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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冬天裡的熊]戰國福星大事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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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0:35: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52、與一位長者的交流(上)

  我們一行人在第三天的下午抵達了此次旅行的目的地,吉利茨部族領地的中心——貝林科伊耶維奇家族的鎮子。一路上我明顯的感受到了哥薩克們由友好到尊敬的態度轉變,在大小約瑟夫兄弟的一再堅持下,他們陪同我們走了一天的路程,並再三表示了原意和我的商號建立合作關系的意願。
  我的態度真誠而友好,當然並沒有告訴他們我此行的真正打算,不過我相信在事情攤開後他們會持一種合作的態度。

  霍思金的情緒也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如不是仔細體味還真不易察覺。原先他就是我這個計劃的推進者,但本意是以“勞務輸出”的方式改善部族的生存環境。直到見識了新八郎超凡的武勇,甚至一個小侍女都能夠輕易的掰倒哥薩克勇士的手腕,建立一番功業的幻想開始在他內心的深處萌動了。

  原本這些高傲的家夥對我的提議嗤之以鼻,可最終還是被我提出的百斤生鐵彩頭所打動,可是連著10個壯漢都被蜃千夜小狐一下掰倒,一時之間竟然無人可對。當這些自以為的馬背驕子揉著酸麻的腕子,看著桌面上因沖擊力過猛而砸出的小坑,他們完完全全真真正正被強者的“實力”震撼了!

  貝林科伊耶維奇家族和我已經間接接觸過相當長的時間,逐步加深的了解也促進著信任的形成,對於我將帶來的重大爆炸性的建議他們雖然還不清楚詳細內容,但也有了一定的預感,為我准備的一場接風宴已經萬事具備,十數個貝林科伊耶維奇家族的主要骨幹成員出席陪同,席間的氣氛友好熱烈,但也並沒有多少實際內容,可能他們主要是想見見我這個人。

  宴後大部分人都禮貌的告辭離開了,只有霍思金和他的祖父——老族長伊薩克‧;貝林科伊耶維奇不動聲色的留了下來。看到這種情況我已明白,除了三井高福外讓其他人退了下去。伴長信似乎有些擔心,但我對他使了個不容置疑的眼色。

  “對您一直以來的關照我就不再說什麼感謝的話了,相信您不遠千裏到這苦寒之地來也不是為了聽這些……”老伊薩克雖然很上了些年紀但一點也不圓滑,或者是他刻意不表現出這一方面的特性。這是個長相個具有西方玄幻特色的老者,長發、及腹的長須雪白中透著絲絲銀亮,高高的鷹鉤鼻頗具威勢,深眼窩裏一對綠色的眼睛慈祥中透著銳利。他身上的哥薩克傳統開身長袍繡著異域的繁複圖案,手中長長的刻著奇怪文飾的木質手杖好像也經曆了古遠的歲月,已經被無數只手摸拭得油光發亮光可見人。其實他雖然上了些年紀但精神矍鑠,完全看不出來有使用手杖的必要,手杖可能是一種傳統的象征。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他很像《指環王》中的白袍巫師薩魯曼。“……在我們之間不應該以懷疑代替信任;以謊言掩蓋真誠;以虛偽蒙蔽率真,所以我想我們應該直接進入主題,把我們相互都關心的事情一件件說清楚就行了,彼此試探的環節還是省去了吧!”

  “您的話讓我感動,請允許我表示對您的敬意!”我低頭並微微欠了一下身,他也頓了一下那根“魔杖”表示還禮。“既然是我主動提出了要求,那就說明我這方面已經有了一些信息,信息的彼此對稱是善意合作的良好基礎,所以您可以首先詢問您認為重要的事情,我將盡量滿足您的願望!”

  “您讓我看到了坦誠的開端,那我就不客氣了!”伊薩克捋了一下胸前的胡須,認真而仔細的說道:“和您之間長期的貿易已經大大緩解了我們部族的困境,雖然這是本著公平交易的原則但我們還是應該對您心存謝意,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之間合作的自然會繼續擴大!可在這個時候您卻突然如此鄭重其事的駕臨……”他突然以有趣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這說明你將對我們哥薩克提出非同一般的‘要求’,那麼您將給我們帶來些什麼?”

  “我的索取會很多很多,因此我的給予也將是盡我所能!”我指了指一旁的三井高福說道:“……以前我們之間的交往主要是通過三井老板,今後的大部分具體問題還是將通過他。我知道以前我們提供的貨品如棉布、糧食、日用雜品等都是貴方所缺乏的,協議達成後我將加大這方面供給的力度!”說完這些話我停了一下,仔細觀察著對方的反應。

  霍思金微微有些興奮,而老伊薩克還是那幅不溫不火的表情。看來他不急於表態是想等我自己提高價碼,他也肯定知道我帶來的不止這些。

  “老狐狸!”我在心裏暗自喊了一聲,只得繼續說道:“這幾天的旅程一共經過了六個鎮子,真的使我增加了不少見聞,能在如此艱苦的環境中求存並發展,不能不說是一件極其了不起的事!但應該指出的是困境依然存在,否定它無益於問題的解決,有些困難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和人口的增加日趨嚴重,更是靠自身無法解決的……”

  “從遠古未知的年代起,我們哥薩克就生活在廣袤的原野上!”伊薩克‧;貝林科伊耶維奇說這話時,神情間充滿了驕傲的神情。“……我們生活的地方從來都是物資匱乏,但這並不能嚇倒我們,天地之間就是我們的屋子,而牛羊就是我們的財富!羅馬人、匈奴人、拜占庭人、土耳其人、蒙古人、波蘭人、瑞典人來了又走了,只有我們哥薩克依然故我!我們從來不懼怕困境,磨難是生活中最好的調味品,您倒是說說看,有什麼困難是我們哥薩克自己解決不了得呢?”

  “從全局和長遠的觀點看的確是這樣的,我個人也無意冒犯您和全體哥薩克的感情……”我明顯感覺出他是在“拍唬”我,但處理這類問題還是要非常小心。“可……所有人都不是全能的,除了無處不在的上帝,即便是他創造世界還是用了6天時間,而最後1天的休息說明他也是很辛苦的!能夠無數次的從困境中走了出來,這說明哥薩克們是一群強者,只是……目前還沒有找到好的方法,我希望自己是這個帶來方法的人!”

  “說說您的方法吧,也說說都能解決什麼樣的問題!”片刻沉默過後,伊薩克輕輕的把手按在桌面上盯著我問到。

  “先說說這兩天的見聞吧!”我的心情逐漸輕松了下來,說起了這兩天剛剛形成的一個計劃。“哥薩克人確實心靈手巧,我在幾處鎮子上都見到了不少工匠作坊,尤其是木工和制革都相當興旺,就是傳統的刺繡部件也有一定程度的生產!”幾句恭維過後我話鋒一轉。“……但令我不解的是幾乎所有鐵匠鋪都停止冒煙變得冷冷清清,難道是沒有什麼可作的活計了嗎?實際上擺放在屋角的犁鏵等農具很多都已殘破,這種狀況又要怎麼應付3個月後的春耕呢?後來我終於想明白了這件事,這裏對於生鐵的需求缺口非常之大!”

  “當著明人不說假話,既然您自己都看到了我也沒必要隱瞞!”伊薩克坦白的點了點頭,霍思金的臉色則有些悒郁。“……這裏的土地是肥沃的,每年在冰雪消融之後嫩綠的青草就會蜂擁而出,甚至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芳香的味道,可是由於天氣的寒冷,每年10月上旬土地就已經被凍得硬邦邦了,可對小麥下種卻不可能更早了!鐵器的消耗量相當巨大,而那些偶爾光臨的貨郎們帶來的零星鐵制品僅是杯水車薪。我們也清楚一件事:南面那些‘爵爺’們不停的在進行著戰爭,大量的原料鐵幾乎不可能輕易的運過來!”

  “對於這個問題,在下或許能夠有一定的作為!”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我在腦中就常陸鐵礦產量和哥薩克可能的需求飛快的做著運算。

  “由於是大量用於生產,所以幾十磅的交易量恐怕沒什麼用處!”霍思金不無擔心的補充到。

  “明年的六月份大概貨色就可以備齊,那時也是海路最順達的時候,第一次我會給你們運來2000磅!”

  “嘶~~~!”清晰的吸冷氣聲,他們原本也沒有想到我會如此的“大方”。“你所要求的事情我們還沒有討論,事後很可能沒有辦法給您滿意的答複!要是這樣的話……”

  “我依舊會在每年運來這麼多的量!”我豪爽的一口應到。

  “可以現有的馬匹交規模來看,即便有所擴大我們也無法支付這筆代價!”

  “我的商鋪也在南面作武器、鎧甲的生意,貴方可以用優質牛皮補上不足的部分!”

  聽到我的這個補充條款,這爺倆明顯的松了一口氣。“即便是鑽石和您的心相比,也會顯得黯然失色!”霍思金由衷的說到。

  “情意不能簡單的用金錢來衡量!”我謙虛的回了一句。這件事其實我還有另外的算計,即便他們這次沒有答應我的要求以後也會自己找上門來。

  2000磅生鐵聽起來不少,可僅是吉利茨部族一夥每年的需求量的一半,不但是農耕會使用鐵器,畜牧的消耗量實際更大!馬鐙、鞍具、鐵釘,僅是騎乘拉車所磨損的馬蹄鐵就是多少?另外還有他們和自然作鬥爭時所必須的武器,把生鐵煉成鋼損耗也將是可觀的。五萬人口我估計每年至少要消耗兩萬磅生鐵,光是想想就夠嚇人的!繩子崩得太緊自然就會斷,我只要等著就行了。

  “其實我還注意到一件事……”我繼續開著令人心動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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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0:36:2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53、與一位長者的交流(下)

  “……那就是對於貴方來說,鹽這種日常生活的東西也很缺乏!一磅食鹽居然在交易中可以兌換兩只羊,這實在是我過去沒有想到的!”我說完這句話後信心十足的注視著他們,等待著他們對我的要求,可結果卻完全出乎我的預料。
  “這個……這個價格很高嗎?”伊薩克一臉困惑的的對我反問道:“根據我們哥薩克人以往的記載和游走各地的經驗,這個價格並不能算是很高啊!當我們還在烏拉爾山脈西面的伏爾加河流域時,都是用駿馬和貴重毛皮與來自斯堪第納維亞、克裏米亞來的商人交換食鹽的,對於維持人身體必須的食鹽來說這個價格並不能算貴!這種情況在我們一路東行的旅途中,依舊沒有多少實際的改變。在西伯利亞的白令海之濱,我們向當地人學會了‘熬鹽’的技術,這使我們現在的食鹽基本上可以自給自足。要花兩天兩夜的時間不停的攪拌過濾,連續熬幹十余鍋海水才能得到1磅食鹽,靠海的部族以這個價格提供給我們還是相當公道的,再說熬鹽的過程中對鐵鍋的腐蝕也是相當嚴重的啊!”

  “哦……”我一時瞠目結舌的無語了,原來他們是這個思維啊!不過我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夏蟲不可以冬語,沒有見過的事情即便是事實恐怕也會讓人產生天方夜談的感覺!是啊,他們以前生活居住的地方不是深遠的內陸就是苦寒的極邊,自然不可能了解溫暖南方美麗的海岸灘塗。要是讓他們看見了寬數裏、長數十裏的白花花曬鹽場,那不知道該是怎樣的一副表情。“其實……其實這裏面還有一些其他的因素,比如……”沒辦法了,為了加強我下面建議的可信性,只好先對他們進行一場“掃盲”教育!是的,“科盲”!掰開揉碎的講,也不知他們能不能理解。

  “居然……居然還有這樣的事!”霍思金神情木訥的喃喃自語到,想不到如此天經地義的事情會對他造成這樣大的沖擊。

  可得到了我答案的老伊薩克則是面無表情的閉上了眼睛,一句話不說不知在思考著什麼。

  “那您能每年提供給我們多少食鹽呢?”霍思金緊張的問到。

  我看著他伸出了右手,豎起了中指、無名指和小指。“三船!滿滿的三條大海船!”

