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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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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 柳一條 ]牧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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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1 18:23:52 |只看該作者
第181章  水車的作用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不止是小德子,還有李紀和,在送來賀禮的當天,就又匆匆地趕了回去。

    這大概就是皇家人的做事規則吧,柳一條搖了搖頭,開始挑著燈,與老柳,柳賀氏他們一起,清點起李紀和與小德子白天送來的賀禮來。

    絲綢,玉器,金器,陶瓷,首飾,分門別類地擺放到一起,有很多東西他們甚至連見都沒見過。

    “一條,”老柳看著手上的一樽玉佛,開口向柳一條說道:“雖然爹的見識不多,但是卻也看得出這些東西定非凡物,絕不是普通的人家所能擁有的,更別說是拿來送禮了。你的那些朋友到底是什麼人?怎的一出手,就是這種價值連城的東西?”

    “是啊,一條。”柳賀氏摸著一塊大紅的綢子,也在一旁插口道:“這種綢子娘以前也見過,都是那些富貴老爺們才穿得起的,一匹至少要上三十貫銀錢才能買得,他們這一下就送了這麼多,這也”

    看樣子,老柳與柳賀氏是被這些禮物給嚇住了。

    柳一條輕笑了笑,把手上的精緻瓷瓶輕輕放下,向老柳與柳賀氏說道:“爹,娘,你們只管放心好了,我的這兩位朋友,都是長安城少有的大戶,全是正經人家。這些東西在咱們眼裏或是金貴得很,但是在他們眼裏,卻也是平常。你們不用將它放在心上,就當是一般的禮物,收放好了便是。”

    有些東西柳一條並不想讓家裏人知道太多。並不是想保持一份什麼勞什子的神秘。而是老柳他們知道了也是與事無益,還圖讓他們會為自己擔心,憂心。煩心,不值當。

    “嗯,一條說得也是,是爹和娘多心了。”老柳輕點了點頭,對於那些真正有錢地大戶,這確實不算什麼。

    “嗯。是大小子有出息了。”柳賀氏把絲綢放下,輕走到他們剛分放好地首飾玉器旁邊,拿起一副純白色的銀釵,放在自己頭上照著銅鏡來回比試了兩下,點著頭向柳一條說道:“明天把這個給楚楚送去,嗯,還有這些紅綢,也送去一匹。以前家裏沒有,還有個說頭,現在有了,斷是不能再虧待了咱們柳家的兒媳。”

    “知道了。娘。”柳一條把一隻陶壺輕放到陶瓷堆裏,點頭向柳賀氏應道。

    “還有。”柳賀氏把銀釵放下,看著柳一條說道:“眼看著咱們家地日子越來越好,家境也殷實了不少,已經遠遠超過了親家,但是,一條你可是斷不能因此就瞧不起了你岳父一家,咱可不做那種嫌貧愛富之人。”

    “娘,”柳一條站起身,走到柳賀氏的旁邊,扶著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伸手輕捏著柳賀氏的雙肩,笑著向她說道:“這些我都理會得,娘就放心好了,難道娘看自己的大小子,像是一個嫌貧愛富之人麼?”

    “呵呵,你這孩子。”柳賀氏眯著眼輕笑了一聲,柳一條的那種現代按摩手法,捏拿得她是一陣地輕鬆愜意。

    老柳這時也把手上地東西放下,起身坐到柳賀氏的旁邊的椅子上,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開口向柳一條問道:“一條,眼見著你與楚楚的婚期將至,咱們是不是也該把這家裏的家當都搬到新宅去了,聽親家說,這新宅已經基本完工,可是入住了。”

    “爹說的是,”柳一條輕捏著柳賀氏因過度勞累而顯得有些僵硬的肩膀,向柳老實說道:“明天我就去新宅看看,若是可以,明天就開始搬家吧。”

    “哦,那個,爹。”柳一條手下沒停,輕看了老柳一眼,向他說道:“今天我去下耳村時,看到溝渠裏地水已經見底,想來再過兩天就會徹底地乾涸,我看,還是派人到地裏去掘一口水井來吧。不然這天若是一直不落雨,地裏的莊稼怕就是要絕收了。”

    “嗯,就依你吧。”老柳無奈地點了點頭,形勢比人強,五百文錢雖多,但是比起他那一百畝良田一季的收成,卻也是值得的。

    而且今天地事情他也聽說了,有了柳一條造的那個水車,井水灌田,井水溉地,一點也不比渠裏地風車,筒車差勁。現在村裏邊有好多家戶,都開始學著柳一條的樣子,狠心打起了鐵鍁,在各自的田地裏掘起了深井來。

    一勞永逸,老柳也算是想通了。

    “井水灌田?而且還成功了?”正為旱地的事情頭疼的公孫文達,一下就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激動地看著下面的

    農,不敢置信地向他問道:“你說的這可都是真的?

    “回老爺的話,”佃農彎腰低首,恭敬地向公孫文達說道:“小人所言句句屬實,新東家的那個水車確實可以汲取深井中的井水來進行灌,出水的速度一點也不比河,渠之內所用的普通水車遜色。平常只需一人,一牛,便可持續不斷地取水溉田,端是方便。”

    “當時就連三原的縣丞老爺都親自去了,小人看得清清楚楚,縣丞老爺對那水車也是一直都讚不絕口。”佃農怕公孫武達不信,便將李知德也給搬了出來。

    “知德?”公孫文達點了點頭,知他的這個小舅子也定是得了什麼信兒,才會到場。揮手示意那佃農下去,對他說道:“去財房支取五百文錢,你便回去吧。”

    “是,老爺,謝謝老爺厚賜。”佃農嬉眉笑臉地拱手施禮,緩緩退出門外。

    “啊義,你去為老夫準備一下,明日一早,老夫要去一趟古田村,嗯,跟少爺也打聲招呼,明天讓他也一起去,別讓他整天都呆在演武廳,琢磨那什麼卸骨之術。”公孫文達向一直站在一旁的公孫義吩咐道。

    “是,二老爺。”公孫義向公孫文達行了一禮,然後便轉身退出。

    “一條賢侄,呵呵,你倒是真是善於給人創造驚喜啊。”公孫文達輕笑著感歎了一句,遂起身去了內屋。

    “井灌?呵呵,也虧得一條賢侄想得出來。”楊伯方把前來報信兒的小廝打發走,笑著向他的夫人楊李氏說道:“咱們這個賢侄啊,倒算得上是一個奇才。醫術,拳腳,書法,還有這農事,幾乎是無一不精,柳叔家能有這樣的後人,我心甚慰啊,呵呵,我心甚慰。”

    聽得出,楊伯方笑得很舒暢。

    “怎麼,老爺想親自去看看?”楊李氏拿起一件外裳,輕披到楊伯方的身上,輕聲地問道。

    “真是知夫莫若妻,”楊伯方把外裳往上拉了拉,看著楊李氏說道:“為夫正有此意。”

    楊伯方拉著楊李氏在一旁坐下,向她說道:“且不說是給一條賢侄道賀,僅就是為了咱們地裏的那兩百頃良田,為夫也當去跑一趟。”

    “嗯,老爺說得是,”楊李氏點輕點了點頭,微微笑著向楊伯方說道:“不過,再過七日,便是一條賢侄成家立室的大喜日子了,老爺說咱們這當叔嬸的,應該送些什麼賀禮才好?”

    “這個啊,夫人你做主就行,為夫一個大男人,哪有心思去想這個。”楊伯方一推二六五,把這個問題全都交給了楊李氏去處理。

    “你啊,”楊李氏嗔怪地看了楊伯方一眼,知道他一向都是這副樣子,也就懶得再跟他計較。

    長安城,是夜。

    李知德領著三兩衙役,趕著從袁方那裏討來的水車進到了長安城裏。

    因為明天李世民就要開壇祭天,祈求神明庇佑,是故今夜,遵循俗禮,李世民要沐齋靜思,以顯其誠,不能會見外客。

    所以,李知德並沒有能入得了宮,面得了聖,且他又不想讓這個功勞與別人分食,只得在宮外幹候著。

    而此時,在東宮裏面,從三原趕回的李紀和,已經將柳一條對耕田進行井灌的事情稟報于李承乾知曉。

    李承乾在殿內來回走了兩步,激動,興奮,難以壓抑,這可是一件天大的喜訊,如果他是第一個稟報于父皇知道的人,那?

    李承乾停下腳步,抬頭向李紀和問道:“你說那三原的縣丞李知德,已經運了一台水車來到了長安?”

    “是的,太子殿下。”李紀和點頭應是。

    “嗯,那他此刻定是還沒有機會面見到父皇。”因為祭天的事情,連他這個太子,都很難見到李世民,更何況是一個縣丞?這就是一個機會,李承乾毅然抬手向李紀和吩咐道:“紀和,你速去派人給孤尋找李知德,找到後,務必將他,還有他運來的水車都帶到這東宮之內。”

    “是,大子殿下!”李紀和沖李承乾拱手行了一禮,便轉身退去。

    若是有了這水車,還用得著再這樣大肆祭天麼?

    李承乾輕輕地在椅子上坐下,心裏尋思著,說不得今夜,他也要學一學那魏征老頭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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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1 18:25:46 |只看該作者
第182章 遷新宅

    第二天一早,老柳便出門兒去趕了個早集,買一些喬遷到的一些物什,像什麼短竹,門神,炭火,紅燭,跟過年時的東西大同小異。

    不同的就是,柳老實為家裏的每一個人都買了一副新的碗筷,也為家裏買了一把新的掃帚。

    而柳賀氏則在昨夜,也連夜為每個人都做好了一套新的內衣褲,只是這套內衣褲並沒有像過年時那樣分發下來。

    吃過早飯,老柳把柳賀氏打發出灶房,與柳一條一起,把灶王爺的神像給請了下來,然後又一起把家裏用的米桶,水桶一一抬到院兒裏,認真地清洗了一遍,之後,分別給它們注入了八分滿的粟米,和七分滿的清水,蓋上桶蓋,放於一旁。

    據老柳講,遷宅搬家時,必須要先將這些日常的用品,事先搬進新宅的灶房,然後才可以再搬其他的東西進入新宅,不然的話,會很不吉利。

    而且搬家也要看吉時,選黃道,祭宅神,反正是規矩多多。

    不過,對於這些習俗,柳一條雖然不信,但是卻也不想違了柳老實的意思,就跟過年時祭拜先祖,換貼門神一樣,圖的就是一個心理上的吉利,至於是真是假,那都在其次。

    出門兒借了一輛小驢車架兒,老柳把它給柳無痕套了上去。

    把米桶,水桶,還有一口鐵鍋先裝到上面,然後又把新掃帚,新碗筷也放到上面,最後才恭恭敬敬地把灶王爺像給請了上去。放在最前排。

    “行了。”老柳拍了拍柳無痕的屁股,笑著向柳一條交待著:“一會咱們爺倆兒就先把這些東西給送過去,爹來趕車。一條你坐在後面照看著那兩桶水、粟,切莫讓它們灑了出來。”

