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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冬天裡的熊]戰國福星大事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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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1 20:36:5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夢幻之南海 45、和睦

  「喝下去、喝下去,我親自斟的酒必須全部喝掉!」織田信長一邊右手在桌子上拍著一邊喊到,左邊懷裡還抱著一個小酒罈。他此刻不但滿臉通紅一嘴的酒氣,折扇也被插在了後脖領子處。要不是因為有女眷在場,他一定會把右邊的袖子退出來掖在腰間,而裸露出整個右邊膀子。不要懷疑,群臣聚會的時候他經常這副模樣!
  「這……」我和明智光秀對視了一眼,知道不能在這個時候觸他的霉頭,端起小盤子一樣的白瓷酒杯一飲而盡。

  「咳、咳、咳……」我的酒量還算可以,明智光秀可是被嗆得臉色蒼白不住地咳嗽。他根本不喜也不善飲酒,可每次都毫無例外地被織田信長揪住。

  「好嘛、好嘛!這才是我織田家猛將重臣的樣子!」看我們都干了織田信長立刻眉開眼笑,但他顯然不想就此放過我們。「再來一杯,這樣飲酒才能顯示出男子漢的氣概!」他立刻湊過來用手裡的酒罈再次斟滿了我們的杯子,看那麻利勁兒又不像喝多的樣子。

  「實在是……」明智光秀耷拉著眼角皺著眉頭,樣子比喝了中藥還苦,臉色白裡已經帶了青。其實他只喝了約半壇並不算多,只是我估計他腸胃一直就有毛病。

  「你也適可而止吧!」到底是青梅竹馬的表兄妹,濃姬夫人開始出面解圍了。她從後面輕輕推了織田信長一把,滿是埋怨地說道:「兩位夫人都在,你也要注意一下形像,不然會讓人家笑話的!」

  「真沒意思,早知道就不和你們一起了!」織田信長有些悻悻地放下酒罈,拔出了頸後的扇子。

  我向織田信長申請提前晉見一面,沒想到非常快地就批復了下來,就在第二天的晚上。我被邀請攜仙芝共赴晚宴,同時還有明智光秀夫婦。

  這是一件極有面子的事情,就連柴田勝家都排在了我們後面,也是搭上「猴子」沒能及時地趕回來,不然就可以看出全盤的次序。在欣喜之餘又不免惴惴,根據我對織田信長的瞭解,總覺得這裡面有事!

  「你們的孩子這次都帶來了嗎?」織田抹了抹嘴,彷彿對剛才的「節目」還是意猶未盡。

  「來了!」我心裡一動感覺該說正題了。「以他們現在的年紀,只怕還無法陪主公暢飲呢!」開了一句玩笑後我看似無意地說道:「仙鯉丸已經十二歲,我把他送出去學藝了!家裡面所有人都太寵著,什麼本事都長不了。」

  「嗨,都差不多!」織田信長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然後對明智光秀問道:「你呢?」

  「已經來了,夫人還曾見過!」明智光秀看了看一邊的濃姬,然後也說道:「只是性子還有些懦弱!」

  「十五郎是有些 腆,你也該向諸星殿下一樣把他送出去鍛煉一下!」濃姬夫人皺著眉點了點頭,似乎也在為此憂慮。「玉子倒是有些大姑娘的樣了,想過她的親事了嗎?」

  「是!考慮的是細川殿下的公子與一郎……」明智光秀稍稍顯得有些緊張,看了看正在潛心獨酌的織田信長。「這孩子溫文爾雅謙恭有理,不過……還需要主公的首肯!」

  「這是一件好事,盡快辦了吧!」織田信長回答得速度之快,以至我懷疑他根本沒聽清是什麼事。「仙鯉丸和十五郎都快元服了,日子過得還真是快啊!說起來織田家能成就今天的霸業,你們這些重臣出力不少,這些我都不會忘記。在他們元服的時候,我會向朝廷替他們申請官職的!」

  「謝主公恩典!」我和明智光秀一起道謝,現在更加確定有事情了。

  「這些事情不值得謝,我們每個人都有不得不面對的事情!」織田信長搖頭的同時還想擺手,可一隻手端著杯子一隻手拿著筷子,樣子看起來有些滑稽。「自古無永世不死之人,一番基業要想長久必然要人繼承。實際上世上的事都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我們這些打天下的都是一些苦命人啊!」說罷他喝了一口酒還吧嗒了一下嘴。

  「主公不必如此,您可正是龍精虎猛的時候啊!」我近前說到,心想他怎麼如此頹唐。可是卻感到仙芝在後面拉我的衣擺,看時卻是一臉的焦急。

  織田信長沒有說話,可看樣子明顯是不高興了。我的目光與明智光秀一碰,他竟然有些躲躲閃閃。他是知道什麼的,可是卻希望這話由我的嘴裡說出來。「見鬼了!你不說清楚,我知道你想讓我說什麼啊?馬屁還打在蹄子上了!」我心裡也有些生氣。

  「信忠少主天縱聰明,主公是實在不必這樣憂慮的!」仙芝終於忍不住開口,看樣子是實在沒辦法了。「以少主的天份早該耀眼於世人之前,只是主公您有些愛護過甚了!」

  「我應該掄圓了抽自己兩個大嘴巴!」看到織田信長舒展開的眉頭,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愚蠢。按理說我不該犯這種低級錯誤的,看來還是酒的緣故,動了酒就不該再摸車了,不管酒量的大小!「這種事情主公自有打算,怎麼能如此草率呢!」我裝作訓斥仙芝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我想把尾張和美濃劃到信忠的名下,你們說是不是有點太急了!」織田信長低垂著眼簾問到。

  「是不大合適!」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什麼?!」織田信長翻起了眼皮射出兩道銳利的凶光,在座的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織田信長的意思是想完成平穩過渡,但作為最大軍團長的我如果不支持的話就不會那麼順利,就算下決心把我拿掉,其他的人也會把這看成他在為自己的兒子掃清道路,因而變得人人自危。他今年已經44歲了,這個時代人們歲數平均不到60,為自己兒子樹立威信現在已經不早了!

  「以今天信忠少主品級恐怕有些難以服眾,似乎應該先替少主申請一個更高的品職吧!」作為眾人目光焦點的我泰然自若地說到。

  「這倒也是!」織田信長這才恍然大悟。「依你看該是個是麼位置呢?」此刻的他非常「虛心」。

  「至少應該是正三品中納言吧!」我自信滿滿的回答到。

  「不愧是忠兵衛,說到我心裡去了!」織田信長不及掩飾地使勁兒一拍我的肩膀。「我一直對這件事有所憂慮,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他全身繃緊的肌肉確實鬆弛了下來。

  「為主公分憂是臣等的本份!」我也終於塌下了心。織田信長暫時忙於摸底給織田信忠上手創造平穩的環境,那麼一時半會就不會再有心干其他的事。

  「武田家不會有什麼問題吧!」織田信長這時才有閒心關心一下其他的事情。

  「主公只管放心!」明智光秀經過這一會兒臉色已經緩上來些,不是那麼慘白了。「武田家經長筱一戰已經是實力大傷,內部原有的許多矛盾如今逐漸顯露出來。臣鎮守巖村城扼守東山道,再有東海道也被德川殿下控制,或許無法對抗武田軍的全力攻擊,但擋住他們直到主公調兵過來當無問題!」

  「這就好!」織田信長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對我說道:「四國怎麼樣了?」

  「只怕會有些問題!」我愁眉苦臉地抱怨到。

  「不會吧!你還在乎那些海賊?」織田信長半真半假地嚷到。「三好家全是手下敗將,淡路水軍也全被你打趴下了,你還有什麼不順手的呢?」

  「我又憑什麼名義去進攻四國呢?那裡可是自古分配給上位公卿們的土地啊!」我眨眨眼睛顯得很是「無辜」。

  「是為這件事情啊!」織田信長好像有點怨我小題大作。「放心好了,不過就是請一道聖旨而已!過幾天我向朝廷上一道奏折,非常方便的事……」

  「西園寺閣下好像就在安土城吧?」我忽然問到。

  「是……嗯?!」織田信長舉向嘴邊的杯子突然停在了半路上,瞪大眼睛看著我彷彿不認識了一樣。

  我也感到有些緊張,額頭上微微有些冒汗。

  「嗯!」好半天他才轉回頭對濃姬指著我說道:「看見了沒有,這就是忠兵衛!要是信忠能有他一半精明,我就什麼也不用擔心了!」

  「主公您說笑了!」我暗自鬆了一口氣。

  「明天我就替你引見西園寺公廣,這件事也是給他面子!」織田信長直起身子抻了抻雙臂。「只要我們織田家內部安定,其他就沒什麼可怕的了!天下,遲早的事情!」

  「主公神武,織田家洪福齊天!」我和明智光秀馬上恭維。

  「看你們的樣子是不太相信是吧?那我就再告訴你們一件事……」織田信長帶著一種頑童獻寶一樣的興奮而神秘地說道:「今年的除夕夜宴將是盛況空前的,除了本家諸將外還有很多其他客人。知道誰要來嗎?是上杉謙信派來祝賀的使者,沒想到吧!」

  「啊!」我和明智光秀又是同時「驚」呼了一聲。

  「哈、哈、哈,你們不用有什麼擔心了!」織田信長一時豪情勃發,又有些酒氣上湧。「你準備上一筆給朝廷的獻金,數目要『體面』些的。待全部拿下四國之後,我就保薦你為南海探題!」

  「要不這樣吧!」對於他的瘋話我也開始裝糊塗。「也向界町和石山一樣,這筆錢您和我各出一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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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1 20:43:5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夢幻之南海 46、煮酒英雄(上)

  一般來講要使一座城市興旺起來,至少需要十年的時間。不過事有例外,也可能通過政權的強力手段來達到這個目的,古有漢武帝十萬豪民邊戍朔方,今天織田信長強征兩千商戶遷到安土。
  因為建築安土城而形成的政府基本建設支出,造成了一座新興商業都市的迅猛發展,遷來的商人、工匠們很快溶入了這種氛圍當中,因政治中心進而成的商業中心的安土不是第一個,當然也不是最後一個。

  走在新鋪成的石板路上,我的心情輕鬆而愉快,絲毫也未因這連日的忙碌而感到疲憊。今天下午我和織田信長一起會見了西園寺公廣,這個識實務的公卿非常爽利地表示已經無意再回四國,並願意以實際行動支持右大將領導下的中央政府執行機構,恢復對四國地區行使主權的一切正當行動。織田信長對於他的開明態度給予了充分肯定,並大方地贈送了他京都附近的二十石土地。你沒看錯,就是二十石,而且支付給朝廷的那筆獻金他也全甩給我了!

  下午回來後我匆匆換了套衣服,又立刻出門來到了城下町。三利衛門老闆的木鳥屋也被遷來了安土,既然來了怎麼也得去拜訪一次。仙芝本來也想去的,只是後來想如果真這樣做三利衛門老闆會太不自在,還是過兩天再請他到家裡來一趟的好。

  推辭了吃飯的挽留離開木鳥屋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我還有一波約會要趕去。此時距離除夕已經只有兩天,因而雖已入夜街上卻熙熙攘攘地還很熱鬧。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在人群中發現許多服飾華美,但徽記不是很明顯的武士。不過即便偶爾見到個半熟臉,也都是點點頭就過去了,一來這裡不是聊天的地方,二來大家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

  「諸星殿下!」不過也不一定如此,我這時就被叫住了,回頭看是跟著三四個從人的明智光秀。

  「明智殿下呀!」我站住了腳,此刻身邊也只有新八郎和四個護衛。「您也太不夠意思了,昨天讓我那麼難堪!」他一到跟前我就抱怨道。

  「這我也沒辦法,臨進屋前我才從一個夫人的侍女嘴裡聽說!」明智光秀表情很抱歉,但也很無奈。「……並且我得到告誡說:主公主要是想看看你的態度,我只不過是個起陪襯作用的擺設!在你首倡的情況下我再附議,這樣才能造成一個群體效應。這話要是由我先說出來份量根本不夠,所以當時我也只能幹看著了!」

  「其實主公想幹什麼直接說出來就行了,何必再作這些過場!」我現在真是有些委屈,織田信長想辦的事哪回我不是全力捧場?說句不怕多心的話,有時候我比他本人還上心呢!

