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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冬天裡的熊]戰國福星大事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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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00:07:4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36、淺草夜話(四)   

“放肆!”真田昌幸一下子暴怒了,小兒子的這幾句話極有可能把眼下的大好形勢給斷送掉,本來是不想帶他來的,可又說不准織田家的代表會挑誰作人質。“予州殿下您不要見怪,這小子從小做事說話就沒深沒淺,而且淨交一些狐朋狗友。我回去以後對他一定會嚴加管束……”

    “真田殿下,請讓他把話說完!”我真的是很感興趣,看來就算他老子也還沒有完全認同他的價值,現在想必正在後悔怎麼沒有在來之前對好口徑。不過一邊真田信幸倒是並沒有對弟弟的指責表示出絲毫不滿,反而滿是欣慰地看了他一眼。“從近畿到關東並不只有一條路,每個人的看法不可能完全相同。我很想知道你的策略,不過可否先告訴我為什麼你對信幸公子的策略會有這種觀點?”

    “這個原因很簡單:如果處在那樣的優勢下還用你去打嗎?”源二郎沒有看見他父親頻頻使來的眼色,或者他是故意不去看的。“……聚集十五萬軍隊並長期作戰,那恐怕已經是得到整個天下了,以天下敵一隅,自然是無往而不利。‘天下人’的事我沒有想過,作為一個武將我想得是以弱勝強,至少是匹敵而勝!”

    “你的意思是我有些明白了,原來是想用奇兵!”我微微點了一下頭,但並沒有作出贊同的表示。“可是你也不要忘了,上杉謙信也是善用奇兵的。面對北條家如鐵桶般的關東防禦體系和小田原城,你有把握取勝嗎?既然你說得這麼有把握,那究竟需要多少人馬呢!”

    “兩萬五千吧!要是不行……兩萬也湊合了!”他還真是低下頭去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然後裝模作樣地對我說到。

    “兩萬?”我不禁目瞪口呆,真懷疑這是不是印象裏的那個人。在戰國時代雖然兩萬人馬絕對不是個小數,但是北條家的大部分鄰居卻都有這樣的實力,如果僅憑兩萬人馬就可以平定關東八州,那麼如今該是個什麼樣的局面啊!

    “是啊!就是兩萬!”源二郎不理我的驚訝。居然還點點頭作實前面的“妄語”。“……其實光是取得一次勝利地話,根本用不著這麼多人。只是如果沒有這個數字,那麼得到的戰果馬上會在接下來北條家的反撲中喪失,那樣只是平白的便宜了其他人而已!”

    “那你倒是給我說說看,這兩萬人馬你可怎麼用?”我嘴裏問著眼睛卻看向真田昌幸,他的腦袋上已經冒出了汗珠,看來確實不是事先合計好的。

    “那予州殿下可否知道,北條家是如何起家的呢?”源三郎並沒有被我的質問幹擾。反而問了我一句。

    “好像是最早是北條早雲向今川家借了士兵百名,用計巧取了小田原城,經歷數代才有了今日‘八州太守’地實力,對吧?”我不知道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所以也就說得很簡單。

    “予州殿下所言不錯,但也不是那麼簡單!”源二郎點了點頭,顯出了遠遠超出其年齡的成熟。“北條早雲確實一代人傑,不但奇謀妙計出眾還極具戰略眼光,小田原城的攻佔和之後的不斷拓展,為北條家的發展提供了堅實的基礎。不過在北條氏康之前。北條家一直陷於不停的苦戰之中。西面的今川已經反目;南面的裏見氏苦鬥不止;北面還面對著兩上杉家的強大壓力,是什麼使這一切發生了改變呢?”

    “是什麼?”仿佛被施了催眠魔法,我下意識地問到。直到話已出口我才意識到這不對。

    “自然是河越之戰,改變整個關東格局地河越之戰!”他繼續說到,嘴角也掛上了淺淺地笑意。“河越之戰以後上杉家敗亡,北條氏康成了關東的主人,小田原城和箱根天險替他擋住了西邊的敵人,而關東樞紐河越城地取得使他北攻東進占盡優勢。所以我的戰略就是傾兩萬人攻佔河越城,然後守住它!”

    “再以後怎麼樣?”我覺得不可能就這麼結束了,因為那等於什麼都沒有說。

    “之後什麼都不用幹,等著就好了!”我的勁頭上來了,可源二郎卻又恢復了玩世不恭的形態。“一旦占據了河越城。也就完全壓制住了北條家的生存空間,他們不得不在多方面極不順手的狀態下應付別人的進攻。過去北條家的那些敵人,如佐竹家、宇都宮家、結城家等,都將把握機會瘋狂掠奪北條家邊緣的領地,就好像一頭獅子倒下後會撲上去一群狼。我只要等這樣一個機會,一個北條軍出兵決戰的機會,而為了維持領地不致土崩瓦解,他們必然會給我這個機會。其實北條家也清楚,西邊地敵人固然不易攻過來。可他們同樣不易攻過去,要想強大必須穩住東邊和北邊的地盤!”

    “之後你就奪取小田原城?”我明白了他的戰略,可似乎覺得有些得不償失。“你花費了這麼大代價,可好像只取得了河越和小田原兩座城池,往大點兒說吧!也就是武藏半國和相模的一部分,撐死了也就二十萬石出頭。可打敗北條家的主要成果,兩百多萬的領地,全都落在那些搭順風船的傢伙手裏,你不覺得虧了嗎?”

    “真的虧了嗎?我自己倒不覺得!”可能是時間長了腿有點發麻,源二郎把腿由後面轉到了前面,改跪坐為盤膝,這一下就成了和我平等下棋的姿勢。

    他老子拽了他一把,可他毫不理會。“別看地方不算大,但只要占據了小田原和河越城,我也就擁有了現今北條家地所有優勢。既然北條早雲能夠憑借箱根山和小田原,擋住所有今川和武田的進攻,那麼我也行;既然北條氏康可以河越城為依託,進而坐擁八州之地,那麼我也行;既然這關東數百萬領地可以姓北條一姓,那麼我就也能讓他改姓真田。那些只會爭搶骨頭的野狗們,都讓他們都見鬼去吧!”

    我坐在那裏半天不動,感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眼前的這個人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嗎?我怎麼有一種好似面前坐在武田信玄、上杉謙信、毛利元就,這樣把天下括于掌中的豪傑的感覺。之前我也見過了伊達政宗。可他沒有給我這種感覺,甚至織田信長的感覺都不一樣。

    真田昌幸和真田信幸看看我又看看源二郎,眼睛中懼色漸濃。這番話地意思可大可小,只要我在織田信長面前歪歪嘴,真田家可能就徹底完了。甚至我都不用得到織田信長的命令,自己就可以動用佐久、小縣等地的勢力,發兵把真田家滅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屋子裏安靜得有些過份。壓抑的感覺使一些人幾乎喘不上氣來,院子裏雙方的侍衛離得較遠,並沒有發覺這裏的不對。仙鯉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源二郎,沒有作出任何表示。新八郎雙目微睜射出冷冷的光芒,“修羅之怒”就立在手邊不遠地地方。

    “兩萬人就可取得關東,進而就能取得天下,你說得是這個意思吧?”我用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語調問到。

    “大概是吧!”他點了點頭。

    “准備什麼時候開始施行啊?”這話有些肅殺之氣。

    “不准備施行了!”他搖了搖頭。

    “為什麼?”我奇怪。從他剛才的話來看,可不像是個顧及我感受的人哪!

    “因為不趕趟了啊!”源二郎聳了聳肩,好像自己也覺得很惋惜。“在真田家我又不是家主,要籌集起自己的兩萬軍隊至少要十年時間。而且接下來的事情沒有一件是好辦的!”他拿起桌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那卻他父親的。“攻佔河越城到吞下整個關東八州,怎麼也得五年時間吧!還有就是剩下來取得天下,我估計還需要六到八年。這加起來就是二十幾年的功夫。可如今地天下大地局勢以成,至多十幾年之後就可塵埃落定,爭霸天下是一回事,抗拒朝廷可就是徹頭徹尾的瘋狂了。哎……可嘆我生不逢時啊!”

    如果剛才僅僅是緊張的話,那麼現在就已經到了爆發地邊緣,他這話把武田信玄、上杉謙信、北條氏康、毛利元就當成什麼了?把天下英雄當成什麼了?最主要是把織田信長當成什麼了?

    “那你實在是命不好了,將來打算怎麼辦?”出乎所有人意外我並沒有發怒,不過這些人裏卻不包括源二郎。

    “天下就要安定了,找個地方吃喝玩樂過下半輩子吧!”他理所當然地說到,只是不知道他十幾歲這前半輩子是怎麼算的。“……真田家就這麼大地方。將來能分給我一千石就已經很不錯,只怕一輩子也只能作個鄉下土豪族了!”說到這裏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仙鯉丸。“聽說殿下長公子剛剛元服就成為了一國守護,即便是庶出的兒子將來也會有十幾萬石,還真是好命啊……”

    “那你就作我兒子的部將怎麼樣,元服後我給你三千石!”我轉而對真田昌幸問道:“真田大人,你認為如何?”

    “這當然……”真田昌幸自然是樂不得的,兒子的胡言亂語不但沒有惹禍反而換來了一個不錯的出身,再說人質總是要交的。還有比這更好的結果嗎?

    “予州殿下如此提攜小子,可是為了剛才我的那些戰略嗎?”源二郎反而不是很熱情,反倒對我地出發點表示了一定關心。

    “算是吧!”我點了點頭。

    “哈、哈、哈……”他忽然大笑了起來,許久之後才對我說道:“剛才那不過是我順嘴的胡說八道,是個根本行不通的戰略,想不到當世名將的予州殿下竟然也當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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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00:08:0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37、淺草夜話(五)   

“武藏國河越城確是關東樞紐,但正因如此卻是處于武藏國腹地。兩萬兵馬突襲確實可以拿的下來,但是然後又該怎麼辦?兩萬大軍單純從軍事上講,或許可以守住河越城,但在敵人圍攻歸路斷絕的情況下,是否還能夠防守呢?而且在周圍的勢力裏,兩萬人馬差不多是盡到了吐血的力量,都遠征到河越城來那老巢怎麼辦,放棄了嗎?還有……”源二郎滔滔不絕地擺起了事實,講起了道理,引經據典口若懸河,把那個計劃批得是體無完膚,好像已經完全忘了這個計劃正是由自己提出來的。

    我耳朵裏聽著這一條條入情入理的分析,盡管足夠深沉可還是臉上發燒,可心裏又是忍不住一陣陣想要笑出來。這一切真是太有意思了,把本來嚴肅到沉悶的會談氣氛一掃而空,甚至有了幾分滑稽。

    不用自我吹噓,好歹我也是征戰了二十年的武將,就算是再笨,看也該看出了個八九不離十,不然豈不成了一個實心的“棒槌”。可就是眼前的這個小子,就把我蒙著眼睛牽進了迷宮裏,居然連最基本的方向都搞不清楚了,難道這還不夠滑稽嗎?

