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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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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 柳一條 ]牧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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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7 18:14:54 |只看該作者
第211章 龍膽紫

    見別那個哭訴的婦人,三人一同走進側殿的偏門,剛條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兒。

    側殿內的一張木榻上,一個被扒光了身子的男人躺在上面,為首的一個白首老道正在小心地給他處理傷口,幾個小道士圍在一旁認真地侍候著。

    柳一條與孫思邈隨著華德真人一起及到榻前,柳一條注意到,床上的人,胸腹處的傷口雖然很是觸目,足有半尺左右長,但是整個傷口處卻沒有大量出血的現象發生。

    針灸?難怪了,柳一條看到白頭老道正在一點點地往傷者的身上插送著一根根的細小銀針,心中恍然。

    這是柳一條第二次見人用針灸止血,上次給李承乾的右腳做手術時,孫思邈也曾用過。

    不過,上次的傷口不大,只有幾厘米見方,孫思邈的手法雖然也讓他覺得驚奇,但是卻遠遠沒有現在的這次,讓他覺得驚憾。

    連動脈處的大出血都能阻得住麼?好神奇的手法!

    柳一條不由地抬頭打量了一下正在給患者下針的老道,這便是清虛真人了吧,能把針灸之術用到這般地步,好本事。

    “師兄,”華德真人上前稽首行禮,打了聲招呼。

    “哦,師弟到啦,”清虛真人把最後一根銀針插好,直起身,輕笑著沖華德真人點了點頭,然後接過一旁小童遞上來的濕毛巾。拭了一下額角地汗水。

    “下面的事情就交給師弟你了,”清虛真人側身給華德真人讓開位置。

    術業有專攻,像這種重型的傷患,清虛真人也不敢輕易下手,只能再為他止好血後,把他留給較為精通外傷的師弟前來處理。

    華德真人輕點了點頭。上前一步走近榻前,仔細地看了一下床榻上的傷患,不禁輕皺了皺眉頭。

    這個獵戶的傷口,從胸口羶中之處,一直下延到下腹肚臍,似被利石所刨,腹部地腸子都有部分裸露了出來,血跡斑斑。這樣的傷勢,很棘手。

    華德真人向旁邊的童子要來一盆清水洗了下手,然後又開始一點點地用清水給獵戶清理起傷口來。

    因為沒有太多新的血液流出,傷口處的血液都已凝成了一塊兒,烏黑,略腥,上面還粘有少許的碎土石屑。

    華德真人小心地用清水,一點點地給他進行沖洗,盡量減少用手去踫觸,柳一條見此。不禁輕搖了搖頭,華德真人的做法雖然不錯,但是他沖洗傷口用的東西卻是錯了,一盆水,即使它再清澈,里面地細菌卻也是數不勝數的。這樣做,傷口很易感染。

    沒有酒精,沒有高一些度數的白酒,最少也要用燒開燒滾後的涼白開水。

    “孫道兄請了,不知這位檀越是?”清虛真人擦完手臉,見跟著華德真人一同來的柳一條二人,便輕身湊了上來,稽首向兩人行禮。

    “小子柳一條。見過清虛真人。”

    “清虛道兄請了。”

    柳一條,孫思邈兩人先後給清虛真人見禮。

    “柳一條?”清虛道人的眼前一亮,不由得上前走了兩步,看著柳一條道︰“莫不是就是那位與孫道兄一起揚名長安城的柳神醫?”

    “呃。清虛真人言重了,在真人,還有孫道長的跟前,這‘神醫’兩字,小子可是萬萬擔當不起。”柳一條忙彎身推卻,見了清虛真人的針灸之術,讓柳一條知道了什麼才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論起醫術,眼前的這兩個老道,比他可都高了不止萬分。

    在他們兩個地面前,柳一條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學徒。

    “嗚~!”一聲輕吟從床榻上傳來,把去,那個獵戶,醒了。

    清虛真人面色一變,忙撇下柳一條二人,快步及到榻前,拈針在獵戶的脖頸處又快速地下了一針,一直到獵戶漸漸地又昏睡過去之後,這才算是放下心來。

    這時候病人決不能亂動,否則再傷及肺腑,可是就更難醫治了。

    他的這個方法,倒是跟柳一條打人致暈的方法類似,也比他文雅了許多。

    柳一條與孫思邈兩人也趁機湊上前去,打量了一下床榻之上病人的情況。

    傷口已被華德真人給清理得差不多了,剛才裸露在外地腸子也全被華德真人給他塞了回去,但是這麼大一個傷口,即使現地能塞得進去,晚一會兒,難不保還會再流露出來。

    華德真人皺著眉頭,伸手給旁邊的小童要來了一個瓷瓶,把瓶口打開,然後照著獵戶胸腹處的傷口,從里面倒出了一種深紫色的藥水。

    一股獨特地氣味兒從瓷瓶里散出,這種味道是?柳一條提鼻輕嗅了一下,感覺這胸腔里的心髒便開始不受控制地砰砰亂跳起來。

    龍膽紫!

