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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冬天裡的熊]戰國福星大事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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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00:34:2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86、各幹各的(中)

「其實這也可以理解,就是主公您太傑出了!」竹中半兵衛意味深長地對我說了這半句話,然後就笑了起來。

「你怎麼也拿我開起玩笑來了?」自嘲地搖了搖頭,以我現在的狀態只會把一半的場面話當真。諸如英明、偉大、光榮、正確的話,對上位者來講是最需要警惕的麻醉品。

「這話未必是恭維,您可能有些誤會了我的意思!」他慢慢收起笑容正色說道:「主公英明睿智為曠古之少有,但這也引來了各方種種之猜測,驚恐疑慮下本能地抗拒也就不奇怪了!」

「說來聽聽!」他的語氣令我感到有些不安,似乎這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可既然如此他為什麼早不說,難道還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 那麼為臣就僭越了!」竹中半兵衛稍稍顯得有些躊躇,但片刻之後還是說道:「主公才智世所不及,鐵炮、輕騎、甲騎以及水軍諸兵種的設立和使用,都是其他人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僅此一點就使主公取得了極大的優勢,即便是土地數倍於您的大名也絲毫不敢小覷,把您看作了等量齊觀的對手!」

「是啊,這不是每個武家都在朝思暮想的事情嗎?」我不解地問到,難道我和大家具有共同的努力方向還有什麼可怪異的嗎?

「當然是如此,可是主公做了這麼多難免對別人造成壓力!」竹中半兵衛搖了搖頭,看不出是憂慮還是困惑。「主公您的另一大材能是在內政方面,似乎不費什麼氣力黃金白銀就滾滾而來了。老實說對於這一點我一直也沒能搞清楚,也就更不要說其他那些眼紅您的人了!」

我向前走了兩步沒有接口,但是嘴角卻隱隱露出了笑意。這正是我的得意之處,畢竟四百年的經驗不是白來的。

「 為臣下面的要說的就是主公的『仁德』,完全不像其他大名那樣僅僅停留在口頭上!」說到這裡他地語氣變成了一種無奈的感慨。「主公您的寬厚胸襟確實海量難測,不但從來不額外增加百姓和豪族們的賦稅,反而經常酌減。即便是在豐年亦是如此。對於生存在這亂世時時都在為生存而擔心大名來說,不斷極力攝取財富擴充唯恐不及,像您這樣大量聚集人心的作法他們不是不想施行,而是根本沒有這樣的實力……」

我越聽越覺得糊塗,不禁困惑地看了他一眼。這些事情似乎只能說明我的事業蒸蒸日上,可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 還有就是對那些歸附過來地豪族,您似乎也太好了些!」他沒有注意到我的眼神,繼續向下說道:「我並不是說主公對那些豪族過於寬鬆。這方面本家的監控倒是相當嚴密,有異心的人都受到了嚴厲處置,對其他人的威嚇作用那是足夠了。我指得是主公交給那些豪族的任務,實在是太輕了!」

「是太輕了嗎?」我反問了一句。

「 是,為臣是這個意思!」他苦笑著點了點頭。「……由於主公的直轄部隊戰力強大,在實際的作戰中依附的豪族大多只能起到一個站腳助威的作用,偶爾有了些許地功勞,也會得到一筆不錯地賞賜。不過這對他們來講畢竟不是主業,用不著維持一支像樣軍隊,本家又有相對嚴格的制度。所以只要臨時招募些農兵湊數就好了。有了錢不妨自己攢起來。安安心心把自己的領地經營好還更重要些……」

「這不是對所有人都更有利嗎?」我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只要不是頑抗到底地人,我幾乎都是網開一面的。這對其他人自然也應該有著不錯的示範效用。與其投向強硬的柴田或者不斷驅策豪族的『猴子』,那還不如為我仁慈寬厚的諸星參議殿下服務好些!」

「對於那些只掌握著一座巖砦或兩三個村子的豪族確實是這樣。但像毛利和上杉那樣的大名想的可就不同了!」說到這裡竹中半兵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 那些地方上的微弱豪族會非常滿意,作個富裕地田舍翁似乎是個最好的結果,可那些大名們卻想的是自己家族的武運昌隆,對於這樣的結果自然不會痛快。如果是羽柴或者柴田掌握了天下,那麼一定還是舊式的政權模式,也就是說廉倉、室町那樣的模式。在這種體制下幕府的大將軍要極大的依靠強勢外藩,他們自然會保持一個優勢地地位。而如果是主公您的話……」說到這裡他看了我一眼。

「哦……」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上的顏色開始改變。

長久以來我所致力進行的,就是建立一個集權制的家族,雖然那時還沒有以整個天下為目的。但起碼是本著把諸星家經營成鐵板一塊的原則。因此上確實如竹中半兵衛所說的那樣,我對下屬豪族的力量需求非常之少,他們最多也就是一些地方上的行政管理者而已。

甲騎、鐵炮、輕騎,水軍等兵種的建立,是在軍事職業化的道路上邁出的一大步,當年織田家那個「兵農分離」自然是無法同日而語。有這樣的一支強而有力指揮明確的軍隊存在,舊式的封建采邑制自然會逐漸在政治生活中的比重逐漸減輕,直至最後淡出並消失。

在經濟上我的主要依靠是對商業和礦業的直接參予和特殊管理,不但有著巨大的收益。而且便於在需要的時候聚集起巨大的物資數量。至於從農業上獲得的收入在我實在是微乎其微,土地的意義在於聚集起百姓的人力和各級武士們的忠誠,以使我的統治更加牢固持久。這在別的大名是無能為力的事情,所以不難想像,在天下平定後更多的百姓會流轉到我的土地上。

在我還是織田家臣的時候,我所做的這一切再怎麼也是一個大範圍內的小內容,充其量就是一塊讓人新鮮一下的「試驗田」而已。可如今我已經在事實上成為了一名獨立大名,那麼這些政策就有可能隨著我的勝利推廣到整個天下去,那麼其他人要怎麼辦呢?

事實上我也正是這麼去做的,以強大專業的軍事和經濟實力加強(當然是在統一天下之後)集權統治,也許真正在實際上消除割據大名這種現象需要五十年,甚至一百年,但是我相信按照這條道路走下去一定會成功。

可在以自我為中心的不知不覺中,我犯下了一個錯誤。

這個錯誤實在是太嚴重了,那就是我把其他人都當成了傻瓜!事實上這世界上有傻瓜,但絕對沒有我認為的那樣多。在這個時代裡我早就已經成為眾人矚目的對象,觀察了這麼長時間也早就該看明白了!竹中半兵衛是在很早以前就明白了,只是一直沒有說出來,現在看來毛利家也明白了。

「明白這個道理的人多嗎?」我沉默了良久後希圖僥倖地說到。

「 具體的數字還不清楚,但是事實上只怕不少!」竹中半兵衛又苦笑了一下。「毛利家現在和羽柴殿下關係密切;上杉家和柴田殿下的秘密同盟也已經被證實;北條家雖然沒有正式加入這個盟約,但傾向柴田殿下的意圖也相當明顯。反觀主公這裡,除了這個走頭無路的大友家就沒有什麼有份量的角色了!」

這確實是個難題,我不禁皺起了眉頭,但片刻之後一縷微笑又浮現在我的嘴角。「這樣不是也很好嗎?一場不那麼勢均力敵的戰爭又有什麼意思!」我得意地在他的肩頭上拍了拍。

「哦……」竹中半兵衛困惑地凝望著我,彷彿一下子變得不認識了。

「 我現在還無法馬上參予對整個天下的爭奪,這樣正好可以分散一下其他人對我的注意力!」我仰頭看著天上的白雲說到,那片白雲正在悠悠地飄過。「我給別人造成了壓力,為了對抗我的九州歸來豈不是要更加努力?作為傳統的武將羽柴和柴田殿下都很了不起,希望他們不要令我失望才好。我可是等著和他們中的勝利者再較量一番呢!」說話時我一直仰著臉。

「是!」竹中半兵衛簡潔乾脆地回答到,其中沒有一般下級對上級的恭維。因為我沒有看他的臉,不知道他是否察覺到了我的不安。

「那兩位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按理說我離開這麼長時間也該有所舉動了吧!」由自己引申到了千里之外的那兩個人,他們可千萬不要辜負我的一番「好意」。

「 因為信孝殿下常駐在安土,對他心有不滿的信雄殿下就在尾張和美濃的邊界挑起了衝突……」竹中半兵衛由勸諫恢復成了報告的口吻。「羽柴殿下和柴田殿下自然是分別在他們背後支持,並且在悄悄地聯絡同黨向近畿調兵。不過為了牽制主公您的行動羽柴殿下無法過多動用毛利的力量,而在解決明智殿下之前柴田也無法抽出太多的兵力。根據我的感覺他們還在準備階段,真正開戰只怕還要經過一兩個月!」

「他們居然這麼磨蹭,枉費了我給他們創造的機會!」我雙臂撐開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顯出了幾分慵懶。

「主公不必擔心,只怕這幾位殿下自己比你還著急呢!」竹中半兵衛笑著說到。

「你剛……剛說什麼,明智殿下已經撐不下去了嗎?」我忽然意識到了他剛剛說過的話,撐開的雙手僵直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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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00:34:5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87、各幹各的(下)

「是的,只怕堅持不過一個月了!」竹中半兵衛點了點頭然後說道:「甲斐、信濃兩國是列強環伺之地,加上民風剽悍和武田家感情極深,明智殿下沒有外無強援內不服眾,能撐到今天已經很不容易了,就這還多虧了主公您的暗中支持!」

「哦,這也難怪!」我惋惜地歎了一口氣,但這也是事情發展的必然。憑心而論明智光秀還是很有能力的一個人,只不過缺少了對大局的把握。

「這位明智殿下也並不是不想遠交近攻分而制之,但卻沒有信玄公的那份能耐!」他忽然又說到。「根據我們掌握的種種情報證明,明智殿下也曾想與一兩家和解,但他的處境實在是太不利了,無論對上杉還是北條來講,滅掉他能夠得到的利益都遠遠要大於與他和解!」

「哦!」我愣了一下站住了腳,這時才想起一個問題:竹中半兵衛歷來對明智光秀的印象不好,儘管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都屬於文人武士的類型。「既然如此也毫無辦法,立刻用最快的速度給真田家傳信: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妨放棄,請他們保護好自己吧!」

「是,為臣馬上就辦!」竹中半兵衛答應到。

「你剛才好像沒有提到德川家,他們的態度怎麼樣?」我忽然一下想起了那個人,他最近一段時間好像是太沉寂了。

「 雖然他幾乎沒有任何動作,但是就其情況來看卻不會放過任何機會!」提起德川家抗,竹中半兵衛也不免動容。「北條一方和明智殿下都曾經試圖遊說德川家,但德川家康一直嚴守著中立,不過卻也都沒有把門關死。據為臣看他已經聚集雷霆之勢,明智殿下滅亡後得到的利益只怕不會比其他任何人少。在近畿方面他和柴田殿下走得比較近,極有可能站在信孝殿下這一方!」

「他可能為柴田火中取栗嗎?」我懷疑地問到,記得要想讓德川家康低頭得顯示出相當的實力。

「臣認為他是想借此在分配甲信領地時多撈些好處,在柴田和羽柴殿下分出勝負之前他不可能投入太多!」竹中半兵衛果然這樣回答。

「果然是這樣……」我點了點頭。心中默默算了一下他們幾方的佈局。「柴田在外交上取得了這樣大的進展,那麼一定會認為力量的平衡已經被打破,會急不可待地發動對羽柴的戰爭,但事實真的是這個樣子嗎?」

