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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冬天裡的熊]戰國福星大事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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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1 20:21:4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夢幻之南海 第25章 激情時刻

我這晚的臨時居所就是這座天守閣的頂樓,而在酒宴之後我是被阿雪半扶半背弄進來的。

這是一座久未修繕過的城堡,樑柱上都是斑駁的痕跡。我的行程很早以前就開始進行了準備,所以這裡顯然經過一番整理,即便是地板縫裡因為經年累月形成的污跡,也被用細小工具進行了小心而仔細的剔除,地板代之以新扎的蘆席,只是怕氣味不能及時地散去,所以沒有進行新的油漆。

四隻鐵製的高燭台侍立在屋子的四個角上,中間是描金屏風、小梳妝台、兵器盔甲架子、衣物箱和乾淨整潔的被褥。東西全都是從我隨行車隊裡搬來的,幾個侍女低著頭,垂手肅立在門邊。

可能是因為本性的逐漸暴露,我的行止越來越像今川義元那種方式靠攏,現在即便沒有阿雪在身邊隨行,我的營帳裡一般也會有幾個侍女。

其實我認為差不多的人都會在具備一定能力以後,展現出他們心底深處追求安逸,渴望體現高人一等的一面,只是根據不同的興趣愛好表現略有不同而已。僅以眼前的兩個人為例,織田信長一天到晚裝高雅,猴子的盔甲、馬印看著比我還騷包!

「我有些渴了,倒些茶來!」我歪頭倒在床上,被褥上熏過香的氣息給我的心情帶來了一絲寧靜。

阿雪揮手打發幾名侍女離開後,親自替我倒了一杯茶,試過水溫後扶起我餵下。「殿下,今天喝得有些多了!以後可要多多愛惜自己的身體……」看著我微泛潮紅臉色,她心疼的說到。

「其實我並沒有喝多,只是心裡不太自在而已!」我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依舊微閉著雙眼。「有些事情我實在不願意看,還是醉了好啊……」說罷搖頭不語。

「殿下,多多保重!」阿雪並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事,只是受了我情緒的感染本能地安慰到。「就像今天酒席上的那個西關完尚,未必就是成心對殿下有什麼不敬之意。他不過就是個愚蠢無知的匹夫,殿下您犯不著為這種人生氣!」

「想對我『不敬』的人可多著呢,都生氣我生得過來嗎!」我恨恨地說完後,嘴角忽又滑過一絲冷笑。「至於說到那個西關完尚嘛……他可不愚蠢,說不定還是他們當中最『聰明』的一個呢!」

「唉!……我只恨自己無能,也幫不上殿下什麼忙!」阿雪歎了一口氣回身將茶杯放在梳妝台上。我忽然從後面猛地將她緊緊抱住,她的嘴裡輕輕啊了一聲。

我摟住那婀娜柔軟的身體,雙手按在她飽滿堅挺的胸前使勁兒揉捏著,鼻尖和嘴唇在她的後頸上來回蹭著,一下、兩下……輕柔的髮絲和幽然的體香一起搔動著我的面頰。「阿雪,你知道嗎……」我的喉嚨裡發出了夢囈般的聲音。「有時候我真的覺得很累,做的這些事情非常沒有意思,真不如乾脆放棄算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可是每當我看見了仙芝、鶯、你、仙鯉丸他們,以及所有愛我和我愛的人,我就又有了拼下去的勇氣。沒什麼了不起的,讓所有擋路的傢伙們都見鬼去……」

「殿下,您……您累了……我服侍您安歇……」阿雪的聲音顫抖身子越來越軟,臉熱得像燒著了火。可她依舊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想要轉過身體來扶住我。

「不!」我堅決地握住了她的雙手。「今天,讓我來服侍你!」

「殿下~~~!」阿雪發出了一聲好似溺水者般如泣如訴的呼喚,她和服的衣帶已經被我緊緊攥在手裡。

我的手輕輕向外測滑動,動作輕柔彷彿怕碰破了初綻的花蕊。終於,和服外衣滑落,裡面是純白色細綢內服,穿在她身上就如風中一朵潔白的蓮花。阿雪的身體在我懷中抖動得更加厲害,因不安而扭動的身體刺激得我一陣顫慄。

「害怕嗎?」我在她耳邊輕輕的問到。

「嗯……」她緊閉著雙眼微微點了點頭。

「嘿……」我無聲地笑了,笑得相當「邪惡」。

阿雪在戰場上可謂一身是膽,多少次浴血奮戰也毫無懼色,面對一顆顆滾動的頭顱氣定神嫻的她,在閨閣行趣時反而異常拘謹。也許是因為缺乏經驗的關係,畢竟我們新婚才僅兩個多月。不過也正是這種羞澀的感覺,更加令已經是此道行家裡手的我興奮,可能這是我心中隱藏的一個生性破壞、蹂躪的「惡魔」。我的左手滑進了她的衣襟裡,握住了滑膩溫潤的一團……

「殿下!!!」阿雪突然身子一僵猛地睜開眼睛,同時按住了我那只正在「享受」的手,臉上的紅暈也正在迅速退去。「殿下你聞,這是什麼味道?」她緊張地問到。

「能有什麼味道?」我提了提鼻子一聞,空氣大量地進入我的鼻腔。窗子並沒有關得很嚴,風帶著一股潮濕的氣息,可能快下雨了。「什麼也沒有呀!」我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準備重新開始未盡的「事業」。

「有一股腥味!」她依舊緊握著我的一隻手,神色緊張地說到。

我仔細一聞,確實有一股腥氣飄動在空氣中。「也許是我們晚上吃的魚味吧!」我不想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還有許多更「正經」的事等著繼續呢!

「不對,是血腥味!」阿雪說得非常之肯定,這種事自然瞞不過久經戰陣的她。

「不要去管那些事!有什麼一定需要我們處理的問題,又兵衛他們會來通報的!」我想繼續糊弄她,同時雙手也恢復了之前的活動。

「還有慘叫聲!」阿雪的身體一繃有如豹子般竄了出去,撲向一邊的兵器架。雖然我立刻跟過去又抱住了她,但已被她把佩刀抓在了手裡。

「你想違抗我的命令嗎?!」看她還要掙扎我用低低的聲音喝問到。

「殿下!我……」看我如此嚴厲阿雪果然不敢再動,但一雙大眼睛裡已經緊張得噙滿了淚水。

我抱著她又回到了榻上,剝去了她身上最後的衣物。「不要怕!把一切交給我……」我的嘴一邊輕輕說著安慰的話一邊向前伸去,在那雪白嬌柔的軀體上游弋,尋找著那充滿誘惑嬌艷鮮紅的兩顆櫻桃。

「哦~~~!」阿雪躺在那裡緊閉著眼睛,淚水已經順著睫毛流了下來,纖巧的鼻翼劇烈的扇動著,白皙的肌膚因恐懼和緊張蒙上了一層粉紅的顏色,一雙修長的美腿繃緊一起努力向下伸去,左手摳住被子的邊沿,右手死死握住那把帶鞘的佩刀。

四周的巨大蠟燭依舊在突突地竄著火苗,這使我可以清清楚楚欣賞到眼前的「美景」。不止是欣賞,還在享受、品嚐著。

隨著風的不斷流動空氣中的血腥氣味越來越濃,以至在仔細辨別之後會覺得在咽喉處產生了一股「甜香」的感覺。遠處傳來一些輕微的「卟、卟」聲,但在這寂靜的夜裡卻顯得很是有著幾分「詭異」!

「那……那是……什麼聲音?」阿雪斷斷續續地問到。

「也……也許是老鼠吧!」我的嘴也一直在忙著別的事情。

阿雪沒有再問,我也更不會主動提起。以阿雪的敏銳感觀應該能聽清楚,而我卻明確的知道那聲音。

那是人被摀住口鼻刀鋒滑過喉嚨時,肺腔裡的氣體衝擊氣管時所發出的聲音。一場狩獵遊戲此刻正在這座城堡裡展開,原本自以為的「獵人」們正在享受「獵物」的命運,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一切都是那麼不可逆轉!

淡淡的血腥味,隱隱的殺戮聲,這一切都帶給酒醉後的我一種異樣的興奮。我事先並沒有告訴阿雪這件事情,就是想看看她此時的表現。

「砰!」一聲巨響,是鐵炮聲。距離應該不遠,就在我的大營附近。

「殿下!嗚……」她下面的話沒有說出來,因為我的嘴及時地堵住了她的嘴。在貪婪品嚐她鮮美丁香的同時,我的手也逐漸大大了力度,她的椒乳不斷在我的手中變幻出各種形狀,每一種都足以令我瘋狂。

鐵炮聲越來越密集,已經明顯可以聽出是一場對戰,喊殺聲混雜在其間,情況相當激烈。由一處至兩處,再至第三處,附近或遠或近都展開了激烈的戰鬥,從遠遠傳來的呼號聲中已經可以聽出,我的部隊逐漸控制了局勢。

我的嘴緩緩從阿雪的嘴上移開,來到了她的耳邊。「知道嗎……」我帶著惡作劇成功後的興奮說道:「今晚有人叛亂,已經被我安排的部隊鎮壓了!」

「啊!」阿雪一聲驚呼,眼睛裡閃過吃驚、羞澀、不解和一絲埋怨。

「啊!」趁著她僵直的身體一軟的機會,我猛地進入到她的體內,那個溫暖奇妙的境地。我抑制不住開始放縱地馳騁了起來,阿雪也終於放開一直緊緊握著的雙手抱住我的身體。

外面的各種聲音終於停了下來,淅瀝瀝地下起了雨,血腥氣也被壓制住了,一切復又歸於了平靜。

懷中的阿雪已經沉沉睡去,我們兩個人的身上都佈滿了汗水。異樣的環境下居然能產生異樣的興奮,不知在《命運交響曲》中做愛該是怎樣一種情緒?我把圈住阿雪的雙臂緊了緊,也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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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1 20:22:0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夢幻之南海 第26章 第七天魔王

「吱~~~!」我推開木製的窗子,一股略帶濕氣的涼風撲面而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腦際為之一清。

從天守閣的頂層向下望去,各處崗哨密密麻麻站在四下裡,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在院子中央停著十幾輛大車,許多親兵正在忙忙碌碌地往上面裝著各種物品,看樣子已經快完成了。這就是一個「大人物」應有的氣派,一靜一動總要折騰半天。

石河貞友和伊木半七各自帶了一小隊旗本武士,從院子中間匆匆走過,可能是想抓緊時間在臨上路前把那些必須辦的事辦完。

我轉過身離開窗子,看到阿雪也正帶著幾個侍女收拾東西,由於剛剛起身臉上的春色還未完全退去。「我們卯時才會上路,你可以不必著急!」我來到中間指了指箱子上的緊身箭衣,立刻有兩個手腳麻利的侍女過來替我換上。

「還有什麼事嗎?」阿雪歪著頭問到。

「嗯!早餐時還要見幾個人,穿盔甲……」我忽然看到她專注的神情,一下子明白了她為什麼如此關心這個問題。「別擔心,不會讓你去陪著了!」

「謝殿下體恤……」聽我這麼說阿雪的臉又是一紅,回身去架子上替我取昨天穿過的那身盔甲。

「不穿那套!」我出言阻止了她,指了指放在門邊的一隻大箱子。「把恩斯特先生送的盔甲拿出來,我要穿那一套!」

「那套?」阿雪有些吃驚,但還是走過去替我拿了出來。

如所有強大富有的大名一樣,收集一些珍貴的武器和盔甲是一種必不可少的習慣,既可以向客人們展示自己家族的武力,也可以隨時賞賜給有功的家臣。這也是覲見者經常會獻上的一類禮物,不過大多是擺設而不會用到,尤其是這身盔甲的風格還稍稍顯出那麼點兒「另類」!