    大約經過了五分鐘左右的考慮,我這才逐漸理清了脈絡,看來這個小子,是在到這裏來之前就思摸著怎麼算計我了。在說話之前,他就用種種行為神態故作神祕,逐漸挑起了我的注意和興趣。在這之後,他的語言上也很有技巧,超乎常理地將自己的哥哥大批特批了一頓,這使我更加覺得莫測高深。

    其實他還有一個自己都不知道的優勢,那就是我在心裏對他有個先入為主的印象,那就是覺得他這個人肯定是不簡單。這個印象得自無數的書籍與遊戲,經過歲月的刻劃幾乎形成了一種信念。怎麼說呢?這個信念確實騙了我卻又是正確的,那就是他這個人確實不簡單。

    “予州殿下,您現在是不是對那三千石地許諾。有些後悔了?”結束了長篇大論後源二郎向我問到,就像棋品不高的人在贏了之後,總要說幾句便宜話一樣。

    “確實是有些後悔了!”我故意“苦”起了臉,作出了咬牙切齒狀。

    “那您完全可以收回,我也確實不應該接受這樣的待遇!”事到如今他自覺占到了上風,表現得倒是極為大度。“我們和予州殿下您今天雖然是初見,但是您對真田家的照顧卻是令我們無比感激。這只是一個玩笑,小子不過是趁著殿下一個不留神。蒙混了一次而已。予州殿下本是縱橫四海的蓋世英雄,不必為了這麼一點細枝末節太過介意。佐都尉(指仙鯉丸)殿下乃是朝廷未來的一顆棟梁之星,我這樣形狀無稽只會些機巧的人,實在是不堪投身輔佐,還請予州殿下收回成命!”

    真田昌幸和信幸都算了一口氣,源三郎剛剛這番話說得非常恰當,不但自承是個玩笑而且還大大的恭維了我一番,我總不好意思再抓住這個問題不放了吧?在者不管怎麼說源二郎也只是個孩子,我再怎麼說也不能把自己降到那個位置上啊!

    “可我還是不死心啊!”出乎所有人地意料,我堅決地糾纏上了這個問題。“又兵衛。你進來!”我對著外面大喊了一聲。

    “是!”後藤又兵衛在靠近寺門的地方答應了一聲。將長槍交給另外一個人自己跑了過來。因為是仙鯉丸最為倚重的部下,所以也隨著部隊來到了甲斐。“主公,您有什麼吩咐?”他來到近前秉手行禮。但並沒有站到廊上來。

    “這是追隨我多年的一個部下,現在擔任信清的近衛大將,論起武藝還算說得過去!”我對不明所以的幾個人介紹完,然後對著源二郎說道:“武將的謀略辯才固然重要,但武藝卻也是不可或缺的,比如像我,就因為這一點坐失了許多機會。現在我再給你加上一個機會,只要你能勝過他,我就認可了你的武藝!”

    “這個小子不學無朮,怎麼可能是予州殿下麾下猛將的對手!”真田昌幸還想勸解一下。

    “真田殿下是認為。我手下地人不堪與戰嗎?”我一句話就封了他地口。“怎麼樣,敢試一下嗎?我覺得你應該是一個好賭的人!”我對源二郎激到。

    “您還真是個執著的人哪!”他懶洋洋地順著柱子站了起來,伸手推了推別在腰帶上地佩刀,來到廊下穿好鞋向院子中間走去。

    真田昌幸又想說些什麼,但是我直接站起身來到廊柱邊看著院子,仙鯉丸和新八郎也隨著來到了我的身邊。他只得和真田信幸彼此無奈地對視了一眼,搖了搖頭也站起來。

    “是比刀法嗎?”源二郎緩緩的聲音從院子裏傳來,此刻兩個人已經面對面站好。雖然刀還沒有出鞘,但兩個人的右手都輕輕搭在了刀柄上。以四道目光進行著交鋒。

    “就比刀法吧!”我點了點頭,其實對比什麼我並不在以。“不過還是應該對輸贏有個說法,不然可就沒有意思了!”

    “予州殿下也頂多就是收回剛才許諾的三千石,再多我可是沒的給了!”源二郎緩緩抽出了佩刀,雖然嘴上依舊是玩笑的口氣,但目光如電面上已經沒有了絲毫的笑意。

    月光與屋內透出的燈火映照在兩把鋒刃上,確實都是好刀。

    “你如果輸了我之前說的三千石不變,如果你贏了嘛……那俸祿就加到五千石!”我想了想才說到,但是院子裏地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什麼?”源二郎驚訝地問了一聲,並且扭過了頭。這在比武中可是個大忌,但又兵衛倒退了一步並沒有趁虛而入。“殿下的意思是如果我贏了,那麼就可以得到五千石;如果我輸了,至少也可以擁有三千石,是這個意思嗎?”

    “你說得不錯,我正是這個意思!”我平靜安詳地點了點頭,對視著他說到。因為沒有轉身,所以我不知道那對父子是什麼樣子。“聽了你的戰略後我本想直接給你五千石,但是這樣子作那些跟了我很多年的部下們未必服氣。畢竟直到現在,只有我認同了你的能力,而其他人則未必這麼看。如果你贏了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得到五千石,如果輸了,想必你自己也不會有所抱怨了吧!”

    源二郎站在那裏盯了我很久,我也就這麼看著他,這樣的情況很是怪異,這比武到底算開始還是沒開始,一時間誰也誰也說不清楚。還有就是這場武到底算是誰和誰比,怎麼看都是我和源三郎在對陣,後藤又兵衛倒像是成了局外人。

    “哐啷!”許久之後源二郎將刀收回了鞘內,長長嘆了一口氣後說道:“這場武不必再比了!”

    “怎麼,這樣就算了?”我雙臂抱肩故作吃驚地說道:“如此可就算你輸了,五千石的領地難道你不想要了嗎?”

    “縱然嘴裏說得再好,可事實就是事實,這場比武我已經輸了!”源三郎拍拍刀鞘施施然走了回來。

    後藤又兵衛看著他的背影猶豫了一下,也收起了到刀,但是並沒有跟過來“憑直覺這位大人比我的武功比我要略高些,但這也不過就是源於年齡上地差距,綜合考慮各種因素我未必不能勝!”源二郎走過來脫去了鞋,又盤膝坐在了廊下。“這位大人雖然出自名師指點,但是看樣子之前並沒有來過我們甲信山裏,對於我這種半忍者半盜賊的野路子並不熟悉,出手有些太堂堂正正了,在這種黑燈瞎火的地方我其實有不少機會!”

    “那你怎麼平白的放棄了多出的這兩千石,不覺的可惜嗎?”其實我心裏已經知道了這個答案,但有必要讓周圍的人也瞭解他的價值。

    “我確實已經敗了,敗在殿下手下!”他將佩刀連鞘一起抽出來,抱在懷裏輕輕地撫摸著。“僅僅是因為殿下的幾句話,我的心已動、氣已浮,這樣的狀態下比武簡直是笑話。以前我一直自以為是天地奇才,但今天殿下輕言漫語就使我心念搖擺,我在這裏誠心拜服殿下!”說著他就要對我行叩拜大禮。

    “你拜錯了,這才是你要一生輔佐的人!”我退後了一步,伸手拉過了仙鯉丸。源三郎稍微猶豫了一下,隨後還是拜了下去。

    “真田大人請起,以後要多多拜託了!”仙鯉丸也算經歷過了一些事,自然知道這時候該作什麼、說什麼。

    “予州殿下對我們真田家天高地厚之恩,真田家世世代代都不會忘記的!”真田昌幸這時過來緊緊地握著我的手,眼睛裏隱隱閃動著淚花,他還以為我看不到呢!“源二郎從小頑劣不堪,能得到予州殿下的賞識是他幾世修來的福分。不知您是馬上回新府城,還是要在小縣再住幾天?我盡快把他應用的東西和一些禮物……”

    “這……就不必了!”我笑著搖了搖頭,要不是早打定主意我此刻不可能這麼自然。“今年近畿的天氣不好,眼看就是大災之年,大地都要烤焦了,回去可實在是不舒服!”說著我叫過了仙鯉丸。“過些日子我是不得不走的,可你卻未必。不如留在這裏見識一下東國的風土人物,明年再和信幸一起回去。記住,要向真田殿下等多多請教!”

    “這……這……”眾人均是一陣頭暈目眩張口結舌,只有真田昌幸說出了幾個不連貫的詞。

    “這……值得嗎?”半天之後源二郎才替他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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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00:08:3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38、忠義莫過於此   

“我宰了你這個混蛋!”織田信長怒不可遏地跳了起來,伸手習慣性的去腰際尋找刀柄,可是卻沒有找到,這才想起此時沒有帶刀。可他還是非常不甘心,在周圍的侍從身邊也沒找到後,就從一名侍女手中奪過一隻木盆向我劈頭蓋臉地砸來。

    我跪坐的距離和他大約有兩丈多遠,在看到黑影閃動時下意識的側身偏了一下頭,有這一下再加上木盆的構造本身就不利於直線飛行,所以並沒有打中我。“嗚~!”一陣惡風掛著悶響從我耳邊刮過,可見他是用上了全力。

    “你這個白癡……”織田信長還想過來揪住我暴打一頓,但是被聞聲趕來的森蘭丸等六七個侍從牢牢抱住。這些人都很有經驗,分得出來什麼時候是他情緒一時激動,什麼時候是真正動了殺機。“你這個大廢物!丟人現眼的傢伙……”雖然掙脫不開但他卻不想就此放棄,依舊不依不饒地破口大罵。

    我還是坐在那裏低頭不語,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用,現在根本不在狀態,過一會兒冷靜下來就好了。

    信濃的事情辦的非常順利而且已經基本結束了,中南部區域全部由織田信忠的濃尾軍團接掌,北面則是柴田勝家。另外說一句,柴田勝家還控制了飛群。通過我的努力,西上野的幾家豪族祕密投向了織田家,雖然事先已經約定這塊地方劃入北條家的勢力範圍,但織田信長也是樂於見到北條這個龐然大物的身上,長出幾個“癤子”來的。

    這其中真田昌幸自然是功不可沒,在一系列公開和祕密的行動中均起了關鍵性作用。因為真田家的領地跨越上野和信濃,加之這次新增的土地又都在信濃這邊,對此北條家也說不出什麼。雖然你擁有上野的守護權,但管不住轄下的獨立豪族又能怨得了誰,反正織田家地軍隊是沒進入你的地盤。

    織田信長不久之後發來了一道命令,讓我先期率軍前往新府城會合他。然後走東海道回近畿去。具體原因是什麼沒有明說,不過好像是和沿途需要進行的一些談判和會談有關。辭別織田信忠後我就開始南下,所有部隊也都歸還了建制。

    我到達時卻被通知,織田信長並不在新府,而是到不遠處的一座別館泡溫泉去了,戎馬倥德之際他的閑情逸致還真不小,我就又騎了一個時辰的馬趕來了這裏,事情的經過還真是得盡快說清楚。

    有些事情我還是真沒想到。當織田信長聽說我把仙鯉丸留在了真田家,就開始了激烈的爆發了。

    看那個激動地樣子,並不像是在裝樣子,真沒想到他和仙鯉丸還有如此深的感情!

    “你到底有沒有腦子,還是都叫老鼠鑽進去給啃了?”經過大約二十分鐘的發洩,織田信長的情緒多少穩定了一些,說話也開始有了一些條理性。可能是因為剛泡過溫泉和一番激動的雙重效果,他坐在那裏微微有些氣喘。

    “不過就是一年多的時間而已,而且這也有利於……”我知道這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所以就直言辯解到。

    “這不是時間長短的問題!是面子。是面子問題!”剛聽了我半句話織田信長就又有些上火。一邊說還一邊抬起手在自己右頰上啪啪拍了兩下。“……我織田信長的女婿,去給一個不入流的地方豪族當人質,這會讓天下人如何看我?我堂堂織田內大臣信長。在滅亡了武田家之後,卻對一個連守護都不是地地方豪族唯唯諾諾,這豈不是成了事件最大地笑柄。你怎麼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到,究竟是什麼鬼迷了你的心竅?”