    錯不了,無論是它的顏色,還是它的味道,都與前世所用的那種紫藥水兒一般無二。

    龍膽紫藥水,近代以來,用于治療創傷感染及潰地絕佳藥水,這里怎麼會有?它不是近代才有的化學藥品嗎?華德真人是從哪得來的?

    “柳小哥,”把藥水給獵戶倒好並涂抹均勻之後,華德真人這才直起身,看著柳一條說道︰“這位檀越的傷口太過巨大,不宜包扎悶捂,下面就有勞柳小哥施以開刀之術,對傷口進行縫合了。不過這時間,不宜過久,銀針封穴之方,最多只能支撐一刻地時間,還請柳小哥心里有個準備,莫要超過了才好。”

    這也算是針灸的一個缺陷了吧,每次行針制穴,效用雖然強大,但是時間卻是太短。根本就供不及一個大型一些地手術。

    柳一條也沒跟他客氣,行清虛真人及孫思邈行了一禮之後,便起身替下了華德真人的位置。

    “針,線,剪刀,開水。還有剛才華德觀主的那種紫藥水,

    條挽起長袖,看著榻上之人的巨大傷口,一字一句地子吩咐著︰“把針,線,還有剪刀全都放在沸水里清渚一遍,紫藥水多備兩瓶,待針。線和剪刀取出後,再用紫藥水沖洗一遍,嗯,我還要再用它洗一下手掌。”

    手術之前,最重要的便是消毒這步。

    —

    華德真人地龍膽紫藥水出現得正是時候。

    “照著柳先生的吩咐,速去準備!”清虛真人見眼前的幾個童子猛地被一個外人吩咐,有些楞神兒,便開口向他們喝道。

    “是,師父!”童子們齊齊彎身應是,然後便一下散開。各去準備器具。

    針,線,剪刀,開水,紫藥水兒,知道事情的緊急情況。每個人做起事來也都及為迅速。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火生,水沸,一應器具也都被這些童子們給小心地打撈出來,放于一片白布之上,端來給于柳一條。

    紫藥水兒,柳一條打開瓶塞,將瓶里的藥水輕倒出了一些于手掌之上。看顏色,聞氣味兒,確是那龍膽紫。

    “想來這種藥水兒,便是華德觀主用來防治傷口感染的藥物了吧?”柳一條輕輕地把藥水倒于一只小碗內。伸手里碗里涮洗,開口向華德真人問道。

    “柳小哥慧眼,這千紫水,便是幾年前貧道練丹之時,無意之中得出的一種藥物,對這傷口地愈合和感染效用極佳。”華德真人有些得意地開口向柳一條講解。

    不過,在心里面,華德真人對柳一條也甚為佩服,只見過一眼,聞了一下,看柳一條的樣子,就像是已經全完了解了這千紫水的效用,而且竟還想到用千紫水來清洗器具,難得。

    煉丹?嗯,也有這個可能。

    柳一條輕點了點頭,就像是火藥一樣,亂打亂撞之下,讓他給煉出了龍膽紫來,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為什麼歷史上並沒有關于這種藥水的記載?像這種效用極佳,攜帶方便的新型藥物,不可能會這般寂寂無名啊?

