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shyang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玄幻奇幻] (黃易) 封神記 [異世幻想](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11-2-10 11:29:10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十一章 空間跳躍之夢

  回到名之為貴賓室,實為囚籠的地方,我把與思古的對答盡告大黑球後,怨道:“你這混蛋千不揀萬不選,偏找個最不適當的身份讓我去冒充。這回肯定凶多吉少,說不定我一離艦即被逮捕,你這通緝犯也好不了多少。”

  大黑球得意的道:“這叫錯有錯著才對。你一見到女王,扮作痛改前非的模樣,乖乖獻上夢還,值此用人之時,她不會拿你怎樣。到時又獻上暗子棒,保證她芳心大悅,問你要什麼賞賜,你便告訴她想到浮游世界去,騙她說當你弄清楚那個宇宙大秘密後,會回來向她稟告,就這麼辦!”

  我恨得牙癢癢的道:“不如給我你的穴蟾石,與夢還一併獻予女王,她會更快樂。”

  大黑球失聲道:“怎麼可以呢?”

  我當然不是認真的,卻試出他自私成性,但沒時間與他計較,道:“你聽過銀河人嗎?”

  大黑球沉吟片晌,道:“聽過聽過,但卻是道聽途說回來,難分真假。”

  我道:“你知多少說多少。”

  大黑球道:“那該是發生在奇連克侖大帝遇弒前的一段時間,奇連克侖親率大軍圍剿銀河人,不放過一個,直至今天,三國外的種族都不明白奇連克侖為何要這麼趕盡殺絕。”

  我不解道:“有什麼好奇怪的?”

  大黑球道:“當然奇怪,奇連克侖大帝雖然好戰,但自立國後,從未將整個種族連根拔起過,只有銀河人是唯一的例外。過去的五千多萬年,我沒有聽過關於銀河人的任何消息,可見銀河人真的絕種了。”

  又說道:“你好像很關心銀河人。”

  我岔開道:“如果有辦法脫身開溜,你會隨我走嗎?”

  大黑球頹然道:“若是溜往浮游世界,我立即跟你走。可是……朋友,我們可以逃到哪裡去呢?這是阿米佩斯人的地盤,要逃出河系已不容易,即使成功離開阿米佩斯星河,還要面對魔洞部人傾全力而來的搜捕。當宇宙三國中有兩國向我們下了通緝令,將沒有種族敢收留我們,且會舉報。朋友!相信我,我們唯一的希望是找到天馬。”

  我不以為然的道:“宇宙這麼大,只要隨便往一個方向走,終有甩脫敵人的機會。”

  大黑球嘆道:“你的話很有道理,問題在低估了我們的敵人,特別是魔洞部人。不要以為他們是和稀泥,你能輕易幹掉幾個,只因那四個剛從小魔洞鑽出來的渾球仍處於能量重組的階段,發揮不出一半的攻擊力。而魔洞部人其中一個戰無不勝的原因,是宇宙動員最迅速的驚人能力,他們可從一個魔洞鑽進去,再從另一個魔洞鑽出來,魔洞是無處不在,所有魔洞都是相通的。現在他們正密切注意阿米佩斯星河,只要我們在河系外現身,肯定避不過他們的偵察,可以逃多遠呢?唯一的生路,是說服芙紀瑤,再沒有另一個辦法。”

  又苦澀的道:“還有是阿米佩斯人的身份辨識器,除鑒定我們的身份外,會在我們的真身留下我們沒法察覺的印記,只要我們出現在他們的勢力範圍內,將無所遁形。所以即使我們能偷離飛船,仍沒可能離開河系。”

  我苦笑道:“你真是好關照。”

  君南號整艘抖顫起來,不住增速。

  空間跳躍的時間到了。

  我躺在宇眠床上,心中思潮起伏,四周是絕對的黑暗,我有夜視能力的眼睛再看不到任何東西。君南號逐漸攀上光速。

  我變了,變了很多。剛才我和思古的對話,用謀用術,施詐使騙,並不是候鳥的思想方式。從這個角度去看,我已超越了候鳥。一切是這麼自然而然,大有可能來自另一個的“我”。

  第二個想不通的問題,是思古為何完全沒有懷疑我。我或可以瞞過身份鑒定掃描,卻絕瞞不過思古,他是阿米佩斯四位大公之一,宇宙裡頂尖兒的生物,能量是尖微子的級數,像我辨認法娜顯般,是不可能認錯的。唯一的解釋,就是不論如何進化、改變,某一部分是完全沒有改變的,正是這部分,令掃描器和思古確認我為韋典拿。而大黑球因缺乏這部分,縱然擁有阿米佩斯人所有的物質特徵,仍沒法充作阿米佩斯人。這個部分是我的本原嗎?

  宇眠床的分子開始分解、活躍,從實物轉化為保護性的能量,我沉進能量的中央位置,渾渾融融,說不出的寫意舒適。

  我的思考沒有停下來,反變得更澎湃洶涌。思古的話給我的衝擊是無比震撼,像終生處於迷霧中的生物見到光明,我大有可能是被滅絕了的銀河人的遺種。如果沒有因夢還而來的夢,我是不會有這樣的聯想,現在卻是從心底按也按不住的生出如此感覺。

  太多的巧合,反變得沒有巧合,支離破碎的片段,被重組成模糊但合理的圖像。就在我於晶苞誕生前的歲月裡,奇連克侖大帝對銀河人展開滅絕之戰,直至毀掉銀河人的最後戰線,銀河人的聖土地球,由那一刻開始,銀河人便在宇宙的生存榜上被抹掉。韋典拿大公參與了那場銀河人最後的戰爭,同時得到了夢還,卻瞞著奇連克侖大帝,瞞過所有人,包括他的同類,自此他受到夢還的影響,性格大變,神魂顛倒,不務正業,踏遍宇宙的去找尋浮游世界,成為宇宙生命最著的冒險家,最後葬身於穴蟾星內。

  法娜顯確實了不起,在挺身赴義前憑宇內無雙的心靈感覺,把我送到夢還所在的星體,令我巧得夢還,也得到了最大的生機。沒有夢還,我今天肯定沒法躺在這裡,經驗阿米佩斯人的空間跳躍,自離開九月星後,我首次感到安全。至少在完成跳躍前,我是不會受到任何騷擾,我終於可以靜下心來,弄清楚自身的情況。

  心核開放了,我依法娜顯的教導,嘗試純憑本身的能力,進行轉化為純能量體的過程,如果成功了,我便有季候飛行的本錢,不用每到一個星球去,都要坐飛艦。

  更重要的是我須向阿米佩斯人偷師,學會空間跳躍。

  韋典拿為何要去找尋浮游世界呢?

  夢還離開手指,回到心核去,與處於心核內空間中央位置來自遁天號的磁元結成一體,能量立即以之為中心擴張,貫注真身每一個分子裡去,分子有秩序的解體,依循我實習了半個生氣週期千錘百煉的候鳥獨有的方式,進行連鎖式的量子級反應,快緩有致的相剋相生,互撞互擊,演化為新的能量單元微子,我終於成功回覆微子化的能量體,那種喜悅蓋過了一切。以往每次進行這個危險的過程,總有法娜顯在旁注視,於我出岔子前幫忙,這次是破天荒第一次全賴自己的力量依法施為,也可說是達到候鳥的最低標準,練成基本功。但與候鳥有一個根本的分別,是我仍擁有物質的真身。

  沒有大黑球“義贈”的磁元,再加上夢還,我是沒法向魔洞部人射出決定性的一箭。我對磁元的了解在增加著,它已成了我核中之核,擴大了心核的容量,無限的加強攻擊力,於能量供應上更反應出有力迅疾的支援,但我曉得仍遠未能發揮它真正的威力,我須摸索和嘗試。

  相較而言,夢還仍非依我指示辦事,只是像曉得我心意般加以配合,不過卻是配合得天衣無縫。

  唯一沒有微子化的是心盾,由此可知心盾是超微子級的能量體,是我的候鳥母親們心靈力量的具體表現,像她們般無微不至的照拂我。當我回歸心核,心盾從鳥甲轉化為純能量,團團包裹心核,保護我。

  心盾、夢還和磁元,成為我最親密的戰友。

  思感神經往四面八方延伸,我感到君南號一如復活過來的宇宙飛禽,晶玉的身體向我真身的肌肉般,擁有擴張和收縮的機能,能量跳躍,像生物般的呼吸,充盈驚人的活力。

  空間的跳躍可在任何一刻發生,我準備十足的等候著。

  韋典拿為何要知道浮游世界那個被形容為驚天動地的秘密呢?奇連克侖極可能是當時宇宙最超卓的生物,廣闊無邊的宇宙任他橫行,自由自在,為何在聽過秘密後,竟會徹底改變,變成要征服宇宙的狂魔,展開無休止的殺戮?我首次對浮游世界產生按捺不住的好奇心。奇連克侖的遇弒,會不會與這個驚天動地之秘有關連,我隱隱感到這個可能性很大。浮游世界、征服宇宙、銀河人的滅絕,三者極有可能是互有牽連的。

  君南號開始延伸和收縮,能量蓄聚,予我趨向爆炸的感覺,鳥身變成微子化的純能量體鳥身內所有的物質和生命的烙印仍奇跡的保持不變。阿米佩斯人的宇航技術顯然比大黑球高上不止一籌。

  誰能刺殺宇內第一生物的奇連克侖?雖然沒有事情是不可能的,但正如大黑球說過的,沒有生物能在正面交鋒的情況下殺死奇連克侖,不是正面交鋒又如何?我心中起了一陣戰悚,聯想到候鳥族的滅亡,那也不是在公平的對陣中發生,,而是處心積慮、於掌握候鳥唯一的破綻下驟然發動,攻其不備,一擊成功。作風實在太接近了。

  如果刺殺奇連克侖和滅我候鳥族的凶手為同一生物,那當年在我誕生地附近出現的生物便是他了。忽然間,我有掀開迷霧的感覺,原本毫不相關的事,連結起來顯露出模糊的輪廓。

  空間跳躍開始了。

  我的思感神經與宇鳥渾融無間,一如我改造九月星的情況。宇鳥的頭頸往前延伸俯探,兩支鳥爪同時在艦腹下往後伸出探抓,似欲借力撐起般,整個艦體前後擴張,縱向的移動,令整頭宇鳥似突然拉長了,身體的弧度美至難以形容。然後兩團能量在鳥爪心爆炸,推動得全艦驟然增速至近乎一半季候飛行的驚人速度。

  宇鳥號破開虛空,到了另一空間去。大放光明的光明空間,事實上與暗子空間沒有任何分別,同樣是“看”不到任何東西,一片空白。

  我感受到無比動人的感覺。我感覺到艦內的所有生物,包括大黑球和思古大公,均進入了宇眠無知無覺的狀態裡,獨有我在默默體驗匪夷所思的空間跳躍,掌握它的秘密。這是個令我感動的曼妙時刻。

  可敬的法娜顯,你會為我的奮鬥到底而歡欣嗎?我終於明白空間跳躍的訣竅,看到希望的一線曙光。對於我找尋自己的本原,亦有一個好開始。至於滅族的大敵,更是呼之欲出,最大的嫌疑者,不出芙紀瑤、上參無念和漠壁三人。我僅在此立誓不論如何困難,如何不可能,我會找到這個凶手,對他作出最嚴酷的報復。宇宙間再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改變我這個堅定不移的想法,阻止我這麼做。

  光明空間充塞著明子,在體積上比微子更小一級,但在能量階梯上卻要比微子高上一層,且是處於異常的靜態。它們更緊密的排列,扭曲了空間和時間。當宇鳥在不受任何阻力下,保持季候飛行的半速在這與正常空間平衡並存的虛域滑翔,比之在正常空間半速的季候飛行還要快上千倍,廣闊的空間變得觸手可及,這次經驗的收益於我的未來是無可估量的。

  同一時間我感到心核中的磁元開始躍動,吸收著光明空間的能量,補充我因探索這空間而不住耗損的能量。那不是磁能,而是明子的能量。

  思感神經收縮回歸心核之內,精神集中往磁元的躍動,片刻後整個心核隨磁元同步躍動,不分彼此。然後我感應到夢還,感覺到它引領著我,進入寄存在它處的深刻記憶,潛入它還給我的夢裡去。

  我在一道長廊走著,有片刻心裡一片模糊,似乎記起了什麼東西似的,很快被另一個意識取代,心中清晰起來。七號地下儲存庫一片死寂,平時僅有的幾個工作人員均已離開,好作最後的準備。

  我曉得自己正在做違背軍令的蠢事,一旦被發現後果嚴重,但內心不能遏的抑的衝動,卻驅使我這麼做。沒有人能明白我,因為我對“七點三十三號”存品持有與其他同僚完全不同的看法、感覺。於我來說,七點三十三號我暱稱為“夢還”的存品,才是過客星太空異品研究基地最神秘珍貴的收藏物。基地七個倉庫存儲的五十萬件來自銀河系不同星系的礦石、異物,沒有一件及得上它。如果不是我堅持,夢還早被送到這座專放置認為沒有效益、被拋棄了的廢物倉庫。經過二十年的努力,我費盡心力仍無法破解夢還的奧秘,可是我從來沒有捨棄它。直至三十年前,在基地指揮官的嚴令下它被扔到七號地下儲存庫,我只要能偷空便去探望它。夢還是我親手在銀河系的邊緣星系發現的,當我掌握住它的一刻,我和它建立了神秘和沒法解釋的聯繫,直至今天。可惜其他人沒有這種感覺。

  我來到走廊盡頭,接受身份分析儀全身掃描,“啪”的一聲,合成金屬鋼門在面前退往兩旁,儲藏室亮起柔和的淡黃照明光,我毫不猶豫的走進去。沒有夢還,我是絕不會離開過客星。由于飛船空間和載重的限制,除一號儲存倉的藏品獲準運走外,其他存品均要留下。但我已顧不了這麼多,縱然違令,我也要私下帶它一起走。

  以千計的物品陳列在五十個貼墻擺置的玻璃櫥櫃內,我熟門熟路的來到其中的一個櫥櫃前,拉開櫃門,呈三角體狀質似灰炭高不過兩存的夢還默默與其他存品擠在一塊兒,乍看似全無獨特之處,可是我很清楚,夢還是與眾不同、獨一無二的。得到它後的五十年,我為它夢縈魂牽,貫注了所有的感情。只有在最深最甜的夢域,我們才能真正“接觸”和“溝通”。

  “我的夥伴,你可曉得我們人類正面對生死存亡的考驗嗎?”

  夢還默默聆聽,我知道它聽得懂我心裡的話。一股莫以名之的哀傷涌上心頭,縱然要死,我也要和夢還一起面對或許無法避免的厄運。我舉起抖顫著的手,往夢還伸過去,一抓下竟抓空了,心神狂震。

  “伏禹!”

  我劇顫轉身,就在這一刻,我感到夢還到了我的心臟內去,不占任何空間,與我的心臟融渾為一。

  一個人出現在入口處,輕巧的護甲裹著全身。接著頭甲花瓣般收縮到肩頭的位置,變成個圓環,現出美阿娜的如花玉容,她是基地最關心我的同僚,是我的知己,更是我刻骨銘心的情人,在對夢還的立場上,雖然她不同意我的看法,卻是唯一肯為我說話的人。

  美阿娜玉容蒼白,雙目充滿絕望的神色,櫻脣抖顫的道:“獵犬星的軍事基地已被敵人摧毀,沒有一個人能逃出來。現在我們過客星基地的自動毀滅裝置已經啟動,最後一艘飛船將在十五分鐘後起飛,再不走便來不及了,飛船是不會等任何人,快隨我去。”

  獵犬星的基地是銀河邊緣最強大的軍事基地,離過客星只有一百二十光年,擁有二百艘最頂尖的航母級戰鬥飛船,超過十萬架太空戰機,原本估計至少可抵擋敵人的進犯達數十年之久,捱至援軍到達,怎知一天都守不了。敵我的實力太懸殊了,外星河生物的殘暴不仁更令我發指。我的心直往下沉,降至絕望的深淵。對冷血的敵人我們是如此無能為力。人類究竟犯了什麼過錯,致如此收場?

  我“醒”了過來。

  君南號仍在光明空間悄悄飛行。夢還愈來愈厲害了,竟透過夢來告訴我它的來歷和與人類的關係,令我親身經歷和體驗這個叫伏禹的銀河人的生命中的片段,有如身臨其境,感覺異樣至極,醒來的一刻,我有點分不清是自己還是伏禹。我開始明白韋典拿的情況,只看夢還在五千多萬年後仍叫夢還,便知韋典拿也有著與我同樣的遭遇,而韋典拿神魂顛倒的原因,可能是出於內疚。

  伏禹早該於當時煙消雲散,只留下夢還不斷找尋新的夥伴,它現在挑選了我,背後有什麼原因呢?

  我肯定不是銀河人,在那樣的情況下,奇連克侖是不會讓銀河人逃脫的,人類實在差得太遠了,他們絕無疑問已被徹底滅絕,那麼我是誰呢?

  夢還!夢還!你可以給我一個答案嗎?

  君南號抖顫著。

  我排除一切困擾心神的念頭,緊守心神,撒出思感神經,全神貫注在君南號完成空間跳躍返回正空間的神奇旅程。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11-2-10 11:29:39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十二章 隆達美亞殿

  隆美亞星系是個雙恆星系統,兩個太陽一大一小,小的只有大的十二分之一,在二光年外繞大太陽運行,而大太陽亦成為小太陽的十二顆行星夜空裡最光亮的明月。

  大太陽沒有任何行星,她的熾熱光線和輻射根本不容任何星體存在於其領空,卻造成小太陽眾行星複雜的季候和潮汐效應,十二個奇異的世界。

  小太陽內圍的第五顆行星,是顆美麗的藍色星球,被清純的氣體重重包裹,陸地只占地表的十九分之一,其餘是浩瀚遼闊的海洋。與魔洞部和拜廷邦宇宙三分、鼎足而立的阿米佩斯亡國首都隆達美亞便在這顆星球上。星球最高的山,建有一座宏偉的宮殿,那是阿米佩斯女王的居處,芙紀瑤就在這個美麗的星球的宮殿內,統治超過三萬個河系,成為宇宙疆域版圖最大的亡國。

  除隆達美亞星外,其他行星都是沒有生命的荒涼星體,沒有軍事基地,沒有守衛的飛艦,隆達美亞除王殿外亦沒有其他設施和居所。偉大的芙紀瑤獨居於宮殿內,也是星系唯一的生物。

  我完全沒有困難的掌握整個雙恆星系統寬達二光年的情況,顯示我思感的能力大有改進。現在心核內儲存的能量多達四節,在光明空間的一段時間,比得上我在正空間過千年吸收的能量。我的能量本質亦起了變化,磁能微子與明子結合後,成為中微子,與最頂級的尖微子只差半階,那是微子級能量的最高階次。

  唯一偵察不到的是芙紀瑤她明顯的在能量的層次上遠高於我,但我卻感覺到她。自回到正空間後,我有被觀測的感應,她的思感神經一直鎖緊我。我想到法娜顯在找到我的晶苞時的情況,敵人若隱若現,大概就是我目前經驗的情況。由此推斷,芙紀瑤絕對有資格被我懷疑是那凶手。

  “大公!請登機。”

  我的心神回到真身內,穿的是思古大公為我趕制覲見女王的大公服,掩蓋了鳥甲,頭頂帽子,外掛長披風,內是緊身貼體的衣褲,登時整個人的外觀都不同了。位於鳥腹的停機坪泊有二十架鳥形戰機,在思古大公的指示下,我們登上其中一架戰鳥。

  君南伯爵和八個阿米佩斯戰士舉手向我們致敬禮,接著戰鳥一沉,離開君南號,載著思古和我的戰鳥,以十分之一光速,朝隆達美亞星噴射而去。

  思古雙手放在膝頭上,純以腦神經輕鬆自若的操控戰機。沉聲道:“見到女王時,千萬不要像以前般使性子,只要你一切依王令的指示,表示出懺悔和誠意,女王定會重新起用你。”

  我怕他提起我一無所知的舊事,順口問道:“我們現在形勢如何?”