這身盔甲給人的感覺和我送給阿雪的那套「天使幻境」截然相反,從上到下充斥著血腥與暴力,同樣來自意大利米蘭的甲片均由鎢鋼製成,漆黑中閃爍著幽暗的光澤。

上身甲前面繪得是聖喬治手持利劍與惡龍爭鬥的場面,龍息形成的烈焰當中,一人一龍周圍血花紛飛四濺;背面甲是一副蛇發女妖美杜莎的頭像,群蛇猙獰詭異,口中的四顆獠牙寒光閃閃;上臂甲左面繪的是獨眼巨人右面是狂笑夜叉,都用一個雙角鬼面的吞肩獸繫住;在分別繪有地獄七魔王的裙甲下面,左大腿甲上是八歧大蛇,右面是地獄三頭犬。

同樣是鎢鋼製造的頭盔上,依然用了傳統的金蒔繪諸星家徽吹返,前立也是日本比較常見的斜月托日造型,頂部仿武田信玄的頭盔採用了密密的犛牛尾,只是毛色全被染成了血紅的顏色。

這套盔甲上所有妖魔鬼怪的眼睛都是一種材料,那就是產於緬甸的鴿血紅寶石,複雜的圖案色彩是用19種琺琅彩烤上去的,所以這只能是個不合實用的「樣子貨」。雖然堅固程度比一般盔甲要強上數倍,但只要劃上幾下圖案就會變得一塌糊塗,而且非常的不好修理!

「啊!」當我穿著這身盔甲從臥室裡走出來的時候,等在那裡的後籐又兵衛被嚇了一跳,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實際效果」。

「都準備好了嗎?」我對自己造成的效果非常滿意。

「您的早餐已經擺在了正廳,那些人一直被拘禁在大營裡!」後籐又兵衛迅速恢復了正常,接過我手中「黛」的同時把事情報告了出來。

「把那些人帶過來,早餐擺到城門下,我在那裡見他們!」我想了一下又補充道:「擺上阿利坎特葡萄酒!」

「是!」儘管滿是疑問但他卻沒有任何遲延,幾個手勢之下立刻有人跑著去執行了。

走過院子的時候,所有人都停下手裡的工作向我行禮。因為昨夜的雨地面稍稍顯得有些泥濘,現在依然沒有完全停,不過變成了零星的小毛毛。

手快的侍衛們已經把早餐移了過來,在城門下面鋪了一張大大的氈席放上小桌子,面向外面正好可以看見遠處的大營。

我向外看了看,大多數屍體在昨天夜裡就移向了遠處的曠野裡,留下的只有中久建武、冰見一庭和昨夜來襲的松田源三大夫等11個重要人物。

他們都是在昨晚被活捉的,但對於他們的判決卻早已經下達,所以沒有人在我「休息」的過程中來打擾過。他們不是死於戰敗武士榮譽的剖腹,甚至不是作為戰俘的斬首,對他們執行的是絞刑!對,像狗一樣被勒死,並被掛在了城門左邊一串高高的木架子上。

遠遠的大營那裡有一群人開始向這裡走來,我摘下頭盔交到後籐又兵衛手裡準備坐下吃飯。想了想,我忽又從又兵衛手中的鞘裡將「黛」抽了出來,一下子插在了身邊的地上。刀柄來回晃動著逐漸停了下來,刀鋒閃著?人的寒光。看了看比較滿意這個效果,我坐下來開始享用自己的早餐。

那些人很快走到了城門前,是以西關完尚和依田宗市為首的附近兩郡百餘個豪族。因為身份的低微(也有距離太遠的),昨晚他們並沒有來參加迎接我。在半夜裡由於槍炮造成的驚駭還沒有緩解過來,就被我的士兵捉進了大營關了半宿。

這些人來了,被驅趕來見我,但不得不停在城門外的雨中,因為我堵在門洞裡。這些人跪下了,跪在泥濘的地面上,因為兩百個身穿鎧甲手持太刀的旗本精銳武士,騎馬來回巡弋在他們周圍。

迫於形勢或許勇士也有暫時隱忍的時刻,勾踐臥薪嘗膽的故事至今令人傳頌不已。但此刻這些向來桀驁不遜的紀伊國人眾們,卻心驚膽戰地低下了頭,他們心中寧折不彎的自尊與自信被徹底摧毀了!

在數十丈外的草地上,燃燒著一百餘堆熊熊的篝火,圍著它們的是近兩千模樣怪異有如妖魔的大漢。他們狂笑豪飲著大聲喧嘩,圍著火上被燃得絲絲作響的燒烤,不時用手上的巨大彎刀割食著還帶血跡的肉塊。(其實就是牛肉,但很容易讓不明真相的人產生其它聯想。)

我沒有說話,他們自然也不敢搭茬,甚至臉上不敢帶有什麼表情,因為他們不知道我是想看哭還是想看笑。

「我給過你們機會,對嗎!」我終於基本吃完了,端起高腳玻璃杯向旁邊一伸。後籐又兵衛立刻拿起瓶子斟上一半,鮮紅的酒液顏色就像血一樣。「一次又一次,我總是給你們機會,你們這些人難道就沒有哪怕一點點感恩之心嗎?」我喝了一口,酒液在嘴角處有少許溢出。「甚至就在昨天晚上,我還一再地警告和暗示你們,不要存有任何僥倖以及非分之想!可你們又是如何報答我的呢?」

「是、是、是……」依田宗市如雞啄米般地磕著頭,全然不顧一臉的泥水,痛哭流涕地說道:「殿下的恩德比山高、比海深,對我們紀伊國人眾是有如太陽與神佛一般的存在!中久、冰見這些喪心病狂的賊黨、暴徒……」

「先不要說別人!」我一聲斷喝打斷了他的表白。「難道不是你和中久等人密謀作亂,相約共同進退嗎?!難道不是你昨夜已經讓手下七十僧眾備好刀槍,準備見信號行事了嗎?!難道不是你在一月前鈴木重秀撤走時,在結盟的血書上畫押簽字了嗎?!」

「啊……」聽到我的話他一下子癱在了地上,渾身顫抖再也說不出話來。

「幸好你在最後關頭害怕了,背棄了自己的同夥和誓言!」我的語速放得很和緩,但沒有人覺得輕鬆一些。「所以你今天還活著,還能享受生的樂趣。如果昨夜你哪怕只有一隻腳邁出了大門,那麼你現在已經在他們當中了!」我指了指那一排架子。

「謝……謝予州……謝予州殿下!」儘管口齒還沒有清楚,可依田宗市畢竟還是個聰明人,簡單幾句話他就知道,自己已經活了。

「你交出全部武器,土地削減到200石。今後要是你的人手裡再有一件武器,哪怕只是一支竹槍……哼、哼!」我沒有再理他而是轉向了西關完尚。「昨夜有潰逃的亂黨跑到你那裡,被你當場處決了是嗎?」

「是的!」西關完尚顯得有些得意。

「因為你頭腦簡單一貫行事魯莽衝動,所以中久等人並沒有找過你參與叛亂是嗎?」我低下頭看了看,那只高腳玻璃杯已經再次被斟滿了。

「是的!」他憨呼呼地回答。

「三十年前鈴木重意和津田監物遠赴九州種子島,學習先進的鐵炮技藝時,你的父親也是隨行的一員吧?」我端起酒杯,透過酒液朝前望去。

「是的!」西關完尚的臉色已經變了。

「鈴木重秀臨走時交待你:深深地隱藏下去什麼也不要做,一直等到他通知你在關鍵的時刻行動是嗎?」我再次將杯中酒飲下。

「是的!」他已經是面如死灰。

「你的運氣非常好,既沒有撒謊也沒有作出任何實際危害我的事情!」我微笑著放下了杯子。「所以你的領地不減,不過要遷到丹後去。在那裡你將有很多時間考慮一下,自己到底要何去何從!」我忽又補充道:「你當然也可以選擇不去!」

「我……去!」西關完尚用彷彿臨終遺言的語氣答到。

「在我的統治下你們真是非常幸運,那怕是叛亂者也是這樣!」我站起來對下面的一百多人說到。「要是右大將在這裡的話,他會把有關的人全部處死,而我則是一個心腸軟的人,只會處死那些直接進行叛亂的人。至於家眷子女,我通常會賞賜給有功的部下們……」說著我把目光投向了遠處的那群哥薩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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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1 20:22:4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夢幻之南海 第27章 不切實際的幻想

處理完一應事宜後我的大軍繼續向雜賀城進發,走出很遠回頭依然可以看到熊熊燃燒的烈焰,因為雨沒有完全停下來建築物都很潮濕,所以濃黑色的煙柱直衝天宇。

作這些事其實並不符合我的性格,但理智卻告訴我必須要這樣作。

以前在近畿和山陰爭地盤時,並沒遇到多少太強硬的對手,和小早川隆景的戰役還沒經過什麼鄭重其事的過場,就在匪夷所思的情況下結束了,至今想起來我還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對於宇喜多直家我倒是真想好好「教育」他一番,可惜這個傢伙太狡猾了,一直沒有讓我抓住尾巴。

也去三河幫德川和武田打過兩場,可那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和沒什麼關係的人作戰,再說我還巴不得武田敗落得慢一些,給德川等人多找點事呢!

山陰、近畿的小豪族們都是些膽小如鼠的軟骨頭,留下他們也沒什麼關係,再說我的意圖是把上述地方建設成後援基地,所以穩定繁榮是第一位的問題。

可眼下不是這麼一回事,我打紀伊也僅僅是第一步而已!如果說紀伊的國人眾都是一些由類似土匪的惡黨演化而來,四國的人就全是流放罪犯的後裔和海盜、竊賊,所以一開始就不能給他們留下可以跟我討價還價,甚至是我軟弱可欺的錯覺,不然以後再想剎住這股歪風可就難了!

我是一個聲名在外的「賢者」,但也有鎮壓一切反叛的鐵碗。坐在車裡的我並沒有換去那身恐怖的盔甲,望望身後高高聳立的馬印,這就是我:黃金樹下的惡魔!

之後的道路非常平靜,我在第二天中午就抵達了雜賀城。

「恭迎主公,主公如今顯得是更加意氣風發了!」前田慶次出城五裡來迎接我。依舊是一身赤紅色大鎧,這可能是他們前田家的傳統,只是原先的素扎變成了耀眼的金絲扎,現在他叔叔利家只怕也不如他的家境寬裕。

「你只怕還勝過我吧?」我側頭看向他身後,長長地跟著一大串。這些人都是現在雜賀附近紀伊中北部的豪族,很大一部分都是從但馬、丹波遷過來的。

「如果沒些氣派豈不墜了主公的煊赫聲威,不管怎麼說我也是您手下的頭號猛將嘛!」稍微給點兒顏色他就開染坊,前田慶次這傢伙從來不知道謙虛為何物。

「阿國和嫣然(前田慶次的女兒)還好嗎?」等他匆匆和我身後的可兒、蒲生等人點頭致意後,我就挽著他的手臂向城裡走去。

「勞您掛念,壯實的好無話說!」前田慶次驕傲地說到,只是似乎不明白這樣的話不應該是形容女人。

「她們姐妹也好久沒見了,這次我順道把阿雪也帶來了……」

「彼此心照,就不必找借口了!」他壓低了聲音臉上帶著詭秘的笑容。

「這傢伙!正經事上也沒見你有什麼『成色』,不準備抓緊時間再添個繼承人嗎?」除了開會和他說話自然不自然的就正經不起來,我不知不覺間也開始了戲謔。

「已經兩個月了,這事我怎麼能馬唬!」前田慶次臉上升起了一股自豪地光輝,沒想到他還真是再接再厲繼往開來。「對了,還有一件事!」他突然面容一整。「阿國跟我說過好幾次了,希望能讓嫣然認您作為養父。前些時候也一直沒機會說,……」說著他希冀地望著我。

「這是好事,我這次回去以後就可以辦!」作為手下的首席大將,我自然應該給他這個面子,而且這對於以後一系列姻親關係的建立也有好處。但這裡的細節還得商量一下,他女兒是認仙芝還是阿雪為母?這不但有個眼下的親疏關係,就是在將來我替她找婆家出嫁時,也是有重大影響的,所以還是得考慮一下。