    “知道了,爹,”柳一條爬上車架,找了一個空地兒坐下,兩隻手穩穩地扶著兩個木桶。笑著向老柳說道:“有我在,它們決記灑不出來。咱們這便走吧,搬家這種事情,趕早不趕晚,一會指不定還會再有什麼事兒呢。”

    “嗯,這話有理,”老柳點了點了點頭,昨夜他選定的吉時。就在早上這兩個時辰之內,決記不能誤了時辰。

    老柳又從前到後地,把車上地東西逐一看了一遍,然後眉頭挑了挑。向柳一條說道:“還缺一樣東西,你且再等一下。”

    說完老柳便轉身進了裏屋。取了一個粗布包裹來,遞給柳一條說道:“這是你娘昨夜新做地內衣褲,一會兒也要帶到新宅的灶房裏,你且拿好了。”

    “呃?哦,”雖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柳一條還是伸手把包裹接過,放在了屁股下面。

    之後,老柳便上了驢車,趕著柳無痕,奔著村西的新宅去了。

    新宅處在荒地之中,為了不讓它顯得太過突兀,柳一條特別設計,把它規劃成了一座類似於村莊型地小莊園。

    在他們所住的正式宅院周圍,還整整齊齊地建成了上百座獨門獨院的小型房屋,整個莊園占地有八十畝上下,打眼看去,儼然就是一座小型的村落。

    老柳把驢車趕到莊園之內最大的那所宅院,跳下了驢車,跟看守宅院的建房師傅打了聲招呼之後,便輕牽著柳無痕,走了進去。

    兩百貫啊,老柳看著門內這處寬大地宅院,心裏邊一個勁兒地長歎,光是這一個宅院,就花光了他幾輩子都掙不完的銀錢。

    這樣,是不是有點奢侈了?

    “爹,灶房在後院,咱們快過去吧,不然這時辰可就耽誤了。”柳一條看老柳有些楞神兒,也從車上跳下,開口向老柳催促道。

    “哦,爹知道,”老柳回過神兒來,牽著柳無痕往後院走去。

    到了灶房門口兒,爺倆個又把車上的東西一一卸下。

    水桶,米桶,鐵鍋,碗筷,掃帚,內衣褲,還有灶王爺的神像,七樣東西,一樣不少。

    老柳先把灶王爺的神像請下,與柳一條一起,把它掛到了灶房偏門處的牆壁之上,隨即又各自彎身拜了一拜。

    “好了,”老柳直起身,憨笑著向柳一條說道:“灶王爺已經請到新宅,咱們這就去把外面的東西都搬進來吧。”

    除了水桶和米桶,別的都是一些小東西,兩個人,喘口氣地功夫就把它們全都給移到了灶房。

    等到他們又趕著驢車,回家準備再搬東西的時候,發現家裏邊竟多了輛馬車和三匹高大強壯白馬。

   馬車柳一條很熟悉,是蘇晨地專用座駕,他也曾趕過幾回,自是一眼就能認出。但是那三匹白馬是從哪來的?

    “一條賢侄,柳老弟!”

    “一條賢侄,柳老哥!”

    “一條賢侄,柳老哥!”

    “大哥,柳叔父!”

    公孫文達,楊伯方,杜賢,公孫賀蘭,紛紛從屋裏冒出來拱手給柳一條與柳老實兩人見禮。蘇晨也跟在他們地後面,彎身輕向柳一條他們禮了一禮。

    呃,這樣的陣仗讓柳一條微楞了楞,不過隨即他就又明白過來,這三個三原有名的大戶,現在一同過來,除了是為那水車之事,還會有什麼?

    “呵呵,公孫伯父,楊叔,杜叔父,賀蘭賢弟,”柳一條忙拱起手一一還禮,笑著向他們說道:“幾位快裏面請,讓幾位在這裏久等,真是失禮了。”

    —

    言罷,柳一條率先進了大廳,請公孫文達,楊伯方與杜賢這三位大佬和長輩坐到首座,然後他與公孫賀蘭,蘇晨依次落坐於次首。

    老柳不善於這種交際,不慣於與這些大戶家的老爺們呆在一起,沖公孫文達他們告罪了一聲之後,便去了裏屋。

    公孫文達,杜賢等人也都沒有在意,畢竟對於柳一條的這個老爹,他們並沒有多大的興趣。

    “不知幾位叔伯現下到小侄這裏來,所謂何事?”因為都是熟人兒,柳一條也沒有跟他們多做寒喧,相互問候了兩句之後,便直接進入了主題:“可是為了小侄昨日的那些水車?”

    “哦,呵呵,”三個老頭笑著相互看了一眼,最後由公孫文達開口說道:“正如賢侄所言,我們這三個老傢伙正是為了賢侄的水車而來。”

    “眼看著這天越來越乾旱,地裏的莊稼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我們這三家,近兩千三百頃的田地,可是都等著賢侄來救命那。”

    兩千三百頃?!

    噝,柳一條倒吸了一口涼氣,大戶!這,才是真正的大地主啊!比起他們,他這個只有三百頃田地的小蝦米,卻還是差得遠。

    “公孫伯父言重了,”柳一條頷首向公孫文達拱了拱手,說道:“三位叔伯能尋來小侄這裏,定是已知小侄這水車的出處,若是想要水車,大可以前去找袁方定做,而且若是小侄料得不差,最多再過兩日,朝庭就必有大的動作,這水車,也必會像前次那‘柳氏耕犁’一樣,在我大唐的各個縣郡推行開來,三位叔伯根本不必太過擔心。”

    柳一條看了三人一眼,說道:“以小侄看來,三位叔伯現在缺少的不是水車,而是對這種水車的信心。三位叔伯此來,應是考察求證的目的要多一些。”

    說白了,柳一條現在的這塊田地就像是一塊成功的試驗田,公孫文達這些人,是來取經的。

    “一條賢侄真是慧眼,”杜賢抬起他的小胖手,輕撫著下巴的鬍鬚,笑著給柳一條戴了一頂小高帽兒:“不瞞賢侄知曉,雖然聽得賢侄能用井水灌溉田地,可是這沒有親眼所見,我們這心底裏,總歸是放心不下。不知賢侄可否能帶我們這三個老傢伙去田裏走一遭?”

    “當然,”柳一條站起身,向公孫文達,杜賢他們行了一禮說道:“三位叔伯若是不嫌,咱們這便動身前去,如何?”

    “善!那就有勞賢侄了。”公孫文達率先站起身,沖柳一條拱了拱手,隨後楊伯方,杜賢也都一一起身。

    駕著蘇晨的馬車,柳一條把公孫文達這三個三原縣的巨頭給帶到了自己的田地裏。

    井水汨汨,現在柳一條的這三十二頃田地,已有三分之一都已經濕潤了下來,看樣子再過上兩天,他的粟苗兒便無憂矣。

    這,公孫文達三個大佬,及公孫賀蘭這個未來的小佬,都被眼前的景象給煞得呆住了。

    這是一個奇跡。

    在大旱如斯的天氣裏,在沒有河水溝渠的高崗上,竟還有這麼一塊田地,有清流在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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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1 18:26:36 |只看該作者
第183章 遷新宅(2)

    祭天被取消了,很突兀地。

    讓為此準備了一個整天的禮部各位官員很是莫明其妙,這麼大的事情怎麼能說取消就取消?

    消息稍微有一點靈通的人,自是看出了些許倪端。

    這件事,怕是與昨夜太子殿下硬闖太極殿有些關聯,因為皇上決定取消祭天的事情,就是在那個時候傳出來的。

    “這件事,乾兒你做得很好。”長孫皇后懷抱著小兕子在後花園散步,李承乾躬身跟在她的後面。

    “你父皇這幾日為這天災之事,愁得幾是夜不能寐,兩隻眼睛都紅了起來。”長孫皇后扭頭看了李承乾一眼,說道:“你這樣做,雖然有些失禮短矩,但是,卻直接地解了你父皇的心頭之憂,同時地,也算是解救了天下百姓的一個危難,要知這乾旱之事,可不止是今這一年有發生。”

    “母后說得是。”李承乾輕扶著長孫皇后在一個涼亭下坐下,恭聲說道:“能為父皇分憂,又為天下百姓做一些事情,是兒臣身為人臣人子的本份。兒臣也是不想看著父皇每日都為這件事情憂心。”

    “嗯,我兒仁孝,”長孫皇后把小兕子輕放到地上,著一個宮女陪她玩耍,輕笑著看著李承乾說道:“母后瞭解,你父皇心裏也是明白。今次你父皇把趕制水車這麼大一件差事交給你來辦,不光是對你的信任,還有要為你積功聚德之意。”

    長孫皇后慈愛地看了李承乾一眼,輕言道:“有些話母后不便與你言明,一會兒你去一趟齊國公府。去瞧一下你那舅舅。向他請教一下。他會教你該如何去辦這趟差事。”

    “是,母后,兒臣知道了。回頭,兒臣就去舅舅的府上拜會。”李承乾點頭應是。

    “嗯,還有那柳先生,”長孫皇后點了點頭,然後又抬起頭看著李承乾說道:“這次雖說你的功勞不小,但歸根結底地。也還是全靠著柳先生地那個水車。等這段時間事情忙完,你抽空親自去一趟三原,多跟柳先生親近親近,母后總覺得,這個柳先生,會的應還不止是這些。”

    “母后所言極是,”一提起柳一條,李承乾就輕笑著向長孫皇后說道:“即使母后不說。兒臣也打算著,過幾天,待柳先生大喜之日,親自去一趟三原。為柳先生道賀。”

    “嗯,這也是應當。”長孫皇后點了點頭。然後便輕站起身來,向李承乾說道:“行了,時辰不早了,母后也有些乏了,你這便去辦差吧,莫要辜負了你父皇的一片良苦用心。”

    “是,母后,那兒臣就此告退了。”李承乾也隨著站起身,彎身向長孫皇后告退。

    看著李承乾漸漸地遠去,長孫皇后欣慰地點了點頭,她地這個兒子,長大了。

    “一條,你楊叔他們,怎地這麼快便全都走了?”老柳把裏屋的東西都給收拾齊全,再出來時,卻發現,剛才還一屋子的人,這一刻竟都沒有了人影。連蘇晨這個常客,也都沒在。

    “他們啊,都忙著回家挖井去了。”柳一條搖頭輕笑了笑,兩千三百頃地,至少兩千三百口水井,足夠他們挖上一陣的了。

    柳一條一口把茶碗中的茶水喝淨,站起身,向柳老實說道:“不用管他們,爹,咱們接著搬家吧。爭取今天晚上就能住進新宅。”

    “嗯,”老柳點了點頭,之後便開始從裏屋搬送他剛收掇好的行李和包裹。一屋地東西,爺兒兩個搬了整整一天,到了黃昏時分,才算是把家裏邊的全部家當,都給運到了新宅。

    入夜時,柳賀氏在灶房準備遷入新宅的第一頓晚飯。

    老柳則領著柳一條柳二條兄弟兩個開始在新宅的各個院落之中燃燒‘爆繡’,震驅邪穢,粘貼門神,祭拜新宅的宅神。

    一圈轉下來,及到他們把一切都做妥了之後,已是晚上八點左右的時間。

    “來來來,”在新宅的大客廳裏,柳一條起身逐一給老柳,柳賀氏,還有柳二條都滿滿地斟倒了一杯,然後端著酒杯向他們說道:“爹,娘,二條,今天是咱們遷宅易居的大喜日子,除了小惠,每個人都要喝上一杯,來來,都把酒杯端起來!”