「 我認為現在他們雙方依舊是維持著均勢,如果一定要勉強分出優劣的話,優勢也應該是在羽柴一方!」作出了這樣地判斷他接著評述道:「柴田殿下的過激作法招致了許多織田舊臣的反感,就是在他直轄的基層家臣中也是頗有微辭。羽柴殿下正是靠著這一點,在暗中爭取到了許多支持者。一旦開戰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變化。柴田的力量一目瞭然,羽柴的力量則深藏水底,這其中的高下已經非常清楚了。在掌握人心地方面柴田殿下既缺乏眼力又缺乏肚量,失敗那是很自然的事情。上杉、北條那些人之所以會答應幫他,只怕也是看中這一點為了以後自己方便!」「這樣也很不錯,至少在柴田倒台後羽柴和東國的磨合期不會很短!」我輕鬆地說到,這時我們已經走到了營門之前。

「諸位殿下這麼早啊!有什麼急事嗎?」我和竹中半兵衛在中軍營的門前,看到鍋島直茂、大村純忠和有馬晴信三個人正等在那裡。

「我們是……」有馬晴信見我們走來,急急地踏上一步想要說什麼事情。

「我自然要來聽候殿下的命令的!」大村純忠的小個子立刻搶在了他的前面,帶著幾分諂媚的笑容飛快地說道:「殿下主持九州平叛。是朝廷的信任更是我們九州之幸。更兼殿下是聞名天下地賢德君子。能夠在您地身邊服侍那是我等的福分!」

「大村殿下實在是太過獎了!」我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顯得十分受用。「想必三位殿下也沒有用早飯,不如我們一起吧!」我邀請到。

「對於您地賞賜。我們唯有心懷無限感激的接受了!」大村純忠深深地胸了一個躬。

鍋島直茂也在後面喜顏悅色地點著頭,有馬晴信嘴張了張但暫時忍住了。

進入大帳剛一落座,早餐就迅速擺了上來,這其中雖然有一定數量的熟食,但相當數量還是現作的東西。竹中半兵衛和大村等人分開坐在了兩邊,每個人的面前也都有不多不少的一份。

這次雖然鶯和阿雪都不在身邊,但是櫻井佐吉作了多年的侍從首領自然也有相當的眼力。他一看到鍋島他們三個等在營門外,就立刻變更了小伙房慣常的安排,即便最後我沒有留他們吃飯也不要緊,幾個人的伙食又能浪費多少?而且這種檔次地伙食通常是不會被浪費的。

清晨起床後的活動(我說的是活動而非運動)加上對新鮮空氣的吸收。對於早餐的食慾是極為有利的,雖然因為種種原因我無法每天都起得很早,但只要起來了一般就會保持這樣的規律,而且這樣作也是卓有成效,比如說我此刻的狀態。

從盤子中拿出一個飯團,輕輕地咬上一口,裡面鮭魚肉略帶海腥氣地新鮮口感,伴著米飯的糯香立刻充滿了整個口腔。我是一個貪圖享樂的人,即便是當了這麼多年的軍人(如果算的話)也沒有養成快速吃飯的習慣。而且此刻也沒什麼事,我越發的慢條斯理起來。過了大約10分鐘,我第二個飯團還是沒有吃完,而且這期間沒有人說話,氣氛顯得有幾分清冷。

「參議殿下……在下有幾句話,想在您面前冒昧請教!」這種環境使幾個客人感到了壓力,在一番循環往復的目光交流之後大村純忠又一次張開了嘴。「此次參議殿下奉朝廷旨意平叛,乃是順天應人的義舉,我等能夠銜與追隨只不過是進了本份。不過我等俱是邊僻之人,難免有些愚昧之處,要是有什麼言語不當還請您海涵!」

「大村殿下客氣了!」我感覺自己吃得差不多了,就放下筷子拿起餐巾來擦了擦嘴。「記得幾年前我第一次來九州時,幾位殿下就不計利害不避生死,在數次大戰中奮勇向前,忠義之心足可見其誠。這些朝廷不會忘記,我諸星清氏更加不會忘記。所以要是有什麼話就請大村殿下開誠佈公,若是在下有什麼不當之處也請直刺當面!」

「諸星參議殿下虛懷若谷,但在下實在是不敢當!」大村純忠也拿起了餐巾,但不知怎麼下意識地撫上了額頭。「我等追隨參議殿下,本意為朝廷平叛出力,所以自然不敢有什麼計較。

然最近毛利逆黨大舉增兵築前,北九州諸國形勢危急,那裡的百姓皆盼望著參議殿下的大軍前往解救。如今殿下在此已經駐留兩日,不知」

「哦……」正要放下餐巾的手停在了半空,我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餐巾就那麼捏在手裡。

「我等無意置疑殿下的決策,只是安排上……部隊……」他急急地解釋著,但最後卻什麼也沒有說清楚。

「 幾位會有這樣的顧慮,我也完全可以理解!」手繼續沿著弧形軌跡完成了剛才的工作,餐巾放在了桌子上盤子旁邊。「如果是有人告訴我:界町現在正面臨著威脅,我想必也不會塌實到哪裡去!大村殿下不必介意,這沒有什麼。」安慰了他一句後我接著很無奈地說道:「不過雖然在九州我屬於外來,但不管怎麼說也是織田太政大臣生前任命,並經朝廷確認過的九州探題,所以有些事情我不得不仔細考慮!」

「不知道我等可否替您分憂呢?」有馬晴信急急地問到,但立刻招來了兩個同伴的白眼。

「有馬殿下有這份心自然是好,但我卻是想多替幾位考慮呢!」我微笑著說明了這一點,然後對另一邊的竹中半兵衛使了個眼色。

「龍造寺殿下的事情,想必諸位也都聽說了吧?」竹中半兵衛在得到我的暗示後說到,語氣雖然輕鬆卻讓那幾個人變了臉色。「雖然諸星殿下完全相信幾位的心意,但畢竟幾位也都是龍造寺家的舊臣。這個情況確實有些出乎意外,想必幾位此刻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吧?」

「是啊……我也正是為這點發愁!」我感歎地站了起來,走到他們的桌前。早餐上沒有酒,我拿起大木勺從鍋裡舀出味噌湯盛到他們碗裡。

「參議殿下!」他們三個人疑懼地半直起身子。

「 三位殿下不必緊張!」因為右手拿著勺子我用左手按住鍋島直茂的肩頭,並對他們三個人說到。「三位的難處我完全可以體諒,無論各位作出怎樣的決定,我也完全可以理解。我之所以在此留住兩天,就是為了給各位留出足夠的時間,想和龍造寺殿下保持一致的我決不會有所難為。雖然以後為了朝廷大義可能不得不兵戎相見,但我還是會顧念到以前的共同戰鬥的情意。我會在此地在留駐五天,幾位已經決定了的就可以回去準備了!」

帳內一時出現了沉寂,大村純忠、鍋島直茂、有馬晴信三個人面面相覷。

「我想諸星殿下的話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了,三位就請下個決斷吧!」竹中半兵衛微笑著補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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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00:35:2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88、肥前與龍造寺(上)

九州的南部山嶺還是很多的,尤其是在薩摩和大隅一帶,幾乎就是被兩道山脈包裹起來的獨立王國。因此島津家在控制了這裡之後,就取得了一個相對較為穩固的地位,向北進攻也變得後顧無憂了起來。

到了中部以後雖然還有不少,但是連綿不絕的山脈卻幾乎已經看不到了,所以作為天然屏障的作用已經是大大降低了。對於那些中部的大名領主們來說,這些山有時還是不小的麻煩。自從應仁之亂天下開始變得混亂之後,這一帶的山上曾經先後聚集過數支強大的盜賊惡黨,人數最多時曾經達到上千人,甚至敢於直接襲擊地方上的領主。直到九州重新匯聚成為數個幾十萬石的大勢力後,這種局面才得到改變。

不過在相對安定下來之後,這些山也顯示出了它們獨自的價值,因為是各個活著或死了的火山所形成,所以在這裡就產生出了九州最大的礦產資源——硫磺。

因為數十年間鐵炮的大量普及,火藥這種東西自然不可能完全依靠進口,雖然要想每個大名都建立自己的鐵炮作坊是不太現實,但要連火藥的來源渠道也完全掌握在別人手裡的話,那麼一來是財力恐怕支持不了,二來是那樣就等於把自己的性命交託在了別人手裡!

既然是要生產火藥,那麼作為主要原料的硫磺自然是不可或缺,原本幾乎毫無用處的東西,二十幾年來價格持續上漲。從永祿五年(1562)建立三岳屋後不久,軍火買賣就成為了一項支柱業務,代理經營九州的硫磺礦帶來的巨大收益也是相當了得。

等到了九州的北部肥前、築前、豐前一帶,要尋覓一座像樣的山就相當不容易了。在這幾個絕對面積相對不寬裕的藩國裡,主要的平原面積使農田相當豐富,但是說到資源就差很多了,連木材都要每年從南部大宗的運來。

可缺並不等於沒有。眼下我就站在肥前地一座山下,這座山雖然無脈相連,但是突兀之中也不乏險要。在這座山的半腰處,就是龍造寺家的老巢——佐嘉城,而龍造寺政家帶著他的三千餘部隊困守在裡面。

我攻入肥前後並沒有遇到任何像樣的抵抗,絕大多數本地豪族至少都沒有進行堅決的戰鬥,當然這其中大村純忠等三人也做了不少工作。如今的形勢已經相當明顯,龍造寺政家似乎沒有力量獨自對抗我。而吉川元春則龜縮在築前的北部按兵不動。

我進兵地速度並不算快,而且就明確知道的龍造寺政家就向毛利軍派出了二十幾個使者,有時甚至一天裡就會有三個,這一個使者已經出城,前一個使者馬蹄揚起的煙塵卻還沒有落下。我對此並沒有阻攔,從戰術的角度上講還是與吉川元春進行一場合戰的好,而且他們35000人馬未必沒有一戰之力,這也完全符合吉川元春的性格。

不過令人感到驚訝的是,吉川元春這個號稱剛猛的武將這回卻極其的冷靜,用一般人的眼光來看簡直就到了枉顧大義地地步。到此時我已經完全地明白。毛利家是堅定不移地和「猴子」站到了一起。之所以到九州就是為了把我拖在這兒。至於說到龍造寺政家,他不過勉強算是個毛利家來九州的理由,就算現在死了這個理由還是存在的。

現在想必龍造寺政家已經悔青了腸子。自己地一時衝動竟叫人當了槍使,自己陷入了這種進退維谷的尷尬境地,只怕是要投降也得不到多少好處了。而且我現在確實也是這麼想的,龍造寺家是一沒實力二又站錯了隊,至少我要把他和一貫「積極」的大友家區別對待。

「佐嘉城……看樣子還不錯!」站在大營中我仰頭向上看去,對於這座建築基本上還算滿意。

佐嘉城坐落在肥前西南的一座海角處,作為龍造寺隆信一手建立並苦心經營起來的居城,這座城從各個方面都體現著他的個性。建築堅固而又依山面海,既控制著由肥後北上而來的道路,又俯視著對馬海峽的航道。完全滿足了他對安全上的要求,只不過胸襟氣魄似乎顯得小了些。

「這座城是肥前最大,也是最險要地城池了!要是主公想……」竹中半兵衛站在我身後輕輕地說到。

「我想……也許我是該好好想想了!」我意外地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沉吟著點了點頭。