「是!」他滿心歡喜地答應了一聲,然後說道:「南邊又過來人了,希望再和您談談。早上到的,正在城裡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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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見諸星予州殿下!」紀伊國人眾的使者是個和尚,濃眉大眼皮膚黝黑的像個老農,寬大的鼻頭加上厚厚的嘴唇,看起來非常的憨厚。身上穿一件深棕色的僧衣和青灰色的袈裟,具有極其濃郁的鄉土氣息。

「你叫什麼名字,是何等身份?」我一進城就直接和眾將進了議事大廳,隨即把對方的談判代表招了上來。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策略問題自然退居到了次位。

「回予州殿下的話,在下賤名土橋平次,屬雜賀眾,但也是根來寺泉識坊的門主!」土橋平次說著伏下身深施一禮,但我並沒有發現他有唯唯諾諾的表情。

「這麼重要?看來鈴木等人對我還是很重視的啊!」我上來就沒給他好顏色,這些人就是牽著不走打著倒退。

「是!予州殿下名震列國勢壓一方,我等在殿下面前自然是誠惶誠恐!」

「說得好!」對於他話中的諷刺我並不在意,沒有到了最後關頭就服軟顯然也不是雜賀眾的風格。「打掉牙往肚子裡咽」這一套在京津一帶並不罕見,解放前對這種行為稱為「耍光棍」。「說說吧,你這次來幹什麼?」我冷笑著說到。

「在下為和平而來!」土橋平次面不改色地說到。「戰爭無疑會使生靈塗炭百姓受苦,紀伊長久以來的戰亂已經造成了難以彌補的損失,予州殿下的悲天憫人之心歷來為世人所爭相傳頌,必不會對此漠視!鈴木和津田大人亦作此想,何況還是家園故地。如果貴我兩家能夠……」

「我的時間有限,直接說重點吧!」我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現在鈴木重秀還有一戰之力,派使者來不是打探虛勢就是緩兵之計。不管出於何種目的,我都要給他們留下一個強硬的態度,這對打過之後真正的談判有好處!

「殿下果然快人快語,如此我也就不囉嗦了!」土橋平次看這種招數對我沒用,只好轉回到正題上。「自畠山黯弱失國以來,紀伊屢遭戰禍,能有予州殿下這樣一位賢德重臣出任守護,這對大家也是一件好事。以雜賀、根來眾為首的國人眾準備接受您的守護地位……」

「條件呢?」我再次打斷了他。

「主要就是請您歸還屬於紀伊豪族們的領地……」他的回答倒真是乾脆,只是有些不合時宜。「當然紀伊豪族會向您繳納田賦,份額以畠山舊藏文檔為準;因為連年征戰紀伊元氣大傷,所以請您允諾10年之內不進行檢地;如遇征戰豪族們會附您出戰,但請您不要限定出兵、出糧的數量;不要干涉一向宗在紀伊的傳教活動;對於豪族之間的過繼與聯姻不……」

「放屁!」還沒聽完我手下的大多數將領就變了顏色,前田慶次作為北紀伊代官更是拍案大吼。「你們這些條件是清醒提的,還是睡著了提的?!大兵壓境居然還想坐地起價,你們錯打了……」

「慶次!」我先用眼神阻止了前田慶次的暴怒,而後轉向了土橋平次。「你們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很好!下面聽聽我的條件:第一、你剛才說得那些一律作廢,統統扔到垃圾箱裡去;第二、紀伊所有豪族按我指定的時間、地點報道,集中人員武器聽候我派人點驗;第三、在點驗後我會按具體情況,定下各家保有的人員、武器量;第四、安置地點和土地數量也會重新安排;第五、我今後將隨時核查各家有無私自招募人員、藏匿武器等情況;第六、所有豪族應全力完成我交代的任務,並將所有本家重要事宜隨時向我的代官報告!」

我說完之後產生了一陣沉寂,這些條件只是我臨時起意,事先沒有和任何人商量過。

土橋平次坐在那翻了半天白眼才緩過這口氣來,哆嗦著嘴唇好不容易說道:「久聞予州殿下仁德寬厚,今日看來……見面不如聞名啊!」

「仁慈是要講,但也要對方聽得懂才行!」對於他有這種反應我不但不生氣反而暗自高興,這說明他們已經沒有信心了,見到雙方沒有調和的可能就有些亂了陣腳。「對於犯了大罪的紀伊國人眾,並不存在談判的問題,所要做得只有無條件投降而後乞求寬恕。你可以回去了,並給派你來的人們帶上一句話:為了使紀伊變成一片樂土,我不惜高舉不動明王之劍!」

「予州殿下……」土橋平次還想再作最後的努力,可兩個近衛武士在我的示意下執行了「送客」的命令。

「各位!雖然我趕走了土橋平次,但實際並不是就此絕了談判的通路……」他一走我就立刻又開了對眾人說到。「只是此時的紀伊國人眾遠遠沒有認清形勢,所以一場戰爭是必不可少的。在此我決定明天修整一天,後天一早全軍開拔,進攻銜接南北紀伊的『當國第一堅城』千石堀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勝猛率甲騎監視積善寺;霍思金率哥薩克監視太田城。一旦敵軍出來,就在平原上給予其毀滅性打擊!」

「是!」眾將行禮應答。

「好了!大家先去各自安置,氏鄉會同慶次、段藏盡快把圍攻千石堀的計劃搞出來!」說完我就宣佈散會了。

在通向起居室的走廊裡,我又讓人找來了津田一算。「快到最後關頭了,你給你的兩個堂兄再去封信!」我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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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1 20:23:1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夢幻之南海 第28章 千石堀(上)

紀伊缺山但並不是說一座也沒有,眼前的千石堀就是這樣一座建立在山上的城堡。兩座山峰的隘口上緊卡著這座城堡,由山腳下到城堡處,是一層層類似於梯田的堅實土台,所以官道由北而來到這裡,不得不變成了蜿蜒曲折向上攀行的羊腸小路。

紀伊國人眾在這裡布下了重兵,而且儲有大量物資和裝備。這一點也不奇怪,如果我是鈴木重秀的話,在情況不利之下也會全力保存這裡。依山而控海,絕原而斷道,進可攻退可守,實在是兵家必爭之地!

對於這樣一座雙方爭鬥的關鍵所在,誰自然都不可能掉以輕心,所以到了這裡雖然已經有15天,而我卻並沒有命令強力攻城,只是把各部將領分別紮在城下的土台上。我的命令是:營寨要扎得牢靠再牢靠,然後等候我的進一步指示!

「真是一座好城啊!」我收起手中的望遠鏡發了一聲感慨,此時為了看清城池的基本全貌。我帶領著十幾個將領,來到了十裡外的道源山上,這裡屬於和歌山的一條支脈,附近也僅有這裡位置能夠比千石堀更高些。「如果能夠把它完整接收過來就好了,如此好城真是有些可惜了!」

「沒想到殿下除了人材、生命,居然還是這樣的愛惜他人的勞作成果,真是襟懷可比佛心了!」蒲生氏鄉往前走了兩步,接過我遞來的望遠鏡也往那個方向望去。「殿下確實眼光、境界高雅,千石堀城無論是作為一座城堡的險要還是僅憑附近的景色,均無愧於一座好城,只是……以後怕是作用不大了!」

「哦……」我回過頭來看了看他,感覺有些意外。

「殿下此番挾風雷兵勢,一舉掃蕩紀伊之全境,從此當國該永脫戰亂之苦了!」蒲生氏鄉的話語裡充滿了頌揚和恭維。「……殿下行此無上公德之舉,也應該為紀伊尋一條長治久安之道。這千石堀城固然天下絕險,但卻阻塞了通順南北的道路,無論從產生、作用還是意義上講,它都是分裂和動亂下的產物。今天殿下墮除此城,作用與貢獻都是主要的。不能僅僅因為此城精絕華美,就留下這麼個隱患啊!」

「氏鄉啊!你說得非常有道理……」我回過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後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和我說話並不需要加上某些東西,在我們之間這沒有必要!」

「是,殿下明鑒!」叫我這麼一說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你們這些文人,就是沒事酸的!」前田慶次在抱著肩膀嘿嘿一笑,渾身的甲葉子一陣亂響。「要是沒有攻克這座城堡的辦法,你們肯定會愁眉苦臉的吃不下睡不香。今天此城唾手可得了,又瞻前顧後地覺得惋惜。照你們這樣下去,豈不是永遠沒有合適的時候了?放心吧!這次落城之後,想要留下這座城就重修一下;不想要就乾脆拆了;要是怕將來可能有什麼禍害,那就乾脆在原址上再蓋一座別的什麼東西,哪有那麼可煩惱的?」本次攻城戰的陣前指揮就是由他擔任,因為已經有了十拿九穩的辦法所以顯得很是輕鬆,加之周圍都是比較親信的將領,所以他說話又有些沒大沒小了。

「建個別的東西?那你說說到底建個什麼!」聽他這麼說我並沒有在意,只是隨口問問他的有什麼想法。

「反正您有的是錢,建個什麼不是隨意了!」前田慶次叫我問得一愣之後說到,顯然他也沒什麼確定的方案。「建一座寺廟,或者是一座紀念本次平定紀伊的神社,方案有很多嘛!」他忽然又說道:「對了,您不是一直再和南蠻商人有密切往來嗎?那就乾脆建一座南蠻僧人的寺廟好了!反正如果讓他們過來呆在這裡,也就不用擔心和那些一向宗的花和尚沆瀣一氣!」

「這倒是個有意思的建議……」前田慶次的無心之語讓我心中一動,又上前幾步來到崖邊站在一塊凸出的巖石上,向著那個方向再次眺望到。

教堂目前倒是沒什麼必要再建,但是卻可以建設一座修道院嘛!就我殘存的一點點歐洲歷史知識所知,中世紀早期有很多屢攻不克的堡壘就是修道院,這主要源於兩個基本條件,一是修道士們本身就有儲存物資的習慣,二是防守的「士兵」具有極其狂熱的信仰支持。

要是把這裡建上這麼一座集軍事和宗教雙重作用的堡壘,也就等於在紀伊這座一向宗有深厚群眾基礎的大本營裡安上了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可以挑動他們鬧一番事。另外這也是在紀伊中部安上了一雙時刻警惕注視著一切的眼睛,任何風吹草動都被加上了雙保險。

這裡面還有一個另外的好處,只是現在看起來還比較長遠而已!那就是修道院的作用一般還是學校,我就可以通過這裡來進行一項偉大的「洗腦」工作。

由於織田信長對佛門的打壓和對天主教的刻意包容,在近畿一帶那些洋教徒們已經搞得有聲有色,不得不承認的是,在蠱惑人心方面他們顯得相當有經驗,作得一點兒也不比固有的那些和尚、神棍們差。從眼前的局勢上看,這樣做對於消除本願寺在下層民眾中的影響作用非常之大,但就長遠來講就未必都是好事了!

過去的知識告訴我,羅馬的教廷對於世俗權力相當迷戀,袈裟的下面往往是一隻貪婪的手!天主教的勢力一旦鋪開,未必就不會成為另外一個本願寺,甚至有成為「境外反動勢力」代言人的可能。

如果在紀伊辦上一所培養天主教基層骨幹的「學習班」,那麼我就可以借此為名把所有的狂熱分子集中在一起,在我直接插手下,對所傳播的天主教教義進行具有「日本特色」的改革,進而控制這些人的手、嘴和腦子。這絕非不可能,在中國解放後偉大的領導人們,就曾經用國內的天主教領袖們抵制過西方企圖借宗教干擾中國內政的圖謀!且不說這裡面的恩恩怨怨孰是孰非,僅就一點來講:失去羅馬教廷任命的主教和大主教還能算數嗎?然而這樣看來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居然實實在在的發生了,恐怕不能讓人不感歎政治結合宗教的奇妙之處。想想將來這些我量身定做的宣傳機器撒到整個日本的角落,那個景象……

退一萬步講,就算我不能把我的意志強加到這些腦袋裡去,至少也是把所有狂熱分子監禁起來的一座大「監獄」吧!失去了這些極端分子,至少目前和泉就會安定不少,雖然總還有一些天主教的忠實信徒,但只要是老實巴交不干擾別人也就由他們去了,真是個一舉數得的好主意!

