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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紛亂的近畿 76、異變中的應對
我走出帳篷仰頭看了看天,雖然因為是月末月亮只剩了一個小芽,但還是有著繁星滿天。「阿嚏!」將近十月的天氣已經轉涼了,加之我剛剛睡醒,所以一陣寒風吹過不免打了個噴嚏。回帳篷加了件斗篷後我又走了出來,四周看了看向前走去。這裡是南北河內交界處的一個山間樹林,我的寢帳就在林中的一片小空場裡,我的軍隊在這裡駐紮已經三天了!
自丹下盛知走後我把菊千代交給了仙芝暫時照顧,自己則開始與眾位家臣們緊張的商議此次行動的詳細計劃。南河內或者說是原來的畠山家的軍隊有5000左右,這部分人馬現在基本上都控制在了游佐信教的手中,嚴格的講無論數量還是質量他們都遠遠不及我的隊伍,而且他們並不是鐵板一塊,還有不少人是支持畠山高政的。但一來我不能把所有部隊都帶出來,二來可能還要面對攻城的情況,所以到底動用多少人馬就成了個大問題!
最後在長野業正的提議下,我決定率4500軍勢悄悄潛入這片山中,而由長野業正親自帶領餘下的2000人守城。雖然我的部隊裡包括全部騎兵和鐵炮,但還是要力爭把敵軍主力調出城進行決戰。為了謹防有人背後捅刀,石川忠綱手下的忍者全都撒向了周圍的幾大勢力,而伴長信則負責協助營救畠山高政和本次的作戰。
森林裡密密麻麻住滿了軍隊,大小不等的帳篷紮在樹木的縫隙間。我在這擁擠的林木間穿行著,身後跟著蒲生賦秀和幾名近侍,不時替我回答著哨兵們對於口令的問話。由於已經連續休息了兩天大家的精神都非常好,夜半十分依然沒有一個人睡覺,因為不允許燃起燈火所以隨處可見坐在帳外全副武裝擦拭武器的士兵。按計劃畠山高政在今天半夜將會到達,那時我們就會趁著敵方慌亂搜索不及防守的機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拿下高屋城。
「主公!」看到我的到來,島勝猛立刻放下擦了一半的菊池槍站了起來。「離約定還有一段時間,您怎麼不再休息一會兒了?」
「不能再睡了!」我微笑著伸了一個懶腰,又向空中揮出了一拳。「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我必須先起來清醒一下!」
「這您只管放心吧!」島勝猛自信的說道:「在本能寺時想必您也注意到了,畠山家的那些軍隊實在是不堪一擊!現在他們內部不穩,擊潰他們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即便是對付一隻兔子,也要拿出對付野豬般的謹慎!」我對於自己的將士能夠時刻保持這樣高昂的士氣真的是很高興,但對於一個統帥來講有時就像一個秤砣,作用就是保持秤桿兩端的平衡,既要在部下灰心喪氣時給予鼓勵,又必須預防他們成為一支「驕兵」。「別處有什麼消息嗎?」
「回稟主公,尚未有任何回報!」島勝猛認真的回答到。
「嗯……」我點了一下頭。對於島勝猛我是很放心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從不像前田慶次和可兒才藏那樣無理攪三分。
「主公!」這時竹中半兵衛匆匆趕來,旁邊走得是石川忠綱。在他們後面依次跟著前田慶次、山中鹿之介、長野業盛、菲利普師徒和新八郎,換句話說這次出來的將領全都到齊了。
「出了什麼事嗎?」看到竹中半兵衛的滿臉憂色我判斷是出現了新狀況,而且石川忠綱此刻也不應該出現在這兒。「是大和有變化?」我對他問到。
「是的!」竹中半兵衛點了點頭。「還是讓忠綱對您報告吧!」
「啟稟主公……」石川忠綱單腿點地行了一禮。「非常不好的消息,松永久秀已經參加了針對您的陰謀!」
