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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冬天裡的熊]戰國福星大事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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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18 20:57:4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21、資產

  我腳下一直在磕磕絆絆,走不多一會兒工夫額頭就見了汗,呼吸也急促了起來。身後跟的新八郎自不必說,就連阿雪也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心中不免一陣的沮喪,正在這時卻突然看到引路的斯波義朝居然還不如我,這才覺得好過了些。


  遙想當初建築小牧山城時,我也是同著一班手下在二之宮山上上下下了幾個月,如今想來竟有些溫馨。現在我們幾個也是在爬一座山,但心境卻與當時不可同日而語,一來這座山是我的;二來這座山可比二之宮山「可愛」多了!因為它有個非常響亮的名字——生野銀山!


  全日本最大的、品質最好的銀山現在就在我手裡了,光是想想就夠讓人興奮的了!全日本鑄造銀幣的原料有八成是來自這裡,可以說對於整個日本的經濟有著難以估量的影響。但馬山名氏很久以前就只剩了兩三個國家,而且都是僅有十餘萬石的小地方,之所以能夠長時間維持數萬軍隊,並一度控制赤松家長期經營的播磨,這座生野銀山可謂功不可沒!如今它既然到了我的手裡,沒有道理不充分利用一番。


  上山的道路並不平整,僅僅能容兩輛運送礦石的三尺寬木製獨輪小車並排通過,路面上由於經年累月的遺灑,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礦石,踩在上面腳掌很不舒服。


  沿途有很多工作面,都是一些三、四丈見方的小空場,上面坐著十到三十不等的工人,在敲打著面前的礦石。邊上都會有一個漆黑的礦洞口,彷彿隨時準備吞噬生命的魔獸巨口。不時會有一些礦工從那些洞口出來,把背簍裡的礦石倒在工作面上,那些敲打的工人把它們打成饅頭大小,再裝到不時從山道經過的木製礦石車上。


  無論礦工還是敲打的工人,每一個都是面黃肌瘦目光呆滯,不時因手腳緩慢而遭到監工手中皮鞭的光顧,可無論是呼嘯的鞭聲還是那一條條皮肉翻起的血印,對他們來講好像都全無感覺,一切的動作好像都成了機械的行為。我們一行人走過時大多數人全都視而不見,個別的人抬起混濁的無絲毫生氣的眼睛表情木然,對於我們這些掌握著他們命運的人全然視若無物。


  「全礦山有多少人在工作?」我看到了阿雪臉上不忍的表情,自己對於這種殘酷的勞役也是略有心悸。


  「截止到昨天是1371個!」斯波義朝趕緊上前回話到,他來接管這裡已經有幾天了。


  「今天呢?」


  「一早死了5個!」


  「都是些什麼人?」


  「都是山名家拘禁的苦役犯,多數是打仗時抓住的下級戰俘!」他想了想又說:「也有反叛的豪族和刑事犯,以及一些其他的犯人。」


  「哦……」我壓抑著心中強烈的厭惡點了點頭。好不容易走到了山頂,避開刺鼻的礦塵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把原始卷宗找出來認真鑒別一下,如果僅是與山名氏有矛盾的人就放了吧!」


  「可主公……是!」斯波義朝原本還想再說什麼,但當接觸到我冰冷的目光時一抖垂下了頭。


  「以後除了那些簡單重複的工作外,其他的工作要僱傭那些有一技之長的匠人,至少也要是些身強力壯的!」看了一些工程上的進度,我著實是很不滿意。「光靠著些老弱病殘,這產量什麼時候才能上得去啊!」


  「是!……可是主公……」儘管對我充滿了發自內心的恐懼,但出於實際操作者的立場他還是把擔心說了出來。「回稟主公!一旦採用這種方法,管理成本則會相應增加。金銀都是非常貴重的東西,難免會有人往外夾帶,再說有手藝、強壯的人中以無業浪人居多,要降服這些人……」


  「其他國家是怎麼管理礦山的?」我真是沒有直接作過這些事,但總覺得採用這種「奴隸制」方法難以有效提高生產效率。「噢……甲斐的黑川金礦和駿河的富士山金礦是怎麼管理的?」我又補充了一句。戰國中以武田信玄最重視金礦的生產,而且在這方面作得卓有成效。


  「回稟主公,列國基本上採取得都是這種苦役方法!」可能是怕我不相信他又補充道:「在武田家的幾大金礦除主要技術人員,其餘勞力都是歷次作戰的戰俘!只是為了保持犯人的體力待遇要比這裡好些,但監督管理要比這裡嚴厲很多。」


  「哦……」我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一塊大石頭邊上,看著下面忙忙碌碌如螞蟻般勞作的人們,而在這個位置上看生野銀山就如一個巨大的蟻巢。老實說集中管理這樣的生產企業實非我所長,怎麼讓人們自覺自願的工作真是一件令人頭痛的事,突然一部名叫《六號門》老電影中的情節躍入我的腦袋。「有主意了!」我不禁大叫了一聲。


  「嗯?!」幾個人都被我下了一跳。


  「其實我們只要在人員進出上嚴格管理,生產上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給別人負責!」我轉過身幾步來到斯波義朝的面前。「既然那些人像狼一樣桀驁不遜,那麼我們就再找幾隻『狼王』好了!」


  「狼王?」他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是這樣想的……」我只好給他詳細解釋一下。「其實這個方法很簡單,就是採用類似築城的『分段包法』!我們招募一些有經驗的礦工作為『把頭』,把礦洞分給他們自己開挖,人員也由他們自行招募,你只要核定他們每天出產礦石的數量和品質就行了!礦石最後的提煉集中進行,這樣就不會有多大的流失。再在進出礦區的關卡嚴格檢查,有發現私藏夾帶的立刻處死,有檢舉的賞賜夾帶數量的一半,手下盜竊把頭連坐、同組同罪!對於生產努力的給予重獎,工作勤勉並且滿20年的把頭,在退休時賞賜百石土地給予武士身份!」


  「這……這……主公真是英明睿智!」斯波義朝對於我的計劃心悅誠服。


  「哈、哈、哈……」我一下子高興了起來,由「奴隸制」到「封建把頭制」也算是歷史的進步吧!「對了……」我忽然記起面前的這個人是有名的「內政達人」、「開礦高手」。「你看這裡冶煉的方法有什麼可改進的地方嗎?」


  「是,屬下是有一些淺見!這裡的冶煉其實缺了一道程序……」說到這裡他一下子恢復了自信。「想要取出夾雜在石頭中的金銀,首先是挖掘礦石、選擇分割、製成粉末、通過篩選,再用水流沖洗來區別金銀礦石和非金銀礦石,經過煉燒之後,放入溶化的鉛中。這是利用金屬和金屬容易結合的特性。而先把金銀和鉛結合,下一階段,以灰來吸鉛,最後只留下金銀,這就是『灰吹法』!」


  「原來如此,是你想出來的?」


  「不是!」斯波義朝誠實的搖了搖頭。「過去有許多人曾經絞盡腦汁去想過類似的方法,但還未聽說有人大規模採用此法。最後是一個叫大藏宗右衛門的能劇演員把理論變為了實踐,他目前效力於武田家!」


  「灰吹法……灰吹法……」我嘴裡叨念著這幾個字來回在原地走動著,幾個人的眼睛疑惑的隨著我的身形轉動。


  「我還知道一個方法……」我停下腳步,抬頭癡癡的望著天空。「原理雖然差不多,但溶解金銀用的則是水銀!」我終於想起了在一本很久以前看過的小說上的內容。「理論上水銀的金屬吸附性更好,而且不易凝固!把水銀的金銀溶液放入皮革袋內用力擠壓,水銀就會順著毛孔縫隙流出來,而金銀粉末則站在袋內的壁上。這種方法我也只是聽說,你可以進行一下試驗!」


  「是……是……」斯波義朝嘴唇顫抖面色鐵青,看著我的眼神有如鬼神。「屬下這就去辦!」他說著就要離開。


  「不必著急!」我又叫住了他。「現在這裡的年產量是多少?」


  「回稟主公!現在每年可產白銀十七萬兩,但屬下有信心會在一年內將產量提高到二十五萬兩!」


  「如果……我的要求是五十萬兩呢?」我直直的盯住了他的眼睛。


  「五十萬兩?!」斯波義朝大吃一驚,本能的開始躲避我的眼神。「應該……應該也能辦到!只要沿著礦脈的走向再開挖一些豎井和側井就能提高礦石的產量,採用先進的方法也能全部冶煉出來。但屬下想提醒主公:如此作會破壞山體,對礦脈也會造成一定的浪費!從長遠看……」


  「義朝啊……」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和顏悅色的說道:「現在我在山陰獨當一面,用錢的地方很多。再說我既然掌握了生野銀山,主公方面也不能不意思一下,每年上繳十萬兩是少不了的!」


  「是!」他點了點頭,但沒有領會含義。


  「還有……」我又若有所思的說道:「照你看,主公會容忍我掌握生野銀山多久呢?」


  「這……是,屬下明白了!」他垂下頭用低低的聲音回答道:「請主公放心,屬下馬上著手進行!」


  「啊~~!」斯波義朝走後新八郎長長的打了個哈欠。「這裡有什麼好玩的,真不知道你們一個兩個怎麼都那麼上心!你們看吧,我去那邊呆一會兒!」說罷他甩甩膀子向一片森林走去。


  「你也覺得沒勁吧?」我對著阿雪問到。「不必老陪著我,你也可以去玩玩!」


  「嗯~!」阿雪堅決的搖了搖漂亮的小腦袋,雙頰火紅目光迷離的說道:「主公……我覺得您真是太偉大了!」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22、危機來臨  

  「笑一個……給爸爸笑一個……」我逗弄著懷裡的嬰兒,心中為巨大的喜悅所佔滿。這個剛出生的小寶寶,是我的第三個兒子——虎千代!

  日子過的真快,轉眼進入了元龜三年(1572)的四月,我掌握丹後、但馬轉眼就快滿一年了!我的事業發展得一帆風順,周圍嫉妒的人不用想也知道不少。


  27萬石的領地加上三岳屋、生野銀山的進項,輕輕鬆鬆就養起了一萬五千軍隊,要是傾全部力量動員領內豪族,就是三萬人馬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重甲騎兵因為太招眼,只緩慢的擴充到了兩千人;忍軍在外人看來顯得不那麼正規,所以也成長到了這個規模,而且並沒有太引起別人的注意;鐵炮備隊的增長是最緩慢的,現在別的派系裡已經有人對我的鐵炮質量上的不同有所察覺,我謹慎的把總量設定在了七百,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在質量上的「飛躍」!和恩斯特關於大炮的艱苦談判終於有了一定的進展,他同意先賣給我兩門發射10磅炮彈的小口徑火炮,但是真正最先進的「落地開花」炮,幾個月後就會運來。只要前進就會更接近目標,我最終的目標是發射24磅炮彈的「大傢伙」!


  家裡的事情也讓我舒心,上個月仙芝又給我生下了一個兒子,而且兼具了前兩個的長處,既身體健壯又聰明伶俐,真是讓我喜不自勝!我為他取了一個非常非常威風的名字,就是前面提到的虎千代。說起來在周圍的人裡我的「出產率」算是比較高的,不到而立之年就有了三個兒子!新年時因為仙芝瀕臨產期就沒有和我一起返回岐埠,知道原因後許多人都略感驚訝的向我道賀,只是「猴子」的反應微顯發酸。


  既然說起來就不能不提到另外一件事,這個世界上「完美」的事情是不存在的!在除夕夜宴之後的一次小範圍閒聊中,織田信長看似無意的提起:要收我的一個兒子作為近侍!我當時就驚出了一身冷汗,隨即以孩子太小含混了過去。可能真的覺得為時尚早,他也就一筆帶過了。以後的事還是以後再操心吧,眼前還是抓緊增加實力重要。


  我開心你的逗弄著虎千代,仙鯉丸和龍王丸在一邊認真的玩著。仙鯉丸現在已經七歲了,可以帶帶弟弟了。「叫爸爸……叫爸爸呀……」我對虎千代努力誘導著。


  「我看你是真糊塗了……」仙芝在一邊搖頭歎息到。「虎千代剛剛滿月,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開口說話?」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伸出一支手指撫摸著虎千代的小臉說道:「……教孩子就要循循善誘,我不先叫他幾千聲『爸爸』他又怎麼可能叫我!」我的話把鶯和小蝶、阿鶴兩個侍女逗得前仰後合。


  「這麼大人了一點兒也沒有個穩重的樣子,真不知道在家臣們面前出過多少洋相了!」仙芝臉紅紅的埋怨了我一句。


  「哪有那麼嚴重!只要我不剋扣他們的俸祿,誰會在意我長得是個什麼樣子?」我心情非常好,隨口又開了一句玩笑。


  「說正經的!」仙芝忽然嚴肅了起來。「慶次的婚禮你會出席嗎?」


  「這個……」我停住手猶豫了起來。前田慶次的一番愛情經歷也算是好事多磨,自去年知行竹田城萬石領地以來總算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來來回回的數次通信後,阿國終於在年初抵達但馬竹田城。她路過建部山城的時候還曾來拜見過,只是我當時人在岐埠,不過仙芝倒是接見了她還言笑甚歡。事後說起仙芝對她的印象很是不錯,只是依舊覺得有一些神秘不可解的地方。其實在眼下這個時代誰沒有點兒「小秘密」,我看仙芝是有些多慮了!「還是等等再說吧!」我並沒有想的太清楚。


