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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冬天裡的熊]戰國福星大事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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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00:12:1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46、運籌(上)   

埂町就是埂町,日本最繁榮的城市,繁華程度不是京都可比的。街市上幾乎所有店鋪都維持著開張的局面,川流的人群也還算得上是熙熙攘攘。不過你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嚴重的災情還是不可避免的影響到了這裏。

    店鋪裏的生意雖然依舊在作,但是無論是買家還是賣家,臉上都見不到了過去那種興奮、愉悅的神情,討價還價中所有人都是憂心忡忡,似乎有什麼災難即將來臨。

    雖然這裏的流火驕陽與京都沒什麼不同,但靠海的優勢多少緩解了人們心理上的焦灼,夏季南來的風向確實也給予了一定的支持。所有人都似乎堅持著,在等著什麼,可究竟是等什麼呢?

    我和蒲生氏鄉慢慢地走在街上,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不知道他的心情此刻是怎樣,但至少我是憂心忡忡。第二次對九州的征伐即將開始,大本營和後勤基地可別出現什麼問題。

    京都的盛事和我關系不大,參加了最初幾天的熱鬧後我就離開了,織田信長祕密下達了命令,叫我動員四國部隊再次對九州用兵。不過雖說是“一級機密”但我並沒有抱多大希望,看看改易荒木村重這件事我的心裏就涼了半截,織田信長可還沒有取得天下呢,一個巨大官僚體制的弊端卻已逐漸顯露了出來。

    對於九州的戰事我這回改變了策略,從上次的失利中我認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人心向背是能否在九州站住腳的關鍵!以前外來勢力對九州的征伐中,並不是沒有過強橫不可一世的武力,但依然無一例外的失敗了,究其為何?就是當地人們不認同他們的存在。

    反復思量之後,上次慘敗的責任還是在我,大勝驕狂有些忘乎所以了!雙眼向天中我沒有注意到,每一棵九州地“草根”都被島津煽動起了對我這個外來人的仇恨;每一個老幼婦孺都變成了盯著我的一雙眼睛;每一個農民都甘於毀家抒難。我名雖仁義,尚不及于四海啊!

    在織田信長班師大軍越過邊境進入近江的那一天。竹中半兵衛也踏上了九州的土地,他不只帶領著從蒲生氏鄉那裏接過的四國兵團,還有集結在四國大量的糧食和各種物資。這場戰爭實際已經開始了,只不過彌漫的都是看不見地硝煙,在織田信長面前我取得了最大限度的自主權,會用文火慢慢的、慢慢的將九州這塊厚實的牛排煎熟!所以之前對池田恆興說的缺乏糧食,是實實在在的老實話。

    我和蒲生氏鄉的打扮依舊是一身武士的裝束,但也就是僅此而已。勉強算得上華美的服飾在堺町這樣地地方並不顯眼,在諸星家也就屬於侍大將地檔次。在這個地方雖然認識我的人很多,但去除了光彩奪目的衣甲和車駕後又有幾個人能看清人地本質?就像前面那個向我兜攬生意的雜貨店老闆,以前也肯定是見過我的。

    “殿下,這個程度還算好吧!”蒲生氏鄉眼睛繼續盯著街市對我說到。“在大災的年景裏能維持到這個程度,甚至可以說成是個奇跡。至今不但沒有出現飢荒,而且依舊維持著巨大的交易,前景應該不致過於憂慮!”

    “要是穩定局勢自然不會有什麼困難,但……眼下的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看著街上行人們緊皺的眉頭,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九州的戰事將起。而且這次不能以戰養戰。數萬大軍人吃馬喂可不是個小數目,一旦再要是出現什麼差池,我可是丟不起這個人了。這場飢荒毫無疑問將蔓延出近畿的範圍。主公不可能輕易讓我們這些人過關,往下還不知道會發展到什麼地步呢!”

    “這個您只管放心,20萬石糧食已經全部堆在了四國的碼頭!”蒲生氏鄉立刻向我保証到,他正是昨天才從四國趕到這裏地。“雖然艦隊已經隨竹中大人開赴九州,並且一塊走了很多運輸船隻,不過我們還可以徵集阿波、耀歧等地的漁船,運輸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

    “還是不要那麼快了,糧食半個月後在堺町登陸即可!”稍稍思考了一下,我緩慢地搖了搖頭。

    “哦?”蒲生氏鄉聞言一愣,腳下不覺慢了一些。但馬上緊趕兩步又跟了上來。

    “雖然你身為主公的女婿,不過說到對他老人家的瞭解你卻未必及得上我!”無關人等都隱隱被隔離在了無形的警戒圈外,四周並不存在竊聽的可能,不過既然是提到了織田信長,我的聲音還是本能地壓低了些。“這批糧食如果上午運抵了京都,那麼到不了下午我們就會接到主公加碼的命令,就算是我們准備再充足,也是架不住這麼淘換地。今年的飢荒已經是板上定釘,現在各人只要控制不要產生動亂。不要激起民變就好。再加上主公連番的大動作,指不定明年還會有什麼,先圈好自己的籬笆院兒吧!”

    “明年還會……這我倒不曾想過!”蒲生氏鄉思慮著點了點頭,看樣子是理解了我的顧慮。“……殿下所慮甚是,甚至今年就有可能出問題。現在改易荒木村重的事鬧得滿城風雨,不排除有人借機興風作浪的可能。現在主公那裏兵勢不成問題,最怕的就是有宗教勢力借天災蠱惑人心!”

    “這也不是不可能!”我皺著眉頭點了點頭,心中也是一陣焦慮飄過。這件事也一直困擾著我,只是沒有任何一個合適的場合讓我說出來,現在日本的整個社會中宗教勢力依舊根深蒂固,稍有不慎就會得罪很多人。再說我一直以來的態度是採取懷柔與限制並重的政策,過激的舉動也可能影響到那些本來支持我的勢力。

    “殿下!”蒲生氏鄉忽然站住了腳,並輕輕拉了我一下。“堺町是不是也可以適當收縮一下,只要手法得當不會出什麼大問題!”說著他向前一指。

    順著他指得方向望去,我看到了一家糧店,門口立著一面標明梗米720文、糙米550文,並且每人每次限購一鬥的牌子。有三個顧客肩上搭著口袋等待購買,夥計則正在給一個人稱米,雖然嘴裏都在嘟嘟囔囔抱怨著什麼。但並不顯得過於急迫,更談不上什麼排隊搶購。

    “看來堺町居民手裏還有足夠的存糧,只要人心不出現動搖就不會有問題!”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感到一陣欣慰。“上繳給主公20萬石以後,我們還有多少儲備?”我問著繼續往前走。

    “大約還有50萬石,但再有一個月由朝鮮購糧的船隊也就該回來了!”

    “很好!每十天向堺町運輸3萬石,石山1萬石,其他的就先停下來吧!”我在東征之前已經撥給了前田慶次一批糧食。而丹波地問題斯波義朝在宮津已經從山陰諸國解決了。

    我們一邊說一邊走,慢慢接近了商業區的邊緣,再過了這條街就到了港口區,而南蠻居住區則就在南面的下一個街區。就是在這個可以看到堺町三個最重要街區的把角處,聳立著一座三層的高大建築,門楣上掛著一個巨大的牌匾,上面寫著“厘株館”三個大字。這裏既是我在堺町的自治管理機構,也具有一定物流交易所的性質。

    “殿下操勞了,大家正在等著您呢!”今井宗久站在門口向著一躬到地,胖嘟嘟地臉上笑容有如一尊彌勒佛。雖然我這次並沒有把集會搞得太正規。但他還是和另外四個人等在了大門外。

    “離開你們的支持我不可能有現在的成就。僅是這幾步路又算得上什麼!”我微笑著向他點頭致意,從他的肩膀向裏看去,屋子的大堂裏還有二十幾個人等在那裏。

    這是我召開的一次商業會議。目的是籌措各種物資和人力,以便支援九州的戰局和穩定近畿的局面。其實我也完全可以在我的宅第裏接見他們,甚至召開一場盛大地茶會,不過那樣一定會引起別人地矚目。

    “諸星殿下邀請了堺町所有的商人,這件事你知道嗎?”

    “知道,是為了商量有關糧食的事情!”

    “原來……”

    下面地話就不太好說了,不過經過逐級的傳遞之後就不知最後會成為什麼,現在這種情況下我最怕的就是謠言的產生,因為那會使局勢不知道發展到什麼境地。這和明確戰爭中的謠言可不一樣,那時完全可以用謠言對抗謠言。最多不過是把水攪渾而已。

    現在一旦出現這種情況,無論出現怎樣的混亂對我都是極為不利的。

    思慮再三之後我採取了這樣的方式,作為最大一名投資者來視察一下自己的產業,在這過程中再“順便”見一下其他的投資者和諸位掌櫃,對他們地辛苦表示一番慰問。當然,之間如果“偶然”談到什麼生意上的事情,那將是不可避免,非常正常的。

    “短短三年就取得了這樣的成績,諸位實在是功不可沒!”在大致翻閱了各項底帳的結餘數後。我和眾人來到頂層的一間會客室裏坐了下來。生意確是做得不錯,可這不是我今天來的重點。

    “沒有予州殿下的高瞻遠矚英明睿智,光憑我們這些人堺町怎麼可能會有今日的局面!”金井宗久立刻恭維,其他人也都隨聲附和。因為津田宗吉和三井高福一起去了朝鮮,另外還有幾個重量級地人物也都不在,所以他就成了主要的代言人。

    “其實說來慚愧,這幾年我一直領兵奔波在外,也沒盡到多少守護的責任!”看看眼前的氣氛不錯,我想試著引導一下他們的思路。“諸位有什麼困難,趁著今天也可以對我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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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00:12:4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47、運籌(下)   

屋子裏一時變的很靜,所有人都謹慎的彼此觀望著,由於過於仔細呼吸都變得悠長了。街上往來的行人與商戶的聲音從打開的窗子裏傳了上來,不遠處海面上海鷗在嘎嘎的叫著。

    “怎麼,大家真的全都心滿意足了?”我是想借他們自己的嘴提出建議,然後再商量出個結果來,如果把他們嚇得不敢說話可違了我的本意。

    “這……這話可怎麼說呢!”坐在下手一個幾角上的禿頂老頭終於忍不住張了嘴,在得到其他人眼神的鼓勵後硬著頭皮說到。

    這個人名字叫大黑屋光三郎,我和他雖然不熟但也見過幾面,他經營著堺町最大的四家兼營食宿的旅閣,屬于對於糧食的需求最大的產業,所以實行部分糧食管制後對他的影響也是最大的。

    “承蒙予州殿下的恩典,我們各家得到了極大的實惠。也正是您的提前佈置,堺町在這次災害中才沒有受到太大的沖擊!”可能是天氣有些熱的關系,他拿起一塊手帕擦了擦油亮的前額。“但是……但是現在因為近畿災害的擴大,大量的人員正向堺町湧來。這可是擴大堺町商業領域的一個好機會,可糧食的定額供給卻……卻……”政策是我制定的,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這話怎麼說?”我微微露出了“吃驚”的神色,轉向了坐在我左側的村井貞勝,他是作為我總財務奉行出席這個會議的。“我不是只讓控制一下我們的總投入量嗎?怎麼也幹擾各位老闆的獨立經營了!”

    “主公的吩咐,我等執行不敢有絲毫偏離!”村井貞勝立刻回答到,顯得很著急。

    “不、不、不,我絲毫沒有指責殿下政策的意思,各位大人也是一派公心為政的!”看到引起了不必要的“誤會”,大黑屋光三郎顯得愈發慌亂。“殿下的寬容仁德,我等是感激不盡地,怎麼敢有絲毫的抱怨。小人的意思是說如果殿下能夠加大對堺町的支持力度。那麼將會使這裏的經濟迅速攀升一個台階。殿下主政堺町數年可謂嘔心瀝血,我等也是感同身受,興旺堺町是我等唯一可以報答殿下的方法了!”