「什麼?」我大吃一驚,這下子完全改變了幾方面的力量對比。「消息準確嗎?」
「是的,我親自求證過!」石川忠綱面色凝重的點了一下頭。「……我手下的一個忍者報告說,看到三好家的巖田吉端化裝出現在大和,等我趕到時他已經進入了信貴山城。我知道此事幹係重大,所以就親自潛入了城中,並在松永重臣竹內秀勝的府邸裡親眼見到了巖田。不知道之前他是否已經見過了松永久秀,在第三天夜裡他就離開了。這之間松永久秀並沒有見過巖田,但他的兒子松永久通和巖田密談過兩次!由於有眾多忍者戒備我沒法靠得太近,只從斷斷續續的隻言片語中聽出他們是在談判。好像松永提出了什麼條件,要三好取得某種優勢他才能行動!」
「可惡!」我狠狠的罵了一聲。雖然情報不是很充分但也足夠了,松永久秀腦後的反骨看來又要發作了,只是他可能現在還在觀察,想為自己爭取到一個最有利的時機。「後來怎麼樣了?」
「我怕打草驚蛇,所以沒有去探察松永久秀的情況。那個巖田吉端有不少侍衛,還有松永方面的忍者暗中保護,我也沒有輕舉妄動!」
「你作得好!」我肯定了他的謹慎,在沒有做好準備之前不能讓他們發覺我已經掌握他們的陰謀。「重治,你有什麼看法!」
「從目前的情況看我們還有一段時間,松永久秀反與不反主要是看我們下一步的行動效果!」竹中半兵衛緩緩的說到。「但松永久秀這個人異常狡詐,我們也不能對他毫無準備。」
「嗯……」我無言的點了點頭。「派人去給老師他們送個信,就說東面可能有變,叫他們多加小心!」
「主公……」竹中半兵衛向前走了幾步說:「我們這次的行動關係現在更加重大,必須一鼓而勝!即便如此,我們下面與三好之間的……」
「主公!」突然一個聲音在遠處響了起來,回頭看時卻是伴長信自遠而近跑了過來。「主公……」他一貫冰冷的臉上竟也有了幾分緊張。「畠山高政被殺了!」
「什麼?!」驚呼從幾個人的嘴裡同時湧出。
「是怎麼回事?」我急切的問到。
「據說是在潛逃的時候被看守發現了,營救他的家臣和游佐的人打了起來……」伴長信的頭上微微見了汗,看來是一路不停的跑過來的。「雖然他們最後逃了出來,但畠山高政身受重傷,還沒到接應的地點就嚥氣了!」
「其他人呢?」我繼續問到。「丹下大人怎麼樣了?」
「丹下大人受了點輕傷,但已無大礙!」他終於說出了一句叫我順耳點兒的話。「……他們都在來這裡的路上,距離已經不遠了!我因怕主公著急,所以先一步趕來了!」
「這還算好……」我長噓了一口氣。有這個畠山老臣在,我就能在南河內這個蛋上找出縫來。「游佐信教有什麼新動向?」
「他們那裡正在清除忠於畠山本家的人,到處都是人心惶惶……」伴長信的人馬最近全都散佈在南河內區域,所以對於這裡的情況相當瞭解。「但可能是察覺到了什麼,他們都龜縮在幾個城裡輕易不敢出動!目前游佐信教親自帶領3500人馬駐守高屋城,其子游佐繼教帶600人保護家眷在烏帽子形城!從部署上看,他們並沒有發現我軍的確切位置!」
「地圖!」我對跟在身後的近侍大聲命令到。
一張三尺見方的高麗紙地圖被鋪在了我面前的大青石上,我和眾將都探頭圍了上去,伴長信在上面邊指點邊作說明。這時的地圖非常簡單,山嶺是大小不等的不規則圓圈,河流是實線,道路是虛線,城池是一個個小方塊,邊上都用漢字標著名字。
「有什麼方法嗎?」我扭頭問竹中半兵衛。
「必須得把游佐信教的主力調出來!」竹中半兵衛用手在地圖上敲了一下。「強攻高屋城我們並無把握,如果是野戰則毫無問題!」
「如果是在平原上,他們這點人給我塞牙縫都不夠!」前田慶次狠狠的咬著牙。
「烏帽子形城有游佐信教的嫡子和家眷……」新八郎突然興奮的說道:「如果我們進攻那裡,游佐信教不可能見死不救!」
「嗯?」我有些驚異又有些欣慰的看了看他。新八郎居然開始動腦子了,儘管這個計劃漏洞很多但畢竟說明他是成長了。「你們是怎麼看的?」我環視了一下其他人。