  思古道:“表面看是形勢大好,自得到銀河人的生命精華和文化後,又平定叛亂後,我們一直採取以德服人的政策。對於尚未能走出星系的種族,我們絕不幹擾。而對發展了太空文化的種族,則讓他們感到向我們投誠可得最大的益處。整個策略取得空前的成功,在你離開後的三千萬年,王國的版圖擴展至百倍以上,在各個領域上都有長足的發展。自傷心星之盟後,銀河熱一直燃燒著,到今天仍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我道:“這只是表面的情況,對嗎?”

  思古道:“你曾和黑洞人在河系的邊緣區交手,該比我更清楚真實的情況。和約後一切由明轉暗,大家默默競爭,準備下一場戰爭。最不利的是我們和拜廷邦的關係轉趨惡劣,漠壁希望能和我們合併,求女王委身於他,接受從他真身分裂出來的生命因子,培育出他們的下一代,而這個新生命,將成為合併國的主宰,但給女王嚴詞拒絕了。”

  我聽得呆了起來,我對生命的認識,全來自法娜顯。同類陰陽交媾,確實可以產生新生命,但像漠壁提議的方法,令不同宇宙種族間生育下一代,則是法娜顯沒提過的異事。

  思古滿懷感觸的道:“六十個大公,現在只剩下我們四人,所以我衷心希望韋典拿你能好好把握眼前的機會。我原本以為女王會拒絕見你,想不到她竟肯網開一面。韋典拿呵!不要讓我失望。”

  戰鳥飛進星系的力場範圍,在兩旁延展雙翼,速度減緩至二百分之一光年,毫不費力的朝星系內圍第五顆行星飛去。

  我有點不知如何接下去,心知不論情況如何發展,思古怕都要失望,因為我根本不是韋典拿。真正的韋典拿,已葬身穴蟾星內,只好不說話。

  思古有點不滿的嘆道:“為何不答我呢?你真令人擔心。”

  戰鳥衝進隆達美亞的大氣中,強烈的摩擦令戰鳥不住抖顫,舷窗外光花四濺,也救了不知說什麼才好的我。

  片刻後戰鳥回覆平穩,前方出現深綠色的海洋,波濤洶涌,在熾烈的陽光照射下,生氣盎然,視野開闊,空氣流暢。我感受到海洋裡充滿植物的生命。但為何先前我一無所覺呢?難道芙紀瑤的力量,可以把它們隱藏起來?不由對芙紀瑤重新估計。

  戰鳥斜衝而下,速度驟減,雙翼上下抖動,直至凝定海面的上空,改變動能,排打空氣,貼著海面平飛,速度與我在九月星地面飛行的速度相等。

  太陽落在後方,逐漸消沒在海平之下,隆達美亞的“太陽月亮”現身中天處,光照星球,其他星辰月亮均黯然無光。

  一座聳立前方,被海洋包圍的雄偉石山出現眼前,比九月星任何一座高山更要高上數倍,令人嘆為觀止。夜色像一張無所不披的網,把天地網羅其中。

  芙紀瑤的宮殿矗立峰尖處,其圓拱形的殿頂,成為石山的最高點,石山拔海陡升的姿態,無線的加強了宮殿的惡氣勢。以殿堂為主體的建築組群,由層層疊疊的大石階連接,底層以一個大廣場作終結,一邊臨海,可以想象任何生物踏足廣場,會自然而然仰首觀望高高在上、以參天巨柱撐起的女王殿,並被其宏大氣勢震懾,生出崇敬膜拜之心。

  整個建築的材料與製成宇鳥的物質無異,在月輝星光下宛如從龐大無比的單一白玉精雕細琢出來的雕刻,閃爍著沒有語言能形容的光澤色暈,嵌進了隆達美亞神秘的夜晚。

  戰鳥在廣場著陸,機腹下伸出鳥爪,四平八穩的降落在中心的位置。

  一個聲音同時在機艙內響起,道:“思古大公請回君南號候命,韋典拿大公請到聖殿來。”

  我聽得呆了,不是因說話的內容,而是那聲音。芙紀瑤以一種奇異的抑揚頓挫,完美無瑕的將一字一句安置在空間裡,本身自具素淨純美的特質,不用任何修飾,自帶有一種震懾人心的冷漠,似乎宇宙內再沒有能令她動心的人和事。自出生後,我還是首次被聲音徹底打動,感到被聲音征服。

  思古朝我瞧來,使了個眼色。

  機門在我身旁打開,我整頓心情,離機踏足廣場沒有半點瑕疵的白玉台地上。

  戰鳥往上疾升,“嗖”的一聲直衝霄漢,轉瞬不見。我深吸一口氣,清新醉人的不知名氣體進入肺葉,令我精神一振。心忖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收攝心神,朝廣場臨海另一邊的石階舉步走去。要抵達最高的王殿只需幾個騰挪飛躍,但我卻不敢妄撞,只好憑物質的氣力完成登殿的路程。

  感覺挺古怪,宇宙像只剩下我和她兩個人,且是首次相遇,一切由命運安排,從開始便有如註定了似的。芙紀瑤芙紀瑤不單是宇宙最有權勢的超卓生物,更是阿米佩斯人心中最美麗的女神,也是毀我候鳥族的疑凶之一,令她既神秘又可怕。我很想見到她,又害怕見到她。

  登上石階後,是個只有下面大廣場十分之一尺碼的小廣場,小廣場正中處是個圓形的水池,兩個白玉雕冒出水面,赫然是兩個形似阿米佩斯人的雕像,坦蕩赤裸,沒有任何衣飾。

  一雙腿不由自主的帶我抵達池旁,定神欣賞,立即看得我呼吸屏止,心跳加速。完全不講理性的,我直覺感到這雙鵰像描述的不是阿米佩斯人的雌性和雄性。雄性的雕像更接近現在的我,而雌性的雕像竟對我有一股沒法形容的吸引力。

  只是看著他們,已足以掀起心中的風暴。他們肯定是銀河人,與我在夢中見到的銀河人全無分別,也與我沒有分別。換作以前,我還可以將自己和銀河人的相同委之於我的視覺翻譯功能,縱然在夢中,也可如對法娜顯般把異類演繹作同類,可是現在面對的是無可懷疑的物質實體,我還可以有別的解釋嗎?但那是不可能的,我怎會是銀河人?銀河人早在五千萬年前被奇連克侖殺得一個不剩。

  “你不是韋典拿!”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3
發表於 2011-2-10 11:31:1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一章


  無數的念頭此消彼長般的涌現,原本毫不相關的事,串連起來,而凝聚的向心力,正源自佇立池中的銀河男女雕像。

  我終於找到有關自身本原的線索,雖然隨之而來的謎團有增無減。我朝早在五千多萬年前滅絕的同類雕像下跪,劇烈的喘息,我的自製力崩潰了。

  自從離開九月星後,我一直徘徊於崩潰的邊緣,咬緊牙關去應付一浪比一浪高的挑戰,不住改變,不住成長。但此刻,對自身突然而來的明悟,潮水暴風般席捲了我。

  候鳥族完了,人類完了,我不單是最後一頭候鳥,更是最後一個人類。在漫漫宇境,不論有多少以億記的生命種類,我仍只得孤零零的一個。那種失去了所有同類的悲哀、孤獨,那種做任何事都沒有意義的沮喪,如洪水烈火般淹沒吞噬我。縱然可以繼續存活,又如何呢?

  我忘記身在何處,忘掉為何而來,只知自己一無所有。

  水池中央人類遠祖的雕像,目光投向大海的方向,空空洞洞的眼神,是那麼茫然無助,恐怕他們一如我般不了解自己的處境,不明白自身存在的意義。絕望的眼神,正默默控訴宇宙的殘忍不仁。人類究竟犯了什麼罪行,致遭滅族之禍?怒火在心中最深處燃燒、蔓延。

  “你仍是那個韋典拿,一點沒有改變,沒有長進。”

  芙紀瑤柔和素靜,不含雜質的聲音在四面八方響起,形成一個奇異的音場,陷身其中的感受特別深刻。沒有蓄意的強調,但每句話都能嵌進我心中去,令人沒法不為所動。她的聲音冷凝離漠,似已看破宇宙星換陡移的遷變,抖盡了因生命興起和衰落而來的感情,宇宙再沒有能令她心動的事物。

  音場收窄,化為耳邊的喃喃輕語,芙紀瑤平靜的道:“你的銀河夢仍未醒嗎?何時你可以明白,銀河人的命運,就在大帝離開浮游世界的一刻註定了?何時你可以明白,過去了的再沒法回來,這是宇宙時空的特性?韋典拿大公,你中毒了,中的是銀河人的毒素,那是銀河人精氣的副作用,在這方面你比任何阿米佩斯人更不濟事,我實不該讓你保有夢還的。不過現在一切都不重要,說到底這是你作出的選擇,後果自該由你一力承擔。”

  我記起法娜顯曾說過的話:“一個死寂的星球,由沒有生命到生機勃發,正基於生命永不放棄的精神。”

  我宛如從一個情緒的風暴脫身出來,大感慚愧。我怎可以放棄?或許仍有像我般的同類存活下來。思感網撒出,搜索芙紀瑤的所在。

  為何芙紀瑤先直指我不是韋典拿,接著又似承認我是他呢?我隱隱感到與我本身人類的精氣有關,與夢還有關係,令我擁有韋典拿某種獨有的特質,說不定是我因目睹雕像而來的情緒波動,錯有錯著下,高明如芙紀瑤,亦因此動搖了起始時的“正確看法”。

  剎那間我大有精進的思感神經漫游了整個星球,接觸到汪洋深處半植物半動物的奇異生命體,它們遍布高低起伏的海床,形態類似穴蟾星的觸須,只是大上百千倍,且極擅隱藏,難怪我在空中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只有一個地方是我的思感神經沒法潛入的處所,就是緊閉著的隆達美亞女王殿。

  正思索芙紀瑤憑什麼法力拒我的思感神經於殿外,異變倏至,一股不知從哪裡來的能量,重重撼擊我的思感網,我的神經生出強烈反應,如遭雷劈電擊,立告萎縮,難受得要命,整個人被轟得向後翻滾,更令我驚駭欲絕的是穿在指上的夢還同時解體,儘管夢還竭力抗拒掙扎,仍抵不住強大的吸攝力,化作能量體,離我而去。奪去我的夢還,等於硬生生撕開我的心。在這一刻,我以最痛苦的方式感受到我和夢還間建立起的深厚感情。

  怒火有如九月星上那座死火山於五千個宇宙年前爆發的激烈情況,我忘掉對方是統治超過三萬個河系的宇宙霸主,不管她是阿米佩斯人視為至高無上的女神領袖,只知不取回夢還誓不罷休。我從地上彈起來,沖天直上,在無任何顧忌下,投往峰頂的隆達美亞殿。

  能量運轉,凌空翻騰,我落在殿前廣場中央處。隆達美亞的恆星明月高掛後方夜空裡,黃澄清澈的色光灑照下來,將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投射在雪白無瑕的地面上。在這空白無人的天地裡,伴著我的只有自己的影子,我卻連對手在哪裡都還弄不清楚,不知該採取什麼戰略和行動,頗有被自己影子俘虜了的古怪滋味。

  高聳入夜空的巨型圓殿矗立在龐大的基石上,周遭是近百根粗至五人方可合抱的玉石柱,撐起圓拱形的殿頂,形成繞殿的環廊,逾千級石階水瀑般傾瀉而下,親得隆達美亞殿更是氣勢磅礡,氣象萬千。在星光月色裡,又透出令人無法勘破的神秘和詭異。縱使我挾著燒天的怒火和不惜一戰的決心而來,仍不禁被其氣勢所攝,不敢妄動。

  大殿沒有入口,渾圓完美,不見任何接駁的痕跡,是由建成宇鳥那種奇異物質構成,不僅像擁有自己的生命和能量,還給我一種隨時可騰空而起,變成能往來河系間的超級飛艦的直覺。憑我現今的實力,根本沒法攻破如此堅強的封閉殿堂。

  芙紀瑤的聲音傳來,仿似湊在我耳旁呢喃細語,輕輕的道:“早在三千萬年前,你到此來追問浮游世界的秘密,我已看出你有不臣之心。當時姑念你確曾為阿米佩斯人作過犧牲,又立下軍功,故此任由你離開。你是不該回來的。”

  就在此時,上方圓殿面對我的一面出現入口。我看得心中一震,她是不是邀請我入殿呢?入殿後,我仍可帶著夢還從殿口走出來嗎?隆達美亞殿已與芙紀瑤的無邊法力結成一團難分彼此,只要她封閉缺口,我可能永遠被困在殿內,圓殿已成了星球上最危險的地方。不過我沒有選擇餘地,為了夢還,我會冒任何危險。只此一刻,我感同身受五千萬年前遠祖伏禹的情況。

  我舉步朝登殿的玉石階走去,試探道:“女王曉得浮游世界在哪裡嗎?”

  芙紀瑤的聲音從洞門傳出來,淡然自若的道:“讓我給你最後一個忠告,忘掉浮游世界吧!事實最令人難以接受,浮游世界所在之處,是你沒有資格去的地方,不知多少能力遠勝於你的生物,已變成浮游世界裡的頑石。即使你能到那裡去,仍沒法找尋到它。更何況你再也沒有任何機會到任何地方去,你的命運將如你關心憐惜的銀河人般,已註定了。”

  我拾級登階,全神戒備,原本還打算以密藏心核內的暗子棒,試試可否換回夢還,現在聽她這般說,擺明要幹掉我,還有什麼好換的?為今之計,只有隨機應變,奮戰到底,沒有夢還,我絕不會離開。腳下加速,不一會踏足殿台,玉石巨柱參天而起,入口就在百步之外。

  比起隆達美亞殿,我的真身實在太渺小了。巨殿本身的宏偉建構,形成一股強大的壓迫力,使我有透不過氣來的氣餒感覺。如果我現在出奇不意的掉頭就走,以我剛學會的空間跳躍進入光明空間,施展季候飛行,大有脫險之望。像這樣徒逞勇力,明知鬥不過芙紀瑤,卻硬要往殿堂闖,是不是很愚蠢呢?大黑球所謂的什麼都可以失掉,只要保住小命便行,不是沒有道理的。

  可是我怎可以捨棄夢還,貪生忘義呢?想到這裡,心裡已有決定,沉聲道:“我欠缺的或許是到浮游世界的能力,卻不是勇氣,女王又如何?”

  同時集聚能量,準備應付因觸怒芙紀瑤而引發的攻擊,測試她的手段。出乎意料的芙紀瑤保持緘默,不作任何反應。

  我猛一咬牙,腳下用勁,箭矢般往入口投去,心中打定主意,一見芙紀瑤,立即獻上大禮能量箭一枝,這是我能想出來最佳的策略。剎那間我掠過百步的距離,眼看穿越缺口的當兒,門洞消失了,變回殿壁,我正全力衝刺,已成有去無回之勢就那麼硬生生直撞在洞壁上。

  “轟!”

  能量光焰激電般亮起,我先是整個人陷入殿壁內去,接著一股無可抗拒的反彈力,將我送至半空,全身筋骨欲裂,能量細胞變得一盤散沙似的,再沒法凝聚,比起她,穴蟾實在差遠了。如果不是心盾承受了大部分的能量,情況會更不堪設想,而我尚未和芙紀瑤正面交鋒呢。那種無奈和屈辱,令我氣苦之至。

  去勢已盡,開始急墜,我駭然發覺下方是激浪滔天的大海,此時能量開始積聚,正要改墜為升,驀地下方海面凹陷下去,接著一條龐然巨物從水底下噴射而上,浪花激濺,我連擊中我的東西是什麼都還沒看清楚,已給攔腰卷個結實,舉上半空,當想到是生活於海洋的怪植物,已給它在空中揮得急轉了幾圈,然後腰間一松,硬被它借離心力擲毀隆達美亞殿的方向,身不由主。

  我心中叫苦,如再次被拋回殿場,我或仍可憑心盾保護心核,但能量的衝擊會令正支撐我真身的核中之核的磁元吃不消,那就非常不妙。只要這樣再來幾次,肯定心核碎裂而亡。

  不過這時哪輪得到我作主,我以閃電般的高速橫渡大海,越過廣場上空,筆直朝剛才露出缺口的殿墻撞過去。

  缺口重現,我直穿而入,“蓬”的一聲撞在力墻似的物體上,反彈向後,仰臥地上,渾身酸麻,一時沒法動彈。唯一清楚的事,是已置身殿內。

  入目的是圓形的殿頂,色彩斑斕,布滿花紋圖案,正中處是個放射著藍色光芒的圓球,令大殿沐浴在湛藍的柔和色光裡,仿如夜空中的藍月。環繞著圓球是十二組以不同色線繪成的古怪圖案,嵌滿似星辰般的亮點,令殿頂玲瓏浮凸,極具立體的感覺。殿堂的龐大空間,使我產生如被夜空蓋著的奇異滋味。

  呆看半晌,我的氣力回覆了少許,勉強用手撐起上半身,朝前瞧去,登時看呆了眼,心中涌起從未有過的感覺。

  我臥地處位於巨殿的正中央,前方五千步開外是一座足有我百個身長的巨型玉雕女像,至少有殿壁一半的高度,像一座小山般出現眼前。在殿頂圓球灑下的柔和藍光裡,女雕像盤膝而坐,兩手直垂安放膝上,分別擺出不同的神秘手勢。纖巧的腰肢、豐秀的胸部、修美的頸項,盡顯女體陰柔之美。貼體的輕衣裡線條弧曲起伏,與頭部散瀉下垂的發絲對比襯托,面相輪廓更是鬼斧神工,清楚分明。她雖然近在眼前,可是其垂簾內視的神態,卻令她超然物外,與更高精神層次的宇宙萬化冥合,渾然無我。我從沒有想象過物質的玉石,可經雕琢變成如此栩栩如生的雕像。比起來,水池裡的人類雕像,雖算是形神生動,但在雕功、規模和境界上卻差遠了。

