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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冬天裡的熊]戰國福星大事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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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0:55:3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82、毒蛇獻上的“禮物”


  我接見長船貞親的地點,是在天守閣二層的小客廳裏,兩側坐的有長野業正、竹中半兵衛、蒲生賦秀,新八郎四個人。論模樣竹中、蒲生都是白面書生,長相實在是太秀氣了!長野業正倒是虎將本色,可惜又上了幾歲年紀。唯有新八郎,還算是能震住場面。我是勝利者,他們是來向我求和的!如果只是這個樣子的話,那未免讓人覺得有些洩氣。
  想找幾個長得威風些的侍大將、足輕大將來充數,再站上兩排全副武裝的旗本,可又覺得有些小家子氣了!堂堂諸星伊予守的身邊如果盡是些沒有名氣的將領,那還不如幹脆沒有的好。一番考慮後,我讓阿雪穿著我原來的那身華麗南蠻鎧甲站在我的我身後,不管怎麼說她這兩年還是多少闖出了些名氣。仔細看了看,還是美中不足。哎,我怎麼就把當家的猛將全都派出去了呢!

  長船貞親是個胖子,比高屋良榮還要胖!不是滿身滿臉墜著肥肉的那種,而是像個隨時會在地上滾動的球一樣。此刻他就正在我面前的地板中央,而且是一副五體投地的姿態。

  “尊駕就是長船貞親大人吧?”我用威嚴的聲音明知故問到。

  “是,外臣奉鄙上之命代表宇喜多家前來拜見殿下!”他的臉依舊貼在地板上,連聲音裏都充滿了虔誠的敬意。“宇喜多家上下人等均衷心祝賀!祝賀諸星予州殿下大展神威,威震西國!祝您福體康健,龍精虎猛!祝諸星家武運昌隆、綿延萬世……”

  “大展神威?真是說得好哇!”我冷笑道:“難道說宇喜多殿下就是想試試我的‘神威’,所以才一再在我面前動輒以兵戎相見的嗎?!”

  “外臣誠惶誠恐……”長船貞親真的顫抖了起來,好像已經預備開始滾動了。“鄙上宇喜多殿下素來就對您諸星予州殿下懷有崇敬之心,前年在但馬出石城所發生的那場誤會,實在是我家殿下被家中那些狂妄無知之輩所挾,以至不能自已!可即便是如此,我家主公依舊不敢以自己旗號直面殿下軍威,所以全軍這才掩旗而進,不過到底是螢火難以與皓月爭明,鄙家上下徒自取辱而已!”

  “那麼這次呢?”聽他這麼說,我的心裏已經好過了許多,虛榮心進一步得到了膨脹。

  “這次的事情鄙上實際是有苦難言……”聽語氣長船貞親真的好像有許多苦衷。“織田右大將與毛利家西國爭雄,宇喜多家只能是夾在這兩大勢力間苟延殘喘。由於曆史、地理、人文等諸多因素,宇喜多家這才不得不托庇於毛利家門下。既然過得是寄人籬下、仰人鼻息的日子,如有號令又怎敢違抗?三戚川上予州殿下軍威浩蕩,鄙主公不敢正視倉惶而走,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敵人既然“服軟”到了這個程度,那麼也就算殺人頭點地了,我對竹中半兵衛使了個眼色。

  “為兩家合計長船大人辛苦了,一路上還平靜吧?”他算是替我問候了一下。

  “好,可以說是非常之好!”長船貞親作直了身子,臉上“諂媚”的表情更加濃重。“……諸星殿下的軍隊真可謂是仁義之師,旦夕之間數破強敵卻又秋毫無犯!貞親一路行來唏噓感慨,西國能有你這樣的賢者真是一件幸事,同時為能身在西國而深感欣慰。我在您控制的區域裏未遇到絲毫阻礙,只是鄙家一再蠢行失誤,以至外臣歸途滯澀!屆時……”

  “放心,到時候我會派人護送你的!”我不知道他怎麼會得出了這麼個結論,難道我做過類似殺害使者之類的事情嗎?

  “照大人所言的意思,宇喜多殿下似乎不願與我們為敵了?”蒲生賦秀問到。

  “這個自然!憑宇喜多家的微薄力量,又怎麼敢與予州殿下的天下強兵相抗衡?不過嘛……”說到這裏長船貞親又猶豫了一下。“目前宇喜多家畢竟還在毛利家的卵翼之下,許多事情也是有心無力,關於這點還請予州大人一定體諒!”

  “這是什麼意思?”我一時有些胡塗。

  “照這麼說……”長野業正看來是明白了。“貴方是想與鄙上‘消極作戰’了?”

  “消極作戰?這個提法真是貼切,宇喜多家上下都是這個意思!”長船貞親興奮的連連點頭。

  “那宇喜多殿下就沒有什麼‘表示’嗎?”蒲生賦秀詢問到。其實我早就想提這個問題了,只是出於勝利者的高姿態有些不好開口。

  “鄙上在外臣來時明確交代,必要向予州殿下表示出足夠的誠意!”說到這裏長船貞親頓了一下,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宇喜多家願向予州殿下獻上,美作國的苫田、久米、真嶼、大庭四郡,共計12萬……”

  “什嗎?!”我的腦門有些發頂,不用量也知道血壓升了上去。“苫田、久米已在我手,真嶼和大庭也是指日可下!宇喜多直家憑什麼慷他人之慨?!浦上家的事又憑什麼由他來作主?!”我由於一時激動,竟違反了外交慣例而沒有用敬語。

  “也難怪予州殿下生氣,這件事確實也是有些無可奈何!”長船貞親歎了口氣,好像對我很體諒。“本家部隊在三戚川為殿下神威所攝,惶惶然退回本領,由於本家和浦上家淵源頗深,就打算勸阻他們不要再與予州殿下為敵。途中驚聞浦上宗景殿下過身,兩位少主爭鬥猝起,就開入天神山城想為他們調解一番。可惜兩位浦上殿下年少意氣,竟不聽鄙主公獻四郡與予州殿下的赤誠良言!在這種不得已的情況下,鄙主公無奈暫時接管了浦上家的全部事務,預備在兩位殿下清醒過來後再行奉還……”

  宇喜多直家是個大混蛋,這一點完全可以定性了!他一定是借口協助浦上家防禦我,說不定還向浦上家的兩個小廢物分別許下了助他們奪位的甜言蜜語。待到進了雞窩這只“狐狸”立碼露出了猙獰面目,不但把兩只“小雞”叼在了嘴裏,還居然敢對著我這只逼進的“獅子”張牙舞爪。現在我覺得剛才長船貞親的恭順態度完全是對我的諷刺,看來不殺幾個人是不行了!

  “看來宇喜多殿下是鐵了心,要和織田家、和諸星殿下對抗到底了?”蒲生賦秀沉著臉問到,聲音裏充滿了憤怒。

  “波奪野家怎麼會有這樣的膽量?!”長船貞親發出了一聲驚呼。“……以鄙主公的微薄力量,如何敢與諸星予州殿下的威武之師相抗衡!正因為懼怕殿下的雷霆之怒,鄙主公准備……”他扭頭向窗外看了看天色。“大約再過半個時辰,怒鬼川上的橋梁都會受到自上游而下的火船攻擊,當年小木江上予州大人的創舉可稱經典,宇喜多家不過東施效顰而已!為了以防萬一,至遲到今天午夜怒鬼川西岸的五條路,都會從山勢最險峻處炸斷,這全是因為宇喜多家上下實不敢擋殿下之莫測天威!如能得殿下大度垂顧,在下想取道但馬經殿下領地返回……”

  我的太陽穴突突在跳,懷疑已經接近了腦溢血的邊緣。宇喜多直家料到了我的前面,怒鬼川火攻已無法阻擋,就算是拼了命乘船渡了河,可在午夜前能趕到斷路地點嗎?到時候可還是個不上不下的局面。可他也忘了一點,忘了計算我的怒火,這回就是全軍從但馬繞過去我也要收拾了他!現在我先殺了這個使者長船貞親祭旗,什麼名聲都滾蛋!誰還都別勸我,勸我也不聽!

  “該死!該死!還有一件事,您瞧我這記性!”長船貞親似才想起來似的用手拍了拍前額。

  “什麼事?”我聲音嘶啞,透露出噥噥的殺意。

  “在我軍接管天神山城時,‘碰巧’也接收了原浦上領地所有豪族留在那裏的人質!”

  “啊!”一聲小小的驚呼,我們都明白為什麼一個投降的豪族也沒有了。就算他們最終拋棄人質而選擇我,那也得先看清形勢再說。

  “臨來時鄙主公曾交代……”長船貞親繼續說到,我此刻看那表情就是一個恬不知恥。“如果諸星予州殿下能夠饒恕我們過去的冒犯,那我方將感激不盡,願獻上美作四郡豪族之人質以贖前罪!要是予州殿下不肯寬容……”

  “不寬容又怎麼樣?!想和我較量一番?!”我惡狠狠的說到。

  “這怎敢、這怎敢……”他又是不住的叩頭。“鄙主公將通過這些人質聯系他們的家裏,希望通過他們的‘說情’取得您的諒解!無論出現何種情況,宇喜多家都將以爭取您的寬宥為最終目的!”

  料到了,都讓他料到了!不要說這四郡的豪族都反叛,就是有一半上山跟我打游擊也夠忙活一氣了,等把他們都按住也不知道是什麼光景了,那時是個什麼情況誰還說得清楚?可……我費了這麼大勁兒只得到了四郡12萬石,宇喜多直家反而獲得了美作兩郡加上備前東北部的約20萬石浦上領地,這也未免太虧了吧?!

  望著長船貞親消失在門外的背影,我鼻音極重的說道:“幸虧我把大家都派出去了,這裏只留下了你們幾個!”

  “嗯?”蒲生賦秀有些訝異的看了看我。

  “真是……太TMD現眼了!”我沒有忍住,又解釋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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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0:56:2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83、重生的名門


  “他們等多長時間了?”我對身邊的阿雪問到。
  “足有一個時辰了!”阿雪沒有遲疑,顯然一直在計算著。

  “請老師、竹中、前田、蒲生、山中幾位大人過來,然後就傳他們入內吧!”我說完後就走回了帥位,先自行平複了一下心情。

  我率領部隊在3天前由美作返回了丹波,這一過程中我已消散了對宇喜多直家的憤怒,甚至還逐漸產生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宇喜多直家少年時代祖父的猝死和與父親一起的顛沛流離,對於他的人生觀可謂影響深遠,他沒有被擊倒而是重新站了起來,這本身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不使出一些極端手段,宇喜多直家根本沒有重建家業的可能,相比起來對我算是相當“客氣”的了。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對他是越來越“尊重”了,但不是說我就打算這麼放過他,這完全是不相關的兩件事!

  在離開美作時人質已經陸續從備前返回,但我已經不再想著通過但馬攻擊宇喜多家,那完全是一時的憤怒,實際執行卻並不現實。山陰、山陽並沒有太通順的道路,奇襲則可,大兵團的持久戰就需要仔細考慮了。到時候一旦陷入了僵持的局面,距離補給基地又過遠,毛利家將直接打擊我的側翼並切斷歸途。其實從各方面考慮現在的態勢還是不錯的,只是我有些咽不下這口氣。

  美作四郡分別交給了中條宗時、田山賴次、芳川親泰、江村虎衛門四員侍大將,任命他們為當地的地頭代官。這四個人具有一些共同的特點:都是從足輕一步步升上來的“草根武士”;都是玉丹谷最初的那200騎兵中人;無論武藝和才幹都很平庸;都是在戰場上浴血拼殺出來的功勞;為人都很踏實本份能夠和那些小豪族融洽相處。老實說他們的忠心都無可置疑,但作到郡代只怕就是一輩子的頂點了,這在他們的材能已經到頭了!

  這看似半自治的管理很容易讓人產生“意想”,其實我已經准備好了圈套。現在盼得就是宇喜多直家受不住這種“誘惑”,那樣我立刻就能在這裏按住他伸出來的“腦袋”,然後一支人數不多的奇兵將從但馬突入備前,猛踢他留在那裏的“屁股”,把他的老窩砸個稀巴爛!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下一步的事,宇喜多直家現在要忙著消化新領地,我要做的也一樣,所以現在我就來到了八上城外,建了一座更大的軍營!

