂之效,只要我一個人不受惑,你們也討不了好去!」

  他話中的威脅味很重。

  古秋萍也知道厲害,搶在程一斧面前而出,迎住馬光前道:「李光祖是我殺死的,你要報仇,盡可找我好了,但我把話說在前面,我可不跟你們鬥力,你只要挨得起我這一指輕彈,你就上來好了!」

  說著用手指朝地上的屍體虛空一彈出去,指甲中藏有從天魔毒經取出的蝕骨毒散,屍體才沾上一點,立刻就化成一灘墨水,連骨頭都不留一點!

  馬光前不禁駭然止步,古秋萍道:「這是天魔毒經中最厲害的一種毒物,我不願拿來對活人使用,以傷天和,但把我逼急了,我就不惜一拼,看是誰吃虧!」

  語畢又對劉光遠道:「劉光遠,我也把話說在前面,因為陶芙等四個人在你這兒沒受一點傷害,我覺得你還像個人,情願跟你規規矩矩,約地再戰,但這姓馬的一定要糾纏不清,可別怪我下毒手了!」

  劉光遠道:「三哥,回來吧!報仇的事慢慢再說,以後總會有機會的,現在小弟可照顧不了你!」

  馬光前道:「以後你又有什麼方法對付他們呢?」

  劉光遠道:「我不怕他們用毒,崇兄的毒藥雖然比不上天魔毒經所載的厲害,卻也相當可觀,以毒攻毒,最多拚個兩敗俱傷而已,諒他們也不敢施用這種手段,但我一定要謀定而動,你實在不聽,小弟就無能為力了!」

  馬光前既得不到劉光遠的支持,又不敢面對著古秋萍殺人於無形的劇毒一拼,只得憤然退後,一言不發!

  劉光遠這才道:「古秋萍,我同意約期再戰,但要把約期延後一段日子,我要研究一下你們的諸大妙境!」

  古秋萍一笑道:「隨便你,不過我可以告訴你,諸天妙境雖是妙用無窮,我們卻不想倚之為勝,那到底不是正路,今天是李光祖自己招來的,他如不色迷心竅,把瑛姑的衣衫挑破,我們還不至於自己把衣服脫下來!」

  劉光遠笑笑道:「這倒不一定,陸姑娘這種功夫是聖而不淫,她雖然展示身體,卻全無邪淫之意,除了李二哥練的是那門功夫,其他的人都沒有一絲邪念,全是為她所顯示的美感而引入迷境的,在那個時候,連我們都覺得李二哥該死,所以對李二哥被殺之事,我們都不予計較了!」

  馬光前忍不住道:「誰說不計較了?」

  劉光遠一笑道:「三哥,你也是後來才激於義憤而衝動起來的,在他們動手時,我看見你臉上殺機湧現,相信那也是對二哥而發的,你敢否認嗎?」

  馬光前顯然被他說中了心事,低頭不響了!

  劉光遠又道:「正因為如此,我才覺得這門功夫確有不可思議之處,我並不認為它有何不妥之處,九華山之會時,如果你們有興趣,不妨再擺出來,讓我破解看看!」

  古秋萍道:「不必!我說不用就不用!」

  劉光遠道:「你說歸說,我卻必須作萬全準備,這樣吧,我們將約期挪後兩個月,准於臘月十八,到九華山去候教,那時各展神通,一爭長短,不限手段,就是你把天魔經上的玩意兒完全搬出來,我也不在乎了!」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氣派十足,古秋萍心中對他也不禁微生敬意,但敬意之外,憂慮更深了。

  他知道劉光遠不會說空話,瑛姑施展諸天妙境之際,自己因為跟瑛姑配合練功,所以不受影響,但劉光遠居然毫無所動,就證明了他的修為極深。

  不但如此,他連別人的感受都體會得出,比自己練過這門功夫的人還深進一層,因為他只知道這門功夫可以幻人於無形之中,卻還不知道對別人有何影響!

  因此他順著劉光遠的口氣道:「好吧,就延長兩個月吧,屆時恭候光臨,至於天魔毒經上的玩意兒,你儘管放心,我只備而不用,至少不會在你們使用之前使用,如果崇黑虎不想用他的毒害人,你們絕對是安全的,我們告辭了!」

  劉光遠點點頭,道:「不送了,我延長兩個月的意思,就是想為李二哥舉喪,守滿七七之期!」

  古秋萍轉身正待與眾人離去,游天香忽然朝向劉光遠低語了幾句。

  劉光遠點了點頭,才道:「古秋萍,你能把聶線娘留下來嗎?李二哥沒有親人了,只有她還可以沾點邊!」

  古秋萍心知這是游天香的要求,口中卻道:「豈有此理,線娘早已與李光祖斷絕了關系,留下她在虎口裡幹嗎?」

  劉光遠道:「人死不言其過,這裡面的恩恩怨怨我們都很清楚,不會留難她的,過了七七喪事後,我負責安然送她離開,劉某還不至於遷怒到一個婦人!」

  古秋萍朝聶紅線看看,道:「線娘!你自己看著決定吧!」

  聶紅線曾經與古秋萍商量過,還要留在天魔幫中行事的,現在見古秋萍向她徵詢意見,知道是按照計劃在實施。

  但能假劉光遠之口主動提出,不得不欽佩古秋萍行事之圓滑了,因而坦然一笑道:「好吧,我就留下好了,李光祖活著是我的仇人,死了卻是我的主人,為他守幾天靈是可以的,只是我有個條件,我可不披麻戴孝!」

  劉光遠道:「可以,如果你喜歡,濃妝艷抹更佳!」

  馬光前忍不住道:「老四,二哥已經死了,你又何必弄這個婆娘來侮辱他,我還以為你是真心為他舉喪呢!」

  劉光遠道:「誰說不是真心的?」

  馬光前憤然道:「那就得像個樣子,你為什麼答應她可以不穿麻戴孝,甚至於要她濃妝艷抹?」

  劉光遠微微一笑道:「三哥,你真是太迂了,想我們以天魔自命,無非是率性而行,不為世欲所構罷了,以二哥生前的喜尚,既要找人為他守喪,我相信也要找個嬌嬌滴滴的,何必要裝成一副如喪考妣的倒霉相呢?」

  馬光前這才沒話說了,古秋萍朝聶紅線道:「線娘,我沒想到你會答應留下的,那你自己就要保重了!」

  聶紅線微微一笑道:「相公放心好了,我相信沒有什麼關係的,整個天魔幫中,大概也只有李光祖一個人恨我入骨,別的人跟我可沒有什麼過節的呀!」

  古秋萍道:「那可很難說,馬光前就對你不太諒解!」

  聶紅線眼角一瞟道:「他敢對我怎樣!」

  馬光前憤極衝前道:「洒家一掌劈了你!」

  聶紅線眼睛看著那只高舉的手掌,冷笑道:「姓馬的,你憑什麼來殺我,難道我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嗎?」