  不過最震撼的,不是因雕像的巧奪天工,而是睹物生情而起的親近密切,一種沒法言傳的反應。阿米佩斯人已演化至類銀河人的層階,但仍然與真正銀河人有涇渭分明的差別,與我和池中的人類雕像有分別,這種差異在我看見思古、君南和妮爾加時能一眼辨識。可是面對這座雕像,我竟有看見同類的感覺。我毫無困難感受到她的美麗,她的誘惑。我想親近她、接觸她,那是隻能在同類間產生雜感情。我首次嘗到雌雄間的天然異力,那是生命與生命間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雕像描述的是不是芙紀瑤本人?為何我會感到她是同類呢?換作以前,我肯定無從揣測,而現在我可大概的整理出一個輪廓,關鍵處正在我的銀河遠祖們的生命精氣,也是令我有別於其他候鳥,法娜顯所指的超凡精氣。

  大黑球說過,阿米佩斯人在奇連克侖大帝殲滅銀河人後,得到了新的進化動力,連生命烙印也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而芙紀瑤的新進化是最突出的,令她成為阿米佩斯人眼中最美麗的生物。這個新進化的終極成果,使她成為了“新一代”的人類。如此的結論,對我是具有無與倫比的涵義。不論她如何神通廣大,我和她在各方面的差異有多遠,但在她核心最深處的“極致本原”,與我該是沒有分別。唯一的分別只是她乃雌性的烙印,我是雄性的烙印。如果我的推斷沒錯,那阿米佩斯人至高無上的女王,就等同宇宙間唯一“存活下來”的雌性烙印銀河人了。

  一時間我想得痴了,心迷神蕩裡,我緩緩起立,神魂顛倒的走向美麗迷人的巨型晶玉雕像。雕像仍是那個樣子,可是她對我已有完全不同的意義,我再不感到孤單,生命充盈希望和光輝。候鳥的咒誓,也不是那麼遙不可及。任何不可能的事,都變得有可能了。

  藍光幽暗下去,不到十步,大殿陷入黑暗中,雕像消失了,殿堂消失了,隆達美亞星球消失了,四面八方現出點點星光,轉化為璀璨的星空,我仿似虛懸在河系間的虛空中,儘管我清楚曉得自己仍站在殿堂清冷的實地上。

  一個修長優雅的黑影在前方逐漸顯現,由朦朧轉為清晰,便如剛消失的白玉雕像活了過來,化身為比我略高少許無比動人的生物,活色生香的顯露真身。我終於面對面看著阿米佩斯人的女神,明白為何她被阿米佩斯人推崇為族內最動人的生物,因為我有著同樣的感覺,且肯定比任何阿米佩斯人更強烈。

  晶玉雕像固是美極了,可是比起真正的芙紀瑤,卻如明月比諸天上的艷陽,登時變得黯然無光。

  我屏住了呼吸,看著她從無到有的現身眼前,動人的女體緊裹在黑閃閃的能量盔甲裡,與露在盔甲外仿如冰雕玉琢清白晶瑩的肌膚對比鮮明,奪人眼目。她的發絲是金黃色的,如雲如瀑、灑然自若的垂在兩邊肩頭上,像兩道炫目的陽光,配襯著她異乎尋常的漂亮臉龐,誰能不為之傾倒?

  我最後看到的是她那雙眼睛,眸珠像我般烏黑閃亮,深邃神秘,清澈明亮,不含絲毫雜質,似能透視進我的心核裡,看穿我所有的秘密。這當然是一種錯覺,但她敏銳和具有穿透力的眼神,卻令我從顛倒迷醉中清醒過來,記起我們間的敵對情況。

  她冷冷的注視我,玉容沒有半點表情,眼神沒有絲毫變化,好像我不是活人,而是死物。我暗察自己的情況,磁元仍在重組能量,在一段時間內將沒法支援我。

  芙紀瑤向我平舉右手,攤掌,指環狀的夢還赫然出現在她掌心處,不住掙扎騰跳,始終沒法離開她掌心的力場。而我更是有心無力,因為在她攤掌而我心神被分的一刻,她的力場同時鎖緊我,令我指頭都動不了,更沒法調動鳥甲的能量。幸好磁元仍在默默耕耘,成為我最終極的反抗力量。

  “蓬!”

  能量在美麗女王的掌心爆閃,光耀虛空,夢還變回我初見它時金屬兵器的模樣,在她掌心中抖顫,接著不住變化,形狀千奇百怪,難以盡述,看得我既目眩神迷,又感心痛,對夢還現在的困境,我有相同的感受。我們比起芙紀瑤,實在差太遠,毫無還擊之力。這次是死定了,想不到我剛有點起色,便栽在她手上,且還是個能強烈吸引自己,令自己感到有生趣的女人,最離奇是她更可能是最後一個銀河女人,這算哪門子的命運?

  最後夢還變回一塊石頭,像進入伏禹的夢裡看到它的模樣,寂然不動,顯然被芙紀瑤收服了。

  芙紀瑤盯著我的眼神終於起了一丁點的變化,但我一向了得的觸感功能,卻完全無法捕捉這個眼神的含義。我想說話,卻是無話可說,難道求她放過我嗎?

  夢還又有改變,變成一粒指頭般大亮閃閃的玉珠,被冷艷動人的女王捏在纖長靈巧的指間,然後隨手嵌進耳珠去,作為耳飾。這次顯然不是夢還自己的意思,而是被她施法變得如此。星空消失了,我回到隆達美亞殿,藍光裡,芙紀瑤立在前方十步許處,背景是仿她真身雕制但大上百倍的巨型玉雕,襯托得她更是嬌艷欲滴、生動活潑。

  她徐徐吐出一口氣,從容道:“韋典拿大公,你太自以為是了,以為只有自己才有足夠勇闖浮游世界的勇氣嗎?告訴你吧!漠壁、上參無念和我三個曉得浮游世界所在者,都曾竭力去尋找它,卻是無功而返。這正是大帝肯泄露浮游世界所在的原因,因為大帝曉得浮游世界的秘密因他而泄出後,浮游世界已關閉起來,不再款待任何生物。”

  我聽得愕然以對,大黑球才是自以為是者,他的盲目揣測離事實差太遠了。

  芙紀瑤掠過憐憫可惜的神色,雖是一閃即逝,卻令我感到她並非是完全沒有感情的生物。她悠然道:“我從來不解釋自己的決定,不過念在你曾為阿米佩斯王國立下無數軍功,這次破例一次,讓你清楚真相,曉得我為何這樣處置你。”

  我仍然說不出話來,且暗感不妙,聽她的語氣,似乎不是殺我那麼簡單。

  芙紀瑤舉步朝我走過來,在我身旁經過,來到我後方,聲音傳回來道:“你一直不明白,為何我們一向崇尚宇宙各種族的和平相處,卻還要協助大帝征伐宇宙,擴展帝國的版圖。理由很簡單,也是任何種族最基本的追求,就是求存,當時的形勢你該比大多數人清楚,但我們向大帝的投誠,具有積極的意義,只有在那個位置,我方可影響大帝,減少殺戮,讓被征服的種族生活過得好一點。在滅絕銀河人的戰役裡,我們只負責了解他們的文化和掌握其實力的情報工作,在這方面沒有人比我們更勝任。而直接參戰的,只有你是唯一的阿米佩斯人,當時我們尚未清楚大帝對銀河人的企圖。”

  我整個人輕鬆起來,曉得芙紀瑤沒有親手殺死我的銀河人遠祖,心裡舒服多了。我很想追問奇連克侖大帝連根拔起我們銀河人的原因,但如直接問她,肯定暴露自己是冒充的,韋典拿甚至每一個阿米佩斯人,理該清楚此事。

  芙紀瑤又道:“夢還之所以於銀河人的聖土被摧毀後選上你,不是沒有原因的,換作落入其他戰士手裡,定會獻上大帝,只有你敢冒死收藏,但也害了你。我如不是念在當年是我派你去參戰,作我們阿米佩斯人的代表,我怎會那麼放任你?”

  我明白了,掌握到芙紀瑤先前所說韋典拿曾為阿米佩斯作出犧牲的那句話,韋典拿的付出就是要做違心的事,沾上滅絕銀河人的血腥。

  “你是不該回來的!”

  我是第三次聽到這句話。

  芙紀瑤回到我面前,雙目射出冰冷銳利的目光,盯著我道:“你以為自己是唯一一個同情銀河人的阿米佩斯人嗎?我才是第一個抵達銀河人聖土的生物,那是個宇宙稀有的美麗行星,擁有充滿氮氣的藍天、浩瀚無涯的海洋、樹木參天的森林。我混入銀河人裡,體會他們的生活方式,深入的去了解他們的歷史、政治、科技、藝術、宗教、曆法、天文和哲學,在地球盤桓進五十個宇宙年。”

  “當曉得大帝決定向銀河人用兵,且是徹底鏟除,我是第一個反對的人,只是沒法改變大帝的決定。可是內疚的情緒有用嗎?在這個宇宙三國的大時代,戰爭是解決爭端的唯一手段。五千萬年前,滅絕銀河人之戰是因他們的離奇精氣引發,隨後大帝的遇弒身亡,帝國四分五裂,最後演變成三國鼎立之局,全是基於同樣的原因。誰能得到最多的精氣,便能成為雄霸宇宙的霸主。不要問我如此有什麼意義,這是個你死我亡的零和遊戲。傷心星之盟只是暫止干戈,戰爭從沒有停止過,只是形勢變得更複雜了。三國互相牽制,形成脆弱的和平,一旦平衡被打破,後果不堪設想。我們發動戰爭的時機仍未至,我是絕不容許阿米佩斯人變成和平的破壞者。韋典拿大公,你明白自己犯的彌天大錯嗎?”

  我聽得心中發毛,明白過來,我和大黑球的想法太天真了,竟漏想了最重要的一點。不過此時悔之已晚。唉!我的確是不該來的,只恨現在逃都逃不掉。

  芙紀瑤秀長明亮的眼睛露出堅決的神色,平靜的道:“我以阿米佩斯女王之名下旨,由這刻開始,褫奪你大公的爵位,並逐你出王國,從今以後,你再不是阿米佩斯人。”

  說罷轉身舉步,到離我百步遠處停下。

  我渾身一輕,鎖緊我的壓力消失無蹤。心忖怎會有這麼便宜的事,不知是不是可以掉頭便走,問題在夢還仍在她手上,看樣子她沒意思還給我。

  正不知如何是好,她旋風般轉過身來,一掌攻至。

《 本帖最後由 shyang 於 2011-2-10 14:24 編輯 》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4
發表於 2011-2-10 11:31:4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二章

  看著她輕飄飄的一掌推來,我偏感到擋無可擋,避無可避,關鍵處在她的速度。我的思感神經雖能捕捉到她的來勢,可是身體卻來不及反應,那種速度實在太快了,就在她轉身的一刻,到她腳不沾地的飆至,只是眨眼間的十分之一時間。我首次明白速度在戰鬥中的關鍵作用。

  其次是我完全沒法掌握到她攻擊能量的形式,我壓根兒感覺不到她的能量,肯定高微子不止一個能量階次,就像在九月星面對的那枝能量箭。而從能量的角度看,芙紀瑤這一掌在能量的運用上更為巧妙,連思感神經也感覺不到東西,試問我憑什麼去測敵知敵?

  如果這次死不了,我敢肯定下次戰鬥時,我會大有長進,她就是我的導師。我的能量以磁元為核心,盡輸鳥甲,看可否硬捱她這力能震天撼地的一掌。

  “蓬!”

  她的手掌輕飄無力的溫柔按實我的胸膛,驚天動地的能量在掌胸間瘋狂的激濺開去,整座殿堂劇烈搖晃,殿地塌陷,悶雷聲回響不絕。

  芙紀瑤嬌軀猛顫,往後搖晃,但雙足仍能釘緊地面,不退半步。我則感到直椎心核撕心裂肺的強烈痛楚。鳥甲破碎,磁元化為飛灰,能量竄失,在半昏迷的狀態下,應掌拋飛,直跌出隆達美亞殿外去。也不知如何穿越殿壁,重重的摔在廣場上,再沒法爬起來,心中充滿憤懣不平。

  這一掌雖要不了我的命,卻毀掉磁元,毀掉心盾,毀掉候鳥母親們的心血,毀掉她們對我的一番苦心。完了!前功盡廢,一切都完了。這時我最期望的,是這個美麗卻狠心的女人,過來補上一掌,了解我的性命。

  就在這生命最失意的時刻,我感到心盾在我心核內重組,重新護著我的心核。這是不可能的,我剛才清楚察覺到鳥甲被芙紀瑤一掌擊為粉碎,亦賴鳥甲承受了絕大部分的掌勁,讓磁元能在掌勁攻入心核時,硬接她一掌,磁元雖壯烈犧牲,卻力保心核完整,否則我已是形神俱滅之局。

  唯一的解釋,是鳥甲只是心盾的部分,甚至只是心盾的能量投射,鳥甲破碎,但心盾仍護著我的心核,難怪法娜顯說心盾妙用無窮。心盾既在,我頓然生出希望,回覆鬥志,雖然也曉得有沒有鬥志,遇上芙紀瑤般的宇宙頂尖高手,是沒有分別的,我差她太遠了。

  我撐起身體,朝隆達美亞殿瞧去,眼前一花,芙紀瑤現身二十步外,一雙美麗的眼睛閃動著訝異的神色,牢牢地盯著我道:“你安裝的是什麼盔甲?”

  我暗感快意。心盾的確是宇宙史無前例的東西,任芙紀瑤活了多少個生氣週期,如何見多識廣,也要到與我交鋒,方察覺到鳥甲不是一般凡甲,直到此刻,她仍沒法弄清楚心盾為何物。我為候鳥母親們驕傲。佯作若無其事的道:“我好像再不是你的下屬,也不是你的子民,該不用依令回答你的問題吧!”

  芙紀瑤沒有動氣,我知她動手在即,卻是毫無應付之法,拖延的辦法倒有一個,正要告訴她我不是韋典拿,驀地在我和她之間能量爆閃,初時是裂破虛空的一個小銀點,接著銀點擴大變成一個銀灰色的能量圈,圈裡黑影凝聚,接而能量圈消失,我和芙紀瑤間多出了生物來。

  小魔洞!

  這個生物是純粹的能量體,不具物質真身,幸好我的視覺翻譯功能,翻譯他為大致如我般的形相,只是頭頂凹凸不平的,前後都是猙獰可怖的臉孔,兩雙眼睛分別盯著芙紀瑤和我,左右各有三雙手,其他便和我沒有分別,渾身覆蓋鱗甲,充滿殺戮和邪惡的味道。他的力量明顯高於我曾遇過的魔洞部人,那些該只是小卒嘍囉,但此人肯定是魔洞部人中的高手。

  芙紀瑤仍是平靜無波,絲毫不因此人的突然出現有半點情緒波動,只冷冷瞅著他。我看不到他對著芙紀瑤那張臉孔是什麼表情,但看著我的一張臉卻是殺氣騰騰,眼睛的位置像兩個無底的魔洞,反是額頭出現眼珠似的紅芒,仔細的觀測我,到察覺我近乎精枯力竭,再無反抗之力,紅芒斂去。

  一個嘶啞的聲音傳入我耳中,說的是阿米佩斯語,道:“上參無念座下四大戰將次席摩柯僧雄,參見阿米佩斯女王。”

  芙紀瑤平靜的道:“摩柯僧雄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沒有我的允許,竟敢到隆達美亞來!”

  摩柯僧雄面對我的醜臉模糊起來,顯示他的注意力集中到芙紀瑤那邊去。我的視覺翻譯功能的確了不起,能準確捕捉他的精神。只聽他謙卑的道:“女王請息怒,依照敝王和女王的協議我們要得到的是個活人,而不是屍體。故而不得不冒死來提醒女王。”

  我明白過來。事實上芙紀瑤指我是和平的破壞者,我已猜到大概的情況。魔洞部人突然襲擊遁天號,不是要找大黑球的麻煩,目標是我。我和大黑球僥倖逃生,進入阿米佩斯首都星所在的星河,魔洞部人不敢硬闖,遂以他們的通訊方法,知會遠在魔宮的上參無念,由上參無念親自與芙紀瑤交涉,以戰爭作威脅,請芙紀瑤交人。那時芙紀瑤仍不知我是“韋典拿”,在顧全大局下同意上參無念的請求,為求萬無一失,派出大公級的人物攔截和拘捕我們。

  當芙紀瑤受到思古的消息,曉得殺魔洞部戰士的人竟是韋典拿,改變心意,決定親手殺我,只交出我的屍體。摩柯僧雄顯然窺伺在旁,他的思感能沒法進入隆達美亞殿,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到我被轟離殿堂,摩柯僧雄見形勢不對,連忙穿過小魔洞趕來阻止。

  這個魔洞高手亦是厲害腳色,看似謙虛,事實上說話軟中帶硬,擺出縱然不是芙紀瑤對手,也誓死奮戰,以執行上參無念命令。如果芙紀瑤動手,魔洞部和阿米佩斯王國,將全面開戰。

  上參無念為何要生擒我呢?答案清楚分明,他就是滅我候鳥族的凶手,只有他曉得我的“價值”,為了得到我,他是不惜一切的。

  不快的情緒一掃而空,前景又再充滿希望。不是因撿回小命,而是認識到芙紀瑤感情豐富的美好一面。她殺我是為我好,且要冒上大戰的風險,亦可見她是個有原則的人。現在事情的發展,仍在芙紀瑤一念之間。

  芙紀瑤沉默了好一會後,平靜的道:“摩柯僧雄將軍可帶此人走,不過給我警告上參無念,他可以處死此人,卻絕不可以折磨他,讓他受不必要的痛苦。如被我知道實情並非如此,我會到魔宮去找他算賬。滾!立即給我滾!以後再有你們的人闖進我阿米佩斯人的疆土,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摩柯僧雄恭敬的道:“多謝女王網開一面,女王的話,小將會如實稟上敝主,敝主當會非常感激。”

  說到最後一句,他長在背部的一雙可怕黑手,往我延伸過來,最後脫離他的身體,變成兩道纏著我的能量帶,並把我從地上提起來,雙腳離地少許的懸空直立。我的物質身體雖然被綁個結實,可是他的能量卻沒法入侵有心盾保護的心核,未能完全癱瘓我,最妙是他懵然不知,還以為絕對的制住了我。

  我朝美麗的女王看去,她剛好往我瞧來,眼神相觸,我頓時心生異樣的感覺。她的眼神再不是冷冰冰的,而是暗藏悲哀和無奈,雖淡而不濃,卻令我感到神搖魄蕩。在這一刻,我心中激盪著強烈的情緒。如大黑球所說的,一個完美的計劃立即在腦袋內誕生。東竄西逃,始終不是辦法,我要提升自己的戰鬥技巧,大幅增強能量,且要攀上更高的能量階次,逐漸發揮自己的優點。

  我是心甘情願的隨摩柯僧雄離開,只有與他一道走,我才有機會掌握魔洞和暗子的秘密。我當然不會真的到魔宮去,我有把握中途開溜,回來救出大黑球,回來贏取芙紀瑤的芳心,取回夢還。我是最後一個銀河人男性,她是最後一個銀河人女性,宇宙註定我們是天生一對。

  想到這裡,我笑了,向芙紀瑤露放一個發自真心最燦爛的笑容。

  芙紀瑤現出一個沒法掩飾的驚異神情,如果大黑球沒有說錯,她該是這五千萬年來破題兒第一遭見到有人笑,肯定勾起她對銀河人的回憶。

  更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就在芙紀瑤心神分散眨眼間的光景裡,她嵌在耳珠的夢還消失了,返回我的心核裡去。

  摩柯僧雄退到我身旁,能量包裹著我的肉身,以其力量影響我真身的分子結構。

  芙紀瑤閉上眼睛,我心中響起她的聲音,問道:“你是誰?”