  「你……是覺得可能影響利家大人吧?」聰明如仙芝自然是不難猜出我的心意。


  「不錯!」我點了點頭說道:「……以慶次長久以來的勞績和在家臣們中的位置,我是無論如何也該出席的!但利家大人作為他唯一的長輩我想也沒有理由不去,可我和他同時出席的話誰作為主家的主婚人就成了問題!利家大人雖說是多次提攜我的前輩,但畢竟不是諸星家系統內的人,而且以他一貫替他人著想的個性也不會同意這樣做。」


  「那你想怎麼辦?」仙芝關切的問到。


  「我原來打算再等一兩個月閒一閒,我們就一起返回岐埠。反正各人在那裡都有宅邸,介時請主公出面也就解決了!我想以我和利家大人多年的面子,主公還不至於拒絕,其實也不過就是照個面說兩句話的事,又耽誤不了他多少時間!可是……」說到這裡我皺緊了眉頭。「從最近這幾天的來信看,他們似乎不太想回岐埠去!慶次有這種想法我並不奇怪,可阿國也是這個態度就費琢磨了,按理說這是難得的榮耀而且她也有能力影響慶次,多少年都過來了又何必急在這麼幾天呢!」


  「會不會……」仙芝一臉疑惑沉吟的說道:「會不會是她還有什麼別的想法?」


  「嘿……」我輕輕的笑了一聲,現看來仙芝是又要多心了。說起來雖然我也感到奇怪,但「女人」本身就是一種令人費琢磨的事情,出現任何古怪的想法都是可能的,這似乎並不值得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就拿仙芝來說,我們一起生活都十來年了,可直到現在有很多時候我還搞不清楚她那些突然冒出來的古怪想法。


  「如果利家大人不去,你會怎麼辦?」感覺到我的不屑她巧妙的又把話題拉了回來。


  「以他的為人八成是不會去,他可能也會考略到我的立場!」我有些落寞的說到。如今以我的身份實力已隱隱是織田家臣之首,林通勝這個空頭大老早已沒人把他當回事了,明智光秀的15萬石和我比也相去甚遠。雖然池田恆興依舊和我沒大沒小,但前田利家已不似當年的自如,我現在只是不知表現如常的「猴子」心裡是個怎樣的想法。


  「我看你還是去和長野老大人商量一下吧!」仙芝給我提了一個建議。「必要時你也可以叫他代替你前去祝賀,畢竟以慶次現在的地位和年紀也不一定非得有正式的長輩或主家在場!」


  「這倒也是個辦法!」我想實在不行也只好如此了。


  ***************************************************


  沒想到我沒派人過去,長野業正到先來了。聽到侍女的通報後,我來到了書房。


  「老師您來得正好,我剛想關於慶次的婚事和您商量一下!」我坐下後叫侍女送上了兩杯茶。


  「這件事只怕要放一放了!」等侍女退出去後長野業正表情沉重的說到。「剛剛得到大殿的命令!淺井、朝倉聯軍三萬出兵南近江,足利義昭也在鯰江城增兵,大殿傳令我們盡全力出兵參戰!」


  「這有些大驚小怪了吧!」這些年和淺井、朝倉經常打仗,可還沒見過織田信長如此緊張過。「信使呢?這回是派的誰來?」


  「沒有信使,是通過忍者接力傳來的消息!」


  「怎麼搞得如此匆忙!居然要……莫非是!」看到他的臉色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動了?!」


  「不錯!」儘管我問得不清不楚可他還是明白了。「……武田信玄已經離開躑躅崎城,經南信濃前往遠江與從駿府出發的山縣昌景部會合,介時人馬將達到33000,另有秋山信友一部5000人進入東美濃意圖不明!」


  「還有別的消息嗎?」我苦澀的問到。


  「大殿已命令佐久間信盛、瀧川一益、平手泛秀三人率5000人馬援助德川家,尾張一線也進入了戰備狀態!」長野業正拿出了一張紙。「……現在近畿已經是山雨欲來,很多人都在與武田家暗通款曲。我們的忍者發現了一些往來的秘密信使,這是那些大名和城主的名單!」


  「依您過去和武田信玄交手的經驗,認為我們的勝算大不大!」我盯著這張輕飄飄的紙來回看著。


  「光憑德川家和那5000援軍絕對不行,交戰無異於自殺!」長野業正這句話倒是回答得飛快。「關鍵是大殿能否迅速擊潰淺井、朝倉全軍東進,那樣就算扣去必須留守西線和近畿的部隊,和德川家加起來也能有五萬人馬,這樣憑借人數上的優勢或許還有一戰的機會!但前提是德川家康堅守不戰,並以小股部隊襲擾武田家的補給線,但願能拖住武田信玄的進攻速度。」


  我心裡一個勁兒的翻騰,說直點兒實際是嚇的。武田信玄會死在路上嗎?這可真是難說!雖然我手下有精兵猛將,織田家更是實力強橫,但我自問指揮上不會是武田信玄的對手,恐怕織田信長也不行!更為關鍵的是如果歷史改變,我將因無法把握走向而變得一片茫然,那樣我就什麼都不是了,甚至比個普通人還不如。一旦武田信玄擊敗德川家康而順利上洛,我敢說就憑織田信長的人緣,百分之百會變成一面萬人捶的「破鼓」!


  「出兵是一定的,迅速打敗淺井、朝倉是當務之急!」我定了定神說出了我的打算。


  「主公說得不錯!」長野業正也點了點頭。「只是還要仔細安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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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0:03:1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23、創造條件也要上!

  經過7天的急速行軍,前面伊奈城的天守閣已經遙遙在望。雖說這些日子裡我在眾人面前表現得豪氣萬丈,但實際上隨著離目標的接近,心裡是越來越發虛。


  對可能發生的連續苦戰,我作了充分的心理和物質準備。為了預防一旦形勢不利但馬和丹後可能遭到的圍攻,我把近萬的部隊都留在了家裡,並要長野業正和前田慶次加緊戒備,自己只帶著不足六千人趕往集結地。


  但要是有人說我這是應付差使,那我可要哭天喊冤了!2000甲騎全部被我帶了出來;700鐵炮備隊中的500也隨軍出征,並且由菲利普·呂克貝松親自帶隊;山中鹿之介、長野業盛、大谷吉繼各統領一個千人長槍備隊;以這樣的實力我敢誇口,輕易擊潰淺井、朝倉軍萬人不在話下,再說還有竹中半兵衛這個天才軍師伺候著呢!


  急如星火的趕到了南近江的目加田,可織田信長見到我後的第一句話就把我扔進了「冰窟窿」!「你作為第二隊去援助德川殿下吧!」天啊!這不是要我的命嗎?!我瞬間感到胸中一片冰涼。根據長久以來收集的情報,我的部隊綜合實力或許比武田軍還要高些,但也就是差不多5000對6000~8000的樣子而已,更多可就不敢說了。就算扣除10000吧,那德川家康呢?


  在戰國當中,三河武士的英勇也算是有名的,但這僅僅指得是精神而非全面的素質。德川家領有三河、遠江兩國大約50餘(部分遠江在武田手裡)萬石,不算農兵也就是15000左右的人馬,其中直轄的頂多也就10000出頭。通過幾次的接觸我瞭解到,其中裝備尚可稱精良的撐死3000,其餘的也就是比農兵強點兒有限。


  根據最新的情報:由於武田軍進入遠江腹地,並從兩個方向威脅三河,遠江的許多豪族都投向了武田一方!連帶著各地造成的混亂,徵集農兵也已經不太現實。在這種情況下德川家能動用的也就是12000~13000,除去防備信濃方面和反叛豪族的襲擾,能夠用於遠江戰線的人數最多10000,實際戰鬥力能抵上武田軍7000就算念佛了!這樣算下來就非常清楚了,德川家康加上我們兩支援軍的力量最多是人家的一半。


  原本沒有想到會插足到這個「泥潭」裡,現在只能重新安排計劃了!反正現在是不得不合舟共濟,不管對「個人」看法如何也只能奮勇向前。經過和竹中半兵衛一番緊急磋商,我連著給德川家康去了5封信,說得其實都是一個意思:避免和武田軍硬碰硬,最好是等我到達後,再分別與佐久間信盛那一隊三家各據一城以成犄角之勢!把武田軍牢牢粘在遠江,等織田信長抽身過來再進行決戰。


  據我所知織田信長已經給出了類似的建議,我還不顧臉面的給佐久間信盛等人去信,要求他們勸阻德川家康可能的蠢動。不過令我擔心的是,照歷史德川家康在這件事上誰的話也沒有聽!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真沒想到我還有替「老烏龜」操心的一天!


  儘管心裡十二萬分的不情願,但唯恐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還不得不加快行程。就在這種矛盾的心情困擾下,我到達了伊奈這座三河與遠江交界的小城,明天一早就要進入正式的戰區了!


  「諸位辛苦了……」在城門邊我們遇到了一個三十多歲,薑黃臉的瘦小武士。「在下天野三郎兵衛康景!奉鄙主公德川三河守殿下之命,在此迎候諸星殿下大軍!」


  「有勞大人了!」我下了馬後一邊向裡走一邊問道:「最近戰況如何?武田軍已經推進至何處了?」雖然每天都會有細作向我稟報,但在別人的領地上到底不如主人全面。再說武田軍分幾路行進,態勢隨時隨地可能發生變化。


  「哦……諸星殿下果然急公好義!眼下形勢尚在控制之下,諸星殿下盡可放心!」不知是因為感覺我的言語裡有瞧不起德川家的意思,還是不滿意我這麼居高臨下吩咐的口氣,他的語氣忽然冷了一下子。「殿下和諸位大人一路辛苦了,還是先休息用飯吧!」


  「其實大人不必客氣!我等奉右大將之命前來襄助,自然就當生死一心……」我說著斜眼瞟了他一眼,有這些年的歷練這種小場面自然早已駕輕就熟。「大敵當前之際,難道還會計較什麼些許小節嗎?」


  「殿下氣度寬宏,在下望塵莫及!」可能是記起了我是來救他們命的,天野康景有些慌張的紅著臉連連鞠躬。「……前些日子大久保大人、本多大人率軍在三箇野川附近與武田軍前衛部隊發生衝突,後我軍主動撤出戰鬥!三天前武田軍以絕水之計攻克二俁城,但鄙主公三河守殿下引兵據守濱松城,武田軍已被阻擋於天龍川、二俁川一線……」


  一直走到天守閣大廳,飯菜端上來之前,我都在聽天野康景作著情況匯報。總的說來情況依舊處於相持階段,但我隱隱感覺到似乎德川家康將有大的行動。


  「伊奈城的守衛沒什麼問題吧?」我仔細思考著雙方可能的下一個步驟。要從遠江進入三河,比較適合大軍行動並進退有據的有兩條路,這裡和北面的野田城。雖然野田城似乎更好一些,但我可不想因為一時疏忽被摸了「夜螺螄」!


  「諸星殿下只管放心!」天野康景對於自己的職責倒是一點也不敢馬唬。「……伊奈城雖然只是一座小城,但城垣堅固地勢險要,儲備糧草充足!憑我手下500足輕雖不敢說固若金湯,但拖住武田軍10天以上不成問題!」


  「嗯……」我點了點頭端起了碗,他只是說10天可見不是個忘乎所以的人。「如此就麻煩大人盡快安排一下,為我的部隊安排食宿!明天凌晨用飯,清晨我即出發前往濱松與三河守殿下回合!」


  「是!」天野康景也知道時間緊迫,躬身退出去準備了。


  「嗯……」我端起碗往嘴裡扒拉著米飯,這些天趕路趕得沒早沒晚,飯自然也是吃得毫不塌實,難得今天他們還預備了新鮮的烤魚。「長盛……」吃著吃著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在上野的時候曾經與武田軍多次交鋒,依你看他們最厲害的殺手是什麼?」


  「回稟主公……」長野業盛伸伸脖子嚥下了嘴裡的一口飯。「甲州軍勢冠絕天下,百戰而成絕非浪得虛名!要照我看他們的優勢有三:一是『赤備』騎兵;二是眾多可以獨當一面的武將;三就是武田信玄本人!」


  「赤備?比我們的甲騎還厲害嗎?」新八郎在一邊歪著腦袋不解的問到。


  「可以說各有所長,勝負全在主將如何運用?」長野業盛認真的說道:「武田家原本並不能算十分強大,在信虎時代不過控制甲斐22萬石領地,兵馬最多也只有五、六千而已,雖然那時也有騎兵,但無論數量還是質量都很一般。武田信玄繼位後致力向北發展,用近20年時間終於完全控制了南北信濃,另外還有上野、下野、武藏等國的大片區域,但此時武田軍雖然實力大增,可還是沒有特別注意發展騎兵!直到在上田原會戰武田軍敗於越後軍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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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0:03:45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tiger18351 於 2012-2-20 20:06 編輯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24、創造的條件行嗎?