    “嗯,大小子這話不錯,這麼喜慶地日子,咱們一家人是該好好地喝上.

    舉杯相碰,都仰脖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新家,新房,而還是這麼寬大,氣派的宅院,沒有人會不喜歡。

    柳賀氏與柳二條喝了一杯之後,便不再碰杯,飯桌上只有老柳與柳一條這兩父子在推杯換盞。可惜,老柳的酒量太淺,喝了兩杯之後便暈暈乎乎地趴倒在桌上。

    “娘,”柳一條把酒杯放下,又拿起酒壺輕倒了一杯,抬頭看著柳賀氏說道:“到明天,我去縣城裏邊去買幾個丫環回來,以後像洗衣,做飯,刷鍋,洗碗這一類的雜務,就不用再勞娘親操累了。娘與爹忙了大半輩子了,也該好好享享清福了。”

    “不用了,”柳賀氏放下筷子,笑看著她地大兒子說道:“我兒有這個想法,娘這心裏就知足了,不過買丫環這種事就算了吧,娘做了這麼多年,都已經習慣了,你要是忽然讓娘什麼都不做,娘會不自在的。”

    柳一條含笑著搖了搖頭,知道柳賀氏這也是在心疼銀錢,這麼多年地窮苦日子,讓他們都學會了凡事如何去節省。

    “娘,”柳一條開口說道:“現在咱們家不比以前,尤其是搬到這所新宅以後,娘來的時候也看到了,咱們這個新家前後兩個院落,光可以住房子就四十二間,除此之外,還有客廳,書房,茅房,這麼大的一個地方,娘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

    說完,柳一條夾了口菜放到嘴裏,說道:“明天我不但要買幾個丫環,還要再請幾個僕從,嗯,還有一個管家,就是二條也該需要一個書童了。”

    “哦?”柳二條聽此,忙把嘴裏的大片肥肉吞咽下肚,抹了把嘴上的油水,向柳一條問道:“大哥,要給我請書童,是真的嗎?”

    柳二條的兩隻眼睛直放著亮光,這件事他可是盼了有多少年了,終於,他也要有書童了嗎?

    “當然。”柳一條定然回答道:“再過兩個月,你便要去參加鄉試了,以後更是還要去長安參加省試,身邊沒有個像樣的書童在一旁照料著,家裏邊怎麼放心得下?嗯,明天上午,為兄就去給你挑一個乖巧伶俐書童回來。”

    說起書童,柳一條不知怎地,竟一下想起了那個常跟在李如似身後的小僮來,那個小孩子倒是有趣得緊。若是能給柳二條也挑一個像是小僮那般的書童,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謝謝大哥!大哥請喝酒,小弟給你斟上。”柳二條笑嘻嘻地起身給柳一條斟了一杯酒水,然後又往柳一條的碗裏夾了一塊肥肉,討好之意明顯。

    “呵呵,你小子。”有前途,柳一條笑著指了指柳二條,遂端起酒杯,仰脖喝了下去。

    “嗯,那一切就都依一條吧。”柳賀氏也輕點了點頭,大小子說得有理,現在他們柳家的家院大了,不再像是以前,她一個人確是忙不過來了。

    吃過飯,柳賀氏起身收拾桌上的碗筷和殘湯,柳一條與柳二條則一起,把老柳給拖架到了床上,然後這兄弟兩個便一齊肩搭著肩,並排坐在後院兒的石凳上。

    嗯,看月亮。雖然現在的月亮,還只是扁扁的一個。

    “最近那個趙瑛還有沒有再來找你的麻煩,”柳一條忽然想起一個月前,柳二條與趙瑛的糾葛來。這麼久沒問,也不知他們發展得怎麼樣了。

    “早就沒有了,我們現在已經成了好兄弟了。”柳二條得意地向柳一條說道:“我是大哥,他是二弟。他現在對我可是崇拜得不得了,每天都會纏著我,跟我學習拳腳呢。”

    柳二條伸出左臂,當空比劃了一下,那是一記漂亮的左勾拳。

    “呃?”這倒是讓柳一條覺得頗為意外,不曾想他們兩個小屁孩兒,竟打成了兄弟?不打不成交麼?怎麼感覺著這個喬段是這麼的熟悉?

    呃,那個,這不就是當初他與公孫賀蘭那小子結拜成兄弟時的另一個翻版嗎?柳一條搖頭輕笑,兄弟自有兄弟福,萬事都由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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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發表於 2011-9-11 18:27:24 |只看該作者
第184章 柳氏水車

   貞觀十年四月十二號,也就是在柳一條成親立室的前三終於如願以償地候到了他的升遷調令。

    工部郎中,從正五品上。

    論職位,比之年前王志洪被調任時,還要高上一些。

    由此就可以看得出,那台水車的出現,對李世民的刺激有多大。

    李知德也自是知道這裏面的盤盤道道,所以,在接到調令的當天,他便領著他手下的衙役,趕著五十頭高大健碩的耕牛,一路浩蕩著,就來到了老柳家的新宅門前。

    給他們開門兒的是李彪,李德臣的那個笨兒子,現任柳家的僕從和小門頭兒。

    很顯然的,這是柳一條收攏李德臣的一種小手段,要知道這僕從的地位雖然不高,甚至可以說是低下,但是,比起他們這些佃農的身份,卻又是高上了一等,以後李彪若是想討個媳婦兒,也會相對地要容易一些。

    “李,李大人,小民李彪,拜見李大人!”李彪笨手笨腳地給李知德彎身行禮,雖然他的腦袋不大靈光,但是他卻還是知道一些利害輕重的。

    比如對待這個穿著官服的大老爺,絕不能失了禮數,不然會被他老爹打的。

    “哦,李小哥。”李知德拱手向李彪說道:“勞煩李小哥到裏面去稟報一聲,就說三原縣丞李知德來訪。”

    知道李彪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李知德對他說起話來,也是簡單。明瞭。直白。

    “是,李大人請稍等。”說完,李彪就轉身小跑著進了內院兒。連向李知德拱手還禮,這個被李德臣教過無數遍的禮節都給忘記了。

    看著李彪向裏面小跑的身影,李知德輕搖了搖頭,不知柳一條為何要請一個傻小子來為他看門兒?

    “李叔!”不大一會兒地功夫,柳一條就拱著手,熱情地從宅院裏面向李知德這裏迎了出來。看到在李知德身後跟著地一群耕牛,急忙開口說道:“勞煩李叔竟還親自把這些耕牛給小侄送了來,小侄這心裏真是過意不去,來來來,李叔快請裏面休息。”

    然後柳一條又掏出一些銀錢,遞於這一干趕牛的差役說道:“勞煩幾位差大哥了,這些錢就當是柳某請各位喝茶了。”

    “這,”差役們雙眼緊盯著柳一條手上的銀錢。但卻沒有一人敢接,想想也是,有李知德在大頭兒在,他們就是想接。也不敢真地伸手啊。

    “李叔,”柳一條看著李知德。輕叫了一聲,看了看手上的銀錢。

    “行了,行了,既是一條賢侄的一片心意,這們這幫小崽子就收下吧。”李知德會意,微板著臉說道:“不過,下不為例!”

    “是,李大人!”差役們齊聲向李知德與柳一條說道:“謝李大人,謝柳先生!”

    “呵呵,各位差大哥客氣了,這是應當的。”柳一條把銀錢交給其中的一個差役,然後又拱著手,笑著對他們說道:“還要勞煩各位差大哥再把這些耕牛給柳某趕到東側的牛篷裏,柳某在這裏先謝過了。”

    “柳先生放心。”眾差役們一掃剛才一副無精打采地樣子,紛紛開聲應喝。

    見此,李知德輕點了點頭,收買人心,這招兒柳一條用得不錯。

    “一條賢侄啊,”待差役們都趕著牛去了東側,李知德捋著鬍鬚,輕笑著向柳一條說道:“賢侄應該去請一個管家了,像剛才這種事情,一般都是由一府的管家前來進行交涉,處理,哪有像賢侄這樣,一家之主親自來做。這樣累了自己不說,還兀地自降了身份。”

    “李叔說得是,”柳一條伸手請李知德正式進門兒,苦著臉向李知德說道:“李叔你有所不知,小侄也想去尋一個管家回來幫著小侄來處理一些日常的事務,但是,奈何,這好的管家的難尋啊。前些時日,小侄跑遍了整個三原縣的所有‘禮坊’,可是裏面的管家,卻是廖廖無已,有的也全都是一些不堪重用之輩,很難讓人放心啊。”

    柳一條這是不找不知道,合著想請一個有用地管家,竟要比請一個學識淵博的老師還要有些難度。尤其是在三原這個小地方,想找一個合心稱意的管家,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呵呵,這就是賢侄你見識有些不夠了。”李知德笑著

    “要請管家,你怎能到‘禮坊’那種粗鄙之地?在那能請到好的管家,那才是奇怪。要知這真正有實才地管家,都是不屑於去‘禮坊’的,那樣做,只會是貶低了他們地身價。”

    呃?還有這種事兒?

    “小侄愚昧,還請李叔得以教我。”柳一條把李知德請到首座,然手拱手向他說道。

    “這管家,”李知德看了柳一條一眼,道:“一般都要能知禮節,明事理,辯輕重,無論是主人在或不在,都能為主人妥善地處理好一些日常的事物,接待好一些重要的客人,為主人分憂。”

    “但是這樣的人呢,一般都是一些落魄的文士,或是過了氣的士家子弟,日子過得雖然艱難,但這心裏邊兒,卻多多少少都還留有一些傲氣和骨氣,所以對於‘禮坊’,他們都是不屑一顧。”

    “那,小侄若是想請他們,又該當如何?”柳一條疑惑地向李知德問道。

    “張榜,徵召,出題相試,獲勝者得。”李知德緩緩地道出了這裏邊的秘訣。

    “招聘?!”這個柳一條倒是不陌生,以前他可是也沒有參加過。只是在這唐朝,也有這種類似於招聘會性質的事情了麼?