    柳一條甩甩頭,不再去多想,這些與他又沒有什麼關系,多想也無益。

    拿起白布上的一應器具,柳一條又開始一一地將它們放在龍膽紫藥水里清洗了一遍。

    “請幾位小道長摁住他的四肢,一會兒我在手術的過程中,切莫讓他亂動。”柳一條又沖那幾個小道士吩咐了一聲,然後便開始穿針引線,準備開始縫合。

    這不是第一次,柳一條並不會覺得緊張,給那些豬啊,牛啊的縫得多了,柳一條的神經早已被磨得十分粗大,看到眼前地這個巨大傷口,就像是在看兩片不相甘的肥肉一般。

    拿起瓷瓶,又用龍膽紫藥水在傷口上沖洗一下,把剛剛又流滑出來的大腸給塞了進去,然後便開始一針一線地將分得兩開的皮肉,縫合到了一起。

    因為時間有限,所以柳一條的動作很快,沒敢有一點地停留,穿針引線之間,竟一點也不比那些婦人遜色。

    這,殿內的所有人全都緊緊地盯著柳一條,看著他一點一點地把那個傷口,用針線給拴綁到一起。

    有幾個小道士盯了一會兒,便覺得腹中有些翻滾,向清虛真人行了一禮之後便匆匆跑了出去,這種情形,一般人,受不了。

    即使是華德真人與清虛真人這兩個見慣地各種傷患的老道士,看得久了,這臉色也變得煞白。

    “嗯,好了。”柳一條拿起剪刀把絲線剪斷,輕放于一旁,開口向清虛真人他們說道。

    之後,他又用龍膽紫藥水把縫合的地清洗了一遍,便開始洗手收工。

    該做的都已做好,這個人能不能活下去,縫合的傷口會不會感染,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柳一條接過毛巾,擦拭了一下雙手,沒事兒人般地走到清虛真人三個老道士的旁邊,說道︰“下面的事情就不是小子所能左右了,這個獵戶能不能活下來,該如何去調理內腑,平衡氣血,就要*三位道長了。”

    “再見柳小哥施以妙手,還真是,嗯,更讓人難忘。”孫思邈向柳一條稽首,道︰“先不說開刀動骨,光是這傷口地縫合之術,一般人就是做不來的,柳小哥能做得如此自如,貧道佩服。”

    “孫道長所言不虛,‘神醫’二字,柳小哥當之無愧,貧道佩服。”華德真人與清虛真人也齊齊向柳一條稽首,在場的都是行方多年的名醫,自是能想出柳一條此舉地效用,加速傷口長合,防止血氣亂行,很實用。

    不過,要是有人想要做到能像柳一條這樣面不改色扒人皮骨,氣不粗喘縫人骨肉的,少。

    最起碼,他們幾個老頭子現在是做不到這一點。

    “三位道長客氣了,那獵戶能不能過得了今晚,就全要依仗著三位道長了。”柳一條輕沖他們三個拱了拱手,這樣客氣來客氣去的,實是很累人。

    清虛真人算了下時間,向柳一條等人告罪一聲,便到榻前又把插在獵戶身上的數十根銀針給拔了下來。

    “嗚~!”又是一聲輕吟,那個獵戶輕>.=了過去,這是疼暈的。

    “不辯,你快去備一些補血穩氣的藥湯來,給這位檀越喂下,”清虛真人摸了下獵戶的胸肋之處,又給他把了一下脈搏,之後便扭頭向不辯吩咐道︰“另外再跟外面的那位女檀越說一聲,他的夫君,暫時已經無礙了,讓她也先到側殿休息一下。”

    “是,師父!”听清虛真人如此說,不辯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的喜意,應了一聲之後,便轉身小跑了出去。

    不管如何,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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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7 18:15: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212章 柳氏肥坊

    “夫君!”

    “老師!”

    待清虛真人著人把殿內收拾停當,天已經微亮,張楚楚還有駱賓王兩個也都爬起了床,跟著易竺小道士一起,便來到了清虛觀,兩人齊向柳一條叫了一聲,便跟在了柳一條身後。

    “嗯,”柳一條輕點了點頭,沖他們兩人輕笑了一下。

    之後便跟清虛真人還有孫思邈等人告罪一聲,把駱賓王留在清虛灌內,領著老婆一起,去登山了。

    這次他們出行,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游玩,豈能因為這些瑣事,就把楚楚給冷落了?

    出了清虛觀門兒,柳一條抬頭看了看天,天雖亮,可日卻還沒出,這天柱峰的日出,應該也不差吧?

    “夫君,”張楚楚在後面輕叫了一聲。

    “嗯?”柳一條低下頭,看了老婆一眼,感覺楚楚心情,好似有些抑郁,遂輕聲向她問道︰“怎麼了?”

    “剛才門外的那位大嫂,她的丈夫,是不是夫君所救?”

    “哦,她啊?你也見著了?”柳一條想起了那個跪在華德真人腿下的婦人,輕點了點頭,道︰“出了一些力,不過那人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能不能挺得過今晚啦。”

    見張楚楚的臉色有些灰暗,柳一條又接著說道︰“不過清虛觀內有三位神醫在,相信他定能安然地度過,不用擔心。”

    柳一條放慢腳步。輕輕地攥住張楚楚地小手,感覺她的手,有些涼。

    “嗯。”張楚楚輕點了點頭,面對著這種生離死別的事情,總是讓人高興不起來,柳一條現在開始有些後悔。為什麼要帶楚楚來這種地方了。

    “楚楚,”感覺氣氛有些沉悶,柳一條停下腳步,在張楚楚的面前彎下身,給了她一個結實的後背︰“來,到為夫的背上來,為夫背你上山!”