  馬光前厲聲道:「我要代二哥懲罰你的不忠!」

  聶紅線冷笑道:「誰忠誰不忠你自己明白,你心裡如果真有那個二哥,五年前在蘇州就不該跟我有那一腿!」

  馬光前沒想到她會當眾抖出這句話來,弄得十分狼狽,訥訥地道:「那是二哥遣你來助我練功的!」

  聶紅線冷冷地道:「不錯!李光祖是個混蛋,根本沒拿我們當人,我們背叛他也不過分,但你自己如果是人,也不該接受他的盛情呀!你們這群邪魔外道,自己做盡了絕事,居然敢要求我來作個貞節烈婦嗎?」

  馬光前又羞又慚,變色叫道:「那你也不必守靈了!」

  聶紅線冷冷地道:「我本沒有這個意思,是劉光遠要求的,他還夠資格提這個要求,如果是你提出,我就當面啐你一口唾涎,在我守靈的時候,你最好別來貓哭耗子,否則我就掉你兩個嘴巴,給我滾遠一點!」

  馬光前當眾受辱,怒極面變色。正待一掌劈落。

  哪知聶紅線竟將身子迎上去道:「你有種就一掌劈死我,老娘早就活得不耐煩了,死在你的掌下,正是求之不得,那至少可以早點去告訴李光祖,你是多麼的有情有義……」

  她這麼一拚命,馬光前反而退縮了,居然讓了兩步。

  聶紅線冷笑道:「李光祖是怎麼一塊料你心裡明白,你是怎麼一塊料我心裡明白,趁早給我滾開,少叫我見了噁心。」

  說也奇怪,馬光前居然被她罵得回頭疾走,一言不發。

  劉光遠對這一幕也大感意外,訕然地笑道:「線娘,我倒不知道你跟三哥還有這一手。」

  聶紅線冷冷地道:「他在乾元寺寄籍出家,埋首苦練空字訣,卻因為色相這一關難以參透向李光祖求告,李光祖叫我跟花素秋兩人借進香為名,輪流陪了他一個多月,終於幫他渡過了難關,這是你們邪人邪事,我不怪他已經算好了,他居然還敢來責備我。」

  劉光遠一笑道:「既是為練功所須,倒也無可厚非。」

  聶紅線冷哼一聲道:「當然,我知道你們練功重於一切,所對那些如同禽獸的苟且行為都忍著不計較了,但馬光前自己還要裝著人相,我就顧不得他的面子了。」

  劉光遠忙道:「你放心,劉某求你留下,自然會負責你的安全,我可擔保他絕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了。」

  聶紅線淡淡一笑道:「找也不在乎,從離開李光祖那一天開始,我早就置生死於度外,老實說一句,我倒希望能死在天魔幫裡面,你們天外三魔一本爛賬,源源本本都在我肚子裡面,我活著一天,抖出來我自己都丟人,如果我死了,我早已作了安排,自會有人公諸於世的。」

  劉光遠臉色微變道:「劉某自信沒什麼不可告人……」

  聶紅線冷笑道:「你不是說三魔已經是三位一體嗎,他們的醜事你也少不了一份,除非你能跟他們撇清關係。」

  劉光遠忙道:「那是不會的,你是怎麼安排的?」

  聶紅線道:「我不會說出來的,只能告訴你,那本爛賬只是藏在古相公那兒,他為人忠厚,為了顧全我的原故,也許不忍心加以利用,總之我告訴你了,只要我一死,即使你們能橫行天下,也將為天下人所不齒。」

  劉光遠只有嘿嘿乾笑了。

  古秋萍見聶紅線已能控制局勢,笑笑道:「線娘,我們走了,七天之後,你就回九華山來吧,至於你的那些安排,我希望還是撤消為佳,現在你已經很受人尊敬,犯不著再那麼做了。」

  劉光遠連忙道:「是啊!這太沒意思了,李二哥再對不起你,他人死了,我也沒什麼可損失的了,你可還要做人。」

  聶紅線一笑道:「不錯,自從我脫離李光祖之後,確實享受一點做人的樂趣,恢復了我個人的尊嚴,但是我活不下去的時候,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古秋萍才跟大家一起告辭而退,劉光遠果然很講信用,毫無留難地將他們送出了大門。

  遠離凌雲別莊後,薛眠娘一歎道:「古老弟,我真佩服你,你是怎麼制服劉光遠的,我真不敢相信能這麼容易離開,在想像中,我還以為要經過一場廝拼呢。」

  古秋萍微微一笑道:「殺死李光祖乃出於他的請求,但此中情節關係著幾個人的名節,我不便於宣佈……」

  眾人又是一怔,只有杜今康比較清楚,笑著道:「古老弟,別的不說了,你跟瑛姑娘合練的那一手功夫可真的叫絕,醉鬼如早知道如此神妙,早就拜學一番了。」

  古秋萍笑笑道:「那不算什麼,前輩練不了的,除了瑛姑之外,誰都練不了,何況這套功夫也未必有用,劉光遠就能置身事外,這個人可真了不起!」

  薛眠娘卻頗為神往地道:「古老弟,你說的這種諸天妙境幻術,當真別人不能學嗎?它有什麼特殊限制嗎?」

  古秋萍點點頭道:「是的,限制不多,卻是屬於先天氣質上的,除了已經過世的梅仙前輩外,就只有瑛姑一個人具有這種氣質,因此連瑛姑的母親都不知道有這種功夫,我是從梅仙前輩那兒學來的,最近才轉授給瑛姑,那只是一種試探的性質,因為我不知道她是否合於條件……」

  瑛姑卻沮喪地道:「古大哥,原來的計劃中是你來解除我的衣衫的,所以我才答應,哪知動手的時候,卻換了李光祖,這使我心裡有個疙瘩,否則我會表現得更自然一點,那樣一來我相信劉光遠也難以抗拒了!」

  古秋萍道:「事實的演變往往不能全由人意掌握的,事前我也沒想到李光祖會有這種舉動,但他已經代我做了,我也不必急著出來了!」

  瑛姑忽而又一笑道:「可是你出來得又太急了,如果再等一下,根本不用你動手,我也能殺死他的!」

  古秋萍莊容道:「不!你錯了,梅仙前輩告訴過我,這種幻術擇象很嚴,對李光祖那種人雖然也有效果,但所收的效果是屬於另一種的,那對施術者是一種侮辱,所以我寧願冒失敗的危險,也不能再讓你進一步了!」

  誰都知道再進一步是什麼,那就是剝掉瑛姑身上最後一點的障礙,當他們身入幻中時,心裡也不無遺憾,遺憾的是未能進入到至善至美的境界。

  但他們聽到古秋萍的話後,也明白到李光祖當時的情況,那確實是太不堪設想了!