    “原來大黑屋老闆是這個意思……”我垂下眼皮看著面前的桌角,像是在深深地思考。雖然誰都可以看出我非常為難,但是卻並沒有發怒的意思。

    見到這種情況不少人心思都活動了起來,就算勸說不成至少也不會招來什麼壞處,商人們對于利益地追尋是出於本能,怎麼能不經過努力就輕易認輸。再說能夠坐在這裏的都是些有成就的商人。並不缺乏契而不舍的精神。

    “在這裏我也真誠請求,請您務必仔細考慮這個建議!”一個圓圓臉有著深棕色卷發的中年人說到,他是葡萄牙商館的常駐代辦桑切斯。“目前對於糧食的管制已經影響到了物資的輸入,許多商船不得不自行攜帶部分返航的給養,這種不經濟的行為直接導致了利潤地減少,今年地南蠻物品輸入量已經比去年下降了兩成。據說您還掌管著南面海島(指四國)上的大片土地,所以我們懇請您對加大對堺町的調撥量!”

    “別人也都是這個意思嗎?”我地目光沿著桌邊在眾人的面上依次掃過,尤其是在桑切斯的臉上多停留了一會兒。這個人來日本不久還不甚瞭解東方,要是哥梅斯就決不敢用這種指手畫腳的方式。

    向左右的的人看了看後今井宗久說道:“這確實是我們大家對您的一點無禮請求,當然我們也知道您的難處……”

    “難處。這個詞用的非常好!”我點了點頭露出了一絲苦笑。不過心裏卻在感謝他們給了我提出反向要求的機會。“諸位想必都已經知道,今年旱災波及地範圍非常之廣,近畿和附近數國的糧食基本絕收。目前的形勢還會進一步嚴峻起來!”說到這裏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作為織田家臣我也有我的責任,維持近畿尤其是朝廷供給的擔子,會主要落在四國和北陸的肩上。右府殿下給我的20萬石指標也是剛剛籌齊,實在是很不容易啊!”

    雖然天氣非常的炎熱,可屋裏還是響起了一片吸涼氣的聲音,因為是商業都市堺町地流動人口數量非常之大,相應的對糧食的需求也不是周邊其他幾個城市可比的。

    “您是說……所有的糧食,可能會在全近畿統一調配?”今井宗久終於問了出來。

    “眼下和泉還可以由我獨自供給,要是災害繼續發展可就難說了!”我的雙手握在一起,手指不住地相互纏繞著。讓人看不出到底在想什麼。

    屋子裏的人面面相覷,一張張分別因營養過剩和縱欲過度形成的胖臉和瘦臉上,形成了種種光怪陸離的表情,失望、貪婪、懊惱各式各樣的負面情緒都可以在上面找到。這就是真實的人性,在其他人還掙紮在死亡線上時,卻在為自己幾個銅板的盈虧而斤斤計較。

    “如果能對您的煩惱有絲毫的幫助,那將是我最大的榮幸了!”一個一頭金發的英俊小夥子忽然說到,然而我卻不認識他。“我叫威廉,威廉哈比特。代替洛佩斯先生管理此地的生意!”看我疑惑他自我介紹到。

    “我從來不會拒絕朋友真誠的友誼,你有什麼建議請只管說出來!”我對這個小夥子的第一感覺不錯,恩斯特挑選的人也應該不會是個傻瓜。

    “我是這樣想的,不過還很不成熟!”出於對在座前輩們的禮貌,稍稍表示了一下謙虛。“就我得來的非常片面的資訊,織田右府殿下是一位極為講求實際的人,為避免動亂而對近畿的災害進行整合處理,對此我們任何人都無可厚非。但是出於對他偉大功績的由衷敬仰之情,我們這些商人或許可以為他的事業略盡綿薄之力。這樣做首先是表達我們的一番心意,其次可以使他更為重視堺町的價值,最後或許可以為您減輕一些壓力,畢竟您對堺町在政策上有所偏頗,也完全是出於整個織田家事業上的考慮!”

    這個小夥子真是個天才,這一點是完全可以肯定的!在眾多生意場上的老手們還雲裏霧裏時,他就居然洞悉了我話裏的真實含義。而且從他的話音裏我聽出了胸有成竹的篤定,不知已經作好了什麼樣的打算。

    “爾等能有這番心意當然是好的,不過你們究竟想在哪方面盡力呢?”我來的就是這個目的,既然他幫我打好了地基,自然是要一層一層搭上去。

    “予州殿下再伐九州,我們自然是鼎立相助!”如果話說到這個份上還不明白,今井宗久也不可能有今時今日的成就。在拍著胸脯表了態後他又看向旁人,其他人自然也是迫切地表達著這種心情。

    “爾等的忠心我是明白了,我一定上報右府殿下予以褒獎!至於有什麼需要的大家的地方,我會稍後……”在聽完他們的陳述我鄭重地點了點頭,並作出極為欣慰的表示。其實單子昨天就已擬好此刻就在我的懷裏,只是不適合馬上掏出來。

    “不過殿下,也請您考慮一下堺町的難處!”威廉忽然陡地話鋒一轉,又開始表示自己也有“價碼”。“堺町的各家商號裏雖然也有一些糧食儲備,用於維持目前還不至有太大的問題,誰都知道這起不到穩定作用,周邊稍有些風吹草動就會導致恐慌。市井人心是一種最不安定的東西,驚惶失措之下必然形成搶購風潮,那時儲備不足的狀況將被成倍放大,會造成什麼後果也就不好說了!”

    “那你有什麼切實可行的建議嗎?”我動聲問到,他說得這件事確實不可不防。大的災荒和織田信長改易荒木村重確實已經引起了一定程度的恐慌,各種謠言也在四下裏如瘟疫般傳播著,我已經派人廣泛去查各種版本的出處和目的,不過現在還沒有回報。各種偵測中謠言是最不容易查的,因為沒有明確的目標。

    “剛才殿下曾說,有20萬石糧食要運到京都去!”看到我點頭後他又說道:“因此想請求您,把這批糧食在堺町停留三天!”

    我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不過還是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有時候不需要太明確的保証,只要讓百姓看到些東西就足以使他們安慰自己了!”威廉不愧是來自銀行業最早出現的荷蘭,非常明白該如何維持信用。“一船船的糧食從海船上卸下來,分散運進堺町的十幾家倉庫,而後再不斷地從這些倉庫運走。一般平民們自然而然會產生儲糧充足並頻繁調運的印象,任何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這件事村井大人會有詳細安排,爾等就放心吧!”幾乎沒有經過任何思考我就答應了下來,這確實是一件利在各方的好事。被安定的不止是堺町,游走的商人還會把這個消息傳遍整個近畿。

    “還有一件事,我想向您請教一下!”威廉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你說!”我寬容地說到。

    “聽說有一位附近的諸侯有可能於近期發動叛亂,不知道這是不是屬實呢?”他直言不諱地問到。

    “歐洲人就是歐洲人,再聰明思維方式也不一樣!”我心裏一時間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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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00:13:0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48、假信成真   

長咐間在燈火下閱讀使我的眼睛有些發花,收回遞出檔的手按住鼻樑的兩側揉了揉,院中蟋蟀和幗幗的鳴叫從窗子裏傳來,夜已經是相當深沉了。

    “剩下這點兒馬上就完了,殿下您去休息吧!”蒲生氏鄉說著將接過的文件又仔細看了一遍,然後認真地折好後裝進一個信封。取過一支蠟燭傾斜將燭淚嚴實地滴在封口處,最後拿起一枚銅章清晰地壓上標記。

    “處理了這麼多東西有些興奮,回去也不一定就睡得著!”我眨巴一下酸漲的眼皮笑著說到,不過腦中卻不自禁地浮現出了那一具具熟悉的嬌嫩軀體。

    白天和堺町的商人們取得了諒解,送過去的單子也很快被他們接受了。因為數量的巨大所以無可避免的會影響一些生意,但他們都表示將和我共渡艱難。

    一切既然都已准備妥帖我也該走了,真臨到動身又覺得所有事情千頭萬緒。要安排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就算部署得力也需要我作出大致的安排。竹中半兵衛已經去了九州,蒲生氏鄉也要跟我一起走,近畿真缺了一個統籌抓總的人。“仙鯉丸要是成長得再快些就好了!”我想起了遠在上野的兒子。

    七天前從上野捎來了一封信,上面只是普普通通報了個平安,真田家現在對我是感恩戴德,自然對他照顧得是無微不至。可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封平安家信,我翻來覆去看了有10遍之多,等傳到了仙芝手裏後不久,又沾上點點的淚跡。但願天下子女都能體會為父母者的心意,愛子女,有時候又不知道該怎麼愛!

    “主公!”正在我魂系千里之外的時候,櫻井佐吉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加藤大人有緊急公務求見主公,請主公見諒!”

    “讓他進來!”我立刻對他吩咐到,眼睛也馬上變得明亮。一般事務基本是次一級的人員直接向我報告。所以他來必定有十萬火急的事情。

    “這麼晚還來打攪主公,屬下實在抱歉!”加藤段藏疾步走進屋裏,跪下向我施了一禮,看他風塵僕僕的樣子,看來是剛剛趕了一段長路。

    近畿地炎熱已經成了災害,我這間屋子裏自認不能獨外。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加藤段藏一進來立刻就帶來了一股陰冷的氣息,好像還有一縷透骨的寒風隱隱地吹了進來。其實很多忍者都給過我這種感覺。而且幾乎從來沒有見過他們流汗,我還是真想知道這個“祕訣”,只是現在好像並不是時候。

    “有什麼事情嗎?”我向他問到。

    “是的!主公,荒木村重馬上就要反了!”加藤段藏也不和我虛客套,一句話就切中了主題。

    “……近來的消息非常繁雜,真的、假的都混在了一起。為了盡快把這件事搞清楚,屬下親自跑了一趟攝津,還真取得了第一手情報!”

    我靜靜地聽著他的陳述,還真有了一些涼爽地感覺。

    “雖然只是表現為下級武士的不滿和牢騷,但實際上荒木村重已經完成了對於部隊的動員!”加藤段藏娓娓道來。看似好像一個學者在論証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但他眼下的任何一句話,都足以在近畿引起一陣軒然大波。“眼下荒木村重行蹤詭祕,屬下也無法完全掌握。只是從偶然的幾次顯跡中猜測他可能在串連外部的勢力。至於是誰還無十分的把握,不過可能性最大的是毛利家!”

    “這有些……不對吧?”蒲生氏鄉的聲音有些猶豫,對加藤段藏地情報和自己地判斷好像都產生了懷疑。“現在主公剛剛滅亡了武田家,並且被朝廷任命為右大臣,可謂一時榮寵無雙。近畿的豪族都是一些膽小怯懦的傢伙,面對織田家地強大力量,他們不敢鋌而走險。如果得不到眾志成城的響應的話,荒木村重頂多只能拼湊起三到五千人馬,根本不足為懼。據我所知荒木其人雖說悍勇但並不魯莽,怎麼可能作這種必敗的事哪?”

    其實不止是蒲生氏鄉。就是我自己也有這樣的疑問。憑荒木村重的三五千部隊,就算是素質不錯可也不可能翻起多大的浪來,按理說他不可能作出這麼沖動的事來,最可能的是吞下這顆苦果徐圖後報。我之所以也不同意織田信長的這個作法,是因為覺得他太著急了,可能會對其他人造成極為惡劣地影響。要知道荒木村重有可能真反我一定會拼死力諫,加藤段藏是不是有些捕風捉影了?