  「主公也是憂心少主,人之常情嘛!」他忽然又一笑說道:「好在尊夫人智勇雙全,真是世所罕見哪!」

  「家有賢妻,夫不遭橫禍!」對於這一點我倒是當仁不讓。「跟我一塊去喝一杯吧?都是熟人!」我邀請著。

  「我也有個聚會,都是過去美濃的老人!」他微笑著搖了搖頭,可忽然又說道:「今夜只怕會很晚,所以乾脆也就不要睡了。結束後你到我那裡去一趟,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談!」

  「一定!」我點頭答應後就和他分了手。

  「這位大人請留步!非常抱歉,小店今天被包下了!」在一座名叫「鵑鳴」的高級鯨屋門口,一個僕人誠惶誠恐地攔住了我們一行。

  「我是池田大人請來的客人!」我左右看了看並沒有找到任何一個侍從,懷疑是不是找錯了地方。

  「那快請進吧!諸位大人多已經來了……」他聽到池田恆興的名字立刻讓開了身體,並鉞著躬替我拉開了門。

  「你的架子可真大,居然這時候才過來!」進到裡面的大廳裡,池田恆興立刻跳過來拉住了我的袖子。這時屋裡基本已經坐滿,大多是尾張出身的新生代。

  「你也不在門口安排個人,讓我這麼難找!」我一邊和眾人打著招呼一邊向他抱怨著。

  「讓帶著我堂堂池田殿下家徽的武士,站在鯨屋前面守門?真虧你怎麼想的!」他嘴角一撇一副高傲的樣子。

  「不錯啊!知道要臉了,那你還來這種地方?」和池田恆興沒上沒下地淡扯著,我看到裡面上手坐著前田利家。因為隸屬柴田勝家的關係,過去的兄弟金森長近沒有來,但前田利家因為資格較老而身份超然,而且他這個「老好人」和各方面的關係都很融洽。「前田前輩,好久不見了!」我主動過去打招呼。

  「諸星殿下,慶次那小子最近沒給你添什麼麻煩吧?」前田利家站起身來回禮。他這個人做事很拘禁,雖然我一再要求他還是把稱呼改了,不過他的夫人阿松還是稱呼我忠兵衛。

  「您也不必這麼小看他,他那種脾氣也有自己的用處!」我硬拉著他坐回了原處。「很多時候我不方便的事情都交給他,就他那個爆脾氣拌個黑臉還真是不錯。我身邊也都有這麼個人,不然那些沒見識的傢伙們早晚得翻天!」

  「嗨,你呀!」他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你栽培他我這個作叔叔的只有感激,但這匹野馬總得有個籠頭才好。你一下子就讓他擔當一國的守護代,我總覺得這件事太草率了!」

  「對付那幫草寇也就他……」

  「我也覺得你這麼做太不合適了!」剛才離開的池田恆興不知道從哪裡又轉了出來,將手裡拉著的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子推入我懷裡。逢場作戲而已,我也沒有拒絕。「想我堂堂織田家的家老重臣,至今都沒有混上個守護代,慶次那小子又是憑什麼?」他氣鼓鼓地說。

  「你要當一定是個大藩國,怎麼會看得上紀伊這麼個既荒僻又混亂的窮地方!」女子雖然衣著華麗但還略顯青澀,身上的香氣並不是脂粉。我閉著眼睛一抽鼻子,非常好聞。「就憑你池田殿下的本事還用說!稍稍加把勁兒擠走荒木村重,攝津守護的缺一定是你的!」我故意氣他道。

  「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饑啊!」他果然掐著腰立起了眉毛。「你們把三好和毛利都打跑了,本願寺的賊禿也不敢再出來,攝津兩年多都沒仗打了,最多也就是捉捉盜賊。如今還來說這種風涼話,真是氣死我了!」說到這裡他果然氣哼哼地拉過一個少女,發洩似的狠狠「揉搓」了起來。

  「小心阿市公主把你踢出來!」我哈哈大笑。

  其實池田恆興只是愛玩愛鬧而已,自打和阿市成婚後夫妻感情甚好,不但從來不在外面無故留宿,甚至沒有再納過新的姬妾,就是對待阿市的三個女兒也是視如己出。不過需要提醒的是,七八歲的小美女們再過兩年也該引起別人注意了!

  堀秀政和中村一氏也過來見禮,因為他們現在也算是我的部下,所以稍稍顯得有些拘謹。

  「羽柴殿下怎麼還沒來?」我在座間沒有見到那只「猴子」,他對這種事情是相當積極的。雖然他近來的地位也是直線上升,但總是自我感覺聲望不足。雖然我和他的出身基本一樣,但是他可沒有我那麼大實力來買名聲。

  「他下午才進城,一來就被主公召到城裡去了!」池田恆興抱著那個少女坐到了我身邊,不服氣地說道:「主公也真是缺乏人情味,我和阿市去見他,結果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站起身自己走了,倒是濃姬夫人好歹還留著我們吃了一頓飯。反倒是對你們這些藩國守護,至少每個人都算是正式見了一面。我還是真不明白,權力真的比親情還重要嗎?」

  「主公總不能因私情而廢公事吧!」眾人都這樣勸他,這話也只有他能說。

  「前田前輩在越前的日子,過得還好吧?」我喝著從一隻粉嫩小手遞上來的清酒,非常「隨意」地對前田利家問著。

  「還……好吧!」他的情緒不是很高,反而還顯得有些憂慮。

  「是手頭經費不夠嗎?如果有我能盡力的地方……」其實我知道北陸道最近不是很太平,柴田勝家應付得有些吃力。不過我還不敢肯定是否織田信長在這一地區還有別的想法,因而故意打岔往歪了理解他的意思。

  「不用麻煩了,不是錢的問題!」彷彿是怕我真的非要借錢給他,前田利家果然自己順著我的想法自己說了起來。「近來越前東部和加賀新領地上又有人鬧事,雖然也已經鎮壓了幾起卻不知幕後主使是誰。現在就好比拳頭打在空氣裡,有力使不出,事情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跡象。主公那裡沒有明確指示,柴田殿下是焦頭爛額。所以說守護不是那麼好當的……」

  「前田大人您這就不對了,男子漢大丈夫總要有些志氣!」池田恆興從陪酒少女的手裡接過斟滿的酒杯,又反手都灌回到她的櫻桃小口裡,嗆得她直咳嗽。「現在和當年窩在尾張時可不一樣了,一個狗屁城主誰還會在乎你?至少要當個守護,幹不好還幹不壞嗎!反正基業是他織田家的……」

  「說得好!」這時羽柴秀吉從外面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羽柴秀長和淺野長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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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1 20:44:2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夢幻之南海 47、煮酒英雄(下)

  「好大膽子!」我裝模作樣地重重一拍桌子,大聲喝道:「你們這兩個佞臣居然想著如此敗壞主公的家業,良心何在?!公理何在?!」我作得相當逼真,佯裝拔刀的動作嚇得懷裡的女人驚叫了起來。
  「不要在這裡斷章取義,你知道我指著前面那一半說的!」羽柴秀吉來到我和池田恆興之間,硬擠出了一個地方。

  池田恆興嘟囔著示意邊上還沒有主顧的女人再過來幾個,羽柴秀吉非常隨便地拉了一個坐在自己身邊。我知道他對出身高貴的女人具有非常的熱情,而在這種地方往往提不起興趣。羽柴秀長坐在外面靠門的一個不現眼的位置上,並沒有要女人侍酒。淺野長政倒是興致十足,圍著幾個女人不住地品頭論足。

  「恆興老弟前面的話非常有道理,現在的英雄已經不是一個城主就能滿足的了!」羽柴秀吉將面前的第一杯酒一飲而盡,非常有感觸地說道:「我很小的時候就立志成為(他避開了出身問題)一名偉大的武士,並且為了這個目標奮鬥不止。雖然一再挫折卻也百折不撓,終於有了今天的成就!也許當年成為一個城主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可現在……」

  「現在你滿足當一個守護,將來是不是就想要天下了?」我故意說得非常曖昧,任何人聽那語氣都是開玩笑。

  「如果說我是有野心的話,你就可以直接被稱為逆賊了!」他的眼裡閃過一道精光但很快就隱去,不過還是被我清晰地捕捉到了。「比主公更富有,比主公軍隊更強大,這樣的臣子不是……」他雖然是在開玩笑,但我感到了切實的興奮。

  「你們都是織田家的重臣了,時刻要注意自己的形象!要是讓主公知道了……」前田利家擺出了老資格,對於我們的沒輕沒重非常擔心。

  「前田大人,沒什麼大不了的!嘖……」池田恆興不以為然地說到,並在懷裡的女人臉上親了一口。「主公怎麼會管他們這麼點狗屁事,能替主公把門看好就比什麼都強!『猴子』也是播磨一國的守護了,能把幾十萬石的地盤交給他就說明……」

  「播磨一國?那可是老黃歷了!」淺野長政終於選擇好了,摟著一個嬌媚妖嬈的女人湊了過來。他涎著一張臉湊近我們,故作神秘地說道:「主公剛剛下的命令:我姐夫已經兼領了美作和備前……」

  「什麼?!」所有人都被這個消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這實在是個天大的新聞。

  我的雖然也是剛剛聽說,不過卻並不奇怪。考慮到家族內部綜合平衡,織田信長必然會加大「猴子」和柴田這兩顆砝碼的重量,而且這兩年他也確實幹得不錯,不但阻擋了毛利家還鎮住了山陽東部的一群小諸侯。不過織田信長的便宜也沒那麼好占,「猴子」這麼急急吞下的,可是一大鍋「夾生飯」!

  「瞎嚷嚷什麼,還沒明令發佈呢!」他表面上是呵斥淺野長政,可臉上的那種得意卻是掩飾不住的。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池田恆興嘴裡喃喃自語著眼睛有些散光,不知不覺手上就加大了力氣,捏得懷裡的女人呀呀直叫。

  「你來當美作的守護我就放心了,想必不會太難為我吧!」我騰出一隻手來拍了拍「猴子」瘦骨嶙峋的肩膀。

  「美作的土地我只佔三分之一,備前還有一大部分在宇喜多直家手裡,你想讓我怎麼辦?」他立刻警惕地盯住了我。「你也要替我想想,三個國家得要多少軍隊才能鎮住那些豪族?還有備中的三村家,最近也有不穩的跡象。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些都要錢哪……」

  「別得了便宜賣乖!你那美作的兩郡土地都是我送的,你動過一兵一卒了嗎?」我立刻以攻為守,不能讓他揪著我半邊身子隨便轉。

  經過一番酒桌上的討價還價,我們商定了分配方法:我的兩郡不上繳任何年賦的國內部分,並且領內豪族不受征出兵。不過在他有戰事時,我將負責另外四郡兵馬的全部糧草給養。我終於成功地從「猴」嘴裡把牙拔出來了!

