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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冬天裡的熊]戰國福星大事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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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1:03:38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tiger18351 於 2012-2-21 19:39 編輯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92、不可改變的歷史


  進攻本願寺城的序幕就要拉開了,總攻的位置就在北門。原以為這次可能要現一回眼了,沒想到最後居然是又露了一回臉!
  三天前的夜裏,我用3000人突襲宿古城。開始時守軍還想抵抗,可在遭到來自三原砦上的意外打擊後就立刻退卻了!這個決定當然是非常英明而及時的,只是還有些不夠徹底。第二天天還沒有完全放亮,他們又不得不隨著大隊從鳩方城撤回了本願寺主城。

  宿古城與鳩方城之間的通道依舊險要,五尺多寬的通道兩側盡是深谷,按理說這樣的地勢還是要大費周章,可偏偏就是有例外!鳩方城和宿古城幾乎就在一個水平高度上,無遮無攔的環境為我的火炮提供了優良的發揮場所。

  在奪取宿古城後片刻不停,我命人連拉帶扛的把兩門大炮弄上了宿古城,架在了遙望鳩方城的城頭上。在微薄的晨曦當中,經過一番細致的瞄准……“轟!”的一聲巨響之後,鳩方城的天守閣就掉了個角,緊接著第二下,城門又出現了一個大窟窿!我不知道那裏的守軍是否正准備在天亮以後複奪宿古城,反正他們的應變速度是夠快的。不等我這裏再次把彈藥裝填好,他們已經從另一側的城門蜂擁而出,不到10分鍾“好端端”一座鳩方城已經是人去樓空了!

  在一連串的恭維、羨慕、忌妒(也有風涼話)當中,我重新找回了感覺!不管我做出什麼柴田他們也不會對我有什麼好話,對這點我已經習以為常了。織田信忠對我的態度並沒什麼特殊的變化,但他身邊的人和我手下人的“交流”卻更加密切,而且給與我有“貧賤之交”的山內一豐進了一級。這是一種姿態,一種非常明確的姿態!雖然照目前的趨勢來看,織田信忠接班人的地位已經不可動搖,但這並不是說繼承就一定會毫無波折的進行。

  織田信忠的年齡今年剛剛元服,雖然借助乃父的聲威所有人對他都必恭必敬,但其自身的威信卻遠沒有樹立起來!他的兩個弟弟信雄、信孝與他年齡差距並不大,用不了兩年也會走上政治舞台。如果不能盡快建立自己的聲望,那麼一旦織田信長出現什麼意外,別有用心者就會有機可乘。雖然以目前的形勢看來似乎這種可能性並不大,不過這又有誰說得准呢!畢竟現在是亂世,毫無征兆猝然倒下的“巨人”又不只一個。取得眼下最為強勢的諸星派系的支持總不是件壞事,當然還不至於以與柴田翻臉為代價。

  “諸星殿下、羽柴殿下,今天就要辛苦你們了!”鳩方城二之丸上織田信忠和藹而懇切的說到,身後則是一大票觀摩團成員。

  “全賴主公聲威,臣等必不負少主所望!”我和“猴子”一起用最大的聲音表示出堅定的信念,絲毫也不下於我們父輩口中的“萬壽無疆”和“永遠健康”。

  “兩位殿下盡可以放手而為,我今天不會發出任何指示!”說到這裏織田信忠伸出手來似乎要拍拍我和羽柴秀吉的肩膀,可剛伸到一半又覺得有些不對。也是他見機得快,雙手同時向下一劃變成了分別握住我們兩個人的手。“兩位殿下,拜托了!”

  “是!”這個時候也用不著再說別的什麼話了,我們兩個再施一禮然後退了下去。

  因為所取得的卓越成績,我和“猴子”得到了一個榮耀無比的任務:率先攻擊並進入(如果拿得下來的話)本願寺主城!

  對於我能夠率先攻占鳩方城“猴子”的感情是複雜的,費了那麼大力量卻在最後一步功虧一簣,放在誰身上恐怕都不會那麼甘心!可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呢?十幾天的拖遝中柴田勝家和荒木村重都取得了不小的進展,再要是這麼僵持著,總攻的先手只怕真要叫別人搶去了!說來也是窩火,為了穩住後方的局勢,他手下智謀最勝的黑田官兵衛和羽柴秀長都被留在了播磨,靠著眼前這些人硬拼到現在這個局面,可以說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諸星老弟!你看第一輪的進攻,由誰先開始呢?”在向城門走去的時候,羽柴秀吉如是問到。

  “這個嘛……”我一時沉吟住了。他的心思我當然清楚,可事到如今也不是我說讓就能讓的!為了拿下宿古城,我手下已經陣亡了數百人,其中更有幾個資深的侍大將和高明的忍者。要是在這個地方把位置讓出來,那我手下的人心也就要散了,這個隊伍今後也就沒法帶了!可出於政治立場的考慮,我也不好直接把他撅回去。“眼下的情勢對我方有利,但本願寺城也還是深溝高壘守備嚴密!老實說對付裏面的近兩萬守軍,你我並沒有必勝的把握。一旦我倆一鼓而不能下,屆時士氣浮動,再要是想破城可就不容易了!要是今天拿不下來,嗯~!”我朝著後面一努嘴。“柴田等人必會搞怪,明天我們也就沒臉再要求先發了!”

  “哦!……不錯,是這麼回事!”他愣了一下,然後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那你說怎麼辦呢?”他焦急的問我到。

  “只有全力以赴,一鼓作氣了!”我把手使勁向前一揮,做了個下劈的動作。“我們各出3000左右部隊,一定盡起精銳,集中全力向北門發起進攻!其他部隊在第二線,遠程部隊在第三線。一旦突破城門,二線部隊迅速跟進鞏固戰果,遠程部隊爬上城樓壓制敵軍反攻,那時下面的大軍蜂擁而入,你我的頭功也就算立下了!要是這一下拿不下來……”

  “那又什麼樣?”他瞪著一對圓圓的“猴眼”緊盯著我。

  “那就只有把這個‘榮耀’讓出來了,畢竟你我的家底全都來之不易啊!”

  “好吧!也只有這樣辦了……”在反複權衡利弊後,他接受了我的建議。

  *********************************************

  我和羽柴秀吉一起站在鳩方城的城頭上,身後全是近衛和親兵而並沒有幾個將領。前面的部隊已經擺好隊形完成進攻的准備,隨時准備接受命令。

  除了大谷吉繼因受傷在休息外,其他的一線將領幾乎都在隊列裏。率先進攻的是可兒才藏,新八郎帶領著200名旗本也在其中;島勝猛、長野業盛、籐堂高虎以及楠木光成的忍軍作為主攻力量,為了統籌應對我把竹中半兵衛也派了過去;菲利普和津田一算率領的鐵炮隊整裝待發,蒙著苫布的火炮上也被栓滿了大繩!我的計劃是在奪取城門的第一時間裏把火炮架上本願寺北門的城頭,把一定會來的反攻打個淅瀝嘩啦!那時奪取主城還需不需要其他人的後援,可就得再說再論了!

  “猴子”一點也不顯得比我輕松,蜂須賀政勝、前野長康、淺野長政、加籐清正、福島正則都劍拔弩張的站到了前面。

  “開始吧!”我和羽柴秀吉相互以目光示意,然後各自對自己的部隊發出了命令。雙方的前軍主將拔出了佩刀,部隊開始前進。

  我現在發覺讓兩方面的人馬同時進攻真是個好主意,人這種生物的競爭心理是最強的,而往往會在不自覺間被激發出來,“猴子”的部隊原先的戰鬥力是什麼樣我並沒有太直觀的認識,但我的人戰鬥力和氣勢是被空前激發了!冒著傾瀉的箭雨,進攻部隊迅速接近了本願寺主城的北門,而且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失。

  “這回成了!”“猴子”興奮得跳了起來,雙手不住的在空中揮動著。“一向宗的和尚們士氣已喪,這回看誰還攔得住!柴田勝家、佐久間信盛、佐佐成正,全都躲到一邊哭去吧!”

  “也不好這麼說吧!畢竟戰爭是有變數的……”嘴裏雖然這麼說其實我心裏比他還要興奮,努力克制是要顯得沉穩些,同時在心裏暗自慶幸:幸虧沒有把總攻的先發讓給他!

  “這還怎麼變?”他指著已經開始爬城的部隊狂妄的叫囂到。“這些和尚失去了地利還不如一群農民,看來我們可以在城裏吃午……”他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一陣轟鳴打斷了他的繼續發揮。

  “轟、隆、隆……”在巨響及冒出的硝煙中,進攻部隊前排大片的人倒下。在巨響過後的短暫間歇中,淒慘的哀嚎瞬間又充斥了整個戰場。

  是鐵炮!足足有上千支!面對如此強大的火力,人的身體未免顯得過於脆弱。對於久經戰場的人來說,下面會有什麼事情發生自是不難猜測!我和“猴子”的眼睛都紅了起來,我們相同的舉動就是一把奪過了身後近侍手裏的鐵皮喇叭型喊話筒。

  “沖上去!快沖上去!”“猴子”發瘋的咆哮到。

  “全趴下!爬回來!”我聲嘶力竭的喊著。

  “稟……稟報主公!”這時一個羽柴秀吉手下的侍大將臉色蒼白跑了過來。

  “什麼事?!”此刻的羽柴秀吉自然沒有好臉色給他。

  “毛利的援軍經西水門進入了本願寺城……”

  “你說什麼?!”他還沒有說完就被羽柴秀吉揪住了脖子。“熊野水軍呢?!九鬼家隆呢?!都幹什麼去了?!”

  “能島水軍在木津口火……火攻我軍,九鬼殿下損失過半,已經……退走了!”那個侍大將結結巴巴的說道:“隨援軍進城的還有數千雜賀眾,攜有……攜有大量火器……啊!”他沒有說完已被“猴子”一腳踹翻。

  “你怎麼不早來報告!!!”“猴子”的臉憋得更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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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1:04:1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93、船

     將手裡最後一份文件處理完畢,感覺腦子裡有些發昏,沒想到剛剛放下十幾天就積攢起了這麼一大堆!看著面前厚厚的幾大摞「戰果」,還真是感到一陣恐怖。

    我感到腰一陣陣發麻,向後一仰靠在了櫃子上,餘光瞥見旁邊矮几上的一面鏡子,隨手拿起來左右照了照。「這還是我嗎?」看到鏡子裡消瘦憔悴的人影,我不禁一陣悲從中來。

    聲勢浩大的本願寺圍攻戰最終還是失敗了,原因就是木津口海戰的失利,可即便是憤怒的織田信長也無法過於嚴苛的指責九鬼家隆,雙方的實力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毛利家除了派出能島、小早川水軍的全部船隻外,還邀請了來島、因島水軍參戰,集合了大大小小的船艦800餘只,直奔木津口撲來。九鬼家隆統轄下的水軍只有 300多條船,而且相當一部分是剛剛調撥過來的小股海賊,技術水平相當的不平衡。雖然九鬼家隆也是奮勇迎戰,但面對迎面而來鋪天蓋地的火箭,一些較為陳舊的船隻立刻就燃起了熊熊大火。要不是九鬼家隆撤得及時,險些也變成了串燒!繼續攻打本願寺城已經變得非常不現實,各路人馬全都各回各家,織田信長的威信受到了打擊,各地的反信長勢力又有所抬頭。

    織田信長可不是個能夠忍氣吞聲的人,哪裡受到打擊就要在哪裡找回來!為了建立強大的水軍一雪前恥,他下達了幾項倒行逆施的命令:第一、為了籌措經費,他向各大商埠強征50萬貫;第二、對伊勢、紀伊、和泉、攝津、播磨的船隻進行等級核查,沒有明確身份(或者他認為沒有的)一律沒收,交給九鬼家隆改造成戰船;第三、命令九鬼家隆研製並建造,可以防火攻的鐵甲船……下屬的家臣和附庸大名也沒有逃過去,我本人就被敲去了10萬貫和大量物資。不過這卻也給了我一個機會,一個順歷史潮流而動的好機會!