    “事情出現了一定的變化,許多情況已經不一樣了!”加藤段藏以最小幅度搖了搖頭,還是那張寵辱不驚的臉。“……之所以會有後面的調查。起因還是主公下達的那項命令,在開始偵訊謠言時一切還是很正常的。可到了後來,突然事情一下子變得怪異了起來,兩條謠言如野火般迅速傳搖……”

    “究竟是什麼?”我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但也想不出究竟是什麼樣的謠言會產生如此巨大的影響。

    “第一就是改易,不過說得可不止是荒木一家!”加藤段藏回答到。“人們紛紛傳言:織田大殿要把近畿所有非尾張和美濃出身地城主,統統都遷到甲信和東北去,甚至借北條、上杉之手把他們全都幹掉!”

    “這麼荒唐的話,難道還有人會相信?”我知道這個時候不該笑,可還是忍不住牽動了一下嘴角。

    “有荒木村重的榜樣在那裏反正是人心惶惶,但要說全信卻也不盡然!”看我沒有明白,他就解釋道:“有一些人試圖在京都的大殿那裏進行試探,但是大殿近來根本沒有給他們晉見的機會,反而在一些公開場合說了許多非常張揚、非常過激的話。這一下倒好像作實了某些猜測,那些人就人心惶惶了起來。現在荒木村重的蠢動已經不那麼被人排斥,已經查實參與逆謀的有10個人,部隊約可湊至一萬人,這是名單!”他從領子的夾層裏押出了一張紙條,遞到了我的面前。

    “第二個謠言是什麼?”我一邊看紙條一邊問,現在雖不能說全信可也已經有八成了。

    “還有就是佛祖已經降下天遣,業火紅蓮將會降臨到魔王頭上!”這回加藤段藏倒是沒有拿出什麼,不過說得倒是非常鄭重。“還說這回會有手持斬魔之劍的護法天王……”

    “還是說說荒木村重的具體打算吧!”我打斷了他對這段細節的講述,這在我看來實在是老得不能再老的橋段了。

    “是!”看出我對這個資訊不屑一顧,加藤段藏立刻調整了話題。“荒木村重的意圖是迅速集中兵力,然後和毛利夾擊羽柴殿下以聯成一片,不過若如此他的裝備和物資就都嫌不足,沒有金銀重賞一般足輕也未必有勇氣隨他反叛。為此,他打算出手洗劫石山町,有了充足的糧餉即便一擊不勝,也有了堅持下去的本錢!”

    “你先回去,繼續認真查探!”片刻之後我把他打發走了,下面該考慮如何應對。如果事情僅僅是他說的這樣,那麼似乎還不是非常糟糕。

    “殿下,您打算怎麼作?”蒲生氏鄉看我半天不說話,就試探著問到。

    “把這個火速轉到安土交給主公,他會作出安排的!”此時我已經大概把事情考慮了一遍,覺得可以導致我煩惱的事情並不多。“現在少主還駐留京都,手邊就有兩萬軍隊,主公還可以隨時在安土進行支援。加上池田殿下就在攝津,只要有了准備平叛就不會有問題!”

    “那……就不再准備一下嗎?”蒲生氏鄉收起了那張寫著名字的紙條,但還是不無擔憂的提醒道:“叛亂即便被擊潰也說不准會有流寇作亂,堺町和石山可經不起他們折騰。主公高傲未必會准殿下推遲行期,那麼這兩地可就真真正正成為空城了!”

    “有道理!”反復思考後我點了點頭,小心總歸是沒有大錯的。“九州的征伐已經有了幾萬人馬,想必主公也不會在意那一兩千人的差距。派才藏率兩千人進駐石山町,守衛應該是足夠了!”

    “那堺町……”

    “堺町……”我看著桌上搖曳中的燭火,心裏也犯了遲疑。堺町離著攝津的戰區還有著一大段距離,看似也沒什麼危險,但兵亂會不會蔓延過來卻誰也說不准。征伐九州不是件小事情,我也不能留下太多的精銳部隊。要顧及到兩全其美的辦法似乎只有動用地方部隊,可信得過的人“……嗨!”我猛地一拍大腿。“命前田慶次盡快率三千人馬北上,交給他就萬無一失了!”

    “這樣各方面也就都可以顧及到了!”蒲生氏鄉經過反復思考後終於也點了點頭,這個安排任誰再也挑不出毛病,織田信長手握數倍於敵的強兵,似乎也沒有不取勝的道理。

    現在只是希望他不要在得勝以後忘乎所以,再上演一出火燒比睿山那樣的慘劇。“對了!既然戰端馬上即開,預定的糧食是否還要運過來呢?”

    “當然照原計劃進行!”我說完之後馬上又嘆了一口氣。“大災當中又逢此大劫,這次真不知到要亂到何種地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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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00:13: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49、真實如幻   

岸和田城的軍港裏檣桅林立,諸星水軍和熊野水軍的上百隻戰船按不同規格,分別等在幾個棧橋邊上。一邊是排列整齊的士兵在等候登船,另一邊是一些建碩的壯漢在把箱箱包包的物資抬上跳板。雖說依舊沒有雨降下來,但是風向卻還不錯,幾隻已經裝載好並駛入主航道的艦船上,水手們正在下級軍官的吆喝下調整著側帆。

    我站在岸和田西門的城樓上,正好可以從敞開的窗子裏看到這番景象,身後幾個將領正在商量著一些運輸過程中的細節,鶯和阿雪兩個人側是躲在背人的牆角小聲嘀咕著什麼。從甲斐返回的部隊已經修整了一段日子,除了隨可兒才藏開赴石山町的兩千人外,剩下的六千多人都在這裏。我即將率領他們開赴九州,竹中半兵衛已經在那裏作好了前期准備。

    由於消息的洩漏荒木村重於七天前提前起事,在謠言的蠱惑下人馬瞬間膨脹至一萬五千,一時間近畿風雲突變,一場刀兵戰禍燎原而起。

    織田信長已經有了准備,命令丹羽長秀、筒井順慶、沆川一益等人分別壓制近畿諸國,池田恆興協助織田信忠攻擊荒木村重,並成功策反了荒木手下兩員大將高山重友和中川清治,自己則率領三萬大軍水陸並進直入京都,以雷霆手段開始對反叛勢力進行打擊。

    我的一些疑慮可能是多餘的,織田信長並沒有忽略松永久秀這個隱患,在第一時間裏他就命令松永久秀率人馬進京等著他,離開可能成為動亂溫床的大和,由自己親自監視。在三萬大軍的層層裹挾之下,想必松永也變不出什麼戲法來。

    松永久秀老老實實帶著兩千人去了京都,荒木村重孤軍奮戰前景也不甚樂觀,與織田信忠兩次合戰均告失利,拼湊起來的烏合之眾迅速減少到了八千左右。且戰且走退回了老巢有岡城,劫掠石山町的計劃也自然是胎死腹中。

    有我親自坐鎮的和泉一直很安穩,稍有波動的河內也在荒木戰敗後逐漸恢復了平靜,近畿的局勢在向好地方面發展著,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毛利家以吉川元春為總大將,統兵三萬五千攻擊備中。這就不是我該管的事了,而且“猴子”已經出兵迎戰,在接到織田信長的第二道命令後。我准備啟程前往九州。

    “這次擠出內部最後的膿血,天下就會很快太平了吧!”我沉吟著看向窗外,最大的棧橋頭一艘滿載士兵的中型鐵甲船剛剛開走,我的坐艦“日之丸”緩緩靠了上來,快到登船地時候了。“你們都先出去,氏鄉留下!”我頭也不回地說到。

    身後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退了出去,走在最後面的阿雪從外面帶上了房門,房間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有時候我也覺得這種感覺不是很好,甚至有時候希望有人能夠置疑我一下。

    “你說主公他,會不會是故意激反荒木村重呢?”我面對窗子說到。雖然沒有聽見聲音。但我感覺出他就站在那裏。

    “這個……我也說不太清楚!”蒲生氏鄉沒能給出一定的答案。

    但是自己顯然不是全無見解。“按理說如果只是簡簡單單想改易荒木家的話,不該做得如此生硬且大肆張揚。面臨這樣的處境不要說是荒木村重,只怕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會心生疑忌。不過按臨戰用兵的步驟。主公倒不像是全無准備。綜合這麼兩方面的情況考慮,這件事就頗為耐人尋味了!”

    “嗯……”我哼了一聲,感覺外面的陽光不是那麼耀眼了,轉過身向裏走了幾步,瀕於轉移地房間裏顯得有些淩亂。這時我忽然有些想喝酒,雖然現在並不該喝酒。

    屋角有一個小小地兩層箱櫃,外面已經綁牢並貼上了封條,那是准備隨行運走的一件行李。我走過去扯開繩結,拉開抽屜,裏面一個個大小各異格子中每個裏面都放著一隻不同材質的壇子或瓶子。

    “陪我喝一杯!”我提出了一隻醬紫色地陶瓷小壇。向著蒲生氏鄉晃了晃。

    他站在那裏明顯遲疑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沒有提出反對,彎腰不知道從那裏找出了兩只斜沿小杯,放在了屋子正當中還擺著地圖的那張桌子上。

    酒是由大明運來的極品,“汾州白”這個名字簡單、明瞭、形像、貼切。這種酒入口就如濃濃的雲霧般綿軟,之後又會如雲霧般把你慢慢托向半空。

    “我自覺現在也是個身居上位的人了,你認同我的這種看法嗎?”我一杯酒下肚熱力慢慢升了上來,不過這種酒屬於後勁兒型,現在還不至於影響到我的大腦。

    “殿下的聲望地位。環視列國也是屈指可數的!”蒲生氏鄉仰頭飲下一杯後說到。

    “這話還是比較客觀的,我也就不說什麼客套地話了!”被他說的我有了幾分感慨,這些年許多驚心動魄的場面仿佛又回到了眼前,不過這應該屬於心有所感,與酒依舊沒什麼關系。“可是說老實話,我自我的感覺卻經常出現錯位。面對部眾、屬民、同僚,尤其是主公,我在不停地調整狀態後,有時候自己都說不清楚自己該算是那類人了。現在想想也是有些可笑,不如還是遠離京都這樣的地方,盡量少接觸一些層面的好!”

    “您是不是有些過於悲觀了?”他對我笑著說到,看我的眼神有了幾分看醉鬼的感覺。“別的我不敢說,僅就您治理堺町和石山兩大商埠地手段,放眼織田家就絕無人可及。如果主公真是剔除了您的因素,那麼他就必然要冒產生重大波動的風險。我這可不是說生死對立的那種,僅僅是排除經濟管理的范疇的作法。雖然您是上交這兩地經營收入的一半,但是僅此已經快要趕上他自己經營的全部了,而且這還不包括每年飛速增長的捐獻物資。主公即便平定天下之後只怕也不會就此罷手,他是離不開殿下您支持的!”

    “也許你說得有一定道理……”這時隱隱聽到城樓下麵嘈雜聲有漸高的趨勢,看來是輪到我的中軍本陣登船了。“要是我至今只是個知行三五千石的奉行,也許主公會更加的高興吧!”

    蒲生氏鄉張了張嘴可能想再說什麼,但在想了想後又緩緩閉上了嘴巴。他知道我說的是實話,無可辯駁的大實話。

    “對了,還有一個問題!”雖然談的話題不是那麼愉快,可在酒的作用下我的情緒卻越來越高漲了起來。是啊!不管怎麼說,我現在的情況再糟怎麼也比20年前剛來時候好吧?“如果近畿這邊和九州必須舍棄一頭的話,叫你選會放棄哪一邊?我這話是認真問得,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

    蒲生氏鄉的右手三個指頭捏著面前的酒杯,但酒杯卻還原地站在桌面上,眉頭也緊緊地皺了起來,好像那杯酒加了什麼“料”似的。我確實是鄭重其事問的,也並沒有存著試探他的意思,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才不能輕易開口。

    “我想……我會選擇九州!”大約三分鐘後他回答了我的問題,不過因為沒有看表所以我也不能肯定。

    “你確定?”我追問到,同時緊緊盯著他的眼睛。

    “我確定!”他肯定地點了點頭,並沒有回避我的目光。

    我與他對視著,笑意漸漸由嘴角出現。“我也是這樣想的!”我拿起已經重新裝滿的酒杯,仰頭倒了下去,這次的酒果然烈了許多,嗓子裏的感覺好像被火絨滾過。“九州海闊淵深之地,也可遠離了中樞的蠅營狗芶之事,那裏果然更適合我,更適合諸星家。只是這和泉……還有丹波我已下了大力,主公要換起碼要明確給我九州三個大國的守護吧!”