「計是好計……」長野業盛搖了搖頭。他出身名將世家,對這樣的謀略極為敏感。「游佐信教深知我軍的強大,如果我軍親自攻擊他未必敢於出城援救!而且我軍攻打烏帽子形城就暴露了行止,馬上周圍的三好和松永就會知道若江成了一座空城,一旦我軍拿不下高屋城而被粘在南河內,那情況可就危險了!」其他人幾個人也都附和的點著頭。
我也贊同的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道:「要是能有人替我們去攻打烏帽子形城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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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裡的熊:歷史上被游佐信教殺死的其實是畠山昭高,只是因為他的身份「特殊」更適合下面情節的發展,所以我就把他們兄弟倆的命運多少改變了一下!
第二卷、紛亂的近畿 77、口袋的製法
「回稟主公,丹下備中守大人到了!」我們這裡還沒商量出個子丑寅卯,哨兵就來報告畠山家的一眾逃亡者已經來了。
「哦……」我抬頭看去,幾十個人影從遠處的黑暗裡走了過來,前面就是丹下盛知。他躺在四個人抬的擔架上,看樣子是傷得不輕。「備中守大人,您怎麼樣了?」我走過去查看著他的傷勢,眾將也都跟在我的後面。
「兵部丞大人……」丹下盛知在擔架上掙扎著想坐起來但被我按住了。「鄙上……高政公……」他的臉上老淚縱橫用顫抖的手指著後面,我這時才注意到後面的人還抬著一副擔架。
我走到那副擔架的邊上,上面躺著的人用張單子蓋著。揭開單子的一角,看見的是畠山高政死不瞑目的臉。「備中守大人……節哀順便吧!」我歎了口氣走了回來。
「兵部丞大人!」不顧我的勸阻丹下盛知還是坐了起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畠山家上下人等泣血懇求兵部丞大人,請您為高政公報仇雪恨啊!」
「備中守大人不必如此……」我急忙勸解著。
「大人有所不知,我們此刻也正在商量……」竹中半兵衛這時也過來說道:「游佐信教犯上弒主大逆不道,討伐他是遲早的事!只是眼下……這件事還有一些困難。」
「有何困難大人盡可言明,為家主報酬我們這些孤臣余孳自然沒有坐視之理!」丹下盛知急不可待的追問到。
竹中半兵衛和我對視了一眼,然後對他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接著他就講起了我們的打算和顧慮。
「原來如此啊……」聽竹中半兵衛說完,丹下盛知原本緊鎖著的眉頭漸漸打開了。「諸位大人所慮甚是,唯有如此方可將游佐氏等亂黨一鼓成擒!為了完成興復畠山家的大業,老夫等即便粉身碎骨也萬死不辭!」隨後他又扭頭向一邊喊道:「你們兩個過來!」隨著他的聲音響過,從人群中走出了兩個少年。
領先的一個相貌白淨濃眉大眼,另一個則是面目粗曠黝黑,但兩個身材都是健碩的很。
我疑惑的看著丹下盛知問道:「這兩位是……」
「他們都是我的家臣,出身於南河內的國人眾子弟……」丹下盛知抬起虛弱的手指著白臉少年介紹說:「他叫宇田三郎兵衛……」又指了指黑臉少年。「他叫野間廣明!他們的家裡都是在南河內極有影響的國人眾,同時也是忠於畠山殿下的!如蒙兵部丞大人不棄,可以叫他們回去請他們的父親出兵攻打烏帽子形城。」
「真是天助我也!」我在心裡大叫了一聲。仔細觀察這兩個少年,他們的眼睛裡都閃爍著明亮而赤誠的光芒。「你們都願意為畠山殿下報仇雪恨嗎?要知道,稍有不慎可是會導致家破人亡的!」
「請兵部丞大人只管放心!」野間廣明搶先用甕聲甕氣的聲音說:「我家久居河內,世代受畠山家的大恩!我現在還是丹下家的家臣,效忠盡死是武士的本份。只要兵部丞大人需要,野間家的八十多人盡聽所命!」