  太陽剛剛爬出東方的地平線,我的5500大軍就出了伊奈城向它行去。我周圍環繞著親兵近衛筆直的坐在馬上,可腦子裡卻在思索著昨天長野業盛說的那番話。「重治……」我叫了一聲跟在身邊的竹中半兵衛。「你說……如果我們和德川家康再加上佐久間信盛,與武田信玄進行決戰,能有幾成的勝算?」


  「一成都沒有!」竹中半兵衛回答得斬釘截鐵。「武田軍有33000之眾而且兵強將勇,就憑我方這剛剛20000缺乏配合、素質參差不齊的部隊,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可能在野戰中取勝!」


  「你說得固然很有道理!但要是採用突襲之類的策略……」我的心裡還是隱隱有著一種渴望戰勝強者的衝動。「似乎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希望,歷史上很多時候勝敗只在瞬息之間!」


  「請主公聽屬下一言,萬不可存此僥倖之念!」竹中半兵衛臉色劇變的說道:「此時的武田軍與當年今川義元上洛不同,其間差異可謂天上地下,且不說以武田信玄之謀會不會有這樣的疏忽,即便僥倖將其擊殺也不會有一舉而勝的結果!今川家的強勢全靠今川義元一人維繫,手下武將都是畏縮怯懦之輩,駿河士兵也是生性懦弱。而武田軍中頗多名將,即便得到武田信玄本人被殺的消息也不可能潰散敗逃,加之甲州山國民風剽悍,反而有可能激起他們決戰至死的信念!主公不妨請想一下,如果當初桶狹間之後今川大軍不去,那麼織田家會是個怎樣的局面?我敢說如果殺死了武田信玄,那麼遠江境內必將成為一片『血海』!那時這將成為一場沒有贏家的賭博,不過從長遠看信長大殿可能會得到最大的利益!」


  「哦……」我感到後背上一陣發冷,當年桶狹間的情景至今記憶猶新。要是最後今川義元的人頭沒有及時出現,那麼後果還真是不堪設想。「不如這樣!重治你指揮大隊緩速慢行,我率騎兵先趕到濱松城去!」我突然提議到。


  「主公!」他顯然是被我的這句話嚇得不輕。「你怎麼會有如此荒誕的想法?」


  「我這麼想也是有原因的……」我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我這次前去主要是勸阻德川家康放棄決戰的想法,可這樣做成功的幾率並不是很高!一旦我不得不隨他出戰,那麼我軍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境。相反如果他同意了我的意見,我就可以借口步兵在後要求據守伊奈或者野田城,這樣就有了相對安全的位置;要是出城野戰,我率騎兵也可毫無後顧之憂的輕鬆突圍;而且就是有人質疑這樣做也非常容易辯白,我因為擔心這裡的安危所以率騎兵先趕了過來。這樣的說法,任誰也挑不出毛病!」


  「可讓主公輕易犯險還是不妥,應該由我和勝猛先趕過去!」竹中半兵衛還是不能放心。


  「這只怕行不通!」我皺著眉的臉幾乎成了一隻苦瓜。「現在德川家康想必也在激烈的思想鬥爭當中,是戰、是守、甚至是降,恐怕都在反覆權衡比較!這種時候如果我不親自前往,他必會對我的一切建議產生懷疑,而這樣的風險眼下我們是無論如何也承擔不起的!所以我一定要親自到濱鬆去,唯有這樣或許還會有一線希望。」


  「如此……主公一定要謹慎小心!」仔細考慮後竹中半兵衛也不得不承認我話中的道理。「……只是此刻德川家康恐怕未必會甘於籠城,因為一但他如此作武田軍勢必長驅而入三河,這樣他賴以發展的基礎——三河眾對他的信任與支持必將大大動搖!反而一戰或許會對他更加有利,勝固然德川家異軍突起;敗亦可把大戰的破壞留在遠江!大勝之後的武田軍勢必失去後患安心上洛,如此就不會對德川家留守三河的力量過度打壓,再說此戰可借織田家援軍的力量,失敗了損失亦在可以接受之列!將來如何織田家擊破武田信玄,他可以說曾為了織田家拚死力戰;要是武田家奪了天下,他又會說是在織田大軍的監視下不得已為之!」


  「你說得不錯……」我邊點頭邊回憶著印象裡的德川家康。「認真想想他還真就是這種人!不過好在他還不敢不戰而降,這樣不但得罪了織田家,同時也在武田信玄面前掉了『價』!一旦真的上了戰場我也會自己留意,憑著這2000甲騎還不會到被人一舉生擒的地步。而且我身邊還有勝猛、新八郎……」我看了一眼隨即又補充道:「阿雪他們這樣的猛將,怎麼也不會把我們『擱』在裡面!你也一定要自己小心,我會隨時和你保持聯絡的!」


  「竹中大人你就放心吧!有我跟著,主公什麼事也不會出的!」新八郎說著一揮手中的「修羅之怒」,險一險就砸到了身旁的一個旗本,看樣子他倒是比德川家康更想與武田軍一戰的樣子。


  「主公珍重!」新八郎的熱情並沒有能夠感染竹中半兵衛,他表情沉重的對我一抱拳。


  「嗯!」我用力的點了一下頭後,和島勝猛、新八郎、阿雪率領2000甲騎先行離去。


  **************************************************


  我們行走的秋葉道屬於東海國道的一段,平直寬闊非常利於大軍的通行。兩面村鎮、房捨稠密只是少見人跡,可能是因為害怕大軍交戰都躲到山裡去了!


  遠江是個有著26萬石土地的中等國家,北靠山、南臨海土地還算肥沃,而且是連接關東與近畿的重要商道。可惜在今川義元死後的這10年裡,這裡經歷了頻繁的戰亂,今川家覆滅後就是德川與武田的爭奪。由於幾乎一直是「外國」大名在進行統治,所以很少得到特別寬鬆的休養生息環境。


  由於我心裡急著與德川家康見面,所以不停的催促部隊加快前進。因此到了下午3點多鐘的時候,我們就來到了秋葉道的東口,這裡距離濱松城還有25裡,距離三方原則有18裡,過了前面的小石川就會進入遠江中部的丘陵地區。


  「主公您看!」就在我騎在馬上精神恍惚的時候,新八郎突然用手中的「修羅之怒」向前一指喊到。


  我瞇起眼睛努力朝那個方向望去,只見從那個方向跑來了6匹馬,上面的騎士在不斷的催促著它們。慢慢的他們越跑越近,甚至看清了他們身上零落的盔甲和斑駁的血跡,背後的「三葉葵」靠旗也已經殘破不堪。看到這個情景,我的心裡猛地一縮。前隊的騎兵大將簡單的盤問了幾句,就把他們帶到了我的面前。


  為首的是一個丟了頭盔披頭散髮的武士,他在馬上對著我一拱手。「在下是德川家臣熊谷小次郎直高,見過諸星……」


  「好了!大人不必多禮,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現在對這些有的沒的可不感興趣,看到這種情況心裡已經涼半截了,可又暗暗希冀著一絲僥倖。


  「回稟殿下!今日凌晨鄙主公和佐久間大人出陣三方原,結果戰事不利已退回濱松……」


  「什麼?!」我大吼一聲只覺得一股熱氣直衝太陽穴,腦門裡好像有一隻蜜蜂在嗡嗡的叫著。「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我的信德川殿下沒有收到嗎?!怎麼會出戰的?!……」我激動得連連質問,一時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態。


  「末將官卑職小有些情況並不清楚,關於這點還請殿下見諒!」熊谷直高並沒有被我的氣勢所壓倒,神情語態不卑不亢。「……昨夜我方突然得到急報:武田軍趁夜偷渡天龍川,意圖沿姬道向祝田 坂前進。鄙主公和佐久間大人一致認為這是個好機會,只要趁其渡河時攻擊必可大獲全勝,所以才出兵北上!不想此時武田軍已經全部渡過了天龍川,我軍的背後偷襲變成了在三方原的正面交鋒!」

  「那結果如何?」我這時壓抑了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任何事情都和眼前這個忠於職守的人無關。

  「我軍一開始就陷於苦戰,後來武田信豐、穴山梅雪、內籐昌豐隊迂迴至我軍側後,正面又受到山縣昌景、馬場信房所率領的赤備騎兵主力突擊!第一、第二戰線全部崩潰,在遭受嚴重損失後退守濱松城!」

  「那我方派來的援軍怎麼樣了?」我再次急切的追問到。

  「佐久間信盛和瀧川一益兩位大人引軍向野田城方向退走,平手泛秀大人……他戰死了!」

  「哦……」我無言的點了點頭。平手泛秀沒能逃脫歷史的宿命,雖說可惜但也無可奈何;佐久間和瀧川兩個人走得是北面所以我沒有碰到,想來亡命奔逃此刻應該已入三河境內了。看來他們算是逃脫了一劫,只是不知道我自己的運氣怎樣!「大人這是往何處去?」我看著面前的幾個人問到。

  「謝殿下關心,末將奉命前往通知我方各城!」熊谷直高顯得非常的鎮定,一場出生入死的大戰並沒有對他的神經造成什麼影響。「……武田軍獲勝之後已經暫時沒有了可以牽制的力量,因此隨時可能襲擊遠江各城甚至進入三河!末將職責所在,告辭了!」

  「這才是松平——德川家屢敗不倒的原因啊!」看著他們幾個人遠去的背影,我在心裡暗自感歎著。松平一係數代都在強大勢力間艱苦求存,鍛煉出了一大批優秀家臣,這裡面不但有「四天王」、本多正信父子這樣的名將,還有著作為基石的大量中下級武士,正是他們不離不棄的追隨才使德川家具備了迅速崛起的可能。「來人!去傳我的命令給後隊……」

  「終於可以和武田軍的名將們見個『真章』了!」新八郎在一邊摩拳擦掌道。

  我瞪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命令竹中大人他們馬上返回伊奈城,本隊也立刻掉頭回去!」我現在並沒有作好直接面對武田信玄的準備,但一切能夠平平安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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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0:09:2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25、「左傾」的代價(上)

  向濱松過來的時候走得就很快,現在返回伊奈就更是迅捷。但這次的行動搞得像現在這樣慌張失措,其主要原因還是在我!

  我在三河、遠江當然有情報網,如果我說沒有你也不可能相信!說起來我當然不會對「老烏龜」放鬆警惕,但他們都是一些「地下潛伏」人員,監視範圍側重於政治、經濟以及軍事佈防、主要人際關係等等。他們不是戰場偵查人員,也沒有受過這方面的訓練,而且他們的信息渠道中也沒有直接和我的部隊聯繫這一條。之所以沒有讓真正的忍者過來我也有自己的顧慮,他們的大量活動不可能不被德川家康發覺,這反而可能過早的引起麻煩!


  我原來並沒有想到會被織田信長打發到這裡來,所以安排的戰場偵測忍者早就提前進入了近江和越前。一接到命令我就日夜兼程的趕了過來,就算是忍者的腳程再快也不可能在騎兵之前完全準備好!這就使我一下子「麻了爪」,現在居然連基本的戰場態勢都無法掌握了,不但直到現在才知道三方原戰役的爆發,居然還在路上和佐久間信盛他們錯了過去!這樣的錯誤極有可能致命,忍者系統還有進一步改進的必要。


  到了下午5點我們趕了一半的路程,就在我想鬆一口氣的時候「麻煩」卻來了!


  「主公!」在前面開道的島勝猛派來了一個傳令兵,帶來了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前面的道路被武田軍堵住了,看樣子大約有2000人!」


  「這麼快?!」我對於武田軍的「神速」深感震驚,更可慮的是他們已經有了準備。「過去看看!」我鬱悶的領先向前馳去。


  一行人來到前面看到了正焦慮不安的島勝猛,不用他說我們自己就看清了面臨的形勢。在我們正前方大約700米的路口上,密密麻麻排列著大量整齊嚴密的長槍足輕,僅僅粗略一看,就知道不是以前常見的那種暴民式的軍隊。大紅色袞邊的皮甲、護腿、小竹笠,背後迎風招展著紅地黃色的「武田菱」靠旗,手中閃著寒光的長槍排成一排指向我們。這並不是湊合事的竹槍,而全都是專門對付騎兵的加重拒馬槍!更為令人擔憂的是他們的氣勢,整支部隊沒有一點兒聲音,也不見絲毫波動,如果不是那冰冷的眼神充滿殺氣,我真會以為那只是一群塑像而已!


  「怎麼會這樣?」我放下望遠鏡恨恨的說到。「他們不是上午剛經歷了一場大戰嗎?我怎麼絲毫看不出來這種跡象!」


  「主公!」島勝猛等不及我的「感慨」發完,就焦急的催促道:「這支武田軍既然在此佈防,顯然是已經獲悉了我軍行跡,隨後必將有大軍前來支援。主公如果不早作決斷,我等此番就難以脫離此地了!」


  「嗯……」我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畢竟也打了這麼多年仗了!可用騎兵去衝擊嚴陣以待的長槍足輕,而且還是如此精銳的長槍足輕,我真是感到膽戰心驚。可不沖又能怎麼辦?繞路嗎?既然這支部隊能夠擋在這裡,那別的道路也未見得就太平!一旦繞路耽誤時間,說不定就會被武田軍的主力追上,那可真就萬劫不復了!其實只要以騎兵分成小隊用標槍攻擊,此陣並不難破,可我此刻最缺的就是時間,必須早下決心了。「能看出對面的武將是誰嗎?」我的心裡暗含著一絲希望,要是碰上跡部資勝這樣的傢伙或許能夠擺脫危局。


  「看旗號應該是保科正俊!」


  「啊~!」島勝猛一句話打破了我的期望,怎麼就遇到這位「槍彈正」了!面對這樣一支由專家訓練出來的部隊,一旦硬攻……「我們掉頭向南,繞過去!」我還是選擇了避讓,這支「甲騎」是我的心血,難以忍心讓它遭受巨大的損失。


  「是!」島勝猛馬上就傳達了命令,這個時候任何命令都沒有討論的餘地。「全軍調頭後隊改前隊,向……」


  「主公快看!」就在部隊迅速轉換著隊形的時候,身邊的一個近衛旗本突然一邊拉我一邊指著後面大叫。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滾滾征塵當中一支數百人的騎兵卷地而來!