  薛眠娘輕歎道:「瑛姑到底太年輕了,內心不無顧忌,所以才未能進入至境,如果我能學會這種功夫就好了,我相信劉光遠也難以抗拒那種境界!」

  古秋萍一笑道:「前輩又錯了,施術者本身是毫無感覺的,那時瑛姑自己也身入境中,只是她會比別人早一刻脫出幻境而覺醒,所以當這種妙境在發揮時,必須要有個完全清醒的人配合才行,前輩縱然能行其術也無人能與配合。」

  薛眠娘道:「你行不行呢?」

  古秋萍道:「不行!我與前輩不是搭檔。」

  俞覺非忽然問道:「古老弟,這種幻境是梅仙教給你的,那麼你們一定經過多次的練習了吧?」

  古秋萍道:「沒有,這種幻境是無須多作練習的,梅仙前輩在施術時,只是為了一時之興,後來看見我還能保持清醒,才把施術的心法告訴我,叫我設法將它流傳下去,她那時只知道蘭仙前輩有一個女兒,梅姑是在她離開後才出生的,她也不知道瑛姑是否能傳此術,所以很感慨地說這種功夫恐怕是要失傳了,因之沒有作更多的指示。」

  俞覺非長歎一聲道:「梅仙在世之日,曾經有意叫我同時練這種功夫的,但是一直沒有見諸實行,大概是看透我的根骨太劣,絕非其侶,後來她離開我也是為了這個原故了。」

  古秋萍只得道:「一切都是緣,前輩跟她的緣分不夠。」

  俞覺非長歎道:「這不是什麼緣,她是濁世謫仙,我只是個凡夫俗子,只怪我太笨,一直沒想到這一點,否則我也不必為她苦惱終生了。」

  薛眠娘的臉色顯得不太自然。

  俞覺非卻苦笑一聲道:「這不是我的錯,而是她的錯,錯在對我這凡夫俗子要求太高,現在我倒有點恨她了,恨她對我太過作弄!」

  瑛姑不以為然地道:「俞伯伯,你說這話太不公平了,據我所知,梅仙姨並沒有對你怎樣,完全是您作繭自縛,最後她離開您,也不是您所想的原因!」

  俞覺非低頭羞赧地道:「是的,以前我只以為是我對你母親多誇獎了幾句才把她氣走的,自從古老弟來了之後,我才明白,她根本是瞧不起我!」

  古秋萍笑笑道:「前輩又錯了,她如瞧不起你,就不會跟你深交,正因為交深,瞭解也深,她知道無法改變自己來迎合你,才毅然而去,實際上她的痛苦比你更深,病死荒山,郁郁以終,這……」

  俞覺非抬起頭道:「我收回我的話,承認我的錯,她沒有作弄我,是我自己作弄自己,這夠了吧?」

  瑛姑道:「對梅仙姨來說夠了,對您而言還不夠,您知道是自己在作弄自己,就該振作起來擺脫過去!」

  俞覺非看了薛眠娘一眼,道:「我已經在這樣做了,但不知道是否來得及,我怕已經太晚了!」

  薛眠娘這才笑道:「只要你能擺脫,還不算太晚,否則你永遠也出不了頭,沒有一個人願意去遞補另一個人的空位,去跟另一個人作比較的!」

  話說到這兒已經夠明顯了,大家都知道不該再繼續下去。

  古秋萍這才道:「各位回九華山去吧,劉光遠將約期延長了兩個月,對我們也有好處,大家也可以利用這段空閒將技藝重作整理,尤其是對劉光遠,我們的瞭解還不夠深入,如果真要想憑仗真功夫擊敗他,還須經過一番努力不可!」

  瑛姑道:「古大哥!你難道不回九華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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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秋萍道:「是的!我想跟陶芙順道姑蘇一行,辦好兩件事,第一件是毒經已毀,王大光的遺體不必再藏在那兒了,應該為他另行安葬,表彰他的義行,此人生前功過留待後人去評述,但他的恩怨分明,慨然就死的精神,卻是值得歌頌的,我們不能讓他蒙塵默默以終。第二,我要到虎丘山去勸李小桃打消出家的念頭……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有著這麼好的家世,不該求此歸宿的!」

  瑛姑道:「你勸得動她嗎?」

  古秋萍道:「陶芙可以勸動她的!」

  瑛姑道:「我陪著你們去幫忙勸勸她!」

  古秋萍搖搖頭道:「不必了!這兩件事都是我跟陶芙引出來的,別人去了也沒有用!」

  陶芙道:「古大哥,我想多找一個人幫忙,我的口才不行,羅師哥的口才很好,小桃也很聽他的話!」

  古秋萍微微一怔,看見陶芙臉上的肌肉在輕微地牽動,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打算移情羅秋遠來作為對小桃勸說的根據,心中十分感動。

  但羅秋遠卻冷冷地道:「我哪兒都不去,連九華山都不去了,請各位轉告家師,謝謝他老人家了!」

  說完轉身就走,陶芙忙道:「羅師哥,你別走。」

  薛眠娘擋在他前面道:「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給大家招來這麼多麻煩,我們還沒怪你,你還敢耍性子!」

  羅秋遠沉聲道:「薛前輩,如果你認為我罪該萬死,盡可出手制我,晚輩絕無怨言。」

  薛眠娘道:「我制裁你幹嗎!只是李小桃出家也是由你引起來的,要你去勸勸她,你為什麼拒絕?」

  羅秋遠苦笑一聲道:「我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就好了。大家都很清楚,李小桃為什麼出家的?前輩責成在我身上,豈非太冤枉了!我只是替他們幫了一點小忙,帶她們離開九華山而已,她們各有各的決心,即使沒有我,她們也會走她們要走的路,與我有什麼關係呢?」

  陶芙道:「可是出家的念頭是你給她的!」

  羅秋遠道:「我可沒叫她出家,只是我自己到黃山這一行,如果不死的話,我就打算落發為僧了,她要出家絕不是為了我,我也沒本事勸她回頭。」

  陶芙道:「但如果你不離去,她一定會回頭的。」

  羅秋遠憤然道:「師妹,我的一片心可以任你輕視,卻不能由你侮辱,你要是有點良心,就不該如此對我。」

  陶芙一怔道:「師哥,你在說些什麼?」

  羅秋遠苦笑道:「你要我同行是什麼意思?你叫我一起去勸李小桃是什麼用心?你自己心裡明白,我又不是傻瓜,你有權利不喜歡我,卻沒有權利拿我來作工具去促成古秋萍,我知道比不上他,但我的人格與尊嚴卻不比他低。」

  經他一說,別人也明白陶芙邀他同行的用心了。

  薛眠娘道:「這不是對大家都好嗎?尤其是對你!」

  羅秋遠莊然道:「前輩,剛才你還說過,沒有人願意去頂另外一個人的地位的,陶師妹如果真心愛我,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但她為了成全別人而愛我,可不是我所希望的,何況她只是成全別人而已,根本就不愛我!」

  陶芙那漠然的大眼中流下了淚水,淒聲道:「師哥,你真不瞭解我,我絕對沒有利用你的意思,只想報答你!」

  羅秋遠道:「我要的不是報答,除非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重於任何人,否則我寧可孤獨終生,現在我要走了。」

  薛眠娘道:「你不去姑蘇也罷了,可不能就此撒手一走了之,對抗天魔幫可是大家的事。」

  羅秋遠苦笑道:「我根本無足輕重,如果前輩一定要我來充數,到了約期的那一天,我會來的,但我不會到九華山去,請前輩高抬貴手,讓我離開吧!」

  薛眠娘無言一歎,但已讓開了身子,羅秋遠頭也不回,毅然地挺胸走了。

  陶芙還想追上去,古秋萍伸手攔住她道:「小芙,不要再去刺激他了,除非你是真心的。」

  陶芙頓了一頓才道:「我是真心的,自從你對我說了那一番話之後,我就真心真意地……」

  古秋萍一歎道:「那是不夠的,什麼東西都可以勉強,惟獨感情不然,沒有人願意退而求其次,如果有一天你覺得他在你心中已佔了第一位,你可以再去找他,但是現在你不能再去刺傷他,你傷害他已夠深了。」