  「要從你手裡弄出點兒東西來,可真是……不容易啊!」此時「猴子」的舌頭已經有些短了。

  「難道你佔我的便宜還少嗎?」我顯得極為不滿。

  「自家兄弟,不說這個!」他捏捏懷裡女人的鼻子躲開了這個問題。

  「不對!」我忽然一敲桌子,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我雖然沒有直接在山陽呆過,但卻知道三村元親不是什麼有魄力的人。這種時候他會主動異動?說說究竟裡面有什麼事!」聽我這麼說其他人也全都豎起了耳朵。

  「是有一些問題,不過並不能算很大!」「猴子」抬手用食指在上唇摸了模。近兩年來他謝頂謝得非常厲害,也就後腦勺上還有一些「殘存勢力」在負隅頑抗。為了增加些威儀他也留起了鬍子,但並不茂盛還直直向兩邊恣著。「上次的事情後毛利家實力大損,但也不甘心就此消沉。最近有些人在企圖搞西國勢力聯合自治的把戲,主公的意思是搞掉幾個人,震懾大多數!」

  「這已經不是什麼新聞了,我們有沒什麼興趣!」我一攬他的肩膀,手上非常用力。「說說吧,主公還許下了你什麼好處?我非常瞭解主公,也非常瞭解你,不要想從我面前混過去!」

  「不會吧!剛剛成為了三大國的守護,還有其他的處?」池田恆興一臉的匪夷所思,前田利家他們也是極度的詫異,看看我又看看「猴子」。

  羽柴秀吉緊緊地盯著我,大而圓的眼睛慢慢瞇了起來。那裡面有兩團類似火的光團在閃,是許多極為複雜的情感交織在一起,有震驚、有疑忌、有猜測、有瘋狂,還有許多我看不出的東西。

  對於他這種程度的窺伺,我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不自在,現在我覺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是越來越強了!在我所認識的人裡面,除了織田信長的目光還能給我以壓力外,面對其他人我都能有充足的氣勢,這種能力也是來自潛移默化的影響吧!

  「真是拿你沒有辦法!」半晌之後他終於離開了目光,灑脫清淡地說道:「完成了主公的任務後,備中的守護……」

  「那我就要提前恭喜你了!」在他說完及眾人反應過來之前,我就迅速地舉杯祝賀,既然目的已經達到適可而止就是最好的選擇。

  「恭喜、恭喜……」眾人也都隨著我說到。

  「能看到這麼興旺的氣象,我也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毫無嫉妒之心的前田利家真誠的說到,他好像最近心境衰老的速度很快,幾乎達到了丹羽長秀的水平。「不但主公氣勢如虹,就是你們如今也成為了足以震懾一方的豪傑,現在天下誰也不能和我們織田家相抗衡了!」

  「主公可是比漢高祖劉邦還要幸運,居然有這麼多足以守四方的猛士!」堀秀政說的話既祝賀了「猴子」又恭維了我,而且讓在座的其他人也很舒服。作為織田家的直臣又是我的與力,他和中村一氏的身份也相當微妙。

  「這算什麼,還有更了不起的大事呢!」淺野長政的面色已經變得酡紅,明顯因為興奮沒有控制住飲酒的度量。「主公已經把於次丸四公子過繼到我姐夫的名下了,這可是天大的恩典與榮耀啊!」

  「啊!」眾人又是齊齊驚歎了一聲。

  「你可真是『得天獨厚』了!」池田恆興拍了拍羽柴秀吉的肩膀目光有些迷離。「現在的主公事無不成,除了越後的上杉謙信恐怕……」

  「上杉謙信?嘿、嘿……」「猴子」端著酒杯訕笑了兩聲。「上杉家祝賀的使者就要到了,看來越後的那條『龍』也不過……」看來織田信長是急著讓每個人都知道這個消息了。

  ************************************************

  散會的時候我的腳步已經有些虛浮,眾人相互咿咿呀呀地告別了幾句後就向四處散去。冷風的吹拂讓我頭腦清醒了些,可這些清醒卻讓胃裡更加的不舒服。

  雖然我現在還是只領有四個蕃國外加一個淡路,但攻佔四國一島後情況就有些不一樣了。不管誰來當它們的守護都一樣,我有沒有那個南海探題的虛銜也沒多少意義。制海權在我手裡,四國還蹦得出去嗎?

  「猴子」和柴田勝家肯定會因此而得益,只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感激我。我估計不會,只要少暗算我幾次就都有了。只是上杉謙信真的就這麼算了嗎?這可和我的瞭解和猜測完全不一樣啊!

  「誰?!」新八郎突然手按刀柄身子微微向前彎腰,整個人有如一隻繃緊了的彈簧,雙眼緊緊地盯住了一個街角。四個侍衛也團團將我圍住,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暗中的忍者沒有一點反應。

  「是我!」從黑影裡走出了一個人,一個英俊文雅的少年武士,原來是明智秀滿。「叔父殿下讓我來迎迎諸星殿下,說怕是……」他來到我面前鉞了個躬,新八郎他們也鬆弛了下來。

  「還真是忘了!」我拍了拍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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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1 20:44:4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夢幻之南海 48、引薦

  明智光秀的府邸比我小上那麼一點兒,而且遠遠沒有那麼華麗,不過不得不承認的是,說到雅致就要勝上兩籌了!
  灰瓦白牆都是極普通的東西,幾株松竹也未見如何稀奇,樑柱上簡單地打了一遍蠟連漆都沒有上,真不是他是如何通過織田信長那嚴酷檢查的。

  整座府邸非常安靜,想來大多數人都已經睡下了。只有每道大門處還留著一個看門的人,在明智秀滿的幾聲低語後就把我們放了進去。沒有任何麻煩我們就進到了內院,經過一道月亮門,在碎石鋪成的小徑盡頭有一棟孤零零的小屋,看樣子是花園裡的書齋靜室。

  「嗒、嗒」來到門前明智秀滿輕輕叩了兩下木門。

  「是秀滿嗎?」屋內的燈火一晃,明智光秀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是我!」明智秀滿回答到。「諸星殿下已經來了!」

  「快請進吧!」門開處明智光秀出現在那裡,伸手把我向屋裡讓去。「這裡沒你的事了,去把那個人帶過來!」他又對明智秀滿吩咐到。

  我也讓新八郎他們留在了外面,獨自一個人跟隨他進了屋。不知他為什麼一定要在今夜見我,看來還是什麼大事。

  「明智殿下這麼晚了還在看書?哦……是我勞殿下久等了!」看到一爐清茶一卷古書,我不禁有些詫異,但話剛出口就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

  「沒什麼!我也是剛剛回來……」他親手斟上了一杯熱茶送到我的面前,在這方面他的舉止禮儀絲毫也不亞於正統的公卿。「好在美濃的那些故舊袍澤都知道我的能力,因而讓我得以全身而退!」

  「讓你見笑了,我就是缺乏這種自制能力!」我端起杯子來淺淺地飲了一口,熱乎乎的非常舒服。「不知寅夜寵召,有什麼吩咐嗎?」

  「請殿下來是有些事情相求!」他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滿面笑容地說道:「丹羽殿下已經全面接掌了本家筆頭家老的職務,各方面的工作日益繁重,雖然安土城離京都只有半天的路程,但畢竟是不甚方便。最近武田家正致力於休養生息,所以主公就安排我給丹羽殿下去幫幫忙。當然,各路大名使者覲見朝廷的引薦人還是丹羽殿下,我只不過是負責聯絡一下本家和朝廷各勢力之間的感情!」

  「這就恭喜你了!」我想這個工作對他也很合適。

  「你客氣來了,我自己卻感到有些力不從心!」明智光秀微微歎了一口氣。「我雖出身美濃舊族,說起來和朝廷也算有幾分淵源,但畢竟如今早已經是時過境遷了,各家的當主也非我所熟。要是膚淺行事,又恐辜負了主公信任!」

  「明智殿下過謙了!」我不明白他有什麼可擔心的,如今織田家和公卿們的關係就像主子與奴才,那麼明智光秀的身份就好像管理奴才的管家一樣。這樣的工作只需要吆喝而已,還會有人做不好嗎?「我能有什麼可以效力的嗎?」我想他的「為難」之處一定會和我有關。

  「諸星殿下本人聲名隆盛,令岳又是著名的正親町閣下,影響自不待言!」他見我主動問起也就開門見山了。「在下因困惑於身份的拘束唯恐難以打開局面,所以想請殿下施以援手。你能不能在京都以私人身份召開一個小型茶會,為在下和一些知近的公卿們先溝通一下?」

  「這個……不成問題!」看著他略帶企盼的目光,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心中所想。

  亂世就要結束了,看明白這點並不需要太敏銳的目光!但之後各人何去何從,就有些費思量了。明智光秀不太屬意外蕃重鎮,卻一下子把目光盯在了中央政權上面。只要織田信長開設幕府或成立個別的什麼,那他就要對那個類似執政的位置下手了,這就要求必須在掌握大義名份的朝廷裡擁有廣泛的人脈,不是簡單只靠幾句「吆喝」就能獲得的,必須混到「奴才」堆裡去。丹羽長秀年老且與世無爭,他並非沒有這個可能。看來他雖然離開了朝倉義景和足利義昭這麼多年,但「餘毒」並沒有完全肅清。

  「明智殿下請放心,這件事就請完全交給我了!」我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這件事反正和我關係不大。

  「那我就在這裡預先感謝了!」明智光秀顯得極為興奮,好像他真能直接從織田信長手心裡摳出些什麼一樣。

  「如此我就告辭了,新年一過我就著手安排!」一件小事而已,我準備告辭回家睡覺了。

  「請您再耽擱片刻,我有一個人想向您引薦!」他微微直起身子挽留,說話間果然又傳來敲門聲。「進來吧!」看來他非常清楚外面是誰。

  門口出現了明智秀滿,但他並沒有進來,而是讓進了他身後的一個人。只是個穿著粗布衣服的中年武士,皮膚黝黑一張長方形的國字臉,中等身材卻顯得孔武有力。

  「在下中島可之助,拜見諸星予州殿下!」他進來後先向我跪拜見禮,可見與明智光秀已經相當熟悉了。

  「這是……」我用探詢的目光看了看明智光秀。

  「還是讓他自己說吧!」他對那個中年武士揮了下手。

  「是,在下是土佐長宗我部氏的家臣!」中島可之助直起了身子,可依舊垂著眼皮。「鄙主上久慕織田家諸位殿下的盛名,也希望能夠得到右大將殿下的庇佑報效朝廷。四國地處偏遠難沐聖恩,所以一直以來受到三好逆賊的荼毒,士族百姓苦不堪言。鄙主公聽聞右大將殿下意欲討之,欣喜萬分,特派小的呈上一番敬意。並表示願率本家子弟,引為右大將殿下前驅!」

  「原來是長宗我部殿下派來的人……」我點了點頭,語氣顯得非常平淡。

  這個人是來拜見織田信長的,要找個人引見就求到了明智光秀,這沒有什麼可猜忌的,事情雖然意外但並不奇怪。長宗我部元親的能力非常的強,土佐軍也是眾所周知的一支強兵。只是他看來並沒有多瞧得起我,是想直接在織田信長的手裡討得一席之地。他也未必就瞧得起明智光秀,這個人可能只是自己找到的關係。

  「這位中島大人和我手下齋籐利三是親戚,所以就直接找到了這裡……」明智光秀看我反應有些遲鈍,以為是飲酒過度的後果,因而就主動介紹了起來。「雖然中島大人希望直接晉見主公,我本人也認為這是一件好事,但畢竟現在負責主管四國事務的是你諸星殿下,還是由你來替他引見的好。長宗我部殿下如此深識大體,本來就是一件值得稱道的舉動嘛!」

  「是,請諸星予州殿下成全!」中島可之助也這樣說到。「為了報答殿下的恩惠,鄙主公在小的來時已經準備了……」他的手向懷中摸去。

  「謝禮就不必要了,我會盡快安排你晉見主公的!」我伸手向前一立,作了個阻止的手勢。「想必大人在來時,長宗我部殿下一定已經對你說了很多事情,諸如對右大將的忠誠啦、四國等地的局勢啦、長宗我部家的未來啦等等,可能還有囑咐了大人對什麼人該如何如何說,對另外的人又要如何如何措辭……」