    增田長盛和長束正家被我召了回來,並被正式授予了奉行的職務,不過並沒有劃分固定的職責範圍,而是安排了兩個臨時差事:增添長盛全力籌措以木材為主的大量物資;長束正家負責在宮津町建設多個長跨度的深水棧橋碼頭!

    冬天樹木由於減緩了光合作用,水份的含量大幅降低,這是採伐收購的好季節,不久就在宮津的岸邊堆起了如山的橡木、愉木、杉木和松木。「不行啊!還差得遠……」一心等著我誇獎的增田長盛只得到了我這麼一句話。他們還是不理解我,有些事還得親自抓!

    季節由冬至春,又由春到夏,轉眼到了天正二年(1574)的六月,一番「非人」的辛勞總算出了個大概,大多數人全都對我的行為極不理解。我不知道仙芝是否清楚,總之只有她從來也沒有問過我什麼。我對竹中等人的回答是「我也要建立一支水軍!」

    「主公,宋海天先生求見!」櫻井佐吉在門外通稟到,今天是他當值。

    「請他進來,奉茶!」我坐直身體,隨手放下了鏡子。

    「讓您久等了,東西我已帶來!」宋海天進屋向我行禮,在他的腋下夾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大布袋。

    「九鬼殿下那裡的事告一段落了嗎?」我前一段時間派他去給九鬼家隆幫忙,同時擔負了其它一些使命。

    「已經步入了正軌……」他坐下來把那個布袋放在了矮几上。「上個月安宅鐵甲船已經開始建造,剩下的就沒我什麼事了!按您的吩咐,所有圖紙我都複製了回來,一共五套!」說著他從布袋中掏出五疊圖紙,依次擺在了我的面前。

    「嗯!好……」我拿起了其中的一疊,上面畫著船體的各個部位,每一條線條的邊上都標著詳細的數據,每一個部件都註明了名稱和用途,一律是清晰的蠅頭小楷。我從沒研究過營造工作,雖然圖紙很清楚可還是難以一下形成概念。「嗯……九鬼殿下建造的是哪一種?」我決定還是先從專家的選擇開始。

    「是這種!」宋海天挑出一疊遞到我手裡。「……由小到大排在第二位的型號,長十四丈、寬兩丈三,設計了3個重炮位,都在前面……」他邊指著上面的圖形,邊詳細的向我介紹。

    我一邊仔細傾聽,邊思考著這種船在實戰中的景象。

    安宅船在日本早已有之,是一種純為水戰設計的大型(古代標準)戰船!從船頭到船尾都有楯板做的防護裝甲,上面遍佈用來射擊、放箭的孔洞,前後左右完全沒有射擊的死角。當接近敵船後還可以把楯板向外側放倒,用來作為士兵進攻敵船的橋樑。船底有隔水板的設計,即使局部進了水整船也不會輕易沉沒。早期這種船都是人力划槳的,現在也開始出現了一些簡易風帆。所謂鐵甲船,就是在這種船上加上一層防火、防箭的鐵皮!

    這種鐵甲安宅船固然火力強大、遠近皆能,但缺點也是顯而易見的!要承載過多的人員才能有效運轉,所以不能帶很多的補給;高大方正的艦樓和平矮的船體都不適合遠洋;運動起來也不夠靈活;要論單艦格鬥能力,那是遠遠不及「龜甲船」的!可正是這種艦船,裝備上火炮之後在近海戰中,那是以小船、火箭為主要手段的日本海賊的「天敵」,而且也是不錯的登陸攻擊艦!

    作為九鬼家隆選擇是明智的,這種型號可謂經濟實惠,有幾條就可以對付西國的那些人了,只是我想的事情和他不一樣。「九鬼殿下造了幾艘鐵甲船?」我沉吟著問到。

    「五艘!另外還用舊安宅船改造了兩艘,只是型號就不那麼標準了!」

    「我們也造這這種型號,一共20艘!」我一拳捶在那摞圖紙上。「不過要在兩側各加8個重炮位,每艘船一共19個!船體馬上就可以著手建造了,桅桿和帆還要增加,具體位置和式樣稍後我會再給你圖樣!」

    「是!」宋海天答應了一聲就準備收拾東西,在他看來談話應該就此結束了。

    「等一等!」我伸手摁住了矮几上的圖紙。「最大的型號是哪份圖紙?」

    「是……是這一些!」雖然指出了我要的東西,但看得出來他相當的困惑。「這就是設計的最大類型,長三十三丈、寬四丈二,重炮位前面有5個、後面有2個、左右各有3個,一共是13個,主體艦倉有4層,比其他幾種多1層……」

    「嗯、嗯……不錯!不錯!……」我頻頻點頭,這才是我心目中的海上堡壘。三十三丈說起來真是不小,可仔細想想你就會發覺,實際上他連「鄭和寶船」的四分之一都不到!但就是這種規模的艦船,它就足以成為一個「傳奇」,我沒有絲毫海上力量的基礎,那麼我就更需要這個「傳奇」來向日本諸大名宣告新的海上霸主的誕生!

    「殿下!我必須提醒您……」因為看出了我的意圖,宋海天不無擔心的說到。「這種船的設計有些過於理想主義了!高昂的造價以及維護費用,對於泊港的苛刻要求,而且完全沒有與之相稱的對手,這些都使這種船看起來是華而不實的!當船的長度在以成數增加的時候,造價可是在以幾何基數增長的,何況還是如此直接的翻倍呢!要是真有這個實力的話,多造幾艘小型的不是更好嗎?」

    「不同的船會有不同的作用,有時候心理上的巨大優勢可勝過10萬雄兵!」我不便給他作過多的解釋,這裡面有個長遠戰略問題。

    「是,還需要改動什麼嗎?」看我似乎主意已定,他也不好再說什麼。

    「嗯?哦……當然要改!」我略想了一下就作出了決定。「這種船雖然有火力壓制的作用,但主要還是心理象徵!所以沒有必要太多,造兩艘就行了,一艘旗艦、一艘主力先鋒艦。兩側的重炮位改成上下兩排,每排12個,加上前後的全艦就是……就是55個!桅帆同樣要改,數量必須增加。對了,這種船設計的水手量是多少?」

    「原先是每艘360人,照您增加這麼多炮的話,沒有550人是不行了!光是槳手就得150人,不然根本劃不起來!」他苦著臉說到。

    「550就550吧!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知道他說得是實情,每門炮都要4個人伺候,為了保證戰時的靈活也必須增加槳手。

    「對了!關於火炮的事……」宋海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因為參與裝備配置的核算,我偶然獲得了一個信息:信長殿下通過傳教士佛羅伊斯的關係,向葡萄牙人定購了10門重型火炮、20門輕型火炮,預計在明年下半年交貨!另外還向近江國友屋定制了300支『大筒』,這是一種大口徑火銃,有效射程估計在120丈左右。」

    「哦,重型火炮是個什麼規格?」我對這個問題比較感興趣。

    「這件事只是隱約耳聞,有人說是一種發射50磅彈丸的遠程加農炮,也有人說是發射32磅彈丸的半加農炮!」

    「有意思!」我輕輕的一笑道:「『大筒』我們就不跟著主公去湊熱鬧了,這種東西對付鐵甲船沒用,突出功能就是適用於船隻混雜的亂戰。火炮嘛……恩斯特已經到了界町,過兩天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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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1:04:4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94、炮

      恩斯特-洛佩斯抵達丹後的時候,工程剛剛開始,除了一艘小型鐵甲船的龍骨被放到了枕木上之外,其他的還什麼都沒有干。我此時又趕到了宮津町,不在現場的話有些事還真說不清楚!

    「真是很壯觀哪!」站在宮津城的主天守上,恩斯特也不禁發出了一生感慨,半生都在海上漂泊的他對船自有一番特殊的感情。

    「那當然,畢竟是二十幾條船同時在造嘛!」我也相當的自豪,畢竟不是誰都有能力這麼干的。

    「一下子增加這麼多主戰艦船,無疑將嚴重打破日本近海力量的平衡,您的主君就真的毫無顧慮嗎?」他不無擔心的對我問到。

    「這件事我已經呈報過了,申述的理由是在山陰一帶牽制他的敵人!」我略顯得意的說到。

    「他就這麼相信了?」他又繼續關切的追問到。

    「怎麼不相信?不但相信,還著實的對我勉勵了一番!」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其實我還打探到一個信息:他在幾個私下場合裡,譏笑我是個異想天開的大傻瓜!在他看來水軍是個技術性極強的領域,必須依靠『圈內人』來管理。沒有優秀的舵手、帆手、領航員、水手組頭,那即便有了大軍艦還是一堆擺設!」

    「可從某種意義上講,他的看法並沒有錯!」恩斯特並沒有笑,而是深沉的點了點頭。

    「確實不錯!」我們一起走進屋子裡,由於知道他的習慣我拿出一瓶波爾多白葡萄酒斟了兩杯,在這一點上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喜好。「對於我來說,這是充分利用信息不對稱的優勢!」我仰頭喝了一口,鬱金香型的杯子裡酒液呈一種微帶綠色的金黃。

    「謝謝!」他輕輕的淺噙之後微閉起了眼睛,似乎在享受那略帶酸澀的甘醇。「在這一點上我不得不佩服您的遠見,那些學航海的孩子已經基本完成了課業,目前正在實習當中,應該趕得上艦隊建成之日!」

    「感謝你的大力協助!」我衝他微微舉了一下酒杯。

    「可我還是必須提醒您:他們的人數實在是太少了,依靠他們想要支撐起整個艦隊恐怕是……」恩斯特是個徹頭徹尾的商人,一切都是以可行性作為出發點。

    「放心,他們只是未來艦隊的骨幹!你什麼時候見我在一棵樹上吊死過?」我對於他的這個顧慮早已有了打算。「我和山陰地區的海盜關係相當好,會收編他們中的相當一大批人員,事實上這件事早就在籌備當中了!他們的數量很多,足以滿足對一般水手的需要,而且他們的那些小船也可以起到輔助作用。」

    「除了些小夥計和新手之外,我還是看不出如何能發揮這些艦船最大威力的希望!」他非常歐洲式的聳了聳肩一撇嘴。

    「只要這些船能開起來,其他的事情就不需要擔心了!」我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那時候作為水軍世家的九鬼家隆會派來一些好手,我的主君將『迫切』的命令他這樣做!」

    「繼續加大您的力量?使內部的勢力進一步失衡?也許是我太悲觀了,不管怎麼看都沒有這種可能性!」恩斯特難以置信的搖著頭。

    「在看到原本是虛幻的強大艦隊變成了現實,我的主君第一個感覺將是極度震驚,跟著就是深深的疑慮!」我拿起酒瓶又替自己倒上了一杯。「既然這種情況已經成為了現實,他自然不希望再看到這麼強大的力量是鐵板一塊!強力壓制會帶來反彈,給我撥入外來人手,使內部出現制衡力量才是他要做的。在東方,這種作法被稱為『摻沙子』!」

    「深奧的政治遊戲,奇妙的東方智慧,也許我一輩子都搞不明白了!」他感慨的連連搖頭。「那您就不怕被這些外來人架空嗎?」

    「沒這種可能!」我自信的說到。「因為你將幫我把船隻改造成多重風帆,東方常見的舵柄也會變成舵輪!您替我培養的人將負責制定操作方案,那些靠習慣航海的外來人搞不清楚這些東西的原理。在底層水手甚至不是他們同鄉的情況下,他們的作用只能等同於一個聽話的齒輪!」

    「既然說到了這個話題,我有一個人要向您推薦!」恩斯特誠懇的說道:「當初您托付給我的那個小和尚神谷師元對於航海非常有天賦,即便按照時下歐洲的標準也可以獨當一面了!他這次和我同時回到了日本,現在正在九州和家人團聚。如果您需要的話,可以召他來試試!」