    “原來是為了這個!”到這時我剛剛才算聽明白,原來織田信長是覺得我丟了他地面子。其實我早知道他自視甚高,但在某些問題上還是相當開通的,不但如此,他過去還經常對裝模作樣的公卿們大肆嘲笑,不知怎麼現在卻變成了這樣。“這也不算是什麼大事,大不了算他觀察真田家的動向……”我不好說他神經過敏。就只能這樣解釋。

    “你以為這樣就行了?這樣就能堵得住天下人的嘴嗎!”沒有等我說完他就搶白到,可見並不認可我的解釋。“現在中央的威信好不容易在列國之間樹立了起來,正是應該不斷加強的時候。你現在作出了這種事,你要天下人怎麼看待朝廷的威信,又怎麼看今後我發出的政令……”

    “主公,屬下可是不這麼看這個問題!”我莫測高深地對織田信長搖了搖頭,這是轉移他注意力最好地一個方法。

    “不就是關于真田家作用重要的話嗎?上回你可是說過了!”織田信長的語氣裏帶著嘲諷,可總之是靜下心來聽我說話了。

    “這固然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但卻不是全部的理由!”我盡量做得胸有成竹。有時候語氣比內容更能打動人心。“上野是關東的樞紐,也是幾大勢力過度的銜接點。或許看著這裏是比較荒蕪,但是如果不顧這裏進攻別處,那幾家心裏都不會很踏實。在這樣一個地方的真田家,勢必會成為各方爭取的焦點……”

    “你是說上杉和北條有可能聯合對付我?”性急地織田信長沒有等我把話說完。

    “北條和上杉確實都不會老實,但聯手的可能性卻並不大!”我心裏暗自想笑。織田信長雖然還沒有真正取得天下,但是“天下人”的狀態卻已經找到了,不但自高自大而且猜忌心見長。“……因為之前上杉景虎的事情,北條氏政和上杉景勝之間的矛盾不可能調和,他們怎麼也不會攜起手來。不過對於上野,他們卻都是不會死心的!”

    “那你是什麼意思?”織田信長這時才開始完全認真下來。

    “其實……也沒什麼!”看著他仔細傾聽的樣子,我忽然突發靈感忽悠了他一下,看他又要變色這才說道:“關東,也就是甲信到關東這一片地方,我一直認為是個神祕的地方,經濟落後地曠人稀,卻又總是出現天下最大的軍團。對此我是非常感興趣,但自己又沒有較長空閑時間,就想叫信清在這裏考察一個階段,也算是對他的一種考驗!”

    “你的軍團還不夠強嗎?這個論點我可是第一次聽到……”織田信長用鼻子笑了兩聲,然後揮手讓剛才湧進來的侍從們都退了出去。“這次戰爭中你的鐵炮隊表現不錯,有這樣的程度可是完全該滿意了。天下就要平定了,你已經可以把心思多多放在享樂墮落上,這不是一直就是你最想要的嗎?”

    “那可是不一樣的,我那有那麼好的命啊!”我皺著眉頭長長嘆息了一聲,裝作沒有聽出他話裏的諷刺之意。“且不說要平定九州還需要多少功夫,就是打敗了島津事情也未必就算完成,自古九州、四國就是變亂多發之地,地方諸侯長久駐守一地極易形成勢力。我活著加上主公的威勢或許還好辦些,等到了信清他們這一代也就難說了,不是我在這裏說一句洩氣的話,僅這幾年我已經見過很多膽識魄力超過他的年輕人了!”

    “真不知道該說你這是未雨綢繆,還是杞人憂天!”雖然還是譏誚的口氣,但織田信長的態度已經緩和了很多。

    “這也就是我命苦,關東這裏相比就好太多了!”我垂下頭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這話怎麼說?”織田信長果然立刻問到。

    “關東這裏地大物博,而且靠著一支騎兵為主的強大部隊就可以壓服!”我這兩句說得極為感慨,而且故意不去看他有些發青的臉。“當年賴朝公即便是取得了天下,依舊不願意舍棄這關東之地,把禦所設在了廉倉。這種作法不能說不對,但是導致對朝廷控制力的下降,終有了後來南北朝的變亂。尊氏公顯然是認識到了這一點,向這裏派遣了分家,可長久以後坐大的古河公方卻不再願意聽從從二條城裏發出來的號令。從天下大局計,這還真是個兩難的選擇啊!”

    “你讓兒子留在關東,這麼說也是對這裏心存覬覦了?”織田信長語調陰沉,來意不善。

    “主公您認為憑臣下現在的條件……這可能嗎?”我心不在焉地回答到。

    織田信長臉色發青閉著氣盯住我,那鼓鼓的神態好像在練硬氣功。“哈、哈、哈……”他突然放聲大笑,氣勢也為之一松。“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下去吧!五天後回去的路上要在善德寺會見北條家,你也早些做點兒准備。”

    “是!”我躬身向門口退去,認為事情到此也該告一段落了。

    “你認為……誰來這裏作關東領管合適?”就在我的手已經扶上了門框時,織田信長的聲音又從後面的傳來。

    “我認為明智殿下和沆川殿下都很合適,一切但憑您裁決!”我順嘴回答到,顯得不是很“慎重”。

    織田信長在後面沒有再發出聲音,我也就走了出去。

    離開溫泉鄉的別館後,我又騎著馬向新府城走去。

    因為不再趕時間所以走得很慢,直到日頭快要落山才到達,遠遠地就看見一個人等在那裏。

    “主公,從丹波傳來了一個消息!”伴長信上前來拉住了我的馬韁繩。

    “怎麼啦?”我由馬上跳了下來,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好。

    “長野老大人已經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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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4
發表於 2012-2-23 00:09:04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39、遲來的“禮物”   

“您請留步,怎麼敢勞前輩如此遠送!”我已經站到了車上,再一次回頭推謝好客的主人。

    “予州殿下如此禮遇我這無用的老朽,老朽豈能再吝惜這麼兩步!”一個胸前飄著一部雪白大鬍子的老和尚站在了台階上,對著我又揮了揮手說道:“今日和予州殿下暢談一番,大有相見恨晚之感。若是佛祖再垂賜幾年壽數,老朽定當赴近畿回拜殿下!”

    “晚輩一定掃榻以待!”說完我就鑽進了車子,衛隊也開始向前行進。“按理說這個時代的平均壽命並不算長,怎麼這麼多七老八十的人都叫我碰上了?”在車裏自己想著也有些奇怪,不自覺地笑了起來。那兩聲前輩叫得並不冤枉,這個老和尚是北條氏康的叔叔,著名的外交僧人北條幻庵。

    回師中的織田信長在駿府稍作了停留,並在城外著名的善德寺裏會見了北條氏政一行人等。參與的除了我這樣的雙方重臣外,還有一個正想著把居城遷過來的德川家康,勉勉強強也算是湊了個“三家會盟”。二十餘年的風雲變幻,雖然古寺依舊,可天下形勢早已經是物是人非。

    織田信長和北條氏政的會面相當親切,彼此都說了些“友誼地久天長”之類的話,不過誰都不可能真正相信對方。織田家想要一統天下,北條家想要繼續維持關東霸主的地位,這本身就是不可調和的矛盾,其他的還能說些什麼呢!

    雖是同床異夢但短期畢竟打不起來,因此保持一定和諧的關系還是必要的。在織田信長的授意下,我們幾個人和北條家的一些重臣進行了一些交往,可能是因為興趣相近我對幾個內政型的人觀感倒是不錯,如大道寺政繁、松田憲秀和前面提到的北條幻庵等。

    我地車子沒過多久就回到了駐地,其實在這裏都是路過,所謂拜訪也不過就是到彼此下榻的寓所裏去。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我進入大門後石河貞友飛快的迎了過來,伸雙手接過了我剛剛摘下的佩刀。“明天就要啟程上路了。不要忘記了什麼!”我一邊說一邊向臥室走去,完飯前還可以再小憩一會。

    “所有東西包括采購的禮物都已封箱,今天晚上就安排裝車!”在我的侍從裏他一直負責車馬調度,因此比較忙碌也就沒隨著我這幾天的行程。“少主派遣那個叫真田源二郎的侍從來了,不知您什麼時候見他?”他跟在後面稟報了一件我出行其間發生地小事。

    “哦?”我猛地一愣停住了腳步,心一下子就收緊了。分開剛剛,幾天就派人來,難道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嗎?“現在就見!”我轉身走向了客廳。

    剛才已經說過這裏是客寓,而且馬上我也要走了。所以所謂客廳只是一間空蕩蕩的屋子而已,真田源二郎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地板的正當中。

    “是信清出了什麼事情嗎?”我還沒有坐下就急迫地問到,短短的一段路上腦子裏不知已經閃現過了多少種可能。不管哪種可能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不是什麼好事。

    “這幾天我一直有所懷疑,但現在我是真正確定了!”雖然行了禮,但是源三郎對我的態度依舊不是那種恭謹的臣下姿態,反而有一種平等棋友的語氣。“我一直懷疑少主究竟是不是主公的親兒子,此時我才算相信了,而且主公對少主的關心是發自內心!”

    “哦……畢竟血濃于水嘛!”我此時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雖然按照長野業正的策略狠心進行了。但其實在內心裏還是充滿了疑慮。不過盡管有些丟臉我心裏還是很高興。畢竟從他地語氣裏我聽出仙鯉丸沒有什麼事情。“既然不是通知就是想告訴我些什麼,是信清還是你們地事情啊?”我覺得還是應該有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不然派個信使來也就夠用了。

    “應該說是真田家的事情。不過來之前也請示了少主地意見!”源三郎第一次顯示出了嚴肅的神情,在輕松的外表下面我注意到了一絲緊張。雖然他說話非常流暢而且速度也不慢,但這正說明他事先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

    “那是一件什麼樣的事呢?”他的話確實引起了我的興趣,但我盡量沒有表示出來。

    “是這樣的!我父親有一個人想舉薦給主公……”源二郎從懷裏掏出了一份書信,這樣的事情通常要有書面的東西。

    “就是這樣一件事?信清完全可以自己作主的呀!”看過信後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就是這麼一件小事也值當專門來問我?

    真田昌幸在信裏只是說有一個人要舉薦到我這裏,是真田家地一個世交云云,然後就說起了別的事情,甚至連名字都沒有提。從信裏的態度似乎他也並不是很上心,只是應付差使而已。如此就應該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武士。仙鯉丸在他身邊安排一下不就行了嗎!

    “主公,您仔細看過了嗎?”源二郎用怪怪的眼神望著我並反問到。

    “哦?“在他的置疑下我又把信舉到了眼前,反復三遍之後這才看出了些端倪。這封信確實很奇怪,既然寫了信為什麼會沒有名字,這一切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名字不方便直接寫出來。“這個人是幹什麼的?”我放下信問到。

    “這個人與我們真田家淵源頗深,把他舉薦給主公是為了替他圖個進身之途!”說到這裏他向門口方向看了看,我會意地揮手把站在那裏的侍從打發走了。“本來是想把他也舉薦給少主作侍衛,但是經過反復權衡之後。覺得他不再適合留在上野。家父也曾就此事請示過少主,少主也是拿不定主意。為此我特意陪同他來見主公,希望主公能夠降恩庇佑!”