  丹波的小豪族已經都降了,誠惶誠恐獻上人質表示著忠心。赤井直正放棄了自己的居城黑井城,欲率全部族人、部下殺入被重兵合圍的八上城,雖然手下大部分被前田慶次打散了,但他本人卻成功突入了城內,與波多野宗高協力防守。可此時城內的力量,卻依然不足1000人。

  我回來後除了圍城和受降外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雖然來降者口上好像抹了蜜但其實人心並不穩定,是否能能改變這種狀況就看我下一步的行動了!我向城內提出了談判要求,帶去這個信息的就是褚井教業。

  “唰啦!”門簾被拉開,褚井教業陪著波多野宗高走了進來。作為失敗一方的代表,他們顯然沒有多少底氣。

  “波多野大人!我們是初見,但也不必客氣!”我指了指面前的兩把馬紮。

  “謝予州殿下的大量!”波多野宗高點了點雪白的頭顱,而後坐了下來。“其實在下在三戚川時,就遠遠的瞻仰過殿下的英姿,縱橫捭闔不愧當世英雄!如今波多野家的生生死死盡在殿下股掌之間,還請能夠網開一面!”

  “可以談,一切都可以慢慢談!”我沒有正面答複他。

  “波多野大人!”前田慶次手拄“大典太”坐在一邊,滿臉籠罩著黑氣。“以波多野家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有可能輕松過關嗎?就算鄙主公予州殿下既往不咎,那麼織田右大將呢?他老人家可是最為討厭和淺井、朝倉有聯系的人。更何況就是在淺井、朝倉殄滅之後,你們又和三好、本願寺這些人勾勾搭搭,這一切能僅憑一句話就算了嗎?

  “我知道、我知道,來時在下已經有了心裏准備!”波多野宗高又連連點了點頭。“為了平息織田右大將的怒火,也為了給予州殿下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我們准備了……”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卷紙,在面前展開。昔日的陣前猛將如今已經年邁,雖然雙手依舊穩定,但眼睛已經開始花了,不得不偏頭湊向一邊的燭火。“第一、為了向織田右大將殿下謝罪,作為主要責任者的波多野宗高剖腹;第二、波多野家家督波多野秀治引退並出家,家督由其弟秀尚殿下繼承;第三、波多野家領地……”

  “就到這裏吧!”我不耐煩的打斷了他。波多野秀尚成為家督實際是換湯不換藥,早晚還得是一顆禍害,而我本人對這麼個本來也時日無多的老頭自盡也沒什麼興趣。為了一了百了,丹波的格局必須按我的構想重新建立。“我的看法是波多野家想要保有原有體制的想法是不可能的,完完全全的不現實,這種丟車保帥的作法未免可笑!作為波多野家的重要成員之一,秀尚殿下同樣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可以承諾的,也是我這次商談的底線,那就是允許保留波多野家的家名!”

  “那……那您的意思是……”波多野宗高的眼睛裏充滿了疑慮,我在這個連死都不怕的名將目光中看到了恐懼。

  “我方的條件是……”蒲生賦秀也拿出了一卷紙。“第一、波多野家承認戰敗,並以諸星家附庸的身份保留家名;第二、波多野家領地削減為10萬石,是以八上城為核心的何鹿郡、天田郡以及部分冰上郡區域;第三、作為波多野家直轄臣下的,領地參照此比例削去七成;第四、作為原波多野家附庸的豪族,未參與過敵對織田家行動的不予處罰,參與過但在三戚川戰前退出的削去兩成領地,參與過並在三戚川戰後歸降的削去四成領地,這一點也同樣適用於作為波多野家分支的那些豪族;第五、諸星家派遣 上成?、衫正時作為與力加入波多野家,享家老格,與波多野宗高、褚井教業、赤井直正共同處理波多野家一切政務。當然,最後一條只是暫時的,以後還會根據情況變化而調整!”

  波多野宗高和褚井教業不斷用眼色征詢著對方的意見,臉上的神色痛苦但不如何驚訝。是啊!軍隊已經全完了,這就失去了全部談判的籌碼。比起眼前單純力量的對比,人心的流逝就更讓人感到喪氣,現在八上城內除了“三鬼”之外,剩下的豪族包括同族的分支,一只手的指頭完全數得過來。

  我並沒有催促他們,只是靜靜的觀察著他們。現在消滅波多野家並不是一件多難的事,難得是如何處理丹波這個有著26萬石土地中等國家的善後和重建。連阿雪都知道:既要清除波多野本家的影響,又不能因牽連過廣而造成社會動蕩!我就更不可能不清楚這個道理。在經過一番反複熱烈的討論後,根據長野業正提出的思路,竹中半兵衛制定了具體的計劃,主要內容分為三步:第一步、把波多野家和其他丹波豪族分開;第二步、把波多野家的本家和分支分開;最後一步、就是把波多野兄弟和其他人分開。

  “不知……不知……諸星予州殿下對鄙主公……是如何考慮的!”褚井教業充滿苦澀的問到

  “這個嘛……”我的眼睛看向竹中半兵衛。

  “有鑒於以前的所作所為,秀治和秀尚兩位殿下必須隱退!”竹中半兵衛對我的意思心領神會,直接了當的回答到。“……波多野家將會有一個新的家督,那就是鄙主公諸星予州殿下的二公子——龍王丸殿下!”說到這裏他稍微沉了一下,觀察了一下對方的表情。“當然!考慮到丹波的具體因素,在龍王丸殿下16歲成人前,波多野家的一切事務就要拜托你們五位家老辛苦了!”

  “那對鄙主公隱退後的安排……”波多野宗高試探著問到。從我們的堅決態度上,他知道保留波多野家的血嗣已經不可能,能保住家名就算不錯了!不過出於多年的感情,他還是想為自己的主子多爭取一點什麼。

  “啊,我可以保證他們兄弟的生命安全……”我此刻已經不那麼在意這個非關鍵性問題了。“而且他們可以不離開丹波,就住到宗高大人你那裏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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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他們會答應嗎?是否要再進行一次攻城,給他們加一點兒壓力?”在波多野宗高和褚井教業走後,前田慶次問我到。

  “那就不必了!”我長長的伸了個懶腰。“波多野家的分支、丹波的豪族們會替我們逼他,失去了力量的波多野秀治沒有他們的支持,就算我們不打也坐不住這個位子!”我放下手臂嚴肅地對長野業正說道:“老師,今後丹波就拜托您了!”

  “是,老夫定不辱命!”他到我面前跪下。

  “我現在任命您為丹波代官,並在扼守近畿咽喉的龜山築城,知行3萬石!”我離座把他拉起來,雙手托住他的手臂。“波多野舊族如有異動,老師可相機自行處置。另外宇喜多直家一旦想在美作撈什麼便宜,老師您一定要把他釘死!”

  “是,屬下遵命!”

  “現在一等到他們的答複,我就可以打道回丹後了!”大事已了我感到一陣輕松。

  “稟報主公!”一個近衛旗本進來報告說:“岐埠的大殿來了新命令,使者中村一氏大人已到營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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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裏的熊:談點個人看法,與諸君商酌。我對宇喜多直家這個人的了解主要是來源於一篇新戰國聯盟的文章,可能受了作者的影響而對這個人有些偏愛!宇喜多直家是個陰謀家嗎?是的,可作為一個覆滅家族的遺孤不作陰謀家還能怎麼辦?陰謀家並不一定就是膽小鬼,宇喜多直家斯人在諸多大名中親自上陣的次數相當的多!14歲出侍浦上家初陣即斬得首級;獲得乙子城時帶著30幾人既要對抗松田氏又要打犬島海盜,平時幹農活每月為節約糧食還必須餓上幾天;在於赤松、松田、三村和後來浦上、羽柴的戰鬥中,宇喜多直家每每親自上陣並多次負傷,就著樣還把當年祖父的仇人一個個推向了深淵!所以我認為這個人不只是謀略,而且有足夠的耐心和膽量。

  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宇喜多直家會不會“冒犯”主角,思慮良久後我覺得會,因為如果是我處在那個位置上是會的!識時務並不等於去作強者的搖尾狗,只有讓強者認識了你的力量才有可能真正的受到重用,關於這一點可參考德川家康在歸順織田信長、豐臣秀吉前的表現。

  我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宇喜多家無論比織田還是毛利都是微不足道的,在這種情況下歸順哪一方最後的結果都是炮灰,只有趁著他們還都有後顧之憂的情況下抓緊擴充自己的實力才是唯一方法!如果自己有了六、七十萬石領地,兩三萬的軍隊,那麼在未來的雙雄角逐中才能使自己處於最有利的地位,雙方也都會把自己當個“香餑餑”。諸位不妨看看其他的那些小豪族,赤松、小寺、三村等等,一頭紮進某個強者的懷抱,結果最後毛利與織田、豐臣打打和和,他們這些企圖靠大樹的人倒都先完了。打是打、和是和,不打就不能和,不打就不會和,不打就沒有資格和!

  借用一個政治傳聞:蘇聯解體後中越關系全面回暖,各種合作大量開展。某西方記者曾問越共某領導人“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中越戰爭中死那麼多人你不覺得可惜和無謂嗎?”越共領導人回答說:“當初的打就是為了今天的平等合作,不然的話今天的越南就會和朝鮮一樣,只不過是成為中國的附庸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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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0:57: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84、踏征程


  已經是後半夜,軍營裏依舊是燈火通明,不時傳出的刁鬥和口令問答聲表明,這裏從來不曾存在懈怠。我帶著新八郎、阿雪和二十幾個旗本組成的衛隊走在營寨之間,耳中聽著偶爾相遇的部下們的致敬,心裏則在想著頭天下午時中村一氏帶來的那道命令。
  可能是在獲悉我在三戚川擊斃巖城友通後作出的決定,要真是這樣那織田信長的反應可真不慢。荒木村重、佐久間信盛突襲三好家在攝津的登陸部隊,三戰三捷把他們又趕下了海,西近畿又逐漸掌握了優勢。

  “猴子”對於這種事情是不需要人提醒的,何況身邊還有一個黑田官兵衛!在驅逐了三島水軍對播磨海岸的騷擾後,他連續向播磨西部的反抗勢力發起了進攻,取得了相當可觀的戰果。據說毛利軍的統帥吉川元春已經暫時退往了備中高松、石蟹城一線,正在整頓兵馬以圖再戰。

  這可是個好機會,一個徹底解決西近畿問題的機會!織田信長下定決心要拔除石山本願寺這顆“釘子”,大軍由岐埠出發並向附近勢力征集,共計有八萬人馬。“猴子”因為還要抵禦吉川元春隨時可能的進攻,所以只出兵三千就可以了,我則必需要親率一萬部隊前往石山本願寺城。值得注意的一個現象是這次作戰我、“猴子”、丹羽、佐久間都被征調了,而柴田則是岐埠方面來的副將。作為如此“豪華”陣容的總大將,居然只是個初陣的人——織田信忠。

  看來織田信長在為後代打基礎了,這無疑是個沒什麼風險的契機,和野戰比起來攻城不需要太多的應變能力,既可以給繼承人一個過度,又可以借此試驗一下諸位大將的反應。在這種時候我是不會作一個“實驗品”的,所以一定會全力以赴地配合。

  “口令!”一聲警惕的呼喝,我們這時已經來到了山中鹿之介的營門前。

  “天達!”新八郎大聲回複到。“主公前來巡營,可有異常情況?”

  “沒有!可要末將通知山中大人?”那個守門足輕頭忠實的答到。

  “就不必……”

  “去吧!”我截斷了新八郎的後半截話。“告訴幸盛,就說我想見見他!”

  “哦?”新八郎和阿雪都有幾分意外。我一般不會去幹擾將領們日常的工作,像這樣以幾乎算是突然襲擊的方式出現在手下面前更是絕無僅有。

  我沒有給他們解釋,甚至沒有看他們,就這樣跟著那個足輕頭向裏走去,直到在寢帳門前遇到匆忙出迎的山中鹿之介。“幸盛,我們打擾你休息了吧?”我問到。

  “殿下過謙了,我還並沒有睡!”