    “招聘?嗯嗯,賢侄的這個詞用得倒也恰當。”李知德輕點著頭,向柳一條說道:“所以,賢侄若想請得好的管家,最好還是,嗯,招聘。”

    “小侄知曉了,多謝李叔的教導。”柳一條恭敬地向李知德拱了拱手。這種事情,李知德若是不說,他還真是想不到。

    “賢侄客氣了。”李知德沖柳一條擺了擺手,道:“其實為叔今次前來,除了是要與賢侄護送耕牛外,還是特地來向賢侄道謝的。”

    “托得賢侄上次的水車之勢,就在今日上午,為叔已經得到了遷往長安的調令,官拜工部郎中,從正五品,明日就走。”李知德向柳一條拱了拱手道:“所以此次為叔前來,還有辭行告別之意。”

    升官兒啦?柳一條看了李知德一眼,這廝升官的速度倒是一點也不比王志洪慢。

    “那小侄就在這裏恭喜李叔,賀喜李叔了,”柳一條忙拱手相賀。雖然柳一條並不是很看好李知德,但是多一個做大官的朋友,總是很實惠,沒有壞處的。

    “都是托了賢侄的福。”李知德誠心地看著柳一條說道:“若是沒有賢侄的‘柳氏耕犁’在先,‘柳氏水車’在後,為叔怎麼可能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被調回長安?”

    柳一條有旺官的命,這是李知德在心底裏已經認定了的。如果不是知道柳一條不願呆在長安,他怎麼著也得把柳一條給請了過去。

    “‘柳氏水車’?這是誰給起的名字?”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柳一條覺得很是彆扭,遂疑惑地開口詢問。

    “怎麼,賢侄不知嗎?”李知德看著柳一條,輕聲向他解釋道:“這是皇上在得知水車的出處後,親筆禦提,由此,就可見皇上對賢侄是多麼地看重。”

    說完,李德臣羡慕地看了柳一條一眼,如果他也能得到皇上這樣的嘉獎,那他以後何愁會仕途不順?

    李世民?柳一條輕點了點頭,這李老二倒還是有些良心的嘛,自己得了便宜,卻也不忘分給別人一些好處。

    只是,只賜了一個沒有什麼用處的名字,是不是吝嗇了點兒?好歹地,也得給點實質的獎勵啊,真是的,還不待上次賣他的那只曲轅犁呢。

    “賢侄?賢侄?”見柳一條有些走神兒,李知德輕叫了兩聲,向他說道:“明日,就會有新任的縣丞前來接任,到時為叔會向他做些交待,希望能對賢侄有所幫助。”

    “哦,哦,勞李叔費心了。”柳一條這才醒過神兒來,忙起身拱手向李知德道謝。

    雖然明知道李知德這樣做是有一些別的心思在裏面,但是這對他確實是會有一些幫助,誠心地給他躬身行上一禮,卻也是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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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植茶種樹

    李知德沒有在柳家呆上多久,畢竟這升遷,交接都不是而且複雜,頗耗時日,所以待那幫衙役把耕牛趕好,從東側趕回時,李知德便起身與柳一條辭行而去了。

    柳一條躬著身,將李知德送出門外,然後便又回屋接著寫他的請柬。

    再過三日便是婚期,喜柬今日若是再不送出,怕就是來不及了。

    不過,好在他們老柳家並沒有多少親戚,而柳一條的朋友也不是很多,喜柬總共也就需不到十份。

    公孫府一份,楊伯方那裏一份,杜府也有一份,李知德既然要走,那就算了,剩下的,也就都是他們柳家一些個遠房的表親,堂親,多年未走,屬於那種請柬送到,也不定會有人來的那種親戚,如果不是老柳堅持著要請,柳一條還真不願這麼白費力氣。

    “東家,門外來了一個叫做楊伯方的大叔,想見少爺。”這時,李彪又呼呼地跑了來,向柳一條稟報。

    “嗯,知道了。”柳一條輕放下筆,抬頭笑對李彪說道:“阿彪,你做得很好,不過下次這個楊叔要是再來,你直接領他進來便是,不用再這麼麻煩地跑來通報,知道了嗎?”

    “嗯,阿彪知道了,東家。”李彪點頭應是,不過是不是真的記住了,卻不得而知。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柳一條輕搖著頭,溫和地向李彪說道:“你現在是我們柳家的家僕,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佃農,所以‘東家’這個稱呼已經不再適合。你應該稱我為‘少爺’。知道了嗎?叫‘少爺’。”

    “少爺。少爺!阿彪記住了,東家,以後阿彪要叫東家‘少爺’。少爺。”李彪跟在柳一條地後面,嘴裏邊嗚嗚地說道。

    “嗯,嗯,阿彪真聰明,咱們快走吧。”面對著這個阿彪,柳一條忽然覺得有些頭疼。看來想把他培養成為一個合格地家僕,很有難度啊。

    及到門外,見到楊伯方一襲淡紫的綾羅,倚馬而立,一副淡然自在的神態。

    “楊叔,小侄這裏有禮了。”柳一條緊走兩步,拱手與楊伯方見禮。

    “呵呵,一條多禮了。咱們叔侄之間,哪還需要這般地虛禮,”楊伯方虛抬了下手,算是還禮。然後把手中的韁繩遞于旁邊的李彪,抬步跨進了柳家的大院兒內。扭頭看了一眼院內的情況,寬鬆,大氣,而又不失嚴謹,遂滿意地點了點頭,笑著對柳一條說道:“這才幾日的功夫,一條就已建出了這麼一所豪氣地宅院,真是難得。想來這三日後的迎娶之事,便就在此地了?”

    “楊叔明鑒,”柳家與楊家也算是世交了,所以柳一條也不跟楊伯方客氣,抬步與楊伯方走了個比肩,笑著向楊伯方說道:“新房就定在了後院的一處廂房,傢俱也都已準備齊當。來往賓客所需的客房也都已打掃乾淨,迎娶的當夜,即使有人宿醉,也可隨即在客房內休息。”

    “楊叔請,”柳一條伸手將楊伯方請進客廳,落坐後,又著新買來的小丫環小喜端送上茶水。

    “除卻上次與公孫伯父他們一起來看水車,楊叔可是有些日子沒來了,不知上次小侄托楊叔打聽的事情有沒有著落?”柳一條在楊伯方的下首安安坐好,有些急切地開口向楊伯方詢問道。

    “一條說地是那紫陽茶樹之事?”楊伯方輕摸著下巴的短須,輕笑道:“一條所托之事,為叔哪敢怠慢,諾,這便是從紫陽帶來的新鮮茶葉。”

    說著,楊伯方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竹筒,遞于柳一條,向柳一條說道:“這是昨日,剛從茶樹上採摘,並蒸烘而成的茶餅,一條可命人去煮來品嘗一下。不過這新制地茶葉,一般都無甚味道,一條還是莫要報太大的希望。”

    “多謝楊叔。”柳一條雙手把手筒接過,打開來,拿起其中地一片茶餅觀看,碎枝薄漿,麻糊糊的一團,沒有一點後世‘紫陽毛尖’的樣子。

    “小喜,”柳一條把小丫頭叫來,把新的茶餅遞於她,吩咐道:“你去灶房把這茶餅煮上,一會我與楊叔要一同吃這茶水。”

    “是,少爺。”小喜雙手接過繡筒,輕輕地應了一聲,之後便轉身退出,直奔灶房而去。煮茶,煨茶的方法,她們在‘習坊’裏自有學過,所以並不用柳一條特別的交待。

    “那茶樹如何?”待小喜出得門去,柳一條又向楊伯方問道。

    “茶葉都已帶回,那茶樹自是也不是什麼問題。”楊伯方看了柳一條一眼,說道:“不過,一條,你真的要將你那一百五十頃田地全都種成茶樹嗎?那茶葉為叔昨夜也

    ,味涼,苦澀,有清香,能吃,但卻算不上是好茶。是不是有些太冒險了?”

    楊伯方很不解,柳一條為何會想著要在新田裏種上茶樹,而且一種還就是一百五十頃?在楊伯方的眼裏,現下吃茶之風雖然盛行,但做茶葉生意,卻不是一個賺錢的好行當,柳一條一下為此投資這麼多,著實是有些欠妥當。

    “楊叔放心,這個小侄心裏邊有分寸。”柳一條端起茶碗,輕喝了一口他碗中的這種平民茶,輕搖了搖頭,只是比白開水略為好喝上一些而已。

    找一塊田地種植茶樹,這是柳一條一早就有的想法。

    一是他曾學過,對於種茶,採茶,制茶,都有涉獵。

    二是陝西這裏的的氣候條件,也宜種植茶樹,其中以紫陽的‘紫陽毛尖’茶,最受他的青睞,建一個屬於自己的私人茶園,嘖嘖,想想都覺著興奮。

    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唐人好茶,而且他們的制茶方法,都還停留在蒸青團餅茶這種最為粗陋原始方法上。如果讓他以現代的炒青,烘青,蒸青,或是曬青,四種方法中的任意一種方法來殺青製作茶葉,那產出的茶葉,定會在短時間內就席掃整個大唐。到時候,他發財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小侄知曉一種不同於以往的制茶方法,”柳一條把茶碗放下,向楊伯方解釋,以安其心:“同一種茶葉,制出的茶將會比現在的茶葉要好喝上數十倍。所以,小侄有信心在這茶葉之上,做出一篇大文章來。”

    “如此啊,那為叔就放心了。”楊伯方眼前一亮,但卻也是知趣地忍著沒去打聽這種方法為何,他笑著向柳一條說道:“比現在好喝上數十倍的茶葉,為叔很期待。”

    對於柳一條的話,楊伯方很自然地去選擇了相信。畢竟這段時間柳一條做出了太多讓他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信的事情。對於柳一條的能力,他自是深信不疑。

    “少爺,楊老爺,茶水煮好了。”這時小喜從外面進來,手中端著一壺她剛剛煮好的新鮮茶水。

    把茶壺放於桌上,新取兩隻茶碗,洗涮之後又新給柳一條與楊伯方兩們斟倒了一杯,分遞於他們的面前,並把之前他們所用之茶碗收了起來。

    “楊叔請,”柳一條端起茶碗,向楊伯方示意。然後把茶碗輕放至嘴邊,輕吹了一下,小抿了一口,清香不足,苦味太重。

    “嗯,不錯!”楊伯方把茶碗輕放到桌上,開口贊道:“清香醇厚,竟比昨夜的味道又好上了一些。看來你這丫頭的烹茶手藝不錯。”