    「我會派人去找他的,這種人至少不會嫌多!」話是這麼說但還要仔細考察,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確定,那就是我不會一上來就封他作水軍大將。「我的要求你都知道了,先看看圖紙吧!」我把兩個型號的造船圖交到了他手上。

    「嗯……可以改……大船改成9桅17帆……小船改成5桅12帆……」對於船他可是行家裡手,一打眼就粗略估出了個大概。「這種船甲板是方形的面積較大,所以桅桿比同等的歐式帆船可以多一些!不過即便如此速度也會遠遜,這一點您要有個心理準備。當然,由於有眾多的槳手,短時速度也會達到很高!」

    「我明白!」海上堡壘還能達到戰時機動,這已經讓我很滿意了。「下面我們再來談談此次的核心問題,重型火炮!你能向我提供多少?」

    「竭盡全力滿足您的需要,只要您能付得起足夠的黃金!」恩斯特顯示出了從未有過的「大方」,熱情的程度讓人有些接受不了。「在離開阿姆斯特丹之前,關於日本的問題總督閣下與我專門會談了好幾次!我們的一致看法是:您的成功無疑對荷蘭在整個遠東地區的貿易拓展具有非常重大的意義,因此我們將竭盡所能向您提供幫助!您所需要的東西,我們只按成本價……」

    我聽著他的這番表白,心裡其實如明鏡一般!織田信長與葡萄牙人的關係突飛猛進,甚至他本人還受了洗禮,雖然我不認為他會是個虔誠的信徒,但有這種姿態就足夠了!要知道荷蘭與西班牙的君臣關係早已名存實亡,因此上他們的政策是與英國結盟抗衡舊教國家,要是日本也變成了天主教的國家……這我還真該感謝織田信長了。「這就是我的需要!」我拿出一份清單遞給了他。

    「佛朗機子母炮400門?!寇非林炮120門?!……」在他的驚呼當中,我清晰的辨別出了下巴掉在地板上的聲音。

    「20艘小型鐵甲船上每艘19門佛朗機子母炮,一共應該是380門;2艘大型鐵甲船上每艘55門寇非林炮,一共是110門,每種我都打出了幾門的富余……」說到這裡我看了看他。「這麼驚訝可有失您的身份啊!在歐洲裝備四五十門炮的軍艦和裝備上千門炮的艦隊,不是並不罕見嗎?」

    「我吃驚得是您的胃口太小了!您的主君可是訂購了50磅炮彈的加農炮的,發射17磅炮彈的寇非林就把您打發了?」恩斯特掩飾著自己的失態。

    「在日本還是以一根桅桿幾十個水手的小船為主,一枚17磅的炮彈就足以把它們打成碎片了,還有必要用50磅炮彈嗎?」我扭頭對他反問到。「再說寇非林的射程可比加農炮遠上幾百步呢!即便是一時不慎讓他們靠近了,以幾百門佛朗機的高射速,在他們展開攻擊前就足以讓他們消失了!對了,每門佛朗機配5門子炮!」

    「真是高明的戰略,而且很務實!」他沉思著點了點頭。「但要是……要是您的對手也裝備了鐵甲船呢?不能說完全沒有這種可能吧!」

    「有可能……」我又倒了一杯酒,把它舉向空中,陽光的折射使酒液更具美感。「按照您的經驗,提前幾百步遭到幾十門寇非林攻擊,那區區三門炮還有開口的機會嗎?我建立的這支艦隊規模,在今後20年內的日本有可能被人趕上嗎?」

    「看來確實是我多慮了,無論思想上還是物質上,您都作了最充分的準備!」終於他對我不再有什麼懷疑,這時該考慮如何簽訂並完成合同的問題了。

    「在供貨上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我問到。

    「關於這點你就放心好了!我早就作了一些準備……」他對自己倒是充滿了信心。「這次來東方我們就準備了相當充分的貨源,這時想來已經陸續啟運了!現在英國人、西班牙人、法國人在印度洋上相互攻擊,我們荷蘭人因此得到了不少貿易機會,畢竟我們現在還有中立的身份!現在武器可正是好銷的時候,不過我們會優先供應您。一年、至多一年半,一定全部到貨!這次我就替您帶來了兩門24磅火炮和10門9磅炮,都是最新式的荷蘭產品,在界町調試好後就會給您送過來!」

    「那就謝了!」這正是我眼下需要的。在山陰有許多堅固的山城,雖然限於地勢的崎嶇,但有炮還是會起很大作用的。「說說價錢吧!」我詢著價。

    「好的!」他拿起我的那張清單,隨手用毛筆在上面刷刷點點的來了幾下。接著我就看到了幾個數字,通常這樣的數字在天文學上遠比商業應用得更廣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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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95、故事(上)

    「唉……」我再次疲憊的躺倒在書房的公案前,疲憊和焦慮這兩個敵人又一次聯合向我發起了進攻。自從下午回到建部山城以來一直忙到現在,終於再也支持不住了!

    恩斯特心滿意足的返回了界町,這筆生意是如此的巨大!經過我的一番據理力爭,他答應免費提供我22艘船上的所有帆具、錨具和纜具。他們已經在呂宋建立了大型的船舶修配場,這些東西,六個月後就會送來。可我對這個結果還是不滿意,又要求他借給我22個熟練舵手和22個資深水手長,最後也通過了。可有一個潛在的問題一直在困擾著我,那就是我根本付不出這筆款項!

    也許今後10年我維持收入,但一個子也不支出,那樣的話……那樣的事情可能嗎?我能10年不給家臣們俸祿嗎?我能10年停止對外的「交往」嗎?我能10年不向織田信長上繳嗎?我能10年不給部隊發薪水、換裝備嗎?織田信長能允許我再掌握生野銀山10年嗎?……不行,都不行啊!

    我最後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把部分先進火炮零散的高價賣給其它大名,然後再追加訂貨量,直至最終完成艦隊的裝備!也許那些遠離我的大名不會有太大的威脅;也許在經過一段時間自然損壞後他們無法修復;也許敵對的雙方同時加強後也會彼此削弱;也許……理由和借口有很多,但我心裡明白這不過都是自欺欺人!一旦這種風氣揭開就將無法再控制,無論是恩斯特還是其他什麼歐洲人,都不會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有過於僵化的原則。可如今我已經是勢成騎虎,鐵甲艦隊總不能半途而廢吧?

    「唰啦!」門被輕輕的拉開,一個人走了進來。我並沒有睜眼也沒有說話,在這座城堡裡可以不經通報(刺客除外)就進我房間的,只有一個人。「阿忠,你睡了嗎?」仙芝輕輕的叫了一聲,在我一再的要求下,沒別人的時候她還是用老稱呼叫我。

    「沒有……」我知道此時應該跟她多說些什麼,可最近實在是太忙太累了,對家人也忽略了許多,她們應該不會太計較吧!

    「可別睡著了,會著涼的!」她來到我身邊坐下,雙手放在我的額頭和太陽穴上按摩了起來。「我知道你最近的精神崩得很緊,還是要自己放鬆些!許多事情不一定要求得盡善盡美,生活中畢竟有著太多的無奈,而且家中還有這麼多能幹的大人……」

    「可有許多事明知不可為,依然不得不繼續下去!同樣有些事不可以假手他人……」我側過頭把臉貼在她的大腿上,依舊沒有睜開眼睛,溫馨的感覺真好!

    「你……真是辛苦了!」半晌沉默後仙芝歎息著說到。她輕輕地抬起了我的頭,放到了她的大腿上。「可惜……我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一切只有靠你自己努力了!」

    「嗯……」仙芝的手法真是高明,我不禁舒服得哼出了聲,僵硬困乏的身體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緩解。

    「我給你講個故事聽吧?」仙芝突然說到,語氣裡竟有些興奮。

    「哦……好吧!」我輕輕的答應到。其實仙芝知道的最新穎的那些故事,都是當年我講給她的,其它還有的就無外是狐仙精怪、才子佳人、傳奇英雄這幾類,哄仙鯉丸他們睡覺還行,給我講……差點!不過這畢竟是她的一番好意,也許她是想讓我放鬆一下心情。

    「在四百多年前,掌控天下大權的皇室和籐原公卿們已經走向了衰落,藩國地方上的武家開始興起!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後世尊稱其為清盛入道或入道相國……」

    「原來是這個故事啊!」我在心裡笑了,但臉上並沒有表露出來。教育小孩子樹立遠大理想時,大人常常借一些歷史上的英雄人物作比喻,主要是意圖闡述什麼艱苦奮鬥、排除萬難、去爭取最後的勝利,等等諸如此類,完全不顧許多當事人並沒有那些主觀願望,完全是被逼到那一步的現實!仙芝現在居然想用這個來教育我,未免把我看得太脆弱了吧?

    仙芝繼續講下去但手上的都作並沒有停,我又陷入了半休眠狀態。「……當時由於朝廷內派系鬥爭激烈,各地一再興起與之相呼應的叛亂!正是在這種情勢下,清盛入道幾番平叛有功,最後取得了整個朝廷的權柄……」

    「看來她是想鼓勵我,可這個過場也太簡單了!」我覺得仙芝有些糊弄我,起碼應該再加些堅忍不拔、克服困難的情節吧!

    「可他也因此變得狂妄自大目中無人,認為憑借一己之力就可以翻覆天下!」我本以為該聯繫實際的時候,仙芝卻突然語氣一轉。「從此以後他的所作所為再無顧忌,幽禁上皇;殺害御弟高倉宮親王;為一己私慾肆意殘害百姓;逼退天皇擅立自己的外孫,最後居然一次罷免並殺戮了數十名公卿……」

    「她在影射織田信長!」這是我立刻興起的念頭,不過又不敢肯定。「他真的是狂妄嗎?至少我不記得他生前有人敢挫其鋒芒!」我忍不住說了一聲。

    「當然是啦!」她用手在我的額頭上拍了一下,與其說是「懲罰」倒更像是撒嬌。「都是由於入道相國掌握一天四海,上不畏天皇,下不恤萬民;流刑死罪,隨意施行;對事對人,肆意妄為。最後不是都報應在他的子孫身上了嗎?哦……我說到哪啦?對了……」由於我的「干擾」,仙芝好不容易才接上話頭。「治承四年 (1180)七月,法皇傳旨鐮倉公賴朝討伐平氏,一時間四方動盪,東國、北國、西海、南海具都叛反平氏!這其中,最先取得優勢而進入京都的,就是聞名後世的木曾義仲……」

    我聽著下面的內容,無非是木曾義仲如何的武勇、手下怎樣強悍、勢力多麼浩大,但最後因為肆意殺戮殘害皇室,以至失去人心兵敗身死。「難道她是想勸我不要因為一時衝動鋌而走險嗎?」我暗自苦笑。仙芝你還這麼不瞭解我嗎?我可是從來沒有獨抗天下的自信的!其實就算有壓服天下的力量又怎麼樣,要是不給天下一個勉強說得過去的解釋,那麼這個天下早晚會翻過來,平清盛、木曾義仲固然是前車之鑒,但項羽又何嘗不是呢?殺了義帝居然連個替罪羊都沒找,真是傻得可以!其實按照我為人做事的方式,與其作個翻天復地的黃巢,還不如是打進去拉出來的朱溫,至少真正滅唐的是他,而且他倒是也玩了套「禪讓」的把戲。

    「失去權勢的平氏和戰敗的木曾義仲同樣可憐,走避西國又被圍攻,大友、不貳這些昔日應聲蟲居然驅逐起了他們的主子!平氏終於迎來了他們最後的時刻,曇浦海戰替他們降下了滅亡的帷幕……」仙芝講得聲情並茂,雙目有些迷離的望著前方。

    「哦……」我突然記起了一件事,仙芝和新八郎的祖先武藏坊弁慶就是那場歷史活劇的直接參與者。「也許是我太多心了!仙芝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緬懷一下祖輩的榮光。」我的心裡有些釋然。