肥前是個重要的藩國,隨著海外貿易的增加經濟實力也在迅速攀升,當年僅僅用來流放重罪犯的那個「火肥國」,早已經成為了遙遠的記憶。正常的歷史上在德川幕府的末期,肥前在四強藩中的排名並不靠前,不過要是排除毛利、島津數百年強勢大名積澱因素的話。僅憑經濟實力一項肥前實際上絲毫也不落於人後。

肥前有相對廣闊肥沃地土地;肥前有良港平戶;從南蠻來的商人會首先到達肥前,對於某一個藩國或者勢力來說,這都是促使茁壯成長的「營養液」。

而對於中央政府來講,這也是「營養液」,不過培養出來的既有可能是強壯的四肢,也有可能是癌細胞。

「你認為龍造寺家還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嗎?」我又抬起頭看著上面的城堡,那裡還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景像。

「 那就得看龍造寺政家是否明智了!」竹中半兵衛向我的背後靠了一步,然後說到。「現在龍造寺家內憂外患,只不過維持著表面上的統一。如果龍造寺政家聽從勸告立刻投降,那麼最好還是維護龍造寺一家的家名,這樣至少對鍋島直茂那些人可以起到安定的作用。不過我建議就算不大幅度削減龍造寺家的領地,也要勒令他們把佐嘉城交出來!」

「重治,可是這回我和你的一件卻剛好相反!」我扭過頭對著他微微一笑,然後背著手踱回了大帳裡。

「這……」竹中半兵衛看著我的背影微微愣了一下,然後搖搖頭也跟在我的後面走了進來。「主公對肥前有特殊的想法?」坐好後他問到。

「 是有一些想法,但並沒有完全成形!」我接過侍從遞上的毛巾擦了擦手,但是卻擺擺手讓他把茶換一遍。「我的想法是肥前要得到一個改變,或者說作為一個特別的區域加以管理。要達到這一目的,那麼舊的體制就必須要被改變。我是非常看好這裡的地位和長遠發展的,所以一定要掌握得更牢靠些!」

「您認為……肥前比豐後更加重要?」竹中半兵衛試探著問到,在他想來這未免有些不可思議。

「從某種意義上說是這樣的,不過他們的作用根本不同!」我探出雙手比劃著試圖給他解釋,卻怎麼也說不清楚。

豐後的作用的確非常重要,這我以前就多次說過,不過隨著和平時代的到來和對政體的改革,它的作用會越來越低,而肥前的情況則是恰恰相反。通過我對世界現在格局及未來潮流發展的瞭解,以平戶為核心的肥前肯定會成為一個文化、經濟中心。你說我未雨綢繆也好,說我杞人憂天也好,總之在我在我對未來的設想中,對於革命的擔憂要遠遠大於封建領主們的陰謀顛覆。

可是這裡面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結論的基礎是我根據獨特的資訊得出的,還真是不太好向他解釋。

「 要叫我說根據一時也說不清楚,總之是我想把肥前建成一個在九州乃至整個西南的支點!」既然解釋不清就乾脆不要解釋了,我直接說出了結果。「為了便於以後的管理和發展,九州的舊有勢力大部分都要清理掉。龍造寺政家可以保留佐嘉城,但是領地一定要限制在五萬石以內。不過鍋島、大村他們幾個倒是個大麻煩,你幫我想想辦法!」

「主公是想直轄肥前嗎?」雖然還是沒有完全明白我為什麼會對一個邊角的地方這麼熱衷,但竹中半兵衛還是認認真真地想了起來。

「眼前這樣作還早了點,但至少不能讓這裡再成為一個統一的獨立王國!」我雖然很想一步到位,但理智還是告訴我不能操之過急。

「那就需要調走一些人,再塞進來一些人……」對這種事他非常在行,因而立刻就想到了辦法。

「嗯……」我點了點頭,但也不是沒有其他的顧慮。「雖然說我有把握在這次掌控九州,但畢竟萬事開頭難。我並不想在這裡留下什麼不安定的因素,那樣在我回到近畿去作別的事情時,這裡極有可能出現意外的變故!」

「這……應該可以作到!」竹中半兵衛伸手在下巴上摸了摸,留起鬍子使他原本文弱的臉顯得威武了些。「這幾年雖然主公不在九州,但是我們的勢力卻是在逐步深入的。豐前和築前是我們和毛利家相互拉鋸的地方,因此被清洗掉的小豪族不再少數,騰出了一些地方!」

「這兩年裡實在是辛苦了幸盛,一個人就做到了這種局面!」他的話不禁令我想到了一直在北九州與毛利家爭鬥的山中鹿之介,兩年來他居然一次也沒有向我訴過苦。

「也許他是樂在其中吧!」不知因為想起了什麼,竹中半兵衛露出了一縷淡淡的微笑。

一個侍從拿著一封信走了進來,我示意他先交給半兵衛。「什麼事情!」茶已經被換了上來,我端起杯子輕輕地吹了一口。

「不是什麼大事!」竹中半兵衛已經在看第二張紙。「……明智殿下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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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
發表於 2012-2-23 00:35:54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89、肥前與龍造寺(下)

「已經……確定了嗎?」我沉默了良久之後,這才把一直端著的茶杯湊到嘴上去。因為某種說不清楚的原因,我此刻竟然有著一些莫名的傷感

「 是的,我們有人親眼見到了他被殺時的情況!」竹中半兵衛手中的信紙已經被翻到了第五頁,可見記載的相當詳細。「本來因為兵力懸殊的原因,明智殿下這一仗打得本就極為艱苦,若不是有上野眾和信濃眾鼎力相助,他甚至根本撐不到今天。不過東國的國人眾畢竟也不是傻子,面對一場毫無希望的戰爭自然會退出以求保全自己!」

「真的是沒有希望嗎?……當然是這樣,你瞧我這話問的!」我自己也不禁笑了起來,一切事情不是明擺著的嗎?雖然根據清州會議的精神,柴田勝家必須傾盡全力對明智光秀予以支持,但他又怎麼可能真的會那麼作。

「 事實上導致明智軍團信心崩潰的,正是因為柴田施行的作法!」竹中半兵衛也歎息了一聲,這麼明顯的事情甚至用不著討論。「柴田以救援的名義侵入了飛群,並繼續直接攻佔戶石城切斷了明智軍的北方補給線,把明智一方的家臣全都趕走了。看到這種情況那些地方豪族自然明白了是什麼意思,陸陸續續離開了明智殿下的陣營。本身就實力不足的明智光秀軍再失去了掌握地利的國人眾支持,自然不可能再抵擋北條和上杉的進攻,從上野退回時人馬已經不足千人了!」

我的眼前不禁浮現出了那張文靜而又有幾分消瘦的臉,以及那時而自信時而灑脫的表情,儘管他一直把自己的虛弱掩飾得很好,但是紡得太細的紗畢竟是會崩斷的。「明智殿下……是怎麼死的?」我輕輕地喝了一口茶問到。

「表面上地信息是受到了匪徒的襲擊,但實際上的情形只怕沒那麼簡單!」他下意識地向邊上看了看,這時帳內僅有櫻井佐吉一個侍從。

我沒有繼續追問,但卻仔細地在聽著。從他前面的語氣來判斷,這件事一定還有下文。

「 在明智殿下從上野返回內城的途中。不斷受到武裝匪徒的襲擊。雖然看衣著打扮只是一些暴民,但從其他方面卻露出了一些可疑之處!」竹中半兵衛將那幾張信紙折好重新放回信封裡,放到我面前的桌子上。「這些人的武器雖然雜亂無章,但是武藝卻相當了得,而且其中幾個人拿地武器還是相當不錯的。儘管採用的都是伏擊、夜襲的盜匪手段,進退聚散卻法度嚴禁,應該是一些訓練有素的武士和忍者!」

「你有懷疑的目標了嗎?」我緩緩捏動著手指,發出了輕微的卡吧聲。在這個爭取天下最後的機會裡。不知有多少人會奮起最後一搏。

「我覺得非常有可能是德川家康的作為!」竹中半兵衛大體知道我對德川家康的看法,因而說這話沒有什麼忌諱。

「有什麼明確地證據嗎?」我瞇起眼睛從大帳地門向外望出去,那裡的士兵正在列隊集中。

「 從附近的態勢上看柴田殿下地距離太遠了,而北條家處於戰線的另一邊難以有效調動人手!」說到這裡他看了我一眼,我還是那樣面無表情地看著帳外。「能夠如此迅速和隱秘調集這樣精銳部隊的,在那附近除了德川家也就沒別人了。而且雖然目睹明智殿下被殺的人不是內行,但在甲斐的忍者卻事後在現場發現了伊賀眾的痕跡,這也許並不能算是確定無誤的證據,但……」

「但這件事對我們來講,根本不需要什麼證據!」我終於收回了目光。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我們並不想向誰舉發。所以證據那種東西在我們來講可謂毫無用處。

可這並不是說我們就可以掉以輕心或者草率行事,因為錯誤判斷可能使我們陷入困境啊!」

「 是,這是為臣疏忽了!」竹中半兵衛微微頓了一下。然後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明智殿下一路歸來共遇到七次襲擊,每次的時機掌握得都極為巧妙。受到持續不斷的打擊之後,明智殿下一行人地心理和體力都處於極度的衰弱當中,終於在距離跳鐲崎20里處的溫泉別館受到了致命一擊……」

「就目前已知的情況來看,這件事情確實是德川家康的嫌疑最大!」聽過他的一系列的介紹和分析後,我最終點了點頭。「德川家康這個人心機極深而且不乏武勇,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看透他。這件事雖然我依舊不能肯定就一定是他做的,但是要說他對天下沒有野心卻也讓人難以置信。如果要叫你看,他會採取什麼樣地策略呢?」

「 如果讓為臣來謀劃,一定是選擇和柴田進行合作!」竹中半兵衛只稍稍思考了一下。就非常肯定地說到。「最近一段時間德川家太安靜了,這很不正常。照臣的估算,德川家康是在想盡可能多的得到實際利益,然後在織田家內部的控制戰坐大自己。他非常清楚以他的身份無法直接控制織田家,那麼就不妨讓織田家諸勢力在爭鬥中彼此削弱,然後再將自己的同盟者逐步架空,最後達到取而代之的目的。這確實是個最務實穩妥的辦法,叫臣來說一時也拿不出更穩妥的方案了!」

「確實是這個樣子……」我用輕輕的頷首表示贊同,突然又感到了一陣壓力。

德川家康的手段和我的作法有一定相通之處。都是屬於「防守反擊」的套路,這對我們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而且面對「猴子」和柴田勝家這兩個權勢的癡迷者絕對有效。

本來作為我來講比起德川家康有著不小的優勢,但是他現在卻已經蒙住了北條氏政這個打手,綜合實力就與我相距有限了。更兼這個傢伙隱藏極深,而不像我被「猴子」和柴田時時提防著。想著這個看不透的競爭者,我隱隱感到有些頭疼。

「其實我們已經掌握了個大概,只要再等幾天就可知道德川家康在這齣戲裡的角色了!」竹中半兵衛突然說到。

「這話怎麼說!」我對他這句話立刻來了興趣。

「既然已經出了手,德川家康怎麼也得弄些好處吧!」竹中半兵衛微笑回答道:「德川家康並不是織田家內部的人,僅憑自己現在的實力難以滿足問鼎天下的需要。

既然如此,必定會要求在甲信的分割中佔有大大的一份,這才是短期中他最為關心的!」

「沒錯,就是這樣!」我恍然大悟撫掌稱是。「德川家康可能現在也在猜測我們的想法,而且我估計至少能夠猜到五成。可能還有別的人也在做著相同的事,所以我們不能顯得太消極了,不然極有可能讓人看出假來!」