    “是有什麼麻煩嗎?叫進來讓我看看!”雖然得到的答復是表示肯定地點頭,但我還是沒有太顧慮這件事,畢竟彼此的身份地位不同,對真田家在上野是件麻煩事,對於我在近畿則未必怎樣。“也許是真田十勇士中人吧!”我在心裏這樣想著,但也沒有過於當真。

    真田十勇士確有其人,但並不想傳說中的那麼神乎其神。我的忍者關於這方面有些報告,不過就是些圍繞在源二郎身邊“歪才”而已,充其量可以比比雞鳴狗盜的典故,不過都有些自命不凡惹是生非。

    直到見了面我才知道,面前的這個人不可能是真田十勇士之一。這是一個少年武士,看樣子也是剛剛元服不久,一張臉屬於粗曠中帶著細膩,應該是出身武士世家。這個人長得沒有什麼出類拔萃的特色,至少我是沒看出來,可據瞭解真田十勇士中人雖不能說都長得惡形惡狀,但至少是屬於夠十五個人看半個月的那種。

    “你叫什麼名字?”我盯著這個人問到,身體微微向一側靠在了用來擱肘的扶手上。

    “請恕我無禮!我的名字犯了左督尉殿下的忌諱,也叫信清!”他對我回答時非常自然,看樣子也是個見過大世面的人。

    “你姓什麼?”我非常奇怪,不介紹姓氏的介紹可以說是非常奇怪的介紹。在日本的武士階層非常重禎姓氏的源流,這是表明他們和一般平民差別的主要依據。

    “……”這回他稍稍顯出了遲疑,目光向一邊的源二郎投去,後者點了點頭表示支持。“在下姓武田!”他轉回頭帶著孤注一擲的絕決回答到。

    “武田!……武田信清?”我大吃了一驚,這個人居然是武田信清,武田信玄第七個兒子。

    甲斐武田氏滅亡了,他的後裔自然是受到了殘酷的追殺,如出家的松信尼還好些,男子幾乎全被斬盡殺絕。據我所知僅有二郎海野信親,還留了一個早已淡出武田家的兒子,其他的就全都沒有消息了。如果這個身份是真的,那麼對于武田的遺產(如果還有的話)他就是最合法的繼承人。

    “把這個人送到我這裏來是什麼意思?……是試探我?……托我保護武田家的遺脈?……是對我表示忠誠?”我的腦中飄過一個又一個猜測,可是卻沒能找到答案。這些猜測可能都存在,也可能都不沾邊,但現在是我該怎麼辦,我該問出來嗎?“從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安田國信,可能今後很長時間你都要用這個名字了!”最終我選擇不要問出來,而是直接作出了安排。

    “是!”他的回答簡單明瞭,用這種方式表示了對我臣服。

    “你就現在我的衛隊裏當個一般的旗本武士,今後怎樣就要看你自己了!”我真的像是對待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新進人員,絲毫也沒有因為他的特殊血統給予什麼照顧。“佐吉!”看他沒有什麼反對表示,我就把侍從統領叫了進來。

    “主公,您有什麼吩咐?”櫻井佐吉的聲音由遠至近,看樣子是跑了過來。

    “他是一個新人,你帶他下去安排一下!”我只是告訴了他,他該知道的東西。

    “主公,臨來之前我和父親打了個賭!”在他們退出去後源二郎又對我說道:“出於本能我賭您一定會收留信清殿下,但是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有什麼根據。您今天能否親自指教一下我,包括少主的事,您究竟是為什麼嗎?”

    “值得!”我只回答了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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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00:09:2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40、兄弟之份(上)   

“前面就是浜松城了,請內府殿下和諸位一定要多住幾天,讓我好好盡一下地主之誼!”德川家康騎在馬上遙遙地向前一指,非常客氣而且略現自豪地對織田信長和跟在後面的我們說到。

    “德川殿下太客氣了,其實這些日子哪天我們不是討擾您的款待!”說話的不是織田信長,但卻是唯一可以在織田信長面前說話少些顧忌的織田信忠。“近畿通往關東最好走的就是東海道,而這往來最為關鍵的就是三河到駿河這一段。如今殿下已經把這一段囊括手中,成為了名副其實的‘東道之主’。今後東國一旦有事,朝廷和父親大人還要大大的倚重德川殿下呢!”

    “好說、好說,一切但憑內府殿下吩咐!”德川家康立刻滿臉堆笑,那神態就像是個幸福的小地主。

    討伐武田家的戰爭結束,織田信長把明智光秀遷到甲斐封20萬石,並任關東領管,選擇了一個較弱勢力的軍團長來這裏發展,可見我之前的話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德川家康也如願以償地得到了駿河國,完成了多年以來的宿願。

    “德川殿下,你想遷到駿府城的事,是不是要再考慮一下!”看到德川家康心滿意足的感覺,織田信長皺了皺眉頭。“駿府城雖說遠山近水,但卻是山水無倚,怎麼看都無絲毫氣勢,並非屯兵用武之地。我不管怎麼看,可都是不如這連接東西、地控南北,而又險要無比的浜松城啊!”說著他還用手中的摺扇向四下裏指了指。

    “內府殿下所說自然不錯,但……但總還是駿府要好些!”德川家康說著也拿摺扇向四周指了指,一邊指還一邊嘖嘖咋著舌。“這裏,還有那裏,簡直就是窮山惡水嘛!東海數國比起來,遠江一國環境原本就是最差的,過去東有武田虎視耽耽時時圖謀吞併。把居城和主力擺在這裏也是不得已的事情。可現在……”

    “哦,現在又怎麼樣?”織田信長以摺扇的扇骨輕輕敲擊著馬鞍,嘴角上掛著意味深長的微笑。他看德川家康的眼神很怪,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麼。

    “現在?現在不是已經天下太平了嗎!”德川家康不解的反問到。“現在內府殿下已經是威震天下四海賓服,還有什麼可以擔憂地呢?”說著他又開始了幸福的憧憬。“……小時候給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在駿府生活的那些日子,遠遠夕陽下的富士山;靜靜流淌過牆邊的安倍川;天守閣裏款待各路賓朋的盛宴,至今令我魂牽夢繞!那時我看今川治部的氣勢是懷著無比仰慕地心情。不想我家康也能有今日……”

    織田信長在一邊靜靜地聽著,臉上的微笑變得越來越“甜蜜”,終於等到德川家康說完了才點點頭,伸手在德川家康的肩頭重重一拍。“三河弟弟!”他用了已經荒廢了數十年的親密稱呼。“你說得不錯,經過這麼多年風風雨雨的磨難,也到了你我該共用富貴的時候。有你在扼守東海道的門戶,我在京都也可以高枕無憂了!”

    “吉……吉法師大哥,一切全都仰仗了!”德川家康一臉的激動地點點頭,幾乎快要流出淚來。

    如果我生來就是這個時代的人,你要是對我說他是個最危險的野心家。那看了這個場面後我一定會和你爭論到底。現在佇立不遠地地方。看著他們兄友弟恭地樣子,我只有一種想笑又笑不出的樣子。

    浜松城原先就是一座軍事目的十分明確地城堡,因為是在平原上阻斷道路的體系。所以城郭的體系非常之寬大,但要說到豪華就談不上了。在參觀的時候德川家康也對此表示了一定的不滿,讓人一聽就會感到這才是他遷居的真正理由。一直到晚上的接風宴上,德川家康依舊在不停地陳述著自己的打算,讓人對他的“心滿意足”不再存任何懷疑。

    “德川殿下,我好像記得您幾年前又得了一位公子吧!”知道結果的戲劇都是非常無趣地,坐著坐著我忽然想見見那位歷史上好像算是垂拱而治的二代將軍。即便如今歷史被改變了,可他還是我這盤棋上的重要一子。

    “小兒長丸現下倒是確在浜松,不過他只有三歲,出席這樣的場合恐怕不大合適吧!”德川家康有些意外。現在他的這個兒子可還並不出名。

    “這也沒什麼,早一天晚一天的事!”織田信長一揚手止住了德川家康的推卸,此刻他像個普通人一樣,也對親戚的孩子表現出了極大的關注。“……我也聽說德川殿下你已經對這孩子著意培養了,看來心裏也是有了一定地打算。正好今天信忠也在這裏,讓他們早些彼此熟悉也是一件好事,畢竟我們的基業也靠他們來永世維持下去!”

    “好、好、好,我立刻讓人去帶他出來!“德川家康一迭聲地說好,並立刻讓貼身小姓進去通知。雖然他這幾天來一直表現得很興奮。但剛才一扭頭時我還是發覺到他左腮的肌肉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

    德川家康的心意我大概知道一些,他是不會讓現在的長子於義丸繼承家業的,那麼就只有迅速培養這個還穿著開襠褲的小兒子,就算一切順利也是十五六年後的事情。織田信長剛剛的話似乎已經認可了這個兒子的地位,在他看來這自然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我看了織田信長一眼,並沒有找到什麼特別的地方,他真的是想要認可德川家康的心意嘛?這真不好說,還得再看看。

    “給內大臣見禮!”三歲的孩子是被乳母抱出來的,小小的身體上卻穿著一身非常齊全的武士服飾,雖然是改小版但還是顯得笨拙而臃腫,圓圓臉上一對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樣子並不明白說出來的那句剛,剛被教會的話。

    “果然是一表人才,各方面都與德川殿下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織田信長瞇縫著眼睛打量了半天,在德川家康都忍不住緊張起來時他才說話。“人說‘三歲看小,七歲看老’,我看這孩子的相貌,將來一定是個坦誠忠厚的君子!你們說呢?”說著他又詢問地看向了我們。

    “是,主公果然一雙慧眼!”我們自然是連連稱是,難道還能說別的嗎?

    織田信長從的從面相上看我不知道有多大的把握,在原先的歷史上這位二代將軍好像確實沒有建立什麼出眾的武勛。不過在他當政其間,卻也作了諸如削去福島正則領地的事情,切實鞏固了江戶幕府的權威,這個人的真實能力怎麼樣確實不大好說。不過我對他的你能力僅僅是出於好奇而來的興趣,如果我搞不定德川家康,那麼對於他的兒子也就更加無能為力,反之則也是完全沒有必要考慮。

    “感謝內府殿下的關懷,德川家一定世世代代追隨織田家!”德川家康說這話時胸口產生了劇烈的起伏,眼睛裏也奕奕地放著光彩。

    對于歷史上的人物我大多的認識是源於記憶上的書本,從來不敢以知人之明自居。因為後來的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德川家康普遍被看作了一個陰謀家,不過他到底是什麼後才開始謀劃天下的呢?這個可並不好說,至少如果織田信長不死或是豐臣秀吉不死,他是沒有絲毫機會的。向著不切實際的目標去努力,只能成為令人嘲笑的傻瓜,所以他此刻應該只是以繁榮家族為目的吧!

    “德川殿下,你還真是個幸福的人哪!”織田信長把酒杯舉到眼前,沖著德川家康晃了晃。因為飲酒與興奮,他的臉變得通紅通紅。“武田家已經滅亡了,你我聯手不會再有什麼可以憂慮的敵人,再加上馬上還會搬遷到駿府那樣的好地方,你的一切真是該‘滿足’了!”

    “駿府的重建也需要花費很大的力量啊!”織田信忠不無“擔憂”地問到。“當年因為武田軍的殘暴,駿府的天守閣和所藏珍寶幾乎全被燒毀,至今只留下了用於城防的部分。德川殿下如今已經是執掌八十萬石的大名,又處在東西往來的重要通道,就算是為了面子也不能太簡樸了吧!”

    “這還是得感謝內府殿下的恩賜,呈請朝廷把駿河一國下賜給了德川家!”德川家康繞過桌子來到織田信長的面前,親自滿上了一杯酒。“德川家原本只是三河地方的一個小大名,不是靠了內府殿下多年來的提攜也不會有今天。

    有了天龍川和富士山兩個金礦的收入,我想在三年之內重建駿府應該不成問題!”

    “多年來德川家一直處于抵禦武田入侵的最前沿,有所補償也是應該的!”織田信長說得似乎輕描淡寫,但事實上他非常高興。因為性格上的自高自大,他很喜歡這種施捨並得到別人感激的感覺。“這次朝廷會褒獎一系列有功之臣,到達京都請你隨我一起面聖,也讓天下人看看維護正道的力量!”