  她終於肯定我不是韋典拿。兩個心靈連接起來,就像我和法娜顯間心的傳感,是單向的。摩柯僧雄仍是一無所覺,且正為建立小魔洞忙碌著,看他的神態,是非常忌憚芙紀瑤,一副愈快離開愈好的模樣。

  我在心中回應芙紀瑤,道:“好好善待我的朋友,終有一天,女王會發覺我是宇宙裡唯一能令你感到生命是有意義的生物。我將會回來。”

  芙紀瑤倏地睜開雙目,狠狠盯著我,那種大發嬌嗔的迷人神情,我曉得無論活多少個生氣週期,永遠不會忘記。

  我旋即化為暗子,壓縮,被摩柯僧雄挾帶著鑽入黑暗空間,開始另一段危險旅程。

  如大黑球說的,能以肉身橫渡星河之間以萬億光年記的遙闊虛空,具此本領的生物寥寥可數。能量、知識、天賦、技巧缺一不可。而魔洞部人的小魔洞,讓他們通過黑暗空間的定點投射,跨越時空,以光年計的距離變成幾步可及之處,更是集暗子科技的大成,令人嘆為觀止。關鍵在摩柯僧雄安裝在身上的暗子投射器。

  當我仍在正空間的當兒,化為暗子前,我悄悄延伸思感神經,離開心核,依附在摩柯僧雄的思感網上,在某一程度上,等於摩柯僧雄,通過他的思感,經驗魔洞部人名震宇宙的小魔洞。

  在一般情況下,由於我除心核外所有分子均受他控制,小小的能量異動怕亦瞞不過他,幸而現在並非一般情況。首先,心核是在他思感之外,還以為控制了我的真身,等於控制了我的全部。其次是他既要提防芙紀瑤,又要忙於開啟小魔洞,即使他這般心能多用的生物,也難顧及微僅可察的能量變異,容易疏忽。第三,也是最主要的,是我的思感神經,乃候鳥超卓的思感神經,有著候鳥也不明白的超卓功能,是宇宙賜給她們的異稟,能視廣闊的時空為無物,瞬間可達。除芙紀瑤等宇宙幾個有限的頂尖高手外,誰能感應?而摩柯僧雄雖然不是平凡之輩,但顯然不是其中之一。如果換上上參無念,我便糟糕了。不過他該尚未復元,故留在魔宮修行。

  在正空間作光速飛行,質量均需變為零值,粒子以波輻的方式作直線飛行,組成光的光子是典型的代表。要超越光速,質量須等同光子,然後在波輻上比光子更短更快,變成“不可見的光”,雖然扔處於正空間的層面,事實上已提升至扭曲了時空的負空間。

  據法娜顯的教導,季候飛行的千倍光速,該是正空間速度的極限。所以只有能在能量階次攀上比光子更高一階次微子的生物,方有資格在正空間進行超越光速的飛行。而只是微子,已有千百種不同的能量形態,我們候鳥的微子,是最頂尖的高能微子,也被稱為尖微子,是正空間最精微的能量體。能改變任何分子結構,打造有負空間特性的心核,故此摩柯僧雄察覺不到我心核的存在,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他仍未到達那個級數。

  摩柯僧雄本身的力量,仍未足以將我的真身轉化為暗子,他要藉助暗子投射器的力量。基本上投射器就像精細複雜度高上以倍計的暗子棒,蘊藏巨大的黑暗力量。先發射一個渾圓封閉的暗子磁場,然後通過暗子的超微撞擊,改變力場內所有物質和能量分子的結構,到變得有如一窩沸騰的暗子湯,自然而然的破開正空間,鑽進了黑暗空間去,小魔洞就是如此這般的產生。

  最重要的一刻來臨,就在摩柯僧雄“挾持”我進入黑暗空間的剎那,他的思感能往這個不存在的感覺、光線、方向和任何種類物質的空間延伸發射,而我們仍然處於投射器力場的強大保護下,不致暗子四散竄失,致形神俱滅。摩柯僧雄的思感能在黑暗空間特別靈動活潑,往四面八方延伸探索,忽然生出感應,捕捉到遠方某處的能量變異,雖然微弱,但因其與黑暗空間能量上的差異,仿如絕對的暗黑中看到遠方的一點光明,我沒法判斷這個坐標的距離,在這極度扭曲了的時空,我在正空間的經驗全不管用。包裹著我們積蓄至巔峰的能量立告爆發,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在摩柯僧雄引導下,化作輻射波,朝能量坐標投去,摩柯僧雄的思感同時收縮,處於休眠狀態。我曉得機會來了。

  “蓬!”

  囚籠合攏,我被關進蛋形的箱子裡。

  根本沒有脫身的機會。返回魔艦裡,我和摩柯僧雄還原的一刻,艦上的二十七個戰士如臨大敵的集體以能量鎖緊我。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只有任他們把我關起來。事實上整艘魔艦正處於強大的暗子力場中,要施展空間跳躍進入光明空間是不可能的事。要逃進黑暗空間去嗎?我又是剛學會些皮毛,沒有把握。

  太低估敵人了。

  魔艦起航。

  這艘艦正是在星河邊緣攻擊遁天號的魔艦,體積比遁天號大上十倍,內部的裝置與遁天號不同處,是所有設備都是可隨意移動,部分更在艙空裡漂浮,在組合上有無限的彈性。像困著我的囚籠,虛懸在魔艦中央的空間處,是個蛋形的箱子。魔洞部人將我關進去後,注進黑暗能量,堅固的箱子變成一個超乎正空間任何天然力場的“重力蛋”,由於暗子比我的微子高上一個能量階次,我的能量壓根兒沒法影響重力蛋分毫,換句話說,我沒法憑自己的力量脫身。

  如果就這麼給運到魔宮去,真是糟糕冤枉。尤其重力蛋雖可以困著我的肉身,卻沒法困住我的思感神經,再次證明我的思感能,我們候鳥的傳感功能,超越明子和暗子,正是這個原因,令我在光明和黑暗空間飛行之際,思感神經仍可保持活躍。

  我把悔恨的負面情緒排出心神之外,思感網撒遍全艦,留意每一個魔洞部人,認識他們操作的儀器,研究魔艦的結構,動能的運作。

  特別用心的是位於艦首的宇航導向儀。比之遁天號和宇鳥以正空間的星河、星系為導航的系統,魔洞部的宇航系統是截然不同的,他們是以遍布宇宙所有河系內的魔洞作導航的坐標。魔洞正是貫穿正空間和黑暗空間的能量通道,可以想象,當魔艦進入黑暗空間後,便可以魔洞作一個個明確的坐標,毫無困難的依循坐標飛往目的地去。

  阿米佩斯人或許在宇航技術上勝過魔洞部人,但在空間坐標的技術上,是處於下風的。戰爭裡,兵員的調動直接影響成敗,難怪魔洞部人戰無不勝。試想想敵人可隨時突如其來的從某個魔洞鑽出來,是多麼難以應付。

  魔艦以十倍光速朝最近的魔洞駛去。摩柯僧雄躲在魔艦底的密室裡從黑暗能量儲備補充能量。很難怪他,因為在來此的黑暗空間飛行中,我從他身上偷取了貫滿整支暗子棒的能量,他感到精力不足是應該的。

  忽感有異,思感神經回收,由向外轉為向內,夢還仍藏在心核內的思感不及的深處靜養,心盾則與心核結合為一,像夢還般處於休養生息的階段,唯一可疑是核子內的暗子棒。全神貫注下,我開始發覺,暗子棒的黑暗能量在流失中,一點一滴的流向心核最深處某一神秘部分,那或許是我本原所在處,以法娜顯的靈力也沒法觸及的秘地。

  我又驚又喜的默察著,不知該做什麼好,但對心核的內空間,已有全新的體會和看法。一向以來,心核就是儲存和供應能量的中心。事實上,我所認識的心核,極可能只是心核的小部分。我想起於九月星的外空與凶手的能量箭對決,在我昏迷後發生的超微子能量爆炸,當時我以為是外力引致的,但現在已有不同的想法,殲滅能量箭,有可能是來自心核深處的神秘部分。

  暗子棒的流失逐漸轉快,仿似心核最深處是個無底深淵,深淵內有股強大的拉扯力,令暗子棒內的能量缺潰般向內傾瀉。

  我大感不妙,這不但是法娜顯從未提過的情況,更可能是沒有生物經驗過的異事,如果核淵將心盾的奇異能量也吸乾,我豈非立即心核破碎而亡?只恨我完全無法可施。

  暗子棒的能量流失已完全失控,瘋狂起來,我的意識變得模糊不清。

  “轟!”

  暗子棒在心核內爆炸,化成微子,一時間,心核似已不存在般,整個人虛虛飄飄的沒有著落歸依之處。

  在至虛至無、至靜至極裡,我感到心核的正中央處,能量重新躍動,回覆心跳,由弱轉強。不是我的心跳,卻只可以是我的心跳,是磁元在躍動,同一時間,夢還從我的“核密”冒出來,通過磁元,在心核逗留片刻,然後回到我的手指去。

  磁元復活了。

  我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只知道結果。磁元的確已死去了,但它的生命烙印仍殘留下來,沉盡我心核神秘的深處,在“核密”得到新的力量,歷劫重生。新的磁元擁有前世磁元的所有特性,又多了點東西,令它與我結合為一,變成了我真正的心中之心,更是貫通心核和核密的門戶和橋梁。我深深感覺到核密內藏有我的本原,是我生命精華的寶庫。

  我心核的能量停止了躍動,不像以前般心核的能量和磁元雖是同步躍動,但仍是各自各的在跳躍,現在只有磁元在強而有力的跳動。我非常享受那種感覺,那是能量高度歸一和集中的感覺。

  我隱隱猜到這一切令人驚喜的變化,是由暗子棒引發,核密內的本原精氣,也是奇連克侖大帝不惜一切去奪取的銀河人精氣,有天然吸取黑暗能量的神奇特性,而只有在目前被困死在重力蛋能量封閉的環境下,這種能量倒流進核密的事才會發生。這回是因禍得福,我脫胎換骨似的,仿如得到新生。

  我收攝心神,進入寂冥混沌的精神境界,讓心盾、磁元、夢還、和核密與我進一步融合,當我破蛋而出的一刻,我將會是全新的人。

《 本帖最後由 shyang 於 2011-2-10 14:23 編輯 》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5
發表於 2011-2-10 11:32: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三章

  我驚醒過來。

  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下,剎那間我的思感神經已巨細無遺掌握魔艦內外的情況,有一種隨心所欲的痛快,毫不費勁。

  現在魔艦離開目標魔洞只有四分之一光年的距離,按常理只是稍多於一個宇宙日的行程,不過魔艦已進入魔洞在正空間的黑暗力場裡,一切再不可以常理測度。在五光年的範圍內,充塞著在其他地方找不到的引力暗子,形成狂濤般以魔洞為中心的旋入暗子風暴,使魔洞成為一個超級吸盤,進入這個範圍的天體,均會被絞碎吞噬,永遠不能回頭。魔艦當然是例外,此時她提升至近乎黑暗空間的飛行速度,艦體貫滿黑暗能量,形成比黑洞更集中的力場,力場內的一切,絲毫不受魔洞的影響。

  引起我警覺的並非魔洞,而是在三光年外正全速趕來的一艘宇航戰艦,且肯定是阿米佩斯人的戰艦,因為她的質料與君南號宇鳥相同,但形態卻像水中的游魚,比君南號大上少許,但比君南號有更優越的性能,比魔艦的速度尚要高上一倍。如果大黑球在,他該可以告訴我是阿米佩斯人哪個等級的飛艦。想起大黑球,不由有點掛念他,這個傢伙不知會受到哪種形式的款待呢?

  難道是芙紀瑤追來?想想又覺得不可能,以她的神通廣大,根本不用坐飛艦追來。會是誰呢?

  摩柯僧雄已離開密室,在艦首指揮大局,艙內彌漫緊張氣氛,顯然不敢對追來的阿米佩斯艦掉以輕心,所有魔洞部人各守崗位,正忙碌的操控儀器,魔艦的動力不住加強,擺明不敢迎戰,只希望盡快逃回魔洞去。

  阿米佩斯艦倏地消失了,到她再次出現,離魔艦已近至半光年的距離空間跳躍的靈活,看得我心中佩服。如照現在的形勢發展下去,下一個跳躍可把魔艦在魔洞附近截個正著。

  “蓬!”

  黑暗力量在艦為尾的動力器引發,不是往後噴射,而是擴展至全艦,包括我和困著我的重力蛋在內,所有物質化為質量是負數的暗子,但仍是暗子的屬性,以驚人的高速,往體積是零的魔洞投去,遙闊的空間一跨即過,鑽進黑洞去。下一刻魔艦已置身黑暗空間裡,朝另一個坐標駛去,同時回覆原狀。

  我回到內空間去,這次我利用磁元,吸收重力蛋的能量,為脫身做好準備。

  不論明子暗子,均是超越了正常空間的能量層,一般物質,如忽然投進光明或黑暗空間,都會抵受不住明子和暗子的衝擊,致灰飛煙滅,化為明子或暗子。三度空間同時並存,各有其特性,不相往來。只有在一個情況下出現例外,就是當恆星死亡塌縮,如果她的質量足夠,她的收縮便具有龐大的吸力,連中子也會凹陷,核力不得不低頭,引力將會取得最後的勝利,恆星無休止的塌縮下去,體積變為零,而其在正空間的引力會無限制的增加,形成貫穿正空間和黑暗空間的魔洞,吞噬任何被扯入暗子風暴漩渦的天體。

  從這個角度去看,魔洞部人掌握到暗子的秘密,確實是了不起的成就,讓他們成為宇宙三國裡最強大的國家,若不是沒法繁殖的致命弱點,早雄霸宇宙。如我所料不差,阿米佩斯人正全力開發光明力量,憑空間跳躍克服在光明空間飛行的問題,但在光明能量的研究上,仍落後於魔洞部人在黑暗能量方面的進展,所以芙紀瑤才有現在仍未是輕啟戰端的時機,不得不忍辱負重,寧願犧牲碩果僅存的四大公之一的韋典拿,務要暫保和平,換取時間。

  從暗子棒的能量流向核密,我首次醒悟到本原精氣的超凡特性。其實早在光明空間飛行時,我已察覺到自己有吸取明子的能力,不過當時吸取的能量微不足道,只能輕微的提升我的能量階次,離尖微子還差半級,又以為是磁元發揮交換環境能量的本領使然。到核密盡取暗子棒的能量,磁元復活過來,成為貫通外心核和內心核的通道橋梁,再經一段時間的額渾融結合,我變成像魔洞部人般擁有提取黑暗力量的生物,對困著我的重力蛋不再是沒法入手,無計可施。

  要吸取重力蛋的暗子能量,比直接從黑暗空間直接抽取能量更困難,因為重力蛋的暗子是經過整合和重新排列的結構,自成一體,有向心的特性,等於朝我硬擠過來,壓得我動彈不得,能量細胞停止運作,能量輸送體系被暗力量完全堵塞,不論心核藏有多少節能量,仍沒法送往真身去,無從發力掙扎。只就這個重力蛋,已可見魔洞部人在黑暗力量的運用上是多麼出神入化。

  我要脫身,利用的正是重力蛋的向心力,如果我憑心盾開啟一道僅容小束暗子通過的門戶,再以磁元作橋梁,便可以讓暗子有秩序的被吸進核密內,接著的部分,就交由核密內的本原精氣作主,如吸取暗子棒般,渾融過慮暗子能,收為己有。

  我的大計能否成功,要試過方知。

  我把一切雜念排出腦海之外,精神全集中到心核去,心忖如何可讓護緊心核的心盾開啟一個小孔時,心盾自動打開來,就像我平時開放心核,吸取磁能的情況。

  我嚇得魂飛魄散,黑暗能量已如巨浪滔天的汪洋般傾瀉而入,把我心核內辛苦積蓄回來的能量衝個潰散,還不肯靜止下來,穿過磁元,涌進核密去,我的思感神經徹底癱瘓,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我回覆意識艦身正劇烈顫動。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思感神經凝聚我無暇理會身外之事,先要弄清楚身體內身的情況。心盾重新包裹心核,磁元仍如前般躍動,似正處於松弛悠閑的狀態,核密仍是那麼不可測度,夢還套在我的指節間。但我的老天爺,心核內能量充沛,足有十節的能量,差兩節便趕上法娜顯,且是尖微子。更令我驚喜的是壓抑的重力消失了,重力蛋變回一個普通的堅固物質金屬箱。我成功了。

  另一下劇烈的抖動傳來,我連忙撒出思感網,看外面究竟出現了什麼狀況。旋即魂飛魄散,原來思感神經完全不聽指揮,寂然不動。更劇烈的振動傳來,艦身像被重物擊中,偏離了航線,但我已無暇理會,重新檢視心核,終給我發現問題出現在什麼地方。磁元充塞我不明白的能量體,再不受我指揮。一直以來,心核是我能量的指揮中心,經過剛才的改變,指揮中心轉移至心中之心的磁元,當磁元不聽我的調度,等於廢了整個指揮中心的功能,我縱有十節能量,仍與廢人無異。

  一下比以前任何震盪劇烈十倍以上的顫動,傳遍全艦,魔艦的尾端似被敵人狠狠擊中,魔艦驟失動力,在空間打轉翻滾,我雖然給關在蛋形箱裡,物質的真身仍清楚感覺到。

  難道是給阿米佩斯戰艦趕上了,怎辦好呢?給押回去見芙紀瑤實在太窩囊。我猜到目前的困境,是一下子吸收過量的黑暗能量引起的,是消化不良,換成是一般物質食糧,過一會便沒事,但吃的是宇宙間明子外最可怕的能量暗子,暗子的精華,不是我的尖微子能分解驅除的,最要命是它們堵塞了我和核密間的通道,這等於暗子的毒素,唯一有法可想的生物,或者只有精通黑暗能量的魔洞部之主上參無念,我的大仇家。

  正慘不欲生時,蛋形箱移動了,似被一股力量吸攝著,愈來愈快,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箱子接觸實地,震得我全身疼痛。

  發生了什麼事呢?失去思感神經的偵測功能,我像變成看不見東西的盲人。我首次體會到法娜顯不想活下去的心態,在進化的階梯上是沒有回頭路的,那是沒有任何生物能忍受的痛苦,惡活不如好死。在這一刻,我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蛋形箱的上半部緩緩升起,往視野不及的箱旁移開,星夜漸現上方,但我再沒有感覺,失去了對事物應有的反應。心中充滿對己身絕境的悲哀。誰帶我從魔艦到這裡來?誰揭開箱蓋?接著會發生什麼事?對我再沒有意義。

  夜空嵌著無數明亮或模糊纖細的光點,像水花遍布空間的浪濤上,有些擠作一團,有些似是孤獨的流浪者。想起或可能永遠不能到其中任何一個天體去,那種無奈和失落,是沒法形容的。

  我想起候鳥的咒誓、銀河人的血海深仇、大黑球、浮游世界,最後心中只有芙紀瑤,我向她許下的豪言壯語,對照現時的情景,只是個笑話。

  就在這最失意失落的一刻,一張美麗的臉龐代替了夜空,出現在我的上方。

  我全身劇顫,完全不敢相信看到的東西,她的出現,仿如一枝愛的能量箭,命中我的心核,我的腦袋一片空白。

  “伏禹!”