「我也和野間兄也是一般心意……」宇田三郎兵衛也說道:「游佐信教一直對我們這些小勢力大肆打壓,當年要不是主公相救我父親就死在他手裡了!這次反正是魚死網破,我們宇田家一百三十幾口是和游佐信教這個逆賊拼了!」
「你們能有這個態度我就安心了!」我滿意的點了點頭,可隨即又想起了一件事。「這次是進行攻城,你們總共能夠動員多少人馬?」
他們兩個人對望了一眼,宇田三郎兵衛回答道:「全部有戰鬥力的人都集中在一起,大約能有兩百出頭!如果再給我們幾天時間,就能把和我們有關係的國人眾都動員起來,那時人員就可達到五百以上!」
「再給你們兩天的時間應該沒有問題,游佐一方龜縮城內未必就能夠發覺!但是……」我皺著眉頭在原地來回踱了幾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游佐繼教在烏帽子形城裡有六百軍隊,你們即便是進行野戰也未必有取勝的把握!如果打不疼他他是不會向高屋城求援的,游佐信教自然也就不會伸出頭來讓我剁!」
半晌都無人答話,所有人都在仔細考慮著這個問題。
「老夫可以給觀音院心光寺去一封信……」丹下盛知又想起了一個關係。「我與心光寺的主持絕明禪師是多年的老友,應該不難說動他!心光寺是河內的第一大寺,寺中豢養著二百多名僧兵,還藏有不少鐵炮!」
「嗯……」我點了一下頭,可心裡還是在猶豫著。如果心光寺的僧兵能夠加入確實會更有把握,但即便如此也不能保證就可以攻得下烏帽子形城!「不到八百……八百……」我一邊低頭踱步,一邊不斷叨念著這個數字。城外的八百人要想攻下由六百人防守的城池,其難度自然可想而知。且不說城池的堅固程度如何,僅這些國人眾的素質就夠讓我擔心了!我並不是說他們不夠勇敢和強悍,土匪的戰鬥力有時同樣不能小覷,但這並不是打悶棍套白狼而是去攻擊正規軍駐守的城池,這批「烏合之眾」們究竟會怎樣實在是叫人懷疑。「要是攻擊烏帽子形城卻拿不下來,……」我想想還真是叫人後怕。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可兒才藏突然在邊上大聲喝到。「我帶上五百人和他們一起過去,這不就有把握了嗎?!」
「唔……」我還是沒有說話,繼續在踱著步。可兒才藏的那句話確實給我提了個醒,但同樣不是沒有問題。要是被別人察覺到我軍主力離開了若江怎麼辦?那時「三好三人眾」就可能馬上行動,松永久秀那個傢伙只怕也不會再等了!可再等下去……我側過頭朝竹中半兵衛看去,他神色凝重的對著我點了點頭。
「看來也只有這麼辦了!」我終於下了決心,但同樣決定這件事不能讓可兒才藏去。「誰呢?」我的目光依次看了過去。前田慶次……不行!太還要統領騎兵。島勝猛……擔任這種任務略早了點兒!新八郎就更不必說了。長盛……也應該再鍛煉鍛煉!再來就是……「幸盛!」我叫過了山中鹿之介。「你帶一千長槍足輕過去,一定注意不能讓別人發覺你們的身份!」我仔細叮嚀到。
「大人……」山中鹿之介慎重的說道:「末將必當竭盡全力,只是最好先在這裡就作些準備!」
「你說得有理!那就這樣……」我轉過頭對著宇田三郎兵衛和野間廣明說道:「你們兩個先回去召集人馬,可以告訴他們是攻打烏帽子形城替高政公報仇!但先不要說有我的部隊參加,三天後的夜裡在烏帽子形城下會合。」
「是!」他們兩個人施了一禮馬上就離開了。
「應該立刻派人到附近的村子裡去……」竹中半兵衛突然說到。「多收集一些舊衣服,越多越好!」
「這樣就萬無一失了!」我讚賞的點了點頭。「傳令全軍繼續休息,我們再來把細節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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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日的凌晨4點,由高屋城內開出了一支軍隊。在這支為數2500的隊伍中還有著約200名騎兵,仔細觀察,還會發現弓兵和鐵炮的蹤跡,他們的靠旗上都印著畠山家的家徽。