「主公是不想等了?」竹中半兵衛愣了一下,這和我昨天晚上的吩咐都不一樣。

「要等就去吉川元春那裡等,為了個龍造寺政家不值當的!」我將右手抬至空中比作刀狀,狠狠地向前一劈。「等有馬晴信一回來我們就行動,不管龍造寺政家同不同意我們都要進城,而且是在今天之內。該強硬時我們必須強硬,這不只是九州的問題!」

「既然主公已經下了決心,那麼臣就下去作些準備!」說完竹中半兵衛向我告辭去佈置了。

「啊~~~!」我伸手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雖然還沒到午睡的時間,但也差不太多了。所有該辦的事情已經都有人各自去張羅,我只要等著就好了。

在龍造寺家的幾個重臣當中,最念香火之情的就是有馬晴信,雖然加入龍造寺體系的時間並不算長,但是卻與龍造寺政家個人有著很深的關係。

據說當年為了控制有馬家這個強勢的豪族,龍造寺隆信讓兒子政家娶了一個有馬家的女兒,但這位政家似乎有些糊塗搞不太清楚自己的立場。在一次突然爆發的領地危機中,被龍造寺隆信任命為統帥的政家居然故意遲緩行動並且通風報信,這樣才使有馬家逃過了一劫。

人總是多少會有些感情的,哪怕是最為現實的政治家。投向我這一方的幾個原龍造寺家臣,或真或假地都向我提出了請求,請求我再給龍造寺政家一條自新之路。這其中有馬晴信倒是言辭懇切聲淚俱下,並且自告奮勇地要求擔任這個使者,我並沒有多想也就答應了。

為德川家康而興起的那些許煩惱很快就過去了,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三點。正當我想派人去問下攻城的準備情況時,卻被告知有人已經等我將近一個小時了。

有馬晴信不是一個人來的,可能為了加重些份量拉來了鍋島直茂和大村純忠。「上復參議殿下,龍造寺家已經答應了開城降服!」有馬晴信恭敬地說到。

「哦……龍造寺殿下總算是迷途知返了?」我拿起一塊涼毛巾擦了擦臉,感覺清醒了許多。「他有什麼要求嗎?」我問到。

「沒有,他們怎麼敢!」有馬晴信立刻緊張地回答到,進來時他已經看到了正在集結的部隊。「能夠得到您和朝廷的寬恕,這已經是龍造寺家天大的福份了,又怎麼敢再有什麼奢望呢!」

「既然是這樣……那我就允許龍造寺家保留家名和佐嘉城吧!」既然主要目的已經達到,我也就沒有再逼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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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天數 90、沉悶的戰事

「哎唷!」因為一時睏倦失神我的腦袋碰在了桌子上,雖然沒有出血但還是很疼。拿起邊上一面鏡子照了照,雖然紅了些可不能算有礙觀瞻。「還好,不至於影響形象!」我放下鏡子打著哈欠站了起來。

一步一挪的來到大帳門口,探出頭去向外面張望了一下,正巧一粒水珠落下來掉在了我的鼻子上。昨天夜裡下了場雨,今天依舊沒有放晴,到處都是濕漉漉的。

肥前的事情解決得還算圓滿,我進入佐嘉城後見到了身穿白衣,伏地跪拜請罪的龍造寺政家,聽到了他聲淚俱下的承情。據他自己講,是受到了毛利逆黨蠱惑利誘,這才作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他是情願領受各種懲罰的,只求能夠保留龍造寺家名和放過其他的人。

殺人不過頭點地,再說我還要考慮鍋島直茂等人的感受,沒有必要引起兔死狐悲的不良反映。我留給了龍造寺家兩萬石領地並繼續保有佐嘉城,雖說領地是小了點,但被打殘到這種程度的大名不被遷移,那可是極為少見的事情,再說我還沒有要求龍造寺政家隱退呢!

其實這也是因為龍造寺政家不屬於必死的那種人,龍造寺家是不可能在他的手中復興的。至於說到十幾或二十幾年後,那時天下想必已經基本平定,弱小的家族再要想興旺發達,就要看各自討取當政者歡心的手段了!

對於鍋島、大村等幾個原龍造寺家重臣,我明確地表示出了讓他們正式獨立的態度,至於每家領地有多少,則要等到九州全面平定之後再說。他們幾個全都是傳承數代的武士家族,在面臨歷史性的機遇面前自然知道應該如何抉擇,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大家還是全都向前看吧!

結束了肥前的事情我調頭向築前殺來,前一陣一直按兵不動的吉川元春居然前來迎戰,我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是很高興的。這樣可是省去了我不少事情。儘管佔有優勢但我並沒有忘乎所以,在一開始地接觸戰中穩紮穩打,利用騎兵與鐵炮上的優勢佔了一些上風。可就在我準備全面鋪開決戰的時候,吉川元春卻一扭頭毫無留戀地絕決而去。

他的這個舉動實在是太意外了,雖然我通過忍者迅速得到了這個消息,但安排幾萬人的追擊決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在一陣顛倒匆忙的混亂過後,我尾隨著毛利軍來到了築前北部的沿海地區。

吉川元春收縮了防守,將人馬集中於最為堅固地五個城堡裡。然後又通過海上的艦隊,將人馬一波一波地運回了周防。

海面上有我強大的艦隊,因而毛利家麾下的水軍採用小船夜行的方法,專門從水道淺窄複雜的地方走,限制了我方水軍巨艦重炮的優勢。這一帶不是我們經常活動的範圍,水軍在情勢不明的情況下無法逼近作戰,雖然每晚都以炮火對毛利運輸船進行遠程攻擊,但效果並不是很明顯。

在陸上追擊中大約殲滅了毛利軍兩千上下,因海船被擊中傾覆而損傷的估計也有這個數字,吉川元春帶著大約兩萬部隊返回了安芸。留下一萬兩千餘人死死地守住築前北部地那幾座堅城。之前地那些日子裡吉川元春很下了些功夫。在這幾座城池本身就異常堅固的基礎上又大大修建了一番,糧食儲備更加是不用說的。

其實人留地太多了反而未必是好事,鎮守這幾座關鍵性的城堡一萬多人正合適。加上之前兩個月已經源源不斷地運來了糧食。

因為毛利軍根本就沒有和我戰鬥的打算,所以我要想迅速拿下這些地方只怕是要花上不小的代價。

經過我仔細思考和與竹中半兵衛的討論,終於確定毛利家的這套作法是很久以前就設計好了的,不光是一系列行動配合默契的問題,而是這樣的後果對毛利家來說是最好的。

對於「猴子」這個同盟者來講,他們作戰了並且死了人,同時保留了相當地實力可以應對各種情況。把我拖在九州的目的也已達到,「猴子」也不該再有什麼可抱怨的了。

對我來講也談不到什麼怨恨,這種程度的戰爭每天都有可能發生,如果將來我們需要彼此消滅對方或者是彼此合作。今天發生的事都不會成為某種障礙。不管怎麼說這就是政治,這就是生活!

從吉川元春擺出的架勢來看,毛利家雖然和「猴子」同盟但態度並不堅決,那麼我也沒有必要弄個魚死網破,前面的部分我已經得了足夠的面子,下面我只要繼續圍困就可以了。其實如果我此時就算主力南下討伐島津,應該也沒有多大地關係。不過為了配和近畿的進展,我也沒有著急,一連就是兩個多月的圍困。這不眼瞅著就到了天正九年(1581)的四月底。

「主公,你好悠閒啊!」我正在百無聊賴地數著從營門處經過的巡邏士兵,新八郎踩著兩腳的泥水不知從什麼地方轉了出來。

「你怎麼過來了,就沒什麼事情嗎?」我斜著眼睛撇了他一眼,立刻就辨別出他正處於閒得難受的不正常狀態。「我記得甲騎的任務是清理武器擦拭盔甲,你都作完了嗎?在陰雨的天氣裡裝備可是很容易損壞的!」現在他在甲騎擔任島勝猛的副手,所以我才會這麼問。

「都擦了有八遍,現在需要的是請宋師父來重新上漆了!」他皺著眉頭大聲抱怨到,不滿的情緒一目瞭然。「我們那裡人呆的一個勁兒發傻,這樣下去只怕連馬都不會騎了。所以大家都叫我來問問,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們?」

「近期沒有你們的事,繼續好好歇著吧!」我知道他是沒事找事,正式的安排島勝猛也知道,他犯不著來問我。

「明天的佯攻交給我們行不行?」新八郎央求到。

「不行,高虎的部隊已經做好了準備!」我這時已經坐回到椅子上,閉著眼睛搖頭到。騎兵在攻城時幾乎是毫無用處,即便是甲騎也不會有什麼例外。

「那求求您!後天晚上在海灘伏擊毛利運糧隊的任務,請您一定要交給我們!」他諂媚地說到。

「不可以。我答應給大村和鍋島殿下這個機會了!」我繼續閉著眼睛搖頭,感覺腦袋有些發沉。毛利船隊將在一片空曠的海灘上登陸,周圍並不適合騎兵掩藏,再說對方只是五條船百十個人的小行動,怎麼用得著我出動甲騎。

「那我們……」他還想爭取。

「不行!」我趴在桌子上堅決地說到,因為無事可做近來動不動就愛犯困。如果是鶯和阿雪在這裡就好了,「蜃千夜三姐妹」並不適合時時公開地出現在我的身邊,不知懷孕中地阿雪怎麼樣了。雖然信上總是說一切正常……。新八郎半天沒有再出聲,可能是覺得沒意思自己離開了。

「主公……主公……」不知過了多久竹中半兵衛來了,連著叫了兩聲我才反應過來。

「哦……有什麼事情嗎?」我從桌面上撐起身子,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問到。

「沒什麼大事,只是一些例行的安排!」在確定我沒什麼「大事」後他似乎放下了心,但也明顯地感到了我不在狀態。「糧草已經從府內城運過來了,是全都發下去嗎?」他拿起一摞公文開始向我報告。

「往常是10天一份分發各營,現在嘛……」我微微沉吟了一下後說道:「為了安定那些豪族的人心,就按一個月的消耗量發放吧!」

「是!」竹中半兵衛又換了一份。「對於向各城試探進攻的安排,您還有什麼新的指示嗎?」

「不變了!」我拿起筆簽上了字。並加蓋上名章。

「還有就是……」竹中半兵衛把文件依次拿出並加以說明。我則是逐一批示。

其實這裡面的大多數都是例行的公事,就算是偶爾出現一件新地事情,他也會先根據自己的意見擬出幾套方案。所以真正要我做的事情並不多,只是稍稍判斷一下簽個字而已,訓練過的黑猩猩也能幹個八九不離十。

「這些日子並沒有發生緊急的事情,例行的工作就這些了!」他收拾起東西準備離開了。「您還還有什麼吩咐嗎?」

「有一件小事情……」我向後一仰又靠回到椅背。

「這裡的事情由你全權負責,我想要離開幾天!」

「 主公,這似乎有些……」竹中半兵衛皺了皺眉頭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說道:「雖說眼下吉川元春已經退走,但這裡駐紮的毛利軍依然有一萬兩千。這時抽調走太多的軍隊並不合適,而且現在就進攻島津的準備也不是很足。主公不如再等些時候,等到聚集了九州中、南部地全體豪踟——「」,

「你誤會我地意思了。我並不是想有什麼行動!」我衝他搖了搖手,對自己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感到一陣興奮。「我想到平戶去一趟,看看那裡再見幾個人。我只是以便裝前往,不帶軍隊的!」

「現在肥前雖然在我們控制之下,但畢竟還是交戰當中,所以為臣請主公務必三思!」竹中半兵衛勸到。

「平戶那裡並不靠近強大地敵對勢力,而且我也會帶上護衛!」我自己確實認為那裡不會有什麼危險,但畢竟小心點兒總是不錯的,因而就又說道:「我要大後天才走。那之前會讓我們在當地潛伏的人再確認一遍,大約十天半個月也就回來了!」

「那……主公想帶多少人去?」見我態度堅決他也就沒有再勸。

「讓佐吉挑幾個武藝高強的近衛武士……」

「還有我!」這時一個興奮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原來新八郎一直沒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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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00:36:4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91、踏看九州
遠處的細雨中有幾個模模糊糊的影子,那應該是一種界乎於小山和丘陵之間的地貌,雖然缺乏了高山大川那樣的鎊礴氣勢,但卻給人一種恬淡的心境。

漫漫的平原上一片片的水田靜靜地躺在那裏,煙雨朦朧中顯出一派悠閒的農家景色,一條條窄而長的田壟好似青銅製成的框架,將那些水田分割成了一面面巨型的鏡子。燕子不時吱吱叫著從上面掠過,偶爾幾塊田裏有一些忙碌的農人。

我走在田野之間幾乎算是筆直的寬闊大路上,不禁心中有著幾分感慨:“北九洲這片地區的水利還真是豐富,居然暫時無力耕種的田裏也灌滿了水!”