  一水紅色的盔甲,一水棕紅色的戰馬,一水印著「武田菱」的火紅色靠旗,正是聞名天下的武田「赤備」!雪亮的長太刀在夕陽的映照下幻化成一片銀白的光暈,餘暉中竟有幾分蒼涼的美感!據說紅色會使人的精神進入亢奮狀態,面對眼前的這番景色只怕馬上就會進入嗜血的狂熱。


  「咦~!」由於對面折射的反光過於刺眼,我本能的回頭眨了一下眼,卻猛然發現原本在正面列陣的保科正俊部正在緩緩向前推進。猛然間!一年前出石城合戰時的情景閃入腦海。如果騎兵被纏住而失去衝擊力,哪怕是這支阻擋的部隊比自己實力弱很多,那麼一但在外圍又再被長槍部隊圍住攻擊,等待他們的幾乎就是注定了的毀滅!


  「主公!」島勝猛顯然也發現陷入了這種危急的境地,抓住我的馬韁大聲喝道:「……後退已經來不及了,唯今之計只有奮勇向前!抱必死之心,或許還可殺出一條生路!」


  「那……好吧!」我艱難的答應了一聲。以我2000甲騎要想衝破前面佔據地利的2000長槍足輕,並擊潰後面的這大約500「赤備」應該說還是能夠辦到的!只要是武田軍主力不突然出現,我的力量在抵消敵軍的地利後還是存在微弱的優勢。可正是由於不掌握武田主力這個變數,所以時間就變成了一個關鍵的因素!這使我失去了轉換騰挪的機會,硬碰硬之後巨大的傷亡看來是無法避免了!


  「島大人保護主公先走,我去擋住後面的追兵!」新八郎將手中「修羅之怒」一橫大聲喝到。


  「你……多加小心!」這個時候我難道還能說什麼別的?


  「是!」新八郎一拉馬韁座下「夢魘」嘶鳴一聲人立而起,隨即一馬當先向後面的那500武田赤備騎兵迎了上去,四名甲騎的小隊長在島勝猛在島勝猛的示意下帶著200騎緊隨其後。


  「聽我號令!」島勝猛將手中菊池槍向上一舉,然後在空中畫了個弧形下落指向前方。「矢,衝!」剩下的1800名騎兵排成一個巨大的錐形向前衝去,每個人都端起盾牌掩住身體的主要部分,同時把馬刀端在了身側。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終於在一波「槍雨」後伴隨著血腥的迸發碰撞倒了一起!我第一次見到直面我的騎兵衝擊依舊鎮定如常的軍隊,彷彿迎面而來的只是清風飛絮,身邊的近百名(因為衝鋒隊形不利投擲,所以沒有發揮出標槍真正的威力。)戰友被標槍射倒亦毫無所覺。他們只是稍稍抬高了長槍的位置,瞄準了那些罐頭一樣的騎士。

「咣當!」排在那個錐形尖端的騎士被刺落了馬下,因為是第一個所以有十餘把長槍擋在他的面前,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身側的幾個同伴得到了一個機會。在第一波的「接觸」中,位置最前面的70餘個騎士落馬。我緊抓著馬韁閉上了雙眼,在這種騎兵集團的高速衝擊中落馬誰都知道意味著什麼!錐形的「尖」被磨去了,變成了一個半球形,但整團卻撞進了長槍軍陣當中,踏著同伴們的身體!騎兵這時失去了它的衝擊力,而嚴密的「槍陣」也被破壞了。

  由於步兵目標的「渺小」和騎兵陣面的變寬,不少人和馬及馬上的騎士都混雜在了一起。相互擠壓的「親密」使長槍變成了無用的累贅,馬上的騎士隨手一刀就帶起了一片血光。武田軍的士兵到底訓練有素,很多人都拋下了長槍拔出了匕首(一般足輕並沒有打刀這種裝備),但這種武器因為夠不著高處,對騎兵的重甲傷害依舊微乎其微。

  但外圍的長槍足輕對於已經停下來的騎兵絕對是場噩夢,手起槍落之下隨時都有人落馬,所差的只是因為數量不足還不能形成包圍。

  「不要糾纏,向前衝出去!」島勝猛一面大叫一邊催馬到了隊列的最前面,揮手一槍挑飛了一個「擋道」的武田軍士兵。遠江的地形介乎於平原與丘陵之間,幾乎沒有過於險要的地形。就像這個路口也是相當的寬闊,武田軍雖然全部擋住但軍陣的縱深卻略顯單薄。島勝猛非常清楚我們此刻並不是要消滅這支敵人,一旦拖延下去被武田軍主力趕上就完了。

  「有我保科正俊在此,爾等哪裡走!」就在島勝猛剛剛打開一個小缺口的時候,一員黑盔黑甲手持朱槍的武田大將擋在了他的面前。隨著他身後百餘名士兵的投入,缺口再次被堵上了。

  「找死!」島勝猛雙目盡赤一槍刺了過去,此時他沒有心情和對方再費什麼話。生死之機轉瞬就會逆轉,他這一槍拼盡了全力。

  「嗨!」保科正俊一聲斷喝挺槍相迎,兵刃相交帶起了一溜火星。他不愧是槍法高手,朱槍盤旋一攪守中帶攻。

  「死吧!」島勝猛手中菊池槍已被對手纏住,一時脫身不得。他明白對方的武藝與自己相去不遠,要想速勝只有突出「奇招」。藉著長槍去勢一踢馬腹貼了上去,一低頭前額全力撞上了保科正俊的胸口。

  「啊!」保科正俊萬萬想不到他會有此一手,身體後仰一下子被撞落馬下。手中朱槍也遠遠的飛了出去,被島勝猛跟上來當胸一槍釘死在地上。

  「保科正俊已經討死,爾等隨我奮勇向前!」島勝猛揮槍向前喝到,武田軍士兵們一愣之下士氣開始出現鬆動。

  「我保科正秀現在接替指揮位置……」這時一員同樣黑盔黑甲手持朱槍的武將竄了出來,樣貌極似保科正俊,只是看來還不到20歲。「今日即便只剩最後一人,也要把諸星清氏擋在此地!為了戰死的正俊大人,也為了不墜我等甲州男兒的威名!」在他的激勵下,武田軍再次以百倍勇氣殺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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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0:10:2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26、「左傾」的代價(下)

  如果說剛開始交戰時這些武田家的士兵是振奮的話,那麼他們現在已經是瘋狂了!保科正俊之死並沒有讓他們崩潰,反而使他們變成了一群「野獸」!

  他們扔掉長槍跳起來撲向馬上的騎士,即便是眼睜睜的看著彎刀迎面劈來也毫不閃避,一些成功者抱著他們的「目標」一起摔了下來,一起在地上翻滾廝打,又一起被沉重的馬蹄踐踏,變成地上的一堆血肉……


  「嘔~!」我趴在馬鞍上有一種想吐的感覺,可乾嘔了幾聲卻什麼也沒有吐出來。以前不知道被我剿滅的那些大小勢力是怎樣的感想,現在我才深刻的體會到了這種切膚之痛!在這個時代「殺戮」不是任何一個人造成的錯誤,歷史的進程就如天晴、天陰一樣是自然現象,我們每個人不管願意不願意都將接受這個現實。如果你自己不願意作一個殘酷的勝利者,那麼好!上天將另外選擇一個人來擔任這個角色,你將轉而成為勝利者殘酷的一個證明!


  「啊!」我只覺得左腳被一股力量一衝抬了起來,一聲驚叫之後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接著一個人撲到了我的身上。原來是一個武田軍的士兵趁亂冒險從眾多的馬腹下爬了過來,抓住一隻腳把我推了下來。一時間無數的人爆發出了或震驚或興奮的喊叫,而我則是死死的托住他那只緊握著匕首下刺的手。


  「哦!」就在那把雪亮的匕首離我的頸部不足兩寸的時候,突然他一下子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一聲短促的悶哼後,他面容僵硬雙目突出的從我身上栽了下去。


  「主公!」便隨著阿雪一聲帶著哭音的呼喊,我這時才看見身旁那具屍體後頸上的一道長長刀痕。


  「哦!」我奮力站了起來,「黃金」自我落馬後就一直站在原地。十幾個近衛旗本跳下馬來架我,我自己也扶住馬鞍一腳踏上馬鐙,奮力向上翻去。也是人多手雜使不上勁兒,而且我身上的盔甲(現在穿得一身新作的南蠻盔甲)過於沉重,再說周圍的士兵們在作戰中又不停的推擠,努力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我腦門上的汗都掉了下來。


  「主公!請快上馬!」隨著身後這一聲嬌喝,我只覺撐在地上的右腳被抬了起來,隨即又落在一個高處的「踏板」上。


  我乘勢腳下一使力終於又坐上了馬背,回頭看去卻原來是阿雪不知什麼時候也下了馬,用自己的肩膀把我頂了上來。「阿雪……」我只覺得喉頭一陣發澀。


  阿雪穿得並不是我送她的那身「孔雀」裝,依舊是原來的輕巧純白軟甲,依舊沒有帶頭盔,只是繫了一條帶護額的絲帶由前至後束住長髮,只是此刻她的臉上佔了幾處汗水與灰塵凝成的污漬,身上也濺上了許多拚殺造成的鮮血。可不知怎麼的,此時的阿雪不但絲毫不顯狼狽,反而呈現了一種有些「詭異」的美感。「主公,快跟住前面的衝出去!」阿雪此刻可沒有擺首弄姿的心情,翻身上馬後指揮旗本、親兵簇擁著我尾隨島勝猛向前衝去。


  現實總是離人們的希望相去甚遠,我們幾次努力的衝鋒沒能成功,雙方的傷亡都在急劇增加。武田軍的士兵已經傷亡近半,可依舊據守路口最窄處血戰不退。我感到部下的士氣正在焦慮、惶惑中悄悄流逝,現在多麼需要一點振奮人心的東西啊!


  「小幡昌盛已被討取!」突然遠處傳來一聲洪亮的吆喝,我一看卻是新八郎策馬而來,身邊還跟著……三十幾個騎士。他手中「修羅之怒」揮灑間殺開一條血路來到我的身邊,將馬鞍上掛著的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舉在空中吼道:「小幡昌盛已死追兵盡滅,無人可擋住我諸星甲騎去路!大家衝啊!」說罷當先而去。


  看到繼「槍彈正」被殺之後名將小幡昌盛再被討取,武田軍的精神力為之一挫。本來這些士兵都是抱著拚死以待援軍的心理在作戰,可現在這支尾隨而來的赤備卻被消滅,這不是太匪夷所思了嗎?再說赤備騎兵是武田軍的驕傲,可眼下……想到這裡他們的手有些抖了!


  與武田軍的沮喪形成鮮明的對比,諸星甲騎爆發了滔天的鬥志!既然武田赤備都不在話下,那麼其他人還算什麼呢?全軍在島勝猛和新八郎這兩員虎將帶領下向前衝去,頃刻衝破了武田軍的防線。儘管保科正秀拚命吆喝,可再也無法約束支離破碎的部隊。


  跑!拚命的跑!我不知道能否逃出升天,只知道在這裡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粗略的看了一下,原本2000人的諸星甲騎已經平白消失了三分之一還要多,跟隨新八郎前去阻擊的200人更是幾乎全軍覆沒。如此大的犧牲只是為我們贏得了一絲時間,一絲不多的逃生時間!至於到底能不能犧牲得有價值,那麼就看下面的了!終於遠遠的的看見了遠處伊奈城的城樓,我正想鬆口氣的時候卻又突然出現了新的狀況!


  震天的馬蹄和喊殺聲再次從後面傳來,回頭看去又一支武田赤備掩殺了過來,這次足足有數千之眾,山縣、馬場的旗號赫然都在其中。赤備騎兵的裝備比我們輕得多,雙方的距離在迅速接近著!


  突然一支嚴整的槍兵軍陣再次阻擋住了前方的路口,而且人數不下3000人!看著身邊這筋疲力盡的一千多部下,我心中不禁生出了一股「天亡我也」的感慨。


  「主公快看!」身旁的阿雪突然興奮的拉了拉我。「竹中大人前來接應我們了!」


  「啊?」我一驚之下仔細看去,卻不是我留下的那3500足輕嗎?我現在真明白了「草木皆兵」這句話,原來這就是說我呢!


  馳到近前,軍陣閃開了一條通道,待我們通過後又閉合在了一起。兩排槍兵之後是就是鐵跑足輕,是諸星部隊鐵炮、長槍結合的傳統戰法。


  「讓主公受驚了!」我來到陣中竹中半兵衛就急急的趕了過來,他的臉上是驚恐之後的欣慰。


  「還……好!」我強自鎮定的說到,現在總算是塌實了下來。遠遠望去那支武田赤備停在了原處,稍後就向後緩緩退走了。「我們也進城吧!」我對竹中半兵衛說到,只感到全身一陣無力。


  其實如果我再仔細朝遠處看看,就會在一處山崗上發現一面繡著孫子「風、林、火、山」四句箴言的高大帥旗。


  ***************************************************


  大旗下在眾多的旗本、侍衛、親兵圍繞間有十幾員武將,最為引人注目的就是當中一個高大魁梧的人。


  這個人騎在一匹高大壯實的棗紅色奧州馬上,穿一身火紅色嵌金扎絲胴具足,頭上是一頂白犛尾頭盔,上面的前立是一個小鬼頭上伸出兩隻彎彎的牛角。由於面甲的遮擋而看不清他的面容,引人注目的是他兩隻不帶絲毫感情的平靜眼神,平靜而不冰冷!