    “德川家永遠追隨內府殿下!”德川家康施了大禮,從某種意義上講織田信長這是代替朝廷的許諾。這次看來德川家康的官職又要升遷了,他多年的堅韌換來了更多的報償。

    “哦,對了!”織田信長像是忽然想起來一樣,不經意地問道:“於義丸怎麼沒有見,那可也是我織田家的女婿呢!將來為了維護天下的安定,信忠、長丸、於義丸他們要將你我這兄弟的情義永遠持續下去。德川殿下,你說是不是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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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天數 41、兄弟之份(下)   

雖然德川家康一再的熱情挽留,但是大軍還是只在浜松停留了一天,雖說緩緩而行有利於聲威的擴散,可畢竟不可能這麼一直走下去,這一路上還有幾十座城池呢!

    德川家康把自己麾下的部隊和豪族都遣散了,只帶著幾十個人隨織田信長進京。這是作為織田家最忠誠盟友應得的一份權力,去分享這將會被永久傳頌的榮耀。

    永祿8年的上洛,只能說明織田信長占得了先機,那時全天下不次於他的力量還不知有多少;長筱之戰也是一個坎,正式確立了織田家勢壓群雄的領導地位;今天隨著上杉謙信之死和武田家的滅亡,一切都變得清晰明瞭了起來,織田勢力彌漫於整個日本,籠罩在每個或大或小的大名頭上。或許今天依舊有人不遵從織田信長的號令,但這種行為即便是他們自己的家臣也會認為是無比愚蠢的舉動。

    不是這樣嘛?就連最北面的最上和伊達家,也派來了帶著禮物的謙卑使者。

    一天之後我們進入了三河,休息了一宿之後又走了一天,然後就到到達了岡崎。與剛剛興旺起來的浜松不同,岡崎是德川家經營數代的巢穴,並以此為中心統治著西三河的廣大地區。松平清康當年在這裏的時候,甚至給予織田信秀極大的壓力。

    這是在德川領地內的最後一站,因而早已通知人作好了一番佈置。可是在進入城門時卻遇到了一點他事先沒有想到的“小意外”,因而情緒稍稍顯得有些暴躁。

    “你怎麼在這裏?”德川家康的微微皺起了眉頭,左眉尖還輕輕地跳動了兩下。他似乎從沒非常嚴厲的大聲嚷嚷過,至少我沒有見到過,因而這種陰沉略帶冰冷的聲音就應該算是表達了一種極度的感情。

    “是!父親……”於義丸站在岡崎城的城門下,單薄的身體給人一種孤零零的感覺。堂堂德川家地長子身後卻並沒有幾個隨從,要不是年齡和高矮的問題,他似乎和一邊的岡崎總管並沒有什麼不同。“聽說您和內府殿下今日駕臨,因而兒臣特來迎候。這也是剛剛才到。還並未進城!”他非常會說話,懂得怎樣能最大限度地表達清楚對方想聽的意思,這也許就是長期處在逆境環境中形成的自我保護意識。

    於義丸和茶茶訂了婚,按理就應該算作是織田家的人質了,不過織田信長卻給了他相當寬松的政策,只要一年中有一半住在安土就行了,其他時間可以回家居住。不過織田信長的這個“恩典”,卻給了德川家康添了不小地麻煩。

    作為現在德川家的長子和織田家的女婿。那麼就必須要有一個合適的身份,像當年的德川信康,就是坐鎮岡崎統轄西三河,這在德川家僅有兩國的情況下可是非常了得的事情。現在德川家康自然是不可能給於義丸這個政策,雖然還有於義丸並未元服這個藉口,但要是太刻薄在織田信長面子上也不好看,反復權衡之下只好把他安置在了小城足助,忍者的情報講這對父子一年也就見個三四次面。

    “你……來得非常好,快給織田內府和諸位殿下見禮!”德川家康極快地掩飾了他真實的情緒,一來他本身就不常表露真實的情緒。二來是這裏地場合也不合適。

    “免了。免了!”織田信長已經跳下了戰馬,上來一把抓住於義丸地左臂,將他已經彎下去的身子拎了起來。“小子。跟我不必客氣!你這樣的晚輩又不是在正式地朝堂上,何必做得那麼中規中矩。來……”說著他回首又召過了織田信忠。“你們原是認識的,而且以兄弟之份也不需要過多的客套。將來安定天下還需要你們協力同心,赤誠相待才是興旺之道!”接著又是一番彼此的熱鬧。

    德川家康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和進行,強顏歡笑當中流露著深深的無奈,原本一個送出去作人質的兒子卻意外的得到了強大的政治資本,這世間的事誰說得清楚呢?“還是趕快進城吧!酒宴已經備下了……”他只得用這種方式影響一下事情地進程。

    岡崎城的筵席比浜松不渝多讓,但是德川家康的心情確實已經差了十萬八千里,自己最不得意甚至是十分顧忌的兒子坐在身邊,可又找不到改變這一現狀的辦法。現在的情況是“客大欺主”。並且這些客人很有些誠心招人討厭的意思。

    “於義丸少年老成深得德川殿下精髓,我真是越看越喜歡!”隨著酒宴的升溫織田信長興致也是越來越高,與德川家康發青的臉色不同地是,他的臉色越來越紅。“老實說我見過的後輩裏,聰明的不少但這麼沉穩的著實少見,於義丸這孩子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踏實。我看他隱隱約約有長秀的影子,將來也一定是個可以處理天下政事的能臣,天下承平後就越發有用武之地了!”

    “全仗內府殿下提攜了!”德川家康非常勉強地說到。

    “於義丸!”織田信長對著正在謹慎陪坐的於義丸叫到。“你生為庶出,這也是毫無辦法的事。將來如果你的弟弟作了德川家督。你願意心甘情願輔佐他嗎?”

    “於義丸一定竭盡人臣之道!”於義丸立刻伏地回答,想來這套詞平時是演練得極熟的。

    “對了,忠兵衛!”織田信長忽然一拍腦袋轉向了我,心血來潮地問道:“你的那個二兒子叫龍王丸吧?我記得他好像也是庶出,而且和於義丸差不多大!”

    “主公真是心無遺策,龍王丸是比于義丸殿下大一歲!”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所以也就沒有多說。

    “青果、紅果同枝所生,你不會沒個打算吧!”向我點頭時他的右眼飛快地眨了一下,嘴角還微微一抽。

    “原來如此!”見到他的這個表情我立刻恍然大悟,看來是需要我配合他一下。這種事我自然是樂於相助,何況這也是我早就有了的想法。“龍王丸這孩子被過繼到了波多野家,當初為了抑制那些新歸降勢力,領地是被大大削減了的。他的母親雖是側室,但在我剛剛成為武士時就開始跟隨在我的身邊,這些年來很是受了許多的苦。再說因為她的操勞孩子生下來時身體就不是很好,現在想起來還真是覺得對不起他們!”

    “有功,有材,就應該得到報償,其他的事情並不要那麼在意!”織田信長將酒杯在桌子上重重一頓,濺出的酒液沾到了他的身上,環視一周作出義正詞嚴的表示。“波奪野家過去的事情早就已經風流雲散,現在也無需那麼忌諱。丹波的守護權我已經全權交給了你,怎麼作全是你個人的事情!”

    “主公如此體恤是我們作家臣的福份,原來我還一直懼人議論呢!”我“感激”地對織田信長說到,同時用餘光注意著德川家康的表情。“因為近年來對于紀伊和四國的征伐,丹波的豪族實際上已經遷走了很多,而且在多次戰爭中原波多野重臣在作戰中勇武建功,適當的也應該給予補償。微臣考慮在龍王丸元服的時候,把波奪野家領地增加到二十萬石。主公您以為如何?”

    “你這個想法不錯,我沒有絲毫意見!”織田信長欣慰地連連點頭。

    “其實微臣還想……”注意到德川家康有些變癟的嘴角,我忽然又是靈機一動。借著織田信長的興頭,我不妨再猛推德川家康一把。“龍王丸這孩子武藝確實一般,但是學業上卻也不落人後。如主公所說,天下平定後的頭等大事就是治理地方,造就一個河清海晏的太平盛世。微臣還想把丹波的守護,讓給龍王丸!”

    “嘩啦!”席間產生了一陣波動,我的這個舉措絕對足以引起一場小小的震動。在中古時代的日本,對於氏族的重視更甚於血緣,把本家的守護權讓渡給別的姓氏幾乎是難以想像的事。雖然把自己的兒子過繼出去的也不少,但那絕對都是為了從那邊得到些什麼。也就是我的本質觀念才作出這樣的決定,可在別人眼裏已經是個不折不扣的怪物了。

    “這才是我織田家大公無私的樣子,用這樣的胸襟去治理天下何愁不靖!”織田信長大為興奮的一拍桌子,在他看來我作出這樣的“犧牲”完全是為了配和他的意思。而且此舉也是實實在在的証明,諸星家對天下並無任何野心。

    “能有你們這樣的家臣和朋友是我信長的幸運,我絕對不會厚此薄彼。兩年之後於義丸和龍王丸一起元服,我將親自為他們主持並向朝廷申請官職。德川殿下,您認為如何?”他回手又把“繩子”套在了德川家康的脖子上。

    “這……但憑內府殿下安排!”德川家康的嘴裏此刻有一副再苦不過的“中藥”,眾目睽睽之下他還吐不出來。

    織田信長事事拿我比著,顯然是逼著他給於義丸一份充裕的家業。可眼下他手裏的三國哪個都給不出去,不然面臨的就是整個德川家的分崩離析。

    “德川殿下我自是極為信任,好歹也會看在我這個親家的面子上嘛!”織田信長緊緊盯著德川家康的臉,端著酒杯哈哈笑了起來。


    冬天裏的熊:看了一些書評,有一件事想說明一下!我之前的一些情節裏可能導致了一些讀者的誤會,其實主角還是會當上大將軍的,只是會很早退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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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00:10:3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42、神佑   

“嗚~~咿……”介乎於和歌和經文之間的吟唱,從白發蒼蒼的廟祝嘴裏斷斷續續地飄了出來,顫抖強烈的音階使大多數人無法聽清究竟是些什麼。但廟祝自己卻不以為意,微閉的眼睛隱藏在滿臉的皺紋裏,顯出了一種自我沉醉的狀態。

    日本的這種神道雖然也源自於古代祭祀鬼神的巫朮,但是經過上千年的發展後,和撒滿一類的形式已經有了極大的區別,不但服飾禮儀不再朝著華麗、熱鬧的方向發展,反而素淨得有幾分詭異。就比如此刻,在這諾大的殿堂裏只燃著八支蠟燭,搖曳中映著牆壁上的影像有如鬼影重重。正面供桌上擺著一個大大香爐,裏面的沙子中摻雜著一些炭灰一樣的東西,一明一暗顯得十分詭異。

    廟祝穿著一身全白的朝服,頭上還帶著一頂比公卿還要高上許多的立烏帽,手中拿著一個類似彩披和拂塵之間的東西不時地甩上一下,更增添了一股森森鬼氣。

    織田信長跪在供桌的前面,手握銀色大念珠口中念念有詞。我們二十幾個重要將領分兩排排在他的身後,每個人也都學著他的樣子在進行著祈禱。

    供桌後面的帷幔當中,隱隱綽綽有一個黑色的高大影子,那就是那件據說是熱田大明神遺物的鎧甲,那身改變了織田家命運的鎧甲。

    織田信長的本陣離開三河進入尾張以後,停留在熱田大明宮進行了隆重的祭祀活動,不但獻上了大量本次繳獲的戰利品,還命令數萬將士整衣束甲面向神舍,雙手擊掌三下然後祈禱。那聲勢,可真是夠壯觀的!