「還是讓那個該死的老傢伙搶先了一步!」在中軍旗下的游佐信教心中一片煩亂。此次的計劃原來安排得很好,不知為什麼在執行時卻搞得一溜跟頭把式。最先是準備全面掌握了軍隊後再動畠山高政,但居然讓他發覺了,還讓織田信長知道了消息,在三好和松永動手前他自己可沒有先單挑的「行市」!好不容易把這個沒眼力的「主公」給按住了,可又讓丹下盛知這個老傢伙給跑了,最後居然還要回來營救畠山高政。沒辦法!他也只有提前下了殺手,雖然沒見到屍首可據手下回報說是絕對活不了了。
游佐信教又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斜田紋」的大旗,心裡這才安定了些。「不管怎麼說畠山高政是死了!雖然他的兒子沒找到,但想來一個小孩兒也出不了什麼大圈。丹下盛知一個人的號召力可就差多了,不過他能召集2000多人圍攻烏帽子形城也算不容易!可……能有2000多人嗎?會不會是繼教誇大了?這孩子還是不夠成熟!」想到這裡他用雙腳磕了一下戰馬的腹部。
第二卷、紛亂的近畿 78、狙擊的次序
經過七個多小時的行軍,游佐信教的人馬逐漸接近了平原的邊緣。
「終於到了……」他一直懸著的心終於回到了肚子裡。「穿過前面的兔葉谷再走十幾裡就到烏帽子形城了,不知丹下盛知那個老傢伙逃走了沒有!」雖然事情已經做了,但游佐信教對於作掉畠山高政這件事心裡還是有點兒七上八下。畢竟畠山家是源出足利氏的世襲三管領之一,儘管已經沒有什麼實力但在幕府和朝廷還是有一定影響的,即便是足利義昭恐怕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公開聲明支持他殺死畠山高政。
要說這件事本來不這麼困難,他原打算把那個菊千代扶成傀儡的,再給畠山高政安個「暴病」也就算結了。可沒想到的是這裡還沒動老子,那裡小子就先丟了,一下子就打亂了他的全盤計劃!還好殺畠山高政是在他逃跑的時候暗中進行的,此時外界還都不知道,這多少為他緩解了一點兒壓力。「但願丹下這個老傢伙別跑,只要抓住了他就可以把弒主的罪名給他安上,那樣一切就都圓了!」
「回稟主公……」前隊的一個傳令兵策馬跑了回來。「前鋒部將小林大人命我前來請示:時間已近中午,是否休息用飯?」
「嗯……」游佐信教想了一下問:「前面已經到了什麼地方?」
「回稟殿下,再有兩裡就是兔葉谷了!」
游佐信教在馬上長身看了看,層層疊疊的山嶺確實近在眼前。「不要停下,繼續前進!穿過兔葉谷後再走一個時辰,下午未時修整用飯,傍晚時分對叛軍發起進攻!」
「是!」傳令兵答應一聲撥馬走了。
「消滅了丹下的這伙烏合之眾南河內就是我的了,要是再幫助將軍殿下和三好家解決了若江的諸星清氏,只怕整個河內的守護也是非我莫屬……」游佐信教開始得意了起來,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敢想自己往北打。就在他想入非非的時候,突然感覺大地整個顫抖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這股強大的衝擊波似乎是從後面傳來的,他奇怪的扭過頭去。
「天啊!」正如回頭的不止游佐信教一個人一樣,同樣發出驚歎的也不止他一個人。
在他們的視野裡,在平原遠處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大片活動的黑點。這些黑點運動得是如此迅速,以至很多人還在發楞時就來到了距離他們不足一千米的地方。此時所有人都已經看明白了那是什麼,一支騎兵!一支重型甲冑騎兵!