「時間還充裕,我們就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吧!景色真是不錯……」我忽然覺得一下子充滿了活力,心情也為之輕鬆了不少。

「是!」眾人雖然不知道我為什麼忽然情緒高了起來,但想來這總不見得是件壞事。小姓和近侍們忙著在一片樹林的邊緣鋪好蓆子,擺上各類的干鮮果品和水酒,這類東西他們總是隨身帶著的。

「攻城的進度準備得如何了?」我對蒲生氏鄉問到。這裡除了他和我只有前田慶次知道這件事的細節,雖然前田慶次是這次的陣前總指揮,但某些細節工作還是由他來掌握的。

「再有七天就可全部就緒,總攻時間定在了十天之後!」蒲生氏鄉這幾天一直親自盯著這件事,以至我和他見面的機會都少了。

「可以了,不用趕得太急!」我認可了這個進度,而後又問大谷吉繼:「對城內敵軍的騷擾情況怎麼樣!敵軍有什麼發覺嗎?」

「按照主公吩咐,我軍不分晝夜地進行佯攻,每次均動員千人以上!敵軍開始每次都全力應對,近幾天已經有些疲了……」大谷吉繼為人謹慎,對這些事顯然要比可兒才藏要強。自從長野業正身體不好業盛回到他身邊以後,他已經頂上位置和可兒才藏、山中鹿之介結成了步兵主陣的「三套馬車」。經過我一番觀察籐堂高虎雖然內政不錯,但統御力卻不如上述三人,所以現在的任務主要是在側翼配合。「現在敵軍也採取了輪流當值的方法,似乎在等待我軍的總攻。據臣觀察敵軍的遠程火力相當雄厚,鐵炮超過一千隻,弓箭在三千隻以上!」

「你作得很好……」我正想再誇他兩句,可忽然看到了在一邊大吃特吃的新八郎。他現在是甲騎的副統領,在巡查聯絡線的過程中臨時過來的。「新八郎!你也跟人家學學,不要一天到晚飽食終日無所用心!」

「人無完人!」新八郎吞下一塊奶油蛋糕後在嘴裡大肆咀嚼著。

「你這傢伙!」我叫他一句話說得有些不知所措。他近來是有些長進,可惜沒用在正地方。

「主公!」這時一個傳令兵從山下跑了上來,因為短時間內的劇烈運動有些呼哧帶喘。「雜賀眾的使者土橋平次又來了,現在已經到了大營!」

「這麼快?」我有些驚訝於他的去而復返。

「可能是見我們遲疑於千石堀城下,所以……」蒲生氏鄉說了半句話。

「那就在讓他再等幾天!」我的心裡也一下子豁然開朗。「把他軟禁於才藏營中,十天後攻城時我再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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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夢幻之南海 29、千石堀(下)

  天正四(1576)年的五月二十二日,是我準備好正式進攻千石堀的日子。一大早全營的將士就開始忙忙碌碌的準備,擦亮刀槍穿上最新的衣服,只是看起來有些像作戲了!
  「嗚……嗚、嗚……」法螺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忽緊忽慢的傳遞著不同的信息。這既通知了自己人準備過程的進度,同時也告訴了城裡的守軍這回不是在開玩笑!

  「...............……」一隊接一隊士兵邁著整齊的步伐從我帥營的門前經過,頻率之密集以至嚴重干擾了我早餐的進程。今天我顯得稍稍有些興奮,經常自覺不自覺的走神。

  「怎麼,就吃著麼少?」見我放下筷子開始用餐巾擦著嘴角的食物殘跡,阿雪詫異的問到。

  「可以了!」我放下手裡的餐巾,看著阿雪指揮侍女把她們撤下去。「今天有些大行動,為得是讓紀伊這幫人震驚一下。早飯就不多吃了,免得過一會再笑出來!」

  「殿下多保重啊!」阿雪沒有多問,只是關切地提醒了一句。

  「穿上盔甲,和我一起去!」我站起來摟了摟她的肩膀。

  「這……好嗎?」近來可能覺得我的行為很是怪異,所以她不確定地問到。

  「我的親兵近衛大將不在我身邊,那還能在哪兒?」我豪氣干雲地說完這句話,又溫柔地在她的髮絲上吻了一下,摟著她的手臂也加大了力量。

  不久之後,我就帶著阿雪和一眾親衛、旗本走出了帥營,向著千石堀城相反的方向朝城外走去。在這裡已經為我搭起了一座觀戰的臨時幕府,不直接參與作戰的人已經等候在了這裡。

  「去把土橋平次叫到……把土橋大人請到這裡來!」我剛在正中的行軍馬扎上坐定,就回頭對侍從們吩咐到。

  「予州大人,多日不見……」土橋平次來到我的面前想要施禮,看得出來他近幾日相當的煩躁,此時只不過在強裝鎮定。

  「也沒幾天嘛!」我揮舞了一下手中的軍扇,示意土橋平次坐下說話。「這些日子土橋大人是否覺得度日如年哪?不然何以會如此急不可待的再次要求與我見面!」

  「只怕是殿下這些日子裡,也未必見得就比在下輕鬆吧?」感覺我可能要佔據談判的優勢,土橋平次立刻以攻為守到。

  「哦,大人這麼說可是有什麼確鑿的根據嗎?」我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他,就像是看著一隻企圖揮舞前臂擋住車輪的螳螂。

  「這還得多謝殿下,謝殿下給了在下如此多的時間思考!」土橋平次自然注意到了我的神情,不過他堅定地認為這不過是心理戰罷了。「殿下滯留千石堀城前十數日未能有尺寸之功,可見已是陷入了進退維谷之境。如今殿下長期困居此地,實在是犯了兵家大忌。且不說會不會有三好軍襲擊和泉,既便是殿下力有不逐右大將把和泉又給了別人……」

  「土橋大人還真是有想像力,不去寫小說實在是可惜了!」我轉身向周圍的人們指了指他,眾將盡皆莞爾。「老實說近些天來怠慢了土橋大人,不過那是在下另有隱情,您只怕是……誤會了!」

  「如此倒是要在予州殿下面前請教了!」土橋平次並未為我的嘲笑所動,依舊冷冷地說到。

  「其實……這也非常簡單!」我緩緩歎了一口氣,非常「誠懇」地說道:「土橋大人此次實在是來得匆忙了些,只怕我們雙方在很多問題上並沒有考慮得十分成熟。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其根本原因就是:我們大家在這期間都沒有取得什麼實際性進展,以至談判的基礎也未發生大的改變!如果貿貿然就再次展開談判,其結果必然和上次一樣,還是個不歡而散。所以基於上述考慮,我想稍微緩一緩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聽口氣殿下似乎對自己的軍事優勢非常自信,只不知這種自信又是由何而來的呢?」土橋平次露出了隱隱的冷笑。「殿下麾下的忍軍、鐵炮和騎兵確實強悍,縱然環視列國也鮮有及者。面對這樣的對手,我們對於北部失利並不想抱怨,相反是心服口服!但也請殿下仔細想清楚,右大將以七萬之眾尚難撼動紀伊根基,殿下的不足兩萬軍勢就可以了嗎?」

  「難道我不行嗎?」我極為「天真可愛」地反問到。

  「予州殿下還是不要開玩笑了,困於堅城之下不正是殿下目前的窘境嗎?」他自信滿滿的的說到,彷彿一切均已成竹在胸。「殿下想必也已經發覺千石堀城牢不可破,更兼守軍兵精糧足,要想不花上巨大的傷亡就拿下此城,無異於是癡人說夢!且不說損失了這兩萬人馬,殿下難說能不能奪取千石堀,可一旦如此殿下還憑何立身?殿下以武起家於十數年間迅速崛起,想必比在下更清楚軍隊的重要性,為了這麼個小小的千石堀把老本賠光值得嗎?在下斗膽奉勸予州殿下一句:趁著現在的勝勢,見好就收吧!」

  「土橋大人真是個坦蕩君子,僅見兩面就以如此金玉良言相告,在下受教了了!」我感慨地連連點了兩下頭。

  「那……」土橋平次聽我這麼一說,心中不禁又燃起了希望。

  「唉……可惜啊!」我長長地歎出了一口氣而後說道:「在下有時是個非常認死理的人,既然已經來到這裡,不分個高低上下我總是心裡不踏實。土橋大人不必心急,今天就有結果了!」

  「這……這又何必呢!」他似乎還不死心。

  「必不必要,總要試過了才知道!」我似乎已經鐵了心。

  「主公,前田大人遣人來請示可否開始!」這時櫻井佐吉跑過來傳話。

  「開始吧!」我揮了揮手中的軍扇。

  法螺聲再次急促而密集的響起,一隊接一隊的士兵從大營中走出,在武士們的帶領下開始向上,向著千石堀城的方向移動。直到距離城牆還有大約兩百米處才停下,開始集結成進攻的方陣,這是避開城上遠程打擊的安全距離。

  「土橋大人!」我叫了一聲。

  「……」他沒有聽見。

  「土橋大人!!」我提高聲音又叫了一聲。

  「哦?!」他愣了一下之後這才反應過來。

  「大人看我諸星清氏的軍勢如何?」我用手中軍扇向前指著問到。因為這裡在大營的外側尚有兩裡多遠,所以無論是城池還是進攻的軍隊,看得都非常清楚。

  「天下唯一可直面抗衡甲州武田軍的軍勢,果然名不虛傳!」土橋平次想了一下,然後深有感觸地點了一下頭。「前段時間也曾和殿下的先遣軍有過兩次交手,對於諸星忍軍的實力已經有了一定的認知。今天看來,殿下的正面足輕素質也是頗高,更兼者裝備精良世間少見。為了應對攻城之戰,殿下的足輕居然都換了七尺短槍,這樣同時預備幾套裝備的事恐怕是別人誰都不敢想的!」

  「大人果然目光如炬,不知還有什麼看法?」我繼續問到。

  「只是殿下似乎操切了些,未經試探就一次投入全部精銳!似乎……」

  「這也讓你看出來了!哈、哈、哈……」我一下子笑了起來,讓土橋平次感到有些發毛。「我是想成與不成就試這一次,如果再拿不下來我也就踏實了。我已經傳令明天一早拔營起寨,或進兵或撤退也不在這裡耗了。只是不知道土橋大人,你是從何看出的呢?」

  「這其實也沒什麼……」我的態度顯得非常怪異,所以土橋平次也變得謹慎了起來。「看似這支進攻部隊僅有五千餘人,但身著全甲的武士卻高達一千以上,而且均是排在隊形的前列。以在下擅自揣測,這應該是動了殿下的根基,而且一擊不勝恐怕也無力為續了!」

  「差不多!」我微笑指著前面陣形中央,一根非常顯眼的馬印說道:「此次我把全部精銳都交給了前田慶次這個傢伙,要是給我損失了我就要他好看!」

  「在這樣的堅城面前,恐怕誰都……」

  「嘀、噠、嘀、嘀、噠、嘀、噠、噠……」他一句話還沒說完,一陣淒厲的銅喇叭聲突然自前面響起。聽到這個聲音,所有的進攻部隊都同時作出了一個奇怪的舉動--原地臥倒!