  “這需要……我們支付什麼呢?”霍思金就像是突然得到了一筆巨大財富的窮漢,盡管興奮可又不免有些患得患失。

  “不要錢,一個大子也不要!”

  “不要錢?!”他似乎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麼問題。

  “是的!”我肯定的點了點頭。

  “大樂老板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耐心些!”老伊薩克到底是人老成精,他阻止了霍思金的急躁等著我說出答案。

  “食鹽在南方叫九州和四國的兩個地方價格非常低廉,我購買花費的金錢實際上可以忽略不計,即便是三大船的貨量也是如此!所不同的是鹽場即如同礦藏,掌握批發的即便不是當地的領主本人也是勢力龐大禦商,從某種意義上講金錢有時也會退居次要地位!”我看了看對面的兩個人,他們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再者說大量的食鹽也如生鐵一樣,作為重要的戰略性物資不能隨意通關,沒有強勁的政治勢力作為後盾根本無法萬裏迢迢的運到這裏!並且與生鐵不同的是它的體積太大了,2000磅生鐵裝在十來只大木桶裏夾在什麼裏都能帶過來,可這成船的食鹽就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了!”

  “也就是說我們如果達不成進一步合作的協議,那麼這項食鹽的計劃就只能作罷了?”長期的商業經曆使霍思金也敏銳捕捉到了我話裏的關鍵信息。

  “是的!”我沒有拐彎抹角直言承認。“……想必二位也一定能夠理解,如果把這一路上所動用的‘力量’折成金錢計算的話,那麼成本可就實在是太高了!也許在某位‘當事人’來說只是一句話的事情,但要以純商業行為取得這樣的承諾,代價則往往是難以想象的!面對比熬鹽更高的成本,我想貴方也一定不會再有興趣了吧!”

  “如果我們一旦確定彼此間的合作方式,那這算是一項報酬嗎?”老伊薩克顯然對這樣的提議不甚滿意。

  “當然不是這樣的,這時是一種額外心意!”我生怕他產生什麼不必要的誤解,急忙著補充說道:“想必對於我要說的事您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備,面對未來可能發生的殘酷現實我這一方也無法回避!我們主要提供的報酬是針對個人的,他們將得到與之英勇行為相稱的黃金、白銀和榮耀,甚至是溫暖陽光下的一小塊土地。”

  屋子裏再次陷入了沉默,老伊薩克和霍思金彼此用目光進行著交流,其實他們就是直接說出來我和三井高福還是什麼也聽不懂。三井明顯的有些緊張,自始至終還沒有他開口的機會。我知道在這種事上根本指不上他,事實上我的家臣裏誰也指不上,因為對他們來說哥薩克完全是另一個世界裏的人,即便我講了他們也難以明白,就是長野業正和竹中半兵衛恐怕也不行。但既然來了我就不怕,只要有利益的共同點就存在著希望。

  “我的家族中流傳著一個故事,雖然年代久遠但依舊傳承得非常清晰!”老伊薩克突然把話題岔開了,而且看樣子似乎陷入了沉思。“……那是在五百多年前,我們的一位祖先作為外高加索第一批基督的信徒前往君士坦丁堡,前去覲見偉大的巴西爾二世皇帝……當時拜占庭還是個幅員遼闊的強大帝國,皇帝陛下英明神武!我們的祖先在金碧輝煌的宮殿裏見到了皇帝陛下,和他一起出現的還有一隊強大的勇士。這些來自斯堪第納維亞的維京戰士手持著鎏金的巨大斧鉞,即便是我們哥薩克也完全震懾於他們的強大,但不得不說的是喜好浮誇虛勢的禍根已經埋下!我現在要問您的是……您希望我們哥薩克在您的這出戲劇裏,扮演怎樣的角色呢?”

  “我想您也已經明白,想要哥薩克服務的就是我本人!”我挺直腰板拿出了修煉已久的一番“氣勢”。“……我不想說我個人的品質如何如何,事實上對於虛名俗事我也是相當的向往!但我值得自傲的是至少我還能看清形勢,目前的狀況實際上遠沒有到允許我放松懈怠的地步。如您所說南方諸侯們的爭鬥已經快要進入最後的關頭,百年的混戰即將產生結果。是去摘取最後的果實還是徹底灰飛煙滅,這才是我眼下最關心的事情!”

  “您的坦誠令我感動,那麼你要我們哥薩克勇士為你作些什麼呢?”老伊薩克謹慎的繼續問到。“而且如果不是什麼機密的話,我想大概知道一下您所處的是一個怎樣的地位!”

  “南方名義上的皇帝失去權柄已經有數百年之久,天下的控制權目前正在由幾位重量級的公爵進行角逐!”我力爭用歐洲人便於理解的理論來解釋正在日本發生的一切。“……我的地位相當於一個伯爵!我所為之服務的公爵已經取得了一定的優勢,可他又陷入了被另外幾位聯手進攻的窘境。在一系列的戰爭中,我依靠一批忠誠勇敢的部下建立了功勳和自己的勢力,但我的公爵也由此對我產生了某些猜忌。嚴峻的形勢使他不得不依靠我,我也在借著最後的機會擴大自己的勢力,以便在將來大局穩定以後也沒有人能對我和我手下的人不利!這是一個黑暗年代裏的血腥時刻,因此我希望……”我深吸了一口氣用一種深沉的口吻說道:“哥薩克的勇士能作我手中的一把利劍,隨時作好失去鮮血甚至生命的准備!”

  “這……還真是事關‘生死’的抉擇啊!”好半天霍思金才感慨了一句。

  “哥薩克從來不曾在死亡面前怯懦過,但我們也同樣不會隨意浪費寶貴的生命!”伊薩克鄭重其事的說到。“死亡並不可怕,但一定要為了值得的事!您的要求和所提出的條件我們已基本清楚,就我個人而言是願意滿足您的願望的,但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甚至不光是吉利茨一部的事情。如您所說南方的曆史進程已經進入了一個關鍵時刻,如果我們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哥薩克縱然驍勇也無法對抗南面的強大經濟和眾多人口。一旦您的事業失利,作為附庸的我們將不得不面對再次大舉遷移的巨大災難,那幾乎可以說是我們13部族毀滅的開始!”

  “您的擔憂我完全可以理解!我願意在這裏等上一段時間,等您們作出最後的決定!”我知道這件事現在只能是這樣,尤其是在了解了他們的社會結構之後。

  “那您休息吧!”伊薩克站起了身。“我將盡快向各處發出信息,一旦各部長老會的日子定下來我就會通知您!”

  “謝謝,拜托了!”我也准備送客。

  “要是……要是合作不能成立!我們雖然不能獨自行動,但或許可以替您招募到數十名侍衛……”他在門口突然停了下來,看來我的條件還是極有誘惑力的。

  “感謝您的關心,但我已經有了強大的衛隊!”我搖著頭拒絕了他的好意。“……而且我是個根基極淺的新進貴族,一旦基業被毀也就幾乎沒有希望複興了!既然如此,我個人的……”

  伊薩克默默的點了點頭走了出去,霍思金跟在他的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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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0:36:5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54、與一群長者的交流(上)

  我原以為以哥薩克騎馬飛奔的速度和如火的性格,召集長老們開會應該是一件很快的事,可事實卻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通知、回複詢問、細節的確定、細節的詢問、詢問的答複、對於答複的再詢問……不得不說的是,一群過於經驗豐富的老人,他們的謹慎會實在讓你吃不消。
  開始幾天我還有些著急,後來索性也放開了,帶著幾個手下也偶爾在附近轉轉,騎騎馬、打打獵什麼的。北國風光別有一番情趣,既然難得來一趟就好好玩玩吧!

  不知是覺得心裏過不去還是出於監視的目的,我們的所有活動霍思金一直全程陪同。在他的細心講解下我更加清晰的了解了哥薩克人和他們的生活,甚至每人還學了幾句諸如“你好!”、“朋友!”之類的俄語。有意無意之間他還談起了一些其他部族和他們長老的情況,讓我在正式會談前就對他們大概有了個印象,不過我可說不准這究竟是他的個人行為還是出於老伊薩克的授意。

  各個部族的信使來來往往,南科林部族的約瑟夫兄弟也來了幾趟。彼此也算是一起喝過酒的朋友了,在一起聊聊天那是正常不過的事,作為年輕人自然是向往更廣闊的天地,對於南方更舒適的生存環境他們充滿了好奇心。我精挑細選的內容描述使他們的心益發活動了起來,這我已經非常清楚的感覺到了,但願他們能感染更多的人。

  經過兩個多月唧唧歪歪的磨蹭,終於各部族長老聯合會決定召開了,一輛又一輛的馬拉爬犁在一群又一群騎士簇擁下來到了這個鎮子,從爬犁上下來了一個又一個老頭。我真的是開了眼了,居然一下子見到了這麼多“巫師”,這麼多道貌岸然的老頭還每人手裏拿著一根“魔杖”。

  盡管已經往來了許多信件,可還是有一些人對某些“問題”表示出疑問,所以第一階段就是由我對這些問題進行說明。在所有長老都已經到達後,會議在一個早上正式召開,為了表示禮貌我沒有等到正式開始時才進場。我進屋時這裏已經有了十幾位老者,正在三三兩兩的彼此交談著,看到我進來均在遠處頷首致意。

  “您好!○★◆※△……”我剛坐下一個老者就來到了我的跟前。這是一個矮矮胖胖的老頭,作為一個哥薩克居然比我還矮一個頭!大腦袋上油光 亮不見一絲,臉上一副笑嘻嘻的表情,就像一個留上了一把大胡子的彌勒佛。與大多數長老的簡樸裝束不同的是他的一身珠光寶氣,黑色的長袍用上了金銀絲線袞邊,右手食指上戴著一枚碩大的祖母綠戒指,手中的手杖在這間屋子裏是最長的,頂端裝飾著一只黃金的雙頭鷹。雖然他說了很長的話,但除了第一個詞外我都沒有聽懂。

  “這位是南科林部族的長老,尊敬的楊‧;別爾林斯基……”在他一靠近我們的時候霍思金就恭敬的站了起來。“他說他的兩個侄孫對您和您的手下非常推崇,還說誠實的強者是值得尊敬的,尤其是在這位強者已經擁有了巨大的財富和勢力時!追隨真正的強者對於勇士來說並不是什麼恥辱的事,他的祖先也曾為卡齊米日三世國王陛下效力,至今在東歐洲的小貴族騎士們也是追隨大貴族的,關鍵是要看這個人是否值得追隨!”說完這些話霍思金對我悄悄使了個眼色。

  “感謝您的關心!尊敬的潘……”我也站了起來,至少這是對於一位長者的尊重,那個稱呼則來自於霍思金提供的信息。與其他大多數來自俄羅斯境內的部族不同,南科林部族來自於烏克蘭境內的基輔附近,他們曾被波蘭國王冊封為貴族,別爾林斯基家族這個“斯基”的後綴就是貴族的標志。這段曆史無疑是他們的驕傲,所以“潘”(在波蘭對男性貴族的尊稱)這個稱呼極易取得他的好感。“您的兩個侄孫是非常棒的小夥子,他們向我談起了許多有意思的事情,包括您的故鄉!我在南方時認識的一個歐洲朋友曾經告訴過我這樣一句話:一旦歐洲打開了加諸在烏克蘭身上的桎梏,她將滿足整個歐洲對面包的需求!”