  羅秋遠走後,餘人各以任務目的的不同,也就分道揚鑣。

  古秋萍獨當大任,負責勸說李小桃打消出家之念。

  臨分手時,杜今康提醒各人道:「劉光遠最陰毒,他可能搶在我方之先,劫持李小桃以作為人質……」

  這句話提醒了大家。

  薛眠娘忙截口道:「不錯,這事關係太大,你們必須在他之前找到李小桃,不管是否能勸得她回頭,卻一定要把她弄到九華山去,不能把她留在姑蘇,萬一落在劉光遠手中,結果嚴重了。」

  古秋萍深有同感,陶芙堅持同行,古秋萍也覺得解鈴仍須繫鈴之人,即刻策馬上路。

  這次瑛姑不再要求同行了,目送著古秋萍、陶芙兩人離去。

  杜今康道:「古秋萍聰明機智固是無人能及,但畢竟人孤勢薄,萬一劉光遠知道,綴在他身後,麻煩就大了,我想跟在後面照應一下,順便也逛逛蘇杭風光。」

  薛眠娘笑道:「為什麼不說你的喉嚨發癢了呢,無錫的惠泉酒天下第一,你想去解解饞而已。」

  社今康笑笑道:「那倒是其次,主要的是躲開你們,免得看到你跟俞兄而觸景傷情,醉鬼惟酒是命,如果把喝下去的酒都變成了醋,那不是活活地要了我的命。」

  大家又笑了,王爾化道:「醉鬼說得這麼可憐,我去陪陪他吧,睡娘子,你把力行這小鬼帶回去,好好地管束他一下,著著實實地揍他一頓,看他還敢不敢再這樣膽大妄為了,就憑他這點本事,居然敢單闖天魔幫了。」

  梅姑連忙道:「王伯伯,這不能怪王哥兒,是我要他一起去的,你就饒了他吧。」

  王爾化一笑道:「饒他是睡娘子的事,你向薛姨求情,因為他的武功是薛娘子教的。」

  薛眠娘笑道:「混賬,我替你教兒子還背上了不是了、」

  王爾化道:「教是可以的,但你教了就得管,管教兩個字是連在一起的,你不能做一半丟一半。」

  薛眠娘道:「放屁,教是師父的責任,管是你做老子的事,你別扯到我頭上,我自己都忙不過來了,還管這些。」

  大家又笑了一陣,結果不但王爾化陪著杜今康去了,還拉了程一斧同行,有三聖在後掠陣照應,古秋萍與陶芙即使遇上天魔幫的人,也足可應付了。

  眾人分道揚鑣,各自散了。

  古秋萍與陶芙已經走出很遠了,他們找了兩匹馬,兼程而進,陶芙顯得心事重重,始終不開口,古秋萍也默默地盤算著用怎麼樣的一番話去勸導李小桃。

  兩人整整趕了一天門路,晚上落腳在鎮江,找了間店房住下,古秋萍心中還是不放心的,睡在陶芙的隔壁,只閉眼假寢,不敢睡得太熟了。

  到了半夜,他聽見隔屋的陶芙起來了,推開窗戶,好像要出去的樣子,連忙翻身坐起,問道:「小芙,你要幹嗎?」

  陶芙沒曾回答,他急忙穿上衣服,去推隔層的房門,那門卻在裡面扣死了,古秋萍連叫了兩聲,屋中仍無回應,他就緊張了,長劍由門縫中探進,將門栓挑開,推門而入,但見窗門洞開,床上已不見了陶芙。

  他心裡一急,急忙跳出窗戶,外面是院子,卻不見人影,急忙跳上屋頂,舉目四望,但見遠處一個女子的影子正在屋頂上跳縱而去。

  他口中一面喊一面追,前面的影子始終不回答,他只得咬牙迫下去。

  追了一陣,他忽然發現不對,因為陶芙雙目失明,不可能走得這麼快,那必然是另一個人,而且分明是個調虎離山之計把他引開,陶芙可能是遭了暗算,還留在屋裡。

  發覺上當之後,古秋萍立刻回到客棧中,再度進入陶芙的屋子裡,四下搜了一遍,沒有一點痕跡,床上的被褥證明她在床上睡過,從掀開的情形卻證明是別人所為,如果是陶芙自己掀開,被子應該在床的一邊,此刻卻是團在腳頭。

  古秋萍暗怪自己粗心,假如沉著一點,早就該發現這種異狀了,雖然這只是細小的微節,但像他這樣老於江湖的人,是不應該忽略放過的。

  可是他又不禁感到詫異,他在隔屋始終沒有睡,聽到聲息後,也沒有多少耽誤,就過來察看了。

  不用說,陶芙是受了暗算了。

  但對方是什麼人呢,用什麼方法能將一個活生生的陶芙,在極短的時間內移走了呢,而移走後能躲過他的搜索,那是不可能的。

  他在屋中踱著,腳下踏著一塊花生殼,發出了脆裂的聲響,在寂靜中聽得很清楚,就這一聲響使他靈光一閃。

  這屋中是他們投宿後打開的,應該打掃得很乾淨,這枚花生殼是哪兒來的呢,當然不會是侵入者留下的。

  來人志在劫走陶芙,自然不會有閒情帶把花生來吃的。

  惟一的可能是床底下,且是以前的客人投宿時留下,被老鼠銜到床下噬食後所遺,床下的果殼怎麼會出來的呢?自然是另有一個人不小心把它弄了出來。

  事情有了解答,下手劫擄的至少有兩人,他們首先用迷香之類的東西,把陶芙迷昏過去,然後打開窗子進到屋裡。

  這時古秋萍已發問了,來人知道他必將很快過來察看,來不及將人帶走,卻抱起她躲人床下。

  古秋萍進屋後,看見窗門洞開,以為陶芙出去了,緊跟著追出去,外面那女子立刻上屋逃逸,使古秋萍仍以為是陶芙而猛追,而屋中的人再從容地將陶芙移走。

  這一切設計太精絕了,古秋萍撩起床單,探首下看,果然塵灰被抹去了一大塊,一切都如所料,只有被帶出的果殼是個破綻,可惜在匆促下,被忽略過去了。

  古秋萍冷靜地思索了一下,他不急著去找人,卻開始研究劫掠陶芙的動機。

  陶芙沒有仇人,也不可能是下五門的採花淫賊所為,因為那無須帶一個女助手的,惟一可能是天魔幫所為,可是又為什麼呢?