  「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我伸手摀住了自己的雙耳,周圍的將領們也都緊接著作出了這個動作。

  「您……」土橋平次的眼裡充滿了疑惑。

  「轟隆!」一聲震天撼地的巨響從千石堀城中響起,連大地都好像微微地顫動了一下,土橋平次由於沒有心理準備被從馬扎震到了地上。

  伴隨著這聲巨響,無數的石塊和泥土被拋向了空中,一朵由濃密黑煙形成的小號蘑菇雲也同時沖天而起。千石堀的城牆被崩塌了三個大口子,剩餘的部分也是搖搖欲墜。側耳細聽,在隆隆不斷的後續爆炸聲中,此起彼伏的慘叫哀嚎隱約可辨,不斷有拋灑物劈劈啪啪地掉在我們的不遠處。

  「看!」我拉了一把神色木然的土橋平次。「土橋大人,進攻開始了!」

  「予州殿下……」他的眼中充滿了苦澀。

  「殿下!」這時又一個傳令兵趕來,在我面前滾鞍下馬單腿點地。「稟報殿下!島大人傳訊:積善寺眾已經開城降服!」

  「土橋大人……」我輕揮軍扇和顏悅色地說道:「你可把今日所見回復鈴木大人了,等他想好後我們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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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1 20:24:4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夢幻之南海 30、一個應該考慮的問題

  在天正四年(1576)五月二十七日,也就是千石堀城落後的第五天,我再次擺開了全軍的陣勢,這次圍攻的是紀伊的最後一顆「釘子」--根來寺。
  千石堀的堅不可破有目共睹,至少在紀伊國人眾的心裡是這個樣子的。今天,他們心中的「信仰」如海市蜃樓般輕易幻滅,其他與之相關的很多東西也就似日光下的冰雪消融了。

  當我剛來到千石堀城之下時,確實有些犯愁,高據山頂的建築物大炮再次用不上。不能不慨歎這個時代技術的不成熟,如果有山炮或者迫擊炮的話,一切不都輕易解決了!

  但很快石川忠綱給我獻上了一條計策,千石堀的基礎土台雖然結實,但比起巖石畢竟差遠了。要是掏一條通向城裡的地道,根本費不了多大的事情。論起這方面的經驗,他作盜賊時可是沒少干。

  經過一番小範圍的論證計劃很快確定了下來,主要工作自然是交給了作為挖掘專業的大坪八郎衛門。除了他手下的八十多人作為主力外,另派了三百人作擔抬積土工作。為了怕城內的守軍發覺,我破天荒地把營寨紮在敵城之下。當然,這也是明目張膽地欺負他們沒有大炮之類的重火器!

  挖掘的進度異常順利,居然還無巧不巧的碰到了城內的彈藥庫。有鑒於這個突發的事件計劃被臨時改變了,分段爆破城牆的隧道彙集在了這裡,有這麼一下子也就足夠了。結果也確實如預想的那樣,他們的彈藥庫裡存料真是夠多的!

  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各個豪族開始變得人心惶惶,停下腳步開始觀望情勢的發展。

  千石堀陷落的第二天,因積善寺眾倒戈而變得孤立無援的太田城也被攻破。太田城主太田左近正宗拒絕投降,在眼看堅守無望時率領親族、城丁開城而出,發起了一場自殺性衝鋒,演繹出了一曲鐵血紀伊最後的輓歌!

  好在像太田這麼強硬的人並不是很多,各家豪族紛紛另尋出路。短短兩天的時間裡,曾經風聲水起的上萬紀伊國人眾就作鳥獸散了,鈴木重秀、朝重兄弟逃入了根來寺。到我圍城的時候,根來加雜賀只剩了淒淒慘慘的三千來人。

  我和眾多的將領再次聚在一起審視這個新的「獵物」,作為紀伊兩大事實政治中心之一的根來寺果然不同凡響。

  在一片向陽的慢坡上,根來寺氣勢恢弘地屹立在那裡,四周的圍牆高達一丈五尺,轉折拐角處都修建著壓制火力的碉堡角樓。圍繞著圍牆的是一條深有八尺的塹壕,只有通過大門處的吊橋才能通過。

  在根來寺的四周左右還分別有上杉坊、泉識坊、巖室坊等七八個院子,分佈在一個大斜坡的各處,憑借地形和建築物的配合,形成了一套複雜的防禦體系。這在冷兵器時代本身就是個了不起的陣形,何況他們還掌握著這個時代較為先進的鐵炮裝備和技術呢!

  我在用望遠鏡前前後後觀察了好一陣後,心裡忽然想到一個非常搞笑的比喻:如果說把千石堀比作「許大馬棒」的奶頭山一夫當關,那麼此處的根來寺完全就是「座山雕」的九群二十七地堡。險皆險矣,只是風格不同而已!

  太陽已經高高地升了起來,金色的光輝灑遍了遠處的屋屋瓦瓦,同時也映照在我的軍陣裡,刀槍和盔甲的閃光遠遠看得話就如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

  這本該是一個喧鬧的戰場,但此刻所有人卻只是一直這麼靜靜地站著,原因就是我一直在用望遠鏡觀察著對面,已經快要一個小時了!

  不少人臉上都出現了困惑的神色,不過更多的卻是焦慮不安。一些人想用眼色在別人那裡得到確切的答案,可沒誰能夠得到結果。

  「主公,該進攻了!」前田慶次終於忍不住了,和幾個人交流了一番後走到了我跟前。「……我軍連續進攻士氣正旺,而敵軍則是眾叛親離人心浮動。如果不能趁此機會將其一舉擊潰,那麼等到他們士氣恢復可就要坐失良機了!」

  「嗯……」我點點頭嘴裡無意義地哼了一聲,繼續對前方的敵人建築群不斷地調著焦距。

  可能是為了不讓我發現他們的主力部署情況,偌大的根來寺及其附屬支城的院牆和碉堡、角樓上,總共也沒立起來幾面旗幟。其實這在僧兵的作戰方式裡並不稀奇,根據我以往的經驗,他們打仗多憑宗教狂熱帶來的士氣,與陣形之類的東西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殿下!」這時蒲生氏鄉也來到了我的身邊,周圍幾個人自覺地退開了幾步。「根來寺建築眾多內部道路龐雜,敵軍盤踞多年想必還有什麼我們不瞭解的準備。在首輪攻擊之後,我軍一定會與對方展開大規模巷戰。如果殿下再遲滯不決的話,那麼巷戰時可能就會拖至天黑了!」

  「嗯、嗯……」我還是哼了兩聲,把焦距調至最大盯住了正面大門邊的院牆。

  這是我上個月剛得到的最新式望遠鏡,最高放大倍數已經達到了25倍。透過清晰的鏡片,我看到了在牆頭上緊張晃動的人群,有鬚髮皆白的老者,也有十來歲的少年,每個人手裡都拿著各種各樣的武器,但最多的還是安著個鐵頭的竹槍。

  「嘶~!」我拿下望遠鏡深吸了一口氣,把目鏡重重地壓入物鏡筒中。

  看來我的步步進逼已經把雜賀和根來眾迫入了絕境,上上下下都存了必死之心。在我來講,就此把他們一併解決並費不了多少事,玉石俱焚用不了多大的功夫,可這真的是最好的方法嗎?在以往的作戰中,我只對叛亂採取過屠城滅族的策略,正面戰場上可從來沒這麼用過!只有大前天太田城時是個例外,但那也是他自己採取了魚死網破的選擇。雖然,紀伊國人眾已經大體降服但並不穩定,緊接著我還要面對四國的問題。真是難辦啊……

  「殿下!」看到我變幻不定的表情蒲生氏鄉也難以準確把握,但他知道這麼乾等下去也不是辦法。「要不,今天就先收兵算了!」

  「算了?」可今天算了明天還是要面對同樣的問題,現在的關鍵是要給對方一個「機會」,同時給自己一個「台階」。「走,我們到炮陣看看!」說著我一揮手,引領著眾人向前面一片戒備森嚴的陣地走去。

  現在我所有的步兵用炮已經完成歸建,編製在鐵炮備隊之下,獨立組成一個侍大將級別的編制,全部火炮有兩門24磅炮、十二門15磅炮和二十門10磅炮,全部是對付步兵和地面建築的「落地開花」。另外按照當初菲利普的建議,長槍防禦步兵也開始加入鐵炮備隊,但現在還僅有1000人,分為四個足輕大將建制。

  「都準備好了?」我對迎上前來的菲利普問到,同時也留意到他身後的津田一算目光中隱隱有恍惚之色。

  「都預備好了,標尺是我親自調試的!」菲利普這個人雖然平時有些好酒詼諧,但在正事上卻從不含糊。

  「好!」我衝他點了一下頭就竟自向前走去,想親自看一看我軍中的「驕傲」。

  全部三十四門大炮確已就位,按輕重順序分成三個區域,射程較遠的排在了後面。烏黑滾圓的炮彈擺成了一個個小金字塔型,一些輔助人員忙碌不停地把火藥從木桶裡倒出來,稱重並分成小份。炮手們已經手持著火把和長刷子守候在每門炮的邊上,其中不乏金髮碧眼的歐洲人。

  「大家辛苦了!」我雖然這麼問了可並沒有打算有人回答「首長辛苦!」,在我這裡並沒有這樣的傳統。「試過炮了嗎?」伸手在烏黑發亮的炮身上摸了一下,指尖粘上了些許油漬。

  「還沒有接到命令,但據我的經驗不會差多少!」菲利普回答到。

  「嗯!」我點了一下頭。他作得並不錯,試炮就標誌著正式開戰,所以必須要等主將的命令。「不必試了,全部來一次齊射!」我接過阿雪遞上的絲巾擦淨了手。

  「是!」命令明白無誤,菲利普準備去執行。

  「所有炮口,抬高三寸!」我忽然又命令到。

  「三寸?!」不光菲利普,所有人都驚異地張大了嘴巴。

  我沒有作出進一步的解釋,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既然我是這個態度,那麼命令就只能執行。

  成群的炮彈帶著淒厲的嘯音在空中劃出弧線,十幾秒之後落在了根來寺後的一座小丘上。待爆炸聲和硝煙全都散盡之後,蔥鬱的樹林不見了蹤影,那裡變成了一片深黃色。

  「按照這個標準不變,再來兩次齊射!」我旁若無人的繼續命令到,此時津田一算的眼中隱現了淚光。

  大炮的威力是明顯的,那座小丘被整整削去了一層。停止炮擊後根來寺方向變得和我的大營一樣安靜,牆頭上的人影也停止了頻繁的移動。所有人都在等著什麼。

  「今天就到這裡,收兵回營吧!」我轉過身朝後面走去,沒幾步忽又停了下來。「只有今天一個晚上!」我的話音不是很大,但該聽到的人已經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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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夢幻之南海 31、好合好散(上)

  「嘟……嘟、嘟、嘟……」一隻驕傲的蟋蟀在帳角處不停地叫著,絲毫也不把我這掌握著成千上萬人生死大權的當世「豪傑」放在眼裡,如果去用一根草捻進行挑釁的話,我想它也一定會張開排鉗一樣的牙齒奮勇迎戰。這個小東西從下午起就開始折騰,一點也不體諒我的煩躁。
  吃完午飯起我就開始睡覺,行與不行也不再考慮。行,自然是萬事大吉;不行,也維護了我現下至仁的「形像」。「仁至義盡」一詞在我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簡直就是為我量身定做的一樣。以後無論再發生什麼事,誰也無法以任何方式怪罪到我的頭上。

  吃過晚飯後原想繼續睡覺的,可是後籐又兵衛又進來稟報說:那邊的人來了!直至此時我才想起一個問題:我究竟要達到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維持上次向土橋平次提出的全部條件?那麼對方是肯定不會接受的,至少是不會全部接受。如此我的多等一天意義就會大為降低,安定紀伊的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討價還價一番後降低條件?那豈不是被對方認為可以要挾我了!僅從降低的標準來講,也會給以後的留下隱患。再說出爾反爾會讓人怎麼想我?我的面子還要不要?原來我是想給自己留個「台階」,可這個「台階」太高了,會摔著我自己的。

  從這一刻我就獨自一人靜靜地坐在這裡,想著會談的「底線」問題。「底線」究竟降到哪裡合適,超出「底線」雙方無法調和的部分究竟要怎麼辦?