到平戶進行的這次短期旅行是次秘密行動,至少是隨軍的九州豪族們沒有讓他們知道。其實最近一直也是真的沒有什麼事,因而幾天不見他們也是很正常的,一切有竹中半兵衛主持,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

為了不至過於引人注目,我身邊隨行的除了櫻井佐吉、次子虎千代和一定要跟來的新八郎之外,就只有八名挑選出來的近衛武士。經過考慮我暗中指示,在這八個名額里加上了安田國信。

這次在九州的戰事確實不算激烈,但多少也是打了幾次接觸戰,在我有意提供的機會下,安田國信居然奮勇爭先斬獲了五顆首級,其中還有一個毛利家的侍大將。這多少讓我感覺有些意外,也許血統的力量真的發揮了些作用吧!

說到血統,這確實是個問題,可能任何一個出身平凡的人(如現實中的作者)都會覺得忿忿不平,但這也確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先姑且不說這個人如果不是武田信玄的兒子我會不會招他進旗本隊,至少是不會對他如此刻意的“栽培”。不可否認一個人身後的某些東西也會構成這個人價值地一部分,周圍人對他的種種態度,也是出於對這種綜合價值的考量。

“大人,我們是不是先休息一下?”櫻井佐吉到我身邊來說到。因為是便裝出行所以他改變了稱謂。

“那就找地方坐會兒!”本來就是一場遊山玩水,所以沒有必要趕得那麼急,我看到前面不遠處有個茶寮,就示意他們走了過去。

“各位武士老爺,快請進!”看見我們一行的到來,一個三十多歲的老闆急忙跑到門口來迎候。

不過說是門口也許並不太準確,因為這實際只是一個用些木板、竹竿、苫布一類材料搭起來的棚子。

“去給準備些吃的和喝的!”櫻井佐吉非常傲慢(武士對平民本該如此)將一枚“鳥目”銀幣拋向他。

“感謝您地賞賜,小的馬上就去準備!”老闆在彎腰躬身的同時將那枚銀幣接在了手裏。動作相當的靈巧。雖然他的態度有些諂媚,但是卻並沒有多少害怕的意思。

茶寮裏的情況一目了然,此刻並沒有別的客人,在老闆跑到後面生火燒水的時候,我們走進去坐了下來。這裏的地方實在狹窄了些,我們這十幾個人並不能都坐下。

“虎千代,走了這半天你有什麼感受嗎?”我看著身邊地兒子問到。

“嗯……”虎千代有些遲疑,在他來講一來是歲數太小,二來也沒什麼深入民間地經歷,所以很難一下子說出什麼道理來。如果這要是龍王丸一定就搖頭了。可是他卻是不會那麼容易妥協。“太多的東西我也說不好。但是總覺得這裏似乎更加平靜了些。在近畿尤其是京都附近的地方,土地肥沃地程度並不下於這裏,說到市面的繁華更加不是這裏比得上的。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這裏的人生活要比近畿安定,這裏不是也經常打仗嗎?”

“嗯……不錯!”我微微點了點頭,以他的年紀能想到這一步已經相當不錯了。“所謂‘治大國若烹小鮮’,雖然這裏算不上一個大國,可道理還是有相通的地方……”我試著給他講這裏面的道理。“在近畿尤其是京都附近,有許許多多錯綜複雜的勢力交織其間,朝廷公卿和大的宗教勢力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施加著影響,不可能不干擾到百姓地生活。雖說這裏也時常的大戰,但畢竟比近畿那裏少的多,而且過後就完了。不會留下過度長久的‘後遺症’!”

“您的腦子真好使,無論什麼東西都能聯想到那麼多東西!”新八郎看了看虎千代又看了看我說到,語氣裏帶著那麼點不屑和不可理解。

“那你自己呢!成天拿著那根鐵槍就不累嗎?”我可能是因為出來的關係心情很好,就隨口也和他開了句玩笑。這次出來沒有讓新八郎帶上他那根“修羅之怒”,因而偶爾會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新八郎沒有說話,不過卻把腦袋扭向了一邊。就我的觀察,這小子似乎對所有案牘工作都有本能的抵觸。

“安田,你們東國的情形是怎麼樣地?”我看到安田國信站在不遠處臉向外觀察著,就下意識地問了一句。這裏所有人都知道他來自甲斐。不過身世就“清晰簡單”的很了。

“回稟大人!”他轉過身來低下頭恭敬地答道:“在我們那裏多是山地,費很大的力氣也打不出多少糧食,百姓們根本付不出太多的東西,而對領主們來說也就必須面臨同樣殘酷的競爭。所以我們那裏一個地方只能有一個主人,多重的牽扯是不可能存在的!”

“嗯……”我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再問別的。

從他的話音裏我不只聽到了惋惜,還有一種隱隱的驕傲,他說的或許就是東國軍隊強悍的原因,而且也是武士們執著性格的原因。

不一會兒老闆提著一隻大銅壺走了上來,因為人多所有燒水時間用的長了一些。這種地方不可能預備什麼太好的東西,吃的只是一些飯團、蠶豆和素丸子而已。

“各位老爺是諸星殿下的家臣吧?”東西上完老闆並沒有退下去,而是用圍裙擦了擦手,然後躬身扶著雙膝諂笑著說到。

“你倒真是有些眼力,怎麼看出來的!”我淡淡地說到,同時用眼神示意手按刀柄的櫻井佐吉不必緊張。

“諸星殿下的大軍這幾年常在附近經過,小的可是見了很多回的!”精明的老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危險,反而用有著幾分得意的目光在我們身上瞧了一下。

這次出來我們雖然穿的是一般武士的旅行便服,但是並沒有刻意去掉上面的“諸星丸”家徽。現在北九洲我的軍隊大舉集結作戰,因而一些出來辦事的人為數也不少,一隊諸星家的武士前往平戶並不值得大驚小怪,反倒是明顯不是野武士的無標記神秘武士會更令人懷疑。

“哦,那你認識諸星殿下嗎?”我微笑著問出了一句令櫻井佐吉他們重新緊張起來的話。

“這……小的沒有這個福分!”老闆遺憾地搖了搖頭,為人倒還老實。“不過這幾年來在豐前和築前一直都有諸星殿下的大軍駐紮,小的還曾在去那裏修築過道路!”他接著為自己的“見識”辯解到。

“依你看我們諸星殿下,能夠戰勝毛利家麼?”我覺得眼前這個人非常有意思,至少可以說是很有幾分膽量的。

“那是當然!毛利家怎麼可能與諸星殿下相抗衡呢?”老闆話說的飛快,同時為了加重語氣還不住地點著頭。“諸星殿下蓋世名將百戰百勝,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為了證明自己的立場,他毫不吝惜堆砌著自己知道的華麗辭彙。

“哦,你說的這些都有根據嗎?”我大感“欣慰”地問到。

“小的見識淺薄說不出什麼,不過卻從來不曾聽說過諸星殿下在毛利家吃過虧的!”老闆用無比自信的語氣說到。“諸星殿下自從當年在進入丹後起,就從來沒有在與毛利家的作戰中失利過,以數百敵數萬(傳說過後的誇張)更是時常的事情。再說諸星大軍是一支超越武田赤備的強兵,毛利家怎麼比得了……”

聽著他滔滔不絕地說著這些雲山霧罩的話,我的侍從們臉上露出了絲絲笑意。新八郎這個傢伙最過份,雖然已經扭過頭去,但還是可以聽見不時發出陣陣嗤嗤的聲音。

我當然也是很高興,並不是為了幾句明顯意在恭維的奉承話,而是為了一貫排外的九州人已經接受了我。若非如此,怎麼會連一個生活在鄉野間的匹夫也會對我的生平瞭解的如此清楚?

山中鹿之介率領的軍隊代表我公開的形像;加藤段藏的忍者潛移默化地引導著這裏民間的輿論;靜水幽狐對大大小小的豪族、宗教勢力施加了足夠多的影響,應該說他們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我全面接收九州的各種條件已經成熟了!

實在是小的失禮了,看您幾位老爺就一定是久曆沙場的!”可能是一番表現欲得到了滿足,這個鄉下的“聰明人”意識到了自己有些過了。“您幾位還有吩咐,我這就再去準備!”他不住地躬著身。

好了,你先退下吧!”我擺了擺手把老闆打發走了,不免把興致昂然的目光投向外面,忽然平戶方向一個正在消失中的背影引起了我的注意。“你看得出來那是誰嗎?”我對櫻井佐吉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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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00:37:1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92、老朋友(上)
終於來到了平戶,這個日本開向西方世界的第一面窗戶,走在這裏喧鬧的街道上,各種感覺給人都是那麼強烈。不過應該說明的是,此時的平戶並不像《太閣立志傳》中形容得那樣繁華,相反在全國的各個城鎮中只能勉強擠進一流的末尾,和堺町相比連五分之一都不到,這還是指我接手前的那個堺町。

    因為常年戰亂造成的阻隔,真正能從日本中部、東部到這裏來的人並不多,同理可證,要想把從這裏買到的大批物資運回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能夠來到這裏的都是一些比較有背景的大商人,基本用戶不太可能來到這裏。

    為了取得更大的利益和購買更便宜的日本產品,擁有強大海上力量的葡萄牙和荷蘭商人自己開往了近畿,平戶這裏更多的作用是補給和輻射九州市場。不過相對于堺町已形成的體系和管理,這裏的探索和嘗試性更強,以致我看到了比近畿更多的英國、法國、丹麥、威尼斯甚至挪威商船,不過規模普遍不大。

    我們一行人走在這裏的街道上,走著走著也許一條原本筆直的街道就緩緩拐了彎,路邊的店鋪也是忽大忽小沒個章程,可見建設時的隨意性。我微微皺著眉頭向前走,虎千代和新八郎他們倒是逛得興致勃勃。

    “這裏的松浦家實在是無能,一個興旺的港口居然管成了這個樣子!”櫻井佐吉多少還有些管理眼光,在我身邊輕輕說了一句。

    “嗯……”我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繼續慢慢地向前走去。

    松浦家是肥前西部歷史悠久的中型豪族,很多年沒有出過什麼傑出的人物,可也沒有什麼敗家子。

    作為一些識時務的人,在少貳家敗落後他們歸順了龍造寺家,而現在又沒經過戰鬥就歸順了我。這是一些一般不過的人,家督眼下也在築前前線。從長遠看他們不適合管理平戶這樣的地方,但我也不至於太虧待他們。

    這算是個問題。但我眼下考慮的並不是它,反而是一個小到了不能再小的問題,或者說根本不能算是個問題。在路上那個一閃即逝的背影別人並沒有看到,但匆匆地一眼就使我產生了一種朦朦朧朧熟悉的感覺,心裏總是怪怪的。

    我也只是匆匆的驚鴻一瞥,憑直覺那是個身材高大粗壯的武士,穿著一身灰或者青色的衣服。按理說這應該只是一個極為普通的流浪武士,可我怎麼就總覺得有些不安呢?