  「主公!」一個值日的侍大將上前稟報,原來這個人就是武田信玄。「保科正秀大人回來了!」


  「讓他過來!」武田信玄還是遠遠的盯著我退往伊奈城的部隊。


  「拜見主公,保科正秀未能完成職責特來請罪!」不一會兒保科正秀鬱鬱的走了過來。


  「這不是你們的錯誤……」武田信玄和藹的安慰到,甚至提馬上前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勢。「你們已經盡了全力,未能正確地估計形勢是我的錯誤!你哥哥的後事我會有個安排,其他的損失大嗎?」


  「謝主公關懷!」保科正秀激動得眼裡浮出了淚花。「一場激戰我軍遭受了巨大傷亡,僅戰死的就高達877人!」


  「877人……」武田信玄在嘴裡把這個數字叨念了幾遍,回頭又問道:「昌豐,小幡備隊的情況怎麼樣?」


  「回稟主公!」內籐昌豐提馬從後面趕上幾步。「小幡昌盛大人所率西上野赤備隊,521人全部陣亡,無一生還!」


  「這麼說來……這個諸星清氏2000騎兵對我軍所造成的損失,已經接近三方原德川15000大軍所造成的兩倍了?」武田信玄的語氣中竟有幾分戲謔的成份。


  「是的!」內籐昌豐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好硬著頭皮回答道:「三方原合戰我軍陣亡739人!」


  「那我軍兩次又分別消滅多少敵人呢?」武田信玄又問到。


  「回稟主公……」內籐昌豐的腦門上冒出了絲絲汗跡。「三方原殲敵1105人,阻擊諸星清氏殲敵754人!」


  「好啊!哈、哈、哈……」武田信玄忽然仰天大笑了起來。「武勇聞名天下的三河武士,損失十分之一後即潰散敗走;小商人出身諸星清氏的部下,在損失三分之一還多的情況下,居然依舊奮勇向前?這真是太好了!哈、哈、哈、……」


  「父親!」一個年近30的年輕武將排眾而出,一臉悲憤的說道:「請讓我去攻下伊奈城,為保科、小幡兩位大人報仇雪恨!」


  「四郎啊……」武田信玄看著自己這個最喜愛的兒子,感覺他雖有自己少年時衝動的影子,有缺少了深沉的城府。「諸星清氏部雖敗,但卻是在目前三河、遠江兩國境內實力最強的敵人,強攻伊奈城必定損失嚴重!但如果我們全部控制了這兩國,伊奈、濱松之力則不足以長途突圍。只要我們在尾張一線擊潰了織田信長的主力,並成功上洛,德川家康和諸星清氏這兩個『聰明人』會知道該怎麼辦的!」


  「是!」武田勝賴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了回去。


  「命令昌景、信房率全部赤備監視伊奈城,其餘全軍轉進野田城……」


  「稟報殿下!」正在武田信玄作著部署的時候,突然一個傳令兵飛馬趕來。「秋山大人命小人來報殿下:三日前巖村城的織田軍明智光秀部2000人突然分路出擊,秋山大人恐這是織田軍的試探立刻予以回擊!明智光秀部化整為零騷擾一番後,未曾接戰就又退回去了!」


  「哦?」武田信玄沉思了一下,堅定的說道:「命令信友收縮力量進抵巖村城下,盯住明智部主力尋機決戰,不必去管其餘小股游騎。明智光秀此人愛使些小伎倆,但對全局的把握力不足,只要步步為營即不足懼!不必理他,全軍按各自任務抓緊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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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0:11:1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27、動人的「代價」

  困守伊奈城已經七、八天了,還是聽不到一點好消息!我站在城樓上眺望著遠方,愁眉苦臉的一個勁兒歎著氣。你聽這話也許會奇怪,既然是困守為什麼還會有消息?儘管不是好消息吧!

  事實上城裡通往外界的通道並沒有斷,甚至還相當的通暢,因為伊奈城並沒有被圍!在我敗入伊奈城的第二天,伴長信手下的忍者終於在遠江、三河布下了嚴密戰場偵測網絡,各種消息源源不斷的被送進伊奈城。


  武田軍繞路經北面山麓進入三河腹地,兩天之內柿本、長澤、東條、二連木諸城先後陷落,隨後返回圍攻野田城,不三日亦被攻克。武田軍在三河國內如入無人之境,大小豪族人心浮動,除了世代侍奉德川家那些譜代外,大部分人都在尋求和武田家進行接觸的途徑,如作手城主奧平貞能、多峰城主菅詔定忠等人甚至直接參加了武田軍的戰鬥序列。全三河都幾乎陷入了崩潰的邊緣,想必此刻德川家康心裡也不好受吧!


  織田信長的援軍也不必指望了,據傳來得消息說淺井、朝倉的30000大軍固守邊境拒不接戰,本願寺和三好也有異動的跡象,要不是我那10000大軍留在丹後,再加上當地的豪族們對我堅決支持,只怕這時波多野軍也動起來了!


  佐久間信盛等人已經撤回美濃,按理說我也該行這條「上」策,可我現在是實在動不了啊!由山縣昌景和馬場信房率領的近5000赤備騎兵就駐守在北面5裡之外,雖說城池沒有被圍可這也不行。只要我一出城鐵定就會受到他們的襲擊,耽誤之下必然會被隨後趕來的武田軍主力圍住,走出三河?妄想吧!


  「主公!」正在我鬧心的時候竹中半兵衛從馬道上走了上來,幾天的光景他的臉色就憔悴了一個檔次。「主公不必憂心,有我們的這5000部隊駐守,即便是武田全軍來了也可無慮!」儘管自己也很擔憂,可他還是努力寬慰著我。


  「有你們在,我還能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咧咧嘴強笑了一下。「……武田軍雖然看起來洶洶勢大,但其實也有諸多內憂外患!我相信只要我們堅守下去,不久之後局勢必會轉變。」


  「主公!」我這麼一說竹中半兵衛反而顯得激動了起來,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眼淚流了下來。「屬下……屬下無能……竟然讓主公陷入了如此境地……」


  「重治!不要說這樣的話……」我急忙攔住他的「懺悔」,這種局勢恐怕誰來了都不行。「武田信玄當世豪傑,上杉謙信、北條氏康等擁兵數萬的名將都屢屢在其手中受挫,我們敗在他的手裡並不是一件多麼丟人的事情。再說我們真的敗了嗎?保科正俊、小幡昌盛等名將討死,殺敵超過千人,可我們自己才不過5500人,這樣的戰績比之上杉謙信於川中島亦毫不遜色,我們還有什麼可自卑的呢?想必此時我們力鬥天下強兵『赤備』的情景已經傳遍列國,諸星甲騎之名如今只怕才是真正為世所矚了!」


  「在主公帶領下,天下還有什麼是可怕的呢?」我的話終於把竹中半兵衛的情緒帶動了起來。


  「三河、遠江如今大部分已經落入了武田之手,想來不久這裡也會受到攻擊……」我適時的把話題又拉了回來。「守城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只怕還會有一段時間的圍困,糧食也要盡早儲存了!」


  「這個主公盡可放心!」竹中半兵衛立刻恢復了自信。「……伊奈城的城池原來就很堅固,存糧也不少!自從我們進駐伊奈城以來就開始著手,由於沒有受到圍城所以籌糧很順利!現在城中的糧草足以支應10個月,現在還在調運中。武田軍中雖有重型裝備但都很陳舊,攻城中最有威脅的就是黑山眾的地道!我已經和天野康景共同考察過了,準備在城垣內側挖一道橫溝,並且已經進行了不少,想來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件事你做得很好!」我點了點頭突然從他的話裡想到了一個問題。「我們這裡畢竟是客居,和天野康景的關係一定要搞好!好在此人是德川家的『鐵桿派』,不必擔心他在背後和武田軍搞什麼串聯!」之所以這麼說一個重要原因是我對他的印象不錯,前兩天他居然想勸我去濱松城會合德川家康!雖然我不可能真的那樣去做,但對於在這種時候還不顧自己安危的作法卻頗為感動。


  「是!我……」他剛想回話卻突然看見天野康景從遠出急匆匆的走來,看來大白天真是不能說人!


  「諸星殿下……」天野康景來到我面前一躬身,臉上籠罩著一層厚厚的「烏雲」。「在下有一件事要向殿下稟報!」


  「我們兩軍現在是同舟共濟,有什麼事大人不必客氣只管說!」我微笑著回答到,感覺他的情緒有些不對。


  「殿下海量在下敬佩……」他沒有作更多客套直接說道:「武田家的重臣三枝守友前來晉見殿下,現在已經到了城中!」


  「什麼?」我沒有想到還沒正式攻城就先來了「說客」,沒看出他們對我還挺重視。「該見嗎?」我扭頭對竹中半兵衛問到。


  「兩國交兵亦不避使節,見還是應該見的!」他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我沉思了一下說道:「我們就一起去見見他!」


  「我們?」天野康景顯然沒料到我會這麼說。「在下……方便嗎?」


  「這有什麼不對?」我「詫異」的對他反問到。「大人乃伊奈城主,這樣的會面自然是應該參加了!」


  ***************************************************


  幾年不見三枝堪解由守友卻是風采依舊,連我都顯得愈發「成熟」他卻沒什麼變化。人常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難道是這幾年他混得比我還得意?


  「諸星殿下這幾年少有拜望,還請見諒啊!」看到我們一行進來,坐在屋裡等候的三枝守友搶先站起來見禮到。


  「三枝大人這話可就說差了……」我坐上主位客氣了一句,但沒有伸手去拉他。「織田、武田兩家原有姻親之盟,我作為織田家的一個家臣實在不足以當大人如此的禮遇!兩家如今雖然因為一些原因兵戎相見,但以大人代表信玄公的身份實在不必對在下如此客氣!」


  「諸星殿下實在是過謙了……」三枝守友還是滿面的春風,職業外交官要是被兩句諷刺說得掛不住也就不用再干了。「右大將與鄙主公的誰是誰非天下人恐怕自有一番公論,無論是幕府的公方殿下還是各大寺院、豪族,對於右大將的所作所為有幾人是心服口服的呢?」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行先於人眾必非之!」我也只得開始胡攪蠻纏,但我知道這個話題只是個過場。


  「這些事其實在今天討論並無多大意義,我此次前來想說的是關於諸星殿下本人……」三枝守友果然沒有作過多的糾纏,微微一笑進入了正題。「鄙主公此次上洛是奉將軍的令諭秉承天下大義,還天下以正道承平世間!這樣的盛舉正需要諸星殿下這樣的豪傑參予,所以在下這次才不揣冒昧前來……」


  「前來招降?」我一句狠話冷冷的砸了回去。「大人也許認為我此刻兵困勢窮,見到信玄公大度賞賜的『生機』就該感恩戴德、搖尾乞憐了吧?」


  「看來諸星殿下真是誤會了!」三枝守友一臉「正氣」的說到。「鄙主上信玄公絕對沒有辱沒諸星殿下的意思,不敢存要殿下屈尊加入武田家的想法!所為者就是襄結天下忠義之士,並無任何野心私念……」


  「說得好聽!」天野康景在一邊語氣冷冷的說道:「不管用什麼樣的謊言掩蓋,但事實就是事實!在這個時候放棄抵抗,難道還能有別的什麼意思嗎?」


  「大人說得不錯,事實是不能也不需要掩蓋的!」三枝守友飛快的回答到,看樣子他知道天野康景是誰。「只要諸星殿下願意聽聽鄙主公的建議,想來也就會瞭解他的一片誠意了!」


  「什麼樣的建議呢?」我對武田信玄的想法還真是充滿好奇。


  「鄙主公認為憑諸星殿下的能力威望,目前僅僅守護兩國實在是太屈就了!」三枝守友的眼神飛快的在我們幾個人的臉上掃視了一下。「武田軍上洛成功之後,鄙主公將向朝廷和幕府保薦諸星殿下為西國探題,西國之地任殿下攻取武田家決不染指,武田家將攻取攝津、播磨而後無償轉交殿下!」


  「嘶~!」我深吸了一口涼氣。雖說什麼天下大義和毫無野心只是一些屁話,但這種戰後分割的結果卻是難以想像的!


  「有什麼保證?」竹中半兵衛也在用質疑來掩飾自己的震驚。


  「鄙主公願向諸星殿下交付人質……」


  「人質?!」天野康景冷笑道:「用幾個家臣的子女來證明幾個大國的歸屬嗎?信玄公打得好算盤!」


  三枝守友這回沒有理他,而是對我說出了一番石破天驚的話。「鄙主上信玄公願以四郎勝賴公子和其長子竹王丸殿下為質,待交付攝津、播磨兩國後交還勝賴公子;竹王丸殿下年僅5歲,請諸星殿下教養至16歲元服為止!只要殿下點一點頭,勝賴公子即刻入城,竹王丸殿下於15日後送到……」


  聽見這話的幾個人都如墜夢中,武田信玄一下子交來兩個未來的武田家督,花這麼大的「代價」真的是物有所值嗎?


