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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101、大局為重
“籲~!”石河貞友一把拉住了“黃金”的 繩,扭頭對我說:“主公……已經到了!”
“哦~!”我這才緩過神來,抬頭看看,居然把馬騎進了門廊裏。身後跟著的一大堆各級將領雖然誰都沒有說話,但均以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我,負責接待的那個德川家臣尤是如此。我確實是失態了,但我心裏總是放不下數百裏外的老巢。
盡管因幡的山名豐國是個廢物,但他來打我了,出兵一萬親自掛帥。不過需要指出的是,真正的權力掌握在他的副將森下通與手裏,而且身邊有個“最可信賴”的盟友吉川經家。
上個月丹波的豪族高野直義反了,並企圖借交納田賦之機偷襲丹波龜山城,可長野業正人老成精他又豈是對手,不但兵敗身死還被滅族。本月初又有一個叫長浦滿則的豪族意圖謀反,在聯絡波奪野家中舊臣時事機敗露,被我安下的“釘子” 上成?發現,結果又殺了長浦一族七十余人。
美作也有一些人在搞小動作,但我想等的宇喜多直家卻一直沒有動作,他只是象征性的派了1000人參與了毛利、山名在但馬方向的軍事行動,真正履行了當初“消極作戰”的承諾。派籐堂高虎撲滅美作叛亂時,我下命令很是殺了幾個人,這個當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管怎麼說,我對宇喜多直家還是不能夠放心。
在這種山雨欲來的時候我怎麼能離開山陰?可偏偏我現在就出來了,還不得不強自抽調了5000兵馬!
眼看著織田家一天天坐大,武田勝賴再也忍不住了,借口長筱城主奧平貞能、貞昌父子背叛,發大軍攻入遠江。這一次明顯同往常的“推手”似的摩擦不同,他不但盡起武田家的35000兵馬,還向自己的大舅子北條氏政借了10000部隊。這樣的陣容絕對是一決生死的架式,天下大勢又一次走到了十字路口!德川家康更加不是糊塗人,求援信使晝夜兼程的跑進了岐埠城。
織田信長顯出了少有的慎重,傳令各處盡量抽調人馬參加此戰!雖說武田信玄死了但名冠天下的甲州軍勢尚在,織田信長依舊沒有在對等力量下戰勝武田軍的信心。接到命令的家臣全都憂心忡忡,如果作為根基的織田本家倒了,這些人中大多數都沒有繼續坐在守護位置上的把握。
如果能確定武田家5年內不會西進的話,那我倒是真該衡量一下進退取捨了,可事實剛好相反,武田勝賴這次懷著一口吞掉天下的決心。非常確鑿的情報表明:武田勝賴已經暗中聯絡了毛利、三好和本願寺(不然也不可能一下子出這麼多事)共同行動,要一舉拔除織田系統的所有枝枝葉葉,丹後、但馬被劃給了毛利,而丹波則將屬於武田!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既然武田勝賴這小子沒他老子那麼老辣的眼光,也就怨不得我不仗義了!這次大家是同船合命,少不得我也要盡一份力。當然,老家不能不顧,臨來前我也作了一番安排。
丹波方面的還是比較穩妥的,前有美作半國緩沖,側有播磨的羽柴軍呼應,這種時候他是不敢玩“花活”的。給長野業正派去3000援軍,即便有問題也不會太大。但馬是個關鍵點,看似毛利軍也是看中了這裏,雖說來攻的只有山名的一萬人馬,但毛利還有相當數量的軍隊集結在因幡境內意圖不明,邊上的宇喜多直家也說不准什麼時候就會給我來個“驚喜”。我不但派去了7000援軍,其中還有半數的甲騎和鐵炮,並且一再囑咐前田慶次: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穩守疆域即可,即便是敵軍一潰千裏也決不可追!我起程時恩斯特的12門新炮還在路上,我留下話要他們一來就轉運到但馬去。
在這種情況下,我的動員力量就可想而知了!勉勉強強帶出了5000部隊,其中只有1000甲騎和500鐵炮隊。這樣的能力已經相當不錯了,為了應對山陽可能發生的突變,羽柴秀吉這次只有2000人來湊數。
說不得這次織田信長也是處境尷尬,近畿的依附大名既不能帶出來太多也不能太少,少了怕他們在後院‘燒火’,多了臨陣倒戈可不是鬧著玩的,而且多多少少還得派人留下看著他們。堂堂織田信長這回只有六萬多援軍來到遠江,可實在是夠栽面的!這次織田——德川聯軍雖然有七萬五千軍勢,但由於素質參差不齊,所以數量上的優勢並不明顯。
道路雖遠但我來得卻並不慢,可織田信長依然先我一步到達了。目下武田軍正在鳶尾山圍攻長筱城,德川家康親自領兵5000鎮守吉田城,其長子信康的7000人馬則在寶藏寺布陣,既堵住了通向岡崎的道路又與吉田城成犄角之勢。織田信長一來就進吉田城去和德川家康會合了,我在通報了一聲後被安排在了支城奉安寺谷城。