  我看了看他整齊的裝束點了點頭,邁步向裏走去,及至已經踏入了一只腳才想起一件事。“你們都不要跟著了,裏面的地方太小!”我回頭對新八郎他們說到。

  山中鹿之介是個非常傳統武士,帳內除了武器外的陳設僅能維持生活的最基本條件。被褥、行囊都是非常簡樸的式樣,而且大部分全都已經歸攏,唯有表明身份的太刀“三日月宗近”和“鹿角日月盔”甲胄擺在非常顯眼的地方,營帳的後門被一面素屏風擋著。

  “你已經都准備好了?”掃視了一周後我問到。

  “是啊!”他搬過了一張行軍馬紮到我的身前,回話時沒有看我的眼睛。“大殿的命令如此之急,也許我這並不能算很快……”

  “也好!”我點了點頭,神情有些黯然。“波多野家的事雖然大局已定,但小的方面可能還會有些反複。我的行期應該還會有幾天,你明天……不,今天早晨上路時我就不去送你了,現在就算是替你餞行吧!”說著我拿起桌上的茶壺斟了兩杯茶,端起其中一杯仰頭一飲而盡。

  山中鹿之介臉色數變,幾次張嘴可卻欲言又止。“殿下……保重了!”最終他說完這句話後,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仰頭飲下。可能是因為喝得急了些,我似乎看到有水珠從他的臉上滑落。

  “一早就要起程,今天就早些休息吧!”我站起了身,感覺眼睛裏有一股濕乎乎的感覺。“你自己也要保重,代問……勝久殿下安好!”我想要離開了,不然真的可能流下淚來。

  “殿下……”山中鹿之介一聲呼喚跪在了我的面前,額頭緊緊的貼在了地面上。“我……我……”他的聲音裏帶了幾分哽咽。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我伸手托住他的胳膊往起拉,可半天也紋絲沒動,這還真是個力氣活。

  “我對不起殿下……”山中鹿之介終於抬起了頭,滿臉的愧疚但卻沒有悔恨。作為一個經曆過無數生生死死的男人,他沒有讓眼淚流出來,但我看得出來,這實在是很辛苦。“我得到了這個消息後,也曾不止一次的想找您!可……可……可我就是開不了這個口……”

  “不要說了!我明白、我明白……”我又坐回了馬紮上,同時拉著他坐到了一邊的榻上。“前一段時間戰事緊迫,你能等我這麼長時間我已經感激不盡了!其實勝久殿下舉事成功奪下上月城的消息,我在美作時就聽說了。之所以一直沒有與你提起已經存了私心:我希望你留下來再幫我一把,幫我控制住丹波和美作的局勢!不管怎麼說這對於整個諸星家都是個關口,我不能有絲毫的疏失。”

  山中鹿之介無言的點了點頭。

  “而且說起來我當時也有些心虛,因為那時候我無法兌現當年對你的承諾!”我笑著在他的肩膀上猛擊一下,感覺他的身體在我的手下猛地一震。“原想能夠多給你一些幫助的,可又偏趕上主公來得這道新命令,想來你也能夠理解我的窘境。原來由你指揮的這1500人就帶走吧,天亮後我從建部山城的本軍裏再給你撥來500人……”

  “殿下!!!”一聲驚呼之後山中鹿之介再次跪在了我的面前,可聲音卻不止是他一個人發出來的。那扇掩住後門的小屏風翻倒,有三個人搶出來也跪成了一排。

  可能是他們幾個人發出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其中的聲音又有著那麼種不正常的意味,以至門外的護衛以為發生了什麼意外,在新八郎和阿雪帶領下一窩蜂的沖了進來,手按刀劍把我圍在中間,警惕的盯著新冒出來的這三個人。我也在觀察著面前的這幾個人,從各個方面看他們都只是極為平常的武士。

  左數第一個是一個彪形大漢,身材魁梧得有如一個健美運動員,黑紅的臉膛上留著一把紮裏紮煞的絡腮胡子,半月形的武士頭前半部油光發亮;第二個人是個高個子,長著一副上下一邊粗的水桶身材,一張長長的馬臉上還有一對圓圓的牛眼睛,他和第一個人都穿著我諸星家的下級武士制服,但徽記卻是山中鹿之介的家臣;唯有第三個是野武士的打扮,瘦瘦小小的身子上頂著個幹癟的腦袋,只是兩只眼睛顯得非常“生動”。

  “這是幹什麼!”我吼了一嗓子,同時拉下了臉。“在山中大人這裏我會出什麼事?出去,都給我出去!”

  “是!”侍衛們都收起了武器,一個接一個的走出了帳門。新八郎和阿雪猶豫了一下,都停在了門口。

  “秋上久家大人?”我對著第一個人問到。

  “是!”“大塊頭”低頭伏地答到。

  “赤穴光清大人?”我又轉向了第二個人。

  “是!”“牛眼”點了點頭。

  “殿下您認識他們?”山中鹿之介惶恐的說到。

  “兩位大人入我軍中兩年,就算我諸星清氏再傻也早該察覺了!”我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到。

  “在下有罪……”

  “算了!”我攔住了山中鹿之介的“坦白”。“兩位大人又沒有做過什麼於我不利的事,反倒是一再出生入死卻又默默無聞,說起來倒是我應該感謝兩位大人才是!”

  “我等慚愧!”秋上久家和赤穴光清一起說到。

  “不知這位是……”我用眼睛打量著其貌不揚的第三個人。

  “在下龜井茲矩,拜見諸星予州殿下!”他規規矩矩的磕了一個頭。

  “大人是來送信的吧?”我對著他笑了一下,雖然這麼說卻沒有怪罪的意思。“不知勝久殿下的近況如何,是否有需要在下效力之處?”

  “予州殿下的一番盛意,尼子家上下感激不盡!”龜井茲矩真的好像很感動,聲音也不見絲毫的怯懦。“尼子家如今得以複興,雖然根基尚未紮穩依舊面臨著許多險阻,但尼子舊臣們的心中之火卻得以重燃!現在散落在各地的孤臣余孳正在陸續回歸,沒有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

  我在暗中歎了一口氣,看來新興的尼子家還不能完全的信任我,或者說還沒有決定最終歸附的對象。尼子勝久得以在上月城舉事成功,我隱隱約約聽說這裏面有黑田官兵衛的作用,但也聽得不是十分真切。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本能的會更靠近“猴子”些,這也無可厚非。

  “我很快也會到攝津去了,你們諸事小心!”我站起了身,現在只能祝願尼子勝久的命能好一些。“……需要什麼只管給我來信,或者直接告訴老師,他在丹波可以就近支援!”我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上月城雖然險要但畢竟是兩軍前線,要是實在呆不下去了,就請諸位勸勸勝久殿下!可以到美作中山手城去,我願以真嶼郡25000石相贈!”

  “謝……謝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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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0:58: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85、配角

     天正元年(1573)的九月二十七日上午十點半,我率領兵馬抵達了攝津國的石山町,這時岐埠的織田信忠本陣還沒有到,但遠遠近近的外派及附庸勢力已經來了不少。遠遠看見城下錯落有致的處處營寨,人馬足有四萬以上。

    石山町是個商業氣息非常濃厚的城市,雖然比不上界町,但所差也是非常有限了。雖然石山本願寺城已經被織田軍圍困了數年,但因為城與町之間還有著十餘里的距離,所以實際上這裡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反而因軍需供應帶起了一陣畸形的繁榮。另外我對這裡的見聞不自覺的起了一種親切感,好像界町壟斷著對南蠻的貿易一樣,這裡是最大對大明走私的基地,所有大宗的商品幾乎都來自中國。

    對這裡的好印象,其實還有一個非常「偶然」的原因,那就是我走在大街上,儘管沒有戒嚴也沒有強制人們夾道歡迎,但我從閃避在兩相人群們的眼睛裡,卻看到了發自內心的崇拜!當然,他們也可能是崇拜我身後「輝煌」的馬印。

    大軍在町外的郊野休息,我本人帶領著2000人的衛隊進到了石山町,中午就在老熟人末吉孫四郎家裡吃的午飯,談了些生意上的事情賓主甚歡。這其間忍者送來了一份本願寺城下最新的佈防圖,大致情形是「猴子」在西北、佐久間在西南、荒木村重在正東、其它小勢力分別在北面和南面。

    「那我該在哪兒?」拿著這張輕飄飄的紙,我不禁有些發楞。看情形本願寺城已被四面圍住,儘管有些部位相當的薄弱,但就表面上已經是個相當完整的佈局。此次織田信長的命令只是說織田信忠為總大將節制各路兵馬,可並沒有在他來之前要由誰負責。按理佐久間信盛地位最高,又是此地的「地主」,可既然沒有明令讓我聽他調遣,又何苦去自找沒趣。其實我倒是想遠遠的在外面紮營也就算了,但這又有磨洋工的嫌疑,這在別有用心者的嘴裡極有可能變成對未來主公的不敬。這可不是件好事,非常的不好!既然不想去見佐久間,那麼就只有先去見「猴子」了。

    「少見啊!」我在羽柴秀吉的軍營裡意外的見到了池田恆興,剛才的佈防圖裡可沒有他。「最近混得不錯吧?」看著他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不用問我也知道。

    「怎麼也趕不上你啊!」他走過來用手肘親密的拐了我的小肚子一下。「主公原來只說叫你拿下丹波,沒想到現在連浦上宗景也搞掉了!這次可叫你發財了,順手牽羊的收成總有20萬石吧?」

    「哪有那麼多!」我一手捏著他的脖子抱怨到。「原來以為這回真是筆『大買賣』,不想最後還是被宇喜多直家擺了一道!」不得已又提起這件事,直接的影響了我的情緒。

    「要叫我說就徹底收拾了宇喜多直家這個混蛋!」淺野長政氣哼哼的替我抱著不平,年紀的增長並沒有使他更成熟些。「論實力、論韜略他都不是你的個,敢在咱們哥們嘴裡奪食,還反了他呢!」

    「少獻醜了,諸星老弟還用得著你支招!」「猴子」倒顯得對我頗為理解,對我語重心長的說道:「這種情況下也只能先忍忍了!我也知道你不怕區區一個宇喜多直家,但對付他的斷路之舉畢竟要費些手腳。轉道攻擊備前就會把側翼暴露在毛利家主力的面前,這個後果可要仔細考慮!」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我也是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現在我的戰線是有些長了,山陰的路途又不是很通順!我目前確實也沒有進一步擴展的打算,美作還想適當收縮一下。」

    我的餘光注意到他鬆了一口氣,但嘴裡卻用惋惜的語氣說道:「我本還想著你能在側後牽制一下吉川元春呢,現在看來又得一個人單干了!」

    「你不介意我擠了你在山陽的地盤就好!」我這麼說算是哈哈一句,同時也為了讓他以後別再有抱怨。「說起來得得失失還真說不準,鹿之介回到尼子氏那裡去了!不管怎麼說他跟了我這麼多年,所以就讓他帶走了2000人,也算是間接到了你的手下。」

    「這可是最直接的『幫助』了!哈、哈、哈……」羽柴秀吉爽朗大笑的同時兩眼冒起了一陣紅光,可此時我並沒有在意,以為他只是因勢力激增高興而已。

    「還有你小子,恭喜啊!」既然招呼打過了我又轉向了池田恆興,他最近也是進了一大步。

    這幾年來由於佐久間信盛負責圍攻本願寺城,所以在名義上統一指揮著攝津、河內、西近江的各路人馬,但這僅是存在於名義上而已,實際他已壓制不住勢力日益膨脹的荒木村重了!