  劉光遠如果要挾持陶芙,大可把她留在凌雲別莊,用不著放出來後,又多這一道手腳,又仔細地想了一下,豁然而悟。

  因為他帶陶芙等人離開九華山後,天魔幫已經知道了,李小桃沒有來,天魔幫卻很快地送到信了,配合李小桃在蘇州現身的情形,使劉光遠想到了傳遞毒經的方法,也猜到了李小桃是古秋萍之外惟一看過毒經的人。

  正因為他知道得太遲,只好利用這個方法,羈誤古秋萍的行程,他可以搶先一步到姑蘇去找到李小桃。

  明自動機因果後,古秋萍倒不再擔心陶芙了,知道她不會有危險的,目前他必須趕到姑蘇找到李小桃才是最要緊的事。

  想到這兒,他連覺都不睡了,飛快地趕到賬房,把睡眼惺忪的夥計叫了起來,吩咐他立刻結賬備馬。

  夥計莫名其妙,以為這客人發了瘋。

  但開客棧的人有機會遇到很多奇怪的事,他們習慣了不多問,在顧客永遠是對的原則之下,只有依命照辦。

  古秋萍賞了很優厚的小費,起身上馬,逕自行去,走到城門前,他才怔住了,因為城門已閉,不到天亮是不開的,固然他可以越城而出,但馬匹卻出不了城。

  深更半夜,離天亮還有個把時辰,出了城也找不到馬匹代步,如果靠兩條腿,展開陸地飛騰術,固然可以趕一程路,可是他的精神與體力卻支持不了。

  古秋萍盤算了一下,心中很冷靜,此刻路上寂無行人,正可放轡急馳,不用控制,也不怕撞到人,利用這個機會,他也可以在馬背上打個盹養養精神。

  因此他牽馬走到守門的軍卒那兒,他們倒是沒睡,正在圍燈擲骰子賭錢。

  他拿了一塊銀子,遞給那個做莊的軍官道:「軍爺,請幫幫忙,在下因為有急事要出城,諸方便一下!」

  那軍官先是一怔,繼而接下銀子笑道:「可以,可以,馬得標,把門開了,讓這位相公出去!」

  一個軍卒拿了鑰匙去開門了,那軍官笑道:「今夜的睹運不佳,偏財運倒不錯,剛才有輛車子要出去,送了我十兩銀子,叫你們給撈去了一半,現在又有財路上門了,看你們是否有本事把它給贏了去。」

  古秋萍心中一動,連忙問道:「剛才有車子出去嗎?」

  軍官道:「是啊,一個大嫂,帶了個大姑娘,說是他的小姑娘中了邪,一定要到城外卜三官廟去燒頭香祛邪……」

  古秋萍忙又道:「姑娘是什麼樣子?」

  軍官道:「長得挺美的,兩眼發直,口角流涎,真像是中了邪的樣子,相公莫非認識嗎?」

  古秋萍一說形相衣著,證明確是陶芙,才連忙道:「是的,那是我妹子,我出門剛回家,聽說了這件事,這簡直是胡鬧,所以要趕快追她們回來,我妹子是有羊癲瘋的老毛病,躺下休息一會兒自然會好的,內人不知道,亂弄瞎來,這一路癲出去,反而把病情弄重了!」

  軍官笑道:「你們讀書人就是不肖信神,令妹倒是真像中了妖邪,三官廟的三官大帝可靈得很呢。」

  古秋萍道:「我哪裡是不信,但令妹確是羊癲瘋,小時候常發,最近幾年才不發了,所以內人才不知道……」

  軍官道:「要真是羊癲瘋,那可不能再勞動,大嫂也太糊塗了,怎不問問清楚呢!」

  「我家就是這麼三個人,她怎麼知道呢,偏偏我又不在家,難怪她沒有主意了,她們往哪兒走的?」

  「出城往東走的,三官廟就在城外五里地,她們的車子慢,相公騎了馬,說不定還追得上呢!」

  這時門也開了,古秋萍謝了一聲,急忙上馬走了,策馬急奔,果然遠遠看見一座道觀,門口還停著輛車子。

  他下了馬,提劍直闖廟裡,卻見一個車伕打扮的漢子正坐在大殿的石階等著,見他來了忙起立問道:「您是古大爺?」

  古秋萍一怔道:「是的,你送乘的那個女子呢?」

  那大漢道:「走了,一出城門她們就下車走了,有位大嫂背著她走的,給了我二十兩銀子,叫我在這兒等古大爺!」

  古秋萍嗆然一笑,拔劍抵住他的咽喉道:「你給我說實話,如有半字虛假,我就一劍宰了你!你是什麼人?」

  那大漢嚇得直發抖道:「是實話,她們真的走了!我是城南趕車的李大牛,在鎮江趕了十幾年的車子,這廟裡的道爺都認識我,您不信的話,叫他們來問好了!」

  這時廟裡的道士也出來了,見狀忙道:「相公,李大牛是個老實人,小道認識他,可以擔保的,出了什麼事?」

  古秋萍只得道:「我是個保縹的,有仇家劫了我的妹妹,坐了他的車出城了,我聞訊隨後追了下來……」

  道士道:「李大牛,你怎麼做這種事。」

  李大牛急得跪下來道:「神明在上,小人怎敢如此膽大呢,是那個婆娘半夜來找我,說是有急事要出城,賞了我二十兩銀子,我怎麼曉得呢……」

  古秋萍知道這車伕是無辜的,收回劍問道:「那女子是怎麼一個人,有沒有同伴?」

  李大牛哆嗦著道:「是個三十多歲的婆娘,穿得也很好,抱著一個姑娘,出了城以後,又有個四十上下的爺們接著她們就走了,叫我上這兒來,等一位古大爺!」

  古秋萍問了一下,猜不透這一男一女是誰,尤其是那女子,輕功很好,諒非等閒之輩,可是天魔幫中並沒有這樣的人。

  想來想去,只有崇黑虎的侍妾或有可能,也不加追究了,只問道:「她們有什麼話交代?」

  李大牛道:「他們說要我轉告古大爺,千萬別往東去,否則那位姑娘的病就沒救了!」

  古秋萍聞言又是心中一動,覺得行事的人計劃太周密了,劫走了陶芙,一再將自己引上歧途,最後還留下了一句警告,說陶芙的病沒有救,分明是暗示自己如果再往姑蘇去,他們就殺死陶芙作威脅了!

  是放棄了讓他們得逞嗎?不行!李小桃不會屈服的,為了保全天魔毒經的秘密,她會自尋了斷的。

  繼續追下去嗎?他們也說得出做得到,何況殺死一個陶芙,對他們來說也無足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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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7 23:57:2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 弄巧成拙


  考慮了很久,他才有了決定,如果只要阻礙他去見李小桃,對方可以有更好的方法,不必以陶芙作威脅,何況要帶著陶芙趕路也是累贅。因為陶芙的性子很烈,不會聽他們擺佈。

  那為什麼要帶著陶芙呢,只有一個理由,是他們不知道李小桃在什麼地方,雖然自己這邊的人都知道了,但這件事卻沒有洩露到天魔幫去。

  天魔幫一定也到處找過李小桃了,只是沒想到這位官門千金會住在廟裡。

  帶走陶芙是為了要知道李小桃的下落,但陶芙一定不肯說出來的。他們只有到了姑蘇再想辦法,使陶芙自動引他們到虎丘去。

  他們足智多謀,單純的陶芙是鬥不過的,但是也不能操之過急,這就有足夠的時間了!