  「還有一件事……」三枝守友繼續拋出他的重磅「炸彈」。「信玄公五女菊姬公主今年13歲,長得花容月貌更兼武藝超群,深得鄙主公的寵愛,立誓非當世英雄不嫁!鄙主公素來敬重諸星殿下,願將菊姬公主許配殿下!」


  「鄙上已有正室仙芝夫人!」竹中半兵衛警惕著裡面的陰謀,如果仙芝的地位被否定那麼將隨即產生繼承權問題。


  「鄙主公的意思……是讓菊姬公主成為殿下的側室!」三枝守友用自信的眼神盯著我問道:「現在只等殿下的答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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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0:11:5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28、新銳「將星」

  「諸星殿下……請原諒在下一直以來的無禮!」三枝守友走後,天野康景面色激動的說道:「您無愧於是一名真正的武士!對於這樣的條件即便選擇了加入武田方,我想天下人也不會有什麼非議的!」

  「天野大人過獎了,現在想想我對剛才的拒絕都有些後悔了!」我不知不覺間就說了真話,也許這正是心情極為矛盾的表現。「武田信玄之所以會提出這樣充滿誘惑力的建議,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打算和好處,我也相信他會履行諾言!但這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事,和我過去做生意時『價高者得』的情形也不一樣。我雖然不是織田家的譜代之臣,也談不上什麼世代大恩,但卻是右大將一手提攜起來的,可以說沒有他就不會有我的今時今日,所以我永遠不會先作出對不起他的事情來!」


  「難得、難得!即便是自古就有忠義傳統的三河……」可能是想起不久前同族的犬居城主天野景貫投向武田軍,他連連搖頭歎息著離開了。


  「重治,你怎麼看待這件事?」我望著他的背影說到。


  「我對於主公的決定毫無疑義,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夠有絲毫的動搖!但……」竹中半兵衛也搖頭歎了一口氣。「但是當聽到三枝守友說出武田家的條件時,我還是不禁怦然心動!想著一下子掌握西國和參與決策天下的地位與權勢,和武田信玄對此作出的絕對承諾,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否會有主公這樣當場拒絕的魄力!」


  「這也許就是所謂的『人性』吧,要是你認為我真的是毫無感覺那可就錯了!」我苦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不管怎麼說這件事算是一站了,準備應付武田家的『後兵』吧!」


  ***************************************************


  在野田城外武田軍大營的中軍帥帳裡,武田信玄舒適的坐在一把高背交椅上。周圍的三十幾員武田家的直屬將領坐在面前的兩側,一起傾聽著三枝守友的回報。


  武田信玄此刻已經脫去了一身甲冑,白犛尾頭盔也放在面前的幾案上,一身隨意的便服穿在身上依然難掩他的威嚴。從馬上下來後就會發現,其實他的身材並不像看起來那麼高,也就是個中等吧!但確實是很粗壯,真的可以用虎背熊腰四字來形容。他的臉上佈滿了橫肉,而且皮膚又黑又糙,上唇留著一搓粗大如菱角的鬍鬚兩頭翹起,兩腮邊的鬍鬚則是亂糟糟的。再配上一個剛剃的油亮大光頭,活脫脫一副暴徒的形象。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有著一雙冷靜而智慧的眼神,冷靜得令看到的人一陣膽寒,但眼神的本身卻並不冰冷。


  「父親!」聽完三枝守友報告後,一旁的武田勝賴勃然而起,他的相貌更多的遺傳了母親的秀美。「諸星清氏狂妄無禮,居然如此對待父親的一番好意!不如立刻殺進伊奈城去將他們斬盡殺絕,再提大軍殺入近畿,憑我天下無敵的甲州軍勢,什麼織田信長,我們絕對可以將他們徹底毀滅!」


  「錯了……真的是我錯了……」武田信玄目視前方對兒子的話毫無所覺,他的喃喃自語令武田勝賴舒了一口氣。「諸星清氏原來是個商人,現在也和界町保持著密切的聯繫,而且他又在河內呆了一段不短的時間。我應該再加上和泉、河內的……」


  「父親?!」武田勝賴的嗓門高了起來,這番話險些讓他背過去。「您已經給了他那麼好的條件,還讓我和竹王丸去作人質!這個諸星清氏算是什麼東西,讓妹妹給他去作側室?這還不讓天下人……」


  「四郎啊……」武田信玄並沒有被兒子的情緒所感染,相反卻對兒子的不成熟感到一些惋惜。「我承認諸星清氏的騎兵作戰能力很強,但我所看中的並不是這些,只要我們把他拉過來,實際上近畿霸權已經唾手可得了!諸星清氏的部下中從織田家內部出來的並不多,這些人絕大多數只忠誠於他一個人。一旦諸星清氏決定寢返,那麼他在但馬、丹後的部隊再加上依附於他的豪族,那麼就會有兩萬以上的人馬在西近畿響應我們的行動,這股力量的立場轉變會使本願寺徹底下定決心,松永久秀也不會再觀望。這樣雖然我們還沒有進京,但京都實際已經是我們的了!」


  「可父親!這條件也……」武田勝賴還想強辯。


  「實際上我們並沒有失去什麼……」武田信玄耐心的教導著兒子,他是多麼希望兒子能夠理解自己的決策啊!可現在的感覺就像一位歌唱家盡興表演後,觀眾們卻奇怪的問「你在幹什麼?」一樣。「西國之地道路複雜派系林立,還有根深蒂固的毛利家!諸星清氏或許能在數年之內擊敗毛利家,但要把他們的勢力連根拔起卻是不現實的。即便我們成功上洛還是有許多事要做,不但關東、東北必須平定,還有將進兵的四國和九州,有他替我們穩定西國的那些『麻煩』難道不好嗎?再給我10年的時間,武田家就不只是掌握霸權那麼簡單了,而是真真正正的把天下捏在了手心裡!我過去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那就是和上杉謙信耽誤了太長的時間。也許在戰場上他是個令人稱道的對手,但執著如他就好像一塊石頭,並不足以封死通向天下的道路。取得了諸星清氏的支持,我們甚至可以在幾乎不損失多少實力的情況下掌握近畿。只是你的妹妹有些委屈,但能嫁給諸星清氏這樣一個足以影響天下態勢的英雄也算值得了!不要把眼睛只盯著近畿,只盯著一個織田信長,你想得應該是讓天下所有強者跪伏在你的腳下!為了盡快達成最終的目的,有時暫時的妥協也是必不可少的手段!」


  「是!」武田勝賴還是不太服氣。


  「主公,那我們下一步……」山縣昌景小心翼翼的問到。


  「一切都只有打過一仗再說了……」武田信玄的語氣有些惋惜,但沒有絲毫的動搖。「我命令……」


  「報~!」一個傳令兵飛快的跑進了大帳,在正中的地上單膝跪下。「急報!一支織田騎兵突然出現在甲斐境內!」


  「什麼?!」好幾個人一起驚呼了起來。


  「他們是怎麼過去的?」武田勝賴走過去揪住他的領子一把提起來,大聲怒吼到。


  「前些日子明智光秀出城襲擾時,這只部隊趁著我軍收縮混了出來……」傳令兵臉色蒼白的解釋道:「他們沒有走東山官道,而是順著一些採藥人、樵夫踩出的荒僻小路潛入了甲斐。看來他們對南信濃一帶的情況非常熟悉,所走的路不但避過了駐軍崗哨,有些甚至連當地的豪族都不知道!而且他們化裝成了木曾大人的部隊,所以直到進入甲斐才被發現……」


  「有多少人?統帥是誰?」正在武田勝賴要發作的時候,武田信玄用鎮定的聲音阻止了他。


  「三……三百!」傳令兵扭過頭回答。「據忍者對於他們宿營地的調查,統領這支部隊的應該是池田恆興!」


  「三百?」聽到這個數字大帳裡不少人都鬆了一口氣。


  武田信玄揮手讓那個傳令兵下去,眼神第一次顯得有些飄忽。「三百人?……他們到底想幹什麼?……」他開始了陷入了沉思,所有人都緊張的盯著他。「妙啊……真是妙不可言……實在是太妙了……這個池田恆興……」武田信玄的臉色漸漸開朗,最後居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父親,池田恆興這是找死!」武田勝賴再次忍不住了。「我軍在躑躅崎有2000守備,他們是絕對拿不下來的!」


  「四郎公子說得是!」跡部勝資也興奮的說道:「三百騎兵或許奇襲能造成一定的損失,但要想攻城則完全是個笑話!有真田幸隆大人坐鎮甲斐,絕對是萬無一失的!」


  「萬無一失的事情從來不曾存在過,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永遠不會有!」武田信玄嚴厲的瞪了跡部勝資一眼,而後長歎了一聲後說道:「再說有孤軍深入攻略甲斐智謀、魄力的人,是不會鬧什麼『笑話』來的!哎~!幸隆智謀雖然勝我,但等他應變的時候敵人該做的已經都做了!昌豐……」他又對內籐昌豐問道:「我從不記得這個池田恆興有過什麼出奇的舉動,可這次的行為卻又是如此匪夷所思!難道是我記錯了?或是漏掉了什麼?」


  「主公您沒有記錯!」內籐昌豐急忙補充道:「池田恆興出身尾張世家,深得織田信長的信任!一路擅升非常順利,但所立功勞雖多卻是些奮勇殺敵的事。根據以往的情報,這個人的才能好像很一般!」


  「這次可就不『一般』了,難道是上天也護佑著織田家嗎?」武天信玄感慨了一句後開始發佈命令。「虎胤!」


  「在!」猛將原虎胤來到面前候命。


  「你率領3000兵馬即刻趕往駿府!」武田信玄威嚴的命令到。


  「是!」原虎胤雖然響亮的答應了但並沒有動。


  「你還在等什麼?」武田信玄發現了這一點。


  「屬下想請主公明示,為臣此次行動的意圖!」原虎胤問到。


  「你去了自然就明白了!」武田信玄雙眼望天的說到。


  「是!」原虎胤滿懷疑問的退去。


  「虎胤!」就在他走到帳門的時候,武田信玄忽然又叫住了他。


  「是!」他立刻翻身回來。


  「有什麼事……我不會怪你的,盡力而為吧!」半晌之後武田信玄卻說出了這句更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昌景、信房!」原虎胤走後他又叫過了山縣昌景和馬場信房。「我命令你們率領赤備騎兵為先鋒,沿伊奈街取道南信濃返回甲斐,大軍將在3日後起程!」


  「是!」儘管沒有人明白他的意思,可還是本能的答應。


  「昌信、信君、信茂、昌次!」武田信玄突然聲音高亢的叫出了高坂昌信、穴山信君、小山田信茂、土屋昌次4人。「我命令你們4人各率所部,3日內猛攻伊奈城!」

  「主公……」武田信廉猶猶豫豫的問道:「既然主公決定撤軍,為什麼還要強攻伊奈呢?」

  「不攻濱松是因為德川家康在我上洛成功後自會歸順,他的態度此刻無關宏旨!」武田信玄微微笑了一下說:「……今天諸星清氏就在伊奈城中,我如果棄之不顧豈不是太失禮了嗎?今後我們也未必會有再交手的機會了,就算僅僅是表示尊重也必須攻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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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0:12:4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29、奇怪的武田軍  

  「這是怎麼了?」我趴在伊奈城天守閣的欄桿上朝下看著,腦袋裡快變成了一團醬子。由這裡可以更清楚的看到城下及遠處的全貌,可我怎麼就越來越看不明白呢?


  武田軍的進攻已經持續3天了,戰況的慘烈程度我是見所未見!其實說是慘烈也許並不太貼切,真正慘的只是那些可憐的城牆。武田軍懷著對這些城牆的巨大「仇恨」,發起了猛烈的攻擊。3天來無數的大小巖石被投石機拋向了城牆,這些非常「傳統」的武器居然也能發揮如此巨大的威力,第一天中就砸出了三個不算太大的口子。


  可最為奇怪的是在我們最為緊張的時候,武田軍的表現卻有些出人意料。


  我的士兵站在那幾個缺口上,準備著用血肉去阻擋敵人的進攻,雖然有著堅定的信心但巨大的傷亡看來是無法避免了!足足5000的武田士兵們手持刀槍吶喊著衝了上來,確實有著震天的氣勢。


  在他們的士兵們進入射程後,菲利普立刻命令鐵炮備隊開始射擊,隨著彈丸的傾瀉有不少武田士兵倒了下去,缺口處的長槍足輕也做好了肉搏的準備。可就在這時武田軍卻退了,無視那幾個已經出現的小缺口,彷彿就被這區區幾十人的傷亡嚇了回去,與幾天前保科正俊的阻擊部隊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完全沒有起碼的犧牲精神。


  如果這種情況只是這麼一次,那麼我會認為這是因為不瞭解情況而進行的試探,而且這種行動也是正常、無可厚非的!但是三天中天天如此就令人費解了,我唯一能夠想到的一個詞就是「磨洋工」!


  我望著圍在城外的武田軍陣,依舊龐大嚴整!在這整整三天的時間裡,他們不過損失了幾百人而已!