  「予州殿下……」中島可之助腦門冒出了汗珠,眼睛突出如金魚一般,可能因為皮膚黑的關係,臉上的變色倒不是很明顯。

  「聽我把話說完!」我再次抬起手掌阻止了他。「這些和我沒什麼關係,我也不會向中島大人你打聽。這些完全沒有意思,你們想怎麼作就去作好了!我會請右大將殿下接見你,也不會作出什麼不利於長宗我部殿下或長宗我部家的言行!」看到他鬆了口氣後我又說道:「不過作為我還是要對大人和長宗我部殿下進一言:大人盡可以趁這次的機會,多看多聽一些事情然後上復給貴主公。再請他仔細想一想,他所想的那些『將來』是否符合實際!」

  明智光秀驚訝地看著我,可能在懷疑之前自己關於我已經喝醉的結論。

  中島可之助的眼睛繼續向外突出,喉頭不停蠕動吞嚥著唾液。這是怎麼回事他不清楚,以他的身份和智力也不可能搞清楚。「我……小的回去後,一定將您的教誨如實上稟!」他只能這麼說到。

  「那我就放心了!下面我們來說一下晉見右大將需要注意的事情……」在他們兩個的目瞪口呆中,我滔滔不絕地講起了有關此次外事活動可能涉及的問題和忌諱,直至東方開始出現朦朧的魚肚白。「那麼我就告辭了!」我站起身準備離開。

  「我來送予州殿下出去……」明智光秀也馬上站了起來。

  「有秀滿就可以了,殿下這麼鄭重反而不好!」我推辭到。

  「也好!」明智光秀也不是個拖拉的人。

  「可以問個問題嗎?」在門已經拉開時,中島可之助終於問了出來。「殿下為什麼要對小的說剛才那番話,小的實在想不出!」他覺得至少應該將來對主子應該有個解釋。

  「你不明白嗎?」我歎了口氣。「不管願不願意,今後這段時間我是和四國連在一起了,打也打不散!」說完我就走了出去。

  一直到回家這段路上我都在考慮一個詞,那就是「好高騖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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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1 20:45:1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夢幻之南海 49、盛典華章

  安土城的規模確實宏偉,但在今天還是有些略顯不足。記得當年在尾張的時候,除夕夜宴所有家臣都是可以帶上全部家眷的,雖然今天的地方大了可人也多了,而且地方增加的速度遠遠趕不上人的增加。
  因為增加了大量附庸大名,以及各種官方和非官方的尊貴客人,所以大廳裡足輕頭級別的家臣已經無法進來,而且不論哪一個級別的人只能帶上正室和兒子參加。雖然多了無窮聲威赫赫的隆重,卻也少了許多艱苦奮鬥時的默默溫馨。

  既然大廳裡擁擠院子裡自然也好不到那裡去,我們每個人都被告知車駕隨從留在內城城門處,自行走入天守閣。即便如此依然有些像廟會的感覺,雖不至於摩肩接踵但身前身後也全是人了。

  「請問您的品級?在哪個部隊任職……」在天守閣的入口處,山內一豐攔住我機械地問到。

  「嗨!」我用手中的折扇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看清楚點,連我都不認識啦!」

  「都忙暈了!」他臉上有如被石化的笑容終於脫落,然後是恢復了生動的疲憊。「這麼一會兒我接了兩百多人,現在看誰都是一個模樣了!」

  「你不是少主身邊的侍從嗎?怎麼又回來幹這個了!」看著前後左右亂哄哄的一團,有些奇怪他怎麼會在這裡。

  「現在人手緊張,誰還管你原來是哪的!」正說著又有別人走了過來。「你自己進去吧!還洛B鄖白笫值哪歉鑾  倉皇歉 叩壤幢雋粑幌麓 宋逑底笥遙 彼「跟緊!」為了怕擠散我緊緊拉住了仙芝的手,還好沒有把小孩子帶來,不然真是照顧不過來。仙芝臉紅紅地跟在我後面。

  好不容易來到了自己的位子上,這才稍稍地鬆了一口氣。茶水和果點已經擺在了上面,但邊上並沒有人侍侯,還是因為只有我和仙芝兩個人來,所以這一桌顯得非常寬鬆。

  「先吃點兒東西,一會兒備不住必須要喝酒!」我悄悄對仙芝囑咐著。

  人們絡繹不絕地進來,然後各自找著自己的位置,坐定後就是和周圍左右相熟的人交談,所以一直也沒能安靜下來。這次織田信忠和他的兩個弟弟信孝與信雄,都有了各自的席位,而不再與織田信長同桌,身邊也都有各自的一個小群體。不過因為後兩個只是剛剛元服而且是繼承附庸大名,所以略略顯得有些單薄。

  池田恆興也坐到了一門眾那邊,他挽著阿市進來時還引起了一場小小的哄動。阿市的身份相當敏感而且依舊保持著一定的美貌,所以在織田家的內部關係中還是極為重要的一環。也有人主動與我寒暄,但畢竟不是今天的主角。

  「你還得真夠早的!」「猴子」帶著寧寧走了過來,他的位置還是在我左近。只是淺野長政和羽柴秀長因為身份問題沒有同來,兒子什麼的就不必說了。「居然比我還積極,真是有些反常了!」他說著就坐在了我的身邊,寧寧也與仙芝攀談起來。

  「來晚的話怕被堵在外面!」我微笑著答了一句然後向前靠了靠身子。「你對備中的事情有什打算,是否需要水軍相助?」

  「雖然三村家還是大約兩萬軍隊,但卻沒有值得擔心的將領存在!」他倒是沒有想瞞我的意思,不是因為信任我,而是以後可能說不定會有局勢的改變。「三村元親並不足懼,但不知道毛利家會是個什麼態度。雖然他們如今直接出兵的可能性並不大,但一定會煽動其他的人。現在主公執掌天下的大局已定,所以不想顯得過於咄咄逼人。要是動用水軍兩路襲擊,預謀的跡象就太明顯了,還是我自己慢慢製造機會吧!」

  「你自己有數就好!」我也沒有繼續追問。現在我們利益相關體的趨勢越來越明顯,幾乎已經談不到感情的問題。以後他有困難我還是會幫,但已經不會無利起早了。備中……有兩個港口和海島還是不錯的!「對於柴田的晉陞聽說了嗎?他的領地已經超過百萬石了!」我指得是柴田勝家補續加賀、越中守護的事情。

  「是啊!」他的胸部劇烈起伏了一下,但是又迅速平靜了下來。「加賀的一向宗還未平復就又去惹上杉謙信,但願……」他的下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我猜測是「噎死他!」。

  「聽說這次上杉謙信也派員來賀,那麼就表示他已經懼怕主公了!」我的眼睛向大廳的裡側瞅去,那裡已經開始有侍衛列隊了。「而且你最好別盼著柴田那裡有麻煩,那對你我都未必是一件好事!」

  「為什麼?!」一怔之後他不服氣地叫了起來。

  我沒有回答,只是示意他不要說話了。

  「主公到……」侍從用一柄特製的粗柄短槍在地板上重重頓了一下後,扯著嗓子對大廳了喊了一聲,眾人立刻結束交談安靜了下來。

  織田信長氣宇軒昂地 、 、 走了出來,一雙鷹眼今天出奇的明亮,除了衣飾華美外他今天還明顯經過了一番特別地修飾,兩撇小鬍子上居然都刷了油。

  「近衛閣下、西園寺閣下、飛鳥井閣下……到!」尾隨著織田信長的名字是三位公卿,儘管舉止高雅態度卻有些像跟班。作為身份最高的關白太政大臣近衛前久,居然還是在昨天趕著來作這個「跟班」的。

  「近衛閣下請!」來到位子上後織田信長只對近衛前久作了個客氣的表示,可自己身子已經往下坐去。

  「還是織田殿下請!」三位公卿客氣地推辭著織田信長實際上並不曾存在的「客氣」。

  「諸位殿下、大人!」可能織田信長自己也覺得並不需要太「客氣」,直接跳過謙讓的程序進入開場白。「這一年來我們織田家再次取得了輝煌的成績,諸位的功績也是人所共見的!在我們共同的努力下,天下的太平盛世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真正的樂土……」他的口才確實不錯,尤其是在鼓動和吹噓的時候。

  在織田信長口若懸河的時候,下面的人不管願意不願意都作出側耳傾聽、大為感動的樣子,好像也唯有如此才能顯示出自己對織田家的忠誠。不過身邊那只「猴子」倒是真的聽得非常仔細,嘴唇也在一張一合地叨念著什麼,應該是仔細品味著未來新的形勢動態,時刻算計自己可能的利益。「幸虧有很多人幫我收集、整理、分析,不然也該禿得成了他這個樣子了!」我揶揄地想到。

  偶一回頭我吃了一驚,隔著六七張桌子外的松永久秀居然在擦眼淚?!不是僅僅裝模作樣的事,真真正正拿著一塊雪白的手帕在擦眼睛,不但手絹濕潤眼睛通紅,鼻子裡還不停發出「嗚、嗚」的聲音,不過手絹裡是否加了辣椒或者洋蔥我就不知道了。可織田信長卻絲毫也沒有怪他破壞氣氛的意思,相反還偶爾用欣慰和讚賞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

  「這個老王八蛋,真能裝!」很多人和我一樣在心裡痛罵他的同時,也在遺憾著自己準備的不足。想必很多人都在問自己,我怎麼就不能這麼無恥、這麼的不要臉呢?

  能幹的人通常不只精通一種技能,松永久秀即便不當商人或者武士,作一個演員也一定能夠成為大師。出於對火候的精湛把握,他並沒有把表演轉化為鬧劇,始終控制在恰到好處的程度。

  「右大將殿下,老臣……老臣實在是太激動了!」織田信長一說完,他就搶上去第一個說到。「天下能恢復這太平盛世,都是右大將您的一人之功。您的德行可比唐堯、虞舜,功業蓋過夏禹、成湯,生在這個時代是全天下人的福氣啊!」說完他激動地又擦了擦眼淚。

  「是啊!是啊!松永殿下說的太對了……」不管心裡是怎麼罵的,眾人必須隨聲附和。

  「松永殿下實在是過譽了,大家也不要這麼相互恭維!」織田信長這次沒有作過多的謙讓,只是非常泛泛地說了一句,隨即就轉向了左邊並列主位的近衛前久。「近衛閣下,您說不是也說兩句啊?」

  「是、是、是,是該說兩句……」近衛前久也拿出了一塊手帕,不過是為了擦去額頭上冒出的汗珠。可能是因為屋子裡有些熱了,他稍微推了一下高高的立烏帽。「今天我們大家匯聚在這裡,一切均是源自織田殿下的曠世功德。松永殿下剛才的話我非常贊同,可以媲美這樣偉業的唯有古之聖賢!對此天皇陛下亦已深知,因此特命本閣來頒布一道御旨!」說著他收起手帕,從侍從遞上的盒子裡取出一卷紙雙手捧到織田信長面前。

  「這是……」織田信長皺眉盯著那卷東西,表現得非常「意外」。

  「有鑒於織田殿下的曠世奇功,天皇陛下下詔任命殿下為正二位內大臣!」那位位極人臣的近衛關白此刻卻表現得有些諂媚。

  「些許微勞居然讓陛下如此掛懷,我信長實在是愧不敢當!內大臣是朝廷的輔政要職,我就……」織田信長微微沉吟了一下,彷彿在考慮著謙讓的措辭。「愧領了吧!」說完一把將那卷紙接了過去。

  「恭賀織田內府殿下!」又是松永久秀搶先高呼。

  「恭賀織田內府殿下!」眾人隨之。

  「真是個熱烈場面啊……」織田信長看著眼前的景象好像很欣慰,又好像還有一絲遺憾。

  「回稟主公!」這時一個守門的侍大將跑進來稟報道:「上杉殿下的使者剛剛到了,就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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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1 20:47: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夢幻之南海 50、龍吟

  能得到朝廷冊封為內大臣的職位,織田信長自然是非常高興,但與上杉謙信的前來降服比起來就算不上什麼了!
  織田信長心裡害怕武田信玄,這件事瞭解他的人其實都知道。他自己也知道這件事瞞不住多少人,而以他的偏執心理這又是絕對無法容忍的。武田信玄死了,去掉了壓在織田信長心頭的一塊萬斤巨石,可另一塊巨石又隨之壓了過來。人死了就已經完結了,一個死人可怎麼超越啊?織田信長已經不可能在正面擊敗武田信玄了,那豈不是永遠將生活在他的陰影之下?這讓心高氣傲的織田信長怎麼受得了!