    「其實在開始之前勝負就已有了結果,源氏的力量足足超過平氏三倍還多!且平氏部下的九州、四國臣屬多已有了異心,告密乃至臨陣倒戈的事情層出不窮……」仙芝繼續講著,彷彿是自己的親身經歷。「平氏的將官大多戰死,沒有勇力的文人則選擇了自盡!入道相國的夫人負稚齡的安德天皇跳海,建禮門院皇后也緊隨其後,但皇后娘娘隨後又被救了起來。最值得一說的是一位平能登守教經的武將,在身邊的部下盡皆戰死後獨自手持白柄大刀躍上了判官義經殿下的坐船,即便勇如義經殿下也不得不跳船躲避。平教經大聲喊道:『有本領的過來,跟教經交交手,管叫你抓個活的!我正想東下鐮倉,跟賴朝說句話,你們快過來吧!』但卻沒一人上前。最後在受到圍攻多處負傷的情形下,這才捉住源氏兩員猛將安藝太郎、次郎兄弟,挾於兩肋下跳海同沉……」

    「小芝,小芝!你沒事吧?」看她的神情不大對頭,我擔心的伸手推了推她。

    「哦!沒事,我有些被自己感動了!」被我這麼一說仙芝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可這些雙方的勇士們出生入死可歌可泣又怎麼樣呢?戰爭的勝負只是政治的一個階段,利益的分配往往更與出力的多寡無關!討滅平氏的判官義經殿下帶著宗盛內大臣、建禮門院娘娘等俘虜返回京都,在人們敬仰的目光中可謂風光無限。其實,圍繞他的陰謀已經開始悄悄的進行……」

    我這時明白了一件事:仙芝確實要告訴我一些東西!既有織田信長逆天行事必然毀滅,也有規勸我不要過於急躁以至成為「出頭的椽子」。而且聽她的話音絕對不止這些,下面的事情更重要!

    我這時還有一件事情不明白,她究竟要和我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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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96、故事(下)

    「……在文治元年(1185)4月,判官義經殿下遞解宗盛內大臣等人抵達了鐮倉。而此時賴朝公對於他已經產生了猜忌,究竟是因為梶原景時的讒言還是單純疑慮義經殿下的材能,時至今日已不可考……」仙芝此時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激動,但語氣裡還是充滿了惋惜,這可能和血統有關。「在鐮倉盤桓數日,賴朝公為了顯示他的『仁義』,因而在各國的大名面前接見了宗盛內大臣,並說了一些體恤的話。而對於為他出生入死打下天下的義經殿下,他甚至連見也沒見,只是派人傳了個話就打發回了京都!就是這樣,義經殿下和宗盛內大臣父子就這樣踏上了他們的歸途……」

    我現在更加糊塗了,難道仙芝只是想講講源義經和平宗盛的悲慘結局?可這些和我又有什麼關係,難道是仙芝也喜歡那些悲悲切切的東西,我過去可是沒有發現這種傾向啊!對於《還珠格格》之類的無聊肥皂劇我可是深惡痛絕的,可能是老天垂憐才讓我躲到這個時代的吧!想不到今天要被仙芝補上這一課,不過好在還沒有出現悲情女主角。

    「一路上走了一站又一站,一國又一國,始終沒有傳來處斬內大臣父子的指令!隨著時間的推移,內大臣心裡漸漸升起了一股希望,『也許可以活命吧!』他心裡轉動著這樣僥倖的念頭!」仙芝的語氣又變成了哄小孩,不過總比瓊瑤式的腔調讓人舒服得多。「……其實他這完全是異想天開,以賴朝公的為人何嘗會有絲毫憐憫之心!終於,在接近京都的近江國筱原驛站,義經殿下接到了處斬內大臣父子的命令,而被派來執行這一使命的,正是原來由平家叛反到源氏去的橘公長……」

    我覺得這個故事至此已經快完了,可能是因為自己的遲鈍至今也沒有搞清楚其中有什麼含義。現在就當面問仙芝可能有些煞風景,還是以後有機會再說吧!反正現在我的困難也沒辦法,不如踏踏實實的好好陪陪老婆、孩子,我算計起了晚餐該吩咐廚房作些什麼。

    「義經殿下在心裡其實對宗盛內大臣是同情的!內大臣實際是個寄情山水的文人,如果不是因為兄長的猝然辭世,也不會要他來挑平氏族長的這副擔子!知道明天一早他就要離開這個世界,義經殿下備了一桌水酒替他餞行。那是個非常僻靜的小院落,隨侍的只有伊勢三郎義盛和弁慶公……」

    「哦!」我微微一怔。這是在這個故事裡仙芝第一次提到自己的祖先,難道是這個故事還有什麼峰迴路轉的變數?可實在是讓人費思量了!

    「『是鐮倉公的命令來了嗎?』至此時內大臣也只得面對自己的命運了。義經殿下無言的點了點頭,對於這個問題他也是實在無話可說了。『既然已經無法挽回,那麼悲哀也就沒有必要了!』說這話時內大臣已經不見了前幾日的緊張。『閣下倒是變得灑脫了!』義經殿下為他倒上了一杯酒,同時也為他能夠看開鬆了一口氣。」

    「『殿下是說我怎麼忽然不怕死了吧?』內大臣笑了一下又緊接著歎了一口氣。『其實我還是很怕死的!說起來我這39年的春秋已經享受了絕頂的富貴,榮為皇室外戚、晉陞大臣之位可說是了無遺憾了!但這真的那麼有意義嗎?世人追求塵世間的榮華,就像草蟲尋覓清晨的露水,過後一看不過幻夢一場。雖然生為武家不可選擇,但有一句話我一直憋在心裡:成就功業的戰爭實際上並不比蟋蟀的爭鬥高明多少!』這些話令義經殿下沉默了半晌。」

    「『也許對於您的生存價值我能夠理解,但還是無法認同!』許久之後義經殿下說道:『如果不能建立名垂千古的功業,那麼人來世上走一遭又有什麼意義呢?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當給後人留下些什麼,不然和螻蟻又有什麼分別?』」

    「『螻蟻有什麼不好嗎?它們可至少是不會無故殺戮自己同類的!』義經殿下激昂的話並沒有給內大臣絲毫觸動,他只是又端起了一杯酒。『對於這些我不想和您爭論些什麼!我之所以怕死、之所以留戀這個人生,是因為這個世界我還有許多美妙的事情沒有經歷過,還有太多的事情值得我去留戀!我這個人可能是太貪心了,竟然得到這麼多還不滿足,至少我是比您幸運的多了……』」

    「義經殿下非常不滿的反問道:『是什麼事情要您有這樣的看法呢?至少源氏今天是取的了最終的勝利!一切艱難困苦並沒有壓垮我們,而平家卻成了朝敵……』『您說是就是吧!至少我不那麼看重朝敵這一點……』內大臣並不想同他爭論,只是微笑著解釋道:『當年平家勝了,令尊大人就成了朝敵;如今源氏勝了,我們就又成了朝敵。以朝廷如今軟弱的態度,有這種作法並不奇怪,也沒什麼可以指責的!我所說的幸運完全是另外一個意思!』」仙芝講到這裡停了一下,用意中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看我。

    「那……後來呢?」這段歷史任何書上都沒有,我不禁產生了好奇,難道這只是仙芝的杜撰!她杜撰得出來嗎?

    「『源氏是贏了,這一點勿庸置疑!而且照目前的情況看,似乎平家也沒了再次翻盤的機會!這或許是一個家族的幸運,但對這個家族的成員來講就一定是幸運的嗎?』內大臣搖了搖頭,對著義經殿下很堅定的搖了搖頭。『我在平氏是個另類,一個軟弱的另類,至今我都認為讓我來當平氏的領導者是個錯誤的決定,我的性格與我的父親、哥哥、兄弟們都相去甚遠!但我沒有受到過排擠,在我們平氏本家所有人都不存在排擠,哪怕是在我最困惑的時候得到的也是一致的支持!在我們失勢後固然有大量見風使舵的人離開,就是分支裡也有北條氏、千葉氏這樣的人,但我們每一個平氏的本家,在曇浦海戰中的表現都對得起他們的姓氏!可源氏呢?百餘年來父子、兄弟相殘的事有多少?』對於內大臣的問話義經殿下張了張嘴想回答,可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去說它了,這也沒什麼意思!』雖然義經殿下已經無話可說了,但內大臣似乎並不想就此罷休。『如今殿下討滅平氏功震天下,也該為自己以後的事作些準備了!雖然忠義如殿下肯定不會作出那些過激的舉動,但不留下一條血脈就未免遺憾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義經殿下憤怒的提高了聲音。」

    「『我的意思已經說得很清楚,如果您還沒有明白就未免可惜了!』內大臣看著年輕的義經殿下,眼神裡充滿了惋惜。『如今三河守范賴殿下已經被削去兵權軟禁了起來,行家、義憲兩位殿下也受到了猜忌,這種情況下義經殿下自問能夠倖免嗎?似乎鐮倉公不想讓惡源太專美於前呢……』『內大臣閣下太過份了!』義經殿下憤怒的打斷了他的話。『鐮倉公是我的兄長更是我的主君!我義經過去無愧於天地,將來也不會作出任何的不義之舉。無論怎樣,我都不會對不起鐮倉公的!』義經殿下的話與其說是義憤不如說是悲壯,其實他也已經察覺了自己處境。」

    「『那殿下準備如何作呢?束手就擒嗎?』內大臣似乎對這個問題極為感興趣,依舊在不停的追問著。『我準備到九州或東北去,要我與鐮倉公兵戎相見永遠也不可能!』義經殿下堅定的說到。阿忠,如果是你處在這樣的地位會怎麼樣呢?」

    「哦……」沒想到故事講著講著一下子轉到了自己身上,我不禁有些愣神。「仙芝你的意思我有點明白了,雖然我沒有那麼個兄長,但如果主公一再相逼我也不會束手待斃!」

    「這就是你聽出的『意思』?」仙芝再次問我到,語氣裡竟有幾分生氣。

    「還有?還有……」我一時撓了腦袋。按理說我平時還是很聰明的,但最近一段時間想得東西太多腦子有些木了。看到仙芝那惋惜的表情,我忽然有些開竅了。「仙芝!」我挪了挪腦袋靠近她的小腹,同時拉過她的一隻手放在胸口上。「謝謝你,我最近是有些迷失自己了!有些事情其實並不是那麼重要,我應該更多的想想什麼才是我最珍貴的東西。你放心我不會再忽略你們,也不會自暴自棄,力量只是一種手段,不應該為這個而輕視目的!」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沒有逼你哦!」仙芝頑皮的衝我眨眨眼。

    「你呀!」我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順勢坐了起來。「走,我們去看看孩子!」

    「不要這麼急嘛!我的故事還沒有講完呢!」她卻又拉住了我。

    「還有?那你繼續講吧!」我有些奇怪,怎麼還沒有講完。

    「聽義經殿下這麼說內大臣歎了一口氣。『您這樣說我非常欽佩,也無話可說了!有一件事或許能幫上您:在平氏奉安德天皇出走西國時,曾攜帶了大量內府的黃金和珍寶!因出京後一路上受到阻擊行動不便,就在途經丹波時把除御前三寶之外的東西全都藏在了一座山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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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97、仙芝的「提成」

    我手裡是沒拿著鏡子,但完全可以想出自己現在的模樣,那就是一隻正在打哈欠的河馬。無論什麼語言都無法形容我此刻的震驚,劇烈的心跳已經有了梗塞的前兆!「等等,讓我先喝口水!」我拿起桌上的茶壺替自己倒了一杯。

    仙芝沒有說話,只是笑吟吟的看著我僵硬的舉動。

    我的領地裡居然埋藏著一筆如此巨大的財寶!如此近乎傳說的事情居然真的存在,而且咣唧一下砸在了我腦袋上!無巧不巧的是正在我缺錢的時候,我老婆就提供了個如此巨大的秘密!這老天爺也太……太偏心眼兒了吧?我的心裡充斥著一系列的疑問,可又不知道該不該問,該從哪裡問起。

    仙芝看來明白我腦子裡的一切,用明亮清澈的目光鼓勵著我。

    「那批財寶還在嗎?」我緊張的問到。儘管從仙芝的語氣裡已經大概瞭解了問題的結果,可我還是忍不住要加以證實。天大地大,也不如眼下的這個問題大!