    其實這一點也不奇怪,一個神舍的興衰只要看它的供奉大名的強弱就可以辨別了,隨著織田家的興旺發達,現在熱田大明宮可就成了全日本最大的神舍。當然。這裏面也有我地功勞,這些年諸星家已經成為了繼織田家後最大的供奉者,且不說一共有多少金銀財寶,僅那些西國名將的甲冑武器和三好家的戰旗,就完全可以說明問題了。

    原以為織田信長折騰個半天也就足以了,不想他的虔誠卻是異常的爆發,非要在深更半夜再組織個祈福降神的儀式,因而也就出現了眼前的這一幕。

    “請內府殿下執祭!”可能是覺得差不多了。老廟祝將拂塵放在了供桌上,又拿起一隻鑼一樣地銅盤捧到織田信長面前。銅盤裏裝著一層白色的細碎粉末,好像是澱粉樣的東西。

    織田信長將念珠交在左手,右手抓起一把那種粉末就向香爐裏投去。

    “呼~!”原本明滅不定的火星突然竄出了兩尺多高的火苗,整個大殿裏都被照得一亮,最為奇特的是那身黑糊糊毫不起眼的鎧甲,居然也隱隱泛起了一層“寶光”。織田信長又投了兩把,然後失去動力的火焰才漸漸淡去,一切又恢復了原有的樣子。

    “上神已經降下福祉,織田家永世昌隆!”廟祝帶著莊嚴肅穆的神情說到。好像自己真是神在世間地代言人。

    “織田信長叩謝神恩!”織田信長叩了一個頭站了起來。我們也都隨著作了。這畢竟是連日地軍旅匆忙,也是該早些回去歇著了。“今夜我將在這裏靜坐冥想,請宮主替我找一間靜室!”沒想到的是織田信長並沒有往後轉。而是又出了新課題。

    “一切都是現成的,內府殿下請!”老廟祝向邊上作了個請地手勢,那裏有一條非常不起眼的走廊。

    “忠兵衛,你陪我一起去!”

    “是!”原本等著他的身影一消失就立刻回去睡覺的我,莫名其妙地又被他叫住,只得硬著頭皮答應了一聲,隨他向裏走去。

    “主公,為臣……身無禪心靜意!”來到裏面的一間小巧靜室坐定,我愁眉苦臉對織田信長說到。

    “我知道!”織田信長想也不想的就點了頭,看來對我是非常瞭解。“之所以叫你進來就是和我聊聊天。不然我一個人用不了多久就要睡著了!”

    “哦?”我愣了一下,看來還是不夠瞭解他。

    “松永久秀來了上書,要求解除攝津一帶的緊急狀態!”織田信長並不是規規矩矩的靜坐,而是歪斜著靠在一面牆上,真的瞇縫起了眼睛,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這老兒居然不再擅權自專,這倒是一件新鮮事!”我靠向另一邊牆壁反問到,絲毫也沒有掩飾自己地不信任。

    “我看你們這些人是太把他當一回事了,叫我說也沒什麼了不起!”織田信長的臉隱在暗影裏。但我還是感覺到那上面流過了一絲冷笑。“說到底松永久秀也就是個諂佞小人,借著主家衰落跳出來咬了幾下人,一旦你的力量強大如巨石般壓在他頭上,那麼他就會像烏龜一樣縮起來。隨手拋給他幾塊零碎食物,他就會感恩戴德地過下半輩子了!”

    “松永久秀會懂得感恩?這還真是個新鮮的說法!”我在這邊咧了咧嘴,而且是出聲地笑了出來。

    “感恩是不太現實,但搖幾下尾巴他還是會的!”織田信長並沒有生氣,反而承認了我的說法。這就是和他說話的方式,他喜歡有一定語言技巧的人。

    “……他的信上說隨著武田家地覆滅,毛利家的勢力又縮了回去,看樣子近期沒有再挑戰織田家的可能。有鑑於此,重兵佈防西近畿也沒有必要,所以只等著我的命令就遣散豪族返回大和。而且他提出想要參加京都舉行的慶典,親自向我表示祝賀!”

    “您同意了?”我立刻追問了一句,心中不無憂慮。按理說松永久秀提出交還兵馬是一件好事,就算心裏有什麼想法這種作法也更便於控制,但出於多年來的本能,我對松永久秀主動提出來的任何建議都保持著戒心,總是有一種陰謀就在身邊的感覺。

    “這有沒什麼不好,反正大軍已經回到近畿,在嚴密監控下他也玩不出花樣!”織田信長果然也這樣說,看來試探未果他的精神也有些鬆懈了。“你的四國軍團也不必繼續留在淡路,吩咐他們到九州協同大友家作先期的准備吧!京都的事情一了你也立刻趕過去,這回一定要把島津家搞定,一旦九州拿下就可以對毛利家形成南北夾擊之勢,我屆時就能兵不血刃地逼毛利就範。這回的准備要充分些,也要謹慎些,再要失利可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會不會是松永久秀發現了在淡路的佈置,所以這次才按兵不動的呢?”對于松永久秀我還是不能放心,這樣一個陰謀家要是再無舉措的話,那可就真的要平安終老了。

    “雖說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這又有什麼關系呢?”織田信長的語氣裏充滿了無所謂的意調,黑暗中可能還聳了聳肩。“我從沒想過要所有人都發自內心的敬愛我,事實上想要我命的人多了去了,但只要他們識時務就好,知道當今天下誰說了算。這些人如果安分守己的話,那麼我也不會吝惜賞他一口飯吃,守著小富貴過一輩子。如果不然……哼、哼,我也同樣不介意在這亂世的最後階段,再向熱田大明神犧牲一些性命!”

    “那松永久秀的事……”

    “從種種反應上看,松永久秀算得上是個聰明人,近來連番的舉動說明他只是想在將來再撈些好處!”織田信長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態度,甚至聲音裏都帶著一層困意。“他的計謀和野心都隨著年齡消磨殆盡,你就不必再管了。相比之下我倒是更懷疑荒木村重,這次西國的軍事行動中他的作為非常反常,忍者注意到他最近和毛利家信使往來頻繁,雖說沒有拿到什麼確實的証據,但異心肯定是有的。要不是前面‘猴子’抑制了毛利的攻勢,而後面又有松永和恆興牢牢看著,只怕他現在已經反了!”

    “哦,他不是一直如此嗎?”我不解于織田信長的態度,這確實是荒木村重的一貫作風。總體講荒木村重還算是一個傳統的舊式豪族,依附於強大的外來勢力,但又從來都不放棄其獨立性。老實說我覺得他真正反叛的可能性並不大,即便反了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危害。織田信長現在突然提出這個問題,難道是不想再容忍了?

    “這麼個‘刺頭’實在討厭,我准備親自處理一下!”他的身體向前直了起來,但依舊沒有離開黑影,看姿勢可能是緊攥著拳頭。“回到京都以後我會測試一下他,就算不反也要把他遷走,放在那裏我心裏總是別扭!”

    “攝津可是近畿大國,您打算交給誰呢?”我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別再是又便宜了那只“猴子”吧!

    “有恆興就行了!”織田信長倒是並沒有說出那個令我擔心的答案。“只要把荒木村重啟走,本願寺又縮在那個‘烏龜殼’裏不敢出來,攝津不會出什麼大事……”

    我沒有想到會有這樣好的結果,池田恆興出任攝津守護我在織田政權中的政權將更加穩固。我想到這裏不禁笑了起來,諸星家三代無憂矣!

    也許我這個人確實有些缺乏想像力,事情的發展不是平穩而是上升中的,就在清晨我們打著哈欠從靜室裏走出來的時候,織田信長又得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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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00:11:0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43、恩賜  

  晨光熹微中清涼的風徐徐吹過,薄霧似乎並不甘心就此散去,依舊隱隱糾纏在南面的群山當中。雖然天還沒有大亮,但是作為每天裏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普通人,這個時候就不早了。城牆下不遠處的城下町裏已經漸漸起了人聲,驚得幾隻守門的狗一陣陣狂吠。

    我一個人站在城頭上看著前面的景致,熟悉當中竟又是如許的陌生,離開清州已經很多年了,這裏雖然城郭依舊卻又人事皆非。

    織田家興旺時積起的熱落人氣,早已經隨著主人的遷移而冷清了下去,之後眾多商戶在政令強制下的動遷,就更加造成了經濟的倒退。清州因織田家而年輕又因為織田家而衰老,就像一個權傾朝野的“高幹”一旦退居了二線一樣,老得往往比一般人更快。

    昨夜的歡宴持續到了很晚,我本來以為自己起不了這麼早的,大軍行進中本來是無論不該這樣做的,但這次確實有特殊的理由。原因無他,朝廷的欽差在清州城下迎上了織田信長,頒布天皇的旨意:織田內大臣信長勞苦功高,進從一位授右大臣!

    武家能夠擔任如此高的職務並非絕無僅有,但是即便是做到了武家領袖也未必就行,還必需要有名望,非常之有名望。不過織田信長不一定會就此罷休,畢竟前面還有平清盛和足利義滿在那裏比著呢!

    憑借威脅得來的東西並不稀奇,如果想的話,織田信長在十幾年前剛剛入京時,就能夠當上太政大臣。

    不過那種作為只會成為天下的笑柄,高傲的織田信長是不屑於去作這種事的。今天滅亡了天下至強的武田家,還有大批的使者不斷的從各地前來晉見,在這種時候於這錦繡上再添了一朵花,他地興奮是可想而知的。

    “許多年了……”我離開城頭繼續順著城牆慢慢向前走,低頭看著腳下從石縫中拱出的青草。兩側站立的都是中軍本陣的親兵。看著我在面前走過只是立正作為行禮。看昨天織田信長昨天興奮的樣子,只怕今天不會那麼早起。

    我本來也不想這麼早起,但昨晚鶯忽然對我說想回玉丹穀去看看,叫她這麼一說我也動了心思,作為第一塊領地那裏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如果織田信長還想停留個一兩天的話,那麼我就還有時間,不過想請假只有趁早飯之前這段空檔。

    “諸星殿下,您好早啊!”一個聲音突然從我的側面傳來。原來是森蘭丸從馬道向上走來。

    “有件事想向主公請示,來晚了怕碰上那班‘神道’!”我在馬道口停了下,看著他來到我跟前。“主公昨夜休息地可好,今天會召集聚會嗎?”想到他身負的職責,我就隨口問了出來。

    “主公晚宴後又和廣橋閣下談了一會,只怕今日是不會那麼早起了!”聽到我這問話森蘭丸本能地回頭看了看天守閣上的一面窗子,然後回過來沖我搖了搖頭,意思是不必再等了。

    “真是麻煩……”我的心中一陣煩惱,這次離開後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回來。

    歷史上有不少輕視敵人的將領輕漫兵事,結果最後一頭栽倒在勝利女神的腳前。眼前最近的就是那個今川義元。可這回的班師還朝已經沒有什麼軍事意義。最多也就是織田信長個人的威儀展示,這種情況下少我一個也不能算少,但我怎麼也不能不告而別啊!

    “主公馬上就會走嗎?”既然一時半會見不到織田信長索性我就問問他。如果實在不行我就不去碰那個釘子了。

    “這……”森蘭丸明顯遲疑了一下,身為近侍他不能隨便亂說聽到的東西。

    “哦!我只是想請個假回玉丹穀去看看,不知道主公會不會准!”為了避免可能引起地誤會,我非常乾脆地道明瞭來意。

    “原來您要問的是這個,不過對您我還真不好說!”他的面色一松對我笑到,不過隨即又遺憾地搖了搖頭。“因為這一次算是衣錦還鄉,所以有一些離家已久地大人都有這個想法,不過主公只准了幾個沒有領軍職務的大人,其他的就都駁了回去。畢竟愈往京都前來迎候的人會越多,身邊的人太少也沒個樣子。我鬥膽勸殿下一句。附近有什麼事可以抓緊時間去辦一下,回玉丹穀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要再提起了!”