    “那個人是誰呢?”我在腦子裏不斷地這樣問著自己。但是因為資料太少沒什麼結果。最後我不得不放棄了,再怎麼想也沒用。

    “大人,您看看這個怎麼樣?”新八郎站在一間鋪子裏對我招呼到,虎千代也站在他身邊。

    這是一家葡萄牙商館,兩層樓的歐式建築在鄰居間算是鶴立雞群了,不過為了適應東方地風俗,臨街的一面設計了整面的活動大門,這樣就可以採取敞開式經營方式。我緩步跺了進去,這裏的商品種類確實豐富。

    “這玩意兒不錯吧?”新八郎右手上挑著一頂頭盔問到,旁邊還的架子上還支著一副半身鎧甲。

    這套盔甲全部用厚鐵皮製成。頭盔高聳還有一道由前至後的“雞冠子”。下面的部分有圈窄窄的折簷,不過前後卻各翹起一個尖來。至於說到身上部分,只是前後兩片用皮帶固定保護軀幹的鍋形鐵片。

    這是一身西班牙長矛步兵的標準制式盔甲。這個時代想必在世界上很多地區已經可以見到了,不過這種東西在日本並不合用,以日本人通常單薄矮小地身體穿上就不要想作戰了。而作為收藏品又未免普通了些,儘管店裏地夥計把他擦得非常光亮。

    “這位武士大人真是有眼力,這套盔甲可是我們老闆花了大價錢搞來的!”站在旁邊一個年輕的高級店員走過來誇張地說到,同時臉上地表情也足夠真摯。雖然他是個歐洲人,但是日語說得相當流利,而且口才也很不錯。

    我沒有理他,隨手拿起了一支歐洲式的花飾刺劍。在商店裏一定要有自己的主見,不然兜裏即便有再多的錢也是不夠花的。

    現在的歐洲大發現、大航海的時代正是蓬勃興起的時候。騎士的榮耀已經是輝煌不再。就如此刻我手中的這把劍,它已經代替沉重笨拙地雙手重劍成為了今天的主角,代表著這個時代輕鬆進取的風格,不過同時更多工業化的痕跡也無法掩飾,雖然華麗但也僅僅屬於批量製造的“藝術”。

    看了一會兒我對這家店鋪算是有了個大概的瞭解,東西不少品質也算不錯,但是缺乏精品,面向的是只能是一般富裕階層。

    “你喜歡這樣的東西?有什麼用!”看到我手上拿的東西新八郎非常不解,在他看來用這種東西打仗實在是個笑話。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我一笑放下了那把刺劍。轉身準備向外走去。我是準備在平戶買上一兩件東西,但這裏地貨色卻有些看不上眼。

    “一看你這位武士大人就是作大買賣的,這樣的單件小東西自然是滿足不了您的需求!”年輕的店員具有極為優秀的職業水準,面對挫折依舊不急、不燥、不棄、不餒。“我們的店裏也有很多軍需用品,各種貨色十分的充足。不光是在九州,就是近畿和東部也有很多尊貴的大名在向我們拿貨,貨源和品質絕對不成問題。如故您自己有特殊要求的話,我們也可以專門從南蠻給您進貨,絕對會使您滿意的!”

    “哦,那你們這裏都有什麼?”他的話使我產生了一定興趣,因而停下了已經邁出一半的腳步。我需要的東西都是在堺町解決的,和九州的商家從沒有打過交道,也不知道這裏的情況是怎麼樣的。

    “請您這邊看看!”他快步走向靠裏的一個櫃檯,這裏被一張墨綠色呢子蓋的嚴嚴實實。這個櫃檯微微的有些向外傾斜,有些像菜販陳列物品的攤位,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

    “勸啦!”店員捏住呢子的兩個角向上一提、一抖,露出了裏面齊刷刷擺放的東西。

    那是黑黝黝由長到短,分三個系列擺放的十幾隻鐵炮。

    我一步一步地走了回來,眼神幾乎被那些鐵炮粘住了。身邊的幾個人也一下子嚴肅了起來,這個突發情況誰也沒有料到。

    將最外面、最長的一隻在了手裏,我轉身對著大門外的光亮仔細看著,鐵管上瓦藍光澤和木身上嶄新的油漆已經說明了一切,低頭用鼻子問了問,槍管裏面塗滿了黃油。這只槍在所有樣品裏不是最先進的,相反倒是最最普通的,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它也就成了最實用的制式裝備。

    我的心裏有些感觸,沒想到平戶在松浦家手裏居然混亂到了這個程度,在堺町和石山也大規模經營火器,但絕對不會出現在當街的門市裏。我一向將鐵炮這種重要軍械的批發,控在二十幾個一二級供應商的手裏,所有大量需求的外來客商自有專門的楣客負責接待,雖然我不直接干涉各家經營的買賣,但是所有大宗貨物的走向都是心裏有譜的。要是向平戶這樣不問身份的誰都可以買賣,那麼還不知道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平戶這樣的情況以前我可以不管,但是以後就不能放任自由了,就算我的手下的情報網再嚴密,也不可能盯住大大小小所有的勢力。今天買上10只,後天買上20只,積少成多也就相當可觀了,如果一個注意不到,也許那一天連怎麼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現在我甚至有些懷疑,要織田信長命的那幾門大炮,就是輾轉從九州流過去的。

    “您是內行,我們的貨色絕對沒挑的!”看到我對他們的商品感興趣,而且有可能是是一筆大生意,店員不免有些興奮。

    “什麼價錢?”

    “45貫一隻,要是您買的多還可以再商量!”他這樣回答到。

    他報的這個價格並不貴,甚至比堺町還稍微便宜點兒,不過這就更加讓我擔心,這說明擴散的範圍可能更大了。

    “你們真的能夠提供大量這樣的鐵炮嗎?要是努了半天力氣,只有四五十只可就沒有意思了!”我故意這樣憂慮地說到。

    “這您只管放心,我這裏正好有200支現貨想要脫手!”說這話的不是面前的店員,而是從裏面傳出的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

    “怎麼是你?”我們兩個人同時愣了一下,然後不約而同地問出了同一句話。

    從裏面走出來一個拉著金頭小藤杖的小乾巴歐洲瘦老頭,正是日本最大的葡萄牙商人胡安哥梅斯,不知道他怎麼會在這裏。他顯然也沒料到我怎麼在這兒,而且還是這樣一種方式,因而顯得同樣的驚訝。

    “我來九州已經幾個月了,這可是誰都知道的事情!”還是我先反應了過來,看來這裏也是他的一處據點。不過既然是他事情可能要好辦些,或許能夠挽回一些以前造成的漏洞。

    “我來九州正是為了見您一面,但一直沒有獲得批准!”他向我走了過來,露出了親切但有些想狐狸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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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00:37:40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93、老朋友(下)
“看來我虔誠的祈禱終於感動了萬能的上帝,他竟然把您送到了我這謙卑僕人的面前!”哥梅斯將小藤杖提在手裏,用與其年齡極不相稱的小跑來到了我的面前。“能在這樣的地方接待您,實在是我莫大的榮幸!”他已經挽上了我的手臂。

    “說得好像多麼不近人情一樣,我們可是老朋友哦!”我以和藹的態度回復了他的熱情,儘管即便以我的閱歷還是分辨不出他的熱情究竟是真是假。

    經濟勢力一直是我政權的一個重要支點,因而維繫經濟網路的關係佔據了我精力的很大一部分,所有在日本的豪商即便我不認識,也會間接地和他們有些貿易上的聯繫。這於這方面正式的茶會、磋商,那就更不必說了!

    不過自從織田信長死後的這幾個月,我就再也沒有這樣的空閒了,畢竟眼下是關鍵時刻而且政治才是我的本業。及至到了九州之後,就一直是在領兵作戰,連歸降的大名、豪族和各方的使者我都見不過來,就更不要說一個南蠻來的商人了。

    其實在這種多事之秋裏,我也知道有很多人心急火燎地想要見我,開始時多少我還聽個侍從的回報,後來也就乾脆一律擋架了。有村井貞勝和增田長盛他沒們照應自然不會出什麼大事,而且對某些事情守口如瓶也是我事先安排的。

    “我自然不會懷疑諸星殿下的人品,只是想我這樣卑賤的商人總是希望時刻得到您光輝的庇佑!”來到里間坐下後他對我這樣說到。

    “對於你們的正當要求我從來沒有駁回過,而且我這個人向來喜歡一碗水端平!”我端起面前桌上的一杯咖啡,垂下眼皮小小的泯了一口,有些苦但確實非常提神。

    “對於您的仁慈我從來不曾懷疑過,不過還請你體諒我這個老人的心情!”哥梅斯聽出了我話裏地意思,但是一點兒也沒有過意,反而裝出了一副可憐相。

    “有什麼事情,你先說說看!”我的話說得很恬淡。

    “首先讓我來對您的功業表示祝賀。現在九州將置於您的統治之下任何人都不會有疑問了!”場面上的恭維話說了一句之後,哥梅斯立刻就轉入了正題。“您是一位充滿智慧的人,因此我也就直言不諱了,其實我這段時間一直急著冒昧求見您,就是想和您談談九州的事情……”接著他就“痛心疾首”地談起了對九州環境的憂慮。

    我靜靜地聽著他地講述,只是用小口一口一口飲著那杯咖啡。老實說我更喜歡喝茶,尤其是綠茶,但是對於咖啡這種飲料也不能說是排斥。前提是要加上足夠多的糖。胡安.哥梅斯的心裏確實心裏充滿了憂慮,這一點我完全能夠切實地感受到,但原因絕對不是像他說的那樣。

    第一艘來到日本的歐洲商船就是葡萄牙的,至今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年,當時登陸的地點就是在九州,好像是在南面的種子島附近。所以可以說九州是葡萄牙商人的傳統勢力範圍,就連大名也有近乎一半加入了天主教。如今九州的格局即將產生重大地變化,因此上哥梅斯有怎麼可能不產生憂慮呢?

    “想必您已經親眼看到了這裏混亂地情況,不知可有什麼打算嗎?”看我半天沒有說話,他的心裏有些沒底。不過在問出這句之後又覺得有些不妥。趕緊又補充道:“我說這話沒有絲毫別的意思,只是作為您一貫地支持者渴望著能夠替您的事業出上一份力。我的商會在九州的一些地方還小小的具有一些力量,能夠對您有所貢獻是我們最大的榮幸了!”

    我又稍稍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這才說道:“確實如您所說,九州各個鎮町我已經看到了,而且很不滿意。也許別的大名會並不在意,但是我不行,因為我本身就是依靠經濟力量支持起家的!”我說到這裏話鋒卻又一轉。“不過……畢竟九州的完全平定還有些阻力,我目前的主要策略還是平穩過度!”