在大約七百米外時這只騎兵竟停下了腳步,後面的不斷趕上來排在隊伍的兩側,原來他們是想整頓隊列。此時所有的人已經能夠看清這些騎兵的裝束,這是他們不少人心中的夢魘。
高大的戰馬身上披著厚重的馬鎧,嚴密的隊列使正面的亮銀掛甲看起來就像是一堵鋼鐵城牆。馬背上的騎士都穿著和馬鎧質地相仿的黑色滿天星皮甲,黑鐵頭盔上的半覆式面甲使他們看起來更加猙獰可怖,手中的彎刀、盾牌和身後的短槍尖在近午的陽光下奕奕生輝,也同時昭示著他們的身份。
「諸星甲騎!」游佐信教在馬上倒抽了一口涼氣。「他們怎麼會在這兒?」他的腦袋裡飛快的轉著,但顯然此刻已經不是考慮這件事的時候了。
遠處那群騎兵中響起了幾個簡單的號令,寬達裡許的漫長隊列開始跑動了起來,騎兵越跑越快越跑越疾,同時大地的顫抖也益發的明顯了起來。
「騎兵拖住他們,其他部隊迅速進入兔葉谷!」時間已經是刻不容緩,游佐信教一咬牙作出了最「正確」地決定。他的部隊此刻已經來不及結陣,即便結了陣能不能管用也在兩說之間。他雖然沒見過但卻聽說過這支騎兵,大障垰、十步町的情形在近畿一帶流傳得相當廣。此刻他只有豁出這二百來人的騎兵部隊拖住這幫「煞星」,只要全軍進入了山地就算取得了不敗的地利。
「衝啊!」儘管心中懷著極大的恐懼但騎兵部隊還是執行了這個命令,帶著深深的驚懼衝向對面不同等級的同行。步兵們則是加快了步伐,幾乎是以潰逃的速度在進行著衝刺,下級的武士們也就是勉強保持住了部隊的建制而已。
游佐信教回過了頭,眼前的情景讓他膽戰心驚。他的二百騎兵呈錐形攻擊陣形衝向敵軍,理論上一個單排的隊形是非常容易衝破的,但凡事都有個例外,本來擊向「手掌」攥緊的「拳頭」,卻像浪花一樣碰碎在了礁石上。衝在最前面的三十幾個人不是被砍落馬下就是被撞的人仰馬翻,後面的部隊衝擊的勢頭被阻止住了,一百多人馬慌亂的在原地打起了圈圈。兩側的敵軍突然加快速度,從兩翼飛速兜了過來,不過眨眼之間自己的騎兵就被包在了裡面,一時間刀光劍影紛飛,一場屠殺開始了!
「諸星清氏!我游佐信教和你不共戴天!」游佐信教的嘴唇咬出了血。根據他的估計諸星清氏不知怎麼知道了消息,出兵南河內來「撿便宜」,但由於時間短暫只有騎兵先期到達,其他的部隊都脫在了後面。「這不要緊,就是把高屋城丟了也不要緊!只要我和繼教合兵一處守住烏帽子形城,只要我把你的部隊粘在南河內,不出十天三好和松永殿下就會出兵若江,到時候我就要看看你諸星清氏究竟是怎麼死的!」
這時諸星甲騎已經完成了對游佐騎兵的圍殲,再一次展開隊形向奔逃中的步兵追了過來。「快!再加快速度!」游佐信教和其他將領一齊大聲不斷催促著,面對死亡的恐懼足輕們再也顧不得任何紀律的約束髮足狂奔著,游佐步兵們的編制完全散亂了!