    “殿下的胃口未免小了些,我覺得怎麼也得是四個大國吧!”蒲生氏鄉也笑了起來,他知道嚴肅的話題已經結束了。

    “進來吧!”我站起身對外面喊到,隨著也站起了身。“汾州白”的作用此時已經開始發動,激烈的血液循環使我進入了最佳的競技狀態。“走,這就去看看我那四個大國!”我回過頭來豪情萬丈地說到。

    呼呼嚕嚕剛才的人從外面走了進來,並且手忙腳亂的開始收拾起了東西,看來剛才在我飲酒時已經船上已經來人通知過了。

    鶯注意到了打開的櫃子和桌上那一小壇酒,看了我一眼後開始重新打包。

    “讓我先通報一下……”門外同時響起了幾個聲音,好像是在爭論著什麼,但也正因為如此我什麼也沒聽清楚。

    “主公!”敞開的門外出現了好幾條身影,站在第一個的石河貞友稟報道:“小川大人有十萬火急的情報稟報主公!”雖然這樣說了,但實際上小川孫十郎就站在他身後。

    “有什麼事你就說吧!”我的時間已經很緊了,沒有空當再安排幾個程式。再說反正幾個重要的參謀都在這裏,有什麼事情也便於決定。

    “這……”他明顯猶豫了一下,但是事情的緊迫已經使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啟稟主公,織田大殿已經在昨夜歸天了!”

    “這酒的勁兒看來還真是不小,我居然已經出現幻聽了!”半晌,我煩惱地甩了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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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00:13:5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50、逆天(上)   

和泉方城是個極小的城池,小到了以致我往來經過這麼多次,居然還一直沒有聽說過。不過就是這個小城今天卻不止迎來了我,還有我的帶來的手邊不多的“本錢”。

    我的部隊終是沒能上船,在作出回師北上的決定後立刻發出了一道道手令,然而到底是事出突然時間倉促。我到達這座西部邊境的小城時,僅僅是前田慶次從堺町趕了來,加上我沿途徵集的十幾個小豪族,人馬將將超過一萬兩千。

    織田信長死了,具體情況還不清楚,不過這個消息是確實的。現在可以証實的是他在領兵上洛的過程中,遭到了不明身份者的襲擊,並且是以非常奇特的方式,就是他確切的死訊都是在反復追尋下才確定的。

    織田信忠也死了,按理說雖然因織田信長之死導致了軍心大亂,但就算失利也不至於戰死。可這件事還是發生了,在遭到荒木村重反擊的撤退途中,織田信忠也死於軍中。一支軍隊在未被全面擊潰之前,他的主將死在了層層衛護之下,不知道你會作何感想?

    一系列變故來的過於突然,以致絕大多數人都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就更不要說完整的應變策略了。據說京都的情況非常混亂,先期入京的松永久秀已經取得了重大優勢,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應該立刻上洛,而這正是我眼下正在做的!

    我一身戎裝快步走向天守閣下麵的大廳,說是大廳其實和我在和泉時的書房相比卻也大不了多少,就是這樣一間小小的斗室,現在就是我進軍京都的臨時指揮部了。“既然都來了我們就馬上開始,各部都作好了立刻進京的准備了嗎?”我已經沒有時間再說廢話,如果不是顧及戰力可能我甚至會命令部隊放棄休息。

    房間裏的人有蒲生氏鄉、前田慶次、大谷吉繼、藤堂高虎、楠木光成、新八郎、津田一算、霍思金,另外還有幾個和泉的豪族,鶯和阿雪坐在我地身後。

    “立刻進京,我等誓死追隨主公!”前田慶次大聲說到。聲音裏雖有悲壯但更多的卻是興奮。以現在的情況對是否進京意見其實並不統一,所以他這麼說有先聲奪人的意思。

    “好!我們……”我的想法和他是一致的,此時士氣是可鼓不可洩。

    “殿下,請容我一言!”蒲生氏鄉阻止了我即將發出的命令,焦急的神情似乎有什麼突發狀況急著提醒我。“加藤段藏大人剛剛趕回,有些事情想立刻稟報!”

    “段藏?他在哪里!”我在屋裏並沒有看見他。

    “他是帶傷趕回,我讓他去處理一下!”

    “嘶~~!”我努力維持著表面上地鎮定,吸涼氣的聲音並沒有被別人聽到。加藤段藏的本事我是深知的。能令他受傷並急著趕回的事一定非同小可。

    可能也是顧及到了我們這些人的焦慮,加藤段藏最多也就是讓我們等了不到五分鐘,衣服上還沾著幾點暗褐色的血跡,不過右肩上已經綁上三角形的繃帶。“主公,事情已經查清楚了!”他一坐下就切入主題,絲毫也不拖泥帶水。

    “到底是誰幹的?!”我、前田慶次、新八郎同聲問到,幾日來的困擾使我們忘記了應有地禮儀。

    “是松永久秀,是他陰謀襲擊了織田大殿!”他乾脆地回答到。

    “怎麼會……”我喃喃自語地說到,說不清心裏是個什麼樣的心情。

    這幾天來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心底裏最懷疑的也就是這個松永久秀。可根據手頭地種種情報。似乎怎麼也聯系不到他身上。首先是織田信長是在路上遇襲的,可當時明明確確松永久秀還呆在京都;其次是織田信長也是時刻提防著他,不可能給他靠近的機會;第三點就是他入京僅僅帶了兩千軍隊。這點人也根本不足以去攻擊織田信長。

    “你能確定?”我憂慮的問到。雖然我也早就想除掉他,但是現在卻並不是時候,一但我找錯目標動錯了手,那下場可能還不如織田信長呢!

    “雖然實際行動的是朽木元綱,但幕後策劃的就是松永久秀!”加藤段藏肯定地答到,然後就敘述起了織田信長被殺的經過。

    原來織田信長分路進兵時選擇了水路,乘坐一艘巨大的戰船前往京都,不但隨行的有大小船隻百餘艘,還命令琵琶湖西岸和北岸的大名前往會合。在併入地船隻裏有一艘並不那麼起眼的中型物資船,如尋常一樣蒙著厚厚的蘆席。織田軍以為只是大名們帶來的糧草,因而並未加以注意。而且這只船也一隻呆在隊列的邊緣,從不靠近織田信長的座船。

    可就是這條誰也看不上眼的“糧草船”,在當天的後午夜悄悄撤去了偽裝的蘆席,露出了五門面目猙獰地大炮。在誰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織田信長的座船已經被擊中起火,斷成兩截的船身冒著滾滾濃煙向水下沉去。

    不過至此織田信長並沒有死,身負重傷落入水中後又被人救了上來,自然此時船上已不安全。侍從們把他抬上了岸。因為遇襲受創的只有那一兩只船,而且為了避免人多手雜有人暗害,所以隨同上岸的人並不太多,其他人則忙著找開炮的元兇。

    因為今年琵琶湖水下降的很多,所以這塊原本不是陸地的地方也就成了陸地,開春長出的蘆葦在湖水退去後迅速的變黃,在這秋季裏顯示出了一片本該冬季才有的景象。

    織田信長被人抬著剛剛進入這片葦蕩,去聯絡陸上大營的人甚至還看得見背影,一場大火就從四面八方燒了過來,翻滾的烈焰迅速將所有人都裹了進去。隨同織田信長上岸的千餘人只逃出了十幾個,而且最為親信的森蘭丸等人也全都葬身火海。

    隨織田信長一起行動的,並沒有軍團長級的方面大員,幾十個僅僅統兵千餘人的部將級人物誰也沒有能力控制局面,甚至消息都沒來得及封鎖,恐慌就迅速蔓延了開來。尾張籍、美濃籍、近江籍的各個將領失去了主心骨,立刻按照利益關系的親疏遠近分成了十幾個團體,提出了七八種行動方案吵成了一鍋粥。這個時候需要一個有威望、有資歷的人出來主持,而且必須要這樣一個人出來主持。

    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出來了,居然卻是松永久秀。織田信長死于淩晨,當天下午松永久秀就趕到了現場,而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此時連那艘發動攻擊的炮船屬於誰還未能証實。他向眾人出示了織田信長那道讓他到京都協助工作的手令,還有朝廷讓他臨時穩定局勢的旨意,然後心平氣和地讓眾人接受他的“領導”。

    織田信長的三萬人馬裏還有不少尾張和美濃籍的人,要是接受他的這個指示那就是一群比豬還蠢的白癡,但是卻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攻擊松永久秀,在商量一番後他們原地駐紮等待,並派了人火速給攝津前線的織田信忠送去了信。

    另有部分近江和近畿其他地區的將領,他們接受了松永久秀暫時的管理,但是在得到織田信忠的明確答復之前,他們不接受作戰命令,不遠離此地。松永久秀卻也沒有難為他們,只是在這裏靜靜地等著,好像知道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

    “那少主又是如何遇害的?”我沉聲問到,心裏卻一陣陣發涼。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抓住了我,一切都太詭異了。

    織田信忠之死看似簡單的多,在接到織田信長的死訊後他自然心急如焚,急忙著撤軍准備接掌大事。可就在此時,荒木村重卻不計後果地發起了瘋狂反攻,死死地咬住了他的腳脖子。沿途針對織田信忠本隊的奇襲也多了起來,終於在一次經過一處林間夾道進行的遭遇戰中,中流彈死在了亂軍之中。

    “這也是松永久秀的設計?”我的呼吸聲越來越粗,自己和周圍的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

    “看似是流彈穿心而死,但卻是由背後射入的!”加藤段藏抬起手,在自己心臟的位置上比劃了一下。“實際上下手的人是杉穀善住坊,事前由買通的織田中納言殿下貼身小姓隱藏在掌旗隊裏,配合荒木村重的伏擊部隊,暗中以鐵炮擊殺了織田中納言殿下!”

    “無恥小人!”前田慶次怒罵了一聲,屋內一時群情激憤。

    “之後呢?松永久秀又作了什麼!”蒲生氏鄉急急地問到,不安的情緒溢於言表。

    “他要求按照大殿最後的命令,以及朝廷的旨意,由他來暫且處置善後!”加藤段藏此時微微露出了疲憊的神色,可能是受到了傷勢的影響。“因為軍中沒人能夠提出有力的反對意見,大殿手諭和朝廷旨意又都是明明白白的。雖然大部分尾張和美濃的將領都心存疑慮,但一來沒有明確的証據,二來因為大殿和中納言殿下的先後離世而軍心渙散。結果許多人都帶兵急急忙忙返回了自己的領地,松永久秀兵不血刃的掌握了近四成的部隊,現在已經返回京都,並完完全全控制了那裏的局勢!”

    “必須揭露這個無恥小人,請殿下趕快發出討伐檄文吧!”蒲生氏鄉這個一貫冷靜的人此時也激動得臉色通紅,生死存亡的關頭已經到了。

    我沒有吭聲,而是又看向了加藤段藏。

    “只怕不行……”他緩緩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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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00:14:1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51、逆天(中)   

“証據……果然拿不到証據!”我說出了我最不想說出的答案,然而這確是個無法避免的結果。松永久秀老奸巨猾,一切只怕已經被他安排得天衣無縫。

    “這麼大的一套步驟,按理說不可能一點漏洞沒有啊!”藤堂高虎慎重的說到,從剛才起他就一聲不吭,甚至連一句口號或怒罵都沒有,看來一直在考慮著個問題。“那個被收買的小姓和杉穀善住坊就是最大的把柄,只要抓住了他們就可以把松永的陰謀公諸於世!”