    柳一條回首輕笑,示意張楚楚爬上背來。

    “這。好嗎?”張楚楚輕看了柳一條一眼,神情很快便被柳一條給吸引了過來,一副躍躍欲試,卻又有些擔憂地表情︰“被別人看到的話,他們會看輕夫君的。”

    現在不比昨天,昨天是事急從權,不會有人說什麼。但是現在,若是再讓柳一條背她的話,被一個女人騎在跨下,對一個男人來說。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

    “這有什麼?快上來!”柳一條顯然並不知道這里面的道道兒,一把把張楚楚給拉到了背上,背著就走了起來。

    其實,就是知道了這里面的原因,柳一條也不會去在乎,甚至他還會理直氣壯地去對別人說。老子背自己的媳婦兒上山,關爾等鳥事?

    有時候,柳一條也很霸道。

    張楚楚雙臂緊緊地環抱著柳一條地脖子,臉上洋溢著一種淡淡地,幸福地微笑。

    做為一個女人,得夫如此,婦復何求?

    山路雖陡,但卻擋不住柳一條矯健的腳步。背著一個人,柳一條行起路來,還是迅捷無比,從清虛觀。到山頂,只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

    站在天柱峰的頂端,柳一條輕把張楚楚放下身來,並擾臂把她抱在懷里,兩個人,四雙目,一齊向山圍四顧環望。

    雖不是第一次來,但柳一條還是被眼前的壯觀美景給驚住了。

    武當山脈,七十二峰,峰峰相隔,環抱天柱,隱入雲山霧海之間,若隱若現,猶抱琵琶。

    看著腳下不遠處的一朵朵白雲和水霧連成的絲帶,兩個人有一種如在楚中的感覺。

    心曠神怡。

    柳一條打眼向張楚楚看去,看她看向各峰和處的歡悅神情,剛才的那絲不快,應是已經被遠遠地拋開了。

    “啊~!”

    柳一條帶頭,站在山頂,雙手環拱,放在嘴邊,朝著太陽升起地地方,高聲呼喝,宏亮的男聲,在這七十二峰之間來回游蕩,引發出一撥又一撥重合疊加的回音。

    “楚楚,”柳一條伸手向張楚楚示意了一下,讓她也來吼上一聲。

    這是一種發泄,也是一種慶賀,爬上山端,當吼聲以賀!

    張楚楚小巧地背付著雙手,笑看著自己的夫君,輕搖了搖頭,柳一條的提議和吼聲,讓她心動,但是,她做不出,這麼粗獷的舉動來。

    見楚楚不願,柳一條也沒有強逼,旅游蜜月,重要地是開心,是隨意,只要楚楚高興就好。

    又跟著拱手大吼了一聲,之後,柳一條便在山頂的一處空曠處,找了一塊光滑的巨石來,拉著楚楚一起,坐在石上,面朝東方,等著觀看,新一天,旭日初升時的美景。

    “公主,都是小僮不好,偏偏在這個時候就病下了,耽誤了公主的行程,阻住了公主的雅性。”小僮躺在客房的床榻上,小臉蒼白,氣短聲虛,說起話來,也是有氣無力。

    在她們出行的第三天,她就病了。

    “公主,你別管小僮了,隨便找輛馬車,把小僮送回宮里就行了,小僮不想就這麼拖了公主殿下地後腿。”小僮看著坐在一旁的豫章公主,小聲地說道。

    “你這小丫頭,在胡說些什麼啊。”李如似輕輕地後了拍小僮還略顯發燙的額頭,輕叱道︰“難道在你的眼中,我就是一個會不顧下人死活地主子麼?”

    微瞪了小僮一眼,李如似起身端起一碗剛煎熬好的草藥,在小僮的榻前坐下,輕攪著碗中的藥湯,輕聲向她說道︰“小僮從入宮起,已經跟著我有三年了吧?”

    “說起來,這三年來,我高興時,有你,我不高興時,也有你,你能至始至終地跟著我一路走來。忠心耿耿,凡事都會向著我來,就向是我地一個小姐妹一般,你說,我怎會在你病時,丟下你一個人不管?”李如似拿起湯匙。邊說,邊把藥湯輕輕地給小僮喂下。

    “謝謝公主!小僮就知道,公主是不

    小僮不管的!”小丫頭得了這樣一個保障,像是找到般,躺在那里,安心地笑了。

    “你啊!真是個鬼靈精!”李如似輕笑著,在小僮的額頭輕點了一下。

    “以後,有什麼話就直說。別再跟我藏藏掖掖的,那樣顯得生分,知道了嗎?”李如似又喂了小僮一口藥湯,輕聲地向她說道著。

    “知道了,少爺!”小僮歡喜地笑了笑,不過襯著她那蒼白的臉色,她的這個笑容,看上去很讓人心痛。

    “好了,好好地把藥吃了,然後就安心地睡上一覺。鎮上地郎中說了,你呀,只是得了一般的風寒癥而已,過幾天,便無礙了。”李如似輕笑著又給小僮喂了一口,道︰“等你的病好了。咱們再一起去登那黃鶴樓。”