    「還在!」仙芝肯定的點了點頭。「內大臣把這個秘密告訴義經殿下後,義經殿下也一直想稟報給鐮倉公,並以此來證明自己的一片丹心!可數次求見鐮倉公均未獲允准,這件事又不好寫信申述,直至後來鐮倉公令北條四郎時政率兵六萬討伐義經殿下,義經殿下不得已出走陸奧,事情已經變得不可收拾。最後,義經殿下在遇害前還寫了一封信給鐮倉公呈述此事,可鐮倉公卻連看也沒看就撕了個粉碎。自籐原秀恆去世後義經殿下不久遇害,幾個直接知情者也均於那時罹難了!」

    「可這件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我困惑的問到。

    「弁慶公雖然守護義經殿下最後奮戰至死,可我們這一支血脈是怎麼來的?」仙芝看我的眼神有些像是在看一個傻瓜。「自然是有後人逃脫了啊!」

    「哦,是啊!」我也不禁笑了出來,居然問這麼愚蠢的問題。

    「我們這一支的初祖是弁慶公的次子,因當時只有14歲而被義經殿下遣離!」仙芝向我解釋道:「我的祖先自陸奧返回近畿,一路上經歷了千辛萬苦才到了丹波!按照義經殿下和弁慶公的描述,他找到了那個藏寶的山洞,在重新加以封閉掩飾後就離開了!這一切就成了我們這一族世代相傳的秘密,我的爺爺就是最後的傳人。在新八郎離開去學藝之前,爺爺就已經感覺到了自己大限將至,所以就把這個秘密告訴了我,並囑咐我在適當的時候把它開啟出來,輔助你成就一番事業!」

    「爺爺……爺爺他對我倒是很看重啊!」我眼前又浮現出了妙樂齋老人那慈祥的面容,鼻腔的上部不禁有些發酸。在當年的那個時候,我自己都對前途沒什麼信心,也為難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把握。

    「是啊!當初我也是不太相信……可一切卻都讓爺爺他料中了!」仙芝的情緒也受到的了我的感染。

    「不對!」我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聲音不自覺的高了起來。「……這麼說來十多年前你就知道了這件事,可為什麼直到今天才告訴我?你這麼作未免……」

    「阿忠!」意識到我語氣裡明顯的怒氣,仙芝靠過來攬住我並輕輕撫動著我的胸口。「……都四百多年前的事了,誰還說得準東西是否還在,再說那些當年的憑記也經歷了數不禁的滄海桑田。當初丹波並不在我們手裡,即便告訴你也是無可奈何,在人家的家裡翻東找西怎麼可能不被發覺,那時候可能就雞飛蛋打了!」

    「那現在……」對於她的解釋我還是不甚滿意。

    「現在情況自然是不同啦!」仙芝笑語如花地說道:「如今阿忠你已經是名動一方,丹波也被牢牢的捏在了手裡!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雖然不是全無顧慮,但已經可以變出無數瞞天過海的手段來!其實我是還有一個顧慮,那就是怕那批財寶已經不在或是無法找到,那時豈不是空歡喜了一場?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她一邊說一邊輕輕的推搖著我。

    「現在你就不怕是空歡喜一場了?!」雖然經她這麼軟語央求我的氣已去了大半,但還是故意扳著臉梗著脖子質問到。「莫非……莫非你已經證實過了?!」看到她點頭承認,我則是冒了一身的汗。

    「其實早在你酣戰三戚川的時候,我派去的人就同時進入了丹波……」仙芝溫婉柔和的語氣裡,卻有一種把握一切的自信。「四百年來的地形地貌確實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就是那些地名也不知道變過多少回了!我派去的人找了近一年,這才好不容易發現那個入口。雖然她並沒有進去,但當初我祖先埋下的那個記號卻被找到了。根據她的觀察東西依然在下面,只是由於山石滾落挖起來要費些氣力!」

    「真是天助我……」興奮的喊聲戛然而止,我警惕的向屋門望了望。

    「沒關係!剛才進來時,我把無關的人都打發走了!」仙芝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擔憂。

    「這就好……」我長噓一口氣,點了點頭。「看來我得盡快去一趟丹波,動手之前要先和老師仔細合計一下!要唯恐夜長夢多……」

    「這……恐怕不太好!」仙芝皺著眉頭提出了反對意見。「你雖身為丹波守護,但畢竟那裡的大多數豪族剛剛歸附不久!你的目標太大,一舉一動都會有人關注,很難說現在我們周圍就有多少各方勢力的耳目。」

    「那你看怎麼辦呢?」仙芝說得確是實情,但聽她的語氣應該是已經有了計較。

    「不如派楠木大人帶上十幾個可靠的人先趕過去,把財寶啟出來並加以偽裝……」仙芝仔細的替我謀劃道:「派人帶著你的信物去晉見長野老大人,請他安排過場加以配合!再過三個月就是秋天了,你可以借調運今年田賦糧食的機會,在半途偷偷把財寶裝進麻袋混入糧隊,到時候不就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到我們的倉庫裡了嗎?……阿忠,你那是什麼眼神啊!」她被我看得有些發毛。

    「仙芝,你可真是我的『女諸葛』啊!」我此時對她的心思縝密佩服得是五體投地。

    「既然阿忠你都這麼說了……那就給我一份賞賜吧!」仙芝話鋒一轉似笑非笑的對我說到。

    「行,一切全都依你!」我因為一時的興奮沒有注意到她語氣中的變化。

    「那就……這批財寶的七成吧!」

    「好……嗯?!」待我反應過來話已出口。「這個……太多點了吧!再說了,你要這麼多錢幹什麼?兩成好不好?」

    「話可不能這麼說,阿忠你剛才可是親口答應了的!」對於這個問題,仙芝持一種前所未有的執著態度。「你既然賞賜了我怎麼用就是我的事了,再說錢還怕多嗎?關於這點你完全可以放心,就算我自己用不掉還可以找人幫著一塊花。人無信不立,阿忠你如果賞罰不明、言而無信的話,那今後還怎麼統御部下?還怎麼治理領地?」

    「這個……這個嘛……」我被她說得啞口無言,真沒想到仙芝的言辭居然如此犀利。可要我一下子把這麼大一筆錢交給她作「家用」、「妝資」,未免又有些肉疼。

    「噗嗤!」正在我左右為難的時候,仙芝突然一下子笑了起來,還用一種「上當了吧!」的眼神直瞟我。

    「好啊,居然敢耍我!看我怎麼治你……」我一把將正要逃走仙芝抱進了懷裡,還不住的把手伸進她的腋下搔著。

    「誰讓你給人家甩臉子,還凶人家來的!」仙芝一邊抵禦著我的進攻,一邊狡辯到。

    「還敢倒打一耙!」我此刻心情大好,並沒想就這麼放過她。

    「好了、好了,不要鬧了!」仙芝已經是嬌喘噓噓,努力坐正發軟的身子說道:「你答應的賞賜還沒兌現呢!可不能說了不算……」

    「什麼賞賜?哦……再給你個兒子好不好?」我繼續逗著她。

    「說正經的呢!我想要一件東西……」她理了理有些散亂的鬢髮,臉色也莊重了起來。「我要的只是一件小東西,但對我的意義卻很重大!」

    「行,要什麼你只管說吧!」我意識到她不是在開玩笑,隨之也嚴肅了起來。

    「我的祖先在進入那個寶洞時,把一個盒子留在了裡面!」仙芝一邊說一邊伸手比劃著。「……那是一個黑漆盒子,這麼多年來只怕上面的漆都已經脫落了!上面加了十二道各種封條,大約只有一尺二長、小臂粗細,就放在離洞口不遠的一個裝滿金幣的箱子上面,非常好認的!」

    「等東西一運過來,我就親自拿給你!」既然她沒有說是什麼我也就沒有問,即便是再珍貴寶物也不及她帶給我的。

    「不行!」沒想到仙芝堅決的搖了搖頭。「我會派個人跟楠木大人一起過去,拿到盒子後立刻給我送回來!」

    「你還要派人去?」對這個決定我感到非常詫異。

    「不然的話,你以為誰去給楠木大人他們帶路哇!」仙芝神秘的對我一笑。「怎麼樣,想見見這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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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98、蜃千夜的秘密

    「怎麼也得誇獎一下吧?她可是為了這件事,在丹波的大山裡轉悠了整整十個月呢!」即便賢惠如仙芝,說起這件由自己精心策劃的「傑作」,也不免有些暗自得意。在她的一聲召喚下,有三個人依次進來跪伏在了我的面前,而此刻仙芝正指著右邊的一個在說話。

    「你……真是辛苦了!」我的笑容顯得很勉強,自己都感覺出了面部肌肉牽動時的僵硬。我心裡再次對仙芝這種突然襲擊的方式抱怨了起來,她指得這個人居然是鶯的那個侍女——小鶴!

    此刻的小鶴已經換去了一貫的裝束,身上穿著雪白的絲綢和服,態度謙卑的跪在那裡,怎麼也看不出來是個忍者的樣子,當然另一側的小狐也是這樣的打扮,同樣也不像個忍者!我對於這個小鶴過去一直不太注意,以至她消失了近一年我都沒有發現,不過要同時注意到每個下人的狀態對個大名來說也確實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如果說這件事令我驚訝的話,那麼另一件事就有些哭笑不得了!置身在小鶴、小狐之間的,居然是仙芝過去的侍女,現在我的侍妾——阿蝶,這個玩笑似乎開得有些大了,我抱著睡了一年多的女人居然是這種身份!

    「這次的事情你立了大功,對於你們一直以來的功績我是不會忘記的!」不管這件事多麼的尷尬,起碼對她們的成績應該予以鼓勵,至少我得到了最大的「實惠」,而且造成惡劣影響的可能性也不大。雖然她們的行事方式必須調教,但那是以後的事。「對了!在丹波那次化解行刺中,你也曾經出了力吧?」我想起了那幾柄小巧的飛刀,現在終於明白了,它們的形狀就像鶴的翎毛。

    小鶴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只是用額頭再次在地板上觸了一下。

    「是,鶴師姐的暗器、隱身術是同門中最好的!」居中的阿蝶替她回答道:「……尤其是她的獨家絕技『飛羽千徊』,最多可同時發射一百八十把飛刀,世間少有人能夠抵擋!」

    「這麼說你就是蜃千夜一族的首領了?還真是出人意料啊!」我轉向她似笑非笑的問到。照她們排列的順序應該是這樣,但同時也不是沒有疑問:她們到我家時只有 10歲左右,但不久即發生了「鹿迷谷事件」,而且從她們到我家來的這個舉動已經是基本決定了投靠的意圖,那麼在當時是誰替她們作出的決定?

    「是,主公!」阿蝶也伏地表示承認。「蜃千夜一族每代三人,我就是本代的首領!」

    「所以全名也就該叫『蜃千夜小蝶』了?」我想著小狐的名字引申到。

    「回稟主公,不是的!」沒想到她居然搖了搖頭。「自從一年前承蒙主公寵幸起,蜃千夜一族已經正式完成傳代!我們的師父均隱退,狐師姐襲名雷狐;鶴師姐襲名雪鶴;我則是繼承了先代霧蝶的名號。」

    「你們原來還有師父!」我本能的有些驚訝,但仔細想想又沒什麼奇怪的。技藝相傳她們自然是有師父的,而且推算起來年紀也不會很大。

    「是的!但依照蜃千夜一族世代相傳的慣例,只要完成了更替先代就必須要隱退,而引退後的成員改稱為隱狐、隱鶴及隱蝶!」

    「這又是為什麼?」我不禁大感奇怪,這可是極大的「資源」浪費了!