    “那……”他地臉上的皺紋為之一松。

    “對於九州的各種宗教信仰,我並不打算加以干涉!”我這樣回答到。

    “可是……”聽到這話他的臉上微微有些變色,拿著那支藤杖的手不自禁地握緊了。

    九州本來就是各種神社勢力交相混雜的地方,傳統的佛門並不是非常強大,因而天主教這種形式才得以乘虛而入。短短幾十年的時間就佔據了半壁江山。我不動宗教格局對葡萄牙人來講自然是一件好事,但隱含著的話就是要對商業管理下手了。

    “殿下地決策果然英明,只是在下建議還是以溫和的手段進行為好!”哥梅斯果然老奸巨猾,很快就調整好了狀態。“就我十幾年來的見聞來看,九州這個地方的農業和日本其他地區相比是足夠發達了,甚至比我們歐洲的很多地方都要好。但是因為四面環海和遠離政治、文化中心的原因,商業交流就不是那麼發達了。如果殿下有意採取嚴厲的管制措施,不但會使本州的商人因無利可圖而離開,就是歐洲商船補給港的作用也會大幅下降。把九州變成一座商業荒漠的前景。我想不是任何人所樂於見到的吧!”

    “不可否認您說的有一定道理,但是兩害相權的話,也只能取其輕了!”我看似無可奈何歎了一口氣,然後伸手向外面指了指。“外面的情況你應該比我清楚,就是你自己的店鋪也在這麼幹,不受控制的精良武器流向各處,甚至可能連盜賊、暴民手裏也會有幾隻鐵炮。即便是我個人取得了在九州這裏的支配地位,依舊還會有人仇視我,對於大小勢力的實力和動向我必須做到心中有數。可你看看現在這種局面,為了保持平穩過渡我必須卡死各方自行擴充武力的源頭,迫不得已之下‘封港’也是沒辦法的事!”

    “封港!”哥梅斯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如果真是如此九州的海外貿易就徹底玩完了。“您……太……這……”

    我看著他漲紅的老臉,因為佈滿的皺紋就像塊曬乾了的桔子皮,說句不太中聽的話,真是有些擔心他犯了腦溢血。

    “那……那可是一件十分遺憾的事情了!”大約過了五分鐘,哥梅斯終於開始穩定下了自己的情緒,雖然臉色依舊是一種不正常的潮紅,但他卻控制住自己沒有說出什麼過激的話來。“我注意到了您指得這是最壞的結局,不知道還有什麼其他補救的辦法嗎?”他問到。

    “倒也不是說一定會走到這一步!”我嘴上這樣說著心裏卻在暗暗點頭,和“明白人”說話就是省事。“你也知道,我一貫是不主張對商業採取桎梏措施的,為了穩定治安這才不得已這樣作。如果能夠切實保證這些東西不落入危險分子手裏的話,那麼我是樂於見到九州一片興旺的!”

    “這只怕很困難,我們打開門做生意很難拒絕客戶!”哥梅斯咽了口唾沫,有些艱難地說到。

    “至少我要知道都是誰買了這些東西,這樣我心裏也好有個準備!”我終於說出了我的目的,然後繼續靜靜地看著他。我並不擔心他會拒絕我,和利益比起來這樣良心的譴責是很容易克服的,再說這些歐洲的冒險家們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不會過於執著“商業道德”之類的東西。

    “好吧!”他終於點了點頭。“我會聯絡一下在九州經營軍火的商人,把所有客戶的交易情況定期向您出具一份報告!”

    “我對以前交易造成的程度也很感興趣,希望你能夠儘量幫我整理出來!”我微笑著繼續說到。

    “這怎麼可能!”哥梅斯又有些激動。

    “據我所知所有火器都是需要定期維護的,所以以前的客戶也不可能完全沒有聯繫吧!”對他的“為難”我卻不認為是多麼困難的事,而且既然走出了第一步往下實際就簡單了。

    “我相信你們的服務一向是優質的,所以不會存在讓顧客擔心的事情。再說現在天主教在九州的下層百姓中,流傳得非常廣泛,您想知道一些這樣‘簡單’的事應該能夠辦得到吧!”

    這次哥梅斯更加驚訝,他怎麼也想不到我會知道耶穌會傳教士的另一個職業。不過這在我並不算什麼新聞,反而是在記憶的塵封裏幾乎都忘記了。西班牙、葡萄牙這樣的國家和英國、荷蘭、威尼斯不同,沒有哪個商人是沒有官方背景的。

    “好吧!”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合作。

    “感謝你的幫助,那麼對於九州的事情我就可以放心了!”我滿意地點點頭,覺得也可以給他些好處了。“對於平戶我一段時間內不作大的調整,同時由你們商會,作為所有在此停靠補給南蠻商船的代理。所有事情我的奉行只和你們談,其餘的就是你們內部的事情了……”

    這時外面的殿堂裏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我看了哥梅斯一眼他也是一臉困惑。我站起來走到門邊向外面看了一眼,原來是我的侍從正在和一個歐裔年輕人在進行爭執。

    “跟你們說了,我要見諸星殿下!”這在這時他一扭頭,金黃色的頭髮下露出了一張白皙的臉,年齡不會超過20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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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00:38:3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94、新朋友(上)

“嗯?”外面那個年青人的話讓我的心中微微一驚,他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裏的?

    這次出來表面上是我只帶著隨行十幾個人,但實際上我在北九洲這一帶的諜報網早就在高速運轉了,要是附近的勢力有什麼異乎尋常的舉動,用不了兩個時辰我就會知道。再說暗中還有不下二十個忍者布成的週邊警戒網,如果要是發覺了有什麼可疑的人,更加不可能沒個反應。要是加藤段藏那樣級別的忍者發現了我的真實身份,那還好理解一些,可怎麼會是他,一個連日本話都說不清楚的歐洲人?

    “諸星殿下怎麼會在這裏,趕快滾開!”櫻井佐吉職責所在,站在那裏一把按住年青人的肩膀,阻止他往裏面闖。“你要是再不知道好歹的話,我可就要不客氣了!”

    “你在撒謊……對不起,我不想懷疑任何人的品德,但我真有重大的事情需要見到諸星殿下!事情非常重要……”年青人並沒有被櫻井佐吉嚇住,至少我沒有在他那對純淨的藍眼睛裏看到絲毫恐懼。他只是著舌根子有如繃緊了發條的日語,一遍又一遍地強調(儘管還是沒有說清楚)著自己的理由,並且堅持著想要進來見我。

    這個人的歐洲血統是不容置疑的,而且據我判斷應該是中歐一帶的日爾曼人。他穿著一身十分簡樸的短身旅行裝,腳上蹬著一雙半舊的鹿皮靴,背上背著個大大的背包,看那風塵僕僕的樣子應該是剛來到這裏。

    “你認識他麼?”我向站在身後的哥梅斯問到。

    “沒見過,應該是一個剛剛下船的人!”他沒有提出任何一點有建設性的東西,只是把我自己已有的判斷又重複了一遍。

    我再次向他臉上看去,在那裏除了坦率真誠什麼也沒有看到,老實說無論是從他的年齡還是表情上看,他都就是一個純情地中學生。不過請不要誤會,我以前身邊的同學裏可沒有這種人。也就是在一些偶爾播出的臺灣電視劇裏才可以看到。

    “混蛋!我說的話你沒有聽懂嗎?”櫻井佐吉終於憤怒了,一把將這個搗亂的傢伙推了出去。論長相櫻井佐吉雖然同樣屬於清秀型,個頭還要比對方矮一些,但畢竟是個職業練武的人。

    年青人的體力果然和外貌表現出來的一樣脆弱,櫻井佐吉沒用多大力量就使他連退了四五步,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地身上沾上了不少土,背包也散開了,掉出來一些東西。大多是書。

    他站起來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收拾起散落的東西,然後背好背包再次來到了櫻井佐吉的跟前。“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須要見到諸星殿下!”他依舊用平靜並且真誠的語調要求到。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櫻井佐吉終於被徹底激怒了,伸手準備去拔腰間的佩刀。

    “先等一等!”一個還有些稚嫩的聲音叫住了他,虎千代從靠裏的位置上走了出來。“諸星殿下可是大人物,你是憑什麼斷定他在這裏地呢?”他向年青人問到。

    “我自然是有根據才會這樣說地!”年青人並沒有對虎千代的年齡感覺什麼不對,而是非常認真地指著侍從們衣服胸口兩側的諸星丸標誌說到。“我認得這個標記,它是諸星殿下地特徵,只有諸星殿下所在的佇列裏才會出現這個標誌。所以他一定在這裏!”

    “原來是這樣!”聽了他的解釋我險些笑出來。看來他是把日本的家徽和歐洲騎士的盾徽搞混了。日本的家徽在意義上更近似於歐洲的國徽,比如法國的金百合和俄國的雙頭鷹,但一般的歐洲人還是很難想想一個地方貴族地標記。會在大多數時候取代國家整體的標誌。

    “我想你可能誤會了!”雖然大多數人都明白了這個年青人莽撞的原因,不過還是由虎千代作出了解釋。“雖然這確實是諸星家的標誌,但是作為一個大家族,有資格帶著這個標記的人就算沒有一萬,八千以上是絕對不成問題的。加上眼下諸星家的大軍正在這附近作戰,你要是見到了連綿十餘裏的大營,那麼印著這個標記鋪天蓋地的旗幟一定會把你嚇死!”

    “原來是這樣……”年青人在那裏愣了半天,這才明白了自己地錯誤,同時不免顯出了微微的失望。“看來是我誤會了,我對我的失禮向諸位道歉!”他微微躬了一下身。

    “你找的是哪位諸星殿下?”看到他有些沮喪的樣子。虎千代忽然又問到。

    “諸星殿下……難道還有好幾位嗎?”年青人用極為困惑的目光看了一下面前的這些人。

    “那當然!”虎千代嚴肅而又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如今的諸星家是朝廷十分倚重的大族,人丁也是相當的興旺,因此受封官職的也有幾位,能夠被稱為‘諸星殿下’可不止一個人。就比是……他!”他忽然一把拉住了一直在邊上嘻笑著看熱鬧的新八郎。“他也姓諸星,是天下聞名的武將並且被朝廷受了官職(不入流),被稱作諸星殿下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哦?”新八郎一下子愣住了,不清楚怎麼一下子牽扯上了自己。

    憑虎千代的力氣自然不可能拉得動他,但是剛才的幾句話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了他的身上。

    “他?”年青人很是意外,但還是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他一番。除了新八郎之外所有人都覺得這越來越有意思。而且既然虎千代插了進來櫻井佐吉等人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不是他!”看了一會之後年青人搖了搖頭。

    “怎麼!我就當不得‘諸星殿下’這幾個字嗎?”聽他這麼一說新八郎反而有些不高興了。

    “不是這樣的,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年青人第一次出現了局促不安的表情,但這應該只是出於尷尬而非害怕。“我絲毫沒有輕視您的意思,只說您並不是我要找的那位‘諸星殿下’。雖然您的年齡和他非常接近,但和我聽說過的樣貌和氣質有著相當大的差距。我的日語很不熟練,很多時候並不能完全表達清楚真正的意思。我對由此給您造成的傷害表示抱歉,請您原諒!”