    早幾年前,荒木村重就徹底清除了伊丹親興和故主池田親正的勢力,而由於和田惟政去年響應足立義昭舉事被剿滅,所以實際上攝津已經是荒木村重一個人的天下了!我雖然和這個人直接接觸的並不多,但關於他的各種情報可並不少,無論是內政、外交還是謀略,他可是比佐久間信盛強得太多了。佐久間信盛除了武藝、資歷還上的了台面外,其他可說是一無是處,因此在攝津方面他就逐步的被荒木村重架空了。

    織田信長在處理這個問題上是相當務實的,一方面提拔荒木村重為攝津守護、承認他方面軍團統帥的地位,並多次在小範圍茶會上讓其享受執事的榮譽;另一方面又以加強進攻本願寺力量為名,往攝津國裡「摻沙子」,以此作為平衡的手段。正好趕上池田恆興在討伐和田惟政的戰役裡又立下了功勞,織田信長就把這個便宜妹夫封作了攝津花隈城2萬7千石城主。池田恆興的這個身份相當微妙,作為此地的小大名要聽荒木村重的招呼,但又不是作為他的與力接受調遣。

    「鄙人後學末進,可比不得你們這些『老前輩』!」池田恆興自打娶了阿市之後,爆發出了驚人的熱情,表面上看雖然依舊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對於工作上卻是幹勁沖天,所以得到晉陞也不能算是什麼意外的事情。「……不要說這區區不足三萬石的領地你們瞧不上眼,光是你們守護的位置我就還差著十萬八千里,何苦又來打趣我!」

    「已經是近支的一門眾了,這還不是三天兩早晨的事!」「猴子」親密的拍了拍池田恆興的肩膀,至少我沒有看出這麼「寬厚」的人心中會存著什麼芥蒂,也許真的只是我自己想得太多,阿市在他心裡已經完全放下了。

    「趕來趕去我還是晚了,現在這裡是怎麼個形勢?」一些鹹的淡的扯完,我談起了這次來的正事。

    「你也看出來了?我也覺得不對了!」「猴子」還沒有表態,池田恆興就先搶著說道:「居然這麼佈陣,還真是奇怪的戰略!把所有兵力分散四面合圍,怎麼可能達到效果。如果城裡的敵軍真要反攻,在任何一點上都會輕易把我軍陣形撕破,這是誰支的『高招』啊?」

    「反正不是我!」羽柴秀吉雙手一攤,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示。「佐久間信盛也不是傻瓜,這幾年來他也是把部隊集中把住幾個路口,誰都知道以這麼少的人馬是不足以全面合圍的,只要勿使敵軍主力脫離即可!」

    「這不是挺好嗎?」雖然我對佐久間信盛沒什麼好感,但卻也不能昧著良心說假話。

    「可我一來他就立刻把部隊都收縮到了南面,說什麼分兵佈防!」他說到這裡顯得很是氣憤。「這次戰役的意圖大家都清楚,所以在信忠殿下到來前是不會有什麼大動作的!可那個傢伙卻說必須全面封鎖,勿使敵酋漏網,你們倒說說這可能嗎?」

    「其實只要拿下了本願寺城,顯如那幾個傢伙愛去哪去哪,根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體諒的順著他的話音說了一句。佐久間這次有些因私廢公,「猴子」的這面更靠近水路,稍有不慎就是個「私自縱敵」的罪名。「那我就不去見佐久間了。沒幾天信忠殿下就會到達,把你的防線給我分出一塊吧!」

    「這你可就是幫了我的大忙了!」羽柴秀吉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好像終於放下了心。「這次我帶來了3000本隊,其餘還有3000的播磨豪族,這麼長的戰線還真是有些力不從心了!如果方便的話,就請你老弟駐守正北方向,那裡現在是三木城主別所長治在防禦。你們既然來了,我也可以鬆一口氣了!」

    「也好,那我就直接去和他辦交接了!」我對這種事是無可無不可,也沒有想要出風頭的意思。「不過畢竟是前線關防緊要,你還是要派人通報一下。」

    「我呢?你們可別把我給忘了!」這時池田恆興彷彿被忽略了一般叫了起來。「我也不想去見佐久間信盛了,你們也分給我一塊地盤吧!不過我城小兵寡,這次只帶了1500人,太大的區域可照顧不過來!」

    「這個……」我稍微沉吟了一下說道:「你就到東北部去,彌補上我和荒木村重之間的縫隙!你看怎麼樣?」最後一句話我是對羽柴秀吉說的。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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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0:58:2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86、別所長治的煩惱


  等我回去整頓部隊來到本願寺城正北面的時候,別所長治已經作好了移交的准備。看來“猴子”的送信速度真是不慢,別所長治還來得及准備一桌酒席。我和他其實只是見過兩次面的半熟臉,又不算是他直接的“業務領導”,所以說起來根本用不著這麼客氣。
  應該說別所長治算得上一個積極向上的人,對於時局的把握也有著相當的見地。早在織田信長剛剛進京的時候,他就輾轉托人帶來效忠信,不要說那時候播磨還是以三好勢力為主導連松永久秀都在觀望中,即便是幾年之後這裏的諸多城主們也是優先選擇站在足利義昭方的。

  論起武藝、外交、內政方面的能力,別所長治也是可圈可點。提刀上馬沖鋒陷陣,等閑人物還真不是他的對手;外交上合縱連衡遠交近攻,十余年的時間已與宗家赤松以及小寺等老牌強豪平起平坐;說到內政,三木城領地雖說不大,但土地開發充分商業經濟繁榮,是播磨僅次於姬路的一等大城,而且他還組建了一支就其實力地位來講,規模頗為可觀的鐵炮隊。

  但別所長治也有著不小的缺點,從某種意義上講他還是屬於相當傳統的武士,既做不到松永久秀那種深謀遠慮韜光養晦,也更不可能有我這樣特立獨行的發展眼光,他一直是始終貫徹著以傳統方法發展著自己的家族。還有一點就是他用人的眼光可不太好,手下並沒有太得力的家臣,這就致使他在許多事情上不得不親曆親為。一個人的精力再怎麼充沛,也畢竟是有限的!

  “別所殿下這次看來出動的部隊不少,是想一下子立個不世之功嗎?”在等待交接的酒席筵上,我用半開玩笑的語氣問到。

  “哪裏、哪裏,予州殿下取笑了!”別所長治執壺替我斟上了一杯酒,臉上浮動的都是無可奈何的苦笑。“殿下您也知道,我正式歸入右大將旗下還不足一年,比起一些近畿的城主、豪族來,資曆實在是太淺了!不要說什麼發展,我們這些人只有不斷的立下功勞,才有可能生存下去,就像攝津的荒木殿下那樣!可我的運氣卻遠不如他那樣好……”他放下酒壺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播磨直接與毛利家的勢力接壤,他們可不是一些小豪族或腐朽勢力可比,不是我妄自菲薄,就我個人來講可不是吉川元春的對手。幾次出戰我的部隊都沒有建立什麼功勞,就是一座小小的上月城也是久攻不下,加上不斷受到三好三人眾從海上的騷擾,我這段時間可以說得上是焦頭爛額了!”

  “殿下也不必如此說,潮起潮落也不過尋常事也!”感到他明顯的焦慮彷徨,我就安慰了他一句。怎麼說他還是尊重我的,不管出於什麼目的,統一戰線的基礎還是越廣泛越好。“其實自從羽柴築州殿下進入播磨以來,殿下已經是居功至偉了!不是因為您迅速表明立場,相信很多人至今還會心存觀望。對於織田家在西國的穩定,殿下可謂是舉足輕重,所以完全不必有這樣多的顧慮!”

  “人言果然不虛,予州殿下確實賢德寬厚!”幾句非常場面的話,居然也招來了他的一番感慨,看來他近來的日子確實不太好過。“以殿下之材德,僅僅統禦山陰數國貧瘠之地……實在是太委屈了!”

  看著他窩心的表情,我已有了一番心領神會的感悟。別所長治和黑田官兵衛的交情不錯,雖說他早已向織田家靠攏了,但在關鍵時刻的迅速決斷黑田還是功不可沒。這個決定雖然不能說錯,但照今天的說法他卻是很吃了些苦。“猴子”可不是個好相與之輩,我敢說為了自己的迅速崛起,他一定是沒少給別所這幫人壓力。不過今天我並不想討論這個問題,為了擺脫這種壓抑的氣氛還是展望未來的好。“殿下這次出兵,可不就有一番作為的機會了嗎!”我微笑著問到。

  “我這次出兵1500人,是想在諸位殿下面前展示一下我別所家的能力。說起來之所以能夠放心把主力拉過來,還多虧了您予州殿下的功勞呢!”他果然顯得興致好了一些。“殿下在三戚川畔大展神威,不但擊破波多野聯軍還一舉擊殺了巖城友通,這才有了今時今日的西國局面!要想攻克本願寺這樣天下聞名的堅城,非殿下麾下的精銳強兵不可,我這樣微波的力量能跟在後面喝點湯就已經是心滿意足了!”

  “殿下這麼說可就是太過謙了,西國之人誰不知道你別所殿下的武勇啊!”他說的這番話確實讓我很高興,虛榮心差不多是人人都有的。“眼下也確實是個好機會,信忠殿下第一次出陣可是織田家上下矚目了不得的一件大事。看來以後右大將會把一些權力逐步交給信忠殿下,如果你能在本次行動中給他留下個好印象,那麼以後的機會也一定會越來越多!”

  “殿下所言不錯,我也是這麼想的!”別所長治點了點頭說道:“可我也有我的難處,實在是苦不堪言。三木城領地狹小,要想有所發展實在是太難了!”他開始掰著手指給我訴起了苦。“……首先我那裏是前線,既有來自毛利家的威脅又有那些小豪族的不斷反叛,打仗是三天兩頭的事情;其次作為播磨的城主,我理所當然要聽守護羽柴殿下的調遣,這樣即便是攝津、備前、備中的戰事也要不時的參加;最後就是沿海一帶,還要不時的去打海盜。您也知道我們播磨的水軍狀況,怎麼可能是淡路、三島那些人的對手?”

  “殿下是不是有些言過其實了,武士不是只有在戰爭中才會更加壯大的嗎?”我想不出來他怎麼會說這樣的話,從第一次見面起,我就感覺他隨時准備著抽出刀來,好像對於殺戮還有著一種潛在的愛好。別以為我這是什麼無稽之談,他看一個人時的第一眼,總是盯著脖子。

  “打仗也是很耗費財力的,所以沒有一定基礎是打不起仗來的!我想這也是大多數土匪雖然開始折騰的場面很大,但最終沒有多大發展的原因……”他抬手指了指他那一側侍立的旗本,苦笑著對我說:“殿下認為他們如何,論氣勢、勇健還說得過去吧?但您再看看他的裝備,不要說和您的部隊相比,就是比起一般的大名來也只能是算是個傳令兵的水准!我的一般士兵就更不用說了,也就是和農兵在一個檔次上。山陽方面並沒有得到右大將殿下特別的補充,如果方面主將再搞不到錢的話,大家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了!加上一直沒有取得多少突破性的進展,羽柴殿下能把自己的嘴顧住就算不錯了!”

  “不至於吧……”我沒有打聽過“猴子”那家夥詳細的經濟情況,但既然有黑田官兵衛、羽柴秀長的幫忙就不應該那麼差啊!曆史上還有過為了和明智光秀決戰,他在姬路城大把撒金子的記載,那怎麼會出現眼前這種情況,難道是別所長治對於戰利品的分配感到不公?“你有沒有把你的困難和羽柴殿下提一提,也許他是人忙忘事也說不定……”我試探著問到。

  “沒用的!”別所長治連連搖頭說道:“現在播磨是剛剛進行了一場大的更替,可謂是百廢待興,加上許多人在私下裏態度並不穩定,羽柴殿下他恐怕對於一些事也是有心無力!再說這也不是拍拍腦袋,或者靠一兩個能人就能解決的事,關鍵還得看決策者的觀念……”

  “這話又是怎麼說?”我對他的這個提法很感興趣,這可是類似“體制改革”、“中國特色”之類的創新鮮論點了。

  “前段時間可兒大人率兵來播磨助戰時,我和他也算有了一點接觸!”別所長治看了看我的臉色,在確定我並沒有什麼不悅的表示後才繼續說道:“……當時有不少人都對殿下麾下的素質、裝備欽羨不已,但我卻注意到了其他的一些東西!當時可兒大人部隊所攜輜重極少,但從來都不曾為糧草補給發過愁,反而在幾個關鍵時刻貼補了我們播磨當地的部隊,我注意到這都是通過當地的商人籌集的。請注意:我說得是‘籌集’而非‘征調’!那些商人們都非常迅速的提供了物資,卻又完全看不到絲毫不悅。並不是我對可兒大人有絲毫不敬的想法,但靠他那樣一位唯重武藝的人自己把這些事情全部處理好,那顯然是不可思議的!所以我鬥膽認為,這些事情其實在他來播磨之前就已經完全准備好了的,可這就需要一個怎樣的內政管理體系啊!這種事至少我是聞所未聞,就是有人向我提出我也一定會認為是胡說八道,而予州殿下卻真正實現了。這樣的遠見卓識、胸襟氣度,加之完全掌握全局的手段,都是曠古罕有的!”