    “那個小姓在中納言身故後還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就被人殺死並拋屍于密林之間,而杉穀善住坊也立刻就不知所蹤了!”加藤段藏把剛剛,有點起色的氣氛,又一下子打回了死寂。“松永久秀手腳作得非常幹淨,幾乎所有細節人物都立刻被幹掉了。現在參予密謀並且行蹤還被掌握的只有兩個人,那就是荒木村重和朽木元綱,別人就算也參加了但也難以成為証據!”

    “不錯,也只有這兩個人才能夠証明!”蒲生氏鄉喃喃自語這說到,大谷吉繼咬著右手的拇指微微點頭,其他幾個人也都默默作出了類似的表示。

    如加藤段藏所說荒木村重明確的謀反了,只要能通過他指正松永久秀那是最紮實的証據,但他此刻正在攝津揮大軍(在織田信長父子死後他的人氣指數迅速瘋長)作戰,而且重新取得了重大的優勢,要能輕易的將他拿下,事情也不至於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了。

    拿住朽木元綱卻是也行,但是他比荒木村重麻煩一些,必須首先証明他是襲擊織田信長的兇手。不過這卻也不難,我可以聯絡丹羽長秀共同襲擊朽木穀城,只要經過認真的尋找,想必不難發現他用船、用炮的証據。

    “只怕朽木元綱的腦筋。暫時也是動不得了!”加藤段藏是個忍者,特長就是觀察別人。雖然他也知道在主君面前這樣搶話並不好,但是現在的時間也不容的太正規了。“松永久秀召集附近大名勢力入京勤王,朽木元綱是第一個響應地。現在朝廷裏的人是驚恐萬狀,能有這麼一些人來支持自然是欣喜若狂,所以馬上對他給予了褒揚,並任命他擔任宮門衛戍。且不說是不是大軍現在就入京,就是使用忍者將他捉來了。一旦要公諸他的罪狀也會被人看作是對朝廷的挑釁,所以即便抓住了他也無法用於作証,否則主公大義的名分就失去了!”

    “我原來一直以為朽木元綱是個怯懦無用之人,沒想到居然也有膽量做這樣驚天動地的事!”我雙眼微抬看向天花板,因為年久失修那裏已經出現了烏黑腐朽的痕跡。

    世界上最困難的事情,可以說就是能夠把人看清了,即便是許許多多偉大地人,最後都在這上面栽了跟頭。精明的愷撒可以識破戰場上的所有花招,但是最後卻倒在了元老院華麗的走廊裏。這上面我沒什麼過人的長處,歷史人物如果不按歷史行事的話。那麼我甚至可能還不如一個平常的人。

    “在這件事上……朽木元綱只是一個小卒!”蒲生氏鄉咬了咬牙。轉而向我說道:“雖然這只小卒將死了主將,但是這件事絕對不是他的頭腦能夠處理的。我認為他甚至連松永久秀的同夥都算不上,只能說是因為某種原因上了賊船。現在只是不知道松永久秀控制了多少這樣地人。在眼下地局勢下這足以影響各方力量的對比!”

    “只怕不少!”沈默半晌我緩緩說到,有些事情想明白了,可另外一些卻還糊塗。“松永久秀本來就聯系非常廣泛,而且總是給人一種蠢蠢欲動的跡象。私下裏他總是今天串通一下這個,明天又煽動一下那個,可每次都把自己放在一個似是而非地位置上。要從那麼多人裏事先偵測出一個朽木元綱來並不容易,可見松永這傢伙下了多麼大的功夫,甚至行動之前三天朽木元綱自己都未必知道這個計劃。只是我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他不立刻把朽木元綱當作替罪羊拋出來,那樣一切不是更完美嗎?要說松永久秀會存義氣感激之心。那我是無論如何不會相信的!”

    “這並不奇怪!”蒲生氏鄉立刻說道:“如果但凡松永久秀名聲好一點兒,他肯定就會這麼作,然後在堂而皇之地以靖難之臣自居。在他來講,過早的明確兇手使局勢明朗起來並不合算,哪怕這個兇手可以洗脫自己的罪責。以他的身份和以前的那些前科來看,一但如此,就會招來所有人的討伐。

    也就是主公之死塵埃落定之日,也就是各方大名對他的群起討伐之時!”

    “現在這樣就行了嗎?我們現在就可以去宰了他!”新八郎明顯的急躁了起來。他是迫不及待主張出兵地人,可眼下的討論似乎有些要向相反的方向發展。“與其在這裏說還不如馬上進兵。等到松永久秀銷毀了証據那一切就更完了。不過就是個先找証據還是先討伐的問題,等過兩天把松永久秀和朽木元綱那些人一鍋端了,不就一切全都解決了嗎!”

    新八郎可以這麼想問題,但是我不能也這麼想,至少眼下松永久秀的作法並沒有顯示出絲毫可以令人詬病的地方來。好在這屋裏並不都是他那樣的人,這個建議一提出不少人都立刻搖頭。

    “主公歷來行的就是仁義之事,和松永久秀的作法是背道而馳地兩股車。要是現在毫無理由的違抗朝廷旨意和大殿生前的命令,只怕立刻就有人懷疑到大殿那個還不明了的死因!”首先提出反對意見的,是緊皺著眉頭的大谷吉繼。

    “這麼說你是不同意進兵了,難不成就這麼看著松永久秀一步步完全控制住朝廷?!”看著有幾個人的意思是要對這種觀點表示支持,前田慶次有些沉不住氣了。“眼下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局面,必須用快刀斬亂麻的手段,不然只能看著松永久秀一步步完善佈置。再說現在依附到松永旗下的人還是一盤散沙,爾等遲疑不決只會耽誤了主公的大計!”

    “我並沒有說不出兵討伐,只是必需要有一個充分的口實!”看他曲解自己的意思,大谷吉繼也有些著急。

    不能這樣!職此大敵當前,自己人怎麼能先亂了陣腳。我把目先山又轉向了蒲生氏鄉,希望他出來平衡一下。

    “前田和大谷兩位大人的話都很有道理,而且這也不是不能夠解決!”蒲生氏鄉明白了我的意思,他這麼一說屋子裏逐漸安靜了下來。

    “我剛剛想到:現在我們大家都知道是松永久秀陰謀害死了主公,所缺的只是一個明確的証據而已。既然如此,索性我們就給他‘作’出點証據來,反正也算不得冤枉他!”

    “啊~!”眾人齊齊的嘆息一聲,原來一切卻如此簡單,蒲生氏鄉的話一下子開闊了思路。松永久秀一聲冤人無數,論也該輪到他了。

    “嗯~~咳!”待稍稍安靜了些,我咳嗽了一聲。現在這個狀態就非常好,對於取勝我更加有信心了。“松永久秀還有什麼舉動,他應該知道自己服不了眾的!”我注意到加藤段藏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可能多少受到了傷勢的影響。

    “松永是有對付討伐的舉措,微臣也正是遷入松永京都官邸探察這個消息受傷的!”加藤段藏說話並沒有氣喘之類的現象,只是臉色顯得比平時陰暗些。“一方面其大量召集附近的中小豪族入京,許下種種好處令其為自己所用。不過另一方面他更大的意圖是在大義的名份上取得上風,因此極力動員公卿替他出面……”

    “公卿能怎麼樣,誰還在乎他們!”前田慶次嗤之以鼻。

    “聽段藏講完!”雖然我也不會在乎公卿的幾句話就停止進兵,但還是止住了前田慶次的急躁。

    “他的意思並不是簡單的勸阻,而是出面協調!”加藤段藏補充說道:“松永久秀的使者可能今晚就會到達主公這裏,同時還會有人趕往羽柴、丹羽、柴田、明智、德川諸位殿下處。他所提的建議是:織田大殿和中納言殿下離奇蒙難,當今唯緊為要是安定局勢,避免為真凶有機可乘!為此希望能夠召開一個各方的協調會議,而不要動輒兵戎相見……”

    “讓大家不帶兵隻身前往他控制下的京都,他還真是想得出來!”藤堂高虎沒有忍住一下子笑了起來,其他人的臉上也都露出了忍俊不禁的意思。

    “並不是這個樣子,而是松永對所有人作出了承諾!”加藤段藏作出瞭解釋,但這個解釋卻更加的不可思議。“他提出會談地點可以在歧埠,或者是清州,當然別的地方也無所謂,只要各位殿下達成了統一意見,他就會按期前往作出說明,隨行只帶必要的衛隊。目前情況下他請求各位保持克制,避免為躲在幕後的陰謀家所乘!”

    屋裏一陣倒吸涼氣聲,不知道此時有多少人都已為自己產生了幻覺。這難道會是條毒蛇提出來的建議,這還是那個松永久秀嗎?

    “松永久秀難道會放棄到手的東西,這可能嗎?”大谷吉繼喃喃地說到,可隨即他自己也認為這樣很傻。

    “事實上他不會失去任何東西,因為沒有人會放心大膽地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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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00:14:4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52、逆天(下)   

“……一個旅人懷揣黃金在山間遇見強盜,那麼他一定會被搶劫,可要是他持黃金於手並行走在鬧市,反而一定會安全的多。……請殿下原諒,我用的比喻很不禮貌!”蒲生氏鄉的臉色沉了下來,失去了那種沉著與自信。“松永久秀這一招極為高明,看上去謹小慎微地替別人守著這個金庫,實際上卻沒有人能夠輕易地撤換掉他這個守衛!”

    “這我看不出有什麼關系,只要這個會議一召開,不是立刻就會把松永久秀打回原形嗎?”新八郎看看左邊的人又看看右邊的,滿腹胡疑不解地問到。

    “事實上這個會議,短期內是不可能召開的!”大谷吉繼的腦袋歪了歪,咧著嘴苦笑道:“一旦這樣一個會議被提到議事日程上來,那麼諸位殿下一定會猶疑不定。對別人的懷疑和對利益的貪婪,會讓大家彼此猜忌起來,別人統統是不可信的,會議地點一定使自己最安全才行。使所有人都感到安全,這樣的地點存在嗎?”

    “而且還不止如此,時間也是個大問題!”楠木光成也在自己的座位上說到,聲音和頭同樣的低。“毛利家為什麼會在之前的那段時間裏,如此拼命的發動進攻,要說和松永之間沒有勾結那是難以想像的事情!現在羽柴殿下依舊面臨著巨大的壓力,要他此時抽身回來就完全不現實。”

    “這還只是一個方面,東面的情況同樣不容樂觀!”藤堂高虎也變得憂心忡忡。“柴田和明智殿下距近畿道路遙遠,此時可能剛剛得到消息,但他們眼下未必就敢前來,上杉和北條的異動只是遲早的事。他們和羽柴殿下不可能不顧根本地來爭奪京都,所以對所謂會議的態度只能是拖下去!”

    屋子裏所有人都先入了冥思苦想,可是越想就越陷入了死胡同。屋子裏由於太陽的向西轉移變得愈發混暗了起來,給人一種沉悶的感覺。

    “讓我們逐一的擺一擺,這件事請的前因後果!”這麼幹坐下去不是個辦法。我沉著聲音大聲說到。“第一,無論是誰都不會相信松永久秀地鬼話,甚至在心裏已經認定了他就是陰謀的主使者!”

    “那是一定的,諸位殿下心裏大概都猜到了是怎麼回事!”蒲生氏鄉接過了我的話,並根據自己的想法繼續分析道:“可是面臨自己不能全力上洛的情況下,那麼最好還是維持現狀,至少自己不會支持別人繼承主公的遺產。如果支持的話從嘴裏說出去了,那麼以後再想收回來可就不容易了!”