    「主公有所不知,我們蜃千夜一族原來是出身宮廷!」阿蝶看我存在疑問,就耐心解釋道:「……那時候我們並不是一個流派,而是一個下設在內廷禁事司內的一個部門,歸內禁事從侍女官掌管。每年都要由從侍女官大人從新近入宮的女官、宮女當中甄選成員,然後再由專門人員進行一系列訓練。當時這個機構相當龐大,我們蜃千夜一族只是其中很小的一個部分。因為我們的能力相當特殊,所以一直保持著相對獨立的地位,在幾次整合中均沒有被拆散。那時候由於這個機構的所有成員都具有女官或宮女的身份,所以時常有受到天皇寵幸的事情,雖然我們這一支人數非常少,但比例卻相當高!」

    「那你們後來是如何離開宮廷的呢?」我感覺就像是在聽一個奇幻故事,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可明明她們三個又都確實的跪在我面前。

    「這一切都是拜虹綺一族所賜!」阿蝶語氣恨恨的說到。「雖然我們沒有被影響,但在不斷的整合下虹綺一族卻逐漸控制了這個機構,終於她們出手開始排擠我們!在五百年前一次大規模叛亂被平定後,天皇陛下犒賞有功將士,在虹綺一族的陰謀下,我們的三位先輩被賞賜給了新田氏!由那以後我們一直作為新田氏的秘密力量而存在,公開身份就是當主的侍妾,直到……直到義貞公兵敗……」

    「過去的事情讓它過去吧!畢竟都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我用非常明確的態度表示了不會支持她們去尋仇,因為這實在是一件非常莫名其妙的事。

    「是,屬下明白!其實我們也早看開了,不然就憑她們現在的水平早叫我們滅了。其時要是細說起來,總算是大家還有一段香火之情!」阿蝶倒是非常大度。

    「這就好!」我對她的這個態度非常滿意,畢竟任何情況的內訌都是不利的。「你們和楠木流的淵源,也是起自那個時候吧?」

    「是的!新田氏曾和楠木氏同為南朝中堅,我們與鶯夫人的家族一直沒有斷了聯繫。」

    「所以你們就……」

    「對!」阿蝶點了點頭。「正因為我們每代都是當主的侍妾,所以隨著主家的更替上代也就會隨之歸隱。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無論是哪個成員都只會終於一個主公!從只有幾歲時一入門起,我們就是為未來的少主而培養的,這也是我們生存的唯一目的!雖然兩百多年來我們失去了主公,可是這種接替傳承的方式一直沒有改變過。」

    我感到一陣惋惜,這樣「好」的力量居然只有三個人!且不說她們的技藝是高是低,首先一旦掌握忠誠就沒了問題!這還是人嗎?完全是一些量身定早的武器!「真是可惜啊!」腦子裡轉著這個念頭嘴裡也就順嘴說了出來,至於究竟是作為忍者還是侍妾哪種身份而可惜,我自己一時也沒有想得太清楚。

    「主公有所不知,這是有特殊原因的!」阿蝶轉過去對小鶴和小狐吩咐道:「你們除下衣服,請主公過目!」

    對於這個匪夷所思的命令,小狐和小鶴開始還有些遲疑,但在阿蝶的逼視下她們最終還是執行了。在我和仙芝的目瞪口呆中,兩具欺霜勝玉的少女胴體出現在了面前。

    「主公、夫人,請看……」在阿蝶的手指下,兩個雪白如畫卷的脊背上,各有一幅尺幅極大的彩色刺青。

    小狐背上是一隻騰空躍起扭頭向天的青色狐狸,齒爪猙獰雙目流火,周圍儘是四射飛濺的電光;小鶴背上是一隻在雪花圍繞中的丹頂鶴,盤旋飛舞神態飄逸,這些刺青至少用了10種以上的顏色,不止是艷麗而且顯得有些詭異!我知道阿蝶的背上也有類似的刺青,那是一隻隱約浮現在繽紛花瓣中的彩蝶。我過去也曾問過其中的含義,當時她糊弄我說是幼年時其父母為了避免她在戰亂中走失而刺上的,因為來時她說是出身京都的藝術世家,所以當時我也沒在意。

    「我們蜃千夜一族的傳統技藝並不是武術,但作為忍者又必須有一定的身手,只有這樣才能生存得下去!」阿蝶的語氣有些淒涼。「……不得已之下先輩們採用了拔苗助長的方法,那就是在練功中採用深度針灸和大劑量的藥物,這種方法除了非常痛苦之外還異常危險,必須要師父在一邊看護輔助!以狐師姐為例:她之所以力量驚人,除了選材時就挑得她天賦異稟的因素外,還用了許多刺激血氣的烈陽藥物,最後導致這一支的人都是血盈瞳仁,不過也造就了她們夜視的技能。刺青則是為了掩飾長期形成的針痕……」

    「哦……」我點了點頭。怪不得她們人丁稀少呢!用這種方式,一個師父能教出一個弟子就很不錯了。「原來是這樣,你們能有高超的本領也難怪……」

    「有一件事還想呈報主公!其實我們蜃千夜一族只是在幻術、藥術傳承了一些遠古秘法,真實本領遠不如傳說得那樣神奇……」

    「怎麼會呢?!」我大感震驚,鹿迷谷的一幕至今令我感到匪夷所思。

    「其實鹿迷谷我們只是用了一些藥物……」聽了我的疑惑阿蝶婉爾。「只是這些藥和一般的迷藥不同,它只有在置身其中時才有效,而且它並不影響人或動物的思維,只是使他們的反應變慢而已,這種情況和某些醉酒的情形相似,雖然自己不覺的但動作已經變形了!就好像那些動物,看似行動如常,但實際等你們過去很久了才反應過來應該躲避。」

    「那摧毀甲賀勢力呢?」我還是不能完全相信。

    「那只是長期觀察這些人的行動規律,再用上了秘傳的一些慢性毒藥而已!雖然經過強化我們的武功有所加強,但比起人多勢眾的甲賀望月家還差得遠。不過我們的武功訓練方法特異,只要刻意隱藏即便是同為忍者也不容易發現。」彷彿怕我不相信,她又從懷裡拿出了一把繪著三月紋的小木牌,每個只有半個火柴盒面大小而且極薄。「這些就更簡單了,根本不需要拿回來!只要在上面擦上化木粉,三天後自己就變成粉末了,不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來。所以我們蜃千夜一族或許可以稱得上是了不起的忍者,但也作不出來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所倚仗的不過就是一些秘法古傳的藥物而已!」

    「這……這……」這和以前的認知相差太遠了,我一時無法接受。

    「其實我們人單勢孤一直怕主公輕視,所以才搞出後來這麼多事情!我們一直想等立下大功後,再……」

    「原來是這樣!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直笑得她們三個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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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99、回歸(上)


  我二天起來得很晚,同時應付阿蝶她們三個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此蜃千夜一族徹底完成了全部認主的過程。老實說現在需要借重她們忍術的地方已經不是很多了,只是偶爾可能會出一些不希望為人所知的“私事”,畢竟現在我也是個大人物了,這種事時不常的也會有點。
  只要有機會,男人總會被美色所迷的!要是真的想找,還是能夠編出一大堆其它的理由,但其實都是一些自欺欺人的屁話。至少我不得不承認,“忠貞”這一概念多是源於社會輿論和道德觀念的產物,與愛情是否有關就值得考證了!元明時話本、戲劇對於男女一對一婚姻愛情的廣泛宣揚,不過是市井小民對於“腐朽墮落”力所不及時,所產生的酸葡萄心理的自然反應罷了!

  由於昨天晚上仙芝要和我說那個驚天的機密,所以天守閣那一層的人員都被遣了出去,不要說是崗哨,就連近侍、親隨也一個沒留。我直到下了一層才開始看見人,阿雪、櫻井佐吉等人如常的對我行禮問候,就是神色也未見絲毫改變。等出了天守閣的大門,卻遠遠的看見加籐段藏和楠木光成正在遠處“轉磨”,他們昨晚來時得到的指示是不得靠近天守閣。

  “你們這麼早有什麼事嗎?”現代教育的余毒還沒有完全肅清,說這話時我的臉上有些發紅。

  “主公,山中大人回來了!”加籐段藏緊趕兩步來到我的面前,神情焦慮表情異樣。

  “出什麼事了?”我明顯感覺發生了什麼大事,心一下子懸了起來。

  “尼子勝久兵敗上月城陷落,山中大人身負重傷……”

  “走,快帶我去看看!”我等不及聽他細說,就拉著他跑了起來。

  ***********************************************

  “呲啦!”隔扇門剛一被拉開,濃烈的藥味就撲面而來,其中還裹挾著一股略帶酸臭的血腥,對人的鼻腔和肺部造成了強烈的沖擊。

  門裏的幾個人見我出現在門口,立刻退開幾步躬身行禮,同時也露出了躺在裏面的山中鹿之介。我三步並作兩步的趕上前去,俯身仔細觀察起了他的傷勢。

  山中鹿之介比幾個月前離開時消瘦了許多,臉色因失血過多呈一種半透明的青白色,嘴唇發紫而且幹裂。此刻他還在昏迷當中,雙目緊閉眉頭不時的蹙一下,雙手緊緊抓著被角微微顫抖,嘴裏還發出輕微的呢喃聲。

  我伸手摸了模,他的額頭微微有些發熱。“他的情況怎麼樣了?”我問身邊的醫官。

  “回稟主公,已經基本控制住了!”醫官一邊嘴裏回答著,一邊又把了把他的脈。“山中大人傷勢雖重但都是外傷,加之他原先身體的底子就不錯,經過一番診治如今已無性命之憂!”

  “那怎麼還在發燒?”我還是感到不放心。

  “昨晚剛來時,山中大人因失血過多已現衰竭之像!”醫官指了指牆角,那裏有一大堆浸滿血汙的髒衣服。“因而屬下在處理外傷的同時以針石激發其生命潛能,並附之以充盈血氣的藥物。發熱屬正常現象,大約還要有三、四天的時間才會慢慢退去!”

  “這就好,不會落下什麼後遺症吧?”我長出了一口氣問到。

  “不會,並沒有傷到髒腑和什麼筋腱!只是失血後身體會極為虛弱,所以至少要臥床靜養三個月。”

  “嗯!”我點了點頭。對於這個醫官我還是了解的,不但醫術高明為人也很穩重,既然他這麼說了應該是沒什麼問題。“怎麼搞成了這個樣子?”我扭頭問守候在邊上的秋上久家。

  前些日子我一直為艦隊的事情憂心忡忡,其他的事情多半是過耳即忘。隱約記得有人報告我說吉川元春大舉進攻播磨,雙方在上月城等地激戰正酣。一度對鹿之介他們的處境非常擔心,但那裏到底是“猴子”的防區,過多插手總不太好。後來囑咐加籐段藏注意變化,又給長野業正去信要他以物資援助,原以為局勢已經穩定住了,不想居然一敗如斯!

  “殿下!……完了……全完了……”秋上久家咕 一聲跪在了地上,面對千軍萬馬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漢子居然嚎啕大哭,一邊哭還一邊用拳頭捶著地面。“……勝久殿下被毛利抓去了……上月城丟了……兩千將士也……”

  “什麼?!”我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兩千人馬可不是什麼糊弄事的農兵,各頂個都是專門打仗的職業軍人,一千五百人是一直跟隨鹿之介久經沙場的老手,更有五百人是我直轄的精銳!裝備自不待言,就是訓練、經驗在西國也絕對是數一數二。我這樣講並不是說他們就會百戰百勝,可全部被消滅未免荒誕,再說由山中鹿之介來統領又是采取守勢,即便中了計謀也不至於是這個結果啊!