    “嗯!”小僮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伸著頭,一口便把碗中剩余的藥湯喝了個光淨。

    “嗯,乖,快睡吧。”李如似把藥碗放下,起身給小僮蓋好了被子,之後便退出了房門。

    出門在外,最麻煩。和最怕的,就是這病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就像是小僮這次這般。一病就是四天,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一點的起色。

    李如似一臉愁苦,小僮是離她最近,跟她最親的一個丫頭了,看著她臥病在床,每天難受的樣子,雖明知這不是什麼不治之癥,但是她這心里邊,卻還是難受得緊。

    如果現在柳一條在就好了,想來以他地醫術,小僮早就可以站起來奔跑了。

    李如似看了看天上剛掛出來的太陽,輕嘆了口氣,又是一天來到了。

    “這是什麼?”

    在‘柳氏肥坊’成立的第二天,長安城與三原縣城兩個地方的各家大戶的家主,都收到了一封用大紅貼子包裹著的,類似于書信的一份很怪異的東西。

    您想讓您的日子過得更好一些嗎?

    您想讓您的莊稼長勢更壯一些嗎?

    您想讓您地田地變得更加肥沃一些嗎?

    您想讓您每一畝田地的莊稼都有翻倍的產量嗎?

    您想以最小的投資,得到讓您意想不到的最大量的回報嗎?

    如果您想,請您到‘柳氏肥坊’!

    ‘柳氏肥坊’會以她一流地產品質量,優秀的服務態度,滿足您以上所有的願望!

    明日‘柳氏肥坊’正式開業,坊主柳一條,熱烈歡迎各位家主蒞臨,指導,訂購。

    ‘柳氏肥坊’地址︰叉叉街,叉叉路,叉叉號。

    歡迎您的到來!

    廣告來襲,第一次見到這麼新異的東西,自是引起了長安和三原各大家主的注意。

    ‘柳氏肥坊’,不管是自願,還是不自願地,在這一天,都深入了這些大戶家主的心中。

    “這,便是那柳一條想出的妙策?”李世民看了一眼不知從哪收羅而來地紅貼,嘴角不禁勾起了一絲笑意,對著太子李承乾說道︰“這個小子,倒是真會想一些歪點子,經他這麼一折騰,那些家境平常的家主,還不得都爭著搶著去他的那個什麼‘柳氏肥坊’?”

    以利誘,以名惑,以情動,這柳一條的手段,倒真是了得。

    “父皇所言極是。”李承乾躬身回道︰“柳先生往往都會在一些人們意想不到地地方出招,做一些讓人看來很怪異的舉動,不過不可否認的,他的這些方法,往往都很有效。”

    “嗯,太子這話倒是在理,”李世民輕點了點頭,道︰“能夠打破常規,想人所不能想,做人所不屑做,柳一條確是一個人才,只是可惜,他並不願入仕為官,不然,我大唐又會多一棟梁。”

    對于柳一條,李世民是既愛又恨。

    愛他之才,恨他之懶。

    為了偷懶,逃避朝庭的官賞,他竟可以披上一副人所不屑的商賈外皮,著實可恨。

    李承乾微點了下頭,沒有言語,在這件事上,他確是不好插言。

    于公來講,李承乾自是希望柳一條能夠出山入仕,為朝庭謀福,最好的是能在他的手下謀事。

    于私來講,柳一條與他有大恩,李承乾又不想過多地逼迫他的恩人,讓他的恩人不願做之事。

    “不是說柳一條那小子也去江南游玩去了嗎?怎麼他這夜香作坊還能辦得這般有聲有色?”李世民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貼子,輕聲向李承乾問道。

    “回父皇的話,”李承乾躬身回道︰“听說是柳先生走前有做過交待,作坊的事全是由柳府的管家柳無塵在全權辦理。”

    “嗯,管家?”李世民輕點了點頭,道︰“柳一條的點子雖好,但是若真的操作起來,卻也不是那般容易,他的這個管家,不錯。”

    “父皇明鑒!”李承乾輕聲地奉承了一句。

    柳無塵他上次見過,從柳家回來時,就是這柳無塵給送的行止。

    穩重,從容,行事有禮有矩,確是一個不錯的管家。

    “嗯,明天‘柳氏肥坊’開業,你也去一趟,給他們壯壯聲勢。”李世民又把紅貼遞還給李承乾,開口向他吩咐道。

    “是,父皇!”李承乾彎身給李世民行了一禮,其實即使李世民不說,他明日也是會去一趟的。

    “還有,”李世民站起桌上的茶碗,深深地看了大兒子一眼,道︰“這次‘柳氏水車’的差事,乾兒做得不錯!父皇心中甚慰。”