    “那他們會公開地反對我們嗎?”前田慶次一拍面前的矮幾急急地問到。就連這個堅決的主戰派此刻也感到了緊張。

    “那倒是不會,他們只會在暗地裏偷笑!”蒲生氏鄉徐徐地搖了搖頭,看了看他然後又轉向我。“松永坐大是他們不願意看到的,但是主公獨自進京也不是他們所能容忍。面對這種情況,各位殿下的態度極有可能是保持沈默,盼著諸星殿下與松永久秀拼他個兩敗俱傷。如果松永勝了之後他們就討伐松永,如果諸星殿下勝了過後他們也同樣會群起而攻之。藉口是諸星殿下心懷不軌,抗拒朝廷旨意!”

    “混蛋的朝廷……混蛋的旨意……”新八郎在那裏小聲嘀咕著,但滿屋子的人都聽見了。雖然這話有些大逆不道,但是此刻誰都不想替朝廷辯解兩句。

   “朝廷只要是不在京都打仗。對事情的真相和誰當政並不是那麼關心!”大谷吉繼深吸了一口氣。語氣裏也帶著一股厭惡的情緒。“就算松永久秀不對朝廷進行威脅,他們也不會同意主公帶兵進京,所以他們才會這麼痛快地給松永久秀地每個使者都配上公卿隨行。主公現在即便馬上就進京活動。不但時間上來不及,就是去了也未必成功!”

    “松永現在有多少實力,不會把所有希望寄託在朝廷上吧!”對於眾人地觀點我沒有置評,但心裏卻已經下了決心。必須一棍子把松永久秀打死,不然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他自己的軍隊加上接受收大殿地一小部分,現在京都集結的部隊已經超過了兩萬!”已經沈默了片刻的加藤段藏繼續說道:“松永久秀對於近畿的中小豪族動員得非常之快,看樣子是早有了什麼攻守同盟之類的協定。不得不說此人確實有些蠱惑人心的本事,據我估計兩天之內他的人馬就會超過三萬!”

    “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我喃喃自語著,計算的過程中腦子裏感到一陣暈眩。

    歷史上明智光秀在本能寺之後,立刻就陷入了眾叛親離的境地。就連他的親家細川藤孝都立刻表示敵對。如今換成了松永久秀,怎麼一下子就出現了這麼天翻地覆地變化呢?這裏面固然有織田信長死因真相沒有暴露的原因,但不管怎麼說也不該有這麼多人依附於他呀!

    “原來我雖然也是有所擔憂,但是卻沒想到後果會這麼嚴重!”蒲生氏鄉忽然自言自語地說到。

    “嗯?”我詢問地看了他一眼。

    “改易荒木村重的事引起的那個謠言,在近畿的豪族中導致了極大的混亂!”蒲生氏鄉看了看我,又轉向大廳內所有困惑不解的面孔解釋道:“之前所有的中小豪族就動產生了疑慮,擔心主公把他們遷到九州或者關東去,如今主公蒙難,他們好不容易才松了一口氣。可之後又產生了一個問題:究竟由誰來作主公實際上的繼承人?”

    所有人地注意力都空前的集中。這是個誰都沒說但每個人心裏想過無數次的事情。可以說這個問題近幾天來對無數人(除非他沒心沒肺)造成了興奮、困惑、焦慮、迷茫,今天終於有人在公開的場合提到這個問題了。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奇怪,對于許多人人迫切關心的事又人人說不出口。

    “可無論誰來繼承這個位子,只怕近畿的豪族們依舊會存著那個顧慮:他會不會繼續執行主公生前的那套政策!”蒲生氏鄉說到這裏緩了口氣,又掃視了一圈然後才說道:“本來繼承主公位置的,必然是信忠少主,這點即便是反對者們也說不出什麼來。可現在情況不同了,信忠少主也已蒙難,主公的其他子孫即便是成為了家督,也必然會全力依靠一兩位重臣,而且只能是一兩位,太多的人進入權力中樞會變得無法控制。而這位上來的重臣為了牢固掌握在織田家的權力,樹立自己主公繼承人的形像,必然會在初期階段對主公生前的政策亦步亦趨!”

    “難不成松永久秀就能保証他們的利益了,這可真是笑話!”前田慶次繼續撇嘴。

    “這可還真說不准!”蒲生氏鄉垂下頭沒有看他,而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松永久秀即便是掌握了京都,其勢力也不可能和主公生前同日而語,改易豪族的事情自然也就隨風散了。更主要的是他既不是尾張人,甚至也不是美濃人,要想牢牢地掌握住京都,只有依靠地方上那些小豪族,尤其是那些一直不被主公生前看好,和現有織田家幾大勢力都無緊密關系的人!”

    “甚至有些人想借著這次機會異軍突起、飛黃騰達,對吧?”我也被一陣深深地無奈困擾著。

    “只怕就是這個樣子!”蒲生氏鄉沖我點點頭。

    我又轉向加藤段藏,意思讓他說明一下。

    “確如蒲生氏鄉大人所言,一些原本已經下野的人現在都冒了出來!”加藤段藏說道:“如原來近江的青木氏和若狹的武田氏,都對松永的號召相當積極,並且都招募了上千的人。現在地方上支持松永久秀的呼聲也越來越高,這使一些原本觀望的人也都動了起來!”

    “這些人沒有膽量公開的與織田家為敵,但是能把織田家的勢力趕出近畿他們是做夢都在想的!”前田慶次狠狠地咬著牙,但卻也不得不承認現實。“看來這次只有便宜松永這個傢伙了!”

    “如果我們進兵,會有多少勝算?”就在眾人都以為要討論其他的可能時,我卻突然說到。“不能放過松永!”我在心裏狠狠地對自己說到。

    “雖然敵方軍力可能是我們的兩倍,但我方勝算依然高達九成以上!”雖然嘴裏對勝利信心十足,但是蒲生氏鄉的臉上卻看不到什麼喜色。“目前我軍以殿下精銳強兵為主,又含有大炮和哥薩克輕騎這樣的超級軍種,一般情況下這不是松永久秀那樣臨時拼湊起來的烏合之眾能夠抗衡的。只要不出現意外情況,此戰必勝!可是之後又怎麼辦,用不了多久羽柴、柴田等人都會出兵討伐殿下,而竹中大人的部隊又遠在九州又一時難以回來。唉!畢竟京都……”

    “我可以不要京都,但是主公之仇不可不報!”我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目光炯炯看向東方。“送信給池田殿下,要他務必把荒木村重拖在攝津,保証我背後的安全;向天下公佈松永罪狀,並且……”

    “請主公……”好幾個人同時開口想要勸阻我,但正因為如此誰的話也沒說清楚。

    “另外還有!”我不理他們繼續說道:“火速派人赴紀伊請信孝、信雄兩位殿下前來會合,就說我願以兩位殿下之名討伐叛逆松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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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00:15:1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53、不一樣的山崎(一)   

在天正八年(1580)的九月十三日,我的大軍延西國街道進入山城國,前鋒已經逼近了山崎,京都遙遙在望。

    “請予州殿下務必以天下蒼生為念,千萬不要把京都捲入無情的戰火啊!”在我行軍途中臨時休息的時候,松永久秀派來的第三個使者在我面前言詞懇切地說到。

    這是個能言善辯的年輕人,不過我對他說的一切都不感興趣,甚至連他的名字叫什麼都沒有聽清。

    我坐在搭建在路邊的席棚裏,眼見著大路上的隊伍更繼續向前走去,人和馬的腳踏在乾燥路面上,飛起的塵土好像一股黃色的霧氣彌漫在半空中。雖然進入了秋季已經沒有那麼燥熱,但是一年滴雨未下造成的乾旱,已經把整個近畿推向了崩潰的邊緣。

    “清除掉松永久秀之後,也許我就是這百姓和朝廷的救世主了吧!”奇怪的是在這大戰即將展開的時候,我想得最多的居然並不是如何打這一仗,而是戰後的種種安排和措施。也許在我的內心深處,並沒有把戰場上的松永久秀當作一個合格的對手吧!

    “殿下一貫是恭敬朝廷、體恤百姓的仁義君子,今天總不會……”看著我雙眼發直地陷入了沉思,使者還以為他的話起到了效果,鼓動起三寸不亂之舌說得更加起勁兒。

    “好了,你也該夠了吧!”他的話確實驚醒了我,但不過是促使我想起了下面該做的事情而已。“你從哪來的就可以回到哪里去了!”我站起來向外面走去,感覺佩刀有些不正就伸手扶了扶。“對了!”我忽又停住了腳,轉過頭來對他說道:“告訴派你來的人,讓他把脖子洗幹淨等著吧!”

    “予州殿下,請您務必三思啊!”年輕的使者焦急的踏出了半步,並微微向前探出了手。

    “哼!”新八郎手按刀柄重重地哼了一聲,兩只眼睛怒目瞪視著他。

    “對不起!對……”使者臉色一下變得慘白,那只手有如被火燙了般縮了回去。他並不是真的想有什麼過激的舉動。只是一種焦急下的本能反應。“嗯……”他扭頭轉向同來地那個人,明顯地使了一個眼色。

    “殿下……您是不是能再考慮一下!”那個原本想裝作沒看見的人終於抵擋不住這樣“懇切”的攻勢,勉勉強強地開口說到。

    這個人一張尖瘦的臉型非常白皙,年紀還不到20歲。之所以他會在這裏,是因為他是我的大舅子,正親町季秀的二兒子持明院基久。松永久秀求和的意思非常懇切,他就是“誠意”的一部分。

    “你地話就不用說了,我軍務緊急也沒有這個心情!”我並沒有因為親戚關系就給他好臉色。而是陰沉著臉冷冷地說到。“所謂正邪不兩立,我不可能和松永久秀這樣的逆賊同在一片天空下。如果不能為先君報仇雪恨,我諸星清氏還有何顏面芶活於世上!閣下不必再說,也請代我上復朝廷:等我清除了所有叛逆,再去向朝廷負荊請罪!”

    “殿下,你是不是有些誤會了?”雖然在我的一通斥責下咧了嘴,不過我卻注意到他臉上的肌肉實際上是在作順絲調整的。“並沒有任何証據表明,松永殿下和織田右府的蒙難有關,相反他還積極善後避免了混亂的局勢,對此朝廷是非常看重的!再說現在毛利和荒木的叛軍洶洶為亂逼近京都。眼看著就要威脅到了朝廷的安全。可您卻在這裏對清除異己大加韃伐。你這是不是有點兒……有點兒……”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翻起眼皮緊張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圍地情況。

    “証據我自然有。只是現在不便給你們看!”我蔑視地看了看這兩個人,然後高傲地揚起了下巴。“天下至大,莫過於撥亂反正、去偽存真。如果任由亂臣賊子蠱惑聖聽禍亂朝政,那麼所謂平亂一說只是一句空話。世人皆被松永奸賊所蒙蔽,我此舉正是要正天下視聽。好了你們走吧!”我板著臉扭過頭不再看他們。

    “諸星殿下,您此舉可是大逆朝廷旨意啊!”見我的態度如此拒絕,松永久秀的使者近乎絕望。“鄙上秉天下之公心,不願強辯一己之汙名,一切均以朝廷天下之安定為前提。予州殿下如有任何不滿,盡可招天下諸侯共辨真偽。怎能以戰禍相……”

    “啟稟主公,信孝殿下已經到了!”這時一個侍從來到棚子外面稟報到。

    “一切事情,還是等我拿下松永地人頭再說吧!”我不耐煩的一揮手,立刻有四個侍衛分別架起他們兩人向外走去。

    在臨出去之前持明院基久回過頭,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我也微側過臉,回了他一個心領神會的眼色。

    “這是……”被架出去的兩個人在門外正巧被要進來的織田信孝看見,他站住腳極其詫異的問到。(入嗣別家的織田信雄和信孝還沒有改回名字,按理暫時只能叫他們為北皇信雄和神戶信孝,但要是那樣可能很多人就搞不清他們是誰了。)

    “兩個松永久秀派來的說客而已。信孝殿下不必在意!”我請他坐下,然後說道:“值此大戰在即的關鍵時刻,信孝殿下能夠趕來主持大計,如此主公大仇得報就有望了!”