  記憶似滔天巨浪般倒卷而回,我不明白為何一句簡單的呼喚,可令我的心神掀起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我忘掉了自己的處境,忘掉了最刻骨銘心的阿米佩斯女王芙紀瑤,忘掉一切,心中滿溢隔世相逢的熾熱感覺。最不可能的事,發生眼前。

  對!我不就是伏禹嗎?早在五千萬個宇宙年之前,我已和夢還解下不解之緣,它只是領我在光明空間的夢中重游舊地,再一次經歷自己曾經經歷過的情況。在那一世的生命裡,我和眼前美女美阿娜離離合合,在二萬年的悠久歲月中共譜戀曲,愛火從沒有熄滅減退,直至在保衛聖土地球的最後一戰中,她在我懷裡玉殞香消,當時曾攝魂奪魄的悲痛,仍橫亙胸臆。我的記憶止於那一刻,接著發生什麼事呢?

  我完全肯定她是美阿娜,海枯石爛仍不會磨損的深刻記憶是不會出賣我的。她怎可能仍然生存?激烈的情緒淹沒了我。

  美阿娜比以前更漂亮迷人,舉手投足,每個眼神,生動活潑的表情,古銅色充滿陽光和彈跳力的肌膚,都是那麼魅力十足。她一雙秀眸牢牢看著我,不需任何言語,表達了心中對我火灼般的愛戀和珍惜。她笑了,如陽光透過烏雲,黑閃閃的眸珠在如垂瀑般的深黑長髮襯托下,化為兩團熾烈的火焰。她以我們親切的母語銀河話,情深款款的道:“伏禹呵!美阿娜一直在找尋你,我們又在一起了。”

  她穿上貼體柔軟輕衣的纖美身體探進箱子來,雙手捧著我的臉,嘆息道:“我的情人,永遠不要離開我!永遠不要離開我……”

  說著說著,豐滿濕潤的紅脣,溫柔而堅決的印在我的脣上,愛慾的迷人感覺在兩個生命間來回激盪。我不用喝酒也醉倒了,她太陽般火熱的愛,徹底征服了我,宇宙除我們這對銀河男女外,再不存在其他事物。

  驀地她的嬌軀劇顫,往後猛退至箱外我視野不及處。那種得而驟失的空虛感使我難受得要命,想也沒想,從箱內平升而起,一個側翻落在箱旁的地上,眼中看到、心所緊之的只有她,搶上去抓著她兩邊香肩。美阿娜花容慘淡,搖搖欲墜。

  美阿娜回覆過來,伏入我懷裡,輕輕道:“沒有什麼,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我是不會讓其他生物傷害你的。”

  我這才記起自己已廢去武功,怎會忽然功力盡復?不過此時我的心神全集中在她身上,無暇去理其他的事,包括自己在內。問道:“你怎知我在魔艦內?”

  她的血肉在我懷裡輕輕抖顫,用盡力氣摟著我的腰。溫香軟玉,是如此的實在,我可以這般的抱著她,直至宇宙的盡頭。

  她耳語道:“讓我們到星球上最高的山峰,我有很多重要的事得告訴你的。”

《 本帖最後由 shyang 於 2011-2-10 14:23 編輯 》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6
發表於 2011-2-10 11:33:0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四章

  高聳的火山、巨大的裂谷、一望無際的沙漠,在我們眼底下一覽無遺。這是個氣候極端,空氣稀薄。不斷受流浪隕石撞擊至百孔千瘡的星體。熔岩噴發,沙暴直卷全球,沒有生命痕跡充滿狂暴,是個候鳥難以寄情的世界。但她也是最令我難忘的宇宙孤島,就在這裡,我與分開超過半個生氣週期的情人隔世重遇。

  我們並肩立在積雪的高峰上,長風刮來,吹得她發揚衣舞。她是我到此刻所見的生物裡唯一不穿能量盔甲的人,素白色的長袍,使她看來更是風姿綽約、空靈飄逸,美得令人屏息。

  我終於找到機會細察心核內的情況,原本堵塞磁元的暗子毒素已不翼而飛。我不明白,但這時哪還有餘暇去想我倆之外的事。

  美阿娜橫我一眼,風情萬種的微笑道:“伏禹!你長出頭髮來啦!”

  她真的變了。現在她的美麗是驚天動地的。當年她絕對是出色的美女,但與現在的她,是沒法相比的。這是不是進化的一種,美麗的進化?對我來說,她的誘惑力不在芙紀瑤之下。

  我摸摸頭殼。我的天!果然長滿了密密麻麻有點刺掌的發根。道:“可能是見到你太刺激了。告訴我,你不是在我懷裡死去了嗎?”

  美阿娜俯瞰星球多變的遠近地勢,緩緩道:“死的是脆弱的肉身,我和你的生命烙印都被保留,亦只有我倆的烙印在一個我們不明白的情況下給保存下來。現在你和我是宇宙最後兩個銀河人,其他生物全是異類,千萬不要信任他們。”

  她說這番話時,每句每字仿如從內心深處吐出來。我產生奇異的感覺,在茫茫宇宙內,只有她是我可以放心信賴的人。就在此時,夢還緊箍了我指節一記重的,痛入心脾。

  美阿娜靠貼我,輕噬我的耳珠,親昵的動作,是那麼溫馨窩心,登時我忘掉夢還沒有前例的異舉。她甜美和洋溢情意的聲音隨風送入我耳中,道:“現在沒有生物曉得我是銀河人美阿娜,他們稱我為天妖絕色。在其他生物眼中,我是無惡不作的妖物,愛吸取他們的生命精華,原因是我要報復,為人類的滅絕找他們算帳。除你之外,其他全是敵人。這時我們現時處境最精確的描述。

  我聽得瞠目結舌,無言以對。宇宙各種族聞之色變的天妖絕色竟就是我的舊情人美阿娜?確令我難以置信。”

  絕色含羞答答的續道:“其他生物眼中看到的我只是幻象,獨有你能見到我的真身,只有你的愛,能令我感到生命的意義。伏禹呵!我們上一次做愛,是五千二百多萬個宇宙年之前的事呢!”

  我終於深切體會到大黑球形容天妖絕色的一句話,她是宇宙生物最想遇上同時又是最怕見到的妖物。究竟她是美阿娜變出來的絕色,還是絕色變出來的美阿娜,教我如何分辨?

  如果她是天妖變出來的,她剛才吻我就是要盜取我的生命精華,只是偷雞不著蝕把米,盜去的是“把關”的黑暗毒素,吃了個暗虧,更因沒法繼續動粗。武的不行來文的,務要騙我一個服帖。可是假如她不是美阿娜變的,她怎曉得我是伏禹?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呵!她怎可能如此靈通?

  她含情脈脈的瞄著我,柔情萬縷的道:“奇連克侖的目標是要一網打盡全人類,毀掉我們的肉身和烙印,一個不漏收集我們能輪迴再生的生命精氣,他要的是我們的靈魂。在最後一場聖土保衛戰中,包括你和我在內近百萬個戰士,也是人類精英中的精英,全力死戰,結果全軍覆沒,聖土地球化為飛灰,只有兩個漏網之魚,就是你和我的生命烙印,落到某個神秘生物手上,等待時機。”

  我開始相信她,法娜顯不是說過,我是被強行注入候鳥胚胎中的嗎?誰會幹這種事呢?如果我可以如此重生,美阿娜亦可以如此。對銀河人來說,只有男女共存,生命方可延續下去,所以收集一男一女的烙印,是合情合理的。誰有這般神通,又這麼有心和仁慈呢?確是令人費解。

  絕色稍頓片刻,細察我的反應,然後輕吻我的脣道:“奇連克侖把聖土外收集的人類精氣,作為獎賞,讓旗下三族當戰利品瓜分,安撫他們,自己則獨占從我們聖土收集回來的全部精氣,一個人留在銀河系秘密提煉,就在成功的一刻,尚未來得及服食,忽然遇刺身亡,精氣從此像在宇宙消失了。”

  我有氣無力的道:“他為何要得到我們人類的精氣呢?”

  絕色道:“沒有生物知道真正的原因,這個秘密仍深藏在塵海的浮游世界裡。已知的是我們的精氣,人類獨有能輪迴再生的元氣,於三族生物來說,是宇宙獨一無二的進化動力,令他們能突破正空間,進軍光明和黑暗空間的奇異領域。現在三族裡每一個有幸得到我們精氣的生物,處境與我們當年無異,最害怕是被奪去靈魂。誰擁有最強大的精氣,就可以主宰宇宙。這樣的戰爭,沒有道理可講,任何其他想法,都是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

  我清楚她說的是實話,她的話吻合芙紀瑤的說法。道:“我們又算什麼東西?你怎會曉得這麼多秘密?”

  絕色縱體入懷,雙手纏上我的脖子,俏臉貼上我的臉,輕吐道:“奇連克侖把精氣分作兩組加以煉制,或許殺他的生物同時也是保存我和你生命烙印的生物,當他將我們的烙印分別刻在兩組精氣上,等於我們輪迴再生,但再不是以前不堪一擊的銀河人。我是在北斗星河回覆前生的記憶,隱隱感到曾一直和你在一起,故深信你或許和我情況相同,所以從沒有放棄過找尋你。至於我為何曉得這麼多東西,原因在我是宇宙最超卓的探子,千變萬化,可以使任何生物心甘情願吐露出最不願說出來的秘密。在這個宇宙內,我只會對一個人忠心,那就是你。”

  她說出來的完全沒有破綻,我很願意相信她,但心中仍有揮之不去的疑惑,天妖這個身分太震撼了,還有是夢還的“警告”,直如梗喉之刺。

  絕色又道:“聖土之戰在當時的形勢下,是不該發生的事,但畢竟發生了,唯一的解釋是由奇連克侖一手促成的。他故意將進攻聖土放到最後,又讓我們能趕返聖土去,你明白其中的原因嗎?”

  我茫然搖頭。

  絕色離開我少許,審視我的眼睛,嘆息道:“我只能喚回你和我在一起時的少許回憶,因而你無從猜估。地球之所以被我們奉為聖土,不但因她是人類的發源地,更因她對人類的繁衍,具有不能代替的位置。自第一艘宇航船離開太陽系開始,我們發覺一個離奇的事實,就是不論母體繁殖還是試管繁殖,只有在聖土的磁場內,才會有新生命的誕生。直至我們征服整個銀河系,研究出永生不死之術,這個謎仍沒法解開。”

  我大感愕然,失聲道:“竟有此事?”

  絕色欣然道:“你的樣子真傻瓜。唉!我很久沒這麼開心過了。的確奇怪,即使從宇宙的角度去看,亦是稀奇的情況,由此更可見人類精氣的獨有性質。我們解不開的謎,奇連克侖卻早智珠在握,更為他獨取聖土之戰壯烈犧牲的人類精氣的原因。從攻打我們開始,他已策劃整場戰爭。”

  我深吸一口氣,脊背涼颼颼的,絕色的每一句話,直敲進我內心深處,搖晃我的神經。一時間,我忘掉她是宇宙最令人驚懼的生物之一。

  絕色離開我的懷抱,轉到我身旁,溫柔的輓著我的臂膀,道:“地球不是一般的行星,她是個有靈性的行星,擁有強大奇異的生命磁場,在數十億個宇宙年間,賦予了地球各種形式的生命。她等於一個生命的汪洋,是地球所有生命的母親,地球上每一個生命的小水滴,每一個靈魂都是由她而來。她的進化很特別,當我們肉身死亡,生命水滴重歸於生命的汪洋,但這水滴已不是原來的水滴,她因此能不斷演變進化。但她是無私的,存在的意義,就像候鳥神般不斷賦予生命,不是為了回報。”

  我是首次聽到別人說及候鳥,且稱之為神,感覺挺奇怪。

  絕色續道:“我們人類在原始時期,已察覺到她的存在,稱她為白色女神、大地之母、太極或是神佛,至於我們能否重投她的懷抱,她並不介意,她是隻願付出的仁慈靈體。當一百萬個人類最精銳的生命水滴重歸於她,她的力量會攀上最巔峰的狀態。奇連克侖要的正是這樣情況下的她,除此之外的人類精氣,他是不放在眼裡的。你現在明白了嗎?我和你合起來將等於她,是宇宙所有生物最想得到獨一無二的東西,關乎到生死存亡的大問題,沒有生物能不起覬覦之心,而我們只能靠自己,奮戰到底。”

  我的呼吸急促起來。深藏在核密之內,是否半個她呢?我的另一半,又是不是正和我親熱的靠貼的絕色?我從未想過生命竟有這麼撲朔迷離的情況。道:“你怎會找到這裡來?”

  絕色悠然道:“我是突然感應到你的存在,氣勢時你的精神力量很弱,我找你找得非常辛苦,幸好你不住的壯大起來,終於在黑暗空間截上擄你到魔宮去的飛艦,我立即發動攻擊,穿越魔洞部人自以為堅固至沒有炮火能摧毀的艦壁,盡屠艦內的魔洞戰士,只讓摩柯僧雄逃脫了。上參無念是睚眥必報的生物,我遂帶你逃到這裡來。剛才吻你之時,發覺你的心核被注進我從未遇過的毒素,不得不為你吸個乾淨,豈知毒素的威力完全超出我意料之外,厲害至極點,我也差點禁受不起。不過我已嚴重受創,必須覓地療傷,驅除毒素。情人呵!我們要分開一段日子了。”

  我頭痛得要命,假如她說的是真的,我唯一懷疑的破綻便不能成立,只剩下夢還的警告。捫心自問,我是不會讓她離開身邊的,沒有她的日子怎麼過?不論她是美阿娜、天妖又或兩者合一,我都曉得自己對她著了迷,入了魔。毫不猶豫的道:“我們不用分開,我可以在你療傷時作你的護法,何況你的傷還是因我而起。”

  絕色喜滋滋的道:“我喜歡被你疼惜和保護的滋味,不過你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且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不要以為魔洞部人好惹,上參無念是奇連克侖最忌憚的人。魔洞部人無惡不作,仇家遍宇宙,但直至今天仍沒有人敢摸上魔宮去找上參無念算帳,可知他如何了得。我們必須在真正的身份暴露前,找出奇連克侖為何要踏遍宇宙尋找我們人類的原因,那必定是關乎我們人類精氣的秘密,只有掌握這個秘密,我們才可以不怕其他生物,更可以盡殲我們的仇敵,洗雪人類被滅族的恥恨。”

  坦白說,我心中是藏不下仇恨的。半個生氣週期的候鳥生活,令我只愛賦予生命,而不是摧殘生命。想到這裡,理智告訴我與她分開一段時間只會是好事,至少可讓我清醒一點。她太誘人了,她的肉體更刺激起我原始的慾火。點頭道:“如何去查探這個秘密呢?”

  絕色道:“唯一的辦法,是到浮游世界去,像奇連克侖般聽一遍石妖的故事然後全身而退。你聽過浮游世界嗎?”

  我感到愈來愈沒法懷疑她,她的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如果她要害我,何須費這麼多脣舌?更應騙我和她在一起。點頭表示聽過,道:“浮游世界在哪裡?”

  絕色雙目射出憧憬嚮往的異芒,睫毛一眨一眨的,神態迷人,輕輕的道:“那是距離這裡三億億光年的地方,遠離任何文明世界,被稱為宇宙的邊緣,至於那是否是宇宙的邊緣,沒有人敢肯定,因為整個區域被微子塵籠罩,遇上微子風暴更是危險,且微子獸出沒其間,決不容易對付。”

  我咋舌道:“三億億個光年,沒有幾個生氣週期,怎去得到?”

  絕色把嬌軀移到我身前,兩手伸出勾著我脖子,像個不懂世事、無憂無慮、嫵媚動人的少女般,雀躍道:“假設我們得到奇連克侖的大帝號又如何?那是宇宙至今最快的飛船,由奇連克侖親手設計製造,據說能從光明空間不經正空間直接躍進黑暗空間,又能從黑暗空間直接跳回光明空間去,如此史無前例的宇航技術,叫作‘宇宙搖滾’,以萬光年計的距離一蹴可及。只要得到大帝號,無論多遠都不成問題。”

  我難以相信的道:“宇宙竟有這般超快的飛艦?她在哪裡呢?”

  絕色扮了個可愛的鬼臉,俏皮的道:“沒有生物知道,幸好你和我該是最有資格找到她的生物,因為她是和我們一起失蹤的,與我們有微妙的關係。”

  我不解道:“與我們一起失蹤?我不明白。”

  絕色解釋道:“大帝號是奇連克侖滅絕我們人類後,在銀河系的中心,憑他以億計的生氣週期從宇宙收集回來的各種物料製成。奇連克侖是宇宙史上最傑出的宇航天才,目前三國超出其他所有種族的宇航技術,都是來自他的傳承,而各自有不同的發展。據我猜想,他一直有計劃建造這麼一艘超級飛艦,只是在動力上給卡住了,直到他得到我們的精氣,問題終於解決。沒有生物知道大帝號是怎樣子的,因為整個銀河系被奇連克侖化為禁地,他通過候鳥神式的心靈傳感,控制帝國。他遇弒形神俱滅前的一刻,向三國的領袖報死訊,而當芙紀瑤、漠壁和上參無念趕到銀河系的中心,大帝號和精氣已消失無蹤。”

  我吁出一口氣,壓下波動的情緒,絕色說出來的事,一件比一件驚心動魄,我感到有點難以承載。道:“肯定是給殺他的凶手駕走了。”

  絕色道:“真實的情況該非如此。自此以後,發生了非常奇異的事,就是幽靈船的出現。這是艘神出鬼沒的飛船,擁有大帝號宇宙搖滾的超凡宇航能力,不論如何堅固的戰艦,如被她直接撞擊,難逃粉身碎骨之劫,三國的生物莫不聞之喪膽,更懷疑她是發了瘋的大帝號,只是不論用什麼方法,仍摸不著她的影子。”

  我愕然道:“那教我如何找她呢?”