    “任命主公為右大臣的欽差已經見了,前面路上還會有什麼人嗎?”我微微感覺怪異,要只是一些伏地跪接的地方豪族的話,織田信長也不會放在眼裏。

    “您果然也不知道,這件事之前我也沒聽說過!”森蘭丸忍不住笑了起來,有幾分得意,但更多的是一種沐浴榮耀下地自豪。“主公此次建立了亙古罕見的殊勛,朝廷自然要有一番特殊的禮儀。由此開始向前。一共會有五撥欽差在等候,代表陛下對主公的功績進行褒揚,而且路上公卿的規格一撥比一撥高!”

    “現在就已經是大納言菊亭閣下了,再往後還能高到什麼程度?”我覺得隨著織田信長聲望的攀升和天下安定步伐的加快,朝廷的禮儀(做作)也是與日俱增,這要是恢復了太平盛世還不知道會怎樣。

    “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不過到了京郊地時候就是關白近衛閣下了!”

    “還真是榮寵無雙啊!”我不免感嘆。

    其實這種形式很早以前就有,我從一些書籍裏也看到過,只不過是當作一種傳說來看。最後一個享受這中待遇的是足利義滿,那也已經過去快兩百年了,今天織田信長享受到了,也許這本身就可以說明些什麼吧!

    對于織田信長這個好大喜功的人來說,如此的誘惑是難以拒絕的,既然要應對這麼隆重的場面,身邊的“金剛”,、“羅漢”自然是越多越好。我決定不再找織田信長請假,不如抓緊時間……抓緊時間到妙樂齋爺爺的墳上祭掃一下。

    這時天已經大亮了,我向森蘭丸告別准備回到自己下榻的寓所。內城院子裏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雖然織田信長一直沒吩咐今天要幹什麼,但是正因為如此車駕隊列更要隨時准備好。

    “嗯?”我忽然又生出了一個想法:既然菊亭晴季是此次頒旨的正使,那麼事後單獨談話的怎麼反而是身為屬員的廣橋兼勝?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算了!”雖然回頭又看了一眼森蘭丸,但是我還是沒有問出來。即便問了他也未必知道,而且看似和我也沒什麼關系。

    “忠兵衛!”這時一個聲音在叫我,而且此刻在這個城裏會這麼叫我的只有一個人。

    我仰頭看了看剛剛森蘭丸注視過的那面窗子,依舊是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忠兵衛!”又是一聲傳來,而且這次似乎有些不滿。

    “哦!”這時我才發現,原來織田信長此刻坐在了天守閣三層的瓦片上。所有的崗哨和衛隊都故意微微低下頭,眼睛故意的往腳前五尺的地面上看。

    盡管非常的不情願,可我還是無奈地在他的手勢命令下爬了上去。雖然這只是一般的瓦並不算滑,但我還是腿有點發顫。“主公……你沒多休息會兒!”我在一道瓦梁上小心地坐了下來,盡量不去往下麵看。沒辦法,誰讓我暈高呢!

    “你知道廣橋兼勝見我是什麼事嗎?”織田信長眼睛直勾勾看著太陽升起的方向,說出了一句我剛才在想卻又感覺沒頭沒腦的話。

    “為什麼?”稍不留神還是看了一眼下面,我感覺一陣的頭暈目眩。

    “他是來替松永那傢伙作說客的!”他沒有依舊坐著一動不動,只是嘴角掛上了笑意。

    “朝廷和很多人都對我說可以開設幕府了,雖然我沒有正式的答應,可大多數人卻認為這只是時間問題。松永久秀的確是個聰明人,聰明而且善於把握時機,他在朝廷中買動了很多人替他說話,想再弄一個幕府執政來當當!”

    “真虧他怎麼想的,輪到我也不會是他呀!”我被這個極為幽默的“笑話”逗笑了,以致說話一時少了顧忌。

    “他自然也還是有邊的,只是要求一個中樞機構裏的職務!”織田信長不知道有心還是無意,並沒有在意我那句有些僭越的話,而是繼續說道:“我原來也是覺得這很可笑,甚至是非常的荒唐。可是後來在知道就是他策劃了這次盛大的儀式後,我心中還真是有些活動了。我不會設立類似幕府執政那樣大權獨攬的職位元,但總還需要一個處理日常事務的機構。松永久秀能得到那麼多人的倚重不是沒有道理,也許……也許將來我也會需要這樣一個人!”

    “您……您打算讓他代替丹羽殿下?”我的腦袋裏出現了一個短暫的真空,就好像一種大睡將醒的那種狀態。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就是織田信長說他想發動一場文化大革命也不會比這更讓我吃驚了。

    “我還沒有糊塗到那個程度,但也不妨給他留一個位置!”織田信長深深地打了個哈欠,眼睛睜得也沒那麼大了,看來昨晚的興奮對他還是有一定影響。“天下即將平定,我的身份自是不同了。有些事情今後也不方便我再親自動手,有這樣一個人代勞不是也很好嗎?”

   “主公……您還真是胸懷廣闊啊!”看著此時的織田信長我無話可說,不知為什麼又想起了德川信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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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00:11:24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44、漸漸消失的疑慮(上)   

天還是那個天,地還是那個地:太陽還是那個太陽,月亮還是那個月亮;草木還是那些草木,人還是那群人;京都還是那個京都,酷熱還是那般酷熱。天氣真是要熱死人了,不要說遠處的田野,就是花園也有些面目全非了。

    自我們五月踏上征途,一直到現在八月份回來,近畿五國加上東到近江、美濃,西到備前、丹後、攝津,南到紀伊、伊勢,北面則到了若狹,這廣大的地區裏依舊是滴雨未下。

    琵琶湖裏的水已經到了正常水位以下兩丈,旱情最為嚴重的山城樹齡十年以下的樹木已經全部枯死。面對這種百年也難遇的大旱,任何人都難免會想到兩個字,那就是“天遣”。自然沒有人會傻到把這話說出來,觸了織田信長的黴頭他還想不想活了!只是每個人都難免會在心裏這樣問自己:為什麼這樣的事只是發生在織田信長統治的核心區域呢?

    飢荒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但是在織田信長的嚴厲命令下,各地都花大力量加強了控制,所以進入京都市區的飢民並不是很多。各大寺院和公卿們也都開始裝模作樣地開設了一些發放食物的場所,但他們既不可能傾囊相受同時力量也確有不及,一切都要看織田信長怎麼決定了。

    “肯定沒有問題嗎?”我坐在花園小築裏面,看著院子裏一群忙忙碌碌的人們,用不太確定的語氣詢問到。

    “屬下請有經驗的工匠反復測算過,請主公放心!”京都府邸的總管井上鞠躬向我保証到。

    “這就好!”我滿意地點了點頭,而對令我滿意的人我是從來不吝惜賞賜了的。“你去對他們說:完工後每個工人獎勵五貫錢……還是十石大米吧!”我向院子裏的工地指了指,這個時候糧食即便有錢也是買不到的。

    京都四條河裏面地水已經都幹了,我府邸裏的七口井也幹了六口,隨著我帶著大量隨員的進入,用水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好在請人看過之後還有補救的辦法,院子裏的這三口井還是能夠出水的。只不過要再往下打上一丈。連我的生活都受到了如此影響,一般百姓會怎麼樣也就不問可知了。

    井上過去後那邊傳來了一陣歡呼聲,叮叮當當的敲鑿聲響得更加緊密了。

    “主公,池田殿下前來拜訪!”櫻井佐吉前來稟報。

    “快請他進來!”我這裏也一直在遲疑他怎麼會這麼晚,但是事情一忙也就錯過去了。

    “天下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你居然還在這裏悠哉遊哉!”他衣著隨便地從外面走了進來,兩只眼睛微微有些發紅。

    “水深?我怎麼看不到!”我用摺扇搭起涼棚向院子裏地工地張望了一下,揶揄地說到。“主公文治武功才建立了如此盛事。居然叫你一說就這麼不堪,你可要注意了,警惕自己站在了什麼立場!”

    “少說那些沒用的,先趕緊借給我十萬石糧食!”他一屁股坐了下來,語氣還是以往的那麼隨便。只是我還是察覺到了他深深的憂慮,這在他這麼沒心沒肺的人可是不常見的。

    “借?真是好大的口氣,你借我的東西什麼時候還過!”玩笑雖然少不了開,但事情也必須要作,不然交情就是一句空話。“和泉現在也僅僅是維持了,不過我可以先從四國給你運去五萬石。主公已經下了命令:為解決京都一帶的問題。要我拿出二十萬石來。現在我那裏也開始了緊張了。你無論如何得再堅持一下,再過上一個月,我派去朝鮮運糧的船隊回來也就好了!”

    “看來現在也只有如此了!”他理解我地難處。這麼艱難地時世裏地主家也不會有多少餘糧。“這場大災也波及到了尾張和美濃,現在主公指望得上的人也不多了,除了你之外,柴田勝家也被命令籌措二十萬石。可笑朝廷那班公卿,為了討好主公居然還強努著擺下這麼大排場!”

    “昨天你就來了?”我聞言一愣,昨天入城並沒見到他。

    “我是昨天夜裏來的,不過情形我都聽說了!”可能是心裏地事塌實了下來,他這時才想到渴,端起茶杯咕咚咚喝了下去。“不但全班的上位公卿,就是太子誠仁親王也降階相迎。真是好威風。好煞氣!昨夜一來連覺也沒有睡,早上去見主公一出來就來見你,夠意思吧!”

    “你怎麼來的這麼晚,消息應該給你早送去了啊?”我還是有些不理解,這不符合他喜歡湊熱鬧的性格。

    “荒木村重的跡象有些不穩,我多停留了幾天作了些佈置!”

    “什麼!”我的疑惑變成了驚訝,事情怎麼發展得這麼快。

    織田信長即便有所謀劃,可此刻完全沒有作好准備啊!“你的意思是說不止是你知道了,現在連荒木村重自己也知道了?”

    “你是說我擔任攝津守護。和改易荒木村重這兩件事情吧?”雖然我沒有直言其事可池田恆興卻是坦言直承,完後還肯定地點了點頭。“我是之前就知道了,他應該只是預感到了什麼,不過這也沒有什麼,近些年他對主公的命令陽奉陰違,確也是早該動他了。現在攝津的小豪族已經沒有幾個再聽他招呼,僅憑我地力量就和他是旗鼓相當,屆時只要你和‘猴子’每人支援我一千兵馬進行合擊,甚至主公都不必勞動!”

    “你還真是樂觀!”我有感於現在各人的心態,怎麼都是如此的樂觀。織田信長是消滅了武田家,但要作到真正的四海一統可還有一段相當長的路要走。“不是我瞧不起你,論統兵作戰的真材實料,荒木村重真是在你之上!加上這十多年來韜光養晦,誰知道在這近畿一帶還暗藏了他多少黨羽。主公這事辦的有些過激了,你也該勸勸他,這個守護也不過就是晚上三到五個月而已,何不辦得妥當些呢?”

    “你是不是有些過於謹慎了,現在他還能翻得起什麼浪來!”雖然沒有對我的勸阻表示不滿,但池田恆興還是不屑於我的謹慎。“就算荒木村重是尊鐵打地金剛僅憑他一個人又能打出幾根釘來,現在主公執掌天下大事已成,沒有誰會再跟著他鋌而走險。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也只能怪他幾年來出工不出力,要是像松永那麼會來事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你提起松永久秀也正是我要說的,這些日子他在西近畿你就沒有發現一點問題嗎?”我對這件事也政感到奇怪,就順嘴問了出來。“松永那傢伙可是一條老狐狸,嘴裏又長著一副狼的牙口。按理說他不可能沒個舉動,你可別是叫他給蒙住了!”我知道他和我一樣對松永久秀有成見,但居然連一封負面情報都沒有傳過來,這不能不令我感覺到奇怪。

    “你們剛剛起兵那陣子我也確實是草木皆兵,一天到晚瞪著八隻眼睛四面盯著!”池田恆興嘿嘿一笑,像是笑我又像是自嘲。“可松永久秀這回真的是兢兢業業,一點令人生疑的舉動都沒有。這次他統領近畿豪族要想暗中串連自是大有機會,這本也是他的強項,可就是這樣他也沒有任何異動。我看你也就不要那麼在意他以前的事了,到了這個時候他不會看不清形勢!”