  “五個月前,吉川元春率領兩萬兵馬進攻上月城!我們按照山中大人的意圖堅守不出,並立刻向姬路城送去了求援信……”秋上久家胡亂的抹了一把臉上的鼻涕眼淚,穩定了一下情緒說道:“不久,姬路方面回信說:要我們堅守待援,援兵很快就會到達!我們當時也是充滿了信心,接著經開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守城戰……”接著他就說起了守城苦戰三個多月的艱苦。

  開始的時候守軍一方因為訓練有素、士氣高漲,多次打退了毛利軍的進攻,雖然有不小的傷亡,可認為援軍不久即到所以也沒什麼特別的感受。可上月城經過幾番易手,雖然地勢險要但城防損壞已經相當嚴重,儲備的擂石箭矢又存量不多,在一個月後守城變成了主要以近戰的方式在進行。又過了一個月,援軍的影子依然未見,軍心開始出現動搖。

  尼子勝久是投機取巧奪取的上月城,除了山中鹿之介帶去的那兩千人外,余者的構成相當複雜。由於一些忠於前城主赤松政範的人暗中鼓動,原有士卒中出現了逃兵現象。此時吉川元春也改變了策略,利用人數上的優勢開始采用“疲兵戰術”。在連續作戰的情況下士氣越來越低,所幸糧草還能夠支撐。

  “姬路就一直沒有派來援軍嗎?”我質問到。兩個月的時間沒有動靜早不是個准備的問題了,極有可能是想在毛利軍處於精疲力竭的情況下再去坐收漁翁之利!這個計策雖然不太地道但也不能說有什麼錯,畢竟尼子勝久只是個外來的小豪族,而且是破落戶。老實說我早就預料到了“猴子”會耍這套把戲,之所以讓鹿之介帶兩千人去就是准備給尼子家留個“仁義”的好印象。一旦尼子勝久因為“猴子”的薄情而心灰意冷,就極有可能轉投到我的門下,那時我就可以借這個“舊瓶”好好在山陰釀一壺新酒,這也是我沒有命令直接介入播磨戰事的一個重要理由。可過了兩個月“猴子”還沒有行動,未免有些太沉得住氣了,他就不怕上月城失守引起全線崩潰?

  “我們也曾數次派人冒險突圍求援,可回信總是說援兵即刻就到,要我們再堅持一下!”秋上久家越來越激動,太陽穴上的青筋逐漸暴了起來。“……可是我們望眼欲穿,也沒有看到姬路的一兵一卒!最後不但箭矢用盡,連刀槍也夠不上一人一把了!由於存糧日益減少,後來大家只能喝粥。您知道在如此疲憊的情況下再吃不飽……”

  我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努力壓抑著澎湃的心潮!“猴子”和黑田的計劃我隱約看出了一絲端倪,只是我還不能完全相信。“我讓老師從丹波給你們送去了一些援助,你們看到了嗎?”我問了些別的東西,希望轉移一下思路。

  “見到了!可由於毛利軍圍攻甚緊,多次沖鋒都沒能沖進來,我們出城接應也沒能接上頭。最後看輜重有可能被毛利軍奪取,長野老大人派來的援軍只能燒毀輜重後退走了!”

  “哦……”我輕輕的歎了一聲。這個情況我並不記得,可能呈報就在被我忽略在書案上的那堆文件裏。看來我必須讓人專門整理出關於這次戰事的全部卷宗,裏面極有可能蘊藏著一些“奇妙”的東西。“上月城就是這麼丟的?”我按了按有些發脹的腦袋。

  “沒有,我們守住了上月城!”秋上久家握緊了拳頭。“雖然艱苦異常,可毛利軍同樣進退維谷!從上個月初起他們就基本停止了進攻,並開始逐漸調整部署。在本月7日他們終於開始撤兵,目標是備前方向……”

  “然後呢?姬路方面有什麼反應?”拿起一只茶杯端在手裏,卻沒有注意到裏面根本沒有水。

  “這回姬路方面主動派了人過來,而且一派就是連著7個信使!”秋上久家臉上的肌肉在隱隱抽動。“……姬路來的命令非常嚴厲而直接,要我們立刻出城追擊撤退中的毛利軍,務必纏住對方以待姬路援軍進行合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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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1:08:3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100、回歸(下)


  “嘎吧!”茶杯在我的手裏變成了碎片,有幾片碎渣刺進了肉裏,一縷纖細的血流冒了出來,可我一時並沒有感覺到。“這麼混蛋的命令你們就執行了!”我對著秋上久家怒吼到。
  “我們也是這麼認為的,山中大人一再諫言絕對不能如此!”秋上久家充滿了一臉的痛苦。“可最後姬路方面來的信上說:必須出城追敵,否則按貽誤軍機論處!還說只要完成了此次任務,就上書右大將恢複尼子家的大名身份,並申請朝廷正式為勝久殿下頒下官職!不得已之下,勝久殿下命我們率兩千部隊追擊毛利軍……”

  耳中聽著他的話,我的腦子裏激烈的運轉了起來。我對戰術的把握並不敏感,過去臨戰總是指著老長野、半兵衛甚至蒲生賦秀支招。雖不能說是外行,但定義為“二把刀”絕不過份!連我都能看出的問題,那麼恐怕就沒一個打過仗的人不明白了。吉川元春可稱名將,且不說是否心存誘敵,即便是真想撤退也不可能全無應變的准備。西國多山地,要在路上布幾個埋伏那實在是太容易了!山中鹿之介他們以疲憊弱旅,擊有備強敵,那絕對是有去無回。倒不是說分兵合擊毛利軍的戰略一定行不通,但這裏面有個先後次序問題!只有以羽柴秀吉麾下的生力軍先對撤退中的毛利軍進行阻擊,然後在其准備展開時投入鹿之介的追擊部隊,這才有可能取得勝利。不過吉川元春在最後一個多月已經停止了強攻,部隊的體力有所回複,數量上又比“猴子”、山中鹿之介加起來還多,所以真打起來依舊會是一場苦戰。現在居然讓山中鹿之介先期進攻,那就只能用“用心歹毒”來形容了!

  “你們受到了……伏擊?”雖然已經知道了答案,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是的!我們出來還不到20裏就被包圍了……”秋上久家咬著牙點了點頭。“雖然我們拼死力戰,但毛利軍的數量是我們的五倍,又是被圍在一個山谷夾道當中。最後只沖出來我們幾個人,可……赤穴大人卻陣亡了!當我們跑回上月城時,城中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問了一個由城裏跑出來的人才知道:我們出城不久毛利軍即來偷襲,勝久殿下已經被俘了……”

  “你們能回來就好,也去休息一下吧!”我把胸中憋了很久的一口濁氣吐出。秋上久家也受了傷,雖然已經處理過但依舊是滿臉的倦色。

  “是!”他躬身向後退去,可好像想到了什麼又停了下來。“當時山中大人強要沖入城中營救勝久殿下,我們怎麼勸他也不聽!結果還沒到城門我們就被追兵趕上了,要不是有楠木大人他們接應,恐怕我們一個人也回不來。其實誰都知道:就憑我們幾個人這根本是去送死,山中大人這樣做是覺得沒臉再見您了……”

  我揮揮手後他退了出去,又看了看鹿之介的傷勢我也離開了。

  “主公,自始至終羽柴殿下也沒有向上月城派出援軍!”走在路上,加籐段藏向我稟報到。

  “唔……”我應了一聲沒有表態,只是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既然這麼長時間沒有派援軍,那麼理所當然也就不會再派了,這麼有什麼奇怪,關鍵是他們確切的打算是什麼。

  “在吉川元春全力圍殲山中大人和攻取上月城的時候,羽柴殿下率本部及播磨豪族共5000軍勢,一舉攻占了高野須城……”加籐段藏看我沒有表示就繼續稟報道:“如此吉川元春兩萬大軍的糧道斷絕,而上月城經過五個月的堅守基本也沒了糧草!吉川元春不得已放棄上月城而後退,可又在赤 川峽谷中了埋伏損失慘重,攻擊的部隊是由黑田官兵衛、淺野長政兩位大人率領的羽柴部8000主力。後羽柴殿下與黑田合兵後繼續出擊,三戰三捷拿下了東備前庭瀨等7座城池。山陽的西進道路已經打開……”

  我還是繼續往前走,滿嘴牙措得咯吱吱響。羽柴秀吉!黑田官兵衛!你們兩個家夥好狠毒啊!吉川元春也是西國數得著的名將,對於自己的糧道不可能不加小心。我想在他圍攻上月城數月後依然未見姬路援軍,就應該已經有所懷疑了,不然不可能停下攻城。不過那時他想得極有可能是在精疲力竭時會遭到從背後來的突襲,所以才會緩慢的退兵而去,即便是見到了山中鹿之介的追兵時,吉川元春還是可能認為是個圈套。及至山中鹿之介損失慘重,上月城變成了空城一座,他終於下了決心迅速拿下上月城,並准備立刻用優勢兵力直逼姬路,可偏偏就在他重拳發力的時候,那只“猴子”也出手了!

  “還有其他什麼消息嗎?”我問了一句。

  “這件事並沒有傳開,羽柴殿下宣傳得是:勝久殿下在上月城苦戰難支,而他自己在遭受嚴重損失後雖然營救不成,但取得了對毛利家作戰的重大勝利!”我雖然說得不清不楚沒頭沒尾,但加籐段藏卻明白了我的意思,也許這也是成為忍者的一項必修課。“……由於剛發生沒多少時間,太正式的表態還沒有。現在普遍的看法是羽柴殿下幹得不錯,至於上月城……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主公有什麼看法?”

  “大殿在公開場合稱贊了羽柴殿下,估計嘉獎檄文不久即會發出!”

  “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我站住腳意外的看著他。

  “不,已經有人秘密向大殿稟報過了!”

  “那也沒有反應?”我盯住這個問題追問到。

  “當眾沒有人提過此事,大殿有如毫不知情!私下裏……”說到這裏加籐段藏沉吟了一下。“一天前信忠殿下在和大殿私談時說起了此事,大殿只是笑著說了句:‘真是只有意思的猴子!’然後就轉而談其它事了!”

  我不再吭聲,繼續向天守閣走去。在經過本丸大門的時候,我碰到了竹中半兵衛。“你跟我來,有事情說!”我說到。

  加籐段藏和楠木光成識趣的停住了腳步。

  “事情的經過你都知道了嗎?”來到書房坐好後,我對竹中半兵衛問到。

  “屬下剛剛聽說……”他點了點頭。

  “我想和那只‘猴子’攤牌,你有什麼看法?”

  “主公的意思是……”竹中半兵衛驚異的抬頭看著我,而我則向他微微點了點頭。“替尼子家出頭?”短短幾個字他卻說得異常吃力。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是對我的一種試探,我想我不能沒有個表示!”我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那上面的裂口已經結痂,微一用力鮮血再次流了出來。

  “這個……”他看出我是認真的,所以也顯得異常謹慎。“事出突然,請主公容臣想想?”他試探著問到。

  我無言的點了點頭,他真的低頭想了起來。“想好了嗎?”他想的時間未免長了些,我忍不住催到。

  “是,主公!”他嚴肅的點了點頭。“臣想是想了,只是有些事情依舊想不明白,還請主公為臣解惑!”

  我無言的聽著。

  “第一、這麼作誰會支持主公?”竹中半兵衛扳起了手指頭。“主公此舉無疑會是傳遍天下的仁義之舉,西國豪族都會對主公心存敬佩,但他們不會有任何實際行動,因為他們實在是太弱小了,不會去參加這樣大的一場賭博!遠方的毛利、武田倒是不會坐視,但那只是為了給織田家添些內亂而已。”

  “我知道了,說下一個問題!”

  “第二、織田家的內部會出現怎樣的局面?”他又曲起了了一根手指。“織田家雖然分為幾大勢力,但卻分成壁壘分明的兩個集團!林通勝已經過氣,丹羽殿下意在平衡,他們對全局的影響只是調節,可主公一旦與羽柴殿下鬧翻,那麼誰會得利呢?大殿會怎麼作?”