  絕色欣然道:“要在廣闊無邊的宇宙找這麼一艘飛船,只是痴人說夢。但你是不同的,我深信我們和她有秘不可測的關聯,說不定她會主動來找你,像人家那樣嘛!”

  我被她弄糊塗了,道:“可是你究竟想我到浮游世界去,還是去找幽靈般的大帝號呢?”

  絕色嗔道:“呆子!兩件事可一併做嘛!到浮游世界必須我帶路,我們可以約定在一個地方回合,我痊愈後立即趕來會你,大家不見不散如何?”

  我道:“在哪個地方回合呢?”

  絕色封上我的嘴脣,熱烈的親吻,兩顆赤裸裸的心同時躍動,意識從她流向我,忽然間,我清楚約定的地點。

  絕色離開,往後飄飛,懸在封頂外的虛空中,在長風下衣袂拂揚,仿如要乘風而去的女神,告別道:“別忘記我們的約會。”倏忽不見。

  我感到難以形容的空虛和失落,在闊別五千二百萬年後宇宙另一個角落,我和她不但再續前緣,且燃起恐怕是沒有人類男女嘗試過的激烈愛火。

  實情是如此嗎?

《 本帖最後由 shyang 於 2011-2-10 14:23 編輯 》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7
發表於 2011-2-10 11:33:2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五章

  絕色離開好一會後,我的頭皮仍在發麻,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肉身反應。腦內、眼裡、鼻孔、耳朵、皮膚仍滿載她美麗的倩影、誘人的表情動作、香噴噴的氣味、性感迷人的聲音、火辣辣令人不忍釋手充盈生命活力的胴體。我真身的人類感官,直到與她接觸,才功能盡復,既原始又野性,不講理智只憑感覺,那種新鮮和刺激是無與倫比的。由見她那一刻開始,我再不是之前那個生物。

  指節又給夢還緊箍了一記。我的天,真的忘了夢還。

  我在心中向夢還道:“夢還夢還!你是不是在警告我?”

  夢還沉默著。它顯然沒法直接和我溝通。於沒有辦法中,我想出了辦法,心中向夢還道:“如果答案為‘是’的話,你可以箍我一下;如果答案是‘否’的話,你箍我兩下,你明白嗎?”

  指節輕痛,夢還箍了一下。

  我心中大喜,又感到惶惑不安,假如夢還直指她不是美阿娜,我該怎樣處理?我可以憑夢還‘一面之詞’,視她為妖嗎?而照夢還一直堅持的態度,這個可能性最大。我差點想放棄,我真的不希望失去她

  兩個對立的想法在心中強烈的鬥爭了好一會後,我猛一咬牙,問道:“她就是美阿娜,是或否呢?“

  夢還毫不猶豫,肯定的箍緊兩次。

  我一屁股跌坐雪峰上,就像被它肯定的答案擊倒了,不住喘息,又難以接受。怎可能呢?如果她不是美阿娜,怎曉得我是伏禹?怎曉得喚起我對她甜蜜的回憶?

  “你肯定嗎?”

  夢還以箍一下的方式回答道:“是!”。這次它比以前任何一次的力道都重,令我直痛入心,顯示它堅定不移。

  我幾乎是哭出來般問道:“你怎能如此肯定呢?”

  夢還沉默著。

  我仍然沒法接受,這是不是忠言逆耳?我弄不清楚,只知一天她尚未原形畢露,我對她仍抱有希望。或許是夢還弄錯吧!

  我失魂落魄的站起來,忽然間,我什麼地方都不想去了,只想追上她,弄個清楚。但到哪裡找她呢?她的法力明顯遠高過我,要找她彈劾容易?可以憑互相間的靈應找到她嗎?

  “夢還夢還!你可以助我找到她嗎?”

  夢還以她的方式答道:“不!”

  我真想仰天長叫,以宣泄心中激烈難過的情緒,迷迷糊糊間,忽感有異。

  天地明亮起來。

  我驚訝又茫然的仰觀夜空,心忖難道天亮了?原本星斗羅列的夜空,一個炫人眼目的亮點在擴大,我身處的封頂同時升溫,亮源射出的光線是熾熱的。

  我從迷思中被驚醒過來,一時間完全掌握不到為何發生天變。

  “蓬!”

  亮點忽然加速擴張,爆開成熾熱耀眼的光團,仿如一個剛誕生於虛無的微型太陽,君臨星球上的高空,發射強烈至令我睜目如盲的光線,天地一片煞白,毀滅性的熾熱能量、射線、輻射瘋狂似的朝我激射而來,最駭人的是能量中央的熱核強大如超級太陽的引力,牢牢吸攝著我,使我陷於絕對的被動,只能硬捱,沒法還擊。要逃出這個力場,逃逸速度怕要達到光速才行,可是在星球上想以光速飛行,是極其危險的事,能量化的身體將直接衝擊星球的大氣層、磁場和重力,動輒是能量爆炸的後果。

  我沒有想過,絕色甫離,我立即陷身生死一線的危險。仍穿在身上的阿米佩斯大公袍服自動轉化,變成天藍色的能量盔甲,保護全身,面盔卻是透明的晶玉,手則被一層液態狀的晶玉包裹,絲毫不影響指掌的靈活性。我一直沒有將大公袍服放在心上,在對抗芙紀瑤時,大公袍服更不起作用,哪想得到大公袍服如此神妙,可見阿米佩斯人在這方面的技術,已臻巧奪天工的境界。

  心隨意動,心盾投射能量,貫注於能量盔甲,磁元也沒閒著,尖微子級的磁能,源源不絕的作出強而有力的支援。

  天搖地動。

  積雪化為蒸汽,往上騰升,遠近火山像從沉睡中醒過來,轟隆搖動,熔岩噴濺,光束所及的星球地表,變成一個混亂狂暴的世界。

  能量盔甲掀起一層又一層衝擊下產生的激烈光花,我的能量飛快耗損,一球又一球的能量,在瘋狂攀升的熱度下,以彈甲般的速度迅速耗損,如此發展下去,最後我將在能量耗盡下形神俱滅而亡。

  我必須想出脫身之法。

  我已猜到來襲者就是大黑球說過與絕色齊名、三國外最著名的生物太陽怪歌天。真是倒霉,我和他無怨無仇,怎都想不通他忽然施襲的原因。

  此時心核的能量已從原本的八節驟跌至三節,歌天的攻擊力仍是有增無減,似擁有無窮無盡的能量儲備。他強大的力場完全的鎖緊我,令我有面對芙紀瑤時的無奈感覺。心忖如果這時他給我來一記高度集中的太陽能集束光,我肯定會如大黑球描述的魔洞部人飛艦般化為粒子,從此煙消雲散。

  就在此時,我感到核密內生氣澎湃,力量泉涌,大有透磁元而出之勢,心念一動,由開戰以來一直蟄伏不動的夢還,立從指節返回磁元內,而心核內僅余的能量,立以它為中心凝聚。夢還再次依我的指示配合和行動,可知它是同意我的戰略。

  磁元和夢還同時發動。

  “轟!”

  一枝聚合三節尖微子磁能的超級能量箭,從胸口爆射而出,破開衝擊而來的太陽束暴,逆流而上的刺進歌天能量力場的中央去。

  “轟!”

  另一下令星球晃動的巨響,震天動地的響起,高空的歌天爆開成漫天光雨,往四周激射開去,然後天地陷進絕對的暗黑裡,且是萬籟無聲,非常詭異。

  我命中他了,他是不是已形神俱滅?想想又覺不可能,太陽怪歌天怎可能如此容易收拾。與此同時,一股我既陌生又似非常熟悉、充盈生機的奇異能量,像火山爆發般由核密透過磁元這個“火山口”噴射出來,迅速的填滿心核,忽然間,我又變得能量澎湃,鬥志堅凝,有信心應付歌天另一波的攻擊。

  思感網從心核撒出,但再不是以前的思感網,而是與夢還、磁元結合為一的思感網,支持的能量亦不是慣用達半個生氣週期的微子化磁能,而是來自核密全新的奇異精氣,不屬於我所知道宇宙任何的能量。

  最神妙的是精氣不是靜態的,而是循環往復,由核密通過磁元流往心核,再經磁元從心核回到核密去,隨心跳流轉不休,每一次流轉,是一下心跳的時間,同時天然的吸取星球的地磁,令能量得到補充。心中升起明悟,福至心靈的掌握到“戰鬥神經”終於完成雛形,兼備了防禦和攻擊的能力,既是候鳥,也是人類。

  心盾開始躍動,與磁元同步。

  就在此一刻,我真身的感官回覆功能,星球的世界重現八方,我正在星球的高空滾動,下面滿是噴天的岩漿和翻滾的濃煙,漫空灰燼。太陽怪消失了,沒有呈現在我的思感網上,但我卻感到他在某處注視我。想起他是精於光明空間之道的超卓生物,那只有一個解釋,是他溜到光明空間去,卻能從那裡伺機進犯在正空間的我。如果不能在這個喘幾口氣的時間內想出應付的方法,他的下一擊大有可能要了我的命。

  我想到很多問題。論能量,我已綽綽有餘,像剛才足三節的能量箭,以歌天之能,亦要禁受不起,避往光明空間去。但在戰鬥的策略和技巧上,我只像個初生的嬰兒,停留在小候鳥的階段,最了不起只是偷師學回來的能量箭,致無從發揮心盾、磁元和夢還的威力。換言之,我的功力是足夠的,只是缺乏“招式”。不論芙紀瑤或歌天,他們的能量運用是千變萬化的。我必須學會運用本身“人類元氣”的法門,且這一刻立即學會,否則將永遠沒有另一個機會。

  上方異動乍現。任歌天如何超卓,可是從光明空間返回正空間的能量變異不可能瞞過我現在的思感能的。

  我長笑一聲,以泄心中一直處於挨揍局面的沉悶氣,化作能量長虹,筆直下投,直穿進一個熔岩噴濺的火山口去。在星球的地殼裡,任歌天如何神通廣大,亦沒法以往返光明和正空間的方式,向我突襲。這是以己之長,克敵之短。沒有生物,比候鳥更熟識和適應行星的世界。

  我變成了能量箭,以近乎光速的速度,射進液態狀的星球內部去。這是我能想出來脫離太陽怪歌天龐大力場的方法,也只有變成無堅不摧的能量箭,我才不怕任何物質的阻礙和撞擊。我的思感比光速還快上十倍的速度運轉,只有這個速度,我方可與芙紀瑤或歌天般的超卓對手們爭雄鬥勝。

  所到處遇上的不論是熔岩又或泥石金屬層,莫不在箭頭強大能量狂猛的衝擊下化為灼熱的氣體,形成一個隨箭而生的長形漩渦,感覺痛快至極點。當我洞穿星球的熱核,我曉得自己再不是以前的小候鳥,而是變成一個戰士,一個無所畏懼的戰士。

  下一刻我破土而出,真身現形,昂然傲立四周漫無邊際的沙漠上,仰望中天的艷陽,十個光年的空間,全在我的嚴密監視下。

  從星球的星夜來到星球陽光普照的另一邊,感覺是神奇的,但最神奇的是能隨心所欲的控制能量,不但單指物質和能量的互換,指的更是物質真身內能量的流轉,使我能借真身的特殊結構,發揮心核內的能量,這正是令能量千變萬化的法門。我終於明白了。

  歌天出現了,出現在天上太陽的正中處,太陽立即亮度劇增,光耀眼目。

  “鏘!”

  夢還化為兵器,握在我右手處,它已曉得我決意死戰的想法,並以它的方式告訴我必須與敵交鋒,只有這樣才有機會打勝此仗。

  “劍!”

  我感到失去了的記憶,從夢還傾注而來,令我曉得它變成了什麼。那是劍,夢還變成了一把劍,一把人類的原始兵器,整個劍的歷史,以高速在我腦海中流過,剎那之間,我完全的掌握了劍的特性。我不明白夢還為何似擁有我的記憶似的,但這時哪有餘暇去想別的東西。我眨也不眨的盯著從太陽熱核飆飛出來的歌天,另一方面將奇異的本原元氣,源源注入夢還變成的劍,且是逐漸積聚,務求當歌天攻至的一刻,劍勁將處於最巔峰的狀態。從沒有一次,像這次般,我有享受戰鬥的愉悅感覺。

  歌天的攻擊直截了當,卻是銳不可當,除非你的反擊能量,可以與他抗衡甚或勝過他,我直覺他以此招來摸我的底,如果我不硬格他此招,會被他看不起。

  歌天化成一柱高度集中的能量柱,且是我明白的能量,換作是我以前的尖微子,肯定抵擋不住,也無從抵擋,因為那是與明子結合後的能量,具更高的能量階次,可輕易地衝散尖微子,令我潰不成軍。最駭人的是明子束從太陽的熱核吐出來,一直延伸,橫過星球與太陽的遙闊戰鬥距離,直擊而來,同時借得太陽毀滅性的熾熱輻射線,實有毀天滅地的可怕威力,如果我閃躲,讓明子束直接擊中星球,說不定可以粉碎整個星球。

  我大喝一聲,雙足撐地,沖天而起,由單手持劍改為雙手握柄,一無所懼的朝以光速向我射來的歌天迎去,本原元氣從雙手的能量管道送往劍身,再從劍尖射出,化成比明子束更細小和集中的“劍氣”,正面迎擊名懾宇宙的超級生物歌天。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

  爆炸聲密集爆響,能量撞擊的電火一圈一圈的在我們不住縮短的空間爆閃,變成漫空光雨,忽然長劍狠刺在明子束的鋒銳處。

  一下驚天動地的巨響震破長空,星球的空氣被擠得往旁翻滾倒卷,夢還此時發威了,通體發亮,在劍尖吐出如傘子狀的能量團,將明子束卸向四周。

  “轟!”

  我全身劇震,狂猛的衝擊力,差點令心核破碎,如非心盾承受了大部分的力量,我的真身肯定化為粒子。心中清楚,我已成功封擋歌天全力一擊,感覺痛快至極點。

  倏地全身一輕,我來到了星球的高空,下方沙塵漫空,我們正面交鋒掀起的衝擊波,橫掃星球的大沙漠,所到之處引起猛烈的沙暴,岩石沙丘全給汽化了,受影響的區域從此變成另一個模樣。

  歌天已遁往光明空間去,當然不會就此罷休。腳底能量爆發,生出動能,令我飛離沙漠區,落在一座山的峰頂處,夢還回到心核內。

  我雖全身筋骨酸麻陣痛,心中振奮之情,卻是有增無減。這是個值得慶祝的時刻,我終於尋得本原,超越了候鳥。當年在九月星外空邊緣處消滅那枝能量箭的超微子級爆炸,不關任何外力的事,而是來自核密的本原元氣。我終於弄清楚了。

  “蓬!”一個光團在山峰另一塊巨石上爆開,接著光團收縮,逐漸現出人形,我的視覺翻譯功能再次奏效,歌天像魔洞人般,不具物質真身,是純能量的非物質生物,但我卻可“看”出類似自己的形相來,對掌握對方,在溝通了解上,實有不可代替的功用。

  幾個心跳後,我與歌天正面相對。

《 本帖最後由 shyang 於 2011-2-10 14:22 編輯 》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8
發表於 2011-2-10 11:33:5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六章

  在我來說,如果芙紀瑤和絕色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雌性生物,那歌天肯定可稱冠群雄。他把陽剛的雄姿發揮得淋漓盡致,如若天上的太陽。

  像法娜顯般,呈透明狀,沒有物質的感覺,幸而穿在身上棗紅色的盔甲,將他實體化了,恰如其分的強調了他比我還高了半個頭雄壯的體型。肩寬、腿長,卓立離我百步的巨岩上,確有拔地撐天的氣勢。依附睥睨天下的神態裡,又另有一股悠然自得的意味,像陽光般令人目眩。

  他的面相有種能懾服人的險峻冷酷,似是由宇宙親手動工琢磨出來的生物雕像,鬼斧神工般顯露他頗有點盛氣凌人、自負自信的個性,那是一種宏偉的感覺。高隆的鼻管、厚實的下頷、嘴脣微往上翹劃出的弧度,仿似整個宇宙盡被他踩在腳下。

  我看到的雖是翻譯出來的幻象但正如法娜顯說的,正正捕捉到他的真我。

  不過最震懾人的是他金黃濃密的眉毛下如兩顆微型太陽進駐眼眶內的眸珠,閃爍著難以言辭描述的神采異芒,堅定睿智,又帶點孩子氣的純真,顯露出事事滿不在乎又不太認真的灑脫。

  他的頭髮短如半指,硬豎如針,金光閃閃,強調了他渾圓的頭形。手足均比我粗大,以赤足穩立石上,如崇山峻嶺般難以動搖。歌天確實是非常獨特的生物。

  我們互相打量好一會後,歌天笑了,笑容陽光般燦爛。他是法娜顯和絕色外第三個我遇上會笑的生物,雖然如法娜顯般是視覺的翻譯,仍代表發自他內心的感覺。

  歌天盯著我欣然道:“好!好!好!難怪絕色仍未吸幹你。自二千五百萬年前與上參無念一戰後,你還是首個能擋老子全力一擊的生物,真舍不得就這麼殺了你。初時還以為你是那頭動了凡心的候鳥神,直至剛才穿陽一擊,才試出你是全新品種的生物,擁有古怪至極的生物能量。你竟是阿米佩斯人嗎?還是另有來頭?怎會和妖精絕色混在一起?”

  他說的是阿米佩斯語,聽得我神搖魄蕩。歌天是第一個懷疑我是最後一頭候鳥的生物,所謂“動了凡心”,指的正是樹王預言最後一頭候鳥的“反擊”。他憑什麼曉得候鳥只剩下一頭呢?其中一個解釋,就是他便是那個滅族凶手!

  我冷冷道:“你一直在找我嗎?”

  歌天微笑道:“你還沒有那個資格。我的確是在找尋某個東西,找到這裡來,撞破絕色的好事,說不定還碰巧救了你。”

  我盯著他沉聲道:“是否有資格,現在言之尚早。你在找什麼東西,我沒興趣知道。我和你無怨無仇,為何攻擊我?”

  只要他的答案是因為懷疑我是最後一頭候鳥,我會立即全力出手,打不過便遁入黑暗空間施展季候飛行,看他如何追得上我。

  離開九月星後,我學會了一件事,就是這個宇宙,是個弱肉強食的宇宙,沒有道理可講。對我來說,歌天才是難得的對手,我是不會錯過的。

  歌天露出個沒好氣的表情,曬道:“找人動手需理由嗎?你既和絕色胡混,就算不是她同黨也談不上是好人。五千萬年前絕色已是我的死對頭,修理你有什麼出奇?”