    “諸星殿下為家父和兄長報仇雪恨,信孝感激不盡。但有所命,信孝敢不盡力!”織田信孝剛說了這麼兩句,眼睛裏面已經充滿了淚水。

    “殿下這話就錯了,我只是希望盡一個臣子地本份。今天迎來了殿下,我們這些人就算有主心骨了!”我的表情也是十分的悲愴,聲音裏帶著些許的顫抖。

    織田信雄和信孝其實離這裏都不算遠,我傳出資訊後他們很快就收到了,但是兩個人都沒有馬上作出反應,心裏看來還是有著不小的疑慮。畢竟現在除我之外,並沒有人公開指責松永久秀和織田信長之死有關,貿然出手就有可能成為朝廷的叛逆,這可不是他們的魄力能夠承擔的。

    織田信雄沒有明確表態,但是返了一封信詢問情況。在我答復信發去之後他居然又提出了一些其他雞毛蒜皮的問題,搞得我真是哭笑不得。看樣子織田信雄是沒有這個膽子了,不過還有點兒不甘心。

    織田信孝未必就比織田信雄好多少,面對這麼一個風險與機遇並存地選擇他也是又喜又怕,不過在一天之後他還是下定了決心,可是理由卻是相當的滑稽。因為他聽說了織田信雄的態度,出於一種微妙的心理作出了相反的選擇:和織田信雄反著來,這次說不定能夠一舉贏一把大的!

    “主公和少主的蒙難令我等臣下均是悲憤不已,我原來是想借兩位殿下威名討此血債。不想信雄殿下卻……唉~!”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任誰也可也聽出其中的不滿。

    “予州殿下……的這番心意,實在是感人置身!”織田信孝的眼睛面顯地亮了起來,嘴唇張了張一時有些下不了決心。這是一個突顯自己的好機會,但是一上來就詆毀自己的兄弟似乎也不大好。

    織田信雄和織田信孝和他們父親的相像之處,都是僅僅停留在外表上,高挑的個頭、白皙的面容再加上協調的五官。不過亦如性格上的軟弱他們的線條也缺乏力度,尤其體現在眼睛和嘴角上。

    “我願與予州殿下同舟共濟,其他的人……就各隨心意吧!”一番激烈的權衡後他還是沒有忍住,話語中暗暗刺了織田信雄一句。

    “既然承蒙信孝殿下您如此看重,那麼就請您來對全軍發號施令吧!”我的精神重新振奮了起來,對著邊上的侍從擺了擺手。

    “不、不、不,在您予州殿下這樣的前輩面前,我又怎麼敢越俎代庖!”織田信孝連連地擺起了手,舉措之間顯得非常“激動”。

    “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這主帥之位必定要殿下來當才合適,我可以提出計劃來您決定好了!”既然已經擺出了這副架式就一定要堅持到底,不過我卻也不讓他拿著我的家底來開玩笑。

    這時櫻井佐吉和另外兩個侍衛已經清理了矮幾上的東西,一張京都附近的地圖被鋪在了桌面上。地圖上的畫法介乎于行政區劃和山水畫之間,各方的部隊勢力被臨時擺上了畫著不同標記的小木片。忍者頭目伴長信來到了桌邊,准備進行必要的解說。

    “松永的叛軍……居然有這麼多!”看著地圖上京都方向的標記越來越多,而且櫻井佐吉還在不斷地往上擺,織田信孝的臉色有些變了。

    我沒有說話,而是示意伴長信作一些解釋。

    “兩天前我們預計松永的軍隊可能超過三萬,現在看來這個估算有些保守了!”伴長信用沉穩但不失恭敬的語調回答到。“松永久秀為了抵禦我軍的進攻,不但大量招募京都附近的野武士,還征調很多公卿府邸的家丁僕人,以及寺院裏的僧人。現在五萬大軍已經抵達山崎、勝龍寺城一線,想必此時已經和我軍前軍相互望見了!”

    “啊~!”一聲驚呼之後大滴的汗珠從織田信孝的額頭上冒了出來,事情的發展已經出乎了他的想像。他雖然以前確實也打過仗,但那基本上都是別人陪著他玩,面對優於己方幾萬人的敵軍他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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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00:15:4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54、不一樣的山崎(二)   

“松永人馬雖然數量眾多,但是不過是一些臨時拼湊起來的土雞瓦犬,沒有什麼可以憂慮的!”我淡淡的一笑然後說到,莫測高深當中帶著一份胸有成竹的篤定。

    “有……常勝將軍諸星殿下在這裏,一切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呢!”織田信孝的笑容裏帶上了幾分勉強,隨即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我身邊的武士。我注意到他的雙腳不安地移動了一下,但終究是沒有站起來。

    “殿下的話實在是過譽了,但此番與松永對陣還真是如此!”我笑著安慰他到。我無法嘲笑織田信孝的反應,不要說當年剛剛上戰場的時候,就是現在我在不知道確切情況的情況下,也會被這個數字比例嚇上一大跳。

    松永久秀的部隊確實是在急速膨脹著,但是素質和混亂也是在日益嚴重的,真正稱得上是軍隊的不超過一萬人,而且有相當大的一部分甚至只能說是土匪。

    根據忍者報來的消息,有幾個原本已經被滅掉的大名後人,為了重新振作沒落的家族也一頭紮進了松永久秀的懷裏。既然想要利潤的分成,那麼就必須投入一定的資本,亂七八糟的拼湊了一些人,質量上自然就不能要求得太高。

    短短幾天的時間裏,京都的治安狀況嚴重下降,危害從一般百姓直接波及到了公卿。一些有影響的人開始給予松永久秀壓力,而他自己甚至有些無法掌握某些軍隊的動向。至此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唯有帶著他這支聲勢浩大的隊伍前來迎戰。

    “松油久秀的布陣情況完全掌握了嗎?”我看著地圖上擺好的那些小標准,示意伴長信作進一步的說明。

    “是的!今天上午松永久秀的部隊已經大體就位,只是營寨和還沒有完全建好。

    ”他彎下腰右手指向一條連著京都地黑色粗線說道:“松永久秀命竹內秀勝率15000部隊阻斷西國街道,位置就在山崎最狹窄的地方。他因為在昨天就已經趕到,所以塹壕和鹿角都已經准備完善。這一路是阻擋我軍前進的關鍵障礙,無法繞道或者忽視!”

    “松永久秀在什麼地方?”我看著地圖上最大的那一片標記,實際上已經猜到了他的位置。

    “就在這裏。天王山上!”他的手指在地圖上移了大約半寸遠,落在了一堆密密的標志上,那裏原本簡單地畫著一個小山的形狀。“兩個時辰前松永久秀布陣于天王山,兵力約25000人,與竹內秀勝相距三百丈,延山勢向南、北、西三面分層紮營!另外與山崎南面隔河相望地澱城、東面的勝龍寺城、東北面的八幡山、洞垛等地,還總共駐紮了10000以上的部隊!”

    “都是些戰鬥力不強的雜牌部隊吧!”我看著那後面的幾個地點,都是些重要性屬於長期陣地戰略上的要點。

    “主公說得是。那些基本上是些在近畿已經許久不見了的農兵!”伴長信點了點頭然後退後了半步,他知道主要的解說工作已經完成了。

    “松永久秀相當不簡單,用兵上也很有一套!”我看了一會兒頷首說到,一抬頭卻看到織田信孝的臉色更加蒼白。“哦……”看來伴長信介紹地情況和我無意間地一句話,更加重了他的心理負擔。“我與殿下(織田信孝也帶了1800人來)之兵加起來也達到了15000,松永雖有50000卻完全是烏合之眾,這一仗我們是贏定了!”我攥拳向地圖上重重一砸,不少標志牌跳起來落到了地上。

    “可那畢竟是五萬人哪……”織田信孝的神情變幻不定,嘴裏喃喃地叨念著。

    “殿下,你知道松永久秀為什麼要留如此多地後備隊嗎?”我依次在地圖上澱城、勝龍寺城、八幡山、洞垛幾個點上劃過。帶著微笑對他問到。

    “為什麼?”織田信孝一愣之後本能地反問了出來。一點兒也沒有覺得我這話問的很蠢。其實問題蠢與不蠢關鍵看是由誰來問,以及聽的人當時的心情如何,還曾經有人憑著一個“1十1=?”而功成名就。你說說這世道!

    “為什麼?因為那些渣子即便上了戰場,也只會給自己人添亂,還不如留在後面壯壯聲勢的好!”我信心十足地說到,那種氣勢自然而然地影響到了聽眾。“此戰的關鍵是天王山一線,我們根本不可能避過此地去襲擊勝龍寺城,或者渡過一條河去攻打澱城。反之我們如果拿下了天王山,那麼澱城、勝龍寺城乃至八幡山,都是絕對守不住的。所以松永久秀實際用於作戰的部隊就是這40000人了,而且他們的從上到下建制混亂,作戰只能採取以守為主的方式!”

    “嗯……嗯、嗯。予州殿下所言甚是!”織田信孝地情緒逐漸高了起來,一切由我這個名將的嘴裏說出來還能有什麼錯誤呢!

    其實是我的話裏只能算是半真半假,松永久秀的部署是有防禦為主的策略,但要說到後面的一萬完全不堪一擊那也過了。我這麼說主要還是為了安慰他的情緒,不過我也確是有了應對的辦法。

    “那予州殿下以為,松永久秀會怎麼行動呢?”織田信孝緊張而又興奮地問到,左手下意識地緊握著刀柄。

    “他抓緊時間修了那麼堅固的營寨,自然是想等著我們去攻打了!”我移動了一下那張地圖地位置,讓他能夠看得更清楚一些。

    “竹內秀勝死死地擋在道路上。擺出一副挨打的樣子,為的就是引誘我們前去攻擊。本來擊敗這10000人並不困難,但是面對這麼多的障礙速度不會很快。松永久秀等的就是這個時刻,在我們進攻的緊要關頭,甚至已經突入竹內秀勝的陣地時,他突然揮大軍下山攻擊我軍側翼,並且斷去我軍後路。他知道我們15000人進攻有陣地依託的10000人並不富裕,不可能留下太多的預備隊!”

    “予州殿下果然神機妙算,那麼我們就應該先攻擊天王山上的松永本隊了?”織田信孝謙虛地反問到。他雖然經驗不足但也不是傻瓜,我話裏的含義他自然是聽得懂的。

    “之前在下是制定了一個計劃,不過還要請信孝殿下最後裁定!”我既然請他來作這個“總大將”,那麼這樣的面子是必須給的,不過他也不可能提出什麼反對意見。“松永久秀在地勢大利的天王山嚴陣以待,人馬又超過我們10000有餘,貿然進攻只怕是不足取的。因此我的想法是拉足架子,但卻不急於取得戰果!”

    織田信孝邊聽我說著邊低下頭去,仔細地觀察著天王山附近的佈局。

    “如果採用傳統方法攻山,則我們的騎兵不足以發揮優勢,松永久秀反而會趁我們的攻擊間歇全力攻下,屆時我們將無法抵擋!”我緩了一口氣後說道:“此番我帶來了三十餘門大炮,這是超越敵軍的一項絕對優勢。屆時我們將在距天王山尚有一段距離的位置布陣,具體位置已由忍者和鐵炮高手測算過了。在這個距離上大炮的距離優勢將足以摧毀敵軍的外圍營寨,並且在數天內逐步推進,最終打垮松永久秀的全部陣營和士氣!”