  既然有足夠的時間,古秋萍就不必急急地趕去,縱然晚上一天,相信仍然可以在他們之先找到李小桃!

  主意打定了,古秋萍反而不急了,跟道士商量了一下,等到天亮的時候,一個道裝的中年全真乘了李大牛的車子出了廟,來到鎮江的江邊。

  用幾文酒錢,打發李大牛回城,這位全真卻乘上了一條往銅陵的船,那是往西走了,與姑蘇是相反的方向,但仍有一兩個漢子跟上了船。

  而李大牛的車子剛一進城就被一個老者攔住了問道:「你遇到那位古大爺了嗎?」

  李大牛受了囑咐,認識這個老者是晚夜陪同那婦人一起來僱車的,遂照古秋萍的吩咐回答道:「遇到了,差點沒丟了性命,老爺子,以後這種生意可別再照顧小的了。」

  老者又問道:「那位古大爺怎麼個情形呢?」

  「他聽了我轉告的話,冷笑了幾聲,一轉眼就不見了,也不知道他上哪兒去了,車馬還留在三官廟呢。」

  老者笑笑,問了幾句閒話,又給了他一塊銀子才道:「辛苦你了,我跟那個姓古的有仇,但不會連累你的。」

  李大牛掂掂那塊銀子有五六兩,心中樂壞了,一趟車賺了兩次錢,古大爺在廟裡私下給了一百兩的銀票,現在又得五兩外快,趕兩年的車子也賺不了這麼多,一個晚上就發了財,興奮地趕著車回家去了。

  跟著那道人上船的兩個漢子,還跟那道人搭訕了一陣,點他唱了兩句道情,認定這道人不是古秋萍。

  但還是看他在銅陵下了船,又尾隨了一程,見他沿街手點竹簡,唱道情化緣,才離開了他,將情形寫在紙條上,放出一隻鴿子。

  在鎮江的老者接到鴿子的傳書後,又到廟裡去佈施了香資,問明那天的情形,證實無誤才飛馬東行。

  而在銅陵的道人唱了半天的道情,化得幾兩銀子,又搭上了便船上溯,卻在黃池下了船,找個僻靜處脫了道裝,搖身一變,成為一個穿軍裝的快卒,也不知他哪兒弄來的一張手令,到驛站上領了一頭快馬,急馳東行。

  這一路上他再也沒有改變裝束,憑著那張手令,在沿途的驛站都可以換馬,晝夜兼程,終於在五天後,趕到了姑蘇,然後才恢復他本來的面目。

  古秋萍以金蟬脫殼之計,擺脫了天魔幫眼線的監視,去心如箭,但到了姑蘇,卻不直接去虎丘山,一徑到蘇州衙門,找到了錢斯民在這兒當刑名師爺的心腹,也是蘇州府的班頭雷大春。

  雷大春見了他,立刻驚問道:「古大俠,您怎麼上這兒來了,有什麼急事嗎?」

  古秋萍不答反問道:「木櫝鎮的葉府有什麼動靜?」

  雷大春道:「前天夜裡來了一輛車子,一直進了後門,不知道來了什麼人,不過另外卻有幾個人進去了,我只認得一個是揚州的金槍王伯虎,一個是他女婿,逍遙劍客吳妙方,另外的幾個人卻眼生得很。」

  古秋萍憤然道:「原來是這老匹夫,那劫走陶芙的必是他的女兒王蘭英了,難怪有這麼好的身手……」

  雷大春忙問道:「陶姑娘又被他們擄去了?」

  古秋萍點點頭道:「這不要緊,既是用車子載來的,可見她沒有受到傷害,他們有什麼活動嗎?」

  雷大春搖頭道:「沒有。這些人進去後就沒有出來過,只是門上戒備加嚴了,我們也不敢深入去探聽。」

  古秋萍吁了口氣道:「那就好,遠遠地看著好了,如果有動靜,快點通知我,還是在老地方。」

  遣走雷大春後,古秋萍心中略定,得知天魔幫派出的人只是王伯虎,他覺得尚可應付,尤其他們還沒有動靜,可見陶芙還沒有把李小桃的落腳處說出來,還來得及去找李小桃,乃信步往虎丘山行去。

  可是快到虎丘山時,他又立定了腳步,改往回走了,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見了李小桃後,跟她說什麼好。

  從前他以為李小桃只是一時任性,在外面飄泊一段日子,稍微受點挫折後,就會回去的,後來才覺得不對了,她不但毫無悔意,反而越來越起勁了,這才使他提高警覺,不去過分與她接近,哪知她性情之烈,遠超過任何一個人,悶聲不響地一個人跑到這兒來出家了。

  古秋萍盤算了一下,曉得就是自己接受她的感情,也很難勸得動她,這與他向聶紅線求婚被拒是同一道理,如果再說出天魔幫在動她的腦筋,她很可能會一死了之。

  如果能狠狠心,李小桃一死倒是省了許多麻煩,但古秋萍不是這種人,再想到她的母親以將軍夫人命婦的身份頻頻為他們出力效勞,無非也是為了這個女兒,更不能這麼做了,因此古秋萍覺得還是先解救陶芙為主。

  他折了回來,就改向木櫝而去,看看是否能利用什麼機會,混進葉善人府而將陶芙解救出來。

  他怕就這樣去太引人注目,遂雇了一隻小船,慢慢地搖了去,心意既定,身在船上,他反而不急了。

  小船搖到了木櫝,已是將近黃昏,便在一家小酒館中用了餐飯,挨到了上燈的時候,才向葉家走去。

  快到葉宅大門口時,他看到了門前圍了一堆人,那些人多半是天魔幫中的耳目打手,也有一部分當地居民,人群中隱聞木魚經唱之聲,古秋萍心中一動,連忙也擠過去了,一看,因為是天黑,沒有人認出他,他倒大吃一驚。