  我聽得心中有氣,不但因他橫蠻無禮的說話和態度,更因他不住侮辱絕色。仰天笑道:“既然如此,幹嘛還說這麼多廢話?動手吧!我很想知道你有沒有殺我的資格。”

  歌天難掩訝色的上下打量我,頗有點難以相信的嚷道:“自老子出道以來,只有人高抬貴手放過他,獨有你唯恐我不動手似的。唉!讓老子點醒你這個蠢蛋,為什麼而戰都可以,卻絕不可為那妖精而戰,死都死得不光榮。”

  我把心一橫,從容道:“為候鳥族而戰又如何?”

  此語一出,我整個人舒暢了,沉重的感覺一掃而空。法娜顯的期望,是要我光輝榮耀堅強的活下去。而只有承認最後一頭候鳥的身分,對所有強敵一無所懼,我才能頂天立地的縱橫宇內,重振候鳥族的聲威。

  歌天雙目異芒劇盛,殺機閃閃,牢牢地盯著我,話聲似從牙縫迸發出來,道:“你究竟是誰?”

  我冷然道:“你早猜對了!我就是絕色的同黨,唯一的同黨。”

  歌天仰天長嘯,嘯聲透露出令我感到不解的悲憤激烈情懷,突然出手。

  他先是橫移左手,忽然手變長了,以波浪般的飄忽方式向我延伸過來,令人難以揣測他要攻擊的位置,在不到心跳百分之一的短時間內,他的手已高臨我頭頂上,手掌變得比我整個人還大,金光燦燦的,五指箕張,蓋頭罩身的猛抓下來,迅疾至肉眼沒法看清楚。如此直接凌厲的招數,真的是想都沒想過。

  歌天手的延伸。飄忽的攻擊路線、化為巨靈之掌、進攻的角度,正代表他攻擊時能量運動的方式,被我的戰鬥神經演繹而成具體生動的視像,令我精確無誤的掌握他的招式。感覺痛快淋漓,活潑生動。

  我再一次感受到戰鬥的樂趣,只有值此生死決定於剎那之間的一刻,生命才提升至最濃烈的境界,每一刻自具其永恆的意義。想到如果被他抓個結實,立要一命嗚呼,每個能量細胞都迅速動員,全心投入這場決戰中。亦只有在這個情況下,我才可以明白自己,認識自己。

  同一時間,我感到歌天右肩移後,右手握拳,另一股更強大的能量迅速凝聚,正部署另一波的攻勢。

  換作是以前的思感神經,應付他的巨靈之掌已手忙腳亂,遑論兼顧敵手接踵而來的其他殺著。但現在我的思感神經,是由本原元氣凝成的神經,是超卓如奇連克侖大帝也不惜一切也要得到的奇異能量,又與夢還合成一體,已升格為戰鬥神經,證諸目前的情況,足與宇宙最頂尖的生物看齊。

  剎那間,我擬定了戰鬥策略。

  巨靈掌罩頭而來,抓我一個結實,溫度陡升,真身的所有物質分子均變得不穩定,可就在歌天自以為可一舉克敵,又未來得及真正發動的一刻,蓄滿心核的能量熔岩般爆發,能量從真身的每個毛孔噴射出去。

  這還是我首次利用真身結構的特點,施展反擊之術。

  以歌天之能,亦抵受不住以億記從每一個毛孔發射的超微形能量箭,巨靈之掌在射擊下化為明子塵,立告雲散煙消。

  歌天哈哈笑道:“果然有點道行,難怪絕色肯和你合作,不過這次你死定了,我絕不會讓你生離此地。受死吧!”

  話尚未說完,右拳出擊,往我轟來,越過我們間一半的距離,拳頭變大,變得充塞眼前所有空間,拳未至,勁已及身,衝得我差點離地倒拋。

  論功力,我差他不止一籌,尤幸我的真元妙用無方,似能克制他的明子級能量,否則剛才已沒法破他的巨靈掌。

  雙足接上星球的重力場,令我牢牢釘實足下巨石,不晃半下。

  心核儲存的元氣剛才早射個精光,來不及由磁元補充,夢還則仍在喘息中,不過我毫不驚慌,因我仍有一著,專而全心全靈的呼喚心盾,我曉得它是不會令我失望的。

  想都沒想過,法娜顯從心核飛出去。

  更精確點說,是我一眾候鳥母親們的元精,心盾的真身,脫心而去,形成鳥盾,正面格擋歌天的全力一擊。

  心盾雙翼前伸,翼端合併,形成強大無比、具有宇宙最強防禦力的三角形鳥盾,硬碰歌天能令鬼哭神號的一拳。

  兩股能量正面交鋒。值此一刻,心盾再不是隻具防禦力,亦兼備了反擊力,這是由於我的心超越了候鳥的心。

  撞擊掀起的能量波,從上下泄出去,所到處一切物體均被搗碎,氣體和物質全無倖免,一時天崩地裂,整個行星和附近的空間全抖動起來。

  腳下的高山峻岳立被氣化,直濺橫流的物質粒子被彈往太空。

  我也抵受不住衝擊力,硬被拋擲上高空,隨著粒子雨身不由己的飄流。

  心盾完成任務後回歸心核,但已受到重創,沒有一段時間休想復元,可見歌天此拳如何厲害,且確有滅我之心。

  他真的是那個凶手嗎?

  歌天的聲音直追而來,在我耳鼓內響起,帶點惶急的道:“你究竟是誰?快答我!遲恐不及。”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只聽他還能說話,可見我落在絕對的下風,一直輕鬆瀟灑的他,為何緊張起來?

  歌天在哪裡呢?弄不清楚他的位置,如何送話出去?在這一段時間,磁元在核密處提取了近二節的真元。

  我回到了星球的白晝去,可知我被衝得超過半個星球的距離。思感網疾撒出去,立即大吃一驚。

  有如身處的空間被壓縮了,給囚禁在一個狹窄的無形囚籠內,射出去的思感能撞上了力場般,反彈回來,使我頭痛欲裂。

  我的思感能被芙紀瑤痛擊過,令思感能癱瘓了好一陣子,但這種被完全侷限了的可怕感覺,卻是首次嘗到。難道歌天如此了得?那這次確實死定了。高手相爭,如失去思感能力,等於瞎了雙眼,還如何進攻退守?

  接著更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烏雲疾走,閃電裂空,雷聲隆隆。我尚未想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一陣狂風橫掃眼所見的星球地表,刮起所有沙石。不片刻,天地再非先前的天地,昏天黑地裡,驚雷震空,一道道閃電從烏雲直轟下來,天地陷進我從未遇上過的狂暴裡。九月星曾發生過的大雨暴,相比之下只是微不足道的小玩意。

  不可能的。

  這個星球空氣稀薄,不但不該烏雲密布,也不該雷電交加。老天爺呵!最最荒謬是星球上滴水全無,何來雨水?且是滂沱雨暴。

  我在最惡劣的環境下勉力飛行,最聰明莫如飛上外空去,可是那個限制了我思感能的可怕力量同時限制了我的活動範圍,愈飛愈沉重,有心卻全無辦法達致逃逸的速度,被釘死在這個仿似行星末日的恐怖世界裡。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這絕不似歌天陽光燦然的風格。

  就在此刻,耳鼓內響起了歌天的聲音,沒有了先前的緊張,滿不在乎的,輕輕鬆松的道:“上參無念來了。你這小子真棒,連上參無念也為你離開窩了二千五百萬年的魔宮。唉!真不該與你這頭蠢候鳥火拼,累得老子也受了傷。什麼都好,我會為你擋他一陣子,如果你沒法趁這個機會遁入光明空間,有多遠逃多遠,你就死定了。我絕擋不了多久,切記切記,千萬不要相信絕色。快滾!你滾完了輪到老子滾。真他媽的倒霉。”

  他說最後一句時,空中爆開一個小太陽,普照我所處的空域,射線到處,雲散雨收,可是陽光之外,仍是風雷雨電逞威的昏暗世界,情景詭異無倫。

  我全身一松,脫離了上參無念的可怕力場,脫離了他無形無影的魔掌。哪敢猶豫,忙沖天直上,到歌天旁已抵逃逸速度,“嗖”的一聲登上星球的外空。

  空間跳躍的程序開始!

《 本帖最後由 shyang 於 2011-2-10 14:22 編輯 》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9
發表於 2011-2-10 11:34: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七章

  當我從光明空間躍犯正空間,真身現形於河系間遙闊的虛空,心情之暢美,實在難以形容。

  經過光明空間五個候鳥年的季候飛行,我與太陽怪歌天動手的星球足有五千萬光年的距離,任上參無念如何了得,也暫時找不到我的蹤影。沒有生物能跟蹤進入季候飛行的候鳥。我終於學會季候飛行之術,且是在光明空間內進行,總算對眾候鳥母親有所交代,她們會為我破天荒的壯舉感到欣慰和自豪。

  但這並不是我興奮雀躍的主因,我的良好感覺,是因我從自身的變化,明白了少許“宇宙搖滾”的秘密,識破了奇連克侖不惜一切要得到我們人類本原元氣的部分原因。只有人類的真元,才能把極端相反的兩股能量,明子和暗子,還原為一。但我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事實上,變化早在我不自覺下發生,當暗子棒的能量被磁元吸進核密,我的本原元氣也產生變化,吸納暗子的精華,渾融在元氣中,卻排出暗子的雜質,堵塞了磁元,差點令我功力盡廢,幸好得絕色吸去雜質,令核密和心核回覆暢通。

  當我為逃避上參無念,遁入光明空間進行肯定史無前例的光明空間季候飛行,化為純能量的生命體,明子的精華亦從四周的空間注入心核內,與暗子的精華結合,而中間的媒介,正是我的本原元氣。

  為何我會以“還原”來形容結合後的明子和暗子?因為我感覺到明子和暗子的真正關係,便如我之與絕色,假設絕色真的是美阿娜,便是我失去了的另一半。我不曉得宇宙曾發生過什麼事,只是憑感覺猜到,明子和暗子本屬一體,在某一個情況下分裂為二,變成兩個不相統屬、相反排斥的奇異空間,成為存在於正空間外的空間層次。而我的本原元氣,卻可令它們尋回失去的另一半。故此當奇連克侖得到我們的本原真氣後,成功製造出有直接往返兩個空間能力、具有搖滾功能的超級宇航艦。我雖仍不懂如何搖滾,但隱隱感到此可能性再非遙不可及。

  現在心核內存滿足有十節明子和暗子結合後的能量,比之任何明暗子還要高上一個能量階次,此種能量實莫以名之,我這個發現者實有資格給它起個名字,便喚它作元子吧。

  我任由自己在虛空中以光速滑翔。變化實在太震撼了,我必須好好的思索,弄清楚自身的情況,再決定下一步該怎麼做。

  唉!首先要弄清楚的,是絕色究竟是不是美阿娜?這也是最困擾我的心事。

  夢還!夢還!你明白我為什麼苦惱嗎?

  夢還輕箍我一下。

  外太空一片死寂的平靜,仿佛永遠不會有任何事發生,以前一直如此,以後也會一直如此。我很難從現在的環境,聯想到逃跑前的險惡情況。那時我的能量蘊含暗子精華,故能克制歌天的明子能量,卻因遠及不上精於暗子之道的上參無念,反被其所制,致綁手綁腳,表現窩囊。下次遇上他,絕不會這麼不濟。

  我向夢還道:“你肯定絕色不是美阿娜,並非猜測,而是有真憑實據,是嗎?”

  夢還用力箍我一下,表示肯定。

  我失望得幾乎抱頭痛哭,這種事怎可能有真憑實據呢?又記起歌天千萬不要信任絕色的警告,旋又想到歌天雖幫了我個大忙,說不定只是出於私心,不想我落在上參無念手上,又隱隱感到歌天不是這樣的生物,連忙壓下所有胡思亂想,向夢還道:“夢還!你擁有我銀河時代的記憶嗎?”

  問了這句話後,我緊張起來。這句話是有根據的,夢還還給我的兩個夢,是我銀河人時代兩個關鍵性的處境,令我再一次經歷舊事。更明顯的是當它變成“劍”時,曾把人類劍的文化以高速送入我的腦神經去,讓我曉得劍是什麼東西。如果夢還不是擁有我的記憶,怎可能如此還我記憶?所以如果它的答案為“是”,只要我求它把所有記憶還給我,那我不但可以像它般肯定絕色不是美阿娜,更可以找回失去的記憶。

  夢還先答是,然後又箍我兩下。

  天!我糊塗了。好一會後,我想到一個辦法,道:“你可以再次領我進入夢鄉,然後在夢中啟發我嗎?”

  夢還答道:“不!”

  我頭大了起來,與夢還的問和答,變成一個猜謎遊戲,如果它可以直接和我對話,多麼好呵!

  我先讓自己冷靜下來,逐一去想種種可能性,然後問道:“你至少有我部分的記憶,對嗎?”

  夢還答是。

  我大喜道:“你知道多少,就告訴我多少,行嗎?”

  夢還沉默著。

  我正大惑不解時夢還變了,變了……我的老天爺!它變成了一本“書”我連忙捧在手上。就在它變作書的一刻,我腦中出現書的概念,那是在銀河人尚未有能力離開太陽系的古代,我們人類一種記載和傳播知識的工具,到後來已變成珍貴的古文物。

  我茫然看著手上的書,封面是兩行古怪的文字符號,照我估猜,該是原始人類的古文字,教我如何看得懂呢?這本書又與我失去的記憶有什麼關係?夢還的行為令人費解。

  轉機出現了,古人類文字的符號影響反應在腦神經內,似觸動了核密內某一種神秘功能,不到半晌,我忽然讀懂了書面的文字符號。上面印著的是“孫子兵法十三篇•春秋齊人孫武著”。

  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直覺感到以前曾看過這本書,且曾一度非常沉迷。沉思片刻,開始有點明白。夢還的反應是合理的,它並非擁有我失去的記憶,而是擁有與我相處時某些特別深刻或激烈的片段,例如我從過客星冒違軍令之險,帶它一起離開;又例如它和我一起經歷人類末日的時刻。所以它清楚美阿娜死在我懷裡,已形神俱滅,因而肯定絕色不是美阿娜。唉!這是我難以接受的事實,或許……唉!不要多想,我不信夢還可以信誰呢?終有一天,我會弄清楚絕色的真正身分,現在最聰明的作法是抱懷疑的態度。

  目光又回到手捧的《孫子兵法》去,“春秋齊人”是什麼意思?該是作者孫武所處的時代和國籍,大概是這樣子吧!夢還為何把這麼一本兵書“還”給我,古人類的兵法在這個宇宙三國的時代可以起什麼作用?“劍的文化”極可能是我看過的另一本古書,所以夢還選擇變成了劍,同時還我“劍的文化”,使我學會用劍,那是可以理解的。但給我一部兵書,又有什麼作用?難道我可以憑原始人類的兵法,縱橫宇內嗎?

  不由好奇心大起,揭開第一頁。

  “始計第一——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經之以五事,校之以計,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

  我看得目瞪口呆。天!我讀到的肯定是永恆不朽的智慧,只要將自己代入“將”內,可完全適用於當今的宇宙。我的老天爺,我最弱的一環,正是戰略和招數,遇上歌天般高手,完全陷於防禦和被動,但如果能經之以道天地將法,校之以計,勢可掌握主動。這麼清楚明白的事,為何我從沒有想過呢?

  兵書一頁一頁的揭開,我忘記了絕色,忘記了芙紀瑤,忘記了其他任何事,完全沉醉於孫武的兵法世界中。什麼“兵者,詭道也。”“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勝也。”一個一個的意念,進駐腦海之內,全心玩味,慢慢咀嚼消化,一遍又一遍的細讀,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直至夢還回到指節間,方清醒過來,感覺像發現了人類智慧的寶庫、兵法的新境界。

  我迷路了。

  事實上,自我隨魔艦進入魔洞後,我失去方向感,到現在離開遇上絕色的星球五千萬光年之遙,更是不知身在何處。我應該到哪裡去呢?腦海浮現大黑球的面容。唉!這傢伙到現在不知被芙紀瑤關了多少年,不論他如何只顧私利,損人利己,大家總曾並肩作戰過,不算朋友也算戰友。而我不救他,怕沒有人會可憐他,在道義上,我是不能袖手不理他的。

  我發覺自己改變了。在離開隆達美亞宮時,我曾在心中許下諾言,會回去拯救大黑球,且要得到芙紀瑤的芳心,但現在卻是有點無可奈何的強逼自己去實踐承諾。為什麼我會有這種改變?難道是受到絕色的感染,視宇宙所有生物為敵人,存有報復之心?

  最不能否認的,是經絕色這麼一搞,我對芙紀瑤的熱情的確冷卻下來。假如絕色根本不是美阿娜,只是一心來盜取我真元的妖物,我豈非蠢蛋兼傻瓜?

  想到這裡,心都寒起來。

  不聽夢還的警告,肯定是愚蠢的行為,孫子在他的兵書裡是怎樣教我的?兵不厭詐!對!是兵不厭詐。絕色可以騙我,我也可以騙她,直至弄清楚真相,這該是最聰明的策略。

  相通對待絕色的態度後,我整個人輕鬆起來,腦筋回覆清明。

  首先,我要弄清楚自己身在何處,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有高度文明的星球,到那裡去問路。

  思感網撒出。

  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下,思感能以遠超季候飛行近乎候鳥傳心術的神奇速度,籠罩方圓近兩個候鳥年的廣闊範圍,差一個候鳥年便及得上可敬的法娜顯。

  只可惜兩個候鳥年,在河系的虛空間只是微不足道的短距離,我的思感神經仍觸不著任何河系。看來我必須再施展空間跳躍,抵達最接近的河系,才有可能找到有資格告訴我隆達美亞在何方的生物。

  就在此時,一艘巨型飛艦進入我的思感網內。

  我曾見過此艦,那是在進入魔洞前的時候,當時這艘阿米佩斯飛艦以超卓的空間跳躍愈追愈近,只是給魔艦先一步遁入黑暗空間去。

  她正筆直向我飛來,倏忽後她消失了,顯然躍進光明空間去。

  她肯定是衝著我來的,但憑什麼找到我呢?我記起大黑球說過的話,阿米佩斯人的身分鑒定儀,不但可鑒定身分,還會留下無法磨滅的標記。

  我決定等待她,比起四處找人問路,這該是更佳的選擇。

  在兩男兩女四個阿米佩斯戰士的押解下,我踏足通往位於艦尾最上層主堂的長廊道,我由元子形成的思感能,成功穿越了阿米佩斯人獨有的晶墻,掌握整艘晶玉艦的內部結構。選擇被阿米佩斯人逮捕,確實是明智之舉,這就是孫子致勝其中一個法門:“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殆。”我已學會他們空間跳躍的一半宇航絕技,只余認路之法,當飛艦再次進行空間跳躍,我將可以掌握全盤的技術。我不知阿米佩斯人會不會成為我的敵人,但這個可能性絕對存在。不論絕色是誰,但她說的話該是真的,尤其在描述我的處境方面,令我沒法懷疑。

  晶門在前面升起,領頭的阿米佩斯女戰士恭敬的道:“韋典拿大公,秀麗大公在裡面等你。”

  我昂然進入大堂,晶門在後方降下。身處的大堂比與思古喝酒吃果的廳堂還大上一倍,中間同樣放置一張長晶桌,繞桌安放三十八張晶椅,桌前則空無一物。大堂的一邊是透明的晶墻,外面的星空像被扯近至伸手可及之處,成為了最佳的裝飾,壯麗感人。

  秀麗大公曼妙背影映入眼簾,她穿的是緊身玫瑰紅的華麗長裙,金黃色的頭髮高高輓起,在頭頂結成一個髮髻,腰間束紅白花紋的緞帶,令她的腰纖細至幾似可迎風而折,雙腿縱然被羅傘般的曳地長裙覆蓋著,我仍感到她有一雙修長優美的玉腿。

  “你究竟是誰?”聲音溫婉悅耳,低沉性感。

  我尚未來得及答話,她緩緩轉過身來,面向著我。我登時看得目瞪口呆,這才曉得衣服前後的分別可以這麼大。她高翻衣領的領口斜開下來,構成直抵胸膛的V形,現出深深的雌性乳溝和白嫩胸肌,配合從玉頸垂下來埋在溝間閃爍黃光的別緻圓形掛飾,令我目眩神迷。

  我幾可肯定她是阿米佩斯王國芙紀瑤外最動人的雌性。

  秀麗大公人如其名,姿容秀美,五官精緻靈巧,金黃色的眸神清澈明亮,似是冷靜沉著,又似脈脈含情,配合她落落大方、儀態萬千的動靜神態,確實性感迷人。

  但她和芙紀瑤有個基本的分別,就是她的本原仍未演化成真正的人類,雖然非常接近,仍屬我心中的異類。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波動的情緒,沉聲道:“芙紀瑤派你來捉拿我嗎?”