“德川家上下均對諸星予州殿下再次仗義馳援銘感五內,大堂已備下便宴,請殿下和各位大人不要客氣!”負責在這裏接待的德川家臣客氣的說到,同時側身讓石河貞友把“黃金”從門廊裏拉了出去。
“多謝!多謝……”我一時語澀。
“戶田重次……”阿雪隱身在我身後悄聲提醒到。
“哦,戶田大人……有勞了!”我這才說到。其實剛才在城門外時已經做過介紹了,只是我當時因為心裏有事沒有記清楚。
我們進到大廳裏時,果然已經擺上了雖不華美,但還算豐盛的晚餐,看來為接待援軍德川家康作了相當周全的准備。因為是支城所以並不十分寬闊,我帶來的三十幾個將領一坐下就顯得滿滿騰騰了。
一路走來確實是有些餓了,我並沒作什麼講話之類的過場就直接端起了碗。看到這種情景大多數人也沒有吭聲,默默吃起了自己的晚餐。
此次戰役大多數人並不看好,雖然武田信玄已死但積威尚在,面對強大武田騎兵的沖擊似乎三萬人數上的優勢並不顯著,近畿與武田家暗通款曲的小大名不在少數,我也很緊張,並不僅僅是因為武田家。織田信長自以為“奇妙”的安排我已清楚,甚至忍者已經數清了(精確到十)他的足輕從岐埠背來了多少根木樁。武田勝賴的安排我也有詳細系統的情報,似乎曆史不會發生太大的改變。我所擔心的是那些與曆史存在的差異,毛利家居然配合得如此默契,北條氏政居然派兵一萬相助武田。要是在戰役進行到關鍵時刻北條突然插手,亦或是毛利……
“稟報主公,羽柴殿下來訪!”正在我胡思亂想也就是晚飯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一個執勤的近衛旗本進來稟報。隨著這一聲,屋裏所有的人都停住了手和嘴,把目光集中到我的臉上。
“有請!”我面不改色語調平靜的說到。
“殿下……末將身體有些不適,請您體恤!”瞬間的沉默後,一個臉色青黑的瘦削中年武士向我說到。
“去吧!要打大仗了,注意休息。”我理解的點了點頭,隨即又對其他的人說道:“你們如果吃好了,也可以去作自己的事情!”
“失禮了!”“得罪!”馬上又有六七個人起身退下,另外的將領在我的目光示意下也紛紛離席。等到羽柴秀吉和黑田官兵衛進來的時候,我身邊只剩下了竹中半兵衛、蒲生賦秀和阿雪三個人。
“怎麼這樣冷清?”看到空空蕩蕩的大廳羽柴秀吉不禁有些疑惑,從尚未來得及撤下的杯盤碗盞中不難想見剛才的熱鬧。
“想著你可能有什麼話要跟我說,都叫我哄走了!”我最近一段時間的“功力”日深,說這些話早已用不著醞釀情緒了。
“原來如此!”聽我這麼說他也恍然,不用讓自己坐在了一邊。早有手快的侍從重新布置了一席。“這次准備得怎麼樣,家裏一切都安排好了嗎?”
“山陰山陽離得這麼近,我們的情況還不是彼此彼此……”我沮喪的歎了一口氣,神情間充滿了無奈。“如今你我雖然也算混得風聲水起,但誰不是仗持著主公這棵大樹。一句話:打敗武田萬事皆通,如若不然一起完蛋!這次雖然盡量抽了人手過來,但……到底是捉襟見肘啊!”
“誰說不是啊!”他也深有感觸的說到。“你我彼此守望,如今的局勢也僅是勉力維持!對了,上次的事情我一直覺得對不起你……”說著說著他突然顯出了一臉“愧疚”。
“請諸星殿下不要誤會鄙上,一切都是在下的擅自作主!”黑田官兵衛搶著截斷了主子的話。“前日吉川元春大舉來犯,偏偏此時播磨內亂又生!不得已之下卑職才行這‘死後求生’之計,在山中大人等巨大傷亡下勉強退敵……”
“彼此心照,何必解釋!鄙上……”竹中半兵衛以極大的熱情阻止了黑田的“懺悔”,同時給我遞過來一個眼色。
其實我又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此時我和“猴子”可是最緊密的利益共同體,在與武田的戰役中是如此,萬一織田家完蛋就更是如此!不管是出於哪個理由,我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都不會和他翻臉。“我這個人有時未免失之軟弱,許多事情明知道理卻狠不下心來!大哥你作得本並沒有什麼錯誤,婦人之仁只會害死自己。那時候如果換作是我,只怕瞻前顧後的結果會造成更大的損失。”
“總之是我對不起你啊……”“猴子”依舊在流著他“鱷魚的眼淚”。
“其實,話也不能完全這麼說!”我話鋒一轉,用另一種方式“安慰”起了他。“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尼子家的徹底瓦解倒是使西國局勢為之一新。我最近可很是收了幾個人呢!”我這可不是說瞎話,剛才的那個青臉漢子就是尼子三傑中的立原久綱,隨他同去的那幾個人也是差不多的身份。尼子家的這次短暫複興倒是有一個作用,那就是原來許多離散的人又聚集在了一起,隨後又都暫時寄居到了我這裏。
“怪不得……也是……”羽柴秀吉的臉上此刻說不出是個什麼顏色,黑田官兵衛卻是一派淵停嶽峙的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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