  「主公……」竹中半兵衛從門外走了進來,這幾天他顯得更加憔悴。白天緊張的看著武田軍攻城,晚上緊張的監督修城!雖說武田軍沒有多少實質性的動作,可依舊是不敢掉以輕心。「今天武田軍沒有進攻,而且看樣子有收縮的跡象!」


  「哦……今天他們是想休息嗎?」我想了想隨即又否定了這個猜測。「可這幾天他們並不累啊!」


  「這也是屬下一直憂慮的事情!」竹中半兵衛一臉憂色的坐在了我的身邊,望著遠處的正在發楞的那些武田部隊。「武田信玄乃稀世名將,他的行為往往不可以常理度之!當年他的兵馬不足3000,卻巧妙的利用了高遠賴繼窺伺諏訪本家繼承權的機會,挑撥離間使他與諏訪賴重兵戎相見,結果一舉將他們兩人一起消滅並控制了諏訪全境。類似的詭計可以說伴隨了他的一生,所以屬下以為這次他也有著更深的陰謀!」


  「你認為……」我在心裡設身處地的想像著武田信玄的心理。「會不會是採取『疲兵』之策呢?這些天我們的士卒們確實是相當疲憊了,他們如果再這麼折騰五、六天,可還真是夠我們麻煩的!」


  「主公說得很有道理,照目前情況看這種可能性最大!」話隨如此說可他的臉色卻愈發陰沉。「不過……也還有別的企圖,主公是否考慮過德川家倒向武田的可能性呢?」他後面的這半句話聲音壓得很低。


  「德川家剛剛與武田軍在三方原打了一場硬仗,你是怎麼會有這種想法的呢?」我的經驗表明歷史基本還是維持著原來的走勢,如果是這樣對德川家康我倒不是很擔心。


  「主公請想……」竹中半兵衛的有些緊張的說道:「德川家與織田家可說是世代交戰的宿敵,其祖清康公、父廣忠公之死與織田家多少都有些關係。德川家康原來一直也是依附的今川家,在桶狹間之戰後由於今川家的衰落不得已才投靠了織田家,而這樣做的根本目的也是為了抵禦武田家的侵略。在如今的這種危急時刻,為了家族的利益而背叛織田也就似乎順理成章了!」


  「你說得雖然也有一定的可能性,但我卻認為它成為事實的……幾率不大!」我考慮了一陣後還是搖了搖頭。「德川家康這個人是個務實的人,但據我瞭解卻不太可能輕易的改變立場!德川家與過去今川家、現在織田家的關係,實際上是一種被保護者與保護者的關係,在保護者失去保護能力的情況下他們改變立場,看似是一件完全正常的事!但德川家康這個人卻不那麼簡單,這個人的野心和能力同樣可怕!」


  竹中半兵衛定定的望著我,可能是覺得我的話前後有些矛盾。


  「他非常清楚一個道理,單純的『牆頭草』是不會有前途的!」我的眼睛望向遠方焦距有些發虛,對於德川健康這個人的性格現代有不少著作來分析。「……為了這個目標,無論是在今川家還是織田家,他都努力保持著自己的獨立性,即便是最後選擇了妥協也會使對方充分認識到他的價值!他承認強者,哪怕這個強者即將成為過去;他會竭盡全力與弱者爭鬥,哪怕是這個弱者有成為強者的潛質。今川義元死後他趁亂返回了岡崎,但卻並沒有馬上背離今川家,相反卻一再上書今川氏真討伐織田家報仇,在屢諫不果的情況下甚至單獨攻擊織田家!後來事實一再證明了今川氏真的低能,他這才向織田家靠攏,並立刻開始著手侵吞故主今川氏的領地。我認為這兩件事充分說明了德川家康這個人,即便是妥協他也不會無原則的退讓。再說今天織田家還控制著京都的朝廷和幕府,所以要投降也不是現在!」


  「不知道武田信玄會不會這樣認為,我總覺得現在他們舉動很是怪異!」竹中半兵衛皺著眉頭冥思苦想道:「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大的謀劃,不是加緊策反德川家又會是什麼呢?」


  「不如……把長信叫來商量一下吧?」我也只好再尋求些別的信息。


  「主公!」伴長信很快就被近侍找了來,見到我以為是有什麼急事。「您找我?」


  「是的!」我用手中的折扇指了指身邊的位置。近來受織田信長影響我也養成了這個習慣,有事沒事總愛拿著把扇子。「你把武田軍這幾日的動態再說一遍,看看還能有什麼發現!」


  「是主公!」他以規規矩矩的姿勢跪坐在了那個座墊上,「武田軍在三日前就停止了對三河西部的侵攻,甚至連唾手可得的主城岡崎也置之不理!除了已得城池的必要守備外,所有軍隊都向西移動返回了野田與伊奈之間的大營。除了我們這裡之外戰事基本都已經停止,就連監視濱松城的小股部隊也已經撤離了!從跡象上看應該是在全面的集結部隊,可能是要有什麼大動作!」


  「濱松的也撤了?」我困惑的敲著額頭。「……濱松撤了我們這裡卻在攻城,難道是認為我比德川家康還重要?」


  「會不會有什麼暗地裡的計劃?」竹中半兵衛緊張的盯著伴長信的那張「蛇」臉。「武田信玄此人可是非常重視忍者和忍軍的,其手下不乏奇人異士!就是他本人對於忍者的使用方法也多有創新,在作戰中確實是詭異莫測!」


  「這是不可能的的!」伴長信飛快的搖著頭。「武田家的透波裡確實是東國之冠,僅就規模和創新上已經超越了上杉家的軒轅裡和北條家的風魔裡!但這也僅是在東國而言,和甲賀、伊賀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的!」他自信並帶著些驕傲的說道:「本家目前的忍者是結合了眾多忍者流派之長,實力已經不在甲賀、伊賀諸流合併之下!武田家的忍者如果真的有什麼舉動,我們可能暫時看不透他的障眼法,但絕對不會連絲毫蹤跡也發現不了!」


  「那是什麼原因呢……」我忽然覺得腦中靈光一閃。「武田軍的赤備到哪裡去了?」這些天我一直就沒有看見他們,由於騎兵本不適合攻城也就沒在意。現在仔細想想的話,不能攻城還不能幹點兒別的嗎?


  「是!他們在三天前開始攻城的時候,就起程向北去了!」伴長信急忙報告最近的偵察結果。「我們由於沒有探聽出他們準確的目標,所以只能是派人一直尾隨著!他們的行軍非常穩定,好像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意圖。據最新的報告他們已經進入了南信濃的地界,我正準備把今天的所有情報整理後呈報主公!」


  「南信濃?」我和竹中半兵衛對視了一樣,這個舉動更為怪異。難道是向放棄經三河而尾張的路線,而轉經南信濃攻美濃嗎?第一、捨弱而攻強兵家大忌。第二、捨坦途而就險阻實在不智。第三、捨棄騎兵的長處而去山地攻城這太荒唐。第四、大軍滯後騎兵自己去?不要說武田信玄,就是一個農民也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除非是……他有「大陰謀」!


  「家裡有什麼消息嗎?」我這裡已經夠亂乎的了,可不希望老窩再著了火。


  伴長信無言的搖了搖頭。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現在只能這樣自己安慰自己。「繼續嚴密監視武田軍的動向,範圍可以再擴的些!」


  「是!」伴長信垂首應到。


  「目前也只能先這樣了……嗯?」我正說著無意間一回頭,卻發現城外的武田軍正在移動。我緊張的趴回欄桿仔細注視著,身旁的竹中半兵衛和伴長信也瞪大了眼睛。只見他們拔營列隊,然後向北行去。「他們這是幹什麼?」望著越走越遠的背影我疑惑的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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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0:13:3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30、隕落

  依舊是野田與伊奈之間的那座大營,依舊是武田信玄高居帥位,只是營寨的規模似乎小了些,而且周圍的將領也似乎少了不少。

  「昌景他們到什麼地方了?」武田信玄若有所思的對內籐昌豐問到。


  「回稟主公……」內籐昌豐小心翼翼的回答到。這幾天雖然武田信玄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而且這位主公也確實一直是莫測高深,但憑他幾十年的經驗知道:這位主公這幾天一直很不對勁兒!「根據昨天的通報他們已經抵達了南信濃的根羽,一路上平安無事情況正常!」


  「這就好……」武田信玄低下頭掰起了手指頭,嘴裡還在不停的叨咕著什麼。「這麼說來快了……」他終於在眾人企盼的目光中抬起了頭。「消息快要到了!我也該上路了,大家吩咐手下收拾吧!」


  「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嗎?」在一陣難耐的寂寞後,直性子的甘利昌忠實在忍不住問了出來。「其實我一直就沒有搞明白,為什麼這麼急著退兵?我們現在取得了這麼大的優勢,難道害怕那區區300織田騎兵嗎?末將多有冒犯,但還望主公能夠明示!」既然已經開了口,他也就索性問個明白了。


  眾將隨著他的問話,一起期盼的望向武田信玄。


  「300騎兵說多不多,但已經足夠作很多事情了!」武田信玄並沒有什麼不悅,相反表情還十分輕鬆優雅。「……甲斐和信濃是我們的大本營,一旦出了事情就不得不救。此計可謂是難得的創舉,池田恆興此人確實是個人物!這樣一個人我居然一直沒有注意到,還真是失策啊!如果這樣做的是諸星清氏我一點兒都不奇怪,因為以奇致勝本就是他的特色;如果是羽柴秀吉也可以理解,他雖然本人智謀一般但從善如流,而且有著超乎常人的膽色;如果是明智光秀我會微感驚奇,不過他也具備破釜沉舟孤注一擲的勇氣!只是這個池田恆興……」他又露出來回信而又好奇的微笑。「可真是沒想到!難道真是上天眷顧織田家,讓他們一下子出現了這麼多優秀將領嗎?」


  「父親,您是不是也太長他人志氣了!」武田勝賴不服氣的說道:「池田恆興以區區300騎鋌而走險,我認為這正是織田家勢窮力孤的表現!這300人不要說躑躅崎,就是甲斐的任何一座城池他也攻不下來!陷入我軍層層包圍當中,他們那裡還會有什麼生路?其實這件事根本沒什麼可值得大驚小怪的,交給真田大人處理就可以了!」


  「池田恆興根本就不會去碰躑躅崎……」武田信玄慈愛而又有些惋惜的看著兒子。「同樣他也不會攻取甲斐任何一座城池!孤軍深入他已經犯了兵家大忌,所以他選擇的一定是我們必救,而又可以輕易得手的目標。池田恆興以前雖然沒什麼出奇的表現,但據我所知他和諸星清氏一樣是個貪圖享樂的人!這樣的人通常是留戀生命捨不得死的,所以我估計他此刻已經撤離甲斐了!」


  「主公……」高坂昌信猶豫的張了張嘴,在武田諸將中他是一個少有的智勇雙全之才。「您日前派遣原虎胤大人率軍趕往駿府,是否就是想要阻截池田恆興的歸途?」

  「不錯!」武田信玄看著他滿意的點了點頭。「……池田恆興既然敢兵行險道,事先就必制定了周密的計劃!南信濃可一不可再,由這裡退回已經不現實了,要想安全撤回就只有走駿河!」

  「可……可駿河也不連著織田領地啊?」甘利昌忠還是狐疑不解。

  「雖然沒有陸路,但駿河靠著海嘛!」

  「啊!」甘利昌忠小小的驚呼了一聲,面色發白的問道:「您是說這支織田軍,會從駿河上船逃走?」

  這回武田信玄沒有回答,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還好、還好……」甘利昌忠想了一下又長吁了一口氣,面色也和緩了下來。「好在主公有先見之明預先派人防堵,此次池田恆興是插翅難逃了!」

  「這卻也未必!」武田信玄再次語出驚人。

  「父親!」武田勝賴關心的是另外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他一直沒有想明白。「……這支織田軍既然不是要攻打我們的任何一座城池,那麼他們的目標到底何在呢?」

  「這個問題……應該很快就會揭曉了!」武田信玄歪著腦袋側耳聽了一下,對著眾將說道:「應該已經來了!」

  「報~~~!」在眾人的「注目禮」中,一個傳令兵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由於長途騎馬和奔跑,一進大帳就癱在了地上。「真田……真田大人……稟報主公……」由於他的喘息所以半天也沒說清楚,不少人都急了起來,但又不得不耐心等待。「兩日前織田軍池田恆興部,襲擊黑川山、黑桂山、芳山的金礦……」他的氣是喘勻了,但他的話讓其他人都開始了大喘氣。

  「什麼?!你說的是什麼?!」武田勝賴一把傳令兵提了起來大聲怒吼到,在武田信玄面前也只有他敢如此衝動的。

  「金礦被襲擊……」傳令兵傻了一般的回答到。

  「他們都作了什麼?」武田信玄在上面平靜的問到,武田勝賴冷靜了一下鬆開了手。

  「剛剛鑄造好的10000兩黃金被洗劫……」傳令兵轉向武田信玄回答到,周圍眾將一口接一口的吸著涼氣。

  「還有什麼?」武田信玄依舊平靜的問到。

  「他們用倉庫裡的火藥……炸毀了礦洞……」傳令兵滿頭的熱汗變成了冷汗,周圍眾將已經覺得天開始旋轉了。

  「還有什麼?」武田信玄好像在談論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今井兵部老大人、丹波彌十郎大人戰死,百川數右衛門大人身負重傷……」傳令兵避開武田信玄的目光低低的垂下了頭,周圍眾將有人開始耳鳴了。

  「還有什麼?說,還有什麼?」武田信玄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問到。

  「他們……他們釋放了在礦山服苦役的數千佐久眾,現在佐久、伊那、上下諏訪、小縣等地都已爆發了大規模民變!」傳令兵終於把情況說完了,周圍眾將的腦中都覺得腦中嗡的一聲。