  現在好了!上杉謙信前來低頭稱臣,這可是武田信玄窮其一生也沒有達到的目標。現在他織田信長作到了,這不說明他比武田信玄要高明上許多嗎?在這個他一手建立的天下第一城堡裡,在公卿關白以及所有遠近大名面前,與武田信玄並稱「龍虎」的上杉謙信上表稱賀,他織田信長不是天下第一那誰是天下第一?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一個滿身風霜的武士從外面走了進來,看歲數已經年近五十,雖然面目平凡無奇衣著也很樸素,但卻帶著一種無法為人所忽視的氣勢,那是經歷了浴血百戰出生入死後得到的氣勢。雖然他是由一個織田家的將領領進來的,但所有賓客們都本能地忽略了他前面的人。

  看到這個人雙手空而且沒有副手,織田信長有些詫異又有些失望,不過並沒有因此而發怒。「是直江大人啊!一路辛苦了,請坐吧!」一個侍從在他的耳邊嘀咕了兩句,他的面色稍微好了些。

  「謝謝了!」直江景綱以北國人特有的憨直答應了一聲,然後自顧自地坐在那裡搓了搓手。

  「大人看樣子是操勞了,一路上不太好走吧!」織田信長並沒有責怪他的無禮,反而寬容的問候到。有時候他也會表現出雍容大度的風範,不過一般都是在已經掌握大局的公開場合。

  「是啊!我原本起程是不晚的,可路上遇到了一場大雪!」直江景綱也沒有對織田信長的關懷進行答謝,而是自顧自地對雙手哈著氣。「本來也不想趕在這麼晚的時候才到達,可耽誤了兩天也實在沒辦法。路上冒著大雪趕路連馬都掉膘了,以為只有東北會這樣,想不到緊急也是如此……喂,有熱湯嗎?最好是來上一杯燙酒!」他對不遠處的一個侍從招呼。

  「哦?」那個侍從有些犯傻,這樣不見外的客人並不常見。按道理應該是客人表示一番不辭辛勞的仰慕,而主人在慰問之後賞賜酒席,不過也有主人誠心難堪客人的情況,所以呈上酒宴要等主人的吩咐。

  「傻站在那裡幹什麼,沒聽到直江大人的吩咐嗎?」雖然織田心戰也有些不明就裡,但在這種情況下只能表現出大度寬容,也許北方的武士們就是這樣說話的吧?

  「果然是香濃的好酒,怪不得各地的大名們都要爭先恐後地到京都來哪!」直江景綱捧起送上的美酒滿滿飲下一大杯,然後感慨萬千的說到。「不過這樣的酒卻少了些烈性,長期飲用只怕渾身的骨頭會變得越來越軟。公卿顯貴們或許並不在意這一回事,但是武士們……就要缺乏經歷風雪的意志了!」

  「嘩……」儘管非常不禮貌可還是響起了一陣低低的議論,這個人未免是過於的特立獨行了!難不成這裡有什麼問題,上杉謙信也是在喝醉的情況下派出了這麼個人。

  「這個人是不是腦袋受過傷,至今也沒好利落?」「猴子」用疑惑的語氣低低對我說道:「這個直江景綱也算是越後有名的大將,沒聽說過有這樣的毛病啊!」

  「這我就更不清楚了!」我的目光依次看向近衛前久、西園寺公廣和飛鳥井雅教,這三位貴人的臉已經羞成了紅布。

  「謙信公遣大人前來,不知道有什麼指教嗎?」織田信長現在對這個人也是不敢「領教」了,想說完正題趕緊把這一頁揭過去。

  「哦,鄙主公聽聞右大將建立……」直江景綱聽他問就隨口說到,並沒有拿出書信一類的東西。

  「大人錯了……」飛鳥井雅教不知死地打斷了他的話,諂媚的繼續猛拍織田信長馬屁。「織田殿下功高德勳,蒙天皇陛下施恩進階,已經是正二位的內大臣了!」

  「又降價了?這在越後時卻還不曾聽說!」直江景綱用淳樸天真的表情,重重地打了他一記「耳光」。「自應仁之亂以後,朝廷聲威是大不如前了!一些諂佞小人不但蠱惑聖聽賣官鬻爵,還為求眼前蠅頭小利而一再降價。殊不知『人必自重人衡重之』,自己都落價到了這個地步還能指望別人看得起嗎?」

  飛鳥井雅教的腦袋已經快要藏到了桌子下面,只可惜地板上沒有個窟窿讓他好鑽下去。雖說如今的公卿確實已經失去了權力,但讓人家這麼當面侮辱也實在是絕無僅有的事情。

  「直江大人真是詼諧,這倒是為今日的聚會增加了些歡樂喜氣!」近衛前久雖說歲數不是很大,但作為執掌朝政的關白承受力(或者說是臉皮)要比一般人更強些。他知道此時此刻絕對不能申飭或者辯解,不然就是名垂「青史」的絕世笑話,索性不如大事化小一筆帶過。「謙信公之忠義之名天下皆聞,就是天皇陛下也是屢有提及。十數年前他上京蒙陛下召見,在下不才亦曾參與其事,至今想來,謙信公的風采依舊令在下心儀不已!謙信公素秉義行,遣大人來必是又有什麼關乎天下的大事吧?」

  「妙!」我在心裡也不禁喝了一聲彩。按照他的說法,如果直江景綱再要一味的挖苦諷刺,那麼就是也給上杉謙信臉上摸了黑!既然上杉謙信是忠於這個朝廷的,那麼你這個家臣總是攻擊朝廷重臣是何居心,而且上杉謙信派你來總不見得是胡鬧的吧?那也有失他的身份。現在台階是給了,關鍵看直江景綱如何接招了。

  「近衛閣下說得是……」見他說話直江景綱果然嚴肅了些,不知道是尊重他的品階還是為人。「鄙主公長久以來一直致力於天下大義的推行,哪怕是面對再多的橫暴勢力也決不退縮。鄙主公從不認為作這些事需要什麼褒獎頌揚,只是秉承著胸中的一腔天地正氣。鄙主公之所以此次遣下臣前來,就看到了天下一股承平的希望,對於早日還天下以正道,越後上下絕不計生死,更不應放棄這樣一個機會。所以下臣帶來的就是這樣一個意思,請朝廷和織田殿下能夠允許我們盡一份力!」

  「好呀、好呀,不愧是名聞遐邇的謙信公!」近衛前久如春風拂面的鼓起了掌,看看織田信長又看看直江景綱,終於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能有謙信公和織田內府殿下共同攜手,這下真得是承平有望了!從此諸般宵小之徒再不足慮,天下百姓安居樂業,此乃開百世未有之功業,天賜鴻運與我朝。我等能夠親歷此等盛事,足可堪慰平生。此間事了,我將立刻上疏天皇陛下,佈告天下,以慰海內人心!」事情總算有了轉機,好不容易吃上飽飯的公卿們最怕的就是戰亂。

  「嗯……」織田信長原本已經開始鐵青的臉色開始緩和了下來,上杉謙信能夠承認他是穩定亂世的「希望」就算一種變相低頭了。個別手下因為心裡彆扭說幾句怪話可以被原諒,這也正是他向天下展示胸襟的時候。「謙信公的話實在是過譽了,我信長更是深表慚愧。現在朝廷初定天下還不太平,急盼謙信公早日上京共襄盛舉,我信長也好能夠早晚請教!」

  「其實不必那麼麻煩,欲使天下安寧織田殿下一人足以!」直江景綱一反剛才的態度,居然給織田信長戴起了「高帽子」。可此時的話裡諷刺的意味已經相當明顯,不少人已經意識到情況大大的不對了。

  「謙信公是不是過謙了,織田內府殿下和我們都是急盼著他為天下盡一份力呢!」西園寺公廣一時頭昏重又犯了飛鳥井雅教的錯誤,居然一點也沒有吸取別人的教訓。

  「那倒也不是……」直江景綱這時已經不再做作,臉上浮現的儘是冷笑。「鄙主公言道:當今天下的禍亂之源就是織田,此逆一去天下立刻太平!若是織田殿下能體念天下蒼生之苦,散去部隊交出領地,從此出家避世以贖前罪,則是天下幸甚!百姓幸甚!如若不然,鄙主公只好揮師西進,為天下除惡了!」

  靜,難以想像的靜,確切說是所有人都傻了!

  「請直江大人下去休息吧!」好半天織田信長才憋出這麼一句。

  「那外臣就恭候織田殿下的答覆了!」直江景綱也不客氣,回身施施然隨一個近侍走了出去。

  「柴田勝家!」他的身影剛消失在門口,織田信長就一腳踢翻了桌子。

  「是,主公!」柴田勝家誠惶誠恐地跑出去跪在了當中。

  「但凡你在北陸有點兒出息,我又怎麼會受到這樣的侮辱!」織田信長指著他的鼻子開始破口大罵,好半天後才稍稍平靜了下來。「忠兵衛、猴子!你們兩個明天一早就滾回去準備,我絕不與上杉謙信善罷甘休!」

  「是!」我和羽柴秀吉也急忙出列回答。「我說得怎麼樣?你的備中只怕要多等等了!」我趁人不主意小聲對羽柴秀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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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1 20:48:1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夢幻之南海 51、蛟龍出海(上)

  雖然織田信長暴跳如雷,並當即讓直江景綱帶去了他給上杉謙信的戰書,可事實上戰爭並沒有很快地爆發。
  天正四年(1576)到天正五年的這個冬天非常之冷,北陸道無論南北都下了沒膝深的大雪,直到了四月中才算基本恢復了通行,但在這個冬天用兵是不要想了,而且越前、加賀、越中、能登和越後這幾個國家都將因春耕過短,而面臨著農作物的大規模減產。

  織田信長在作戰這方面並不是個太「講究」的人,他原準備趁著春耕之際,憑借兵農分離的優勢搶先進攻。可不想上杉謙信棋高一招,在伊賀挑起了百地丹波的叛亂。雖然手忙腳亂地最終平服了下去,可因為山嶺縱橫並沒有除根。等織田信長騰出手腳的時候,那邊上杉謙信也擺明車馬作好了準備。

  天正五年(1577)七月,在織田信長的一再上疏下,天皇調解不成下詔宣佈上杉謙信為朝敵,並授權織田信長派軍討伐。

  八月初,織田信長任命柴田勝家為越後征討軍總大將,調集北近江、越前、加賀之兵馬35000歸其指揮,並另外命我和羽柴秀吉率軍參戰,自備糧草但歸其節制。

  八月中我開始率軍12000北上,並於月底進入越前境內,向這次的聚集地越前北之莊城進發。

  我這次除了直轄人馬外,只徵調了根來500鐵炮眾和丹波赤井直正2000足輕。這兩支部隊的戰鬥力多少還強些,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如果附庸征的太多,不止是糧草耗費巨大還要擔心他們在關鍵的時刻崩潰,與上杉謙信作戰並非沒有這種可能。

  「你說我們這次和上杉謙信作戰,取勝的機會大不大?」我騎在「黃金」上對蒲生氏鄉問到。

  要說明一下,這已經不是第一匹「黃金」,那匹馬因為上了年紀已經光榮退役了。現在這匹是在山城桂川口城牧場精選的第一代「黃金」的後代,因為模樣近似所以還叫這個名字。

  「要想贏……只怕會很困難!」蒲生氏鄉同樣也避免了「失敗」這個字眼,此次出征竹中半兵衛鎮國,而由他擔任前敵軍師的職務。「……越後軍勢之強自不待言,而且此刻他們只怕早已有了充足的準備。照目前的情況來分析,戰場應該是在越中到加賀一線,而這恰恰是一塊我們誰都不熟悉的地方。據屬下所知,這裡地形複雜多變,地圖上的東西未必精確全面。雖說我們的忍者力量相當之強,但處處要靠忍者領路的將領,恐怕也就難有很大作為了!」