  “您的見識不止震撼了我的侄孫,同時也震驚了我!”他親密而慈祥的拍了拍我的肩頭。“雖然我們只是剛剛認識,但我相信我們彼此之間會有很多共同語言的!一定會有很多的,只是等待著發現而已!”說完後他就離開了。

  “第一個回合成績不錯!”霍思金在我耳邊小聲說到。

  “應該是第二個回合吧!”我也小聲的開了一句玩笑。在說笑的同時,我一轉身間突然突然發現有一個瘦高的老者在遠處冷冷的盯著我。

  其實仔細說起來他並不能算很高,至多也就是剛剛達到1.80米,之所以看起來“婷婷玉立”的感覺會如此的強烈,只是因為他實在太瘦了!枯瘦的臉上一對綠色的大眼睛顯得有些 當,稀疏的銀色長發從頭頂向後垂下,和臉上皮膚同樣黝黑手就像是兩只巨大的鳥爪,就整體形象而言他很像一只大“螳螂”。看到我注意到了他,兩道如劍的目光向我刺來。

  “他就是烈別德‧;薩米蘭科維奇……”霍思金乘著向對面的老者點頭致意時在我耳邊小聲說到。

  “哦,原來是他!”我輕輕的點了點頭收回了視線,可心裏卻翻騰了起來。霍思金沒少對我談起這個人的情況,因此在我心裏對他已經有了相當深刻的印象。

  烈別德‧;薩米蘭科維奇——薩米蘭科維奇家族的族長,由於薩米蘭科維奇是頓河部族人數最多的家族,因而也就控制了這個部族的實際領導權。頓河部族的人數約有八千,在三大族中是最少的,但卻也是最為剽悍的一支。其原來生活的地區較為靠近俄國沙皇統治的中心,因而這支部族曾無數次的被征調上戰場,嚴重的死傷自不待言。據說他們選擇向東遷移的原因也多是因為如此,對於某些事情的敏感也就不奇怪了。

  這個老頭今年已經快九十歲了,是少有的幾個年紀與老伊薩克相仿的人之一,各方面的條件造就了他非同一般的影響力,而與之相適應的就是他出名的多疑與頑固。一個關於他出名的笑話就是:烈別德被一堆石頭擋住去路,而僵持的結果就是最終石頭給他讓開了,因為那堆石頭耗不起歲月的流逝而風化了!笑話說得未免離奇,但他的固執也由此可見一斑了。我這次事情成功與否的關鍵,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能否順利敲開這個“硬核桃”。

  “乒、乒”看到所有人都已步入會場,伊薩克‧;貝林科伊耶維奇站在長桌的一端輕輕敲了敲桌面宣布會議的開始,近四十個(雖然只有13個部族,但每個部族都不只一個長老)拿著各式各樣長手杖的老頭桌邊自己的位置上。我則站到了桌子的另一端,霍思金作為翻譯在我身邊。

  “各位尊敬的長老……”老伊薩克清了清嗓子後開始是闡述議題。“之所以把大家請到這裏來,是有一件關乎我們所有東遷哥薩克命運的大事需要和大家進行商量!事情的大致情形我已經通過信件對大家作了通報,為了對於個別不甚明了的細節作出令大家滿意的解釋,我請來了我們長期的合作者——三嶽屋的老板,相信他可以對所有事情有個完美的解釋!”他非常巧妙的避開了我真名實姓這個敏感問題。

  看到所有人都向我看來,我謙虛的向四周點了點頭。

  “想必大家已經知道了我對這件事輕的態度……”伊薩克‧;貝林科伊耶維奇沒有等其他人開口卻又說了話。“而我們大家現在的處境也都在各人眼前,有些事情實際上是刻不容緩,一個機會這時自己出現了!我個人的見解不一定就是正確的,甚至可能是導致災難的根源。之所以在今天把所有受到我們人民信賴的人都聚集到這裏,正是要為他們選出一條最為正確地道路。責任不分彼此的壓在我們每個人的肩上,因此我在這裏要提醒諸位的是既不能輕率,更不能逃避!堅持各位自己認為正確地事情,不要為一些不相幹的因素所左右。為了避免整個哥薩克部族的分裂,我已經和大多數人取得了諒解:只要有一個人持反對態度,那麼這項提議就將作罷!”

  “我想請問……”一個不知名的長老最先發問,通過霍思金的解釋原來是想問我承諾的條件是否有足夠的保證。

  “我想著個問題我可以代為擔保……”沒用我說話老伊薩克就回答了他,接著他把數年來我們交易的情況做了一個簡短的說明。其他人對這些話聽得很仔細,偶爾還會有人提出新的問題,但大部分人都沒有表示出什麼異議,一來是伊薩克的人品值得信任,再者說這幾年吉利茨部族生活的改善也是有目共睹的。

  “我絕對不會對伊薩克‧;貝林科伊耶維奇的誠實和智慧有絲毫懷疑,但一些切身的體會使我有些不同的看法!在這個時候更不允許我保持沉默……”說這話的果然是烈別德‧;薩米蘭科維奇,我知道艱難的談判正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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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0:37:3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55、與一群長者的交流(下)

  “……我並不懼怕犧牲,年輕的時候我也無數次的浴血沙場!即便是在今天,我依然原意為民族、為我們人民拿起我的刀,騎上我的馬!可今天我在這裏要問的一句是:我們要做得這些事是否值得?”還沒有說上幾句話,烈別德·薩米蘭科維奇的情緒就開始激動了起來。“……不知各位尊敬的長老是否仔細算過,在與克裏米亞汗國長達上百年的戰爭中,哥薩克究竟流了多少鮮血?沙皇在黑海及南高加索取得的土地,又有哪一寸不曾被浸染得鮮紅?可那些高高在上的陛下們,又是怎樣報答我們的犧牲的呢?”說完這句話時他停下了話,用眼神在長桌邊每個人的臉上掃過。
  我也順著看過去,確實有幾個人被他的情緒所感染,但並不是很多。老伊薩克自言自語的叨念了幾句什麼,但又好像只是隨意的動了動嘴唇。楊·別爾林斯基在轉著手上那枚顯眼的戒指,似笑非笑的不知在想著什麼。

  “我們一次又一次的離開家園,去往邊疆新被征服的土地!撫恤英勇哥薩克戰士的,只是從陛下、閣下們手指縫裏漏下的幾個小錢……”烈別德·薩米蘭科維奇雙手摁住了桌面。“哥薩克的英勇犧牲不應是廉價的,我們也不該再為別人的施捨來流自己人民的血!我最後要說的是,我們真的有必要為面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人戰鬥嗎?”

  一些長老發出了附和的聲音,人數明顯比剛才增加了些。可能是覺得自己制造的效果不錯,烈別德扭頭盯住我,眼中射出了狼一樣的目光。

  “我與諸位中的大多數人確實是第一次見面,薩米蘭科維奇長老的顧慮我也表示理解!”雖然這次並不是問我,但我卻不能表示出被壓制甚至心虛的表現。“……在這裏我認為對某些事沒有必要隱瞞,我是商人出身而成為的諸侯!對於一些‘天生高貴者’們的寡恩刻薄我也是深為厭惡,對於我的品性是否誠實我想諸位可以問問吉利茨部族的人們,我是否有過欺詐甚至投機取巧的行為?另外我還想說的是……”

  “也許我們是真的老了,不然怎麼會對此地的風俗如此地難以理解!”一個坐在長桌左側中間的駝背老者突然開口說到,他的話立刻被霍思金翻到了我的耳中。“在這裏騎士居然甘心效力於一個商人,這還真是奇特的傳統啊!”他的話引起了一陣竊竊的訕笑,但這種明顯的挑釁卻使大多數人產生了反感。雖然剛才烈別德·薩米蘭科維奇表示了激烈的反對態度,但此刻也不禁皺了皺眉頭。

  “據我所知……”看到這種情況我反而輕松了起來,甚至嘴角浮現出了一縷笑意。“劃破俄羅斯草原上千年黑暗的‘基督之榮光’,最早不也正是由來自君士坦丁堡的拜占庭商人傳播的嗎?”

  “不管合作的事情是否成功,我們既然請這位先生坐在我們身邊就應該懷著足夠的誠意!”作為會議召集人的老伊薩克,也對那個被我駁得啞口無言的駝背老者說道:“……無論是貶低自己的朋友還是敵人,都不能夠提高自己的榮譽!再說早在輝煌的古羅馬時代,就曾有商人成為了帝國的皇帝。您的話不止侮辱了我們這位長久以來的夥伴,同時也侮辱了我們所有在座的長老!請您注意自己的言行,希利爾·山陀羅維奇長老!”

  “我對我的不當言行表示歉意……”這位長老倒還算清醒,知道眾怒難犯的道理。他紅著臉站了起來,對著四面欠了欠身。“並請求眾位尊敬的長老及這位先生的原諒!”

  我也在別人認可之後寬宏大量的點了點頭,在這種事上糾纏確實沒什麼意思。

  “烈別德·薩米蘭科維奇長老的話確實是真知灼見,但我還是想冒昧的提出一點點不同的看法!”楊‧;別爾林斯基對烈別德歉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進入正題。“……眾所周知我們哥薩克是一個量產勇士的群體,這使我難以想象放棄了手中彎刀的哥薩克會是個怎樣的情景!也許我們過去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使一些人產生了懷疑,但對我這樣一個守舊的人來說傳統畢竟是傳統。用鐵與血來改變自身的處境這個方法,是我們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方法,放棄了這個傳統我們究竟要使哥薩克民族走向何處?一些人也許會認為還有別的生存道路,但我要說放棄了用彎刀維護的榮譽,哥薩克會變成像吉普賽人那樣可悲的民族!”

  他的話引發了一陣熱烈的掌聲,甚至有人開始叫好。許多人都在同身邊的小聲熱烈討論,困頓的氣氛頓時為之一振。

  “楊·別爾林斯基長老的品德令人感佩,我本人也無意於否定我們祖先用鮮血建立起來的榮譽!抱歉,可能我沒有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完全沒有被楊·別爾林斯基那番話影響的就只有烈別德·薩米蘭科維奇了,他嘴裏說著“抱歉”,可臉上冰冷的神情卻沒有一點抱歉的意思。“……英勇的行為並不包括用腦袋去撞牆,無數的經驗已經證明:南下作戰並不適合我們哥薩克!無論是與北方的立陶宛人作戰還征服喀山汗國、西伯利亞汗國,我們的騎兵都是無往不利。可獨獨是在與南方克裏米亞汗國的戰爭,我們在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後又取得了怎樣的戰果呢?如果仔細回顧一下就不難發現一個可悲的現實,我們在南方一百年取得的進展還不及在北方二十年的百分之一!雄鷹和巨鯨在各自的領域裏都是不可戰勝的王者,但它們決不會希圖僥幸到對方的領域裏去給對手以致命一擊。這才是真正強者的智慧和明智,而並沒有人會恥笑他們!”

  一陣曆時五分鍾的沉默,看得出來許多人都開始思考這個過去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甚至連老伊薩克和楊·別爾林斯基都陷入了沉思。

  “請允許我說一下自己的看法,或許我們可以換一個角度來考慮這個問題!”就在我都快沉不住氣的時候,一個白袍的獨眼老者開始發言。“……與克裏米亞汗國的戰爭我們是作為沙皇軍隊的組成部分,所有的戰士全都編入不同的建制接受指揮。在這種狀態下我們自己失去了對於形勢的所有控制,因而在遭到了重大損失後,我們卻沒有得到什麼實際的利益!在整個的東遷過程中,所有的哥薩克部族團結在一起為了生存空間而戰,爆發出的強大力量足以對任何阻礙進行摧枯拉朽的清除!在這裏我想強調的是:只要我們能夠自己掌握,至少是部分掌握事件的進程,那麼我們就能夠為自己求得陽光下的利益!”

  “亞力克·莫莫德洛夫長老為我們打開了一扇明亮的窗戶,我認為順著這個思路我們完全可以取得進展!”老伊薩克的眼睛明顯一亮,烈別德雖然沒說話至少也沒立刻表示反對。“我現在想再請問,您將以何種形式處理哥薩克軍隊的地位呢?”

  “各位……”雖然這句話是由伊薩克問出的,可我還是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緊張,這才是整個談判的重中之重。“我並沒有想過把整個哥薩克部族置於我的統治之下,我們之間應該是平等的契約關系!我按一定期限一定數量招募哥薩克作為雇傭軍,他們的待遇應該在稍後的協商中確定。我可以作出的保證是不打破哥薩克部隊的整體;由你們選出的人統一指揮;除個別臨時戰役由我授權的將領指揮外,其它時間只對我個人負責!”