  「幸隆他……做了何種應變處置?」現在這裡唯一還能保持冷靜的就只有武田信玄了。

  「回稟主公……」看到武田信玄沒有絲毫發怒的表示,傳令兵這才逐漸安下心來。「敵軍來勢兇猛異常,真田大人得到消息時三座礦山已經出事!真田大人連夜通諭各處小心戒備,尤其嚴防各處交通樞紐,儘管兵力吃緊還是令真田信綱大人率兵1000前往平叛。只用半天時間小縣的叛亂已被平定,少數餘孽經上野西部山區往投越後去了!現信綱大人正在努力進剿其餘各郡,但叛匪多已躲入山林負隅頑抗,一時恐難徹底解決,因此實在難以再抽掉兵力堵截織田軍了!」

  「幸隆的處置非常得當,你先下去吧!」看再也問不出什麼,武田信玄揮手把那個傳令兵打發了下去。

  「等把他們從駿河抓回來,一定要全部碎屍萬段!」武田勝賴咬牙切齒的說到。

  「但願吧!」武田信玄往後一仰靠在了椅背上,嘴裡的話越說越奇怪。

  「報~~~!」就在這一陣寂靜難耐時,又一個傳令兵一溜煙的跑了進來。「原虎胤大人急報……」

  「抓住了?」武田勝賴迫不及待的問到。

  「沒有……」傳令兵一臉尷尬的回答到。「織田軍登上數十隻大船而去,看旗號應該是九鬼家的志摩水軍!」

  「什麼?!」聽到這個消息連山縣昌景都有些急了。「3000人馬以逸待勞,居然還讓池田恆興跑了!原虎胤是幹什麼吃的?!」

  「昌景,讓他把話說完!」武田信玄阻止了山縣昌景的發作,又對那個傳令兵和顏悅色的說道:「不必著急,詳細說說是怎麼回事?」

  「織田軍在富士山北麓襲擊了一個採伐場……」傳令兵雖然說得不是他自己,但語氣裡還是透著委屈。「那裡有許多準備發往駿府的木排。織田軍棄馬登上木排,順著安培川直下入海,登上九鬼家的大船!原虎胤大人猝不及防,因而未能及時攔截。」

  聽了這個解釋帳中諸將全都目瞪口呆面面相覷,真不知道怎麼會出現這種事。

  「大家明白了吧!」傳令兵退下去後武田信玄用目光掃視了一圈,用抑揚頓挫的聲音說道:「池田恆興此次出兵確實詭異萬端,我雖然看出他將退走駿河但也不知道會用什麼方法,因此我不會責怪虎胤。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我也不會要求你們做到。不過我希望你們不要甘於失敗,甘於失敗的人是不會有希望的!看看織田家這些將領吧,我希望你們能夠有所警悟!」

  「是!」眾將齊聲答應的同時,每個人都面紅耳赤。

  「我現在命令!」武田信玄的面色突顯嚴肅。「……武田家家督由竹王丸繼承,在其十六歲元服前由四郎勝賴代理;三年之內不要把這件事公佈出去,專心致力於領內的穩定;要與和北條穩定關係並和上杉達成和睦,尤其是10年內不得與織田家進行決戰!織田信長狂妄不察早晚必變,爾等只需靜待天時!」

  「是!」眾將雖然答應,但大多數人都驚愕望著這位主公。

  「10年!只要10年!」武田信玄猛地站了起來,臉上的肌肉來回抽搐著。「……只要上天再給我10年時間!再給我……」說到這裡他的話音戛然而止,嘴角和鼻孔中留下了鮮紅的血跡,滴滴答答的落在了案上頭盔的白犛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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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0:14:2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31、遺憾的歸途

  「諸星殿下請、諸位將軍請……」德川家康高高舉起了酒杯,臉上的神情只能用「亢奮」來形容。這也不能怪他,死而復生的人也就該這樣了。「諸星殿下此次率軍仗義出手,與武田軍連場激戰!我德川家康是銘感五內,請諸位滿飲此杯!」說罷他率先把被中酒一飲而盡,他的手下們也隨著喝了一杯。

  「德川殿下客氣了!」我禮貌的回禮到。不管怎麼說,我此刻的身份地位還比他差了一等。「能夠擊退武田軍的進攻,全仗德川殿下率領三河勇士在三方原的一場血戰!武田軍氣勢衰竭這才不得已退去,我不過是奉織田右大將之命略盡綿薄,實在是……」


  武田大軍全軍經南信濃返回了甲斐,一路上還在不停的平息著池田恆興留下的「叛亂」,雖然進展還算順利,但看來是一時半會再也出不來了!看到事情終於穩定了,我就率兵前往了濱松。既然來了,總得見上一面吧!


  知道事情的全部經過後,我真是著實的大吃了一驚,沒想到池田恆興這麼個一直嘻嘻哈哈沒正經的傢伙,這次居然一下子吐出了這麼大的一顆「象牙」!這種有勇有謀神來之筆的策略,我無論如何也無法和他劃上等號。看來還是我過去太膚淺了,對人的認識嚴重的不足,不光對池田恆興一個人,對其他人也是!


  德川家康自然是無比的興奮,雖然說這次損失不小,但利益同樣是巨大的!武田軍的撤退歸根結底是因為織田家的緣故,但說起來畢竟是被擋在了他德川家的領地上,天下傳聞之中無形中也是提高了聲望。再說武田家這次多少也是損了筋骨,只怕兩、三年間是不會再有大動作了!這就替德川家康贏得了喘息之機,足夠他勵精圖治恢復實力了。最主要的是武田家遭受這場意外的打擊,使天下不少人都對織田家的實力大為震驚,池田恆興這個舉動的震撼力實際並不在當年桶狹間之下,不少「牆頭草」又迅速改變了立場。德川家康不但重新掌握了三河全境,就是遠江的邊界也更加的堅固穩定,他這回可算是名利雙收了!


  「諸星殿下的深恩大德我就不說謝了,其實說也是說不盡的!」德川家康拿起壺親自替我斟上了一杯酒。「……貴部官兵奮勇殺敵血灑疆場,我德川家康永世不忘!諸星殿下放心,我必會有一番心意……」


  「德川殿下說這話就見外……」我微笑著攔住了他的話,自己的部下還是我自己撫恤吧!他那幾個小錢兒我也不在乎,反而顯得把人作小了。「織田、德川兩家久經患難生死與共,從護送將軍上洛開始,金崎突圍、姊妹川合戰,哪次沒有三河武士的浴血拚殺?我不過是奉右大將之命前來幫點小忙,武田軍的退走實際也沒盡到什麼力,就請德川殿下不要再說那些謝不謝的話了!」


  「諸星殿下果然高風亮節,在下佩服!」德川家康再次舉起了酒杯。


  「不過……」我覺得自己雖然可以不在乎,但有些別的事還是應該當面講清楚。「此次奇兵進襲甲斐,池田恆興大人可謂居功至偉!沒有他的出生入死,我等此刻只怕已經成了武田信玄的階下囚。雖然他並沒有來到遠江,但還望德川殿下能夠有所表示!」


  「這個自然!對於池田大人的奇勳偉業我自是心中有數……」德川家康忙不迭的連連點頭。


  我微笑著端起了一杯酒。他是個明白人不需要多說,心裡明白就可以了。「武田軍的情勢有什麼新的變化嗎?」我覺得還是再核對一下踏實。


  「正信!」說起正事德川家康立刻嚴肅了起來。「……你來給諸星殿下匯報一下通盤的狀況!」


  「是!」本多正信答應了一聲從自己的位子上繞了出來,恭恭敬敬的跪坐在我和德川家康面前。在德川家臣中排在第五位的就是這位可以媲美「毒蛇」的軍師,由於此時他還不到45歲,能排上這個位置已經很不錯了。「武田軍自離開野田城後轉道向北,先後經長筱、鳳來寺進入南信濃境內,走伊奈街道經田口、津具、根羽,轉三州街道經平谷、浪合至駒場。在這裡信濃、上野、下野各軍散去,武田信玄本隊返回甲斐!」


  「武田信玄在軍中嗎?」


  「在!」本多正信點點頭。「行進必列中軍,而且是全副戎裝!」


  「作為主帥這樣有點『勤』了!」我用低低的聲音嘀咕了一句。


  「您說什麼?」德川家康沒有聽清楚。


  「沒什麼,武田軍沿途是否曾在某處停留過?」這個情報其實我已經掌握了,現在繼續問一是想核對一下,二是就「某些」事點一點德川家康的人。


  「有!他們在鳳來寺和駒場都曾短暫停留過……」本多正信馬上回答到,顯然他記錄了這個情況。「武田信玄本隊在鳳來寺停留15天,看樣子是撤離三河境內前的短期修整;在駒場停留23天,應該是部隊解散時在做部署!」他加上自己的理解,而且看來還非常合理。


  「哦……」我隨意的哼哼了一聲,作出一副沉思的樣子。


  「諸星殿下……有什麼可疑的嗎?」看我這種表情德川家康也緊張了起來,神色有些鬱鬱的問到。


  「沒什麼!也許是我多慮了……」我對著德川家康笑了一下,但也讓他看出了我明顯的「心事」。「武田信玄的本隊有什麼異常的情況嗎?那種……和平時不太一樣的!」


  「這……您有什麼特別的所指嗎?」本多正信眨巴著眼睛問到。他當然聽出了我的話裡有話,但有一時搞不明白我的真實意圖。


  「就是那些不符合武田信玄習慣的事情,比如說……比如說在他的本隊裡出現了一頂轎子!」我終於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這個……這個……情報上並沒有作具體說明!」他的口齒開始結巴,額頭上的汗也冒了出來。


  「哼!」德川家康哼了一聲把手中的酒杯重重的頓在桌上,同時臉上的顏色也沉了下來。在自己的地盤上讓同盟的大名把基本情況問住,這實在是一件非常丟臉的事情。「愣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去查!」他對著本多正信大聲斥責到。


  「是、是、是……」本多正信臉色慘白的退了出去。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裡的情形,大廳裡霎時安靜了下來。不一會本多正信就帶著兩個人又走了進來。「這是服部半藏、這是波野佐之助,對於情報掌握得更清楚!」他介紹到,隨即又把我剛才的話對那兩個人又問了一遍。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服部半藏!」我在心裡暗暗驚呼了一聲。這個人的身材長得中等偏瘦,一張臉平凡黝黑。只是兩隻眼睛如刀般銳利,偶一接觸就令我一寒。好在是我的地位尊崇,他不可能老是盯著我看。


  「是有這麼回事……」波野佐之助連連點著頭。「從鳳來寺開始,武田信玄本陣當中出現了一頂守衛嚴密的轎子!只是武田信玄過去曾經有過攜帶寵妾彌津裡美出陣的先例,所以屬下雖然呈報了,但並未作特別說明!」


  「這頂轎子一直回到了躑躅崎嗎?」


  「這個……」服部半藏搖了搖頭替他回答到。「過了駒場之後就已深入武田地界,透波裡忍者的守衛異常嚴密。雖然我們依舊暗中隨行,但近距離觀察已經不可能了!」


  「這樣的事也是無可奈何……」我點了點頭歎息了一聲。在這個時代是不可能有敵對忍者貼近觀察武田信玄的,所謂近距離觀察也不過就是在500到1000米外的監視。「回到躑躅崎後,武田家的將領們有什麼異動嗎?」


  「沒什麼特別的事情……」服部半藏繼續報告說:「武田家的重要將領全都各歸本隊,武田信玄本人則是深居簡出極少露面!各地間信使往來頻繁,武將們各自嚴守本職並稍稍的收縮了戰線!」


  「只是信使而不是武將們自己嗎?」我著意的問了這樣一句。


  「是的!」服部半藏肯定的點了點頭。


  「哦……」一聲近乎呻吟的歎息從我的喉嚨裡發了出來,現在九成九確定武田信玄已經死了。如果武田信玄沒死,經歷了這場大戰之後返回躑躅崎,必會有各地留守的將領前往探望,就算不會都回去,但一個沒有也絕對的怪異。乘坐轎子應該說是身體出現了問題,那麼重臣的探望就更加必要!不單是為了安定人心,同時也應該親自在這關鍵時刻對一些事情加以佈置。往來穿梭的信使應該是在通報最後的遺訓,嚴防收縮是唯恐有人乘虛而入!武田信玄真的死了,沒能見到這位我最為敬佩的戰國名將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雖然真的叫我去見他一面我未必敢,但心裡還是覺得怪怪的!往者已矣,現在應該點德川家康一下。


  「諸星殿下……有什麼不對嗎?」看我半天不說話,德川家康不安的問到。


  「沒什麼!」我擺脫思緒看似隨意的問到。「……駒場是否在諏訪湖畔?」


  「不錯!」這個問題不用別人,德川家康自己回答了我。


  「那武田家的守護神,是不是諏訪大明神呢?」


  「對呀!」他又點了點頭。


  「我想……」我故意拉了一下長音,他和全場的人都緊張的盯著我。「我明天該起程回去了!」我都說到這一步再不明白就沒辦法了。


  「哦……好!」德川家康顯然被我的跳躍式思維搞得一陣迷糊,竟連挽留的場面話都忘了說。


  「重治!」我扭頭對竹中半兵衛說道:「明天全軍返回,把我的帥旗降至旗桿一半處!」


  「請問諸星殿下……這又是為什麼?」德川家康現在看我的一舉一動都是充滿了神秘。


  「沒什麼,只是我個人的一點兒怪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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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6 1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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