    “楊叔喜歡就好。”柳一條搖頭輕笑了笑,喝上這種餅茶都給美成了這樣,那要是讓他喝上了炒青類的尖葉茶,不知道又會是怎麼個情況?柳一條很期待。

    “不知那茶樹,小侄何時能得到,這價錢又是怎麼說?”柳一條也把茶碗放到桌上,輕聲開口向楊伯方詢問。

    “茶苗兒,那山上多得是,一株五文錢,要多少有多少,賢侄若是真要的話,明日為叔就托人給你運送過來。”楊伯方開口大包大攬,把事情應了下來。

    “那就有勞楊叔了。”柳一條沖楊伯方拱了拱手,說道:“一會兒小侄便著人去統算,看這一百五十頃地,共需多少茶苗兒。”

    “嗯,那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了。”楊伯方輕點了點頭,輕喝了一口茶水向柳一條說道:“另外,為叔還有一事,就是為了賢侄這日漸臨近的婚事,”楊伯方頓了一下,接著輕笑著說道:“為叔與你那嬸娘特地的為你請來了咱們三原最為有名的迎親仗隊,包括鼓樂、儀仗、彩輿等等的一些東西,作為送給賢侄及那賢侄媳的賀禮。到本月的十四日,他們便會來此為賢侄慶賀,賢侄就莫要再找別的仗隊了。”

    “呃,多謝楊叔,那小侄就愧領了。”柳一條沒跟楊伯方客氣,有句話怎麼說的,長輩賜,不敢辭,嗯嗯,有禮可循。

    “東家,蘇晨少爺來了,還帶著一個白頭白須的大老爺,小人把他們都帶到院兒裏了。”李彪再一次進來通報。

    “哦?去把他們請進來吧。”柳一條揮手向李彪吩咐一聲,心裏卻在尋思,白胡白須?又跟蘇晨一起,莫不成是蘇炳仁那老頭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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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陌農令

   柳一條猜得沒錯,這老頭兒還真就是蘇炳仁。

    不過讓柳一條意料不到的是,楊伯方竟也認得這個蘇老頭兒。

    仁叔,這是楊伯方對蘇老頭兒的稱呼,叫得很親切,而且神態之間也顯得頗為尊重。

    蘇老頭兒一進屋,楊伯方就忙著站起身給他讓出了坐位,在蘇炳仁的側旁坐下,柳一條與蘇晨,則一起坐在了左首的次座。

    “原本是來瞧看柳小哥的,不想伯方你也在,這真是巧了。”老蘇頭四平八穩地坐在首坐,喝了一杯茶水,抬眼看了楊伯方一眼,還是那副笑呵呵地樣子,還是那副全然不把自己當外人的神態。

    “仁叔說得是,不知仁叔是何時到三原的?怎麼也不通知小侄一聲,好讓小侄去接您老?”楊伯方也陪著笑,向蘇炳仁說道。

    “呵呵,伯方客氣了,”蘇老頭擺了下手,道:“事出突然,老夫來得有些匆忙,誰也沒來得及告訴,就是晨兒,也是在老夫到了三原之後才知曉的。”

    “不知蘇老大人此番來此,有何貴幹?小子這裏應是已經沒有您老所需之物了吧?”柳一條吹了吹碗中的茶水,沒好氣地向蘇炳仁問道。

    “柳小哥這是哪里話來?呵呵,”蘇炳仁笑眯眯地看著柳一條,說道:“老夫此次可是專程來道謝的,從第一次見著柳小哥,老夫就知柳小哥定非那池中之物,現在看看,除了柳小哥以前的那‘柳氏耕犁’。又有了現在的那鐵鍁。那‘柳氏水車’,嘖嘖,真是讓老夫欽佩嘆服不已。有了柳小哥地此三樣物品。我大唐地百姓有福了,老夫此番來可是特地代大唐百姓來謝柳小哥來了。”

    漂亮話兒誰不會說,柳一條撇了撇嘴,又把茶碗放回了桌上。

    “不但如此,”蘇炳仁看了柳一條一眼,笑著說道:“老夫還順道帶來了皇上的一道聖旨。”

    說著,蘇炳仁整了整衣衫,從椅子上站起,然後從懷裏掏出了一卷深黃色的布軸,並小心地將它展現開來。

    “柳一條接旨!”老頭兒正聲正色地大聲說道。

    “呃?”這老頭兒還真有?柳一條不情不願地起了身,曲膝跪下,口中說道:“小民柳一條接旨。”

    楊伯方與蘇晨也都隨後起身,躬身而立。

    “賜。柳一條,錢八百貫,帛五百匹,耕牛三十頭。”

    就一句話。很突兀地,沒有前因。沒有後果,也沒有別的一些虛虛的廢話。

    有的,只是一堆實實在在的獎勵。

    這怕是大唐開國史上還從來沒有過的吧?

    “好了,柳小哥起來吧,”蘇炳仁又恢復了他地一張笑臉,笑著把柳一條給扶了起來,把聖旨遞給他道:“柳小哥且把這聖旨收好了,皇上這麼直接地聖旨,可是少見哦。”

    看來柳一條以前死要錢的形象,已經深深地印在了李世民的心裏,以致于李世民在下聖旨時,也只是這麼直接地給出了賞賜。

    蘇炳仁笑看著柳一條,做人能做到這個份上,柳一條也算是前無古人了。

    “謝皇上厚賜!”柳一條伸手把聖旨接過,站起身來,感覺著,李世民這次倒是挺夠意思的。

    “另外,”待柳一條坐下身,蘇炳仁又輕笑著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紫色的小布囊遞于柳一條,道:“知道柳小哥過兩天要成親立室,老夫也特地為柳小哥備了一件賀禮,還請柳小哥笑納。”

    是一塊權杖,伸手把布囊打開,入眼的赫然就是一塊黑不溜的黝黑權杖。

    什麼破玩藝兒?柳一條把權杖整個拿出,看到這塊權杖的上面,竟刻印著一個‘農’字。

    “陌農令?!”楊伯方失聲叫了出來,遂扭頭看著蘇炳仁說道:“仁叔,您把這個交給一條,是不是有些,太過貴重了?”

    ‘陌農令’?那是什麼東東?看楊伯方地表情,這定是一塊了不得的東西,只是它有什麼用處?柳一條翻看著手上的權杖,不明所以。

    “伯方你多慮了,”老蘇頭兒沖楊伯方擺了擺手,道:“就憑著柳小哥的三樣器具,及他對我大唐農業和百姓所做出地巨大貢獻,這一枚‘陌農令’,老夫卻還嫌輕了些。”

    “楊叔,蘇老大人,看你們對這什麼‘陌農令’如此看重,可否先告訴小子,這個權杖,到底有什麼用處?”柳一條輕搖著他手上的權杖,向楊伯方及蘇老頭兩人問道。

    “也沒有什麼大地作用,”老蘇頭兒坐下身,若無其事地輕笑道:“只是能幫著它的主人免去一生的農業稅收而已。”

    免去一生的農業稅收?這,怎麼還會有這種變態的東西存在?

    柳一條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種東西對著那些只有百畝土地的農戶或是不算什麼,但是對著他這種有著三百三十二頃土地的大地主,卻是一件難得的寶貝。

    尤其是在這種苛絹雜稅繁重的古代,這簡直就是每地主都夢寐以求的神器。

    “仁叔”楊伯方疑惑地抬頭看了蘇炳仁一眼,想說些什麼,卻被蘇老頭兒一個眼色給制止了。

    “那小子就多謝蘇老大人了。”柳一條客氣地對蘇炳仁說道,有這個‘陌農令’在,他再看向蘇炳仁時,也覺得這老頭兒是越發可愛起來。

    這是不是就是所謂地拿了人家的手短呢?柳一條使勁兒地搖了搖頭,堅決否認,這是尊老愛幼,是每個中華人從小都被印在骨子裏的傳統美德,嗯嗯,與其他無關。

    “嗯,”蘇炳仁點了點頭,向柳一條說道:“這塊‘陌農令’自贈與柳小哥後,便會由司農司將其記錄在案,以後這塊‘陌農令’只有柳小哥本人持之才會有效,不能轉借,不能傳襲,柳小哥以後過逝,或是出了什麼意外,‘陌農令’自動作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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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收攏

    楊伯方羡慕地看了一眼柳一條手上的‘陌農令’。

    他能叫出‘陌農令’的名字,自是也很清楚這‘陌農令’的作用。

    ‘陌農令’若是僅有免稅這一個作用,雖會讓他動容,但是卻不會讓他羡慕,靠著‘陌農令’每一年省去的稅收雖都不是小數,但是他楊伯方卻還不會將它太過放在心上,讓楊伯方心動的是,‘陌農令’的另外一個作用。

    楊伯方看了蘇炳仁一眼,不知這老蘇頭兒都已將‘陌農令’送出了,卻為何還不讓他說出這‘陌農令’的另外一個作用?莫不成是怕柳一條會用它來做一些投機倒把之事?

    柳一條把‘陌農令’收放到懷裏,輕坐到椅上,臉上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淡淡地笑著,像是已完全把‘陌農令’的事情給放到了一邊。

    見此,蘇炳仁不禁暗中點了點頭,看柳一條自接到‘陌農令’後,表現得雖然也是頗為欣喜,但更多的,則是對‘陌農令’的好奇,也並沒有真正地將‘陌農令’放在心上。

    由此便可看出,柳一條此人雖然愛財,但卻並不貪財,對這錢財之物,看得似乎並不像是他想像中的那樣重要。

    “蘇老大人的賀禮小子就厚顏收下了,過兩日小子的婚禮,還請蘇老大人能務必到場。”柳一條沖蘇炳仁拱手而笑,收了人家的賀禮,自是要請人吃一頓酒席,這是一種最基本的禮數。

    “那是自然,柳小哥的大喜之日。老夫自是不會缺席。老夫可是還想見見柳小哥地新媳婦兒呢。”言罷,蘇炳仁撫須大笑,不過看到蘇晨地臉上有些不愉時。這才諾諾地收斂了一些。

    從蘇安的口中,蘇炳仁多多少少的也知道了一些蘇晨曦地心思,經過這一個多月的相處,這小丫頭,對這柳一條,怕是有些動心了。

    曦兒有心上人。這原本是一件好事,只是可惜,他的這個寶貝孫女兒,時運有些不濟,若是能早些與柳一條相遇,日後能與柳一條結為連理,倒也不失為是一個好的歸宿。

    現在,老蘇頭兒看了柳一條一眼。他對柳一條雖然也是十分的滿意,但是若想讓他的寶貝孫女兒去于他們柳家做一個小妾,卻是萬萬不能。

    “舅舅,”李承乾坐在齊國公府地正廳。拱手向長孫無忌行了一禮,開口問道:“這‘柳氏水車’孤已經依著舅舅的意思。著各個縣郡的‘柳氏犁坊’加緊趕制,並加大了‘柳氏犁坊’的工匠人手,水車應已不是太大的問題,只是這水井,卻不是一天兩天便能掘得出的,您說這次的旱災,能夠平安度過嗎?”