  “您出於赤誠的好意和對我們哥薩克的體恤,我實在是非常的感激,只有你這樣心胸的人才應該戴上至尊的冠冕!”楊·別爾林斯基對我熱情贊頌的同時射出了一縷興奮的目光,可不知為什麼我的身上一下子出了一層雞皮疙瘩。“……如果我們全力的支持您取得最高的權力,那麼您是否願意同等的給予哥薩克功臣貴族的身份,並作出某種社會制度上的改變呢?”

  我的心一下子興奮得緊縮了一下,隨即又穩定下來提醒自己:天上掉不下來餡餅!“請問……您說的改變指都是些什麼呢?”

  “只是……給貴族們一些自由選擇生活方式的權力!”他字斟句酌的解釋到。

  “原來是這樣!”他們想保留東正教的信仰和哥薩克的族群,這也正是我打算做的!只要一開口就行了,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登上了權力的頂峰。“等等!”就在承諾已經到了嘴邊的時候,我突然又感覺到了不對頭,看著他們那一雙雙企盼的眼睛,我逐漸明白了他們想要的是什麼。

  “對於您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深吸一口氣我作出了最後的決定。“但我現在要明確說明的是:在日本永遠不會,也不可能出現類似波蘭王國那樣的‘黃金自由’和‘一票否決制’,在一個國家中我認為這絕對是有害的!最高統治者代表的應該是一個集團的整體利益,這個集團就是他的統治基礎,但並不是說就可以讓集團內的個體隨意作出危害整體的行為!如果哥薩克人中有人希望成為我的臣屬並立下足夠的功績,我對財富和土地的賞賜決不會比其他人差,但我的命令必須具有絕對的權威!也許我的命令會出現違背集團大多數成員意志的事,那時自然會有人站出來把我的統治推翻!但在那之前,我說的話就是法律!”

  我在許多人的眼睛裏見到了明顯的失望神色……

  ————————————————————————————————

  冬天裏的熊:波蘭的“黃金自由”是在1588年完全確立的,“一票否決制”最早的個案是在1652年,這兩個詞此時都還沒有出現,但在1505年波蘭兩院議會確立的憲法已經使貴族特權制約了王權。

  另外泣血拜請各位讀者大大能夠耐心些,老熊何嘗不知這些情節一不驚心動魄、二不幽默風趣,但這是對於將來最後部分改變日本社會的一個鋪墊過渡,沒有中間的這些東西我擔心最後一下子“閃”著諸位。我書中的主角一輩子都不會突發王霸之氣,總是在設計、執行、協商、妥協中一步步走下去,我覺得這才更像一個真真正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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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0:38:2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56、意外的信息

  我來到窗前推開木質的窗子,清晨的陽光伴著冷風撲面而來。即便是在這樣高緯度的地區裏,如果仔細觀察的話也可發覺絲絲春天的氣息,想來此時建部山城附近山上的雪也該開始融了。由於夜裏屋頂受到煙囪溫度的影響,流下的幾縷水漬被風吹得又凍在了屋簷下,形成了根根晶瑩剔透的小冰淩。“時間……太久了!”我對著冷風歎了一口氣。
  艱苦的談判已經進行了一個多月,由當初的數九隆冬已經等到了丹頂鶴的回歸,無限期的扯皮使我心力交瘁,有時真想幹脆拉倒算了!

  長老會的意見始終不能統一,但自始至終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說出絕對不行的話來,既然如此就只能等下去。聽來聽去他們似乎還在寄希望於對於“體制”的變更,而在這一點上恰恰卻是我絕對不能讓步的。且不說生產力低水平下的民主必將導致混亂,僅僅是室町幕府一再與強藩妥協所造成的嚴重後果就使我心有余悸,這樣的“領袖”不作也罷!

  原以為斬釘截鐵的拒絕就會導致談判的破裂,但令人意外的是每每此時就會有人出來打圓場。後來我逐漸的看出了一些端倪,這極有可能是一場預先導演的“紅白臉”游戲。看看光景已經時不我待,不管如何我都必須於近日啟程,可就在這時他們的態度卻出現了明顯的松動,一些久談未決的事項都作出了明顯的讓步。

  究竟是有什麼原因導致了他們被迫的妥協,還是暫時放松的“漁線”,這可實在是讓我廢了腦筋。有心幹脆甩手而去,又有些心有不甘!這是我這個人的一個大毛病,做事很多時候都會瞻前顧後猶豫不決。

  最後我派了一個忍者出外打聽,盡管他不懂俄語但總還帶著眼睛。我們一行來的人雖然不多,可要是伴長信他們連掩藏一個人離去的障眼法都做不出來的話,那還是趁早另找一份工作的好!五天已經過去人還沒有回來,我這裏與哥薩克的協議倒是快達成了,不過不知道原因的“好事”也令我不很踏實。

  “主公,清晨風冷,還是先用早餐吧!”阿雪擺好了桌子輕輕的說到。

  “嗯……”我來到桌邊拿起了一塊面包,在一只煎得不是很熟的雞蛋上沾了些金黃色的蛋液。“人還沒有……回來嗎?”我咀嚼著食物問到。

  “還沒有!”她走過去把窗子關得小了些。“主公不必心急,伴大人估計就在這一兩天了!”

  “這樣就好……”我點了點頭看著面前的桌子,豐盛的早餐我一個人肯定是吃不完的。“你也抓緊時間收拾一下東西,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快要動身了!”

  “是,主公!”阿雪答應了一聲,又想了想說:“我們是不是該再收集些此地的特產?畢竟是大老遠的來了一趟,回去空著手見人總不太好!”

  “也對……”我愣了一下才點了點頭,這些日子過於緊張竟然把這件事給忽略了。阿雪倒是夠細心,這件事情正好交給她去辦。

  “梆、梆!”我正在琢磨這件事,伴長信忽然敲了敲門在門外問道:“主公,有……”

  “快叫他進來!”聽說派去偵察的人已經回來,我急忙放下手裏的食物對門外喊到。

  “參見主公!”一個一身灰衣風塵僕僕的人走了進來,背後還背著一個包袱,很明顯剛剛趕了很長的一段旅程。

  “哦……你怎麼來了?”看到他我一下子愣住了。

  這個人名叫巖根甚佐衛門,是一個出身甲賀的忍者,由於立下功勞很早就加入到伴長信統領的諸星赤心會第一備隊當中,並且現在已經取得了足輕大將的身份。之所以我會感到驚訝,是因為這次我並沒有帶他來。

  “你還沒有吃飯吧?”我指了指身邊的一個座位。既然他來了就肯定有事情,現在急也沒用。“有什麼信嗎?”看到有事要談而且伴長信並沒有跟進來,阿雪也向門邊走去,我擺了擺手示意不用。

  “多謝主公關愛!”他依舊站在原地並沒有坐下。“屬下這次分別帶來了長野老大人和加籐大人的兩個口信,但屬下在此首先要恭賀主公!”說完他跪了下去,一個頭磕在了地上。看到這個情景,我和阿雪都呆了一下。“從岐埠傳來信息:大殿明年……不,今年四月要率領諸位重臣覲見天皇,進爵的名單上已經確定會有主公!”

  “恭賀主公!”阿雪在一邊也興奮得滿臉通紅。

  “已經……知道是什麼職務了嗎?”我一時有些難以理解,自平定丹後、但馬以來並沒立過什麼功勞,何況與武田軍的遭遇也並不露臉。而且怎麼一下子出來這麼一件事,三個月前離開近畿時還一點跡象都沒有。

  “具體會是什麼職務還不清楚……”巖根甚佐衛門搖了搖頭表是否定,但馬上又補充到。“岐埠本家並沒有明確知會朝廷方面,據長野老大人和竹中大人的猜測可能是大殿還沒有最後想好,但正親町閣下傳來的信息表明:主公此次位列‘仙籍’是決無問題了!”

  “你辛苦了!先坐下慢慢說……”我又指了一下身邊的那個位子。織田信長變得更加傲慢,更加的飛揚跋扈了!這樣一下子把眾多的家臣提拔為殿上臣的地位,其野心已經是毫不掩飾,可能他此刻心裏已經不再懼怕天下大名們的圍攻,亦或是用朝廷的名義壓服所有人。不管怎麼說對我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虛榮心我也是有的。只是不知道排列順序會是怎麼樣的,即便是同一位階也會有著排名上的先後,我又想起了報紙頭版上中間、左一、右一、左二、右二的站位。“還有什麼大事發生嗎?”我腦中思考著這件事隨口問到。

  “有,是有一件!”巖根甚佐衛門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說道:“淺井長政和朝倉義景死了,淺井、朝倉兩家滅亡!北近江、越前都已納入……”

  “啊?!”我大大的驚呼了一聲,看來巖根甚佐衛門並不太懂得說話的輕重緩急和先後順序。“你說說詳細經過……”

  “是!主公,在您離開一個月後……”看到我如此關心這件事,他詳細敘述了起來。

  其實大致情形並不難猜到,織田信長隨意找了個借口開始清除這兩根“芒刺”。日薄西山的兩家昔日豪門已經無力抵抗,30000聯軍在大嶽山——丁野被織田信長的85000大軍打得七零八落,逃回越前的朝倉義景被同族的景鏡所殺,小谷城堅守10日後城破,淺井久政、長政父子被梟首。

  “主公那裏……是否征集過我部兵馬,或是有什麼指示?”我猶疑的問到,不知在這台沒有上場的大戲裏被安排了個什麼角色。

  “沒有,我們沒有接到過任何命令!”巖根甚佐衛門非常肯定的說道:“而且據從側面打聽來得消息是:有人提議要緊急召主公回去時,大殿沉默了一下說:‘這件事現在不必要用他了!’”

  “難道是覺得大局抵定,想要杯葛我?”我默默思考著眼前的局勢。

  “長野老大人要我轉稟主公……”巖根說道:“‘文事必有武備,武事必有文備。’還說這是和竹中大人商量後的結論!”

  “對淺井、朝倉的戰事中,本方的各位殿下各自的表現如何?”僅憑目前這點信息量還不足以作出任何判斷,我只能先觀察一下這次究竟誰會“冒”出來。

  “柴田殿下在幾次戰役中均為先鋒,追擊朝倉部隊時疾行一晝夜,受到了大殿的一再稱贊!”巖根甚佐衛門雖然沒帶著信件,但顯然也做了詳細的准備。“……丹羽殿下一直在大殿身邊,這次代替了林殿下發布命令;佐佐大人、瀧川大人雖有出戰,但並沒有什麼出眾的表現;佐久間殿下困本願寺、明智殿下守東美濃,都未出戰;大殿也沒有征集三河德川家的人馬!羽柴、池田兩位大人在大嶽山合戰時只是側翼出擊,但在圍困小谷城中都身先士卒表現突出!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松永久秀活動詭秘,據傳聞淺井家多位重臣的寢返均與其有關,只是時間太緊還未來得及證實!”

  織田信長把我‘晾’起來的目的已經可以確定了,現在只是不知道這個“三年計劃”後面的“十年計劃”究竟是什麼?細想起來無非是以下的幾種可能:一、提升別人的力量制衡我,讓家臣們彼此制約,這會是最好的結果。二、把外臣們的勢力均衡一下,提高一門眾的地位,這個結果也算暫時能夠接受。三、最可怕的是開始挑撥重臣們的關系,讓我們這些人彼此咬起來。雖然武田、上杉、毛利這些人尚在,眼下不會做的太明顯,但從長遠看絕非沒有這種可能!織田家的新舊勢力之間原本就有矛盾,何況織田信長手裏又重新抓起了阿市這張“王牌”。

  “另外……”巖根忽然一臉詭秘的側耳朝外面側耳聽了聽,又看了邊上的阿雪一眼,直到我示意他無妨才說:“由於事出突然來不及求得主公的最新指示,加籐大人說‘那件事情’他已經已經按主公一年前的吩咐辦了!”