    呃?李承乾聞得李世民的言語,身子猛地一振,接著胸中又涌出了無限的欣喜。

    這是近三年來,父皇第一次這般誠摯實心地夸贊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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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辭行而去

    柳一條與張楚楚從山上下來時,時已近正午,清虛觀內們走時的那般喧鬧,來往也幾乎沒了幾個行人。

    從守門兒的道童那里,柳一條與張楚楚得知,那個獵戶的傷勢,已經安穩了下來。

    三位老道長,無論是針灸,還是用藥,總算是把人給拉了回來。

    見此,柳一條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的笑意。

    把張楚楚留在門外,柳一條推門進了獵戶所在的房間。

    看獵戶的臉色,雖然仍是蒼白得很,但是卻已經沒有了剛見他時的那般嚇人,他的媳婦兒正在一邊小心地給他擦拭著臉上的一些髒塵,他的幾個小兒子女兒也都陪在一邊。

    柳一條看到這種情形,輕輕地點了點頭,上前輕聲對那婦人說道︰“這位大嫂,這位獵戶大哥的傷勢剛剛平穩,胸腹處的傷口也都沒有長合,平常莫要給他蓋上這般厚重的被子,這樣悶捂起來,對傷口不利,嗯,現在天氣已是不涼,平常只需給這位大哥搭上一襲薄衫即可。”

    “嗯,多謝這位公子爺提醒,”那婦人輕沖柳一條禮了一禮,從柳一條進得門來,她就已經認出,這個年輕人,就是早上與華德真人一起來到的年輕人,記得當時,這個年輕人還曾跟她說過一些暖心的話語。

    不過,她並不知曉,她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是她之前在觀內四處尋找地救命恩人。

    在柳一條離開的這段時間里。清虛真人三個老道,一致都把救人的功勞歸結到了柳一條的身上。

    听出了柳一條言語中的善意,婦人感激地淺笑著向柳一條點了點頭,最終還是選擇了听取柳一條的意見,依著柳一條地言語,輕輕地把蓋在她丈夫身上的厚被給掀除了開來。然後又輕輕地在他的胸口上,搭了一件粗布的薄衣。

    不過,當她看到丈夫胸口上的巨大傷口時,柳一條注意到,那婦人的身形,微頓了一下,眼圈又有些發紅。

    本來,獵戶的傷口是應該包扎一下的。不過因為他地傷口太過巨大,現下他的手頭又沒有相應的器具,柳一條怕包扎之後傷口會被感染,就這樣給擱了下來,隔一段時間,用龍膽紫藥水給涂擦一下,這樣會更保險一些。

    柳一條走上前,沖那婦人輕點了下頭,然後便彎身掀起薄衫,打量起那獵戶的傷勢來。

    從胸口。到腹部,一個猶如巨大蜈蚣的猙獰傷疤,鮮紅,鼓脹,紅腫的皮膚,把上面的絲線給掙得緊繃異常。在絲線與皮肉相連的邊間,還隱有一種褐黃色的液體滲出。

    柳一條看了一眼獵戶的臉旁,臉形有些扭曲,嘴角也在時不時地抽動,這樣地巨大的傷口,沒有麻醉劑,沒有止痛藥,所有的疼痛他都得硬生生地扛下來。也難怪這個獵戶在昏迷中,還會有著這般的表情。

    “不要給他吃辛辣之類的食物,不要給他喝酒,有魚的話。不妨給他多熬一些魚湯,還有雞蛋,若是有地話,也給他多吃一些。”柳一條又輕輕地把薄衫給獵蓋上,然後小聲地向旁邊的婦人囑咐著︰“另外,他醒了之後,一定會覺得傷口很疼,你一定要止住他,不要讓他亂動,他兩肋處的骨頭剛被扶到正位,亂動的話不僅傷口會裂,肋骨也會再斷一次。”

    “渴的時候,給他喝涼下的開水,餓的時候,每次也不要喂他太多,要少食,多喂。”柳一條看了那婦人一眼,又接著說道︰“不要給他喝酒,不管是什麼酒,一滴都不能踫。至于他想方便的時候,就要辛苦大嫂了,不能讓他下榻,所有地一切,都要在榻上進行。”