    “太子殿下。”長孫無忌頷首還禮,輕言道:“現在,咱們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這掘制水井,是利在千秋之大舉,不管能不能順利地度過此次的旱災,太子殿下在百姓地心中,都將是一個天大的恩人。這也是皇上命太子殿下負責此事的主要目的,皇上這是在為太子殿下贏得民心啊。”

    長孫無忌輕喝了一口茶水,看了李承乾一眼,接著說道:“所以,此次地差事,不管能不能挽救這次旱災,皇上都不會怪罪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不必太過憂心,只要能做好自己的本份,爭取救取更多地災地,便算是完成了這趟皇命。沒有人會誹議你,怪罪你。”

    “舅舅說得是,多謝舅舅的教導。”李承乾點了點頭,也算是安下了心來。

    “還有,對於那個柳一條,”長孫無忌說道:“微臣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就從他在這幾個月裏的所作所為來看,這個人不簡單,太子殿下要儘量將他收攏到手中,以還恩報恩之名,多多與他親近,不管他是要經商,還是要為農,都莫要輕視於他,切莫要讓他入了那吳王之手。”

    “老三?”李承乾的眉頭一挑,輕點了點頭,自老四李泰走了之後,眼下能與他有一爭之力,且並能威脅到他的,也就只有這老三李恪了。

    不過,李恪雖是他們李家血脈,但同時卻也是前朝煬帝之外孫,父皇對他雖也是頗為歡喜,但是誰能說得准,父皇對這李恪就沒有些許的忌諱?

    “對,就是皇子三殿下李恪。”長孫無忌自是看出了李承乾心中所想,開口說道:“太子殿下莫要以他的身份而輕視與他。要知,正是因為他身上的這一點前朝血脈,使得朝中的前朝士族大家,都在

    全力支持於他。其中,以中書侍郎岑文本最為著力。

    見李承乾這些時日,因得了李世民的器重而有些得意,忘乎所以,長孫無忌便忍不住想要提醒他一下。

    “以岑文本的眼光,自是不會看不出柳一條此人的價值和才能,若是微臣所料不差,岑文本定會著皇子三殿下親去三原,著意拉攏。”長孫無忌看著李承乾說道:“李恪的年紀雖輕,但是卻能說會道,才能也不在太子殿下之下,若是讓他得了手,那可就是太子殿下的一大損失了。”

    說完,長孫無忌把茶碗放下,輕輕地看著李承乾。

    “舅舅說得是,孤受教了。”李承乾恍然,彎身沖長孫無忌拱了拱手,說道:“三日後,是柳先生的大婚之期,到時孤會親去為他道賀。”

    “嗯,如此甚好。其實若不是公務繁忙,微臣也想去會一會這個柳一條。對於他這個為了不做官,而寧願往自己頭上扣一個商賈帽子的人,微臣也是十分的好奇。”長孫無忌點頭輕言。

    “舅舅你也看出來了?”李承乾向長孫無忌問道。

    “呵呵,豈止是微臣,這長安城內,看出他之伎倆的,不知凡幾,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卻也奈何不了他而已。就是皇上,最後不也是放他回老家去了嗎?”長孫無忌撫須輕笑:“僅是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他的不凡之處。明勢理,有謀略,比一般的年輕人,強了太多。”

    這倒是真的,李承乾輕點了點頭,若不是柳一條有個商賈的名頭在,父皇大概早就會給他加官進爵了吧,怎麼還可能會放他回三原?

    父皇一向都是主張唯才是用,眼見著有才之人,卻不能大用,柳一條怕是第一個吧?

    柳一條起身把蘇炳仁及楊伯方三人送出門外,之後便著新到的下人馬成,去將他剛寫好的喜貼送將出去。而他自己,則轉身去了西側的田地之中。

    “東家,”李德臣得著信兒,從地裏邊快走了出來,拱手給柳一條見禮,行舉之間,比以前更有規矩了些。

    “嗯,”柳一條輕點了點頭,道:“李老丈辛苦了,新地中的水井掘了多少了?”

    “回東家的話,”李德臣拱手稟道:“這新地中的一百五十口水井,都已經掘了差不多有一丈,現在鄉親們都已經找到了掘井的竅門兒,挖掘的速度明顯比以前快了許多,想來再過十天,這些井,便都能見著水了。”

    “嗯,還是照著以前的規矩,你去通知一下,第一個掘出水來的,獎錢八百文。最後一個掘出的,獎錢三百文。”柳一條點了點頭,開口向李德臣吩咐道:“另外,還要勞煩李老丈去詢問一下,咱們這四百多佃農裏面,有沒有懂得種植茶樹的?有的話,將他們到叫到這裏來。”

    “是,東家。”李德臣沖柳一條行禮告罪一聲,便轉身去回了田地。不大一會兒的功夫,他便又領著大約有十幾個佃農來到了柳一條所在之地。

    “見過東家。”這些佃農見著柳一條,紛紛彎身行禮。

    柳一條點頭還禮,打眼掃了他們一眼,都是一些四十幾歲的壯年漢子,便開口向他們問道:“你們都懂得種植茶樹?”

    “回東家的話,”一個年紀稍長一些的佃農出來回道:“說不上懂,只是前些年我們幾個曾在山裏幫著別的東家管理過茶園,對這茶樹的習性,多少知道一些。”

    “哦,你叫什麼名字?”柳一條看這佃農說起話來條理清晰,神態舉動都很顯穩重,便開口向他考問道:“那你來告訴我,這茶苗兒,最適宜在幾月份移栽種植?還有,我們現在站著的這片土地,適不適宜栽植茶樹?”

    “回東家,小人姓翁名玉。就小人所知,這茶苗兒最佳的移栽時間,是在每年的十月下旬和來年開春的二到三月份兒,這個時期栽種的茶苗最宜成活。”翁玉彎身回道:“東家的這片土地,地勢高聳,通風朝陽,用來種植茶樹,自是沒有什麼問題。”

    嗯,柳一條輕點了點頭,這個翁玉所說,與他心中所想,幾是一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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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發表於 2011-9-11 18:30:26 |只看該作者
第188章 長安李恪

    這個翁玉,是個人才。

    從他說話的語氣與談吐,就可以看得出來,懂技術,有膽色,且在這十幾個人中,好似還頗有聲望。

    “以後你就是我這一百五十頃茶園的總管了!”柳一條看著翁玉,如是說道。

    “謝東家!”翁玉面露喜色,心中更是波濤洶湧。被東家認命為總管,那豈不是說,以後他的例錢會比現在更多一些。

    想起李德臣現在每月所得的例錢,翁玉直是一陣的眼紅。

    人在困境的時候,思維會比任何時候都更要直接,我是不是可以得的更多一些?

    “每個月帳房會多支你十五文錢,以後視情況再酌情增減。”跟這些佃農打得交道久了,柳一條自是知道他們心中想的是什麼。

    有上進心,想多得一些銀錢,這沒有錯,而且柳一條也很喜歡他們這種心態。

    柳一條輕輕看了翁玉,還有其他幾個佃農一眼,笑著向他們說道:“記得在咱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就已經說過,只要你們能用心地為我柳某人工作,我就會給你們一個溫飽,甚至是比溫飽還要好的待遇。我不會食言,而且會一步步地將其兌現。”

    “不過,若是有人敢偷奸耍滑,做那欺上瞞下之事,我也自是不會對他客氣,發現一次,就處決一次,我這裏,不要那種好吃懶做之人。”說到最後,柳一條的聲音已經變得是一片森然。

    恩威並施,以前在電視上學到的一些東西。感覺還蠻好用。

    “東家放心!”十幾個人幾乎是同時說道。

    在柳一條這裏耕作了一個多月地時間裏。他們已經都嘗到了甜頭兒。每個月十文銀錢地例錢,雖然不多,但卻已經能讓他們勉強裹住肚皮了。這比別處好了何止一倍、兩倍?現在就是有人拿著棍子攆他們,他們也是不會再走了。

    尤其是前幾天在田地裏,他們看到李德臣抱著一大堆的銀錢給他的那一百多佃農發賞錢地時候,更是讓他們堅定了留在這裏的決心。

    “嗯,”柳一條點了點頭,道:“再過上兩天。我便會托人從紫陽運來一批茶樹,到時你們負責教授其他一些不懂的人該如何去栽種,管理,還有以後的摘收。一會兒你們把名字都報于翁玉,從下個月開始你們的例錢每月也會增加五文。”

    “謝東家!”剩下的十幾個,嗯,確切地說應該是十三個,也都興奮地給柳一條行禮道謝。

    五文錢。可以買上許多廉價地蔬菜了。

    看他們興奮歡喜的表情,柳一條的心裏面多少還有一絲的不自在,像他這麼嚴重地剝削別人的勞力,還讓別人這麼感恩戴德的向他道謝。會不會遭天打雷劈?

    有時候,柳一條自己都覺得。他的心實在是太軟了,其實,有時候,嗯,他還可以再狠一點的。

    “行了,翁玉,還有李老丈留下,你們幾個先回去吧。”柳一條沖那十三個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離開。

    然後,柳一條伸手入懷,掏出一份他事先寫好地種茶摘要,遞于翁玉,並向他說道:“這是柳某這幾日整理的種茶,養茶,採茶的幾種方法,你拿回去研讀一下,以後就照著這上面的方子去進行種植,管理,若是有不懂地地方,可以隨時再來找我。”

    若想種茶,採茶,制茶,首先就要先培養出來一批做事勤快,手法嫺熟的茶農來。

    而這個管理過茶園地翁玉,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把他所知道的種茶知識全部傳授與翁玉,然後再由翁玉去教授別的佃農。

    自打當上了地主之後,柳一條就發現,自己變得腐敗了,也變得懶散了起來,凡事都學會了去吩咐別人去做。這種感覺,嗯,怎麼說呢,雖然明知道不好,但是他卻並不準備去改正。

    腐敗,懶散,這才是地主應當過的日子啊!