  “辦得‘穩妥’嗎?”提起“那件事情”我的臉色也是一變。

  “加籐大人敢以腦袋擔保!”他撕開胸襟的夾層從裏面取出一封密信,雙手捧著顫巍巍的遞到了我的面前。

  “梆、梆!”就在我手剛碰到那封信的時候,又傳來兩聲敲門聲。

  “是誰?”我不及細看急忙把那封信藏在懷裏,對著門外大聲問到。

  “啟稟主公,暗之助回來了!”回答的是伴長信,而且這次我沒有聽錯。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冬天裏的熊:對於有殿上人資格的“仙籍”界限究竟在哪裏,我看到過兩三種不同的說法,即便是《平家物語》的注釋中也僅是說六位以上。究竟包不包括六位?如果包括,那是正六位還是從六位?所以在本書中我自行設定了一下,“仙籍”是指包括從五位以上的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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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0:39: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57、雇傭兵


  曆史上許多重大決定的確定場所往往不是那麼正規,據說“聯合國”的這個名稱就是源自雅爾塔的一次下午茶。當哥薩克長老聯合會“三巨頭”和霍思金進來的時候,我的早餐還沒有撤下去。
  “三位尊敬的長者,是否在我這裏用一點早餐?”雖然知道他們沒有這個心情,但出於禮貌我還是邀請了一下。

  “謝謝,我們已經吃過了!”楊‧;別爾林斯基搖晃了一下那個禿禿的大腦袋,然後主動找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雖然這麼早就來打攪很不禮貌,但我想您是能夠諒解的!這件事已經拖了太長的時間,我們彼此都已經等不起了,所以還是盡早作出個決定的好!”

  “您的看法無疑是明智的,對此我深表贊同!”我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又似乎無意的向在一邊默不作聲的烈別德‧;薩米蘭科維奇掃了掃。“要說明的是由於在開春以後有些重大事情必須‘親自’處理,所以至遲明天我必須上路!”

  “我估計也是這樣!”伊薩克‧;貝林科伊耶維奇在得到霍思金的翻譯後先是一驚,然後又表示理解的點了點頭。

  “還是快些進入正題吧!”烈別德‧;薩米蘭科維奇還是那張死人臉,聲音也依舊是冷冰冰的。

  “這也正是我想說的!”我也不禁有些來氣。

  “別急,大家都克制些!”楊‧;別爾林斯基急忙打著圓場。“雖然時間緊迫可飯畢竟要一口一口的吃,只要大家本著真誠的態度進行協商,事情總會圓滿解決的,至少是相對‘圓滿’!”

  “好吧!”我也壓了壓火氣,感覺實際上我的情緒並不是因為面前這些人。“那我們從哪裏開始呢?”

  “首先我們在認真考慮了您的立場並反複磋商後認為,您的顧慮也是可以理解的!”伊薩克謹慎的說到,而這時阿雪正好把茶端了上來。“所以在這一點上我們決定讓步,不再堅持對於整個體制內的權力分配要求!”說完後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非常歡迎貴方的合作態度!”我耐心等著他的下文。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我們無法以騎士的身份認同您為我們的主君!很多事情還要看以後的事態發展……”伊薩克輕輕的抿了一口茶,似乎在想著自己的表達方式。“目前我們只能以雇傭兵的方式加入您的部隊,待遇除了按照我們的要求提供必須的裝備、給養外,每個普通士兵每年五兩黃金的薪酬,戰功犒勞和傷亡撫恤另算!當然,戰馬由我們自備!”

  “可以!”我在心裏默算了一下,每年25貫的俸祿確實高了些,但不必買馬卻可以省上一大筆。這樣算下來這樣一支勁旅的費用比普通騎兵要高些,但絕對比旗本隊要少。至於戰鬥力嘛……按我的裝備方式,一定可以遠遠超過武田家的“赤備旗本”。

  “另外就是……”楊‧;別爾林斯基在一邊急忙著補充道:“前一段時間說定的那些貨物請繼續以優惠的價格供應我們,在條件許可的情況下盡可能的增加數量!我們的孩子們購買的東西和戰利品也需要運回來,在往來的運輸上還需要您負責提供船只!”

  “對!別爾林斯基長老提的這一點很重要!”烈別德‧;薩米蘭科維奇也扳著臉強調著。

  “這不會有什麼問題!”我並沒有糾纏這個小細節,而是問出了最為關心的問題。“尊敬的長老,請問你們究竟能夠向我提供多少人?”

  “這個……”伊薩克和另外兩個長老彼此碰了一下眼光後說:“我們13部族的全部人口超過了五萬,但20至40歲的青壯年只有八千不到!您也知道此地的自然條件非常惡劣,我們不可能把所有年輕人都放出去。所以經過我們長老會的一再磋商,撥給您的人只怕不會超過兩千!”

  “兩千……”我反複在嘴裏叨念著這個數字。不到兩千,確切說是一千幾百人!這個數子是可以接受的,甚至可以說這是我眼下最為理想的數字。這種素質的騎兵能有這麼多,已經是一支足以左右局勢的力量!兩邊的部隊在一起也還要有磨合期,以我今時今日的勢力人再多了也未必控制得了。

  “這個數字確實是少了些,不過也請您體諒我們的難處……”看我半天低著頭沒有說話,楊‧;別爾林斯基有些誤解了我的意思。“至今我們依然不能算完全安定下來,牧場的規整和土地的開墾還需要投入大量人力!您也知道由於缺少工具……”

  “好吧!我也不是那麼不近情理的人……”我愁眉苦臉非常“無奈”的說到。“不盡如人意的地方我們慢慢調整好了,最佳的契合點還是有賴於我們共同尋找的!”

  “您的大量足以囊括整個烏拉爾山,關於人員的建制……”

  “你們內部的編制自行安排,我只以整建制的下達命令!”我現在是歸心似箭,對於以前說好的環節實在沒有興趣再叨嘮一遍。

  “還有一件事……”伊薩克神情尷尬的看看兩個同伴,嘴裏的話一時不知該如何說。楊‧;別爾林斯基把臉轉向了外面,烈別德‧;薩米蘭科維奇的臉也難得的紅了一下。

  我也沒有說話,但一副表情清晰的說明了“你們怎麼這麼多事!”的意思。

  “我也知道這個要求很過份,但還請您理解一下我們哥薩克的傳統感情!”見沒人幫腔,伊薩克只好硬著頭皮自己說道:“按道理我們並不是以臣屬而是雇傭的身份加入了您的部隊,既然如此理所應當以個體的地位為了您的旗幟而戰!但由於我們離開故鄉的環境已經很久,年輕人對於傳統開始逐漸失去了發自靈魂的歸屬感!老實說您這次是給我們一個難得的契機,我們希望您能允許在這支部隊內部使用各自部族的徽號,整體上使用哥薩克的傳統戰旗!”他馬上又補充了一句說:“當然在戰場上您的旗幟是最高意志的象征,我們只是作為一個部分標識而已!”

  “我……答應了!”我沒有作過多考慮就答應了這個要求。在中世紀的歐洲,如果是貴族以集團的形式接受國王或公爵們的雇傭,那麼就會使用自己的戰旗和徽號,當然他們為了說起來體面些會使用“參戰”的名義而非“雇傭”。要是作為單純的個體勞務輸出,如瑞士龍騎兵、黑森長矛手之類,則直接編入各個部隊,也就談不到旗幟問題了。日本的情況則完全不同,除了旗本、直轄部隊和大波哄的農兵外,即便是只有十來個人的屁大點豪族也都恬不知恥的打著自己的旗號,所以這個被他們如此看中的“問題”實際上並不是什麼問題。

  “您能如此大量我真不知說什麼好……”看到我答應得如此痛快三個老家夥面部的肌肉一下子輕松了下來,楊‧;別爾林斯基甚至晃悠起了那個油亮油亮的大腦袋。“雖然我們現在向您提供的助力還很小,但相信在我們彼此更加熟悉後會進一步擴大!就是我們之間的分歧……”

  “世上沒有解決不了的分歧,唯有方法只掌握在智者手裏!”我突然說了一句莫測高深的話。

  “我……不是很明白!”楊‧;別爾林斯基一下子愣住了。“您能說得更明白一些嗎?”

  “其實這也很簡單!”我微笑著端起茶喝了一口。“……我以前曾經說過:只要立下足夠的功績,哥薩克同樣可以得到土地的賞賜!其實這句話也可以作如下理解:一、這塊土地是賞賜給個人,但他要如何處置也可以有一定的靈活性;二、只要不幹擾到別人,這塊土地上實行怎樣的制度也是他自己的事!”

  “真是一盞明燈啊!”烈別德‧;薩米蘭科維奇也興奮了起來,稀疏的銀發有如在風中飄動的落葉。

  “是啊!”看著他們的樣子我暗自發笑。我並沒有騙人,但關鍵是在那個“不幹擾別人”上。我對於日本的一些土地制度實際上很有看法,尤其是隨意的向寺廟捐贈這一條,將來早晚有一天我要給它改改。哥薩克的行為如果只是內部的事也就由他去了,不然我也不會聽之任之。

  “為了今天的我們達成的協議,有必要舉行一個……”伊薩克‧;貝林科伊耶維奇已經開始計劃安排正式“簽約”了。

  “就這麼完了?”我反問到。“就沒有什麼別的補充了?”

  “您認為還應該有什麼呢?”楊‧;別爾林斯基歪著頭反問到。對於他的演技我不禁在心中大聲叫好,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實情我也會叫這條老狐狸給騙了。

  “日本社會中肉食的比重很小……”我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本來想和他們好好玩玩的可惜時不我待。“就是莊稼也極少種小麥!我一回去就盡快命人運10船稻米來,你們……先將就著用吧!”

  “您……這是什麼意思?”楊‧;別爾林斯基困惑不解的說到。“我不是很明白!”

  “真的不明白嗎?”我也歪著腦袋,模仿起了他的表情。

  “哈、哈、哈……”我和三個老頭突然一起大笑了起來。霍思金緊張的望著我們,阿雪則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看來我們今後合作的基礎將會非常牢固!”伊薩克微笑著向我伸出了枯瘦黝黑的右手。

  我站起身上前兩步伸手與他握在了一起,楊和烈別德也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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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0:39:4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58、春筍


  北國還覆蓋著厚厚的冰雪,本州琵琶湖畔卻已是草長鶯飛,山間一蓬又一蓬的茅草顯現著帶些鵝黃的嫩綠,與遠處浩瀚蔚藍的湖水交相輝映。各種鳥雀無論是常駐的還是遷徙的,一群群在樹枝間喧鬧的彼此追逐著,偶爾會有一只兔子類的小獸從這邊的山石縫裏竄出,轉眼又消失在那邊的灌木中。
  “駕!駕!”一隊為數大約30人的騎士喊叫著跑進了山坡上稀疏的樹林裏,從一聲聲嘹亮的嗓門裏就可見其勇武。不過這隊明顯是武士的人都只穿著輕薄的箭衣,手邊也都是些弓箭、佩刀之類的輕武器,從打扮上看他們是來打獵的。

  “撲稜!”在這群人還沒有站穩的時候,一只黑色的獵鷹就沖天而起。飛入林中不消片刻,就帶著一只棕色的大野兔飛了回來。

  “好家夥!”一個長著兩只圓圓大眼猴子模樣的武士驚豔的贊歎了一聲。他催馬過去提起了那只野兔,而此時獵鷹已經飛回到一個侍從的手臂上。“到底是來自北國的神品,就是主公那裏最好的獵鷹比它也差得遠!老弟你真是好眼力,無論到哪都不會放過好東西!”他轉回身對不遠處的我晃了晃手裏的獵物,原來正是新任的長濱城10萬石城主羽柴秀吉。

  “你以為我是誰,大老遠的還能白跑一趟?”我也有些情不自禁的得意,不過真實的原因這只“猴子”卻並不知道。

  其實早在在那三個老家夥來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他們一定會答應合作。忍者給我帶來了確鑿的消息:瀕臨早春也正是我們談判正酣的時候,北海道北部下了一場深達兩尺的大雪,頓河部族的牲畜被凍死了上萬,眼見一場大饑荒是無法避免了!出於長遠考慮我並沒有借此要挾,這自然是贏得了他們的好感。在當晚的慶祝酒宴上,他們雖沒有正式臣屬但卻以附庸的身份向我見禮,同時各部族都呈獻了禮物。因為常年遷徙的原因,哥薩克的年青一代並有過在正規部隊服役的經曆,所以完全的適應性訓練需要一年半到兩年的時間,畢竟騎兵加鐵炮的技術含量要比一般步兵高上許多。我第一次覺得這些老家夥也有“可愛”的地方,因為見多識廣的他們會替我打造一支真正的世界先進水平的騎兵。

  “越說你胖還越喘!”羽柴秀吉揶揄的嘲笑了我一下,他自然不會了解我真正的“收獲”。“說真的!”他面容一整說道:“你再給我留下一只吧!這樣的獵鷹還真是罕見,實在不行我買也可以!”