    “攻擊敵軍穩守營寨的部隊,恐怕不那麼容易奏效吧?”織田信孝狐疑地問到,他是見過大炮實際效果的。

    “是比直接攻擊敵軍出戰的軍陣難上不少,但又比攻城容易很多!”我確實也想過這個問題,並且著實為將要消耗的炮彈心疼不已。但是畢竟敵軍是我們的三倍又占據了天王山,因此想要輕易取勝並不現實。既然如此不如索性穩妥些,而且已經出戰了我就比松永久秀拖得起。

    “若是松永久秀下山來攻,或者竹內秀勝主動出擊,那麼我軍還要如何應對呢?”織田信孝還是皺著眉頭猶豫不決,對方人數上的優勢造成的心理陰影沒有那麼容易消除。炮彈火藥是我的他自然不會多麼擔心成本,但是對于自身的安全問題卻時刻縈繞著他。

    “哈、哈、哈,我倒正是盼著他們這樣做呢!”我一陣大笑之後自信地說到,織田信孝雖然不太明白但心裏卻是更安定了一些。“如此我軍就處在堅固的營寨裏,敵軍完全暴露在了西國街道的這平原一段。我軍堅守營寨中以火器大量殺傷敵軍後,哥薩克輕騎就可以直接把他們沖垮。松永久秀並沒有多少騎兵,而步兵被炮火打破建制後也就剩不下什麼了!”

    “如此父親和兄弟的大仇就可得報了,在下拜謝予州殿下大恩!”織田信孝突然站起來,跪下就要對我行大禮。

    “信孝殿下,不可如此!”他的動作過於突然,以致鬧了我個措手不及。“為主公和少主復仇,這也是我責無旁貸的義務!”

    “只是……如此戰事必然遷延時日,一切都要靠殿下努力維持了!”到了此時,好像他剛剛想起可能對我造成的巨大消耗。

    “這些我都已經做了安排,殿下只管放心!”我扶著他坐回到馬紮上,親切地說道:“軍糧和彈藥都已經集結在堺町,兩三天那就可以運到。另外前軍現在正在修建營寨,為了以防萬一,哥薩克騎兵也已經趕了過去進行監視。我准備炮擊由明天拂曉開始,您看可以嗎?”

    說這番話時我確實感到智珠在握,可沒想到一個突發因素正在蘊育當中,直接導致了計劃的全面錯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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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00:16:0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55、不一樣的山崎(三)   

我正在百無聊賴地坐在榻上,愁眉苦臉地望著帳內的一個角落,雖然那裏依舊是灰濛濛地一片,但實際上天色已經不早了。我是應該繼續再睡一會兒的,可是實在是睡不著了,這兩天閑著沒事,睡覺的時間已經比往常大大增加了。

    外面的辦公區域傳來一陣搬動東西和摩擦的聲音,我嘆了一口氣站起身,披上外衣向那裏前面走去。

    “殿下,您起來了!”正在擦拭武器的阿雪抬起了頭,忽扇著長長的睫毛意外地說道:“沒想到您這麼早起身,早飯還要稍微等上一會兒!”

    “沒關系,我倒是不餓!”我看到大帳裏只有她一個人就問道:“鶯到哪里去了?”

    “因為您這幾天沒什麼食欲,所以姐姐去請楠木大人給您找些野味!”

    “這不太好,畢竟現在還是在打仗!”我搖了搖頭後走到帳門前,伸手掀開了厚厚的門簾。

    一股涼爽的微風撲面而來,隨之還有嘩嘩的水聲。外面黃豆粒大的雨滴從鉛黑色的天空中落了下來,在地面和一頂頂帳篷上濺起了細碎如薄霧的水花。

    大營裏地勢較低的地方,此時流淌著涓涓細流。

    近畿的嚴重旱情終於結束了,在已如深秋的九月迎來了天正八年(1580)的第一場雨。當然,這一切與今年的農作物收成已經沒有多大的關系,只是土地在得到滋潤後使人們不再為乾渴焦慮。另外河湖水滿,也使人們有了更多的糊口的方法。

    雨從九月十三日午夜下起,就是我抵達山崎紮好大營後的兩個時辰。大軍本已在營前列陣,大炮本已卸去炮衣,可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豪雨只能灰溜溜、濕淋淋地撤了回去。

    “松永久秀這個傢伙,還真是好命!”看著不遠處天王山上那密密麻麻的大營,我只能鬱悶地咬牙憤恨到。

    天王山原本就不是一座大山,加上又處在人煙稠密的西國街道邊上。那裏原本就沒有生長幾棵大樹,所有的僅是一些低矮的灌木和雜草。今年地旱災後果是嚴重的,天王山上所有的植物均變成了倒伏在地面上的碎屑。駐紮在光禿禿山上的松永軍營就像是和尚腦袋上的蝨子,簡直就是一群標准的靶子。可現在,只能是看著了!

    今天是九月十六日,雨已經連著下了三天,這期間近在咫尺的敵對雙方都很無奈,只能彼此靜靜地瞅著。松永久秀地“本錢”有限。不可能冒這麼大的風險從山上下來,雖然下雨天不利於火器的發揮,但我的鐵炮足輕也完全可以坐在帳篷裏射擊柵欄外面的人。

    我也沒有這個必要,畢竟這次的直接兵力要比對方少上不少。大雨的淋澆下不可能用大炮掩護步兵進攻,要想進攻具有優勢兵力把手的敵軍營寨似乎是個極為愚蠢的行為。至於說到騎兵,且不說騎兵爬山攻堅的可行性,在如此泥濘不堪地道路上只怕走著就要打晃了。這就是這個時代先進武器地一個缺陷,往往過大的受限制於外界環境。

    我和松永久秀誰都不會過低地估計對方,所以誰都不在沒有把我的情況下進攻,誰都在小心戒備著對方。在這種天氣裏衛兵地崗位上多少還有個棚子。只是苦了各級忍者了!至於我以下的大多數人。都是閑得發慌。

    “鶯是什麼時候走的?”看了一會兒淅瀝嘩啦也不見小的雨水,我不無擔心地問到。

    “大約有半個時辰了吧!”阿雪想了一下說到,雖然側耳聽了一下。“聽。姐姐回來了!”

    果然,外面響起了一陣腳步踏水的聲音,雨幕中一個人影逐漸清晰了起來。不過仔細一看卻不是鶯,而是一身蓑衣斗笠的蒲生氏鄉。

    “殿下,情況還是沒有什麼變化!”蒲生氏鄉摘下斗笠解開蓑衣的帶子,隨手交給跟著剛從旁邊帳篷裏跟過來的櫻井佐吉。

    “這麼說不但雨不會停,我們暫時也沒有機會了!”我緊緊地皺起了眉頭,盡快天晴憑借兵種優勢取勝才最符合我的利益。

    “應該是的!”蒲生氏鄉打了個冷戰,鼻子用力地吸了兩下。雖然穿了蓑衣可衣服還是濕了不少,驟然被屋子裏地熱氣一熏反而感到了一陣寒冷。“根據忍者報告。這場雨對于松永久秀同樣不是什麼好事。雖然無法靠近,但是從他中軍帳內的火燭,以及進進出出的人員來看,他應該正處在兩難的境地之間!”

    “這也是可以想見的!”我點了點頭。這時阿雪已經沏好了熱茶,我親自倒了一杯端到他的面前。“今年近畿的糧食基本絕收,這給了松永那些人一個可乘之機。正是因為流離失所的飢民無數,那些借屍還魂者才能招募到如此多的人。不過這也為他埋下了一個隱患,如果不能盡快地平息事態真正掌握主公留下的權力,那麼他就要養不起眼下的這些人了!”

    “多謝殿下!”他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原本有些發青的嘴唇恢復了不少血色。“確實是這個樣子,他的糧草最多在支援五天。而且如今殿下大張旗鼓地指責並討伐他,使他陷入了更大的困境。除非他現在就去洗劫京都和安土城,可他又絕對不敢這麼辦!”

    “是啊!這是必然的……”我在當中的地上來回走了兩圈,然後回到帥位上坐了下來。“主公軍隊中被他接收的那一部分多是當年六角家的部下,這些年來也受了主公很多的恩惠,現在只是因為松永久秀打著主公和朝廷的旗號才跟隨他,如果他要是敢襲擊安土立刻就被被這些人背棄。對了!你們家也是近江出身,對他們的動向有什麼掌握?”

    “就如我們之前預計的那樣,這些人現在是人心惶惶!”他又喝了一口茶,然後放下了杯子。“之所以他們會跟隨松永久秀,主要是出於兩個原因:第一,他手中有一份主公不算遺命的‘遺命’和朝廷的聖旨,看起來他的合法性還算是那麼回事;第二點,是這些人害怕在內部出個尾張出身的激進繼承者,那樣的話很可能來上一次內部的大清洗,而他們這些既不是尾張也不是美濃出身的人,肯定是首當其沖。不過這也是建立在松永久秀和織田家平穩過度的情況下,要是他敢洗劫京都或者安土,這些人肯定是立刻反正!”

    “是呀、是呀,任何頭腦清醒的人都不敢這樣作,那就是把自己置於在了所有織田舊臣的對立面上!”我連連點了兩下頭。從松永久秀千方百計避免開戰就可以看出,他並沒有來得及消化這份龐大的遺產。“那這些人對於此戰是個什麼樣的態度,對松永久秀的信心足嗎?”

    “沒有,他們對殿下也沒有什麼逆反心理!”蒲生氏鄉繼續說道:“我已經給某些人發去了資訊,並以自己為例子作出了保証,他們也發生了一定動搖。只是現在殿下手中只有信孝殿下這一面旗幟,對付松永久秀手裏的主公遺命和朝廷旨意,好像還略有不足!”

    “是啊……”我也感到有些無可奈何。織田信長給我的最後一份命令失去九州的,而朝廷是誰掌握京都就聽誰的,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至於偽造一份織田信長討逆的命令也不可能,他要真有這個預感就跟本不會遇害。“信孝殿下最近情緒怎麼樣?”畢竟他現在是我手裏唯一的一張政治王牌,雖然他在我面前這幾天作得慷慨激昂,但是我還是感到了他越來越焦躁。

    “這點殿下倒是不必擔心,他明白此時是無法離開殿下單幹的!”蒲生氏鄉倒並不是很擔心,這些天他沒短了和織田信孝的“磋商”。“現在的關鍵還是松永久秀,只要我們打敗他並且是在不損失多大實力的情況下,那麼一切問題也都解決了!”

    我正在想他提出的這件事,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微微的嘈雜聲,雖然在這嘩嘩雨聲中不是很明顯,但是帳內的幾個人卻都注意到了。

    “主公,增田大人的車隊已經進入大營了!”一個侍從站在門外稟報到。

    “快請他進來!”我急急地說到,心一下子塌實了下來。

    “主公,臣來遲了!”增田長盛從外面走了進來,雖然也穿著蓑衣戴斗笠,但是卻連頭發都濕透了。他的褲子和衣襟下擺上滿是泥點,看樣子經過了一番艱苦的奔波。“這場雨沖斷了路上的一座橋梁,因此才比預計的遲了一天……”

    “不算遲了,比我的要求的時間還早了兩天呢!”看著他的這副樣子,我示意阿雪和櫻井佐吉去准備早飯,要豐盛一點的。

    “好在此番不辱使命,主公要求的東西全都准備好了!”

    “這我全都知道,你們在堺町辛苦了!”我安撫住他的激動,然後說道:“有了你們運來的這些東西,松永久秀的日子也就屈指可數了!”

    “不錯!”蒲生氏鄉兩只手輕輕地搓著手,臉上也微微顯出了興奮的神色。“松永久秀的軍糧已經撐不了幾天,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軍心渙散。只待幾天後雨過天晴,我們以重炮轟擊天王山,天下大事可就算定了!”

    “是啊!”我又走向帳門,外面的依舊還是剛才的那副樣子。“這場雨還真是上天給我的福音呢……”我用輕輕的聲音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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