  “還有嗎?”我開始冷靜了下來。

  “有!”竹中半兵衛的言詞開始變得更加清晰而尖銳。“如今諸星家已經讓天下人都不敢小覷,但同樣也處在一個不利的地位!我們周圍幾大勢力都不會同我們真心合作,所以我們一旦‘異動’就會招來圍攻的口實,甚至過去的敵人也會暫時攜起手來。最好的結果是我們和其中一家拼個你死我活,而起他人在一邊等著替補上場!”

  “這件事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了!”我點了點頭。“那你看我們該怎麼辦?”

  “主公說得不錯,這確實也是對我們的試探!”見我情緒平穩竹中半兵衛也松了一口氣。“最近我們發展得過於迅速了,山陽的美作也吞了大半。加之主公在西國小豪族中人望頗高,這就使一些人產生了疑慮。據我所知羽柴殿下和他的軍師黑田大人都是極為謹慎多思的人,當然還包括他身後的那一位!所以我認為此次事件不止是軍事問題那麼簡單,確實是一種試探,試探主公是否覬覦整個……”

  “我明白了!”我用手輕輕在面前的矮幾上一拍,一縷血跡留在了上面。“命靜水幽狐帶2000貫錢到姬路去,對羽柴殿下說我祝賀他建立殊勳。這件事你就去辦吧!再把光成叫進來,我有事親自吩咐他!”

  “是!”竹中半兵衛應命退了出去。

  “先把那些財寶啟出來,自己強大起來才是最重要的!‘猴子’嘛……我們的日子還長著呢!”看著手上的傷口我默默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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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1:09:0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101、大局為重


  “籲~!”石河貞友一把拉住了“黃金”的 繩,扭頭對我說:“主公……已經到了!”
  “哦~!”我這才緩過神來,抬頭看看,居然把馬騎進了門廊裏。身後跟著的一大堆各級將領雖然誰都沒有說話,但均以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我,負責接待的那個德川家臣尤是如此。我確實是失態了,但我心裏總是放不下數百裏外的老巢。

  盡管因幡的山名豐國是個廢物,但他來打我了,出兵一萬親自掛帥。不過需要指出的是,真正的權力掌握在他的副將森下通與手裏,而且身邊有個“最可信賴”的盟友吉川經家。

  上個月丹波的豪族高野直義反了,並企圖借交納田賦之機偷襲丹波龜山城,可長野業正人老成精他又豈是對手,不但兵敗身死還被滅族。本月初又有一個叫長浦滿則的豪族意圖謀反,在聯絡波奪野家中舊臣時事機敗露,被我安下的“釘子” 上成?發現,結果又殺了長浦一族七十余人。

  美作也有一些人在搞小動作,但我想等的宇喜多直家卻一直沒有動作,他只是象征性的派了1000人參與了毛利、山名在但馬方向的軍事行動,真正履行了當初“消極作戰”的承諾。派籐堂高虎撲滅美作叛亂時,我下命令很是殺了幾個人,這個當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管怎麼說,我對宇喜多直家還是不能夠放心。

  在這種山雨欲來的時候我怎麼能離開山陰?可偏偏我現在就出來了,還不得不強自抽調了5000兵馬!

  眼看著織田家一天天坐大,武田勝賴再也忍不住了,借口長筱城主奧平貞能、貞昌父子背叛,發大軍攻入遠江。這一次明顯同往常的“推手”似的摩擦不同,他不但盡起武田家的35000兵馬,還向自己的大舅子北條氏政借了10000部隊。這樣的陣容絕對是一決生死的架式,天下大勢又一次走到了十字路口!德川家康更加不是糊塗人,求援信使晝夜兼程的跑進了岐埠城。

  織田信長顯出了少有的慎重,傳令各處盡量抽調人馬參加此戰!雖說武田信玄死了但名冠天下的甲州軍勢尚在,織田信長依舊沒有在對等力量下戰勝武田軍的信心。接到命令的家臣全都憂心忡忡,如果作為根基的織田本家倒了,這些人中大多數都沒有繼續坐在守護位置上的把握。

  如果能確定武田家5年內不會西進的話,那我倒是真該衡量一下進退取捨了,可事實剛好相反,武田勝賴這次懷著一口吞掉天下的決心。非常確鑿的情報表明:武田勝賴已經暗中聯絡了毛利、三好和本願寺(不然也不可能一下子出這麼多事)共同行動,要一舉拔除織田系統的所有枝枝葉葉,丹後、但馬被劃給了毛利,而丹波則將屬於武田!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既然武田勝賴這小子沒他老子那麼老辣的眼光,也就怨不得我不仗義了!這次大家是同船合命,少不得我也要盡一份力。當然,老家不能不顧,臨來前我也作了一番安排。

  丹波方面的還是比較穩妥的,前有美作半國緩沖,側有播磨的羽柴軍呼應,這種時候他是不敢玩“花活”的。給長野業正派去3000援軍,即便有問題也不會太大。但馬是個關鍵點,看似毛利軍也是看中了這裏,雖說來攻的只有山名的一萬人馬,但毛利還有相當數量的軍隊集結在因幡境內意圖不明,邊上的宇喜多直家也說不准什麼時候就會給我來個“驚喜”。我不但派去了7000援軍,其中還有半數的甲騎和鐵炮,並且一再囑咐前田慶次: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穩守疆域即可,即便是敵軍一潰千裏也決不可追!我起程時恩斯特的12門新炮還在路上,我留下話要他們一來就轉運到但馬去。

  在這種情況下,我的動員力量就可想而知了!勉勉強強帶出了5000部隊,其中只有1000甲騎和500鐵炮隊。這樣的能力已經相當不錯了,為了應對山陽可能發生的突變,羽柴秀吉這次只有2000人來湊數。

  說不得這次織田信長也是處境尷尬,近畿的依附大名既不能帶出來太多也不能太少,少了怕他們在後院‘燒火’,多了臨陣倒戈可不是鬧著玩的,而且多多少少還得派人留下看著他們。堂堂織田信長這回只有六萬多援軍來到遠江,可實在是夠栽面的!這次織田——德川聯軍雖然有七萬五千軍勢,但由於素質參差不齊,所以數量上的優勢並不明顯。

  道路雖遠但我來得卻並不慢,可織田信長依然先我一步到達了。目下武田軍正在鳶尾山圍攻長筱城,德川家康親自領兵5000鎮守吉田城,其長子信康的7000人馬則在寶藏寺布陣,既堵住了通向岡崎的道路又與吉田城成犄角之勢。織田信長一來就進吉田城去和德川家康會合了,我在通報了一聲後被安排在了支城奉安寺谷城。

  “德川家上下均對諸星予州殿下再次仗義馳援銘感五內,大堂已備下便宴,請殿下和各位大人不要客氣!”負責在這裏接待的德川家臣客氣的說到,同時側身讓石河貞友把“黃金”從門廊裏拉了出去。

  “多謝!多謝……”我一時語澀。

  “戶田重次……”阿雪隱身在我身後悄聲提醒到。

  “哦,戶田大人……有勞了!”我這才說到。其實剛才在城門外時已經做過介紹了,只是我當時因為心裏有事沒有記清楚。

  我們進到大廳裏時,果然已經擺上了雖不華美,但還算豐盛的晚餐,看來為接待援軍德川家康作了相當周全的准備。因為是支城所以並不十分寬闊,我帶來的三十幾個將領一坐下就顯得滿滿騰騰了。

  一路走來確實是有些餓了,我並沒作什麼講話之類的過場就直接端起了碗。看到這種情景大多數人也沒有吭聲,默默吃起了自己的晚餐。

  此次戰役大多數人並不看好,雖然武田信玄已死但積威尚在,面對強大武田騎兵的沖擊似乎三萬人數上的優勢並不顯著,近畿與武田家暗通款曲的小大名不在少數,我也很緊張,並不僅僅是因為武田家。織田信長自以為“奇妙”的安排我已清楚,甚至忍者已經數清了(精確到十)他的足輕從岐埠背來了多少根木樁。武田勝賴的安排我也有詳細系統的情報,似乎曆史不會發生太大的改變。我所擔心的是那些與曆史存在的差異,毛利家居然配合得如此默契,北條氏政居然派兵一萬相助武田。要是在戰役進行到關鍵時刻北條突然插手,亦或是毛利……

  “稟報主公,羽柴殿下來訪!”正在我胡思亂想也就是晚飯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一個執勤的近衛旗本進來稟報。隨著這一聲,屋裏所有的人都停住了手和嘴,把目光集中到我的臉上。

  “有請!”我面不改色語調平靜的說到。

  “殿下……末將身體有些不適,請您體恤!”瞬間的沉默後,一個臉色青黑的瘦削中年武士向我說到。

  “去吧!要打大仗了,注意休息。”我理解的點了點頭,隨即又對其他的人說道:“你們如果吃好了,也可以去作自己的事情!”

  “失禮了!”“得罪!”馬上又有六七個人起身退下,另外的將領在我的目光示意下也紛紛離席。等到羽柴秀吉和黑田官兵衛進來的時候,我身邊只剩下了竹中半兵衛、蒲生賦秀和阿雪三個人。

  “怎麼這樣冷清?”看到空空蕩蕩的大廳羽柴秀吉不禁有些疑惑,從尚未來得及撤下的杯盤碗盞中不難想見剛才的熱鬧。

  “想著你可能有什麼話要跟我說,都叫我哄走了!”我最近一段時間的“功力”日深,說這些話早已用不著醞釀情緒了。

  “原來如此!”聽我這麼說他也恍然,不用讓自己坐在了一邊。早有手快的侍從重新布置了一席。“這次准備得怎麼樣,家裏一切都安排好了嗎?”

  “山陰山陽離得這麼近,我們的情況還不是彼此彼此……”我沮喪的歎了一口氣,神情間充滿了無奈。“如今你我雖然也算混得風聲水起,但誰不是仗持著主公這棵大樹。一句話:打敗武田萬事皆通,如若不然一起完蛋!這次雖然盡量抽了人手過來,但……到底是捉襟見肘啊!”

  “誰說不是啊!”他也深有感觸的說到。“你我彼此守望,如今的局勢也僅是勉力維持!對了,上次的事情我一直覺得對不起你……”說著說著他突然顯出了一臉“愧疚”。

  “請諸星殿下不要誤會鄙上,一切都是在下的擅自作主!”黑田官兵衛搶著截斷了主子的話。“前日吉川元春大舉來犯,偏偏此時播磨內亂又生!不得已之下卑職才行這‘死後求生’之計,在山中大人等巨大傷亡下勉強退敵……”

  “彼此心照,何必解釋!鄙上……”竹中半兵衛以極大的熱情阻止了黑田的“懺悔”,同時給我遞過來一個眼色。

  其實我又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此時我和“猴子”可是最緊密的利益共同體,在與武田的戰役中是如此,萬一織田家完蛋就更是如此!不管是出於哪個理由,我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都不會和他翻臉。“我這個人有時未免失之軟弱,許多事情明知道理卻狠不下心來!大哥你作得本並沒有什麼錯誤,婦人之仁只會害死自己。那時候如果換作是我,只怕瞻前顧後的結果會造成更大的損失。”

  “總之是我對不起你啊……”“猴子”依舊在流著他“鱷魚的眼淚”。

  “其實,話也不能完全這麼說!”我話鋒一轉,用另一種方式“安慰”起了他。“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尼子家的徹底瓦解倒是使西國局勢為之一新。我最近可很是收了幾個人呢!”我這可不是說瞎話,剛才的那個青臉漢子就是尼子三傑中的立原久綱,隨他同去的那幾個人也是差不多的身份。尼子家的這次短暫複興倒是有一個作用,那就是原來許多離散的人又聚集在了一起,隨後又都暫時寄居到了我這裏。

  “怪不得……也是……”羽柴秀吉的臉上此刻說不出是個什麼顏色,黑田官兵衛卻是一派淵停嶽峙的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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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6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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