    “哦……”我一時間瞠目結舌,過了很久院子裏打井的紛亂聲音才又傳回我的耳朵。這是真的嗎?池田恆興居然也替松永久秀進行辯解,今天的太陽只怕已經不是在東邊出升的了。“你確定沒什麼問題,一點點異動都沒有不是反而更不正常嗎?”

    “你本來不是織田家頭腦最靈活,最懂得變通的嗎?怎麼今日卻這麼一根筋了!”池田恆興絲毫也沒有受我的疑慮所影響,看我不相信反而有些著急。“既然這樣……我索性就對你說了吧!”稍經思索他好像下了什麼決心。“對你我也不怕明說,你知道這次隨我來的還有什麼人嗎?”他湊近我壓低聲音說到。

    “什麼人?”被他的神祕情緒所感染,我忍不住問到。

    “什麼人?嘿、嘿,說了你未必相信,就是本願寺家的請降使者!”他得意地說到。

    “本願寺投降了?!”我不能不說小小地吃了一驚,並不是因為這件事本身。

    我在本願寺家裏面有“鼴鼠”,而且已經混到了部將這一級。當然,因為近五六年來那邊著實沒什麼新聞,我也就把注意力慢慢移開了。按時間推算本願寺確實也已經到了瀕臨降服的階段,但問題是我居然不知道,難道是我的情報系統出現了問題,那可實在是太可怕了!

    “還沒有那麼快,現在只是派人試探一下主公的態度而已!”池田恆興可能是有些誤會了我的態度,因而愈發顯的得意了起來。“不過這也可以理解,畢竟雙方已經爭鬥了十數年,就是部下們的思想也不是那麼容易轉過彎來的。本願寺顯如只是祕密派人過來看一下,就是不成也不至於影響軍心!”

    “這倒是還可以理解!”我點了點頭,心裏好過了一些。

    “還有一件事,這才是整件事情的關鍵!”池田恆興賣關子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才說道:“聯系並且促成這件事情的,正是松永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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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00:11:4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45、漸漸消失的疑慮(下)   

正午的太陽高高的掛在天空,無私地把它的光明與溫度灑向大地,盡管這種品質確實是崇高的,但無可否認的是這反而會使它這“恩惠”的被施與者帶來更大的災難。這有些像上位者之于普通百姓,好心未必辦的出來好事,而事情一旦辦壞了,因為他們具有的超級能量,那麼破壞也肯定是超級巨大的。

    我的車隊緩緩地行進在京都的街道上,而此時正好避免了驚擾行人的麻煩,縱然是奔波於生計的人也不會在此時上街了。僅有的人跡是趴在街角陰涼處的幾個乞丐,對于此時的他們來說除了食物和水,即便是再高貴的等級也失去了實際意義。

    車軸發出的輕微吱嘎和衛隊的馬蹄聲,在這寂靜的街道上傳出很遠,不過也僅有石板路作出了一些不滿的表示。我坐在車廂裏昏昏欲睡,如果不是路程太短真是想小憩一下。

    今天是一次盛大的陛見,規模之隆重至少是我以前不曾見過的。先是在廣場,所有在京的公卿和近畿大名出席,太子向天下宣讀天皇的聖諭;接著是在大殿,上位公卿和重要大名出席,天皇親口依次對有功之臣進行褒獎,這其中自然也有我,而且名次相當靠前;第三步是賜宴,參加的就只能是核心人員了,店堂上的人數終於降到了兩位數,我喧鬧的心情也趨于平靜了些,不然這飯還真是吃不踏實;飯後就是天皇父子召見織田信長父子,我們這些人也就識趣的告辭了,也許為了安撫一下這天下最大的權力者,陛下還會有許多更為肉麻的話說出來,不過身為外臣也要知道分寸,天皇的面子還是不要丟在大庭廣眾之下吧!

    今天我也見到了松永久秀,一張老臉笑得像盛開的牡丹花一樣,而且是屬於“青龍臥墨池”的名種,因為那張臉長得實在是夠黑。不知是算不算是我良好的自我感覺。總之每次目光掃過他的時候,他都在那裏對我真誠友好地微笑著,只不過後果卻是令我的心裏一陣陣發毛。

    “這老小子到底想幹什麼呢?”我閉目靠在車廂的壁板上,指尖輕輕在一絲不亂油光閃亮的頭發上滑過,由額上劃出了道道淺溝通向腦後的發髻。

    池田恆興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看法的人,不是因為証據和道理,僅僅是由於第一印象的好惡,雖然這說起來是很荒唐。但往往這更加不容易改變。因為不管你的理由多麼地有道理,他根本不會在意,這個道理你還怎麼講!

    現在池田恆興都對松永久秀改變了看法,把一條真正的狼、狐混血兒,看作了一條無害的哈巴狗,這個轉變究竟是怎樣形成的呢?雖然並不是對他有什麼好感,但僅僅是放鬆警惕已經是一種質的改變了。

    “松永久秀究竟用了怎樣的手段呢?”飽食過後的身體並不適合思考,加之燥熱的空氣使我有些昏沉沉的。不過這些都還不足以影響我的判斷力,又是類似“1十112”、“松永久秀是什麼人”之類地問題。

    我地忍者系統也沒報來什麼異常,或者說異常都在合理的範圍之內。在這次織田信長刻意製造的機會當中。有許多“老朋友”重新聚在了一起。自然而然地也會說上一些知心話,對于織田信長的不滿並不算什麼新聞,尤其是一些地方上利益受到損害的小豪族、神社、寺院等等。

    松永久秀在面對這些抱怨和牢騷時。並沒有表現得很過激,既不是替織田信長辯解更不是扇陰風點鬼火,在表達出一定的同情後還時不常地出幾個小主意,完完全全就是普通人的一般表現。當然,個別的密談還是有的,但就範圍和程度來講絕對造不成什麼危害。任何錢糧和部隊的調動也是公式化程式,不存在什麼瞞天過海的可能。

    總之,松永久秀的一切是太正常了,正常到令我懷疑這不是松永久秀。

    車子行駛得非常平穩,魂遊太虛中我竟沒有察覺到已經停了下來。可能是覺得等得太久了,有人在外面輕輕地咳嗽了一聲。“主公,已經到家了!”一個剛好能令我聽到的聲音在外面說到,是櫻井佐吉。

    “哦……”我的腦子中被這個聲音震動了一下,不過希望能想明白的還是沒能想明白。算了,以後再想吧!我站起身,聽到裏面有響動竹制車簾被拉開。

    “主公,正親町閣下來了!”我踏著腳凳剛剛下來,腳還沒有踩上臺階。伊木半七就從裏面一溜小跑地迎了出來,可能他也是剛剛把正親町季秀送進去。

    “大熱天的,怎麼還有這折騰的勁頭!”我不免有些疑惑,他可不是個自己找苦吃的人。

    “你的心可是真夠野的,一上午地儀式也不回家歇歇!”我對坐在客廳裏正在飲茶自樂的正親町季秀笑著說到,同時把作為禮服的羽織接下來交給侍從。雖然後面在大殿裏的過程中,能夠享受到一些古建築裏的那種略帶陰森的涼意,但前面在庭院裏時汗水已經把我的衣服打濕了。

    “這你可說錯了,家我已經回過了!”正親町季秀用手在桌子上敲了敲,好像是在打著某種韻律的拍子。“看著你們進去享用禦宴,我們這些上不了臺面的人只好各回各家。可我總覺得心裏不自在,這麼盛大的日子裏總該有點值得紀念的事情。匆匆吃了午飯我就出來了,想著你一定不會吝惜請我吃一頓晚飯!”

    “在你好像值得紀念的事情除了吃就是玩,這可真是一種新奇的論調!”我嘴上在挖苦他實際上心裏卻很高興,和他在一起是我少有不用算計和戒備的時候。在他出賣我不可能得到更大的利益,而只要我存在他也不會受到過度的威脅。

    “我可以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公卿,你還能希望我怎麼樣!”他臉上的表情嚴肅到了刻板的程度,但嘴裏的話卻更加肆無忌憚。“……你們武士可以用戰爭和殺人來紀念令自己高興或悲傷的事情,而且殺的人越多這個紀念的意義就越重大。可公卿除了吃喝玩樂還能作些什麼,能保住自己的腦袋就相當不錯了。有時候對於那些不知道到底該如何炫耀自己的強大武將來說,公卿的頭顱或許比野獸的華麗毛皮更加賞心悅目,當年的源義朝和平清盛那些人,殺戮公卿可是幾十幾十下手的!”

    “那是因為當時的天皇陛下不想放手權力,不然武將平白的和公卿較勁兒幹什麼!”我已經找了個不當不正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對於他的自怨自艾嗤之以鼻。

    “說說看,最近京都有什麼新聞嗎?”侍女為我們換上了新茶,我端起面前的杯子心不在焉地問到。

    “主要有兩件事,你想先聽哪一件?”

    “就先說壞的那一件吧!”我低頭和了一口茶,真希望自己也能永遠向他那樣沒有煩惱。

    “可這兩件事都說不上好壞,這可叫我難辦了!”正親町季秀雙手一攤,表情好像非常的為難。

    “那就隨你的便吧!”我笑著搖了搖頭。

    “相比來說比較壞些的就是,荒木村重要造反了!”雖然嘴裏說是“壞”的資訊,可他似乎並不如何憂慮。

    “真是無中生有!”我對這個說法不屑一顧,要是這種事連他都聽說了,那就決不可能是真的。

    “既然織田右府殿下要錄奪他的領地,兔子急了也總該咬一回人吧!”他則很看准這條消息,而且看樣子還專門進行了一些打聽和分析。“種種跡象都表明,池田殿下將出任攝津守護。先是改易接著就是剝奪,荒木村重只怕不會束手待斃。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現今沒人會支持他的這種行為,普遍的看法就是,反不反荒木家都算完了!”雖然並不認同我得看法,但他也沒有和我爭論一番的打算。

    “哦……”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眼神由近至遠飄向了院子。看來織田信長的打算確實是傳開了,不管反與不反荒木村重是開始進行了准備,關鍵是怎麼把事情搞得這麼張揚,究竟是誰在私低下推動這件事?“另一件事什麼?”我暗中決定要更加緊監視荒木村重的動向,畢竟攝津離和泉太近了。

    “還有就是松永久秀想在將來的織田幕府中謀一個位置,為此他托了很多人!”提起這個話題正親町季秀笑了起來,他對松永久秀的觀感也不是很好。“……這個人實在是太有想像力了,織田中納言殿下留守京都的人員已經明確回絕了他的這個打算。不過他好像還不完全死心,看來是至少想能弄個奉行執事!”

    “那你拿了他多少錢?”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兩百貫!”他伸出右手豎起兩根手指,來回沖我晃了晃。

    “就這麼點兒!”驚訝之中我進一步懷疑松永久秀的動機。

    “只是希望我們替他說幾句好話而已,不過是舉手之勞!”正親町季秀自己倒不覺得,可能也是這種事情長幹。“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名聲不好,想造成一種人心所向的氣勢。不過所謂‘三人成虎’,也未准就真給人一種洗心革面的印象了!”

    “永遠別想從我嘴裏說出他什麼好話來,最多我可以這段時間不再說他壞話!”我的心裏漸漸安定了下來,並且開始問自己:松永久秀難不成真是想安享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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