  對於他的這番話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要是推心置腹就顯得有些交淺言深了,再說我連手下的絕大部分家臣都沒有說過這些事,又怎麼可能告訴他!

  “主公!”就在我犯難的時候,竹中半兵衛走了進來,身邊還跟著一個別所方面的將領。“交接已經基本就緒,主公的帥帳也紮好了!”

  “那我們就出去看看!”我順勢站了起來。

  此時帳外還是一片忙忙碌碌的景象,別所長治的部隊已經整裝待發,而我的大營並沒有完全建立好。因為我的人數是他的七八倍,所以建立的方式也就更廣闊、更注意縱深。我的中軍帥營和前哨已經就緒,但外圍還差一點,估計要到天黑前才能完全建好。

  “殿下軍威果然雄壯啊!”看著我的部隊別所長治贊歎了一聲,隨後又問他身邊的那員武將道:“我們可以開拔了嗎?”

  “已經就緒,羽柴殿下那邊也派人通知了新營址的具體位置!”

  “好!”別所長治轉過頭來對我說道:“予州殿下要是沒有什麼別的事情,那我就告辭了!”

  “好!那……”我忽然有一股強烈的感覺襲上了心頭,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被忽略掉了,向四周審視了一圈,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大人……貴姓?”我最後問別所長治手下的那名武士,這裏就他我看著算是比較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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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0:58:5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87、讓黃金閃光吧!


  “哦……”我半晌的發楞已經很是怪異,最後的發問更是讓人匪夷所思。不能不說如此平凡的武士隨便一抓就會有一大把,即便是別所家這樣的人恐怕也是不止一個兩個。眾人疑惑的上下再次打量了一下這個人,將近四十的年紀,中等的身材看不出特別的強壯,臉上因為經年的操勞已經顯得有些滄桑,盔甲和佩刀都是用舊了的傳家貨。任誰也看不出來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啊?
  就是被我發問的這個人自己,也絲毫想不出:我這麼個舉足輕重的大領主,為什麼會對他這個小豪族的小家臣感興趣!但要是就這麼僵著不回答,無疑又是極不禮貌的,別所長治已經在對他不斷使眼色了。“在下別所家臣後籐新左衛門,拜見諸星予州殿下!”他說著恭恭敬敬的向我行了個禮。

  “呼~!”我一下子明白被忽略掉的是什麼事情了,心情也一下子由不安變成了興奮。“別所殿下,我們再坐會兒!”說完我也不理眾人的詫異,竟自走回了那座正要被拆除的大帳,其間還拉了正在發愣的後籐新左衛門一把。

  “不知……殿下可是有什麼差遣?”後籐新左衛門顯然不是什麼有城府的人,我和別所長治剛剛坐穩他就把滿心的疑慮迫不及待地問了出來。

  “別急,沒有什麼壞事!”我安撫住他不安的情緒後回身對別所長治說道:“請後籐大人也坐吧!”

  “哦……好……”被我接二連三的怪異舉止搞得有些發懵,別所長治的回答只是出於本能。

  “這……謝主公、謝諸星予州殿下!”本來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但既然作為主公的別所長治都已經答應了,後籐新左衛門當然也就不好再說什麼。

  “大人不必緊張,我們只是隨便聊聊!”對他那幅拘謹尷尬的樣子實在看不過眼,我又說了一句。

  “是……”他勉強的點了點頭。

  “其實真是沒有什麼……”為了讓他少受些罪,我覺得還是有話直說。“大人是否有個兒子?今年有多大了?”

  “有勞予州殿下動問!在下確有一子……”雖然還是不明白我的意圖,但是他的心情明顯是安定了下來,尤其是一提到他的兒子,滿臉浮動的都是自豪的光輝。“小兒又兵衛基次,今年12歲!說起他的生日非常特別,正好是右大將在桶狹間倒置乾坤的那個晚上。他自幼便被隱居在周防的一位槍術大師收入門下,上個月才剛剛回來。我們家人丁凋敝,所以我就讓他元了服好早些傳宗接代!這次隨主公出兵攝津,正好是他的初陣……”

  “什麼!又兵衛此刻就在軍中?”這可真是個沒有想到的意外,我原來是懷著極大的熱情,想要招攬這個與真田幸村並稱一時瑜亮的槍之又兵衛,可卻不知道他居然就在眼前。“別所殿下、後籐大人,我想見見這個又兵衛,請問方便嗎?”

  後籐新左衛門出去找他兒子的時候,我就不再說話,只是閉目養神的等在那裏。我的家臣們越發感到奇怪,可在這個時候又不方便問。別所長治倒是可以也應該問,但他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就在這種尷尬的氣氛中眾人保持著沉默,直到後籐新左衛門又回來。

  他回來時身邊帶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兒,雖然黑黑瘦瘦但兩只眼睛卻很大,身上的鎧甲是用成人用品粗略改成的,佩刀也很一般。可能是怕出現什麼不妥,後籐新左衛門不住的對少年交代這什麼,少年也在不住的點著頭。

  “在下後籐又兵衛基次,拜見諸星予州殿下!”經過父親介紹後,後籐又兵衛基次單獨向我見禮。

  “嗯!好、好……”我打量著面前的這個少年,按照正常曆史的發展,這可是個謀略稍勝、武藝略遜於真田幸村的天才軍師,可眼前卻是如此的不起眼。“聽你的父親說你一直在學習槍術,現在練得怎麼樣了?”

  “回稟殿下!”又兵衛老老實實的回答道:“老師的槍術我基本已經學全,但膂力未成經驗不足,恐怕尚不足以沖鋒陷陣!”

  “那你的兵法呢?”我繼續問到。

  “回稟殿下!雖然略有心得,但不過紙上談兵而已。”

  “放肆!在予州殿下這樣的當世名將面前,爾小小年紀也敢稱略有心得?!”可能是覺得兒子說話不夠謹慎,後籐新左衛門大聲申斥到。

  “別所殿下,我有一件事……”我沒有表態而是對著別所長治詢問道:“我與這孩子一見投緣,不知殿下可否允許他轉仕我諸星家?我將招其為我的近侍給予旗本身份,並賜其百石之地!”

  眾人都是一愣,從剛才的說法裏可絲毫看不出這個孩子有什麼特異之處,在我的家族裏這個俸祿倒也不算是高,但就算要招募也不需要由我親自提出啊?後籐新左衛門兩眼猛地一冒光,百石土地已經算得上是一小份產業了,而且作為近侍在長大後極易得到提拔,何況還是跟著我這樣一個擁有數十萬石土地,正處於上升趨勢中的大領主呢!可他畢竟是別所家的家臣,這種時候必須首先考慮主公的立場。

  “這個……”別所長治一時沒有考慮清楚,但憑直覺他知道我不會無緣無故作出這麼奇怪的舉動。

  “為了補償別所殿下,我奉上50套我近衛旗本的標准盔甲、武器和馬具!”我盯著別所長治的表情說到。“100套!”看他還要猶豫我自己先提了“價”。

  “諸星殿下言重了!能得到您的提攜也是這孩子的福份,我這裏自然沒有什麼其他的話說!”他說著就對又兵衛招了招手。“還不快過來拜見主公,謝諸星殿下對你的提攜之恩!”

  “我後籐又兵衛拜見主公!”後籐又兵衛規規矩矩的跪下對我行了大禮。

  “不必這樣!”我彎彎腰,伸手虛扶了一下。“剛才你說到了對兵法的心得,那就說說看,究竟是怎樣的心得?我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是!回稟主公……”他站直身子對我說道:“下臣的心得就是:盡人事而聽天命!”

  “嗡!”帳內小小的一亂。別所長治目瞪口呆;竹中半兵衛不住的搖頭苦笑;連新八郎都撇了撇嘴;至於後籐新左衛門則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那你倒是說說看,你所說的‘人事’是什麼?‘天命’又是什麼?”我是這裏唯一不把這句話當玩笑的人。

  “是!”後籐又兵衛還是那副表情,絲毫沒有因為別人的輕視而改變。“下臣所說的‘人事’就是殫精竭慮、細查深思,在對自己最有利的地點、最有利的時間;用最出乎意料的方法去攻擊敵人最致命的環節!作為一個將佐,敵人是誰通常不能由我們來選擇,我們要做的就是在軍事上取得勝利。只要沒有人能在事前找到更好的方法,那麼就算盡到了‘人事’。古之名將如姜尚、諸葛孔明,亦不能掌握所有戰爭因素,因為那不是人力所能全部控制的!盡到了‘人事’依然失敗,那就是‘天命’使然,既不要怨天尤人也不必悔不當初,恪盡職守盡力而為,那時即便是力盡戰死也當無怨無悔了!當然在這之前,‘天命’既不應該成為逃避責任的借口,也不能作為對自己無能的掩飾。如右大將當年奇襲桶狹間,在當時的情況下即便不成功也當心滿意足了!”

  “嘶~!”大帳裏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

  **********************************************************

  別所長治走了,去了“猴子”指給他的新營址,帶著後籐新左衛門,留下了後籐又兵衛基次。我真的是很高興,得到了這麼一個文武全才的好苗子。錢花了還可以再掙,人才才是最大的財富!

  “主公!”我剛坐在自己的大帳裏,還沒來得及高興一會兒,長野業盛就進來向我報告。“回稟主公,上泉大師從界町給您捎來一封信!」

    「有什麼事嗎?」我放下剛剛端起的茶杯,接過了他遞上來的信。

    「看樣子是想給您舉薦送信來的人!」長野業盛想了一下回答到。雖然並沒有看過信,但這種事大多數人也是一看就清楚的。

    「那就讓送信的人進來吧!」我一邊抽出信瓤一邊說到。

    長野業盛帶著送信人進來時,我把信已經看完了。送信來的人不是一個,而是三個。第一個長得牛高馬大,紫巍巍一張臉,還微微長出了絡腮鬍子;第二個圓圓一張娃娃臉,個子很矮與第一個形成了鮮明的反差;第三個同樣不高,一張文文靜靜的書生面孔,只可惜就是臉色有些發黃。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配著一柄形制一摸一樣的古樸長太刀。如果不看信還真不知道,這三個差異如此之大的人居然都是15歲。

    「既然來了就別讓我費勁猜了,都自己介紹一下吧!」我對那三個少年揚了揚手中的信紙。

    「在下石河貞友!」紫臉大個甕聲甕氣的說到。

    「在下櫻井佐吉!」這是那個娃娃臉。

    「在下伊木半七!」最後是黃臉書生。

    「上泉大師舉薦了你們,說你們的武藝和忠誠都是無可挑剔的!」我對於這幾個人非常滿意,隨著地位的高昇我身邊的近侍確實少了些,再說新八郎和阿雪早晚也會另有安排。「我現在就收錄你們幾個為家臣,俸祿每年20貫擔任近侍的工作。希望你們恪盡職守輸誠忠勉,不要辜負我的信任,更不要辜負大師對你們的期望!」

    「謝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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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0:59:4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88、主角登場


  織田信忠是在天正元年(1573)的十月八日抵達本願寺前線的,隨同前來的是三萬大軍和柴田勝家等諸多名將。因為行程沒有計算好,抵達時已經接近午夜。匆匆的照了一個面說了幾句問候的話,我們就都識趣的告辭出來了,畢竟連著趕了十幾天的路,人家也得紮營休息一下。
  在這之後我們得到的通知是:第二天休息一天,在此期間信忠殿下要詳細研究一下軍情態勢;第三天也就是十月十日,上午辰時召開第一次前敵軍事會議,聽取意見並制定戰略。

  “信忠殿下是個怎樣的人?”在去往大營的路上我對池田恆興問到。

  “你怎麼會不知道?這可是不應該啊!”他對這個問題感到有些詫異。

  “我離開岐埠的時候信忠殿下還小,後來就根本沒見過幾面!即便還沒出來的時候,我也和他沒什麼接觸,至於我當親兵時信忠殿下還穿開襠褲呢……”我無可奈何的說到。其實各種關於織田家核心人物的報告我從來也不曾缺過,但都是一些作了什麼事見了什麼人之類,打聽來的消息已經輾轉經過了人言的渲染,忍者是到不了他身邊的,因此我也就無從判斷他的性格特征。池田恆興和織田家有著深遠的關系,又是他的姑夫,作出的判斷總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哦……你不提我倒忘了,這幾年你還真是很少回岐埠!”池田恆興愣了一下才說到。“……信忠殿下是個非常謙虛謹慎的人!主公這幾年也曾安排過他一些工作,他也都非常圓滿的完成了,事後也僅是簡單的報告一下事情的經過,從不曾對自己的業績大肆渲染。在對家中的各派勢力時沒有對誰過度親密,也沒有顯出對誰過度疏遠,對於禮物也只是接受那些慣例之內的東西。總之根據我的看法,他是多聽、多看,但極少表態!”