  地下坐著一個年輕的女尼,帶髮修行,穿著素服,低頭閉目,哺哺誦經不已,分明是李小桃。

  李小桃居然自己送上門去,這怎麼不叫古秋萍為之驚嚇萬分呢,但格於情勢,又不能出聲去招呼她,只有暗自著急。

  過了一會兒,巨宅內出來一個老者,正是王伯虎。

  他分開大家,走到李小桃身邊道:「小師父,你在這兒念了一個下午的經了,給你銀錢又不要,到底要什麼呢?」

  李小桃止住誦經道:「貧尼但求府上大發慈悲。」

  王伯虎道:「葉善人樂善好施,遠近皆知,只要你開口,一定可以答應的,但你究竟要化什麼呢?」

  李小桃道:「貧尼發下宏願,要獨建一座觀音大寺廟,塑造金身,普度十方,計共需銀二十萬兩。」

  王伯虎一怔道:「二十萬兩,這數目太大了吧!」

  李小桃木然道:「貧尼不要府上獨任艱巨,貧尼已經化得半數了,只望府上能善助一半功德,功德就圓滿了。」

  王伯虎似乎沒有認出她就是李小桃,頓了一頓搓手道:「這個數目仍然太大,主人不在家,我們做不了主。」

  李小桃道:「貧尼可以在這裡坐候主人歸來。」

  王伯虎又搓搓手道:「主人不知要什麼時候才回來,這樣吧,小師父請進去,老漢跟幾個管家商量看看。」

  李小桃道:「老施主能代主人做主嗎?」

  王伯虎道:「這個……老漢雖不能完全做主,但老漢自己也有點積蓄,兒孩不肖,留給他們沒用,倒不如給小師父完成功德,大概也就差不多了。」

  李小桃這才站了起來,挾著木魚道:「那就謝謝老施主了,老施主一念向佛,必然後福無窮。」

  王伯虎連連伸手相邀道:「小師父請!請!」

  古秋萍暗暗叫苦不止,也不便公然出頭阻攔,趁著大家都沒注意他的時候,悄悄由屋上先翻進了大宅。

  等他在大廳屋陰處藏身妥當,王伯虎剛好將李小桃引了進來,請她在椅上落坐道:「小師父,稍等片刻,老漢去去就來,同時也把銀兩帶來。」

  李小桃道:「銀兩等一下沒關係,把陶姑娘帶來。」

  王伯虎愕然道:「小師父,你說什麼?」

  李小桃一揚手中木魚道:「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這就是你們要的東西,王伯虎,我自己送上門來了,你們就不必再禁困陶姐姐了,快把她放出來吧。」

  王伯虎看了一下道:「你真是李姑娘嗎?」

  李小桃哼了一聲道:「我既沒剃髮,又沒改頭換臉,你難道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王伯虎笑道:「老朽看來眼熟,只是再也想不到姑娘帶發遁入空門的,姑娘既然來了,自然一切好商量。」

  說著朝廳後叫道:「蘭英,李姑娘已經來了,你把陶芙帶到廳上來吧,真是沒想到,哈哈哈……」

  他心裡高興之極,不僅臉上帶笑,口中也笑出了聲音,過了不久,王蘭英與吳妙方將陶芙送了出來。

  李小桃看陶芙臉容憔悴,忍不住上前道:「陶姐姐,你辛苦了!」

  陶芙聽出來是李小桃的聲音,臉色一變道:「小桃,你怎麼來了呢,他們使盡了手段,我都沒說出你的下落。」

  李小桃一歎道:「那是何苦呢,你就帶他們來好了,天魔毒經只在我手裡匆匆地轉了一下,我沒記住多少,只約略地記得一部分,就算給了他們,也成不了大惡。」

  陶芙歎道:「你這樣說,他們會相信嗎?」

  李小桃歎道:「信不信在他們,你沒怎麼樣吧?」

  陶芙道:「我被硬灌下散功的藥,現在只能行動,一點武功都使不出來,所以想逃也逃不了。」

  李小桃道:「那沒關係,這點毛病我還治得了,咱們走吧,到我那兒去,休養兩天就會好的。」

  王伯虎忙道:「李小姐,等一下,哪能這麼走了。」

  李小桃一指桌上木魚道:「東西在這裡,已經交給你們了,還不放我們走,想打些什麼主意呢?」

  王伯虎笑道:「老漢可沒看見什麼東西。」

  李小桃冷冷地道:「在木魚的夾層裡面,一共是二十四頁,分塞在二十四個暗格中,你們剖開了自然會發現。」

  王伯虎看看桌上的木魚,卻又不敢動手。

  王蘭英道:「裡面沒什麼別的花樣嗎?在這兒可別弄鬼。」

  李小桃冷笑道:「天魔毒經自然不會隨便放置的,如果你們沒有相當的知識,最好別輕舉妄動,冤枉送死。」

  王蘭英看著王伯虎道:「爹,這該怎麼辦?」

  王伯虎想了一下道:「看住他們,等查證清楚了再放他們走,誰知木魚裡面是否藏有毒經呢!」

  李小桃冷笑道:「在我們沒出門前,誰也不許打開木魚,我說有就一定有,我並不怕你們,只是怕麻煩,等你們取得毒經後,還會放我走嗎?」

  王伯虎笑道:「這是什麼話,我們志在得經,並不想害你們,在未經證實前,你總不能離開!」

  李小桃沉聲道:「王伯虎,你打的什麼主意我還不知道嗎,毒經之所以名貴,就是因為它能殺人,你證實毒經到手後,就不會放我走了,因為你怕我把毒經流傳出去,人人都會用,人人都懂得預防化解,就不稀奇了,有本事你們以後再來找我,現在我非走不可!」

  王伯虎道:「李姑娘既然明白,就該知道在未經證實前絕對不能放你離走的,可能會暫時屈駕一會兒,等我們與古秋萍正式會戰後,也許會放你離去!」

  李小桃冷冷一笑道:「我進門後,一看是你這老猾賊,就知道你不會講信義的,我一定要走,又怎麼辦呢?」

  王蘭英微微一笑道:「小妹子,咱們多少還有幾次見面之情,你最好放聰明點,大家別抓破了臉!」

  李小桃一沉道:「誰是你的妹子,張開你的狗眼,把人看清楚,連天魔幫都沒把你們看做人,你還配跟我攀親!」

  這番話深深地刺傷了他們,王伯虎厲聲道:「蘭英,把她抓下來,讓她知道我今天是什麼身份!」

  李小桃聞言一聲冷笑道:「你今天莫非又漲價了?」

  王伯虎哈哈大笑道:「告訴你一句實話吧,你的大伯李光祖已經死了,那雖是古秋萍下的手,但卻是老夫向劉光遠獻的策,老夫就是天魔幫的幫主了!」

  李小桃真是一怔道:「會輪到你?」

  王伯虎笑道:「你不相信吧,靜待事實發展好了,目前只因為馬光前反對,所以還不便宣佈,劉幫主對這兩個結義兄弟已經不勝其煩了,李光祖野心勃勃,所以提前解決了他,馬光前因為一身武功尚堪利用,讓他多活些時,在正式會戰時,也非死不可,天魔幫將是大權一統,由劉幫主總其成,而由老夫與崇莊主副之,二虎一龍,獨霸武林!」

  李小桃微笑道:「那倒恭喜你了,你賣友求榮,犧牲了俠林組織的許多忠義之士,終於得到收穫了!」

  王伯虎得意地道:「所以你要放聰明點,乖乖地留在這兒,把毒經獻出,或許會有你的好處,如果不識相的話,不僅自己吃苦,也會連累到你的家人……」

  李小桃一驚道:「你敢!我爹為當朝將軍……」

  王伯虎笑道:「當朝將軍可嚇不了我們,再說他也不該有個闖江湖的女兒,所以令堂還留在黃山等候消息!」

  李小桃這下是真正吃驚了,駭聲道:「什麼,你們敢扣留我娘,陶姐姐,這是真的嗎?」

  陶芙比較冷靜,輕聲道:「李夫人確是在黃山,不過他是為李光祖的喪事而留下,並不是為他們所扣留!」

  王伯虎笑道:「可是沒有毒經,她走不了!」

  陶芙冷冷地道:「如果你在主持天魔幫,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但劉光遠在當家時,尚不致如此卑劣,古大哥臨走時還把聶紅線留下了呢,如非對劉光遠有相當信任,斷不會做這種冒失的事,連聶紅線都不怕留在天魔幫,李夫人還會有危險嗎?王伯虎,你這一套滑頭最好少用了。」