  我一動不動地在帳中坐了很久,我不說話沒有特別的事情別人也不敢隨意出聲,可我坐得實在是太久了,大帳裡黑漆漆的一片非常嚇人。最後阿雪劃著火信,點亮了兩支粗大的蠟燭。

  「殿下……」她摒退其他的人,來到我身邊輕聲地說道:「天已經很晚了,要不……您先安歇了吧!」

  「嗯……?」我雖然睜開了雙眼,但裡面還是充滿了茫然。「什麼時辰了?」我問到。

  「亥時已過,快到子時了!」阿雪看了看立在帳角的西洋子午報時鐘回答到。

  「哦……」我僵硬地點點頭,沒有說別的。

  「要不……通知下面,為您準備點兒夜宵?」沒有得到明確的回答她只好繼續問,不得不說我此刻的情狀非常嚇人。

  我搖搖頭後眼睛盯著前方,嘴裡卻反問道:「他們……都還在嗎?」心裡依舊為那個混亂的「線團」所困擾。

  「還在!」看我終於有了反應阿雪也興奮了起來,立刻飛快的回答說:「來談判的代表還在中軍帳等著,前田、蒲生、可兒、加籐、楠木、大谷諸位大人也都在。因為沒有得到您的指示,所以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嗯!」我吭了一聲又恢復了沉默。

  「殿下!如果有什麼事想不通的話,那就先不要想了!」看我又變成了癡癡呆呆的狀態,她不禁急了起來,說話有些不分輕重。「……現在紀伊全國都已經在您的掌握之中,您叫他們活,是對他們的恩賜;您讓他們死,是他們罪有應得!如果您現在心情不好的話,就先讓他們走好了!您可千萬不要……」

  「走?」我的目光一閃,嘴裡開始叨念起來。「走?……走……走!……」我的臉色逐漸舒展開了,眼睛也慢慢有了神采。「對!就是『走』!」我跳起來一把把阿雪摟在了懷裡。「阿雪,你實在是太聰明了!」

  「殿下……您是不是先吃些東西?」儘管被我鬧得莫名其妙,可只要我好了她就非常高興。

  「哦!」叫阿雪這麼一說我確實覺得肚子裡有些餓了,鬆開她從矮幾上拿起一塊點心塞進了嘴裡。「不要……吩咐他們作了,我吃些糕點就可以。替我換身衣服……我馬上去見雜賀眾的人!」我吃完點心,添了添手指上沾的奶油。

  「還穿那身『地獄具足』,嚇唬他們一下?」我高漲的興致也使阿雪恢復了靈氣。

  「那就不必了!」我衝她笑了笑,這和本次的意圖不合。「穿那身金團花朝服,佩戴也要莊重華麗些!」

  不久我就穿戴好走出寢帳,後籐又兵衛和伊木半七他們幾個正著甲佩刀站在不遠處,看來他們也在等著我的決定,此刻這座大營裡有許多人好夢未曾入眠。

  「跟我走!」我用手中的折扇衝著他們一揮,好像是在用軍扇調動千軍萬馬。

  「主公(殿下)!」我進入中軍帥帳的時候,坐在大帳兩側的人們紛紛直起身子向我見禮,左邊一排是我的部下,右邊的四個是對方來的代表。在我來之前他們就一直這麼靜靜的坐著,雙方都是一言不發的就這麼彼此瞅著。沒我的話他們既無法交談,也都不敢離開,從傍晚六點到深夜十一點,還真是夠難為他們幾個的!

  「大家都別那麼拘束,隨便一些吧!」我衝他們一擺手然後坐上自己的位子,隨後跟來的又兵衛等人自然站到了我的身後。

  「殿下,我來替您引見一下……」蒲生氏鄉作為我方的首席談判代表,開始進入角色。「這位就是鈴木重秀大人!」

  「見過予州殿下!」作為《野望》系列中的鐵炮第一高手,鈴木重秀果然有些氣派的樣子,四肢粗壯虯筋百結一看就有幾分的勇武。他臉上雖然也是粗眉大眼一臉的橫肉,但並不顯得如何凶狠,眼神也沒有我原想的那種惡狠狠的感覺。

  「這位是鈴木朝重大人!」

  「我是鈴木朝重,請多關照!」坐第二位的鈴木朝重基本和他哥哥長得屬於一個系列,只是更年輕些,更高些更瘦些,眼神裡也少了幾分果決。

  「這兩位就是津田算正和照算大人了!」

  「初次見面,我們就是這次代表根來一方的人了!」津田兄弟比起鈴木兄弟年輕不少,也文靜些,但給人的那種因剛毅果敢的壓迫感卻一點也不少。如果是十幾年前我剛來到這個時代的時候,可能還真的可能被他們給震唬住,可如今的我早已非昔日的吳下阿蒙了。這四個人穿著都是很樸素的那種武士服,每個人的手掌都很粗大,並在虎口部位磨出了厚厚的繭子。

  「來談就好,至少多了一個和平解決的機會!」我對他們的敬意作出了一定程度的回應,但在此時此刻的情勢下這種回應只可能是居高臨下的。

  四位主要首腦都來了,我自然相信他們有了相當的誠意。不過應該說明的是,我輕易不會作出殺害代表的事,有那麼一次名聲也就臭到家了!

  「感謝予州殿下的寬容,今天白天的事我們承情了!」鈴木重秀並不是一個粗鄙魯莽的人,這從他經營雜賀多年及指揮的戰鬥上就可以看出。首先上來他就謝了一句,這不但絕了我們以這件事進行其他要求的可能,還間接表明了他們立場的堅定。「正如予州殿下剛才所說,我們這次來正是為了盡可能避免一場災難。但為了維護我們心中的『義理』,儘管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我也是不懼怕犧牲的!如果最後不可避免地出現這個結果,還請予州殿下一定諒解!」

  「那可真是個可怕的結果啊……」我的話回得很曖昧,可以說什麼意思都沒有,也可以說包含了所有意思。

  「如果最後雙方不得不兵戎相見,那麼予州殿下可否允許我們事先將沒有戰鬥力的老弱婦孺送出?」鈴木朝重看似憨直地說到。「貴我雙方都是秉持信念的真正武士,能夠戰死於沙場是一件無比光榮的事情。將暴虐加諸於無辜非君子所為,我們希望予州殿下能夠寬待我等的家眷!」

  「這個毫無問題!」前田慶次猛地一拍自己的胸脯,堅定而誠懇地說道:「這個無需主公允准,作為紀伊代官和本次戰役的前敵大將就可以向諸位作出保證!我不光不會傷害任何婦孺,而且會在戰後給予一定土地和糧食的安置,諸位大人只管放心!」

  「而我將保證前田大人的保證,被真實完整的執行!」我又加重了「砝碼」。

  「這就好、這就好……」他們幾個看起來更加安心了。

  「我還有些事情要請教……」蒲生氏鄉看準機會插了進來。「四位大人分別來自於雜賀與根來兩方面,我不知是否說明雙方的『意圖』完全一致?如果在出現細節分歧時,雙方都會共同進退嗎?」

  「那當然!」津田算正和鈴木重秀對了一眼後又說:「無論何時何種情況下,我們都不會單獨達成和議!」

  這樣的開場我是比較滿意的,其實開始的那些話都有更深一層的意思。鈴木兄弟的意思實際是說作好了拚死一戰的準備,前田慶次的回復表示將對反抗者斬盡殺絕,尤其是最後一句:是讓他們「放心」上路!蒲生氏鄉的話也起到了作用,得到的回答表明雜賀和根來眾雖然不會背叛對方,但要求的條件並不一定非得一樣!

  有了這些底數,下面就可以正式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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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1 20:26:1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夢幻之南海 32、好合好散(下)

  「首先是我們紀伊和雜賀眾的安置問題!」第一個是由津田算正開口,他從懷裡抽出了一卷紙,其他幾個人都沒有感到意外。看來他們是事先商量好的,只是這麼短的時間裡居然也完成了。「我們希望不要削減領地,而且也不離開原來的地方……」
  「這絕對不可能!」前田慶次瞪眼立起了眉毛,硬邦邦地頂了上去。「紀伊國人眾對抗聖命已久,不但右大將深惡痛絕,就是在朝廷裡也是掛了號的!就算主公寬宏大量對這次的事情不予計較,這樣的成議送到京都去你以為就批復得下來嗎?真是異想天開!」

  「我們的土地均是辛苦開拓所得,要想平白拿去可沒這麼容易!」鈴木朝重立刻冷了臉,面部肌肉還一抖一抖的。

  「真得是這樣嗎?」可兒才藏也發出了一聲冷笑,手按刀柄盯住了他。「在故紀伊守護?山氏的舊檔,以及上報朝廷的文書當中,可並沒有過什麼授予諸位姓氏土地知行的記錄。相反雜賀眾中的某些姓氏,倒是出現在下級武士管理者的名單當中。及至後來,呈給朝廷的民亂文報中對於諸位的大名,倒真是屢有提及。這除了說明雜賀眾一干人等均是監守自盜的竊賊、強盜,難道還能有什麼其他別的意思嗎?」

  「咦~!」連我都深感意外,這小子已經不是當年的一勇之夫了。

  「天下事天下人來管,自古就是有德者居之!」鈴木重秀立刻反唇相譏,如果在根據上被壓制住其它的也就不用談了。「?山氏黯弱無道使紀伊屢屢遭受戰火,就是幕府也曾不止一次進行討伐。百姓們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不得不奮而起之以求自保。面對無論是海盜的騷擾還是三好的入侵,?山家究竟為紀伊做過些什麼?這樣的守護,這樣的大名,還指望百姓擁戴他嗎!」

  「你們雜賀眾就比他們強了?」前田慶次替換「上場」。「這幾十年了,紀伊實際上就是掌握在你們這些國人眾手裡,可你們哪怕向朝廷交過一分一顆的錢糧嗎?這種行為與草寇何異?」

  「好了,話題扯得有些遠了!」我適時的制止了進一步的惡語相向。雖然談判中也可以罵人,但一味的發展下去就有可能變成市井無賴罵街了。

  「之所以會有這麼多人加入國人眾的行列,就是因為統治昏暗他們活不下去。為了他們的生存,我們不可能一味妥協!」津田照算在最末一位氣鼓鼓地說到。

  「予州殿下之所以和各位談,就是沒有存著把諸位視為盜賊的意思!」蒲生氏鄉雖然話比較緩和,但卻是慢慢收網的開始。「相反,為了在今後明確彼此的地位,同時也是替諸位的身份討個說法!予州殿下準備在我們雙方達成協議之後,正式頒給各家土地籍照,從此諸位也就不必擔心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了。」

  「可是……」鈴木朝重還想爭辯。

  「另外諸位還請理解……」蒲生氏鄉搶在了他的前面。「諸星殿下榮膺紀伊守護雖是眾望所歸,但也更是材堪重負,治理紀伊這樣的久亂之國,更要事必以法度量而行。在諸位之前,已經有一些豪族復歸正道。如果予州殿下不能一碗水端平,今後又何以服眾呢?」

  「如果不能替一眾同行爭得正當利益,我們怎麼對得起他們一直以來的信任呢?」鈴木朝重還想強詞奪理。

  「鈴木大人不妨還是多想想自己鈴木家的事好,其他人的事自然有身為守護的予州殿下代為謀劃!」蒲生氏鄉一下子點出了他們已經是「孤家寡人」的處境。

  形勢比人強,到了此時此刻鈴木和津田兄弟必須要面對現實了,在彼此交換過幾個眼神之後他們只能忍下了這口氣。事情已經變得非常明顯,他們已經失去了作為紀伊諸勢力領袖的地位和實力了!