  “我們不常在岐埠,你現在也出來了!信忠殿下……不會被柴田那邊的人所左右吧?”我對這個問題確實有些擔心,織田信忠哪怕是受蒙蔽,其立場也足以影響一大批人。

  “這你就是過慮了!”池田恆興對我的擔憂是嗤之以鼻。“如果是信雄或者信孝殿下的話,那我還真不敢說!可信忠殿下嘛……我只能說他是個非常有主見的人!”

  “哦……”我松了一口氣。我相信池田恆興的看法,織田信忠雖然不如信長的魄力,但應該也不是個傻瓜,這樣最壞的結果也就是他在幾個重臣之間繼續搞平衡。不管怎麼說今後織田信忠在這個舞台上的戲份會越來越重,這是誰都阻擋不了的了。

  聊著聊著我們來到了織田信忠的中軍營盤,侍從們留在外面我和池田恆興來到了帥帳門口,這裏已經來了一些人並且不斷的還有人繼續進來。大約又過了10分鍾,所有人都到齊了,近侍通知我們都進去。與織田信長的不可琢磨和耍大牌不同,織田信忠顯得非常謙和並沒有叫我們多等,只是柴田勝家耀武揚威的站在他身邊讓我看得非常不順眼。

  “各位殿下辛苦了!”他一上來就勉勵了一句。

  “感謝少主(城介)殿下關懷!”眾人也是齊齊的還禮。因為織田信忠元服所領的官職是從六位秋田城介,所以非織田家臣的大名、豪族們稱其為“城介殿下”。

  “各位殿下!在下年少識淺初領兵事,定會有許多無知不周之處!還望各位能夠鼎立……”織田信忠開始了就職宣言,不知是不是為了顯得更威武一些,他穿了一身黃金配飾的甲胄,高前立蟠龍黃金盔擺在手邊的案上。

  我偷眼觀察了一下,以前對他一直沒有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前天晚上又是黑燈瞎火匆匆忙忙的。織田信忠長得和信長很像,只是臉上的線條要柔和些,眼神也沒那麼銳利。講演稿應該是由幕僚事先寫好的,很多都是官話、套話,但由他說來卻顯得一點兒也不做作。我對他的第一印象相當不錯,對於講道理的人總是好溝通的!

  “……關於此次的戰事,就一切拜托了!”這個時候他的講演也完了。

  “殿下!佐久間殿下近幾年來一直主持著對本願寺的作戰,可否請他先介紹一下此間的情況?”柴田勝家開始實際主持會議。

  “少主、各位殿下!本願寺是一座曆經百年修築而成的堅城,其體系之嚴密世間少有……”在得到織田信忠的許可後,佐久間信盛開始介紹此間的情況,他說得大部分情況我都清楚,也有個別我不知道的細節。總之他的結論是本願寺城是一座極其難啃的“骨頭”,這裏面有一些實情,當然也有一些是推卸自己這幾年辦事不力的責任。

  “這些日子裏先來的諸位都捉到了一些奸細吧?那就先說說審訊得到的信息!”柴田勝家正想開始討論攻城方案,織田信忠卻突然改變了議程。

  “咦~!”我輕輕的呻吟了一聲,僅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使我對他的看法大大的進了一步。在這即將決定生死的關鍵時刻,本願寺顯如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最近各營都抓到了很多奸細,這裏面既有刺探情報的密探,也有傳遞訊息的密使,因為前段時間也沒個負總責的人,所以一直是各抓各的。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堅定的死硬派,所以新的信息還是不少的。關鍵是為什麼織田信忠會單獨在此刻提出這個問題,他完全可以叫各人整理成書面的東西呈送給他。看表情柴田勝家事先也不知道這個安排,那麼就只能是他想傳遞一個信息:他織田信忠有自己的想法,不會跟著別人的指揮棒轉!

  對於綜合而來的信息,只得出了一個結論:本願寺顯如在呼朋喚友的招引援軍!

  “各位殿下,本願寺顯如如此作只能說明他心虛!”織田信忠自信的用右拳在桌案上擂了一下。“和泉有丹羽殿下,山陰、山陽有諸星和羽柴殿下的數萬雄兵,紀伊眾和毛利家已是難越雷池一步!另外在我來時,右大將殿下已經命令九鬼殿下統合熊野水軍各部開進瀨戶內海,封鎖了本願寺城的海上通道!現在本願寺一向宗已經是甕中之鱉,大家務必力求一鼓作氣攻下此城!”

  “嗚……”周圍響起了一陣低低的議論聲。

  “關於攻城的方略,大家有什麼看法?”在討論告一段落後,織田信忠詢問到。

  “少主!”可能是覺得剛才有些失面子,柴田勝家又開了口。“佐久間殿下對此間形勢最為了解,還是先聽聽他的意見吧!”

  這次織田信忠沒有說話,但卻把目光投向了佐久間信盛那邊。

  “回稟殿下!本願寺城體系繁複龐雜,極難攻取……”佐久間信盛顯得極為為難。“臣以前為求穩妥起見,逐一拔除敵之巖砦、支城、碉堡,可謂步步艱難寸步難行,即便是我們白天拿下了,晚上或者第二天、第三天,又會因為其在別處的騷擾而不得不撤下來。面對這百年而成的巍然巨城,兩軍地利所差太多!所以今日臣貿然進言,望殿下施以霹靂手段,快刀斬亂麻拿下此城!”

  “怎麼樣的霹靂手段?佐久間殿下有腹案了嗎?”織田信忠問到。

  “是!臣是有一個想法……”佐久間信盛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並給人群裏的幾個人使了個眼色。“我方此次共有八萬大軍,這可是前所未有的!我方可利用人數上巨大優勢,分出部分兵力纏住支城上的攻擊,然後集中精銳迅速攻進主城正門。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那時一向宗的外圍兵力再強大也是無力回天了!”

  “可行嗎?”織田信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盯著他追問到。

  “強攻的部隊可能傷亡大些,但應該是做得到的!”佐久間信盛言辭閃爍到。

  “這樣的任務,恐怕除了諸星予州殿下是誰也擔負不起的!”這次沒等織田信忠問,柴田勝家就自己跳了出來。

  “哦!”受到突然襲擊我沒能反應過來,但本能的聞出了陰謀的味道。

  “就是嘛!諸星予州殿下麾下的火炮,在三戚川可是很威風的!除了靠這個,誰又能敲得開本願寺城的大門?”佐佐成正也敲開了邊鼓。

  “好啊!”我對於他們這種行為很是生氣,不知不覺間話裏也帶上了火藥味。“那就把炮口調高,你們只要不怕炮彈落在自己腦袋上就行!還有……”我又補充道:“本願寺城的城垣馬道那麼多轉折,你們誰能在支城的攻擊下把火炮抬上去,那我就把兩門火炮都送給他了!”

  “那……要是轟擊城垣呢?”佐久間信盛還想找托詞。

  “那好啊!”我對著他冷笑道:“如果彈藥充足的話,每天又打足打六個時辰,有一百年大概就行了!”

  “這麼厚實的城垣,就是放開了讓你挖,八萬人還不知道要挖到什麼日子去呢!”池田恆興也在一邊哧哧笑到。

  “幾位殿下不要意氣用事,一切還要以大局為重!”織田信忠不得不出來打圓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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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1:01:4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89、曲折性


  “你看有可能嗎?”我在本願寺城防圖上趴著看了半天,又抬頭看了看山崖上的實物,然後對竹中半兵衛問到。
  “確實不太好辦哪!”他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軍前議事是在彬彬有禮的狀態下開始的,卻是在爭吵和相互指責下收場的。誰在一開始就都已經清楚了下面這樣幾件事:第一、這場聲勢浩大的本願寺會戰之所以會發生,就是為了織田信忠這個接班人樹立威信;第二、由於第一個原因,所以這場仗務必要打得漂亮;第三、信忠少主雖然表現出了足夠的沉穩和氣度,單畢竟只是個16歲的年輕人,他的心中同樣燃燒著年輕人慣有的沖動的火焰。因此,佐久間信盛一開始就提出的速戰速決的方案,可以說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心思。

  可下面的問題就又來了,要誰作第一顆“鋪路石”!佐久間信盛也是久經戰陣的名將,這麼多年的都沒有拿下本願寺城的原因不可能是因為愚蠢(起碼有一定限度)。不拿下支城、巖砦和碉堡就直接攻擊大門,並不可能完完全全的執行,因為你至少的得把擋在前進路上的“障礙”除掉吧?沿著大約寬15米、長4000米來回不知道拐了多少彎的馬道,一直攻打到正門前,沿途再清除掉由300到1000士兵不等守衛的4個堅固堡壘,別忘了,上述的一切都是要在前面、後面、上面不時被箭矢、鐵炮、滾木擂石不停攻擊下進行的!要真的按照這個計劃完成,那一路恐怕得用屍體墊起一米高來!來的這些人帶得都是多少年出生入死的子弟兵,誰願意傾家蕩產的來玩這場“游戲”?真要是把老本都折在這兒,就算是討好了織田信忠又怎麼樣?桂田長俊、池田勝正還是織田信長親自罩著呢,最後還不是都完蛋了!

  我不得不佩服織田信忠的理智和務實,很多事情上他都比他父親冷靜得多。在各方意見交織頂牛的情況下,他果斷的作出了決定:由各方主將率領各自領內前來的小豪族,分片拔除“螃蟹”的爪子,總攻方向的選擇將視各路進展而定!率先打開通向主城大門通道者,作為本次戰役首功。

  我的防區是在正北面,“猴子”是在西北面,因此我們兩個的目標都是北門。北門不是正門,雖然地勢險要一些,但防禦設施也相對少些,這個布置也算公平。其實在“猴子”的再西面還有一個西門,但那是面臨大海的水門。在日本還沒有使用大量裝備火炮戰船的情況下,即便有強大的水軍參戰,對這種程度的城防也是無能為力的。

  通向北門的最後一道關口是鳩方城,而要到那裏我這面要打通一座攔路的宿古城,還有一座在高處火力壓制三原砦。至於“猴子”,他要從另一個方向接近鳩方城試試。

  “如果正面強攻宿古城,那麼……”我拿起望遠鏡面對宿古城調著焦距,感覺嘴裏有些苦澀。“會有多大的人員傷亡?”

  “至少……不下於3000吧!”竹中半兵衛無奈而愧疚的對我說到,他的話引起了周圍的一片沉默。

  “哦……”我也無語了。在這個敏感時刻的敏感戰役中,我雖然不想爭什麼頭功,可落個最後顯然也不太合適,但拿3000人去墊……可惜這裏的仰角太大火炮用不上,不然我怎麼會遭這個罪!

  “主公,讓我去進攻吧!”一個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回頭看時卻是大谷吉繼。

  “你?”我很感意外。有人提出這個建議並不奇怪,可第一個居然不是一貫沖動的可兒才藏而是他,這就有些令人不解了。眼前的情景誰都看得見,他怎麼會這麼不理智呢?

  “主公!城堡不會自己陷落,總該有人第一個上去試試……”看出了我的疑慮他解釋道:“宿古城地勢險要又有三原砦相佐,要想輕易拿下實在不太現實。即便主公和竹中大人要想辦法,也得清楚敵軍的實戰能力啊!”