  王伯虎原本是拿這個嚇嚇李小桃的,見陶芙把內情一分析,不禁惱羞成怒地道:「反正今天老夫留定你們了。」

  李小桃笑道:「我倒要看看你們有多大本事。」

  說完牽著陶芙的手,正待出門,王蘭英將劍一伸,攔住她們的去路,李小桃輕輕一伸手,將她的劍彈開,跟著一托一拿,輕而易舉地將劍奪了過來。

  一掌印在王蘭英的肩上,將她推出五六步,冷笑道:「你還差得遠呢。」

  王蘭英沒想到李小桃的手法招式如此精純,不禁嚇怔住了。

  李小桃揮劍微微笑道:「李光祖雖然多行不義,自己送了命,但他對我這個侄女兒卻很重視,從小就給我打下了武功基礎,比你們這些三腳貓武功可強多了。」

  王伯虎沉下了臉,將手一伸,吳妙方拿起屋角的金槍拋了過來,他手中接槍,身形已移到門口,橫槍阻路道:「老夫倒不相信,非把你留下不可!」

  運起金槍直溯上來,李小桃一手拉著陶芙,一手運劍,跟他戰成一團,薑是老的辣,王伯虎到底任過武林領袖,手下功夫不同凡響。

  李小桃的劍勢雖厲,仍然無法突破他的攻勢,何況還要照顧失去武功的陶芙,頓落下風。

  陶芙急道:「小桃,你放開我,管你自己好了。」

  李小桃也急急地道:「不行,我就是為了救你而來的,如果要留下你,我又何必把毒經給他們呢。」

  陶芙一怔道:「你真把毒經給了他們?」

  李小桃沉聲道:「不錯,我只記住了毒經中二十四種劇毒,抄錄成二十四種小紙條,藏在木魚的夾層裡,每張紙條上也塗了二十四份樣品,看他們誰不怕死去檢視好了。」

  陶芙急了道:「那怎麼行呢,崇黑虎對用毒已頗有心得,這二十四份劇毒藥方到了他手中還得了嗎!」

  李小桃冷笑:「他敢嗎,這二十四份毒方只有製法而沒有解法,諒他也不放輕易嘗試。」

  王伯虎叫道:「老夫就知道你這小賤人在搗鬼,所以才不放你離開,老夫混了多年江湖,還能上你的當。」

  李小桃冷笑道:「如果你真講信義,我出了門之後,倒是準備把解方給你的,現在就不必談了。」

  王伯虎運槍更急,逼得她連連後退道:「今天要叫你走出門去,老夫這把年紀都白活了。」

  陶芙見李小桃情勢危殆,忽地一振,掙脫了她的手道:「小桃,你快走好了,到九華山去找古大哥,我無所謂,你卻千萬不能落入他們的手,這老賊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王蘭英見陶芙已脫開李小桃的保護,欺身上前,就想抓她,陶芙武功雖失,耳目卻極聰敏,動作也相當利落,輕輕一閃就躲開了,往屋角躲去。

  王蘭英冷笑道:「小瞎子,看你往哪兒躲,老娘就不信連你都制不了。」

  一個急步衝前,眼看快要抓到了,忽地寒光急閃,王蘭英痛叫一聲,滾倒在地,古秋萍已持劍來到陶芙身邊。

  由於古秋萍突然出現,使得王伯虎大吃一驚,停止了對李小桃的攻擊。

  吳妙方關心地走到王蘭英身邊問道:「蘭英,你怎麼樣,傷得重不重?」

  王蘭英的肘彎處鮮血直流,痛得臉上肌肉都扭曲了。

  吳妙方檢視了一下傷勢,立刻動手為她止血,道:「還好,只傷到外面,再深二分,你這手臂就報廢了。」

  古秋萍按劍道:「不錯,以你的心性行為,殺之亦不為過,但古某格外施仁,只挑斷你的一根筋絡,養好傷以後,你還可以從事簡單的操作,只是不能再施展武功了。」

  吳妙方還要替她包札,王蘭英卻狠狠地將他推開,叫道:「別管我,去替我殺了這狗賊。」

  吳妙方微微一怔道:「要我去殺了他?」

  王蘭英怒吼道:「是的,你難道怕他了?」

  吳妙方猶豫地道:「這小子不比從前了,連李光祖都死在他的劍下,我恐怕勝不了他。」

  王蘭英怒叫道:「你簡直是個窩囊廢,當你逍遙劍客成名之時,他還沒有開始練武呢,你居然會怕他,冤枉我為你下了那麼大苦心栽培了去,我不相信我們王家,秘傳武學會不如人,拿出你的信心來。」

  吳妙方仍然顯得很畏怯,王伯虎道:「你,你儘管去好了,我們王家的拳劍槍爪四門絕學的招式都可以融會在劍法中使用的。

  我跟劉幫主互相研究過,他也認為很了不起,不在李光祖之下,所以才同意由我接替李光祖的位置,我因為使槍已成了習慣,不能也不便更換了,把招式變化都傳給了你,就是希望你能出人頭地一番,今天正是個好機會,試試你新練的劍法,別怕,拿出勇氣來。」

  王蘭英又推了他一下道:「去,如果今天你殺不死古秋萍,以後我再不認你是我丈夫了,為了培植你成器,我跟爹在天魔幫裡受盡了氣,你可不能使我們失望。」

  吳妙方終於提著劍向古秋萍走去。

  古秋萍理也不理,只是問陶芙道:「你知道這兒還有什麼埋伏嗎?」

  陶芙道:「不曉得,他們整天把我關在一間黑屋裡。」

  古秋萍笑道:「那對你毫無妨礙,你根本就不必花眼睛來看的,否則剛才你也不會向我藏身的地方逃過來。」

  陶芙道:「那是因為你身上的氣息,我一聞就知道了,也曉得你已經來了,可是對別的人我卻不熟悉。」

  古秋萍問道:「人的氣味你總能辨別的,至少你可以知道他們還來了些什麼人,藏身在什麼地方。」

  陶芙道:「人倒是有幾個,都藏在附近,但都不是我所熟悉的,他們的氣味都很陌生。」

  古秋萍哦了一聲道:「這就奇怪了。」

  「有什麼奇怪的。」

  古秋萍手指吳妙方道:「我不相信他的武功能有多大進境,因為他就是這麼塊料,再培植也不會有出息的,他們居然叫他來向我挑戰,必然是早有所恃,可是天魔幫又不派幾個高手支援他們,我感到奇怪。」

  吳妙方也被激怒了叫道:「小輩,你居然敢如此張狂,今天我就要叫你領略一下我的厲害吧。」

  古秋萍將劍歸鞘,冷冷地道:「憑你這塊料,我空手也能應付得了!」

  吳妙方怔了怔,臉色氣得煞白厲聲吼道:「小輩,你欺人太甚,快拔出劍來領死!」

  古秋萍於脆將劍插回肩頭笑道:「我說空手就是空手!」

  吳妙方反倒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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