  「那麼諸星殿下準備『賞賜』給我們每家多少活命的田地呢?」鈴木重秀忍氣吞聲的問到。

  「這個諸位大人不必擔心了,予州殿下準備……」見對方開始服軟,蒲生氏鄉就準備往下進行。

  「一萬石!」我突然以不容置疑的絕決開口說到。

  「哦?」蒲生氏鄉和前田慶次都詫異地望著我,不明白何以會出現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原先我們三個人商量的是鈴木、津田每家一萬五千石,怎麼我沒和任何人商量就突然改變了主意。

  「就是每家一萬石,這是我給幾位準備的『禮物』!」我沒有看這幾個手下,現在也不是解釋的時候。我不是捨不得這區區兩家才一萬石的土地,只是現在必須從經濟上壓迫他們來達到我的目的。

  「這怎麼可能!」聽到這個數字四個人都激動了起來,津田照算更是拍案而起。

  前田慶次、可兒才藏和島勝猛的手都扶上了刀柄,加籐段藏和楠木光成則是把十指插進了衣襟裡。

  「我們都是紀伊的知名大族,一萬石怎麼可能活下去!」可津田照算只是憤怒的攥緊了拳頭,並沒有進一步地過激舉動。「……除了男人、年輕人,他們身體強壯還可以撐過去,可老人、婦女、孩子們怎麼辦?殿下,我們可是每家都有五千……」

  「三千,每家至多三千出頭!」我和風細雨地糾正他。「三千人每年一萬石的糧食收成,節約點兒應該足夠用了。再說我還會劃出一部分荒地區域給你們,並且兩年之內不會實行檢地!」

  「可這……這也……」津田照算說不下去了,臉色鐵青額頭上冒出了汗珠。

  「生活太清苦了,是嗎?」我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其實每個人過上了好日子就都不想再回去受苦,這種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所以我也給你們準備了辦法!你們過去是靠鐵炮起家的,以後還是可以繼續從事這個職業!」

  「您是說……」所有人都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是說你們現有的武裝雖然一定會減少,但還是可以保留很大一部分!」我的話會造成極大的震撼,這個我非常清楚,但這也是一個關鍵步驟。「我想你們每家保留500人的鐵炮備隊是可以接受的,而且你們也可以接受別人的僱傭去打仗!織田家轄下的諸位殿下可以,外地的大名也可以,只要不是正在和織田家公開對抗,誰都行。如果你們願意為我打仗也可以,我會按照人數和功勞給予報酬。放心,條件絕對比別人開得高!」

  沉默了很久,他們彼此交換著眼神,同時也是在觀察我。最後,終於他們確信我沒有開玩笑!

  「那麼,本願寺……」鈴木重秀試探著問到。

  「對不起,本願寺可不在此之列!」我立刻撂下了臉,這些人還真是得寸進尺。「天下的紛亂一半都和本願寺有關,他們早就是朝敵了!對於其他宗教今後在紀伊的活動也要有限制,不可能再向以前那樣毫無管束。」

  「都包括哪些限制呢?」他們都很緊張,他們也都和佛門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紀伊本地的視同一般豪族,我不會無緣無故地剝奪他們的財產!」關於宗教我想在紀伊搞個「試點」,今天索性一下子提出來。「我本意不反對任何宗教,只是反對那些借宗教之名陰謀叛亂的人。所以今後各教派依舊可以在紀伊境內傳教,他們的人身安全受到我的保護,但不准搞一揆,所有行為要向當地官府報備。對於那些超過10人以上的宗教集會,不但要事先取得我的代官的批准,而且只有在有官府人員在場監督的情況下才能進行!」

  又是一番長時間的思考和交換眼色,這個問題可不是那麼好解決了!雜賀鈴木家是靠著本願寺一向宗才有今天的,他們無論在傳統上還是感情上,都不可能和他們一刀兩斷。相比之下津田家就要單純的多,雖然他們也名義上是真義真言宗的僧兵,但如今早就對傳教和一揆不感興趣了,可他們又有言在先不拋棄鈴木家。

  「我們不能背叛本願寺的法主!」許久之後鈴木重秀艱難地搖了搖頭,津田兄弟雖然面露惋惜但也沒有說別的。

  「那我也無能為力了,右大將也不可能允許紀伊有本願寺的勢力存在!」我也非常「遺憾」的說到。

  「您的好意我們記下了!」鈴木等人站起來,認為談判已經破裂了。

  「要不你們就到本願寺去吧!」我彷彿是「靈感」突發地建議到。「你們可以去本願寺,作為逃走我也能向右大將有個交代了。你們的那一萬石領地我就也交給津田家了,再另外給你們五萬貫的路費!」

  「這個……」與鈴木兄弟瞇起眼睛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津田兄弟瞪大的雙眼,我的這個提議實在是太有建設性了!與鈴木另一點兒不同的是津田和織田家並沒有很深的恩怨,更無所謂「後台」上的政治衝突,能多得這一萬石領地實際上他們就等於沒受什麼損失,關鍵就看鈴木家了。

  鈴木重秀和朝重也活動了心思,得到五萬貫錢又不用擔心織田信長的報復了!而且留了眼下這個交情,以後再見面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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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1 20:26:3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夢幻之南海 33、僕人也需要培養

  古琴和洞簫的聲音相互應和,形成了一種悠揚美妙的合旋,雷狐和雪鶴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演奏中。可能這兩種樂器本來就是互有補益的功效,不然金大俠筆下的劉震風和曲洋,怎麼演繹出了那一曲感人至深的絕響呢!
  又回到了作為書房的池塘邊暖閣裡,我靠在一個極大的報枕上,微閉雙眼右手輕輕在腿上打著拍子,案牘之餘這確實是一種極好的休息。對於音律我是絕對的外行,只能以愛不愛聽為衡量標準。

  紀伊的事情已了,我返回了..町的大本營,因為事情發展意外的順利,所以交給前田慶次他們去辦我很放心。

  鈴木重秀等人走了,帶著我的五萬貫錢搭海賊的船去了本願寺城,臨走時還對我感恩戴德。畢竟是故土難離,有大約六百多人的鈴木旁系人等選擇留了下來,作為附庸暫時受津田家照顧。哭哭啼啼的離別場面我並沒有親自去看,蒲生氏鄉作為我的代表但是非官方身份前往送行,畢竟公開的說法是:雜賀眾鈴木家被一舉擊潰,主要人物四散逃出境外!

  蒲生氏鄉回來後向我轉述了鈴木重秀的話,那就是:若有來世,當追隨諸星殿下直至九幽之下!「殿下您的材能、德行,均已領袖天下了!」這是蒲生氏鄉自己的評語。

  根來眾看似我給了他們極為廣闊的活動空間,甚至可以外出受雇於其他大名,可畢竟他們的老巢是在我的土地上,周邊的戰事只能是圍繞著織田家在進行,到遠處去?路費就夠一嗆了!時間一長他們就會發現:唯一提高他們境遇的方法就是參加我的遠征隊,為我作戰!最終根來眾津田家,只能是踏踏實實地作我旗下的一支小附庸。

  「為什麼把鈴木家放虎歸山?這樣以後打本願寺城時不是會更加艱難嗎?」一些將領都這樣問過我,包括前田慶次和可兒才藏。竹中半兵衛和蒲生氏鄉都沒有問,也沒有表示出絲毫關心的樣子。

  我的回答統統是:「那是別人要煩惱的事情!」他們認為我想給佐久間信盛找點麻煩,也就不了了之了!

  其實我並沒有那麼小氣。據最新的情報說,佐久間信盛已經受到了織田信長的厭棄,他完蛋的日子已經屈指可數了。我並非沒有接手圍攻本願寺城的可能,但這也無所謂了,戰國歷史中有一點我至今確信不疑,那就是本願寺靠強攻是打不下來的!

  「主公,佛羅伊斯先生帶著那個與八郎前來拜訪!」後籐又兵衛在門外稟報到。

  「知道了,請他們到這裡來!」我放開抱枕坐直身體,同時示意雷狐她們把竹簾放下來。「佛羅伊斯先生,您真是片刻也不放鬆啊!」我笑著對進來的兩個人說到。「這回是什麼事,還是建教堂嗎?」

  「請不要把我想得那樣不堪,我這次主要是來向您表示祝賀的!」儘管佛羅伊斯已經五十多歲了,可依舊能夠笑得非常陽光,老實說對此我一直很羨慕。「又一個久經戰亂的大國恢復了安寧祥和,您用您的劍和仁慈再次創造了一個奇跡!對此我要向您奉上我的祝賀,來自一個忠誠的僕人,上帝和您的!」

  「那裡並沒有太像樣的敵人,只是一些盜賊和暴民而已!」一般情況下我都是個文雅的人,所以通常都要表現得「謙虛」些。

  「真的是這樣嗎?」佛羅伊斯雙手一攤,作出了吃驚的表情。「恐怕三好長慶殿下和右大將都不會這樣認為,您這種論點簡直就是侮辱他們的智慧!」

  「你啊!」我哈哈一笑示意他們坐下,同時絲竹之聲在竹簾後面再次響起。「說說吧,找我還有其他什麼事?」

  「非常高雅的享受!但願我也能有您這樣的能力,既修身養性又縱橫捭闔!」他側耳聽了一下然後羨慕的說到。「我還要向您來辭行!右大將殿下再次想起了我這個卑微的人,要我前往近江為幾位年輕的殿下講講歐洲的事情,同時為安土城的裝飾裝潢提些小建議!」

  「那可真是恭喜,如此先生可以一舉進入顯貴之列了!」我微笑著又仔細觀察了他的臉一番,果然浮動著志得意滿的春風。織田信長眼下是權傾天下,似乎急著表現自己不同凡響之處。

  「謙卑是上帝僕人的本份,自從我投身教會那天起就捨棄了世俗的榮耀!」佛羅伊斯道貌岸然地表白著,虛假被掩藏得相當好。

  「他也和你一起去嗎?」我指了指與八郎對佛羅伊斯問到,心裡想著他會在這次進階中得到什麼好處。現在織田信長只是給了天主教一個表面上地名份,實際上還是本著坐山觀虎鬥的態度。他只是討厭一向宗等佛門勢力,但並沒有一個從根本上解決宗教問題的長遠打算,至少在我所知道的歷史上是這個樣子的。如果發生什麼差錯歷史被改變了,他自己開始整合一套「御用宗教」,那麼我也就要相應的改變策略了。

  「那倒也不是!」佛羅伊斯可沒有我想的這麼多,雖然器重與八郎但也不太在意這件事。「聽從了您的建議後我受到了很大啟發,確實由當地人進行傳教更容易為百姓所接受。所以我想把他送到歐洲去一趟,親身體驗一下基督世界首都的那種宗教氛圍,那樣對他的虔誠信仰會更有好處!」

  「你可真是從善如流啊!」我也沒想到他對我的話會如此看重,至少我可以利用這種關係來加強一下我的海外關係。

  「小人向予州殿下辭行,正是因為您的關照小人才有這樣的榮幸!」與八郎伏地磕了一個頭,臉上有一股隱隱抑制不住的興奮。

  「這都是你自己的一番努力,我並沒有作什麼!」我誇了他一句,而後看似無意地對佛羅伊斯問到。「只有他一個人嗎?」

  「那倒也不是!」看我如此關心天主教在日本的發展佛羅伊斯非常高興,他自然想要盡可能鞏固這樣的關係。「雖然有右大將殿下的庇護,但因為在近畿一帶佛教徒有著非常深厚的傳統影響,在這方面今後還要請您多多關照。不過在九州等西南地方,已經有一些大名們皈依了主的懷抱。此次還有幾位殿下也有類似的意向,大友、大村和有馬幾位殿下也選派了幾位家臣子弟隨行……」

  「這可要恭喜你的成績了……」我嘴上這麼說著,眼睛就溜向了與八郎的臉,只見那上面出現了少許不自然的神情。

  在日本出身的等級觀念是非常嚴重的,統治與被統治階級的地位可稱是天地之別。其實也不光是日本,這個時代的大多數國家都是如此!中國雖然因為科考制度使人們有可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但也劃下了士、農、工、商的界限,「賤籍不得與試」同樣是條天塹鴻溝。同樣是前往歐洲的「留學生」,但身份卻是天差地別,這不能不說沒有一點壓力!