    “是,東家。”翁玉雙手把摘要接過,打開看了兩眼,便輕輕將它收放到了懷裏。

    “李老丈,”柳一條看了李德臣一眼,向他說道:“三天后,是柳某的大喜之日,到時你來府上領些喜錢,分與各位佃農,嗯,就每人五文錢吧。到時特允你們整體休假一天。”

    想著剛才老蘇頭兒帶來的那張聖旨,錢八百貫,帛五百匹,耕牛三十

    嘖,就讓這些佃農也替自己高興一下吧。

    “多謝東家厚賜,恭賀東家新禧!”李德臣與翁玉齊齊向柳一條躬身行禮,臉上都露出了笑意,原曾想著,東家新禧,他們能討到一文錢的喜錢就已是千難萬難了,不想東家竟是這般的大方,每人賞下五文,嗯嗯,這個東家,還真是跟對了。

    “好了,你們都去忙吧。”柳一條揮手把李德臣與翁玉也給打發了回去。

    然後,他也轉身又回到了家裏。

    到了門口兒的時候,柳一條看到李彪正在與一個十七八歲的白衫武生不停地交涉。

    看到這武生英俊的臉旁,通紅透面,有些氣急地樣子,知道他定是被李彪這小子給惹急了。

    “阿彪,這是怎麼回事?你跟這位公子在說什麼呢?”柳一條走上前,用一種微蘊的聲音向李彪詢問,同時也是抬眼打量這個武生。

    看這武生的一身乾淨俐落地武士打扮兒,穿絲帶玉的,貴氣十足,定又是哪家的富貴公子哥兒。

    不過這武生身邊的白馬,卻是不俗,柳一條雙眼緊盯著白馬的四肢,筋骨嚴謹,壯碩,肌肉協調,有力,它的腳力定是非俗,再看這匹馬的眼睛,清澈,透明,有神,從骨子裏面透出著一種少有的靈氣。

    “千里馬?!”柳一條面帶驚訝,失聲叫了出來。

    這匹馬整個就是一千里馬相,千里馬啊,柳一條的心情有些激動,以前老是聽說,不想,今天竟真的讓他給見到了。

    “哦?”那武生聞得柳一條的言語,眼前一亮,不由出聲向柳一條問道:“這位公子也懂相馬?”

    “東家,這個小哥吵著要見你,我說你不在,他還非要賴在這裏等你回來。”李彪見柳一條回來,忙彎身給柳一條施禮,還不忘搶先著告了這武生一狀。

    “您就是柳一條,柳先生?”武生看著柳一條,雙眼比之先前還要再亮上幾分,他忙著拱手給柳一條行了一禮,說道:“長安李恪,拜見柳先生。”

    李恪?柳一條心裏邊微驚了一下,莫不成是李世民那廝的第三子?傳聞中那個文才武藝,最像李世民,但卻又註定當不了皇帝的吳王,隋煬帝的外孫?

    “李公子請了,”柳一條沖李恪拱手還禮,看這李恪的眉宇之間,竟還真有幾分李世民的影子。

    嗯,這是李世民的種。

    柳一條在心裏邊確定了李恪的身份。

    “李公子裏邊請。”柳一條示意李彪將李恪的千里馬牽到馬房,伸手將李恪給請到了大廳之內。

    “李公子請坐。”柳一條不客氣地率先坐到首座,然後吩咐小喜備好茶水,輕身端上。

    從進門,到現在,李恪表現得倒也自然,沒有一點貴族子弟的狂傲之氣,他坐在柳一條的下首,點頭微笑,沖柳一條道謝。

    “以前,柳某好似從未與李公子謀過容面,不知李公子此次來循柳某,所謂何事?”柳一條輕端起茶碗,小抿了一口,抬眼看著李恪問道。

    “前次柳先生前去長安,恪正巧遠在外地,對先生之事,只有耳聞,卻無緣與先生一見,恪一直是深以為憾。”李恪沖柳一條拱了拱手,說道:“昨日恪剛從外地趕回,聽聞這幾日便是柳先生成親立室之期,是故,恪今日便專程趕來,一是想與先生結交一番,二是特來為柳先生道賀。”

    結交?怕是來拉攏的吧?柳一條撇了撇嘴,他可是沒有興趣穿插到那些個皇子爭奪戰中去。就是逼不得已,真的要插,那也是絕對是要跟著小雉奴李治混啊,那才是未來的皇帝。

    “呵呵,李公子客氣了。柳某的婚期就在三日之後,到時歡迎李公子前來吃上一杯水酒。”柳一條笑呵呵地,很是客氣,也懶得拆穿李恪的身份,不然又是一大堆的繁文縟節,既然他想裝,那就讓他裝個夠去。

    其實,能這樣跟一個皇子淡話,時不時地還能讓他向你行禮示意,倒也是蠻不錯的,最起碼在心裏邊,嗯嗯,很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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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發表於 2011-9-11 18:31:08 |只看該作者
第189章 種馬

    不可否認的,李恪是個很會說話的人。

    出身雖然高貴,但是這脾氣卻是好得很,沒有一點大刺刺的架子,讓人看著很順眼。

    最起碼的,當他死皮賴臉地呆在柳家蹭完午飯蹭晚飯時,柳老實與柳賀氏也都是沒有什麼不高興的臉色,都還熱情地給他夾菜倒酒,甚至還讓李恪如願以償地入住到了他們新建的客房之內,成為老柳家遷入新宅後的第一個入住的客人。

    對此,柳一條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其實就是老柳他們不留,柳一條也不會輕易地就讓他走了。

    倒不是怎麼在乎李恪這個人和他的身份,而是柳一條看上了人家的,馬。

    人都說千里馬常人,而伯樂不常有,在柳一條看來,那純粹是胡扯。

    柳一條以前在內蒙跟人學習養馬之術時,見過的馬匹沒有五千匹,也得有四千九百九十九匹,但是這千里馬,他卻是連毛都沒見到過一根,所有的一切,都是處在耳聞之中。

    所以說,這千里馬,也不常有。

    現在,好不容易見到一匹,他自是不會放過。

    而且看李恪的那匹馬,好似還是一匹公馬,從見到它的那一刻起,柳一條就開始尋思著,是不是去找一群正待發情的母馬來,找千里馬配種的機會可是不多啊。

    柳一條的職業病患了。

    現在正值四月,正是在母馬的發情期內,如果他能找來十匹正在發情的母馬。那一年之後。他豈不是就會有一定地機會,得到一匹,兩匹。甚至是十匹千里馬,或是千里馬地變種。

    雖然也有機會一匹都得不著,但這對柳一條來說,總歸是一個不小的誘惑。

    而柳一條又是一個想到就去做的乾脆之人。

    所以,在李恪入住柳家地當夜,柳一條就悄悄地塞給了馬成上百貫的銀錢。讓他去縣裏尋馬,凡是身大高壯的發情母馬,有多少,買多少,回來的時候也要悄悄地,莫要讓人,尤其是莫要讓李恪給發現了。

    這,不知算不算是借種?

    不過給馬匹配種這種事情。柳一條可是深得日帖赤那大叔的真傳,凡是經他手配過的馬匹,那是一配一個準兒,只一次。便可保證母馬成功受孕。

    無論如何,都要多留李恪一陣。

    剛吃過晚飯。柳一條便又拎著幾壺酒,到了李恪地房裏。

    “柳先生,”李恪起身開門兒,見是柳一條,便拱手給柳一條見禮。

    “呵呵,李兄不必多禮,小舍簡陋,不比長安,不知李兄在此可還住得習慣?”柳一條抬步進屋,把食盒輕放到桌上,笑著向李恪問道。

    “勞柳先生掛心了,先生這裏,清淨自然,田園風光大盛,能在這裏暫住,是恪之福份。”李說著,隨意地坐到了柳一條的對面。

    柳一條輕點了點頭,不愧是李世民的兒子,這小話兒說得,讓人聽著也甚為舒服。

    “李兄喜歡就好,”柳一條把食盒打開,把裏面的酒、菜一一拿出,擺放於桌上,笑著對李恪說道:“有句話怎麼說的,‘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李兄既是喜歡,那就不妨在此多住幾日,對於李兄,柳某可是歡迎之至。”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恪也正想在此多討擾先生幾日。”李恪聞言心中大喜,看來這個柳一條,對他已甚有好感,嗯嗯,這是一個不錯的開端。

    柳一條把酒杯拿出,分擺于自己與李恪面前,酒杯屬大杯,只比平常的茶碗小了幾分。

    “李兄肯呆在寒舍,那是柳某的福份,來來來,咱們先滿飲此杯!”柳一條把酒斟滿,端起酒杯向李恪示意,然後便率先將酒水飲下。

    “先生請!”李恪也不矯情,豪爽地端起酒杯,仰脖灌下。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對於這種情況,李恪自是並不陌生。

    “呵呵,李兄真是好酒量!”柳一條笑著又拿起酒壺給李恪滿上,開聲問道:“柳某觀李兄也是習武之人,想來在這武藝之上,定是造詣非凡。不知李兄現在做地是何種行當?”

    “承蒙祖上庇佑,小弟在淮南一帶,得了一處莊園,現在整日閒暇,習武讀書,倒也無甚大事。”李恪輕笑著說道:“不過,好男兒當投軍報國,爭戰沙場,若不是小弟的武藝還欠火

    弟此刻怕是早已呆在了我大唐的軍中。”

    看得出,這小子能打仗。就跟他老爹一樣,骨子裏邊有一股子的血性。

    “李兄好志氣!為此咱們當浮一白!”柳一條端起酒杯,趁機灌酒。

    李恪舉杯與柳一條相碰,然後他把酒壺拿過,親自給柳一條斟了一杯,看著柳一條道:“恪在淮南時,常常聽聞先生之事蹟,知先生不但醫術非凡,對這拳腳之術,也是頗有研究。不知柳先生日後有沒有投軍地打算?”

    “我?”柳一條指著自己的鼻子,輕笑了起來:“李兄說笑了,柳某生性懶散,最受不得那些什麼軍情法紀地約束,讓我去投軍,那還不如直接殺了我好。”

    柳一條提筷夾了一顆香豆,扔到嘴裏,邊嚼邊說道:“且柳某素來無大志,憑生能溫飽裹腹,就無所需矣。這軍途,仕途,與我無緣,來來來,咱們喝酒。”

    隨後兩人又滿幹了一杯。

    柳一條看到,李恪的臉,已經開始紅了。

    聽了柳一條的話,李恪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他再一次提壺把酒滿上,開口向著柳一條說道:“先生如此了得的人物,胸中有溝壑,腹中有大才,就真的甘心在此等窮鄉僻壤之地,終老此生麼?”

    “人各有志,官路兇險,強求不得。”柳一條別有深意地看了李恪一眼,說道:“就拿李兄來說,李兄有鴻鵠之志,一心想出人投地,做出一番驚世之業來,若是柳某此刻來勸說李兄,莫要有那種枉想癡心,想來李兄也定會不聽,不信,不顧。將心比心,你我都是同類之人。”

    “呃,”李恪的面色微變了變,道:“先生這是何意?”

    “無它,一些牢騷之言而已,李兄不必放在心上。”柳一條再次舉杯,對李恪說道:“再,李兄,咱們再喝一杯。”

    李恪若有所思地舉杯與柳一條相碰。

    就這樣,兩人一直喝了有小半個時辰,兩斤散打的清酒下肚,李恪也終於不勝酒力,趴倒在了酒桌之上。

    “少爺,”這時,馬成也從外面回來,到了李恪的房門前,沖柳一條行禮道:“您吩咐的事情小的已經做妥了。”

    “嗯,”柳一條把李恪扶放到床上,看了李恪一眼,然後出門對馬成說道:“咱們到前院說話。”

    說完,領著馬成到了前院的客廳門前,柳一條看著馬成問道:“怎麼樣,買了多少匹回來?”