  “你省省吧!我可不少你那幾個錢!”對於他的要求我一口回絕。“你也不想想,天寒地凍的地方能有出多少好東西?我這次奔波一趟,數得上的也就是這幾只獵鷹了!現在主公、丹羽殿下、池田恆興都沒摸著邊,先送了你一只還想怎麼樣?”他呵呵一笑認可了我的說法。

  我離開北海道後不想再受奔波的勞碌,在弘前町上船經越後、越中一直來到了敦賀町。原想直接先回丹後,可屈指算來日子也差不多了!不如先去向織田信長銷假,也順便探探口風。不想剛一到北近江就碰到這個新“地主”,硬被他熱情的挽留下了下來。

  我和“猴子”都很喜歡打獵,不是彎弓射雕的那種,而是高雅的“鷹狩”和“犬獵”。我是因為這樣比較休閑,他是因為這樣顯得比較高貴。需要說明的是此時日本上層的風尚還是向往文雅纖柔的氣質,即便是武家出身的大名也概莫能外。我從蒙古花大價錢買來的藏獒並沒什麼人“感冒”,反而是獻給織田信長的一對英國靈提在京都的貴人們中間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真是好地方啊!”我從馬上下來眺望著遠處的琵琶湖,同時也活動一下有些僵硬的腰。這匹馬雖然還算老實,但怎麼也不及我的“黃金”走得穩。

  “哦,比你的丹後和但馬還好?”羽柴秀吉也走了過來,侍從們把馬匹牽到了一邊。

  “我那山環水惡的石頭地,怎麼敢和這天下最大的‘肥肉’相比!”我感慨的搖了搖頭,心裏又不禁升起了一絲對織田信長的抱怨。

  “我和你差著可是一半還拐彎呢!”話隨如此說可他的臉上還是流露出了明顯的得意。

  “數量可以用時間彌補,質量的差距才是關鍵!”我順著話音輕輕“拍”了他一下,現在正是該和他在一些事情上攜手的時候。“我只是不明白你怎麼放棄了小谷城,建這座平原上的長濱城是為什麼?”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很清楚,只是想聽聽究竟是誰向他提得這個建議。

  “小谷城損壞嚴重,想重建實際並不容易!”他的目光看向了一塊寬闊的臥牛石,立刻有侍從(這點作得倒是很到位)在上面鋪上了一塊氈子。“……小谷城在山上的地勢確實險要,但位置卻不足以遏制北陸通往京都的道路!再說那裏的城下町狹小、城垣受山勢限制,只是個守成的格局,遠不如這裏四通八達的水路要津有發展!所以我就聽取官兵衛的建議遷了過來,並把名字改作了長濱……”

  果然是這樣,和我預想的經過差不多!黑田官兵衛不愧為兩大“天才軍師”之一,謀略、見識和竹中半兵衛可謂各有所長,看來這個人絕對值得我在暗中多加些人手。“長濱雖好可畢竟離主公太近,如果老不出去可能會不利於發展!”我繼續望著湖面看似無意的問道:“想過到哪裏去獨當一面嗎?”

  “這個……要說沒想過那是瞎話,但到底會怎樣確實不太摸底!”羽柴秀吉嘬了嘬牙床。“主公只是一再叫我加強軍力,但一直對任務安排沒個明確的表示。我也在岐埠的‘老朋友’裏面托過人,但楞是一點口風都沒探到!”他突然沖我詭秘的一笑道:“要是主公把我派到了山陰,你會怎麼辦?”

  “把我替出來?”我也斜著眼睛看了看他。“我是求之不得!”

  “真的假的?”他不相信的上下打量著我。

  “當然是真的!”我“意興昂然”的對他說道:“把我調離山陰會去哪?山陽、四國還是越前?山陽的土地情況可比山陰強太多了,不是吹的,要不是山路難行憑我早把因幡、伯耆直到出雲一線收過來了;四國倒是有些困難,但准備個一兩年水軍應該也不成問題,和付出的代價相比能夠一統這個‘獨立王國’可是太劃算了;越前雖說眼下賞給了朝倉叛將桂田長俊,可這不過是主公的權宜之計罷了!富田長繁一班人並不服他,加上又有一向宗在裏面裹亂,早晚一定得亂!要是我到了越前,兩個月內就能把這幫‘小雜魚’都清了!那時後憑著我‘甲騎’的強大威勢,加賀、越中盡在掌……”

  “你就不怕主公把你調回岐埠,‘冷凍’起來?”他皺著眉頭反問到。

  “那我的軍隊怎麼辦?”我也扭過頭來瞪著他。“我現在光是直轄的部隊就有一萬五千,這些人是遣散還是都回岐埠?”

  羽柴秀吉瞪著我,我也瞪著他,半天後我們一起相視大笑。

  “如此看來……你還是在山陰再忍忍吧!”他笑得流出了眼淚。

  “哎……我也就是這麼個命了!”我“無奈”的長歎了一口氣。

  “你的見識廣、鬼主意多!幫大哥謀劃一下……”止住了笑他一臉誠懇的對我問道:“究竟給我個什麼方向的任務最有利,要是能爭取我也努力一把!”

  “照我看嘛……”我裝模作樣沉思了一陣後說:“還是越前最好!你想想看,越前離長濱很近便於你進行後勤支援;在你來說桂田長俊、富田長繁也算不得對手;加賀的下間賴照雖有小謀卻無遠略,他也不在你的話下!雖說從長遠看要面對上杉謙信,但那個時候主公哪有不全力支援的道理?”

  “不錯、不錯!你和我的想法完全一樣,真是英雄所見!”羽柴秀吉興奮了起來,我那番恭維話看來很有作用。

  “不過……”我覺得是該打打他興頭的時候了。“這次柴田勝家也得到了越前大野城的領地,近水樓台未必會說得上是誰!”

  “這個該死的老家夥!”羽柴秀吉磨著嘴裏的牙,一張猴臉變得有些扭曲。“這些年來他除了跟在主公後面混之外,都還做過些什麼?就是仗著主公的信任飛揚跋扈,什麼東西!”

  我沒有繼續接話,過猶不及這個效果正好。“不過怎麼說總是進了一步,遇到什麼難處只管說話!”我非常仗義的說到。

  “到底是自己兄弟,真是沒的說!”他非常感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主公……”這時加籐清正從一邊走了過來,懷裏抱著一大堆綠綠的東西,身上還沾了很多泥。“您看,多新鮮的竹筍啊!我剛在那邊找到的……”

  “真的?!”正在百無聊賴的新八郎驚喜的叫到。“這東西既可以炒著吃也可以和肉燉在一起,就是用鹽水煮了也很好吃……”

  “體統!注意體統!”羽柴秀吉不滿的提醒到,他是從骨子裏想屏棄一切和他出身有關事情的。

  “這也是一種情調嘛!”我哈哈笑著給幾個人找了個台階。新八郎、加籐清正、福島正則、大谷吉繼、阿雪,還有許許多多的年輕人正如雨後春筍般的冒出來,為這個時代添加著色彩。也許和武田信玄、毛利元就、上杉謙信、北條氏康這些已經開花和正要開花的竹子比起來,我和“猴子”也只能算是兩顆新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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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59、娑羅雙樹之花


  “朝倉義景和……淺井長政就這麼死了?”我問得非常委婉,但我想羽柴能明白我的意思。
  “是啊!制霸越前百年的名門、享譽列國的‘近江之鷹’,就這麼……世事無常啊!”他垂著頭用馬鞭蹭著鞋子上的青泥,一下又一下。“一旦處於崩潰的境地,那些世代享受恩澤的豪族們就爭先恐後的背叛,一個家族一旦不能在開始時就樹立強力的制度,那麼暗藏的縫隙只會越裂越深,妥協的平衡畢竟只是暫時的啊!”

  我無言的點了點頭,認可了他的這個說法。朝倉和淺井被消滅了,在近畿敢於正面對抗織田信長的力量也就消失了!最近一段時間松永久秀和荒木村重都很老實,一時半會也沒什麼鬧事的可能。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一件事:織田信長這個人是不可琢磨的,心情好的時候可能有包容一切的胸襟,要是犯了毛病則有可能為了一點小事取人性命!現在看似直接的威脅都已經消失了,他本性中殘暴的一面極有可能爆發出來。這件事不可不防,我的謹慎不能稍有放松!“除夕的時候……真的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嗎?”我望著天空謹慎的問到。

  “你……”羽柴秀吉非常驚愕的看了我一眼,半晌面上的肌肉才一點一點放松了下來。“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自然會傳得廣,你又怎麼會不知道呢!”他自嘲的笑了一下。

  通過他的講述,我知道那件傳說中的事情真的發生了!織田信長把朝倉義景和淺井長政的頭顱貼上金箔制成酒杯,在宴會上命令所有人必須都用它們喝下一杯酒。這是多麼令人發指的暴行啊!不要說剛剛歸順的那些朝倉、淺井舊臣,就是長期與他們作戰的織田家將領們,也有不少當時就偷偷把剛吃下去的又都吐在了袖子裏。可是有人敢不喝嗎?面對著織田信長冷酷的目光,看著他手裏當作手杖拄著的太刀,大多數人都沒有表達出自己真正想法的勇氣,確切的說只有唯一的一個!

  “當時我真是沒有想到,當然也包括在場的所有人!”羽柴秀吉感慨的長出了一口氣,仿佛回到了當時的情景。“……明智殿下當時真的走了過去,就那麼說為臣實在是已經不勝酒力!所有人當時都驚呆了,真不明白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量!你是沒看見,當時主公的兩只眼睛都紅了,兩只手緊緊抓著刀柄!”

  “這麼文靜的一個人,還真是看不出啊!”明智光秀不善酒力我是知道的,也清楚他對曾經服侍過的朝倉義景還有一定的感情,但直接在這個當口頂撞織田信長我還是真沒想到。“他當時就不害怕嗎?還真是個有膽量的人,放在我身上就沒這個勇氣!”

  “不害怕?我們在邊上的人都一身一身的冒汗,他怎麼會不害怕?”羽柴秀吉立刻以當事人的身份反駁道:“……當時我可就在他的身後,就見他的袍服後擺像篩糠一樣,雖然沒有看到他的前臉,想來已經是汗如雨下了!”

  “害怕並不奇怪,能夠頂住恐懼說出真話,至少是一半真話也不是件簡單的事啊!”我還是覺得至少自己就沒有這種勇氣。

  “也許是吧……”羽柴秀吉沉默了一下,也許是在回憶自己當時的表現。“還好主公並沒有把刀真的拔出來!”回想起那時的緊張他依然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主公當時只是把刀連鞘掄起來劈頭蓋臉的朝明智殿下打了過去,一邊打嘴裏還一邊罵著‘你這個混蛋!’之類的話。大家看這樣才算松了一口氣,丹羽殿下好不容易才把主公拉住,池田恆興和前田大人忙著把明智殿下拉了出去!”