  我嘴角的笑意更加濃了,只要你還不是心如止水就好辦!其實從前幾次的接觸中我已經發現到,這個人雖然是上帝的信徒可也並不完全的排除世俗。「你的家裡還有什麼人哪?」我關切地對與八郎問到。

  「感謝殿下的關懷,小人在新年時和太石村村長的女兒成婚了!」他沒有想到這有什麼不妥,就直接說到。「……雖然小人也放心不下已經身懷六甲的妻子,但岳丈大人說一切他會照顧,叫我一切以前程為重!」

  「你的岳父倒是很明白事理,不過這樣還是不好!」我體貼地地說道 :「太石村生活清苦,你的妻兒只怕難以生活得很穩定。不如這樣,我在飯盛城周圍給你100石的土地,你不在時就由你的岳家替你管理。再者說你到那麼遠的地方去,有個像樣的身份也是必不可少的!」

  「謝予州殿下的恩典!」與八郎連連地叩著頭,一時間痛哭流涕。當年增田長盛那樣的沒落世家為了恢復家門,都是感動得一塌糊塗,更別說他這麼個出身微賤的草民了。

  「你怎麼還叫殿下啊!」佛羅伊斯在一邊關切地提醒著。

  「是!是主公……」與八郎也不是個笨蛋,自然是一說就明白了。

  「不,我並不是收你作家臣!」我止住了他急急的表白。「你應該是一個許身天主的人,就不應該再作我的家臣。我這樣作只是為了你能為日本帶來真正的『福音』,並不是我自己想得到什麼。國家結束了戰亂並不等於就安定了,只要人們心中還存著邪念戰亂早晚會再起。安心的去吧!帶回善良的真意。」我越來越佩服自己,扮演「聖人」的角色也這麼駕輕就熟。

  「請……請殿下賜名!」與八郎滿臉都是激動的淚水。

  「你的教名叫『保羅』……」我稍微想了一下然後說道:「你的名字就叫『心鄉保羅』吧!我心安處是故鄉,希望你在求得心靈的安寧與救贖同時,不要忘記自己對故土的責任!」

  「說得太好了,諸星殿下!」我的話連佛羅伊斯都感動了。

  「他們什麼時候走啊?」我對他問到。

  「一個月後!隨哥梅斯先生的船隊走,先到九州停留一下。」

  「那樣我倒有一件事想請哥梅斯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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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1 20:27:0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夢幻之南海 34、海上的驕傲(上)

  天正四年(1576)的七月十一日是個特別的日子,天高雲淡風清氣爽,就如我此刻的心情。..町的碼頭上熙熙攘攘,熱鬧的程度超過了以往任何一次的節日,而在這喧鬧的人群中我則是當之無愧的核心。
  經歷了21天的航程,我的「超級艦隊」抵達了..町港,全部231只大小艦船無一損失,沿途的大小水軍諸勢力紛紛退避,無論他們原先對於織田家是採取的何種態度。甚至艦隊還曾經拉開陣勢排出一字縱隊,大搖大擺地從那一座座海島和半島的城砦下經過。這可實在是奇恥大辱,可這些人還是忍了,想先看看別人的態度。就是這樣,他們所有人的怯懦,成就了我不可一世的榮耀!

  這支艦隊實在是太龐大了,而..町又是一個異常繁榮的港口,我本人也是這裡商人們的管理者,不能一味的要求他們給我騰地方。所以大部分艦船都停泊在了港外,只有我的兩艘巨型鐵甲船和另外三艘中型鐵甲船開了進來,就這樣也得多虧是..町這個國際性深水優良碼頭,不然的話也不可能停下吃水如此之深的大傢伙!

  「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就有如此成績,水軍的工作你作得不錯!」看著正在緩緩靠近的鋼鐵巨艦,我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水軍的建立始於主公的鴻圖偉略,屬下實在不敢貪天功為己有!」竹中半兵衛謙虛的說到,現在他依然兼任著水軍大將的職務。「不過為了這支水軍的建立,增田、長束兩位大人可謂嘔心瀝血,沒有他們籌集的海量物資艦隊建立得不可能如此之順利;神谷大人雖然年輕,但卻已深得水軍作戰之奧義,統帶全軍足堪勝任;還有原山陰水軍的奈佐日本助大人等人歸順主公已久,為了安定其心,也請主公酌情考慮。微臣實在是不通水軍事宜,也請主公考慮是否卸去臣的水軍大將一職!」

  「你能不居功為大局著想,這很好!」我看了他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而後向前走了幾步似乎是要把越來越近的船看得更清楚。「至於水軍大將嘛……還是由你先兼著吧!」

  「是!」竹中半兵衛應了一聲,此時我們已與後面的人差出了十幾步。

  「通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我也認為師元非常有能力,而且忠心也沒什麼問題!」我的眼睛依舊看著前方,但聲音已經放低了。「……但他畢竟還年輕,對於人際關係尚不成熟。或許他現在已經是個優秀的陣前指揮官,但作為一名管理龐大艦隊的總大將還不成熟,而且也恐怕難以服眾。他要想順利交接,至少要漂亮地打一仗!」

  「是,主公思慮深遠!」竹中半兵衛也想到了建議的不足。作為他來講畢竟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軍師這一職務上,水軍不在眼前也無法面面俱到。

  「這只水軍雖然強大畢竟草創,還沒有形成穩定的內部環境!」我的惋惜之中又帶著一絲憂慮。「這是一隻新型的水軍,所以也應該有新型的管理方式,如志摩、淡路那樣一家一姓的世代相傳不是我所樂見的。奈佐等人雖然不會反叛但畢竟是舊式人物,基層的人員也未必會一下子適應我的方式,要把這一切改造過來還需要很多的時間和精力啊!」

  「是,是臣思慮不周!」竹中半兵衛的後背已經流下了冷汗。

  「砰!」就在這時我們腳下的木板猛地傳來了一下震動,當先的一隻鐵甲巨艦觸及了碼頭。雖說舵手的技術高超而且棧橋建造得異常堅固,但畢竟巨大的質量差距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所有人均感到渾身一震,強烈的震撼隨著這一下由腳下傳到了心裡。一些懷著異樣情緒的人,情不自禁地輕輕啊了一聲。

  一架巨大的梯型跳板由船舷上放了下來,二十個精壯的水手拉著繃緊的粗大纜繩好不容易才把它放穩。因為船體的高大以及搬運物資的需要,這樣的通道是必不可少的。

  跳板剛一放穩,十幾個水軍將領從從上面快步走了下來,他們當中大部分是我收編的山陰水賊,也有兩三個從九鬼家隆那裡調劑來的補充幫手。「主公親自守候臣等,實在是愧不敢當!」當先的神谷師元一上來就要跪下行禮,他身後緊隨著的奈佐日本助也在彎腰當中。

  「不必如此!」我在用左手扶起神谷師元的同時,搶前一步伸出右手拉住了奈佐日本助。「你們一路遠來辛苦,就不必拘這些俗禮了。你們這一路很是為我長了面子,實在是我應該對你們表示感謝!」

  「一切全仗主公的赫赫神威,我們實在是虛假其勢而已!」神谷師元非常謙虛的說到,雖然出仕的時間還不算長,但看起來已經是似模似樣。儘管他本性裡強烈的敢於冒險精神依舊如故,可我認為保留一些這種特性也好。

  「神谷大人所說不錯!」奈佐日本助也壓抑不住自己的興奮,聲調裡帶出了些微顫抖。「我在西國的海上漂泊了近二十年,還從來不曾想過會有今日這等威風!什麼三島水軍,什麼宇賀海賊,就看著我們耀武揚威地在他們面前通過,連個屁都不敢放。若不是主公您的雄才大略,我日本助只怕一輩子都要活在三島水軍的陰影下,作個不入流的小海賊罷了!」

  「如果沒有你們的鼎立相助,即便造出了鐵甲船我一個人也開不走!」我很滿意這個效果,有時候榮譽感也是一種強大的動力,並不一定非得每次都得靠真金白銀的賞賜。「這應該就是我的旗艦了吧!」看到眼前的龐然大物,我自己也感到很自豪。

  「不錯!這一艘是『日之丸』,那一艘是『月之丸』!」神谷師元側身指著身後向我介紹到。他今天穿了一身華麗的盔甲,只是那個沒戴頭盔的光頭略微顯得有些滑稽。「此船造好後主公還未蒞臨過,就請登艦視察一下新進的裝備吧!」

  「好!就讓我來見識一下,這筆錢花得究竟值不值!」我抬腿就向前走去,突然看到了遠處警戒線外的那一大群人。既然是好東西就要讓人們都羨慕一下,我炫耀的心理不可抑制地瞬間膨脹了起來。「你,去那邊說一下……」我叫過後籐又兵衛交代了幾句。

  「拜見予州殿下!」不一會兒那群人被領到了我的面前,是以今井宗久、津田宗及、三井高福為首的二十幾個..町商人,增添長盛和長束正家因為身份的變化這次和其他家臣一起一直站在我的身後,但恩斯特和哥梅斯卻也在那群人裡。

  「難得你們大家如此關心我諸星家的事情,看看我這幾艘新船怎麼樣?」我和藹的詢問中帶著掩飾不住的驕傲說到。

  「了不起,實在是太了不起了!」今井宗久搶先說到,帶著激動恭維著:「……我活了大半輩子不停地與各種船打交道,但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壯觀的大船!嘖、嘖、嘖,這麼高大還覆著鐵甲;嘖、嘖、嘖,居然能裝載這麼多的大炮;嘖、嘖、嘖,看看這些了不起的槳、帆和桅桿……」他不停地咂著嘴以求加重語氣,可後來又覺得不夠轉頭向身後的眾人問道:「你們說說是不是這樣啊!」

  「是啊!是啊!不愧是諸星予州殿下!」

  「除了予州殿下您,誰還能建成這麼宏偉的大船!」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我只怕是做夢也想不到!」

  「……」

  「……」

  商人是絕對吝惜金錢的,但絕對不會吝惜讚美!看到這支艦隊後所有人第一個想法是我諸星家已經完全控制住了瀨戶內海,今後所有海上商道要由我一個人說了算了!面對這種情況,似乎該及早加大在我身上的各種「投資」。

  「你們的說法有些過了吧……」瞇著眼睛嘴裡說著推辭的話,可我身上一種暖洋洋、輕飄飄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形像也似乎瞬間高大了起來。由於胸腹中一股豪氣衝撞的作用,一句話未經大腦就衝口而出:「既然大家這麼瞧得起我諸星清氏!沒什麼說的,都隨我上船去見識一下吧!」我居高臨下地一揮手。

  「主公……這不太好吧?」在眾人紛亂嘈雜的道謝和進一步吹捧中,神谷師元憂慮的拉了拉我的袖子。無論作為鐵甲船的實際指揮者還是水軍副將,哪個身份都要求他時刻小心警惕。

  「沒關係,一切我自有分寸!」這個時候腦子近乎發燒的我自然不可能聽得進去這種勸告,竟自抬腿率先向『日之丸』上走去。

  「這……」神谷師元還想再勸,但卻被竹中半兵衛的眼色阻止了。

  儘管這些商人也算是見多識廣,但對於這種先進的專業化作戰武器也是充滿了驚奇與敬畏,尤其是親手撫摸在巨大冰冷的炮身上時,立時拉近了與力量和死亡的距離!

  「這才哪到哪,等著開眼吧!」我的心中更加得意與興奮,示意大家到後部艦樓我的私人房間去。

  「嘶~~~!」伴隨著一陣陣倒抽涼氣的聲音,觀眾們都為眼前的景象所驚呆了。

  「把原本準備好的酒宴送到這裡來,我要款待客人!」我對隨行的侍從吩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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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6 1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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