    “回少爺的話,小人在三原縣城來來回回地跑了兩遍,只找到十五匹附和您要求的母馬,現在那些馬,全都在西側的馬房裏,您要不要去查看一下?”

    “十五匹,嗯,不錯,快帶我去看看。”柳一條輕點了點頭,這比他預想的還要多一些。

    兩個人一起來到馬房,原本只有柳無痕一個的房間,一下多出了十六匹馬匹,房間也一下顯得充實起來。

    見柳一條進來,柳無痕親熱地沖著柳一條打了個響鼻兒,歡快地跳了起來。

    柳一條見此,上前與柳無痕親熱了一陣,然後便向那十幾匹馬走去。

    馬成把那些母馬與李恪的千里馬給拴到了一起,這才多大會功夫,那匹千里馬就開始在一匹母馬的屁股後面拱來拱去。

    真是一匹色馬,柳一條在心裏鄙視了它一下。

    “馬成,你去把那匹公馬給牽開,現在還莫要讓它與那些母馬親近。”柳一條扭頭向馬成吩咐著,給馬配種這種事情,不能心急,需得一步步來才行。

    吩咐著馬成再去找十五根紅線來,分別拴與新買來的那十五匹母馬身上。待日後,配一次,解一條,爭取能在這幾天之內,把這十五匹母馬都給配上。

    柳一條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馬成買回的這些母馬,個頭都很高大,只是馬匹的品種不一,顏色不一,配出來的效果怕是並不會太好。

    不過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這麼多發情中的母馬,已經是很難得了,只能湊和著先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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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發表於 2011-9-11 18:32:25 |只看該作者
第190章 婚禮前一夜

    為柳一條柳二條這些小輩,不知道婚禮裏邊的一系列以,這幾天,婚禮的事情都是柳老實一個人在前前後後地忙活。

    尤其是婚期臨近的這兩天,老柳更是很少再在家裏呆著,每天也都是只在家吃一頓早飯。

    廚子,盤子,桌椅,菜式,儀仗,鼓樂,都得有人去請,都得有人去接待,這前前後後地,累得老柳這腰疼的老毛病也給患了起來。

    不過,即使這樣,老柳臉上的笑容也從沒斂下過,兒子要成親了,他這個當爹的,就是再累,那也是值得的。

    想兒媳婦兒,抱親孫子兒,這可是他們老兩口想不不止一天兩天的了。

    現在,眼見著就要實現了,他們這個心裏邊,踏實的很。

    新婚用的全新傢俱,在柳一條婚期的前一天,被袁方這老頭給親自送了來。全新的梨花兒木,漂亮,高貴,耐用,做出的傢俱也很嚴謹,大方,招人歡喜,看得出,為這些傢俱,袁方父子,費了不少的心思。

    其實這也難怪,袁家承了柳一條這麼大的一個人情,送上一副傢俱作為賀禮,卻也是應當。尤其是這幾天,因為那個‘柳氏水車’,袁方又趁此賺了個盆滿缽滿,對柳一條也越發感激起來,送上一副傢俱,他還略嫌不夠,又給柳一條備上了許多的賀禮。

    “這個袁方倒也真是有心了,”柳老實爬在床上,向正在他的後背不停揉捏的柳一條輕聲說道:“湊上他地這些個傢俱。明日你成親地所有事宜。總算是準備齊全了。”

    “爹,你就別再瞎操心了,”柳一條手上輕輕使力。在老柳的後脊椎上很有技巧地捏了一下,疼得老柳一陣哆嗦,柳一條對老柳說道:“你看你這都累成什麼樣兒了,還說這些話?累了也不知道跟我們說一聲,你要是真累出個好歹來,我這親還能成嗎?”

    “呵呵。”老柳忍著痛,咧著嘴嘿嘿地笑了笑,道:“爹這不是心裏著急嗎,眼見著你這婚期就要到了,可這必備的東西卻還沒有備齊,爹這心裏邊,每天都跟火燎一樣,哎喲!”

    隨著柳一條地手又一使力。老柳忍不住叫出了聲來。

    “一條,你輕著點,爹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你這般的折騰。”老柳扭頭看了柳一條一眼。咧著嘴向他囑咐著。剛才那一下,又疼又癢的。端是難受。

    “放心啦,爹,”柳一條接著給老柳揉按,輕聲說道:“對付這腰骨之症,我還是比較有把握的,待我給你做完之後,你就可以下床走路了。”

    說完,柳一條脫鞋上床,彎著身子對柳老實說道:“爹,你挺著點,我現在可是要給你下猛藥了。”

    “嗯,”老柳輕點了點頭,說道:“只要能讓爹儘快站起來,你有什麼招兒就儘管使出來吧。”

    柳一條把老柳後背上的衣衫除去,在他的後腰下椎處墊上一塊薄布,然後便輕著身子,提腳踩了上去。

    摸骨,扶骨,踩骨,專治老柳這種腰椎之類地病症。

    “爹,”柳一條一腳深一腳淺地在老柳的背上有規律地踩著,嘴裏向老柳說道:“現在家裏邊的日子寬裕了,你沒有必要再這麼折騰自己,也不用每件事都事必躬親,有時候該花的錢就不要心疼。不然你把自己累壞了,我娘,還有二條他們多為你擔心啊。”

    節省,仔細,這原本沒有錯,但是那也要看情況,像老柳這樣,原本花一點銀錢就能辦妥的事情,他卻把自己累成了這副樣子,不值得。

    柳一條開始後悔,當初為什麼要答應老柳把這件事情交給他做。

    直接花錢請個有經驗的老人兒,不就全都有了嗎?

    還有,要是有個管家的話,這些交給管家也是一樣。

    該請個管家了,柳一條邊輕挪著腳步,邊在心中想著,宅院兒大了,沒有個管家,確實不行。

    “像這種事情,爹又不是不懂,何必還要再花錢去請別人?”老柳搖了搖頭,很不同意柳一條的說法,勤儉持家,勤儉持家,這條千古名訓怎會有錯?

    “呃,”柳一條搖了搖頭,沒有再多做言語,知道他就是說破嘴皮,也是說不通老柳地想法。

    這就是所謂的消費理念不同吧?看來他是真得儘快找一個管家了。不然以後家裏的事情會更多,要都依著老柳的這個性子,那還不真給累出個好歹來?

    從老柳地身上走下,把把上的那塊薄布拿開,柳一條開口對老柳說道:“行了下榻走走試試,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

    “誒,還真是,”老柳試著翻了個身,驚喜地對柳一條說道:“不疼了!”

    柳一條把靴子穿上,然後又站起身把老柳地長靴也給他套到了腳上,抬頭對他說道:“下來走走吧,若是沒事了,就出去跟娘他們報個平安,免得他們在外面擔心。”

    柳一條上前將老柳扶起,讓他試著站起身來。

    “不疼了!還真是不疼了!”老柳下得床榻後,轉了兩圈,還向上蹦了兩一,他的腰,還真就好了。

    以前老是聽人說他們家大小子懂得醫術,而且醫術似乎還不錯,現在看來,還真是那麼回事兒。老柳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欣慰地點了點頭,他們家大小子,確實很了得。

    “行了,不疼就代表沒事兒了。”柳一條輕推著老柳說道:“那咱們這就出去吧,娘他們還在外面等著呢。”

    “嗯嗯,”老柳高興地點了點頭,跟著柳一條一起,開門兒走了出去。

    “老頭子,你沒事了吧?快讓我看看,”見他們出來,柳賀氏急忙著便迎了上來,拉著柳老實的手,上下打量著。

    “沒事兒了,沒事兒了,”老柳看著柳賀氏溫言道:“有大小子在,我能有什麼事兒?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說著,老柳還趁著柳賀氏不注意,一把把柳賀氏給抱了起來,笑著說道:“現在放心了吧,我老柳還跟以前一樣。”

    “快放我下來,孩子們都看著呢。”柳賀氏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起來,掙扎著從老柳的懷裏掙脫下來,沒好氣地白了老柳一眼,嗔怪道:“你個老不修,身子剛好你就出來作怪,你就不怕再把腰給扭著?”

    “嘿嘿,我這不也是想讓你放心嗎?”老柳嘿嘿地笑了笑。

    “娘,”柳一條走上前向為老柳解圍,暗中沖著老柳伸了個姆指,向柳賀氏說道:“我爹的腰,就是後脊有塊骨頭突出了一些,我已經給爹扶正了過來,以後便不會再有事了,您就放心吧。”

    “嗯,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柳賀氏輕點了點頭,臉色也慢慢地緩了過來,看了柳一條一眼,開始向柳一條囑咐道:“明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一大早地,你還要帶著儀仗去小辛莊接親,今天你就早點休息吧。好好地洗個澡,把娘給你準備的新衣準備好,記得明天換上。”

    “知道了,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該怎麼做的。你跟我爹也早此歇息吧,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柳一條沖柳二條使了個眼色,把老柳與柳賀氏給勸道了屋裏。

    “老規矩,”柳一條摟著柳二條的肩膀,低聲對他說道:“一會兒你還是去纏著那個李恪,一個時辰之內,莫要讓他出得房門。”

    “知道了,大哥,我做事,你放心。”柳二條拍著胸脯向柳一條保證。

    “不過,大哥,明天就是你的大喜日子,你確定還要再做這種事嗎?”柳二條看了他大哥一眼,總覺著這樣,好像怪怪的。

    成親的前一天,還跑去偷人家的馬去配種,這要是傳出去,不被人笑死才怪。

    “這件事跟成親又有什麼關係?你個小孩子家家的,想那麼多做什麼?快去!”柳一條拍了下柳二條的腦袋,把他給打發到了李恪的屋裏。

    讓這小子先跟這些大人物接觸接觸,混個臉熟,以後在仕途上也會有所幫助,嗯,當然,順便地還能讓他幫忙把把風,拖延一下時間。

    “少爺,老爺沒事了吧?”馬成見柳一條從後院兒出來,忙上前給柳一條行禮。

    “嗯,已然無礙了。”柳一條點了點頭,看著馬成道:“那匹馬還好吧?有沒有喂過?”

    “一天五頓,全是上好的草料和粟米,那匹馬現在還是強壯如昔,東家放心。”馬成躬身回答道。

    “嗯,如此就好,咱們這就過去吧。”柳一條抬步起身,與馬成一起,去了東側的馬房。

    那裏,還有十一匹母馬,等著解下它們脖子上的紅絲帶呢——

    新妝竟與畫圖爭,知是昭陽第幾名?

    瘦影自臨春水照,卿須憐我我憐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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