  “總算是撿回了一條性命,也算是萬幸了!”我長籲了一口氣,眼前幻起了當時的景象。“對了,阿市公主現在怎麼樣了?”我剛回來還沒有接到這方面完整的報告,同時也想聽聽這個“參賽者”的觀感。

  “阿市公主?哦……”“猴子”可能是沒有想到突然轉到了這個話題,一下子有些愣神。“阿市公主現在很苦,可以說是非常之苦……”他的臉上是少有的切膚之痛。“不管淺井長政這小子怎麼不是東西,但他對阿市公主還是非常好的!這10年來阿市公主也確實過得很幸福,有了兩男三女五個孩子。丈夫與娘家的對立對生在亂世裏的女子來說並不是什麼新鮮事,但對阿市公主這麼重感情的人可實在是難以忍受的折磨!你也許早就猜到了……”他說話時那種痛苦而迷離的神情還真讓我不習慣。“金崎合戰時阿市公主送來豆子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多,要想不傳回淺井家根本不可能!淺井長政頂住各方壓力保護了阿市公主,這就更使阿市公主痛苦不堪。這幾年裏主公不止一次的要接回阿市公主,可她堅決不走。最後小谷城被圍時,也是淺井長政強令把她和三個女兒送了出來!”

  “那看到淺井長政的死……”我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設身處地的想想如果是我和仙芝的話,只怕活著的那一個當場就會瘋掉也說不定。

  “當時阿市公主跪在主公面前泣血懇求,只怕就是鐵石人也無法不為之心碎!”羽柴秀吉說到這裏竟然流下了兩滴眼淚,而侍從們剛才一提起這個話題時就自覺的站到了遠處。“……當時我們很多人都替她向主公求情,至少希望能夠留淺井長政一命。不是有多待見淺井長政,而是怕阿市公主就此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主公……只怕是不會答應吧!”這個結果我已經知道,但同時對於織田信長的殘暴也是心驚膽戰。

  “你我在主公的身邊都不是一天兩天,要說天下能夠在那種情況下狠得下心的也只有主公了!”羽柴秀吉苦著一張臉說不上是無奈還是氣憤。“主公命令把阿市公主拉開,對淺井長政和萬福丸父子施以了磔刑。不管怎麼說彼此也算是熟人,當時看到那血淋淋的場面我不住的在流汗,可主公他……卻一直在笑!”

  我相信他說得這些話,織田信長在高興的時候可能非常好說話,但你時刻不能忘了在他的靈魂深處隱藏著變態的殘暴本性,這就像是一只隱藏在陰暗角落裏的惡魔,時刻准備著擇人而噬。

  “阿市公主現在已經回岐埠城了嗎?”我現在對阿市的動向倒是十分的關心,因為她的行止足以嚴重影響織田家內部各派系的均衡。

  “沒有!”羽柴秀吉悵惘的搖了搖頭。“主公原想把阿市公主母女送回岐埠的,但是她甯死也不去。主公也不好把她逼得太緊,就先送她們去了伊勢信包殿下處。可阿市公主到了南面的巖芳山就不走了,把女兒們送往伊勢後自己住到了山上的觀音寺裏,說要在這望得見小谷城的地方度過一生!”

  “看得見……這麼說就在這附近了?”我意外的問到。

  他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南面十余裏處的一座山峰。

  “你去見過了?”

  “阿市公主誰都不見!”羽柴秀吉狠狠的一捶自己的膝蓋說道:“……我去了三次都被擋在了外面;生駒大人代表主公前往也吃了閉門羹;只有池田恆興那小子在門口坐了一天一夜,這才被獲准進去,不過也就是一盞茶的功夫!原想問問他情況的,不想他一出門就上馬跑回京都了!”

  “哦,那阿市公主的兩個兒子……”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他隨口答著,顯然心思並不在上面。“不過主公已經下達了通緝令說務必要抓到,如有抵抗當即格殺,想來也快了!”

  “聲勢顯赫的淺井和朝倉,就這麼……”該知道的已經全都知道了,我還想再感慨兩句。

  “豈止是他們,就是那個大將軍也完蛋了!”他急忙著打斷了我的話,好像非常高興能夠轉換話題。“……足利義昭這個家夥一再生事,主公早就對他忍夠了!現在武田信玄也死了,淺井、朝倉也滅了,主公也就下了動他的決心。可笑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還妄想對抗,邀請公卿坐鎮二條城,自己則親自前往槙島城企圖阻擋大軍!主公親率大軍乘船直抵京都,殺了二條城守將放還公卿,接著回兵拿下槙島城活捉了足利義昭。後來細川籐孝大人答應轉侍本家求其活命,主公這才只判了他個流放!”

  “去哪了?”我有一搭無一搭的問到。發生這件事時我應該正在船上,不過現在足利義昭對天下大局已經起不到什麼作用了。

  “去哪?”羽柴秀吉神秘的一笑說道:“這個家夥挑了被你發展起來的若江,說什麼不願遠離祖先陵寢之地!你信嗎?”

  “不離開近畿,看來還是不死心哪!”我也對他還以一笑。想不到室町幕府經過一個世紀的風雨飄搖就這麼倒下了,倒在了今天織田信長的手裏。不能說他們的名份就此沒用了,說不定風雲突變之際會有個新冒出來的實力者想借用一下,這又有誰說得准呢!我看了看身邊的這個人,他將來會不會還有機會想去認那個乾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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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0:41:2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60、奉行


  一上午我們打了不少獵物,游玩的也非常盡興,以至在不知不覺間忘卻了時間。等到大家發覺餓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半了。一眾人等策馬下了山坡,來到了一個小村子的邊上。
  站在村邊的路口上看了半天,這座小村子裏實在是沒有什麼像樣的院落,這使羽柴秀吉非常的不滿意。

  “主公,你看!”一個眼尖的侍從指著村子西南方向喊到,果然大家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到了一間在樹木掩映中的寺院。

  “你們幾個帶些獵物到村子裏去……”羽柴秀吉騎在馬上吩咐道:“要他們把這些獵物作好,再弄些米飯和味噌湯,然後立刻送到廟裏來!”

  “是!”一個旗本頭目答應了一聲,然後就帶著四五個人朝村裏策馬而去。

  “這麼個偏僻的地方,也只好先到那邊的寺院裏小憩一下了!”他對著我抱歉的一笑。

  “客隨主便!”我非常隨和的答應到。“又不是專門的正式出巡,在哪裏不能將就一下!”

  “這就好!”他哈哈笑著率先而去。不消片刻我們就來到了這座寺院的大門前,幾十匹馬給原本清淨之地帶來了一陣塵世的喧囂。

  這裏的寬大也只是相對於農民們低矮的草房而已,由三正兩偏五間房子組成的一進院落不過五十平米左右,不過好在是木制結構的瓦房。看樣子這裏在不久前剛剛被修繕過,正面門楣的大匾上有三個新漆的大字。

  “三……珠……院!”羽柴秀吉在嘴裏把這三個字來回念了幾遍,思索著皺起了眉頭。

  “你知道這兒?”我奇怪的問到。至少我對於領內的這種小廟就知之甚少,何況還是“猴子”這種到任不久的新主人呢!

  “嗯!”他點了點頭回答說:“這裏是法華寺的下院,前幾天這裏的主持為了修繕寺院來向我化過緣!”

  “那你就給了?”我忍住笑揶揄的說道:“這麼大方可不像你啊!”

  “我原是不想給的,可甯甯說……嘿,你說什麼哪!”他終於聽出了我話裏的取笑味道。“不管怎麼說我如今也是統轄這一帶10萬石的領主,胸襟氣魄也未必就會比你差!具有高貴身份的人,少不得要有高貴的行為……”他雖然說得理直氣壯,但我明顯從這後一段裏聽出了甯甯的語氣。

  “開門、快開門!”一名侍衛在他的眼神示意下下馬走了過去,一邊拍門一邊大聲叫到。

  不大會隨著吱呀一聲大門打開了一條縫,從裏面探出了一個光溜溜的大腦袋,上面兩只圓圓的大眼睛不住的打量著門外眾人。“各位大人!”腦袋的主人走出來作了個揖,原來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和尚。“這裏是三珠院,不知各位光臨有什麼指正?”

  “這是長濱城主羽柴殿下的行獵隊伍!現在要在這座寺院裏休息,還不趕快迎候!”加籐清正指了指騎在馬上的“猴子”說到。

  “既然如此,就請羽柴殿下和諸位大人請進吧!”小和尚聞言推開了大門,並躬身侍立在一邊。

  “我口渴得很,快去准備些茶來!”下了馬羽柴秀吉拉著我一邊向裏走一邊吩咐到,從人除了幾個照看馬匹的人外也都進了院子。

  大殿打掃的非常幹淨,因為年深日久變成深棕色的地板被擦得光可鑒人。可能是因為廟小資金不足的緣故,菩薩的塑像並沒有塗上金漆,但顯然剛剛上了一層彩繪。來到裏面我和羽柴秀吉在兩個蒲團上坐了下來,其他人則守衛在四周。

  “非常抱歉!”我們剛坐定那個小和尚就走了進來,手中的托盤上一對碩大的粗瓷海碗裏盛著茶水。他把茶水放在我和羽柴秀吉面前後恭敬的說道:“鄙寺主持現下不在寺內,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殿下海涵!”

  “嗯,可以了!”走了大半天確實是渴了,我和“猴子”一起端起海灣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茶水的溫度可以說稍稍沾點溫乎氣,一口氣喝下去非常的舒服。“很好,你再去取些來!”喝完後“猴子”抹了一把嘴,把碗放了回去。

  “是!”小和尚答應了一聲向後退去,但並沒有拿那兩只空碗。對著那瘦小的背影,我深深的看了一眼。

  “今天玩得相當盡興,不如我們明天再找條船到琵琶湖去吧!”羽柴秀吉的興致不減,看來多年出人頭地的願望一朝達成,他有些忘乎所以了。

  “該收收心啦!”我撐開雙臂伸了個懶腰。“……我這也走了快半年了,主公那裏不能沒個著落!再說我這次並沒有立什麼功勞,主公覲見受封的名單裏卻有我,怎麼也得去向主公打個招呼,拜謝一下吧!”

  “依你以前的功績已經當之無愧了,完全沒有必要覺得過意不去!”羽柴秀吉反倒寬慰起了我,據說志得意滿的人總是特別通情達理。“……雖然不能說主公有什麼不對,但為了織田家內部的平衡總是使你受了些委屈,太自我要求也不見得就是件好事!再說你現在回去也沒什麼用,主公眼下並不在岐埠。”

  “主公又出戰了?”我非常驚訝,要是連這樣的消息都得不到就太意外了。

  “你不必緊張,不是出戰是出游!”看到我的表情“猴子”呵呵一笑說道:“主公率領母衣眾前往和泉了,之後可能會再到攝津圍困本願寺的前線看一下!下個月就直接從那邊去京都……”他向後靠了靠,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所以你完全不必著急,過半個月和我一道上洛就行了!”

  “那我也總得提前去拜訪一下各方人士吧!”我端起小和尚送來的第二杯茶喝了一口。這是一只標准的黑釉茶碗,盛著溫潤適口的茶汁。“我已經有兩年沒去京都了,借此機會正該走訪一下!”

  “這倒也是!”他也端起茶杯點了點頭。“……京都的關系建立不易,要是荒疏就太可惜了!你准備是麼時候走?”

  “就明天吧!”看到他的落寞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必太著急,誰不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這次陛見後你不要急著走,我給你引見一些人。”

  “那我就不說什麼謝謝的話了!”他的情緒又高漲了起來,揮手示意小和尚再送上一杯茶來。“你不先回一趟丹後嗎?”

  “不了,時間有些來不及!”我忽然覺得自己的腦海裏出現了什麼。“主公這次出行是不是還有什麼目的?”