  “這個……”我明白他的意思。這個時代雖然沒有“火力偵察”這個說法,但這種作法卻是古已有之。雖然這是以小犧牲換取大發現的一貫戰法,但說白了還是拿人命墊。

  “主公!”看我還在猶豫他焦急的催促道:“……如今已是箭在弦上,各路殿下都在相顧觀察。如果主公繼續猶豫不決,那麼一定會授人以柄的!”

  我果然聽到有喊殺聲和鐵炮的轟鳴分別從東面荒木村重、西面羽柴秀吉的陣地傳來,看來我真的不能再等待了。

  “主公!大谷大人所言有理,但還是由我去吧!”可兒才藏終於也耐不住性子走了上來。“如果部隊太少敵軍會有疑心,未必能夠達到效果!大谷大人的800人未免顯得單薄,我的部下有1500人應該夠用了!

  “還是……”大谷吉繼還想爭辯。

  “都不要說了,聽我號令!”意見越多腦子越亂,關鍵時刻我該下決心了。“吉繼為第一隊猛攻宿古城;才藏為第二隊距離10丈跟進;新八郎……”我叫過了在一邊早就躍躍欲試的新八郎。“你挑選100名武藝高強的旗本隨大谷大人一起行動,一切聽大谷大人命令不得逞強!”

  “是!”新八郎飛快的答應了一聲就去挑人了。

  “吉繼……”我又對大谷吉繼仔細交代道:“我再分配給你100名忍軍,進攻要猛烈、撤退要迅速。要是敵軍防守薄弱或猶豫,就當機立斷命令爬城破關。你可以臨機決斷,只是千萬不要勉強!”

  “末將必不負主公期望!”大谷吉繼鄭重的承諾到。

  震天的法螺聲響起,隨著一連串的口令聲大谷吉繼、可兒才藏的長槍足輕進入到了山口下的攻擊位置。忍軍尤其是旗本的加入,在大谷備隊的直觀感覺絕對有了質的飛躍,我這樣作不只是要振奮士氣,更是要上面守城的賊禿們相信我進攻的“誠意”。

  開始進攻了!大谷吉繼率領的1000人向宿古城前進。稍後,可兒才藏的1500人也跟了上去。

  500步,宿古城上一片肅靜;300步,還是悄無聲息,就是三原砦也沒有反應;200步,已經有人影的頻繁活動了,但依舊沒有進行阻擊。前鋒隊的長槍已經放平,而這個距離滾木擂石的威力也能夠充分發揮了,看來這個宿古城的守將還真是有耐心!

  “主公……”竹中半兵衛來到我身後輕輕的叫了一聲。“本次只是試探性攻擊,大谷大人又是一向謹慎,不會出什麼事的!”

  “嗯……”我輕輕的點了點頭。打仗必然要死人,數次大戰死在我面前的人已經上萬,感觸相比當初已經變得遲鈍了許多,但那多是看到人家的大量傷亡,割自己的肉感覺不一樣啊!

  突然宿古城頭上一陣鼓聲響起,飛蝗般的箭支傾瀉而下。馬道上的軍隊密密麻麻,如此集中的目標使弓箭手節約了大量瞄准的時間,有許多人受傷,但陣亡的人並不多。我的部隊幾乎全是專業化的職業士兵,優秀的心理素質使他們不但沒有逃跑,反而加快了前進的速度。這時最前面的士兵,距離宿古城的城門還有120步。

  我注意到雖然不時有長達丈余的滾木從城頭被推下,但頻率卻不是很高,體積也比通常見到的小上許多,巨石就根本沒有。“敵軍的滾木擂石似乎不多啊!”我在仔細觀察後得出了這個結論。

  “是啊!”竹中半兵衛也贊同的點了點頭。“這裏的山道雖說陡峭但轉折太多,滾木在這裏滑不了多久就會墜入山谷。可能是敵軍覺得不太合算,而且這裏也不是防禦的重點!”

  “有道理!”我想了一下點點頭,然後繼續用望遠鏡觀察戰況。

  長時間的訓練和作戰經驗已經形成了本能,一些細節並不需要刻意的命令,受傷失去戰鬥力的士兵被從側翼讓出的窄窄通道上送了下來,進攻的速度只受到了不大的影響。

  “砰、砰、砰……”在距離城門50步左右的時候,密集的鐵炮聲終於響了起來,濃密的硝煙中箭支的射速並沒有減慢,而且由於距離的接近殺傷力有所增強。與此同時三原砦的守軍也開始表態了,居高臨下的鐵炮和箭支打在了大谷吉繼備隊的側後。

  正在我幾乎就要直接傳令的時候,大谷吉繼非常明智的及時下達了撤退命令。在如此強大的火力下強攻就等於是送死,逐漸消散的硝煙中,宿古城頭已經立起了成片閃亮的長槍和薙刀。

  “你……沒事吧?”我緊張的邊打量邊對來到面前的大谷吉繼問到,後者是被兩個人架過來的。

  “一點輕傷,不勞主公掛懷!”盡管臉色蒼白,可他還是輕松的對我說到。

  “被鐵炮打在腿上了!”新八郎補充著。

  “主公!我這次……”大谷吉繼還想說什麼,但卻被我打斷了。

  “馬上進一步治療,然後休息!其他的事情我自有主張!”說完我就命人把他架走了。“城上的遠程武器力量有多少?”我對身邊一直在仔細觀察計算的遠程武器專家津田一算問到。

  “從剛才的戰況上看,宿古城上至少有50支鐵炮、300弓箭手……”津田一算回答得很謹慎,並不時看著自己手上的記錄。“三原砦鐵炮也應該有這個數,只是弓箭手要略少些!”

  “宿古城上應該還有至少500名足輕或者僧兵,看規模三原砦上可能只有遠程攻擊力量!”一邊竹中半兵衛補充到。

  “必須另想辦法了!”我自言自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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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1:02:2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90、前進性(上)


  我躺在行軍床上可並沒有睡覺,雖然已是月過中天,但只是和衣而臥。雖然已經很困了但還是睡不著,我這是愁的!
  已經十幾天了,我還是尺寸未進,雖然又進行了幾次試探性的進攻,但除了增加幾十個“烈士”和幾百個傷員之外,其他的是一無所獲。“猴子”已經從另一面接近了鳩方城,就連佐佐成政都拿下了一座巖砦。在前天舉行的軍事例會上,我已經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有些人甚至把這同對織田信忠的“敬意”聯系了起來。雖然織田信忠自己沒有表示出什麼,可我也不敢確定他的心裏是怎麼想的!

  對於這座擋路的宿古城,我現在真是咬牙切齒了!我不知道這個城的守將是誰,但無疑相當的有“韌勁”,這麼長時間居然一次也沒有松懈過。我不是沒試過偷襲,可沒有成功。

  “哦……”我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感覺有什麼東西蓋在了我的身上。睜眼一看,原來是阿雪替我加上了被子。

  “主公,不要太著急了!”阿雪輕輕的說道:“……雖然這次有些不順利,但無論什麼樣的名將也不可能百戰百勝啊!主公這麼多年屢建戰功名震天下,誰也無法僅因這一次的事情就懷疑主公的才幹!就懷疑咱們諸星家的戰力!”

  “謝謝你,要你擔心了!即便這次丟了臉,我也可以兩眼一垂不看別人的臉色就是了!”我撐著坐起了身,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酸的肩膀,阿雪則在一邊收拾起了桌子。看著阿雪忙碌的身影,我的心頭升起了一絲感慨:阿雪這麼多年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對許多事情明明是她力所不能及的,可還在用心去體會。畢竟年紀小了些,有些事情還不是她能理解的。我忽然有了一種怪怪的願望,想和他說說心裏的煩惱。“阿雪……”

  “是,主公!”阿雪以為我有什麼事要吩咐,停下了手裏的活兒回到了我的面前。

  “你坐下,我和你說些事!”

  “是!”盡管覺得有些古怪,可阿雪還是乖巧地坐下什麼都沒有問。

  “這裏面的事情不光是軍事問題,還有政治!三分軍事,七分政治!”我一講開就剎不住了,不止是這次的事情,就連這幾年來難展拳腳的苦悶也都竹筒倒豆子的說了出來。這些事情仙芝知道,她是唯一聽過我傾訴的人;長野業正、竹中半兵衛也知道,但我和他們討論的方式不同,在他們面前我不能顯出悲觀與無奈;其他人就連鶯我都沒講過,因為那樣只能增加她的擔心而已,不會有絲毫別的作用。“……這就是我的煩惱,很可笑吧!我這樣一個在外面威風八面的人,居然有時候像老鼠一樣謹慎的隨時儲藏和防備!”又多了一個可以進行傾訴的人,我心裏感覺輕松了許多。

  “哎……!”在我陳述的整個過程中,阿雪都是一聲不響的仔細傾聽著,瞪著兩只明亮的大眼睛看著我,我說不出那裏面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只是覺得其中很深邃。直到我講完了,她才幽幽的歎了一聲。

  “怎麼?覺得我很沒用吧!”放下郁悶暫時得到解脫我這時感到一陣輕松,反而開起了玩笑。

  “嗯!”她堅定的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自己成長得太慢了,直到現在還不能幫到您的忙!”

  “你長大了就能幫到我了?”我對她的這個答案感到很奇怪,是什麼讓她產生了這麼奇怪的念頭!是我剛才的訴苦嗎?

  “是啊!”她回答的聲音很大,從中可以聽出排除萬難的決心。“主公您非常的了不起,我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有哪位大名能夠作出如此多的創新!但是再了不起的人要想完成一件大事,也需要許許多多有力量的人幫助,做得事情越大需要的幫助也就越大,尤其是那些那些有本事、有力量的人和家族!像賴朝公時期的賴範、義經殿下,北條氏、新田氏、千葉氏、足利氏等等;尊氏公身邊則有赤松圓心、一色範氏、?山高國等人!所以……所以……”

  “所以怎麼樣呢?”對於她的話我是越來越糊塗。

  “雖然我不如長野老大人、竹中大人、前田大人那樣優秀,但我也會非常努力的!我……”說到這裏她又遲疑了起來,但這回我沒有催她只是等著下面的話。後來她費了很大勁兒才說道:“主公雖然很很了不起,可還需要很強力的扶持!我以後要立很多功勞,等成為一國守護後……”

  “你?一國守護!哈、哈、哈……”沒想到她還有這樣“遠大”的抱負,我忍不住被逗得大笑了起來。“好了,阿雪守護殿下!我有些餓了,讓他們給我准備些夜宵吧!”可能是心情轉變的關系,我的竟然感覺胃口也有些開了。

  阿雪畢竟只是個16歲的少女,被我說得紅著臉跑了出去。

  “主公!”這時竹中半兵衛來了,看臉色近來也沒有睡好。“我看您這裏還亮著燈,就過來看看!您不要太憂慮了,臣等一定想出辦法的!”話雖然這麼說,可他臉上的愁雲比我還重。

  “我沒有事,你不要太在意!我正要吃些夜宵,你也和我一起吃些吧!”我現在感覺倒是應該來安慰安慰他,據說人在心情好的情況下才能爆發出驚人的創造力,而他此刻就正需要解脫一下,再說我們幹得又不是這一錘子買賣。

  “哦?”可能是沒想到在如此尷尬的形勢下我還能窮開心,他有些吃驚的張大了嘴巴。“主公……對不起,都是臣等無能!”我這麼“開朗”反而好像更增添了他的心理負擔。

  “真的沒事,你先坐下來!”我看他誤會了我的意思,只得伸手拉他坐下。“這次的事情你不要那麼放在心上,畢竟我們不可能每次都拔得頭籌!羽柴殿下已經從西側接近了鳩方城,一旦取得突破性進展宿古城和三原砦的守軍為免被切斷歸路,必然會主動後退。我們大不了在攻打主城時多出些力,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

  “是……謝主公海量!”盡管不明白我怎麼會一下子變得這麼開心,可他還是放了些心。

  “主公!臣想了很久,還是沒有想到攻取宿古城的好辦法……”竹中半兵衛滿腦子想得還是工作,他就是責任心太強了。“如主公所說:強攻宿古城確實是得不償失!因此與其這樣幹耗著,我們還不如替別人,比如羽柴殿下或池田殿下解決些困難,這樣在將來敘論戰績時也好看些!”