  「嗯!這是地利……」我也並不看好這場戰爭,很大程度上織田信長有制氣的成份。「你再說說人和,越後軍的情況你心裡有底嗎?」

  「越後之強在於人!」蒲生氏鄉說起這一點非常感慨,思緒似乎已經飛向了並不十分遙遠的那個國度。「原本越後不是一個好地方,雖然出產良馬而且土地還算肥沃,但民風實在是太野了。無論是以前的守護還是後來的長尾家,都不曾真真正正地控制過那裡,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上杉謙信的出現……」

  我處於默默無言中,關於那裡的事我也有個大概的印象。與武田信玄殘酷的殺戮不同,上杉謙信這個人的個人魅力似乎帶著更多神秘的面紗。

  「……現在越後的大族又或者是上杉謙信手下的重臣,似乎沒有哪個不曾反叛過他!」與我的思路大致相同,蒲生氏鄉果然也提到了這件事。「按理說經歷了這麼多次的背信棄義,一般人即便是不發瘋,也早該變得乖戾暴虐了!」

  「就像主公那樣?」我開了個不算玩笑的玩笑,會在他面前這麼說是因為我有把握他不會出賣我。

  「是的!主公之所以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年輕時的經歷不能不說是一個重要因素。」他的嘴角也掛出了一絲近似玩笑的苦笑。「可主公經歷的那些背叛,要是和上杉謙信比起來就實在是算不上什麼了!就算是這樣,上杉謙信依舊相信所有人、幫助所有的人,無論是曾經背叛過他幾次。雖然他也是從自己哥哥手中奪取的家督之位,但那也是被逼到了最後關頭。他給我的印象幾乎是品德上的完人,從來都是站在正義的一方,可按理說這種人早該在這個世道裡死絕了呀!」

  「像這樣身邊時刻充滿背叛者的統帥,居然讓他安然經歷了這麼多出生入死的大戰,還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我自問沒有這樣的胸襟,也不敢試自己究竟有沒有這樣的運氣。

  「其實在整理各地的背景情報時,我還發現了這樣一件事情!」蒲生氏鄉歎了一口氣,好像是自己也不相信。「……在第一次川中島戰役之前,武田信玄曾經試圖策反越後的將領,其中本莊繁長和中條籐資已經收下了武田家的黃金。據說上杉謙信也知道了這件事,可他沒有任何表示,一切如常地帶著他們出戰,結果在戰場上這兩個人英勇作戰,沒有發生任何不正常的事情!」

  「會有這樣的事情,是不是有傳說的成份?」我並沒有看到過這則記錄,浩如煙海的檔案我也不可能每篇都過目。不過根據我的感覺,如果真是這樣事後不可能悄無聲息,武田信玄可不是個能容忍別人耍自己的人。

  「時間太長了並不能十分肯定,不過還是有一些間接證據的!」蒲生氏鄉搖搖頭,並沒有說出我想聽的答案。「只是聽說後來這兩個人托中間人退回了黃金,並帶話給武田信玄說:沒人可以直接在上杉謙信面前背叛,光是那兩道目光就能壓垮一個人的意志。所以只好對武田殿下抱歉了!」

  「真的會有這樣的事……」我感到了一陣發自內心的震撼,這可是連織田信長都達不到的境界。要是上杉謙信真的是這樣一個人,至少憑我是無法戰勝的。

  蒲生氏鄉看了看我又把目光轉向地面,對於這樣一個對手他也談不上任何把握。

  「孫子言『知己知彼』,說完了敵人再說說我們自己吧!」我強自振奮到。

  「其實本家的問題全在殿下眼中,一切也都無可奈何了!」他苦笑道:「雖說主公命殿下與羽柴、柴田兩位合兵一處,就綜合勢力雖無可說,但其實卻是個不勝之師。殿下與羽柴殿下縱然接受柴田殿下的指揮,但實際上不可能心無怨念。再說勝則無益、敗則有過,大家又怎麼會眾志成城!」

  「嗯……」我默默地點了點頭,實際上這也正是我所憂慮的。

  「猴子」對於功利的熱切使他事必爭先,要想趕在他前面通常幾乎是不可能的。可此次出兵我雖然道路比他近些,但卻是從所屬四國調集的兵馬,他的人馬集中於播磨,可此刻的路途卻足足比我晚了七天。這種狀態下,他的意圖也就大概可以猜到了!

  不說別人單說我自己,也不可能拿著老本去給柴田勝家當炮灰。就算我真的大公無私(傻)到了這個地步,柴田勝家也決不會念到我絲毫好處。到時候三路大軍聚集一處,勝則相爭敗必諉過,要打勝仗那倒是出了奇跡!

  「唉!」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事情到了這一步只能走著看了。其實我有一件事情心裡一隻不明白,這麼重要的戰事織田信長為什麼不親自出戰?是他看不起上杉謙信,還是他自己輸不起?如果是前者未免過於大牌,如果是後者……那就是他自己對這場戰爭也沒有任何把握?

  事情既然是這樣我也沒有絲毫辦法,靠著我這根木頭來支撐整個大廈未免不現實,還是警覺著點別讓那條「龍」吃了的好。

  「主公!」加籐段藏這時騎馬從前面匆匆趕來,神色間帶著一股風霜之色。

  「段藏?」我一愣勒住了座下的戰馬,有些意外於他的出現。這次我派他先期到達主戰的越中地區偵查情況,上杉謙信的監視另有人負責,那他怎麼會回來了?

  「主公,上杉謙信動了!」加籐段藏飛速來到我的面前,有些緊張地對我說到。

  「還有別的什麼嗎?」我心裡有些責怪他的沉不住氣,上杉謙信這時發兵也很正常。現在更應該密切注視他的動向,怎麼能一點兒狀況就親自回來。

  「大前天屬下接到上杉謙信離開春日山城的消息,可僅用了一天他就掃平了能登的親織田勢力……」

  「什麼?!」這回是我大驚小怪了,沒想到上杉謙信如此的迅速。因為兩大勢力的交惡,能登地區出現了一定的分裂,沒想到他居然能如此迅速的搞定。「都完了嗎?」我難以置信地問到。

  「游佐、長續、溫井三家全完了,越後軍現在估計此刻已經進抵越中邊境了!」加籐段藏輕輕地喘了一口氣。「因為怕主公想要瞭解詳細情況而信上又說不清楚,屬下這才匆匆趕回!」

  「上杉謙信出動了多少部隊?」想了半天後我問到。

  「大約有38000人,其中有10000左右的騎兵!」加籐段藏對我說。「……不過越後的騎兵多為輕騎,盔甲比一般足輕強不了多少,武器也以長槍為主!」

  近四萬的人馬跨國作戰只需要一天,上杉謙信實在是太可怕了!「今天就在這裡紮營!」我對手下傳令到。「給我仔細講講上杉謙信是怎麼做到的!」我又對加籐段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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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1 20:48:4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夢幻之南海 52、蛟龍出海(下)

  我帶著蒲生氏鄉、山中鹿之介、島勝猛和新八郎走進了北之莊城的大門,雖然來到這裡已經有五天,可這也只是我第二次進這扇大門。
  我到達這裡後柴田勝家派遣佐佐成政和前田利家來歡迎我,但他本人卻只是安安穩穩地等在城裡。雖然作為本次戰役的主將這麼作亦無不可,但我們這是來他的土地上抵禦敵人,換而言之是協助他的援軍,這麼作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再說我與他相比差距只是在排名上,並沒有實際品階上的高低貴賤之分,再要這樣就是明顯的瞧不起人了。

  對這種作法我自然是憋了一肚子氣,進城見了他一面算是點了個卯。之後我推辭了他在城裡替我軍隊安排的住處,在離城五裡處紮下了營盤。後來他邀我共商軍情,我也用一路顛簸身體不適推辭掉了,反正「猴子」也沒有來,我犯不著一個人跟他較勁兒!

  昨天晚上羽柴軍8000餘人終於姍姍來遲,這還是在後來織田信長的催促下加快了進度。再也沒什麼借口了,我也只好進城來聽從柴田勝家的「調遣」了。

  「早啊!」內城的簷廊裡碰到了同樣來參加會議的羽柴秀吉,他的身邊跟著黑田官兵衛、淺野長政、蜂須賀政勝以及福島正則。看到他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我忍不住開起了玩笑。

  「我是走得慢了點兒,可還是趕了別人一個措手不及!」說著他忿忿不平地朝裡面一努嘴說道:「瞧!我們都到了這裡還沒有見到人影,也不知道主人是什麼時候起的!」

  我作出了一臉身有同感的神色,向上看看說道:「這兒的屋簷太矮了,低低頭吧!」之後還故意皺皺眉,歎了口氣。

  「諸星殿下、羽柴殿下,兩位辛苦了!」柴田勝家好在還沒有大刺刺地坐著等我們進來,總算是站在會議室的門口還一人對我們點了一下頭。不過那眼睛裡的輕蔑至少我可以清晰地感到,這只可惡粗野的大猩猩!

  「倒是我們來遲,讓柴田修理殿下久等了!」「猴子」對著他滿臉堆笑,可聲音卻是從槽牙後面擠出來的。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客套了,請兩位殿下入座我們討論軍情吧!」柴田勝家果然立刻回復故態,轉身就走回去坐在了主位上。

  我和羽柴秀吉對視了一眼也走進去坐在了左右上手,此時屋子裡已經有了幾個人,包括佐佐成政、前田利家、蜂屋賴隆等幾個原來就有些身份的人。

  「如今上杉謙信已經平定了能登,不知兩位殿下對此次出戰有什麼高見嗎?」程序上作為主將柴田勝家是要問一句,有多少誠意也就不好說了。

  「我們初來乍到情況不清,一切還是請柴田修理殿下吩咐吧!」我沒有接著毫無意義的禮敬,反正輸贏都是你的,只要不誠心坑我們也不會太乍刺。

  「如此我就不恭了,先來大概說說眼前的情況!」柴田勝家一擺手,兩名侍從拉起了一幅五尺見方的北陸道地圖。「越後軍在平定了能登之後穿過了邊界,於七日前攻克了古國府城和阿尾城。但其後上杉謙信的主力並沒有繼續進攻,據最新消息表明他們至今依舊留在那裡。不過他派出了小股的騎兵潛入我戰線縱深進行襲擾,最遠處已經深達加賀境內。按理說這不太符合上杉謙信不喜久戰的慣例,所以這也是我們制定戰略的一個關鍵所在!」

  「這確實很是奇怪……」羽柴秀吉皺著眉頭雙手抱肩,神色顯得很是慎重。「不知道柴田修理殿下和諸位大人還有什麼消息或判斷,我們從西國而來畢竟對上杉謙信還不熟悉啊!」

  我在心裡更有「譜」了,這只「猴子」打的是和我同樣的算盤。

  「外間把上杉謙信傳得神乎其神,那也只是因為他以前一直是在和東北的『小雜魚』爭鬥罷了!」佐佐成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發出了一陣冷笑,這傢伙比柴田勝家更狂妄而且愚蠢。「上杉謙信不敢進兵說明他缺乏信心,面對我們超過他一半的軍隊有些嘀咕了!越後之兵雖說凶悍但裝備低劣,我軍在作戰中發揮鐵炮的優勢必不難取勝。就像在長筱那樣……」他越說越興奮,最後還雙手比劃了起來。

  「嗯……嗯、嗯……」我一邊聽一邊微笑點頭,可心裡卻在一遍又一遍地罵著蠢貨。

  上杉謙信的大小戰役可以說經歷了無數,但他有一個特點就是從來不到別人給他準備好的戰場裡去。無論是數次與武田信玄爭鬥川中島,還是揮十萬大軍圍攻小田原,他總是能夠巧妙避開對手有準備的區域,而在對手調整戰場態勢之前,他就已經率先完成了變更,這一切總是能夠搶在敵人之前。

  現在上杉謙信平能登而不攻越中,就是把預定的位置留給了我們,要是看不清楚這一點一頭伸了進去,說不定就會直接被他切下來。所謂那些襲擾的小股騎兵,只怕是上杉謙信已經在為戰場製造「環境」了!