  “呵、呵,是啊!主公最近想辦的事情太多,覺得錢不太夠花了!”“猴子”臉上的笑容變得非常曖昧。“准備讓界町和石山的商人們獻金,據說數量開出得相當巨大,你也小心些吧!」

    「哦!」我一下子愣住了。原來織田信長打得是這個主意,看來我真得準備準備了。

    「對了,你也幫我參謀參謀……」沒有注意到我的失態,羽柴秀吉自顧自的訴起了苦。「過去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現在真正體會到『錢』這個東西的好處!練兵、置備、招人、築城都得要錢,還得時時應付主公的攤派。桂田長俊剛剛執掌越前幾個月,據說已經搞得天怒人怨了!我可不想混成他那樣,你給我支幾招怎麼樣?」

    「這又什麼可支的招,多招些能賺錢的人不就行了!」我又端起了小和尚第三次送來的茶。這回是一隻拳頭大小的細白瓷精製茶盞,手隔著杯子就能感覺到滾燙的溫度,陣陣濃郁的茶香撲鼻而來。

    「就這麼簡單?!」他不相信的瞪圓了眼睛。

    「就這麼簡單!」我放下茶杯微笑的望著他。「……別人要花100貫的事情他30貫就能辦成,別人眼中數百石產量的瘠田在他手裡可以變成數千石的水田,這又怎麼會還缺錢?不要以為我是在空口說白話,一個能幹的奉行絕對辦得到!」

    「能幹的……奉行?」他一下子愣住了,似乎想不到問題的答案居然會這麼簡單。「那你給我推薦幾個吧,我手下現在實在是支應不開了!過去只注意那些武勇的人,現在形勢一變就有些捉襟見肘了!」他懊悔的說到。

    「據我所知黑田官兵衛就是個治平定亂的不世之才,小一郎這些年也有了長足的進步!」我回憶著前兩天見面的情景,確實感到了羽柴派系實力的增長。「已經擁有了如此傑出的人才,還需要我來添什麼亂!」

    「官兵衛倒是我的一條臂膀,可惜他的今後的精力將更多的被限制在軍事謀劃上!」羽柴秀吉長歎了一氣。「小一郎這幾年確實日漸成熟,可一來他自己也在學習當中;二來他的身體一直不怎麼好!現在我算知道了,不管文武都不能靠一兩個人包打天下!」

    「那就再招幾個人唄!」我輕鬆的橫了他一眼。「近江之地自古就能人輩出,我手下有不少人原本就是出身這裡!你現在是手裡捧著金碗,哪裡還需要四處要飯吃?至不濟也可以找一些好『苗子』,自己培養不是又可靠又穩妥嗎?」

    「哪裡有你說得那麼容易?!」他大聲抱怨到。「我現在可是睡覺都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就是什麼也看不見啊!」

    「真的?」我隨手在面前的桌子上拍了拍,指著上面分成兩排的六個杯子。「……對於時機、程度和『量』的把握如此精到,更難得的是小小年紀居然有這樣的眼光,這樣的人你難道能說他不是人才?你如果不需要我可以把他帶走,自己放棄總不能再怨天尤人了吧!」

    看了看面前的杯子,又看了看已經退出殿外的小和尚,羽柴秀吉一時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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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61、偶遇


  京都正在進入她一年中最美麗的季節,距離所謂草長鶯飛的光景還差幾天,枝頭的櫻花已經開始有片片飄落。就在這個時候,我們一行人進入了京都的市區。
  就在前天,羽柴秀吉正式招募了那個小和尚,北近江一個小豪族的次子石田三成。如果僅從曆史記述上看,石田三成是個品行操守相當高尚的人,各方面的能力也是可圈可點。但是……應該怎麼說呢!這個人或許是個能幹的奉行,但卻缺乏作為一個協調者靈活變通的能力,要是再把他擺在一個“抓總”的位置上,那就絕對會是一場災難。用《三國志》中l鵏{形容逢紀的話來形容石田三成正合適,那就是“果而無用”!雖然能夠為了堅持理想而廄而不捨,但又缺乏通全達變的手段。這個人將來所起的作用,可以說尤在未可之數。我如今一切已經步上了正軌,這個人還是留給“猴子”吧!

  看著眼前的景色,我的情緒非常之好!不如先在這裏住下,消息已經傳回了丹後,我需要的人員、經費想來馬上就可以送到。織田信長到來之前我可以先在這裏稍微“活動”一下,不管怎麼說今後我也是個“高貴”的大人物了!

  “幹嘛?”興致正好的我回頭瞪了一眼拉我袖子的新八郎。

  “走了大半天我都餓了,找個地方吃飯吧!”新八郎夾著鐵棍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這不就快到家了嗎?再忍忍!”我奇怪他怎麼這麼沒有耐性,再走幾個街區就到了我在京都的府邸。

  “到了又怎麼樣?”新八郎不服氣的抗辯到。“……這麼長時間都沒有過來住,這裏不過就是十幾個看房子的人!肯定現在什麼都沒有准備,吃上飯要到什麼時候啊?”

  “哦!”我一下子愣住了,自己竟然忽略了這個問題。回到近畿以後我可能確實一時沒有進入狀態,只是和丹後通過了幾次信息,來京都這件事也是臨時起意,剛剛通知丹後的消息可能確實還沒有傳到這裏。不過……新八郎是怎麼反應過來的?“那就……吃了飯再回去吧!”

  “好耶!”新八郎歡呼一聲,率先朝不遠處一座頗具規模的飯館跑去。我抬頭看了看招牌,這是一家很有名氣的字號,我以前也來過。

  “你說什麼?!有種你再說一遍試試!”新八郎對著一個飯店的夥計怒目吼到,幹擾他吃飯的願望絕對是一件“重罪”。

  “實在……是在對不起……各位老爺!”那個夥計被他嚇得瑟瑟發抖,平民觸怒武士(我們回來後已經換回了武士裝束,只是沒有佩帶家族徽記。)生命是沒有絲毫保障的。“小店……已經被一些……先來的老爺包下了,實在是……”

  “這樣……”我向大門邊的木樁上看了看,那裏確實拴著十幾匹馬。“沒關系,我們在外面的散座也行!”被新八郎一說我也感覺餓了,反正是湊合一頓,也就別那麼講究了。

  “謝謝您的大量……可……可小店的外廳也坐滿了啊!”夥計以極其感激而又尷尬的神情對我不住的鈅著躬,相信如果不是非常為難的話他是願意滿足我的願望的。

  “滿了?”我有些驚訝,這裏是一家有兩層樓的飯店,而且我只在門口只看到了十幾匹馬。探頭從門口向裏望去,大廳裏確實坐著五六十個下級武士打扮的侍從,由於太遠看不清衣服上繡著的徽記,幾面旌旗也全都耷拉著靠在牆邊。看來除了馬隊外還有大量步行隨從,應該是一位大名的隊列。“我們換一家吧!”既然人家先來我們理所當然應該退讓,我現在也不適合進去和人家會面。

  “謝謝,太謝謝了!真是非常的抱歉!”夥計不住作著幅度極大的鞠躬,新八郎又狠狠的瞪了他幾眼。

  “諸星殿下,請留步!”就在我們正准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一個少年武士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當他的目光注意到我時先是一愣,然後立刻大步從裏面追了出來。“能在這裏見到您太好了!您是要用飯嗎?能招待您是我們的榮幸,不知您賞這個臉嗎?”

  “你是……”我確實覺得他有幾分面熟,但還是沒能馬上想起來。這些年隨著地位的不斷提高我見過很多年輕武士,唯一能確定的是他不是我附庸系統內的人。

  “你可能忘記了!兩年前我有幸拜見過殿下……”少年武士一邊說一邊引著我們穿過大堂走上樓梯。我原本是不太想接受邀請的,可新八郎這小子卻在後面不住的推我,好在現在近畿已經完全是織田家的地盤,能如此大張旗鼓招搖過市的必是一系人馬。

  “明智殿下,原來是你們呀!”我上得樓來舉目一望只見明智光秀坐在主位,其余稻葉一鐵、安籐守就赫然在坐。這時我才想起,少年武士原來就是明智秀滿。

  “這可真是太巧了,不知諸星殿下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明智光秀熱情的起身迎了過來,拉著我坐到了他身邊的位置上。

  “也是剛到!主公那裏還沒有機會前去晉見……”坐穩後我也禮節性的客套了兩句,這時酒菜也陸續擺了上來。“明智殿下也是來參加大禮的嗎?我還以為自己是最早的一個呢!”

  “是有些早了……”明智光秀拿起酒壺親自替我斟上了一杯。“只是最近武田家很安份,美濃方面沒什麼事情,我這才准備提前到京都來賞賞櫻花的!”

  “明智殿下倒是和在下心有戚戚焉!”我端起酒杯對著明智光秀虛敬一下,又對著稻葉一鐵、安籐守就舉了舉。“沒想到兩位殿下也有這般雅興啊!”

  “是啊,既然遲早要來不如作個伴!我們也就陪明智殿下早走幾天……”安籐守就托著酒杯對我燦爛一笑,可能是因為竹中半兵衛的關系使他在我面前說話少了幾分顧忌。“這次不知主公有什麼打算,要求有家老格以上的家臣和萬石以上的附庸大名必須都到!看這架勢一定是又要有什麼大動作,自從‘那件事情’以後大家都是小心翼翼的……”

  “諸位真是辛苦了!”我表示非常“理解”的安慰了他們一句。織田信長在京都召集“盛會”的詳細安排,在昨天的路上我已接到,其中甚至附了一份命令的複制“範本”。現在唯一還不清楚的就是織田信長為什麼會把這麼多人都找來,關於這件事沒有任何人清楚,據岐埠的內線說他對身邊的近侍們也是只字未提。織田信長的忘乎所以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擔心,不然安籐守這樣謹小慎微的人也不會在公眾場合提出,盡管方式非常的隱諱。不過在他提到“那件事情”後,明智光秀的臉色明顯變了一變。

  “主公可能是真的瘋了!”稻葉一鐵一句石破天驚話,立刻震驚了屋裏所有的人。盡管這個雅間裏僅有七八個人,而且看法基本趨同,但這也未免太“激進”了吧?

  “稻葉殿下……未免……未免太詼諧了吧?”在一陣難耐的寂寞後,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句扯淡的過門話。

  “不錯、不錯!”安籐守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的替稻葉一鐵解釋道:“稻葉殿下可能是酒未盡興,所以說話就難免帶有郁結之氣!大家不要見怪,一句笑談而已!”說罷急忙替稻葉一鐵斟上了酒,希望能夠借此堵住他的嘴。

  稻葉一鐵也確實不再說話了,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後只是重重的哼了一聲。

  “明智殿下……”趁著眾人的注意力轉向了那邊,我側頭小聲悄悄對明智光秀說道:“主公為人直爽,酒後往往更加狂放不羈!有些事未必就真是那個意思,還請殿下不要在意。至少多多看在濃姬夫人的面子上……”

  “諸星殿下不必如此!對於很多事情雖然我並不認同,但卻完全能夠理解……”明智光秀對著我擠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生在這個亂世裏每時每刻都可能面對背叛,‘殘忍’有時也是一種掩飾恐懼的手段!作為一個美濃人我親眼目睹了道三殿下的父子相殘,朝倉義景也是死於最為信任的朝倉景鏡之手。就拿主公來說吧!他最為倚重的平手政秀大人離他而去;放過的弟弟信行卻再次謀反;深為賞識的淺井長政也是突然倒戈!這麼多事情才使他如此的倒行逆施,不過……”他突然長歎了一聲。“即便聰明如桀、紂,如果一再的一意孤行,最終也免不了眾叛親離的下場啊!” “總是……委屈你了!”我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的真實想法我並不能完全理解,雖然至今他的表現還算理智,但誰知道會發展出個什麼結果呢!

  “我算什麼呢!”他的表情既像是釋懷又像是自嘲。“……知道了阿市公主的那一幕,我自己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呢?真正的生離死別、真正的撕心裂肺,當時的情景我雖未能親見,但從親身經曆者的表現我也可見一斑了!”

  “對了,你知道池田恆興怎麼樣了?”我突然想起前天猴子對我說過的話。

  “他是反應最嚴重的一個!”明智光秀點了點頭,顯然了解某些情況。“你見到就清楚了,他眼下就在京都!”

  “那……”還想再問時眾人的注意力已經轉了回來,我也只有暫時壓下了滿腹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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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6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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