  “你說得……倒是也有一定的道理!”看來他也是一直在想辦法,我認真的考慮著這件事的可行性。“羽柴殿下為人謹慎多疑,我們過於主動可能反而會招致猜忌!池田殿下倒是可以去問問,但同樣也不必抱太大的期望!一來是他的任務區域並不靠近任何一座主城門,二來他還在名義上受到荒木殿下的節制……”

  “主公,膳食已經齊備了!要呈上來嗎?”這時進門的阿雪見我正在和竹中半兵衛討論事情,這站在那裏請示了一句。

  “端上來吧!”我又對竹中半兵衛說道:“我們正好邊吃邊談!”

  阿雪身後後籐又兵衛、櫻井佐吉端著食盤呈了上來,在桌案上擺好後又退了出去。我在軍營中有個小廚房隨時待命,所以只要一吩咐就會很快做好。其實就所謂同甘共苦來說,絕大多數人還是會欣然選擇“同甘”,只要有讓所有士兵們都吃飽穿暖,我個人有些“特權”是沒人會說閑話的。

  “關於這次……”我剛夾起一塊烤鯛魚要放進嘴裏,突然看到帳門外人影一閃。

  “這麼晚了還有飯吃,正好我餓了!”蜃千夜小狐這時從外面晃了進來,不等我吩咐就自己坐在了我身邊。

  “你怎麼來了?不要說又是來玩的吧!”我對她問到。蜃千夜小狐天真率直的性格雖說有很強排解苦惱的作用,但說起來我還真是受不了她這種神出鬼沒的作風。

  “我從丹波回去後說了您的情況,可從那裏您又直接來了攝津!夫人不太放心,叫……我……我來……看看……”由於鮪魚飯團在她嘴裏不斷滾動,因而造成了一定的語言障礙,還不時發出一種呼呼的聲音。

  “重治,你繼續說吧!”我又轉向竹中半兵衛。蜃千夜小狐可能替仙芝帶來了什麼信息,但現在我也不方便問。

  “是,主公!關於宿古城的難度……”竹中半兵衛也見過蜃千夜小狐,只是一直沒有搞清楚她的身份。在他想來小狐應該只是受仙芝調遣的忍者,之所以有些刁蠻可能是受寵的原因,畢竟我現在也開始收納侍妾了。這種事在大諸侯中非常普遍,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麼說要想不遭受重大損失就拿下宿古城,幾乎是不可能的了!”我們商量了半天還是沒有什麼答案。“那就多准備一些彈藥和擂木吧!總攻時可要多出些力了……”

  “吃飽了!”這時蜃千夜小狐也吃完了,還非常不雅的拍了拍肚子。“其實你們還真是很笨耶!打不下宿古城就不要打,換別的地方嘛!那個什麼什麼……哦,三原砦不就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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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21:03:0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91、前進性(下)


  “不要在這裏開玩笑!”在討論正事時候她的這種不知輕重非常影響我的形象,有時候真不明白她是真傻還是裝傻。三原砦四周都是懸崖峭壁,唯一通往上面的路就是經宿古城的一段約兩百級的石階,現在我們連宿古城都拿不下還奢談什麼三原砦!
  “我怎麼就是開玩笑了?攻取三原砦真的可行!”蜃千夜小狐鼓著腮幫子瞪起了那對紅眼睛,對於自己說得可笑的話她從來就不認為可笑。

  “咳、咳,姑娘可能不知道!不經宿古城根本上不了三原砦……”竹中半兵衛為了避免出現更為尷尬的情況,只得開口解釋到。

  “誰說上不去的?!”蜃千夜小狐立刻就把矛頭轉向了他,還理直氣壯的搶白道:“我剛才就去了三原砦!我就沒有經過宿古城!什麼上不去,不如說是你們沒有本事罷了!”

  “你……難道能……”竹中半兵衛的眼睛一下子直了,並且冒出了雪亮的光芒。三原砦居高臨下,要是先拿下了這裏,在攻取宿古城的同時從這裏對城內進行壓制,那麼宿古城也就不攻自破了。

  “你能上去也不行!”我非常粗暴的對著蜃千夜小狐否決到。關於她的本事我知道,倒還真是沒多少地方是她去不了的,可要叫我至少從部隊裏挑出幾百個她這種水平的,那不是開玩笑嗎!

  “你!!!”對於我的不講道理,蜃千夜小狐怒目而視。

  “主公!”就在帳內陷入一陣靜默的時候,後籐又兵衛進來通報說“回稟主公,楠木大人和石川大人求見!”

  “請他們進來吧!”我平息了一下胸中的煩躁說到。

  “非常抱歉,打擾主公休息了!”楠木光成和石川忠綱走了進來。

  “不必多禮,我也還沒睡!”看他們的裝束應該是剛剛從外面回來,我示意讓他們坐下,這些日子也把他們急得夠嗆。我寢帳裏的凳子不夠,阿雪和又兵衛又從外面搬進來幾個行軍馬紮。“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嗎?”我問到。

  “是,是有一件事!”楠木光成向我這邊挪了挪凳子、靠近了些,聲音也放低了些。“我和石川大人近來一直在反複探察鳩方城一代的地形,今天找到一個方法可能對攻取宿古城有所突破……”

  “什麼?!”我心裏立刻就一翻個,十幾天的窩囊都受過來了,怎麼一晚上給我這麼多刺激。“仔細說說!”我來了興趣。

  “是這樣的!”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張圖捧到了我的面前。這是一張簡易的宿古城地形圖,上面添加了一些紅線和黑線。“從這裏……”他指著一條紅線說道:“從側翼可以接近宿古城的北面,只要上到了這個位置就離城牆只有十余丈了!”

  “可是宿古城守備嚴密,我們的幾次偷襲都沒有成功!”竹中半兵衛看著圖上的線皺起了眉頭。“……再說這裏雖然距城牆只有十余丈,但幾乎就是直上直下的斜坡!雖說手扒著腳爬勉強可以站人,但不要說進攻,就是展開部隊也不可能啊?”

  “是,竹中大人所言甚是!”楠木光成鄭重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這裏面的難度。“但我們此舉的目的並不是宿古城,而是更上面的三原砦!”

  “咦~!”我和竹中半兵衛都驚訝的咦了一聲,只有蜃千夜小狐在那裏小聲嘀咕著幾句“我早說過!”之類的話。

  “其實從這裏再往斜上方……”說著楠木光成的手從剛才那一點,往上滑過另一道紅線,連上了一條粗粗的黑線。“爬過三十余丈的峭壁,就可以到達宿古城後的那條石階直達三原砦!三原砦是一座地勢險要的堡壘,通道只有經過宿古城一條,因而砦牆修築得並不堅固,只是八尺多高的木柵欄。經過我們多日的觀察,上面只有不足300人的弓箭和鐵跑足輕。只要我們拿下了這裏,那麼就可以用這裏的火器對下面宿古城裏的防守部隊進行壓制,到時候大軍攻城也就簡單了!”

  “這麼說來……此舉真的有極高的成功率!”這時竹中半兵衛也興奮了起來,兩眼盯著我炯炯放光。

  我看著那張小小地圖,心中還是充滿了猶豫。“這裏爬上去有30余丈,真的可行嗎?”這段石壁我在這些天裏看過也不下十幾次了,要說是猴子能從上面爬過去我一點都不會奇怪,可對於人類來說難度實在是打了點兒。雖說上面那道石壁上也有可以容手扒住的縫隙,可僅用手指的力量吊住身體並要前行,那可是高難度的徒手攀巖技巧啊!

  “我和楠木大人都上去過,沒有問題!”看我遲疑不決石川忠綱有些急了。“從忍軍中還可以挑出三五高手,雖然會困難些但應該也能上得去!”

  “這個……就你們幾個人即便上去了……”雖說光成和忠綱身手不錯,但我也不認為他們幾個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制服300人。

  “只要能有幾個人上去,其他人就簡單了!”楠木光成倒是顯然在來之前就做了一番准備。“……我們是這麼考慮的:我和石川大人另帶著五個精選人員先上去,每個人身上背一條大繩!後面大約再用200個人緣繩而上,那就比較簡單了!”

  “那好!就這麼辦……”我終於下了決心,可具體行動還是要看他們的准備情況。“你們准備什麼時候行動?還需要什麼配合?”

  “只有立刻行動才能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楠木光成回答道:“我們立刻進行,大約半個時辰後就可開始,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那麼兩個時辰後就當可拿下三原砦!請主公安排部隊隱匿在山腳下,看我信號隨時准備攻取宿古城。只是大營務必保持平時狀態,不要引起守軍的懷疑!”

  “光成、忠綱……你們要自己小心了!”在一切確定他們即將離去的時候,我又叫住他們叮囑了一句。對於他們兩個的本領我不用懷疑,爬上30丈的陡峭石崖別人不行他們也一定行,可在身上背著100多斤的大繩爬上去,還有隨時可能被宿古城守軍發現的危險,那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了!

  “主公放心!”他們自信的對我點了點頭,然後相攜離去。

  “主公,我去安排部隊准備攻城!”竹中半兵衛隨即也離開了。

  能否成功呢?我在心裏不斷的問著自己。人對一件事決定放棄後,他的心情是輕松的,而在一件原本已經放棄了的事情又重新拾回希望時,他內心的牽掛往往更加強烈。拿下宿古城會使我在這場比賽中取得領先地位,我不能說這對我是無關緊要的!

  “主公……飯菜有些涼了,我再去替你熱熱吧?”看我半天坐在那裏不動,阿雪在一邊輕輕提醒到。

  “哦,不必了!”雖說還沒有吃飽,可眼下我也沒什麼心情了。拿起一個飯團三口兩口吞下肚裏,又端起味噌湯咕嘟嘟的喝下了大半碗,可能是真的有些涼了,肚子裏發出了一陣咕嚕嚕的聲音。“你怎麼了?”我注意到蜃千夜小狐惡狠狠的對我翻著“紅眼睛”。

  “這個主意是我先想到的!!!”她憤怒的對著我嚷到。

  “當然,當然!普天之下如果不是聰明如你先想到的話,別人誰還能想得到呢?”她並不能算是我的正式手下,作為男子漢大丈夫哄哄小女生也是無傷大雅。“……但你也知道,這件事畢竟要靠他們幾個帶人去執行,為了更好的完成任務滿足一下他們的虛榮心也是必要的!你放心,我心裏有數!這次戰事一了,我絕對會記得你的‘頭功’!”

  “這還差不多!”她聽我這麼一說臉上立刻有如冰河開凍冰雪消融。

  “家裏有什麼事情嗎?”這才是我真正想從她那裏得到的。

  “家裏?哦,對、對、對!家裏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只是夫人叫我來跟你說……”蜃千夜小狐這時才想起此行的使命,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

  其實說起來也沒什麼事,只是我幾個月奔波在外,仙芝為了讓我安心派她來報的平安。通過軍情傳報的家信都很單調,許多事情並不適合在上面講。雖然說得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即便是在家這些事我也是不關心的。其實通過這些看似無聊的內容,仙芝只是想向我傳遞一個信息:家裏真的沒事,完全不必擔心!

  慢慢的,我的心放了下去……慢慢的,我的心又提了起來!我扭頭看了看帳門外燈火依舊的營寨。“已經過去快兩個小時了,怎麼還沒有回報啊?”

  “早知道這樣,剛才派我去帶隊不就好了嗎!”蜃千夜小狐不快的說到,沒想到他居然看出了我的擔心。

  “我怎麼捨得啊!”我有一搭無一搭的隨口應了一句,心思完全沒有在這上面。

  “看你這麼有心,我就替你上去看看吧!”我無心的一句話竟然引來了她的興致,一閃身就出了帳門,連我吩咐幾句的機會都沒給。“你放心吧,我回來時他們已經接近三原砦了!”不到半個小時她就回來了,神態異常輕松。“只是在第一批帶繩子上去的人裏摔死了3個……”

  “什麼?!”我霎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那個楠木和石川都沒有事,掉下去的人嘴裏塞了東西也沒有驚動敵軍……”她後面的話還讓我稍稍放下了心。

  “主公!”我正想就她沒有說清楚的細節進一步詢問時,石河貞友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竹中大人讓我稟報主公:楠木大人發出了信號,進攻宿古城已經開始了!”

  “走,我們去看看!”我氣壯如牛的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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