  秀麗秀眉輕蹙,不悅道:“好膽!竟敢直呼女王之名。”

  我舉步朝她走過去。坦白說,我是有接近她的衝動,親近她肯定是愉悅正面的。我喜歡她,雖主要是生物與生物間的善意,但多少也與雌雄兩性間的吸引有關係。

  秀麗冷冷的看著我接近,但她的冷靜和芙紀瑤似是與生俱來的冷漠是截然不同的,前者是壓抑著的,盡量不為心中的情緒左右。她的肌膚白裡透出粉紅色,充盈生命的活力,又與芙紀瑤天然晶玉般透明的肌膚有分別。

  我在她身前三步許處停下,嗅吸著從她高度和我差不多的嬌軀散髮出來的清香氣味,沉聲道:“秀麗大公可知女王已褫奪我的爵位,還將我逐出阿米佩斯王國,由那一刻開始,我再不是韋典拿,你道我該算什麼才好?我該是誰呢?”

  對!事實上我對自己是誰,並不肯定。如果絕色只是妖精,那我是伏禹可能只是她玩的把戲。我是伏禹嗎?

  夢還箍了我一記。

  秀麗淡淡道:“你從來都不是韋典拿,你可以瞞過女王,卻瞞不過我。如果不是看在夢還仍肯跟隨你,我會立即動手。你明白自己的破綻出在哪裡嗎?”

  我暗叫不妙,這下真是自討苦吃我的思感能雖能穿透艦壁,但真身卻無法辦到。先不說能不能勝過秀麗,只是艦上近千阿米佩斯戰士,已足可令我耗盡能量而亡。核密內縱然藏有以百節計的真元,可是真元用一分少一分,即使成功逃命,以後還憑什麼與上參無念、歌天之輩爭雄鬥勝?

  但我可以說什麼呢?告訴她我可能是最後一個銀河人嗎?

《 本帖最後由 shyang 於 2011-2-10 14:22 編輯 》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0
發表於 2011-2-10 11:35:0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八章

  唯一可以營救我的,就是死了不知多少年的孫子,現在他是法娜顯外我最尊敬的老人家。法娜顯對我有養育之恩,孫子則有再造之德。

  首先要“知彼”。

  秀麗為何能一眼看穿我不是韋典拿,答案在她一直壓抑情緒的行為上看出端倪。她與韋典拿該有不不尋常的關係,而這麼熟悉夢還,正因她曾與韋典拿有過親密的接觸,故只須看我對她的神態,便識破我是冒充的。

  “故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河。”在目前的情況下,只有孫子此招出奇制勝,方可收奇效。

  我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欣然道:“破綻就是我根本不是韋典拿,而是最後一頭候鳥。大公滿意這個答案嗎?”

  虛者實之,實者虛之。

  我再不後悔踏足此艦。只有置自己於絕境,我才能學會如何活用孫子兵法。如果我再遇上歌天,戰法肯定截然有異。

  看到我的笑容,秀麗微露錯愕的神色,到我表露最後一頭候鳥的身分,她更無法掩飾震驚,雙目采光閃動,狠盯著我。她以比芙紀瑤低沉卻帶點放任的聲音,道:“不要胡說,如果你仍不說出如何得到夢還,莫怪我不客氣。”

  我沉聲道:“候鳥被滅族了!”

  說出這句話後,心中不由的充滿哀傷憤概的情緒。這是我首次“對外公布”候鳥亡族的事實。我代表的不僅是候鳥族,且是全人類。我的興亡,就是兩族的興亡。這個想法令我感到莫以名之的傷痛。絕色和芙紀瑤,誰是我最後的歸宿呢?又或只是我一廂情願的幻想?最後我會變成候鳥神的咒誓的完成者,令兩族重新振興,還是樹王預言中宇宙驚懼的復仇者?連自己也不敢下定論。

  秀麗神情驚異的審視我的眼神,皺眉道:“你肯定是因對候鳥神的無知,方敢說出如許胡言。候鳥神的盾,是宇宙最強大的防禦武器,以當年大地帝的超卓能力,亦坦言沒法攻破候鳥神之盾,你竟要我相信你的無知之言嗎?”

  我回覆冷靜,淡淡道:“那力能殺死奇連克侖的神秘凶手又如何呢?”

  秀麗呆了一呆,秀眸蒙上一層水霧般的光澤,輕柔的道:“你究竟是誰呢、若真的是預言中那最後一頭候鳥,請拿出證據來。”

  唯一的證據,是眾候鳥母親們給我的心盾,但可以拿出來嗎?“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怎可以自揭底牌?直至掌握元子能量,我仍沒法弄清楚心盾是什麼奇異的能量構成,故而心盾是我終極的秘密武器,絕不可輕易泄露其存在。

  讀過《孫子兵法》後,我曉得徒逞勇力是智者所不為,必須與宇宙各族建立正常的關係。而既不能依賴銀河人的身分,只有藉助最後一頭候鳥的特殊情況。這就是“上兵伐謀,其次伐交。”中的講外交,一切由秀麗開始。

  我踏前兩步,到再踏一步便可和她動人的真身相碰的近距離,登時清香盈鼻,還感覺到她噴出的芬芳氣息,深切體會到雌性和雄性的吸引力,想起絕色,也想起芙紀瑤。誠懇的道:“我沒有任何證據,卻可以告訴你,我們候鳥是如何滅族的,讓大公可自行判斷。”

  她先是嚴峻的看著我接近,沒有退縮,可是在一瞬間,她明亮的金眸像打開了個神秘的窗戶般,傾灑出隱含野性和挑戰的異芒,似要搜索我靈魂深處某些隱藏著的東西。

  秀麗忽然舉起纖手,撫上我的臉,輕輕道:“你真的很像韋典拿,不是外相的相同,而是氣質的肖似。究竟是夢還令你變成如此,還是你根本是這樣子?你令我想起以前的歲月,記起曾得到的快樂,也憶起曾受過的傷害。”

  我沒想過她會忽然有這般親昵的動作,看著她纖美的手摸過來,竟有無法抗拒的感覺。她的手溫熱柔軟,每一下撫摸,都能觸動內心的最深處,她接觸到的再不是我的肉身,而是我的靈魂。宇宙裡雌雄的肉體接觸,是不是就是生命存在的最高境界?不用任何理性,無須任何想象,直截了當的深切體會存在的真義,活著的樂趣。正神魂顛倒時,能量閃電般從她指間射往全身,控制了每一條能量輸送管道,更克制心核,我立即從九地之上重重摔落九地之下。假如她的能量比我強,在我只能守不能攻的情況下,肯定生死完全落在她的手上。這時自責已沒有用,我錯在因她的美麗誘人而忽視了她的身分地位,能在阿米佩斯王國高居大公之位,怎會不是厲害腳色?這便是不能“知己知彼”了。
  

  秀麗神色不變的接下去道:“韋典拿教會了我愛的真諦,可是他變了,每一次的重聚,他都變了一點,變得更像銀河人,與我的距離愈來愈遠,最後沒有交代一句話的離開我,離開了王國。在失去韋典拿的消息近三千萬個宇宙年後,忽然你又回來了,連女王亦沒法分辨你是不是韋典拿,這是多麼奇怪的事?當思古通知我你回來了,我不顧一切的去見你,漠視王令的窮追魔洞部認定惡暗子飛艦,一直追到這裡來,才發覺你不是韋典拿,然後你告訴我你是樹王預言中那最後一頭候鳥,這是多麼令人難以相信的事。你憑什麼可以擁有韋典拿的特質呢?那是沒法冒充的。夢還怎會落在你手上,且視你為另一個主人?真正的韋典拿在哪裡?你的能量很強大,但仍非我的對手,如果你的解釋不能令我滿意,不論你是什麼東西,我會立即殺了你。”

  在“知彼”一項上,我對她的掌握有新的進展。與忠心為國的思古不同處,是秀麗乃性格獨力的阿米佩斯貴族,有很強的自我,在某些情況下更會獨斷專行,視王令如無物。所以只要我能說服她,或可以得到她的支持。

  我同時進一步了解韋典拿,更明白為何思古和芙紀瑤沒有懷疑我是冒充的。韋典拿確實在不住的進化裡,如芙紀瑤般逐漸演化為新一代的異種銀河人。所以當韋典拿變成了“我”,在阿米佩斯人的眼中是自然不過的事,就像得到人類精氣前的芙紀瑤之於現在的芙紀瑤,沒有人會疑心她是異類。

  阿米佩斯人是擁有高度智慧的生物,擁有以億年計的經驗,秀麗更是其中出類拔萃者,要騙他們談何容易?我可以利用的,是她對韋典拿未了的余情。

  我壓下冒險反抗的衝動,苦笑道:“殺了我,你將永遠不曉得真相,噢!”

  秀麗湊過來以香脣輕吻我一口,動人處不在絕色之下,溫軟濕潤,令我忽發奇想,假如有機會吻芙紀瑤,可否從這種肉身的親密接觸,鑒定絕色和芙紀瑤,誰才是真人類呢?我更知道她不是要和我親熱,而是一種借吻探測我心核情況的功法,非常厲害。

  秀麗既可愛又可怕的手,從面頰滑落到我咽喉處,溫柔的捏著,能量卻是有增無減,香脣移到我耳旁,溫柔深情的道:“失去了的日子,又回來哩!你擁有韋典拿吸引我的一切特質,但又有本質上的不同,真是令人難解。不過如果你是韋典拿,當不會用這麼蠢的方法威脅我,有什麼事是我秀麗不敢做的?你絕不是候鳥。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說吧!你究竟是誰?”

  我幾乎要屈服投降,她的能量層次,是我不明白的糅合了正空間和光明空間的能量,純比階次,或許及不上我的新能量元子,但在運用的技巧和火候上,就如我和法娜顯在微子運用上的分別,我落敗的機會遠大得多。我該怎麼辦呢?最後腦海仍是孫子教的那句話,虛者實之,實者虛之,出奇才能制勝。

  我嘆道:“殺了我吧!我的負擔太沉重了,雙手沾滿銀河人的鮮血,有時閉目便看到銀河人和他們聖土灰飛煙滅的可怕情景。如果不是想找浮游世界,搞清楚大帝為何要毀滅銀河人,我根本不會繼續生存。”

  秀麗嬌軀劇震,俏臉移到我的面前,皮膚粉紅的色澤稍退,代之是一片蒼白,嘴脣顫抖的道:“韋典拿?”

  她奪命之手仍捏著我的咽喉。

  兵不厭詐,何況是為了保住小命。秀麗的唯一弱點就是韋典拿,於是只有韋典拿,能救我一命。孫子所說的智、信、仁、勇、嚴,是用在自己一方的人身上,入用於敵人身上,只是愚蠢。沉重的道:“我一直希望你能忘掉我。三千萬年了,為何你仍忘不了我呢?”

  秀麗呆瞪著我,俏臉忽晴忽暗,顯示在她芳心內,殺我或不殺我兩個念頭在劇烈鬥爭。我更可從她的能量變化探察出她內心的激動,因為她對我的控制放鬆了,令我能作出一個她意料之外的動作,頭向前移,吻上她變得冰寒的艷脣。

  五千多萬年來,這還是我首次主動去吻另一個美麗的異性,感覺動人,轉瞬間,我完全投入,幾乎忘了為什麼要這樣做。但在內心最深處,我感到莫名的悲哀,原因在我曉得自己永遠不會愛上她,不會愛上非同類的雌性。

  她的香脣很快溫熱起來,卻不肯作出任何反應,只是身軀抖得更厲害了,忽然她的手離開我的咽喉,移到我胸口處,猛力一推,我立即往後拋擲,她則踉蹌後退,到背脊貼上晶墻和透明墻外的壯麗星夜,無力的挨在那裡,嬌喘連連。

  “蓬!”

  我重重掉在地上,仿如從甜美又悲壯的夢境裡直摔回現實世界去。

  我勉力爬起來,剛站穩,還未來得及說話,後方晶門升起,四個戰士直闖進來。

  秀麗回覆冷靜,淡淡道:“請為我送韋典拿大公到貴賓室休息。”

  我坐在貴賓室的晶背椅內,陷入沉思。

  離開九月星後,我一直和時間競賽,務要在最短時間內,學會能與滅族凶手爭雄鬥勝的戰鬥技巧。在能量上,憑著神奇的元氣,有一個好的開始,可是在能量的運用上,我仍停留在小候鳥的階段。

  我好比一個主將,擁有實力龐大的軍隊,可是只有組成防禦陣勢和直線進軍兩種戰鬥方式,一旦給敵手摸清底子,肯定被按著來打,完全違背孫子“兵者詭道也”的戰爭法則,如何爭雄宇宙?

  想到這裡,心中一動。

  首先我須完全掌握心核內元氣,微子、明子、暗子和元子五種能量的特性,然後進一步掌握他們間的相互作用,再看如何與磁元和夢還配合,或可達到孫子所說的“故善攻者,敵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敵不知其所攻。”

  想到這裡,有如發現了另一個九月星,就在心核內測試各種能量的特性,重新組合和分解,試行身體不同的能量管道,磁元和夢還也因得到新的動力,熱烈的投入秘密的演練中。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晶門升起,秀麗神色如常的走進來,在我身旁坐下,晶門落下來。

  秀麗像從沒有發生過任何事般,平靜的道:“你不是韋典拿。”

  我點頭答道:“對!我不是韋典拿,也沒有見過他,只是從穴蟾星的地穴裡得到他遺下的夢還,藉夢還之力殺死穴蟾。後來為躲避魔洞部人,誤闖阿米佩斯星河,被思古截著,又以為我是韋典拿,接著發生的事,大公該比我清楚。”

  秀麗不滿的道:“女王太軟弱了。”

  我心中一震,看來阿米佩斯王國的內部並不是上下一致的,在孫子的角度看,便是缺乏“道”,未能“令與上同意,可與之死,可與之生,而不畏危也。”

  秀麗朝我看來,冷靜的道:“韋典拿死了嗎?”

  我道:“大概已葬身穴蟾星的地穴內,否則不會丟下夢還,以夢還的個性,只要他仍然在生,當誓死追隨。”

  秀麗目光投往地上,兩手抓緊晶椅扶手,好一會後才放鬆,除了這個動作,她的神態全無異樣。

  我試探道:“大公打算怎樣處置我呢?”

  秀麗淡淡道:“你解釋了如何得到夢還,我也相信你沒有說謊,但如何解釋你擁有我們阿米佩斯貴族獨有的‘真命元神’呢?”

  難關來了,我該如何答她呢?孫子有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總言之是不可直問直答,被她抓到謊言的漏洞。道:“我想先問大公一句,為何不會相信我不會說謊?”

  秀麗不悅道:“不要岔到別處去,我自有方法核實你說的話。”

  我微笑道:“大公不用故作神秘,你該是剛和阿米佩斯方面通過消息,比對我的朋友哈兒哈兒說出來的事實經過,判斷我沒有講大話,對嗎?哈兒哈兒有沒有告訴你們,初遇我時我的背脊還有雙候鳥的翅膀呢?”

  秀麗朝我看來,雙目閃閃生輝,沉著的道:“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還沒有答我的問題。”

  我故作愕然道:“大公吻過我,在這麼親密的接觸下,仍摸不透我的底子嗎?”

  秀麗露出嗔怒的神色,瞪我一眼,狠狠道:“你再敢取笑我,我會教你永遠沒法離開我的秀麗號。”

  我嘆道:“請大公息怒,連我自己也不知為何擁有類似你們的元神,或許候鳥族內的長輩可以給你們一個解釋,只恨她們已在八萬多個宇宙年前,被處心積慮的敵人破掉她們的防禦盾。凶手最厲害的手段,是先截斷我們的連心術,再猛攻族中能力最低的候鳥,令我們沒法以鳥盾聯防,當我們在不明情況下重建連心網,凶手乘機循心網射出四十八枝能量箭,命中每一頭候鳥的心,毀了她們。當時我仍處於長輩的照拂下,幸而避過此劫,現在我已成了最後一頭候鳥,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也沒有辦法。”

  說到這裡,我的呼吸緊促起來,忍受著心中的傷痛。我絕不會放過那個凶手,不論他是誰,我誓要報復。

  秀麗呆看著我,半晌後別過頭去,目光透視晶墻看著外面的星空,沉默著。

  我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知過了多久,秀麗道:“所有候鳥的確在八萬年前忽然失去蹤影。所以我暫且相信你說的話。可是你憑什麼反擊和報仇呢?假設你真是樹王預言中最後一頭候鳥。”

  我苦笑道:“但願我能知道,你們把哈兒哈兒關到哪裡去了?”

  秀麗往我瞧來,平靜的道:“告訴你只是件小事,但請先告訴我,你有什麼可用的價值?”

  我從容道:“我身藏類似你們的元神又如何?你不要弄清楚嗎?沒有我的合作,全面開放心核,你殺了我都沒用,對嗎?”

  秀麗聳聳肩胛,無可無不的道:“很快可以看到你有沒有合作的誠意。你很關心你的朋友,希望你明白,沒有我在旁協助,你的朋友將永遠沒法離開隆達美亞,明白嗎?”

  我心叫救命,如果大黑球真的受到這麼隆重的招呼,被關在隆達美亞星上某個囚牢,有芙紀瑤這般的超級獄卒守衛,如何劫獄?

  秀麗長身而起。姿態優雅平靜的柔聲道:“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看你的態度如何。”

《 本帖最後由 shyang 於 2011-2-10 14:21 編輯 》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6 14:11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