    聽了他的話很多人都笑了出來,就連我身邊的哥梅斯都發出了嗤嗤的聲音。年青人確實對語法沒有什麼研究,他說的“傷害”是歐洲的概念,而在東方大多數情況應該稱之為“冒犯”。對一個地位較高的人,而且是新八郎這樣一位武將,使用“傷害”一詞怎麼聽都透著那麼怪異,可面對這樣一個人新八郎只能是彆扭,還沒法對他發作。

    “你要找的諸星殿下全稱是什麼?”虎千代繼續問到。其實此時誰都知道這個年青人找的是我了,虎千代是想試探一下他對我瞭解多少。

    “應該是叫……叫……”年青人緊皺著眉頭在嘴裏笑聲叨咕這什麼,看樣子就是非常費勁,也不知道是忘了還是不知道該怎麼發音。“對了,應該是諸星兵部丞清氏殿下!”他終於想起來了。

    “諸星兵部丞?”這還真是個有些歷史意義的稱呼,就是我這八個侍從也未許全都知道。被叫作這個稱呼時我頂多只能算是個地區性的武將,這個連日本話都說不俐落的年青人,他是怎麼知道我當年這個稱呼的?

    “或許我能夠幫你引見,不過我你得先告訴我你是怎麼認識他的?”虎千代也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同尋常,既然能叫出我這個名字應該有些來歷。

    “我並不認識諸星殿下!”年青人非常誠實地回答到。“我在啟程來日本之前,我的父親讓我來找他,說是他能夠給我一些幫助!”

    “你的父親是誰?”

    “梅因赫爾!”

    虎千代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因而回頭向里間的門簾看了一眼。“那……你先和我們一起到旅店裏去吧!”門簾裏依舊是靜悄悄的,虎千代就扭過頭這樣說到。

    從葡萄牙商館出來後,我們來到了平戶町東北角的一家極不起眼的客棧,這裏地方雖大但不怎麼上檔次,一座比較寬大的院子看來更適合停放拉貨的大車。不過因為現在不是銷貨的旺季,所以除了我們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客人。

    其實這裏是我手下忍者的一個聯絡點兒,按理說我們是不應該住在這裏的,但出於對我安全的憂慮竹中半兵衛和加藤段藏一再堅持,我也只好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

    這裏和別處相比絲毫沒有特殊之處的老闆熱情接待了我們,在呈上熱騰騰的飯菜時,悄悄將一封折疊巧妙的信件交到我手裏後,。我悄悄渺了一眼,是竹中半兵衛轉來的。

    “你說你是梅因赫爾的兒子,有什麼憑證嗎?”我將信揣在懷裏後對著那個年青人問到。

    “有,當然有!”年青人因為一直在奔波的關係,可能已經很久沒有像樣的吃過一頓飯了,見到飯菜端上來就伸手立刻準備開動。聽到我這樣問,急忙放下一個已經拿在手裏的飯團,拉過了那只大旅行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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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00:39:1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天數 95、新朋友(下)

我擺弄著手上的幾件東西,有金、有玉、有竹、有木、有瓷,全都是當年我贈送給梅因赫爾的東西。

    他是知道我看不懂歐洲文字的,哪一種都不懂,所以就更不要說是看筆跡了。

    我又抬頭看了看面前的小梅因赫爾,他倒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也不管我的反應自顧自地吃了起來。雖然看姿勢是受到過良好的教育,但是進餐的速度可是著實的不慢。

    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一番打量,可我怎麼也找不到哪怕一絲一毫當年梅因赫爾的影子。沒錯,金頭髮、籃眼睛、白皙的皮膚,這些特徵一點都沒錯,可說到精神氣質,那簡直是天差地別的差距。

    梅因赫爾有一幅標準軍人的銳利目光,而他的目光裏則是帶著些許天真的熱情;梅因赫爾說話從來都是言簡意賅,而他除了吃東西總是喋喋不休(有這種精神相信日語很快就能練好)地說著各種事情;梅因赫爾嚴肅到了古板的程度,而他帶給人的卻是一片陽光;梅因赫爾給人的感覺像是一塊鋼,而他的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團暖呼呼的棉花,兩父子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差距呢?

    我並不怎麼餓,所以飯菜吃的很少,大部分時間都在尋找著小梅因赫爾與當年那個普魯士騎兵教練的異同點。“你父親還好嗎?”看他差不多吃完了我就問到。

    “很……很好……咕嚕、咕嚕……”他急忙著喝下了嘴裏最後一口湯,然後擦了擦嘴說到。“承蒙您的慷慨,我們家現在在易北河畔買下了一座不小的莊園,這份產業已經足以使我們過上當地首屈一指的生活。我的父親也已經恢復了伯爵的爵位,兩個妹妹過個一兩年也要出嫁了!”

    “那他現在都作些什麼?”我又問到。

    “養純種馬、種玫瑰、寫他在世界各地的見聞!”

    “哈、哈、哈,原來他還真的在寫作了呀!”我哈哈笑了起來,這件事在他離開時就曾經提過,沒想到還真的開始動筆了,這是一個說作就作地人。“這麼說你們一家生活應該很不錯的。那你又是為什麼到日本來呢?”我微微有些奇怪地問到,當年梅因赫爾可是因為家道中落又混得不得意才過來的。

    “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的幸福就漠視別人的不幸,再說我怎麼能作個混吃等死的寄生蟲呢!”小梅因赫爾抬起了他那張充滿陽光的臉,雙目閃閃地說道:“每個人生下來就有他自己的價值,我們要做地就是完成上帝的安排。我不需要榮譽、金錢或者向別人證明我自己,但我一定要對得起自己的心!”

    “說得好!”我對這個年青人還是比較滿意的,至少性格上比他的父親更容易相處。“你也到當初你父親幫助我建立的甲騎中去吧!我會吩咐給你安排一個合適的位置!”我這樣說到,想來他的家學淵源也差不到哪里去。

    “不!我無意從事殺戮的職業。這次我到日本來是要傳播上帝的福音!”他搖了搖頭鄭重其事地說到。

    “咋~!”我剛喝進嘴裏地一口茶全都噴了出來,沾濕了我衣襟地前擺。其實他剛才的話裏已經隱隱約約帶出了這個意思,只是我怎麼沒想到世代簪纓的梅因赫爾家會出來一個“神棍”。“你確定沒有搞錯嗎?你們家族不是世代都是……”我懷疑地問到。

    “我並沒有絲毫藐視我祖先地意思,相反我為身為梅因赫爾家族的人感到驕傲。祖先用他們的忠誠和鮮血捍衛了這個家族的榮譽,這是一筆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財富!”說這話時他為了表示誠意,抬起右手放置在左胸心臟的位置上。“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與作‘上帝的鞭子’比起來,我更加希望來傳播他的福音。雖然我才剛剛來到這裏,但是已經感覺到了這裏人民所承受的那種苦難,不是沉迷於眾神偶像崇拜地罪惡當中而不自知。就是被羅馬那些墮落虛偽的傢伙假借上帝之名所欺騙。我決心在這片土地上傳播純潔的教義。把他建設成一塊人間的樂土……”老實說我覺得他的話不止不是恭維,有些聽起來還相當的刺耳,不過我卻不能對一個虔誠的孩子較真。而對他怎麼會“病”到了這個程度更為關心,因而就問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下決心投身這項‘偉大的事業’的呢?”

    “在我很小地時候母親就去世了,我和妹妹一直在教會的寄宿學校裏……”提起了過去那些苦難的日子,小梅因赫爾並沒有顯出絲毫痛苦,反而是一種沐浴在“神恩”下的幸福。

    通過他的講述我瞭解了大致的情形,原來當年梅因赫爾離開普魯士時境遇非常糟糕,不得已之下三個孩子被放在一家路德宗修女院的寄宿學校裏。過早失去母辛的孩子在這裏重新找回了母愛,不過也使他產生了畸形的宗教狂熱。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好像太直接的勸阻也不太合適。儘管我認為這樣卓越的軍人世家就此轉行是一種遺憾,而且他的行為似乎有些傻,但不可否認的一點是他是幸福的!

    “你作神父,你父親同意嗎?”我對梅因赫爾的態度有些懷疑,怎麼可能放自己的獨子出來?

    “我現在還不是神父只是一名牧師,至於我的父親……我想我已經成年,可以作出自己的決定了!”小梅因赫爾態度堅決地說到。

    我的目光又落在了他剛才給我看的那堆東西上,看來這又是一個極為老套的倫理故事:成長中的年青人有了自己的目標,不可避免的和家庭傳統觀念發生了碰撞。經過鬥爭、溝通、再鬥爭、再溝通之後。看來是作老子的妥協了!我又看了看面前的這個人,他能讓那個古板的老子讓步也真不簡單。

    “你希望我給予你什麼樣的幫助呢?”我也只能這樣說,總不能看著故人的孩子吃苦不聞不問吧!

    “我想做的當然是傳教,可眼下在日本我能依靠的只有您!”小梅因赫爾這樣說到。“我想就在九州住下來,建立一間小小的教堂。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我不得不說需要求得您的保護。通過我對這裏的一些初步瞭解,一個基督教的傳播者很有可能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最多再有半年九州的戰事就結束了,接著會進入一個相對平穩的發展時期。替你建立一家教堂並提供保護都算不上什麼難事,但老實說我並不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我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九州雖然沒有太強大的佛門勢力,但是地方神社還是很有些能量的,加之羅馬天主教經過三十餘年的經營已經根深蒂固,你貿然插進來一定會倍感壓力。再說九州人生性固執,要勸服他們可是有相當的難度!”

    “那您認為那裏是最合適的地點呢?”他十分認真地問到。

    “自然是堺町了!”我理所當然地說到。“堺町是全日本第一大商港,每天往來客商無數,經濟文化十分發達。再說那裏由我直接管理,對於信仰的傳播環境也是十分寬鬆。洛佩斯先生你想必也聽說過吧?他也是你父親的一個好朋友。他主持的荷蘭商會已經在那裏建立了一座路德宗教堂,並且具有一定的信徒基礎。我相信你在那裏會更容易地取得進展,而且也更便於在日本的上層社會裏展開你的事業!”我誠心地提出了自己認為最恰當的建議。

    “不,我還是認為九州這裏比較好!”略略地沉思了一下後,小梅因赫爾搖搖頭否定了我的建議。

    “為什麼?”我十分不解。

    “確實如您所說堺町是個更繁榮的地方,但未必適合一個真正的傳教士!”抬起頭時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疑惑。“堺町是個繁華熱鬧的地方,但是繁華熱鬧恰恰是虔誠的大敵。試想一個整天沉迷於紙醉金迷觥籌交錯的牧師,怎麼可能還會記得上帝賦予的職責?您說過那裏已經有了一些信眾,但我認為更多的人是為了信仰之外的東西而加入。而九州這裏民風樸實執拗,不那麼容易勸解,但正是這樣的人一旦皈依我主的懷抱,那才真是一顆信仰的種子!”

    “那你可要多吃些苦頭了!”見他如此堅持我無可奈何地說到。

    “作為一名我主最最謙卑的僕人,痛苦才是淨化自己心靈的良方!”小梅因赫爾略帶喜悅的神情說道:“如果怕受到磨難的話,我不會離開家,更不會來到日本。當然,我當時第一個念頭是想去新大陸的,但是通過仔細考慮之後,覺得淨化一塊被魔鬼籠罩的土地,遠比教育蒙昧的人更加有意義!”

    “哦!”我愣了一下,他的這種語言方式我還真是不大習慣。不過當我接觸到他那清澈堅毅的眼神時心情又平和了,看來他從他老子那裏還是遺傳了些東西的。

    “我第一次見到這麼‘軸’的人,簡直比那些九州佬更加不開殼!”小梅因赫爾被帶下去休息後,新八郎搖著頭說到。

    “你怎麼看?”我對虎千代問到。

    “儘管他有些不識時務、不懂變通,但是他這種執著的信念卻是可敬的!”想了想後他又說道:“現在這種情況在九州再增加一種宗教的話……似乎也並不是件壞事!”

    “嘿、嘿!”我笑了兩聲不置可否,拿出店老闆剛剛給的那封信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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