    婦人坐在床榻邊上,呆呆地看著柳一條,看他查看丈夫的傷勢,听他那一句又是一句的囑咐。

    “柳先生!該用午飯了,師父請您過去呢。”柳一條剛從榻上站起,不辯道士就推門走了進來,向柳一條稽首一禮之後,恭敬地請柳一條出去用飯。

    通過早上的手術,不辯對柳一條這個比他還要小上幾歲地年輕人,已不再敢有一絲的輕視,為柳一條的醫術,也為柳一條的膽魄。

    敢拿著針在別人身上穿來穿去,縫皮接骨之間,面色不改,從容有余,不辯道士平素雖然大膽,也時常會幫著清虛真人處理一些傷患,但是他,自認還做不到像柳一條這樣大膽。

    “嗯,有勞不辯道長了。”柳一條整了下衣衫,拱手向不辯行了一禮,然後又沖那婦人點了點頭,便提步走了出去,從早上,到現在,做了一個手術,又爬了一次高山,他這肚子,還真是餓了。

    “柳先生?柳先生?”婦人嘴里喃喃著剛才不辯道士對柳一條的稱呼,難道那個年輕的公子,就是救了他丈夫

    恩人麼?

    想起柳一條剛才交待的話語,婦人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將它緊緊地記在心間,生怕一不小心,會給它忘了去。

    “小杰,記住剛才的那位公子的樣貌,他是咱們狄家的恩人,這輩子都不能忘記。”婦人看了一眼最大的兒子,鄭重地向他說道。

    “嗯,我知道的,娘!”年僅十歲的狄士杰,一臉堅定地沖他娘點了點頭,就在剛才,他已經將柳一條的樣貌完全地記在了心里。

    “夫君,那獵戶沒事了嗎?”見柳一條出來,張楚楚輕身便迎了上來,並開口向柳一條詢問,就在剛才,她還一直在為那獵戶擔心呢。

    “嗯,已無甚大礙,若是調養得當的話,最多再過三個月,便應可以下榻行走了。”柳一條輕笑著沖張楚楚點了點頭。對孫思邈和清虛真人他們地手段,柳一條也是甚為佩服,像那獵戶這般嚴重的外傷,就是放到現代,若是不輸血,不輸液的話。也不會這麼快便脫離危險。

    “柳先生,柳夫人,咱們這便去用餐吧,師父與師叔他們,還在旁殿等著先生。”不辯再一次上前稽首,輕聲向柳一條與張楚楚兩人說道。

    “哦,呵呵,讓不辯道長久等。真是失禮了,不辯道長請!”柳一條輕笑著請不辯前面帶路,然後夫婦二人,便一起去了清虛觀的旁殿。

    柳一條他們進去的時候,清虛,華德,孫思邈,還有駱賓王四人都已居坐。

    一人一張三尺見方的黑木小桌,桌上擺放著兩菜,一湯。一飯。

    見柳一條夫婦進來,清虛真人微笑著向他們稽首行了一禮,伸手請他們入坐。

    柳一條與張楚楚地座位在駱賓王的前排,菜式一樣,也是一人一桌,柳一條偕著張楚楚一起。緩身入座。

    這樣的待客方式倒是獨特,柳一條不禁想起上次在立政殿,長孫皇後請他吃飯時的情景,那時好像也是這樣,一人一桌,不過那桌上的飯菜卻比現在要豐盛了許多。

    “山野之內,無甚好菜,粗茶淡飯。還請幾位檀越及孫道兄慢用。”清虛道人率先拿起筷箸,伸手請柳一條孫思邈他們用飯。

    “清虛觀主客氣了。”眾人回禮,之後便紛紛用起飯菜來。

    食不言,寢不語。道觀之內,規矩頗多,這一頓飯,他們吃得倒也清靜。

    午飯過後,清虛真人命小童將碗筷桌椅撤下,起身請柳一條等人進了內殿。

    “今晨之事,全*柳小哥及時出手,力挽狂瀾,才使得那獵戶的性命得以保全,對柳小哥之術,貧道師兄弟二人都甚為好奇,想在柳小哥跟前請教一番,不知柳小哥夫婦可願在蔽觀多停留幾日?”