  「佐佐大人不但武勇可嘉而且見識深刻,我等真是受教了!」終於等到這個傢伙說完,我又轉向了柴田勝家。「看來在我們來之前柴田殿下和諸位大人已經下了一番功夫,這樣我們也就不用再操什麼心了。不如殿下把心中的想法直說出來,我看稍微討論一下就可以照此執行了!」

  「諸星殿下所言,正和我意!」我的話音剛落,羽柴秀吉就忙不迭地點起了頭。

  「既然諸星殿下和羽柴殿下都是這樣誠懇……那麼我也就獻醜了!」柴田勝家稍微擺了一下姿態,就開始行使「總大將」的職權。「現在越後騎兵在越中四處襲擾,我們如果集中全力對應的話不但效果未必好,只怕也會被上杉謙信的主力有機可乘。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全力尋其主力決戰,借他兵力分散的機會把握也更大些!」

  「柴田修理殿下不愧是本家的元老,馳名天下的名將,我秀吉就聽從您的安排了!」「猴子」看似對柴田勝家的權威予以充份尊重,但接著就開始討價還價了。「只是近來西國也是情勢日緊,我轄下的部隊剛剛經歷了與三村氏的一場苦戰。接到主公的命令後匆忙而來,還未得到充份的修整。我只怕匆忙之間難以力戰,還請柴田修理殿下諒解!」

  「羽柴殿下的話我深有同感,千裡奔襲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還沒等柴田勝家回答我就搶先接了上來,這個時候是與「猴子」建立攻守同盟的環境。「淡路、紀伊都是剛剛平定,因此不得不留下足夠的力量以策萬全。不過雖說此次我只帶來12000兵馬,但已經包括所有精銳了!」

  「是啊!諸星殿下部隊的戰力我是深知的!」羽柴秀吉也聽出了我的意思,因此馬上給我搭了個「台階」。

  「但無論甲騎和鐵炮都無法迅速前進,輕騎又要作為側翼保障。唉,我也是實在為難哪!」我長歎了一口氣,擺出了一臉的苦相。「甲騎和鐵炮備隊雖說薄具威力,但對後勤要求都是極高,難以遠離輜重獨自行動。其中一切苦衷,還望柴田殿下能夠體諒!」

  其實只要是稍微明白點兒的人都能明白,眼下這裡不論唱多高的調子都是離心離德。鑒於織田信長的強硬態度,這仗是一定要打的,但既賠老本又丟面子的傻事誰也不會幹。我和「猴子」的話已經說得非常清楚:參戰可以,打頭陣甭想!

  「這……」柴田勝家稍稍愣了一下,然後低頭沉吟了起來。柴田勝家不可能一味地強硬抵制我們的要求,因為那甚至將導致此次合作的直接破裂。「這樣吧!兩位殿下與我分三路齊頭並進……」他終於找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由佐佐大人擔任先鋒將,前田、不破、蜂屋、金森四位大人輔佐,率領府中城12000人馬為先導。我作為中軍居中;諸星殿下為右隊沿信濃邊境前進;羽柴殿下作為左隊沿海岸一線前進,大家相互呼應互為依托,兩位殿下以為如何?」

  「柴田殿下如此體恤,我們一定竭誠效命!」我和羽柴秀吉一起認可了這個方案。

  柴田勝家雖然從骨子裡狂妄驕傲,但並不是佐佐成政那樣的傻瓜。他把作為與力的織田信長直轄部隊府中一干將領擺在前面,勝了有他一份功勞,敗了也有推托責任的餘地。而他自己擺在三路大軍的圍護當中,也就等於放到了「保險櫃」裡。

  我和「猴子」的位置各有利弊,走右路可能被北信濃的親上杉勢力攻擊,走左路則有來自海面上的威脅。不過現在北信濃是上杉、武田共管,因而並沒有太強大的力量,而上杉家也沒有太強大的水軍,所以這個結果也是可以接受的!

  「此次對上杉一戰主公甚為重視,同時也關係到我們這五萬多人的生死!」雖然心裡極不情願,但迫於形勢柴田勝家還是要拜託兩句。「……請兩位殿下務必盡力,幾路部隊不可相距過遠!」

  「這個請柴田殿下放心!」距離太遠也不安全,我們兩個自然不會拿自己開玩笑。「不知我們在何處彙集,與上杉謙信進行決戰呢?」我問到。

  「我預定的是手取川城!」柴田勝家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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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1 20:49:1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夢幻之南海 53、雲龍九現(一)

    北陸道中段的地形復雜多變,但主要還是以小型密集的丘陵為主,不過這裡與紀伊不同的是,森林和河流也是小而密集,因此誰也不敢百分百保證掌握全部情況。現在正是夏末的時節,草木的枝葉都很繁茂,因為這一地區一直以來就是大小勢力混戰的場所,缺乏安定發展的環境使這裡看上去很荒涼。村鎮與田地極少而且相隔遙遠,觸目所及多是及膝的灌木雜草。



    雖然上杉謙信安靜地等在前面,很多天都沒什麼大動作,可我們這幾支部隊依舊不敢掉以輕心。幾天來平靜的旅途並沒有使我們增加速度,相反在按部就班的同時更加警惕地加強了相互之間的聯系。



    “已經越過加賀的邊境了,這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我輕輕帶了一下有些急躁的戰馬,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對蒲生氏鄉問到。



    “忍者已經把偵查的範圍撒得很廣,有任何風吹草動我們都會及時發現!”他左右看了看,隊列的左右很遠依舊是荒涼寂靜的一片。“今天晚上我們在上熊野城住一宿,明天應該就能在手取川畔與柴田、羽柴兩位殿下會合了!昨天夜裡派了三批忍者在這段路上來回巡查,沒有任何可以威脅我們這支部隊的敵方力量!”



    “是沒有構成威脅的,而不是完全沒有?”我覺得他這句話有問題,總覺得心裡不很踏實。



    “這一帶確實有越後軍的小股部隊在活動,只是沒有任何一支的人數超過五百!”他表現得非常謹慎,但明顯比我信心高得多。“根據他們前一段時期的表現,只是攻擊一些小型目標,並沒有對任何城鎮造成威脅。而且這段路上並沒有適合伏擊的溝谷,草木也非常濕潤,所以斷路火攻的可能也不存在!”



    “你確定越後軍只有騎兵,而沒有忍軍嗎?”我再次對他確認到。



    “肯定沒有!”他回答得非常確定以及肯定。“上杉家的軒轅裡忍者很多,但都是分散在各處偵察活動,我們的忍者還同他們遭遇過。根據實地觀察和搜查擊斃的屍體可以確定,他們並沒有攜帶任何用於野戰目的的工具。所以就算聚集起了三五百人,也不可能在隱蔽的情況下有什麼作為!”



    “嗯……”我微微點了點頭,稍稍放了些心。



    此次我出於謹慎部署上相當穩重,讓鐵炮隊在山中鹿之介、可兒才藏的足輕嚴密保護下居前;島勝猛的甲騎隨我的近衛軍居中;哥薩克輕騎兵和輜重隊走在後面。每個局部都有強力兵種隨行,而且“前穩後疾”便於援助。



    上杉謙信這個對手我還沒有踫過,根據資料他與武田信玄雖然並稱“軍神”,但用兵方式還是有很大差別的。武田信玄深得“四如”兵法之妙,往往習慣用其冠絕天下的甲州軍從正面將對手從精神到肉體一起粉碎。上杉謙信似乎只偏重“風、火”兩字,即便是統帥十數萬大軍圍攻小田原城那次,也沒有進行持久不懈的作戰。好像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喜歡和敵人對耗,真正做到了“貴勝而不貴久”。



    而且好像上杉謙信似乎並不太拘於用兵的形式,從大軍列陣到分散襲擾似乎都很擅長,“車懸”陣就是這種軍事思想的代表,既有強大穩固的本陣,又有詭異游擊的分隊。



    “還真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要叫你過去的那些對手知道還不笑死!”看到我沉吟著神色不停變換,新八郎在旁邊不以為然地連連撇嘴。“上杉謙信能怎麼樣,還不一樣是兩個肩膀炕著個腦袋!他是能槍扎上不死,還是能刀砍上不傷?到時候就我一個人沖過去,取得他的腦袋還不手到擒來!我要是討取了上杉謙信的話,嘿、嘿、嘿!”他傻笑著陷入了極度YY當中,嘴裡的口水都快流了出來,好像那條越後之龍是什麼好吃的東西一樣,只是不自覺間那把“修羅之怒”總是在我左近比劃著。



    “把這東西拿開!”我生氣地用手中的軍扇撥開了那個“安全隱患”。

    “他們要是成功了,那我怎麼辦!”聽到我的話新八郎很是生氣,猛揮“修羅之怒”劈在旁邊的一塊臥牛石上,一流火星伴隨著石屑四處飛濺。“上杉謙信的腦袋一定是我的,我之所以生到這個世界上來就是為了這樣的目標。把一顆顆下凡的將星重新送回天上,這就是我生存的意義!上杉謙信,哼、哼,你的首級只能是我的!”他瞪圓的眼楮裡冒出了一股火焰,拳頭攥得嘎吧吧直響。



    “哦……”我和旁邊的幾個人都愣了神,看到他這副樣子一時無話可說。



    新八郎已經有27歲了,雖然成了家我還總是覺得他依舊不成熟。他的興趣有時真是非常匪夷所思,我一直也沒怎麼搞清楚過。沒想到他還有如此執著的一面,只是這個願望未免……



    “其實主公不必憂慮,越後軍也未必就如傳說中可怕!”島勝猛提馬趕上兩步,來到了與我並馬而行的位置上。“我軍甲騎征戰多年,如今已是爐火純青。我們也曾直面過武田家的赤備,越後上杉騎兵總不見的比他們還厲害吧!”



    “關於越後騎兵的情報很多,但我卻從來沒有親眼見到過!”我搖搖頭想起了那卷厚如城磚的檔案,同時也有些後悔上次到北海道時怎麼忘了借機會見識一下。“據說越後騎兵的裝備並不是很好,但作戰卻勇猛頑強,而且作戰方式也好像與一般人不大相同。氏鄉,你怎麼說?”



    “是否超過武田赤備我無法判斷,畢竟我們都沒有親眼見過!”大敵當前蒲生氏鄉並不想作出過於主觀的臆測。“武田赤備與越後上杉騎兵究竟孰強孰弱,只怕是個見仁見智的問題,畢竟雙方十數年的爭斗並沒有分出太明確的勝負來。不過有一個問題我想說一下,當年武田信玄正是因為看到了越後的騎兵,才產生出建立赤備的想法!”



    “作為聞名天下的一支強兵,越後騎兵必然有其可取之處!”島勝猛還是充滿了自信,這一點他倒是和新八郎有相通之處。“但是畢竟越後經濟不及近畿,上杉家雖有金山可東西到了這裡早不知價錢翻幾倍了。各方面情報一再證明,越後軍不但裝備較差而且單一,所以在對戰中的配合只存在於部隊當中,而不能夠在不同兵種間進行。大型合戰中他們如果突不破本家的戰線,那麼面對火器的遠程打擊之下就只能等著覆滅的命運了!”



    “島大人所說的,確實是和越後軍作戰的一個關鍵所在!”蒲生氏鄉對島勝猛的這個觀點也是深以為然。“據我在起程之前的反復研究,所謂‘車懸之陣’的關鍵就是把相同的部隊分成若干小股,以不同的次序、不同的角度,分批次進行遞次性的進攻,以達到瓦解對手戰斗意志的目的。只要我軍外圍始終穩固堅守,那麼還是有很大機會的!”