「殺!」一來是步兵的速度比不過騎兵,二來是游佐信教那二百騎兵堅持的時間太短,在兔葉谷口諸星甲騎終於追上了游佐足輕。第一片刀光閃過之後,數十顆腦袋就在地上蹦跳翻滾了起來,被戰馬踐踏而死的人更高達兩百。
由於谷口的狹窄,游佐信教的兩千多人堵作了一團,不得已一些足輕在武士們的強令下反身作戰,只是長槍在他們手裡不聽使喚的顫抖著。這些歪歪斜斜刺出的竹槍尚未接近目標大多就被橫掃而過的雪亮彎刀一削兩端,它們的主人很多也沒能逃脫相同的命運。
谷口的激戰雖說難以改變整個戰局的走向,但這裡由於狹窄的地形反而為游佐信教爭取到了更多的時間。大約15分鐘以後,游佐信教帶領著1200餘人逃入了兔葉谷,在谷口則留下了400左右的屍體和更多投降對方的俘虜。
「總算躲過一劫,只要到了烏帽子形城就好了!」脫離險境的游佐信教剛想鬆一口氣,一陣喧嘩和驚叫又從前面傳了過來。「怎麼回事!」隨著侍從的指點他在前面山谷中見到了一排嚴整的鹿角,後面則是一排排嚴陣以待背插「諸星丸」靠旗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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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嶺上都是茂密的樹林,但是因為已入深秋的關係樹葉顯得有些稀稀拉拉,只是由於樹枝的關係還是阻擋了相當的視線。山谷中只有一條道路,兩丈餘的寬度在這山間絕對不能算是簡陋。只是游佐信教的人馬還剩一千多人,全都鋪在這僅有一百多米的距離上就顯得有些過分的擁擠了!
守在鹿角後面的士兵是分別由島勝猛、可兒才藏、長野業盛率領的兩千長槍足輕和弓兵,即使不借助工事游佐軍也已經不是他們的對手了。其實好熱鬧的可兒才藏就曾經向我提出過這樣的要求,他一直對前田慶次可以那樣的大肆砍殺心存著嚮往和嫉妒。但再三考慮我還是否決了他的提議,不管怎麼說以最小的代價消滅敵人才是上上之策,如果能夠得到相應的利益我其實並不主張一定要打仗,兵聖他老人家都說過: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希望可兒才藏理解這麼高深的道理只怕是這輩子也別想了,他在下面不停的對著我這裡打著請戰的旗語。
我此刻就坐在山坡上的一處大樹下,為了避免暴露目標所以沒有打出帥旗。周圍百餘名親兵嚴密戒備著,新八郎站在我身後不時用「修羅之怒」的槍桿撞擊著地面,一個土坑在逐漸增加著深度。
「很著急吧!」我頭也不回的問到。
「當然了!」從他的語氣中我聽出了顯而易見的焦躁。「現在游佐信教不過是網中之魚,我真不明白還有什麼好等的!即便不動用鐵炮備隊我們也能取得完勝,可兒大人他們自己就能解決問題。這要是信長大殿在這裡……」
「即便是信長大殿在這裡,決定只怕也不會和我有什麼不同!」我拿著手裡的太極團軍扇在面前扇了兩下,雖然此時的天氣完全用不著,可我還是喜歡這種「羽扇綸巾」的感覺。「鐵炮是會動用的,在適當的時候!這既不是因為我膽小,也不是為了增加敵人的傷亡。相反我想使這裡的人盡可能多的活著,只不過……想讓他們害怕我軍的軍威!」
「這又是為了什麼?」新八郎不解的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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