    “這個戰略說起來比較容易,真的執行只怕就不那麼簡單了!”我在腦中默默回憶著武田軍作戰的情景,然後再想象一番與他們對陣十多年的越後軍。“他們……究竟會是怎樣的一支軍隊呢?”我忽然有些好奇。



    “主公!”這時穿著素武士服的小川孫十郎快步走了過來,加籐段藏返回手取川前線後由他負責我身邊的即時情報匯集。“幾個方向同時傳來消息,附近的越後軍有異動的跡象!”



    “哦?”我一下子有些發愣,難道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終於來了!”新八郎倒是興奮不已。



    “多少人?從哪個方向過來的?目標是哪裡?”我想只有在搞清楚全部狀況後,才能作出最為正確的判斷。



    “敵軍人數不超過兩千,而且都是騎兵。分五個不同方向而來,看行動的路線似乎目標就是主公的中軍隊。另外更遠處還有一些敵軍,但目前還在觀望的當中!”



    “你怎麼看!”我對蒲生氏鄉問到,這件事似乎不那麼簡單。我並不是說我就一定不該遭受奇襲,但這麼點兒人馬好像不應該光天化日的來吧?



    “看樣子應該是疑兵,不過還是小心應對的好!”他謹慎地說到。



    “嗯!”我點了點頭。他的看法也對,情況不明的情況下還是保守點好。“那你就部署吧!”我對他說到。



    “傳令叫前軍保持隊型減速行進;後面的輜重隊加快速度向我們靠攏;所有近衛隊和甲騎,到前面的那座小丘上沿坡面列陣!”蒲生氏鄉發出了一個有一個命令,背插“雙鷂”旗的傳令兵分別向前後跑去。



    “你去再仔細打探,隨時通報其他方面的情況!”我把小川孫十郎也打發走了。“走!我們也到那個坡頂上去看看!”我向著蒲生氏鄉指定的那個小丘一揮軍扇,然後就帶著馬隊隆隆地向那個方向馳去。“上杉謙信,你為我準備的這第一份‘禮物’究竟是什麼呢?”我在心裡默默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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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1 20:49:5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夢幻之南海  54、雲龍九現(二)

  上杉騎兵並沒有讓我們久等,我的中軍本陣剛剛在小丘布好陣勢,他們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望遠鏡的視野裏。開始只是地平線上的一些小黑點兒,慢慢擴大後則變成了一群又一群的騎士。

  這些騎兵的裝備確實不怎麼樣,黑色的盔甲只是最簡單的皮質大路貨,頭盔雖然是鐵制但也很粗糙,而且是唯一與足輕相區別的制式裝備了!他們每個手中擎著一支三米長的長槍,比一般足輕用的只是略短些而已。不過他們的戰馬真的是很不錯,雖不高大但卻迅速而靈活,並且都是清一色的純黑毛色,這在日本的列國中可是相當奢侈的。白色的靠旗上面是清晰的“竹雀紋”,被原野上刮過的風吹得獵獵作響。

  “是要進攻我的本隊嗎?”我用望遠鏡四面八方的瞄著,搜尋著他們行進的軌跡。

  “不大像,這點人手也不可能!”蒲生氏鄉困惑地搖了搖頭,不過倒也沒有很擔心。“敵軍分為七隊,總人數也不過一千五百左右。以這點軍力要想沖破主公的本陣簡直是開玩笑,不可能有人會制定這麼瘋狂的戰術!”

  “也是!”我稍稍估算了一下,中軍由2000甲騎外加2000近衛部隊構成,而且現在占據居高臨下的地利,他們不可能有取勝的機會。“遠處還有敵軍的後續部隊嗎?”我在各個敵軍的分隊裏仔細搜尋著。

  “大約還有一千人,在距此半個時辰的位置上!”蒲生氏鄉非常確定地說道:“而且他們的布局相當分散,難以形成非常有效地攻擊力!”

  “前軍和後隊那裏沒什麼問題嗎?”我繼續前後左右地轉起了圈子,而且幅度越來越大。

  “回稟殿下,已經命令他們原地待命了!”他本能地又向前後遠處各看了一眼。“前軍已經結陣,鐵炮備隊也已准備就緒。雖然大炮對運動迅速的輕騎兵作用不是很大,但槍陣中的大量鐵炮足以把他們毀滅在進攻途中!我沒有讓後隊繼續靠近戰場,但駐紮的位置從這裏完全看得見。”

  “真是奇怪,太奇怪了!”我終于停止轉動並拿下了望遠鏡,在嘴裏喃喃自語著。

  “殿下……有什麼不妥嗎?”蒲生氏鄉有些緊張,他誤會了我的意思。

  “不是說你的部署!”我用手指著遠處那些正在迅速移動的小黑點對他說道:“我找了好半天,居然在這些騎兵裏沒有找到任何一面帥旗或馬印!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次行動是沒有人指揮的嗎?”

  “是有些不正常!”在經過一番仔細的複核後,他也點點頭說到。“一共七支小型備隊如此諧調的配合,其中不可能沒人臨陣指揮。據屬下猜測,隱瞞身份的根本目的還是在隱瞞意圖!”

  “可能是這個樣子,值得隱瞞的意圖一定不是那麼簡單!”看著越來越逼進的那些越後騎兵,我也只好以不變應萬變了。“先不要急著出擊,看看他們的行動再說!”我吩咐到。

  “是!”蒲生氏鄉答應了一聲隨即傳令道:“甲騎和旗本隊後退;長槍隊向前列陣;鐵炮隊預備!”

  需要說明的是除了津田一算率領的鐵炮本隊外,忍軍和我的近衛軍中也各有一只小型的鐵炮隊。而我的近衛軍就是由這兩百名鐵炮足輕和精銳長槍隊、旗本騎士共同組成的。

  隨著命令的傳達,所有騎士退上了小丘的半腰,長槍隊在外圍布成了一道防線,鐵炮足輕們也把紙包彈丸壓進了槍膛。雖說兩百只鐵炮數量是少了一點兒,但對付這一二百人的小型沖鋒應該是足夠了。

  大約在800米外所有越後騎兵都停了下來,看樣子是要進行一下准備,不過並沒有靠攏聚集的跡象。

  “所有鐵炮隊都集中在了南面,要是北面的兩支也參予進攻的話,就只好叫甲騎反攻一下了!”蒲生氏鄉向我請示到。

  “你看著辦吧!”我沒有幹涉,畢竟鐵炮確實是少了些,而且與這相比我更關心的是他們真實的目的。

  好在四面八方的圍攻並沒有真的出現,北面的兩支分隊根本沒動,南面的五支分隊裏也只有兩支開始加速沖鋒,總人數也就在三百人左右。

  輕騎兵的一個特點就是沖鋒速度極快,這點在這些越後騎兵身上得到了充份的體現,看著那些迅速運動中的馬匹,我估計從進入射程到接近鐵炮只來得及射擊一次。鐵炮足輕將槍托抵在了肩上,長槍的槍尖也放得更低了些。

  “嗯!”我吃了一驚。就在鐵炮足輕們即將扣動扳機的時候,那些沖鋒中的越後騎兵卻在100米外突然齊唰唰地轉了方向,向著兩下斜刺裏飛快的跑去。看那架式絕對是訓練有素,切切實實地將我“忽悠”了一把!

  就在我還沒有來得及氣憤的時候,原本停在後面的南面三支分隊又發起了沖鋒,前隊閃開的空檔正好為他們提供了前進的道路。沒想到剛剛退開的敵人後面還有敵人,一時間鐵炮備隊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呯、呯、呯……”與鐵炮群起轟鳴的同時,那三隊大約六百余人的越後騎兵在70米外又轉了向,因為距離較遠加上他們的改變方向,只造成了十幾個人的傷害。

  進攻後的越後騎兵又回到了剛才集結的位置,我的長槍足輕也不可能總是平端著如此沉重的武器,雙方重新開始調整各自的情緒,可根本就還沒開始打哪!

  我的部隊沒有受到任何損失,隊列的整齊程度就像“雅痞”的頭發,可看到這種情況我不但沒有絲毫的欣喜,反而有一種渾身刺癢的感覺。“你們沒有覺得不自在嗎?”我對身邊的幾個人問到。

  此時新八郎已經回到了甲騎的先鋒位置,可因為沒打算出擊島勝猛還留在我身邊。阿雪帶著後藤又兵衛他們幾個環伺在我身邊,這次我履行前言把她和鶯一起帶了出來,不過鶯基本隨著我的營帳行動而不在公開場合出現,而且不是我點名問到她們也不會發表任何意見。

  “主公看出了什麼?”蒲生氏鄉從眼前的戰況上並沒有得到什麼不妥的結論,而且似乎我們還取得了一定的優勢。

  “我們4000余人被對方1500人圍在這裏,而且還是采取守勢,這難道不是很不正常嗎?”我說話時情緒更加忿忿,就算對手是上杉謙信也不該是這個樣子啊!

  “殿下說得是,我們似乎被對方掌握了主動!”蒲生氏鄉這是也點了點頭,似乎同意了我的這個看法。“既然上杉謙信的主力還離此尚遠,那麼我們就出擊一下?”

  “主公,請讓我去吧!”島勝猛也請令到。

  “氏鄉,你看怎麼打合適?”我決意要試一下,但到底怎麼作心裏還是沒有譜。

  “就這麼出去只怕還是不行!”略微思索了一下後,蒲生氏鄉搖了搖頭。“越後軍輕騎馬快我們難以企及,我們這裏甲騎一動他們就會立刻躲避。不如稍等一下,他們再次進攻時我們再迎頭痛擊,那時他們直面而來再想閃避也就難了!”

  “按照你的想法去作吧!”我點了一下頭後又補充道:“讓石河和櫻井帶些旗本輔助攻擊,他們的速度要比甲騎快些!”

  “是!”他答應了一聲後,就把幾個將領叫到邊上開始詳細闡述計劃。

  越後騎兵並沒有顯得很著急,但是也沒有長時間地把我們“晾”在那裏。半個小時後他們開始調整布局,還是南面的那些騎兵,三隊向中間擺成品字型,另外兩隊在兩翼稍稍靠後些。

  “來了!”我心裏稍微有些緊張,雖然這實在算不上什麼大仗。

  果然是中間的那三隊騎兵開始進攻,後面的兩隊微微靠前些但並沒有跟進,隨著馬蹄帶起的煙塵,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500米,他們開始提速……400米,我的足輕再次放平了長槍……300米,鐵炮足輕開始瞄准……200米,情況突變!

  沒有什麼明顯的信號和命令,正中的長槍和鐵炮足輕突然向兩側跑去。從讓出的通道中,為數1000人的甲騎如洪流般沖出,筆直的向迎面而來的越後騎兵沖去,一馬當先的正是新八郎。

  與此同時,兩邊的陣形也都各自裂開了一道缺口,石河貞友和櫻井佐吉各自率領著100旗本殺出,成弧形從兩翼包抄了上去。

  看到這種意外的出現越後騎兵微見慌亂,在幾聲吆喝中齊齊地帶住了戰馬,不能不佩服他們的訓練有素,這麼急的沖鋒中居然也能停住並開始轉向。不過似乎有些來不及了,由于雙方部隊相對沖鋒的高速度,再要起步時甲騎距離他們已經只有50米,而兩側的旗本也隱隱形成了合圍之勢!

  “沖啊!”興奮的新八郎揮動起了手中的“修羅之怒”,座下“夢魘”全身的鬃毛也都豎了起來。對方是輕騎兵而且背向自己,失去了沖擊力他們還能有什麼作為!

  在這種明顯即將覆滅的情況下,似乎上杉謙信的這支“越後強兵”也開始動搖,向後的逃跑雖然依舊在進行,可是靠旗搖動的方式已經看出了散亂。

  我的嘴角帶上了微微笑意,看來越後軍的信念也是可以被擊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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