    “清虛觀主言重了,其實對于華德真人的千紫藥水,小子也甚為好奇,正想在此多討擾幾日,好向華德真人請教呢。”柳一條輕笑著也說出了自己的目地,算是應承了下來。

    想要我的醫術,可以,拿藥水來換。

    對于像龍膽紫藥水這般的外科良藥,柳一條也是心癢癢的緊。

    而對于那些所謂的外科手法,柳一條也並不怎麼在意,心中並沒有那些藏私的想法,既然他們想學,那就教給他們便是。

    “哦?”清虛真人聞言,不由將目光轉向他的師弟身上,見華德真人點頭,便笑著向柳一條說道︰“這個自是無妨,又不是什麼大的秘密,柳小哥若是喜歡,只管拿去便是,嗯,這幾日柳小哥就暫住在華德觀吧,正好可與貧道這師弟切磋一番。”

    “如此,小子就叨擾了。”達成共識,柳一條拱手客氣了一番。

    接下來,柳一條夫婦與駱賓王三人就在華德觀住了下來,且這一住,就是五日的光景。

    這五日里,柳一條如願以償地得到了他想要的龍膽紫秘方,而華德真人也同樣地從柳一條這里學得了一些基本地外傷傷患處理,及一些小的手術做法,也算是初步步入了外科手術這一門學科的門檻。

    駱賓王經過這五天的練習,漢字的六個最基本的筆畫,他也能寫得像模像樣,再寫出地一些簡單字體,雖然還是很丑,但是卻比之前幾日,好上了許多,為此,他還暗暗地高興了好半天。

    擺脫丑字有望,就好像是忽然卸下了一個大大的包袱一般,要知道,擺脫這個字型,可是他這十幾年來的一個最大的夢想。

    到了第六日,柳一條見該教的都已教畢,再在此呆下去也已是無益,便整理了下行囊,跟華德真人,清虛真人,和孫思邈等人辭了行,下山離去,繼續南行蜜月去了。

    把柳無痕從山下的農家牽出,交給了駱賓王這小子來騎乘,柳一條與張楚楚則另外

    輛馬車,也算是滿足了楚楚前些時日的一個願望,兩面卿卿我我,這日子,過得倒也滋潤。

    “師父,師娘,”駱賓王拍了下柳無痕的耳朵,悄趕到馬車地窗旁,向車里地柳一條夫婦說道︰“咱們這便去江夏的黃鶴樓麼?”

    “嗯。江南第一名樓,此行若是不去,枉到江南。”柳一條打開窗簾,看了駱賓王一眼,道︰“阿瞞常年在外游歷,這黃鶴樓。自是也已經去過了吧?”

    “去是去過,那里的景色也確是宜人,不過那個黃鶴樓卻是讓人甚為失望。”駱賓王騎在柳無痕地背上,輕聲回答道︰“據傳,黃鶴樓始建于三國時期,吳黃武二年,距今已有四百一十三年,其間雖多有修繕。但是看上去仍是破舊不堪,實在有些虧了它江南第一名樓的名頭,去了之後,學生怕師父與師母會覺得失望。”

    “無妨,古跡就要有古跡的樣子,就像是古董一樣,若是黃鶴樓到現在還和新建時一樣,它也便不再是古跡,也便不會再有這麼多人前去觀瞻了。”柳一條輕笑著搖了搖頭,這個駱賓王。到底還是太年輕,腦袋里地價值觀和世界觀,還沒有完全成形。

    “哦,師父所言及是,是學生有些淺薄了。”駱賓王聞言,低頭輕應了一聲。然後摸著柳無痕脖間的軟毛,向東南方向望了望。

    “阿瞞,”柳一條見此,輕叫了駱賓王一聲,道︰“觀完黃鶴樓,咱們的下一站便是甦、杭兩地了,為師若是記得不錯,你的故鄉。便是在杭州一帶吧?”

    “是,師父記得不錯,學生祖籍在州義烏,距杭州不足百里。”說起故鄉。駱賓王的臉上有些黯然。

    曾幾何時,故鄉里早已是物是人非,祖父,祖母,父親,母親。

    至父親駱履元驟然病逝,就像是一個家中的大梁忽然在當中斷裂,幾位堂叔對他一家冷眼以對,短短的幾個月內,就讓駱賓王知道了什麼是人情冷暖,事態炎涼。

    想起家中的二娘和二弟,駱賓王心中忽然升出了些許地愧疚。

    雖然他對他們母子二人甚為不喜,但在名義上,他們是親人,在血緣上,他們都是駱家血脈。當初把他們二人丟在家中,也不知他們現在過得如何了?

    “怎麼了,阿瞞,有心事?方不方便跟為師敘說一下?”柳一條看駱賓王的臉色有些不對,便溫言向他說道。

    “沒,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久遠的往事,心中有些感觸罷了,多謝師父。”駱賓王微搖了搖頭,馬上就又換了一副笑臉,強笑著說道︰“天有些晚了,學生這就去前面探路,看看有沒有留宿的地方。”

    沖著柳一條打了聲招呼,駱賓王拍了下柳無痕的腦袋,便急著向前去了。

    “夫君,阿瞞怎麼了?听他的聲音,好似有些傷意。”待柳一條把窗簾放下,張楚楚便輕聲地向柳一條問道。

    “沒什麼,應該是想家了吧?等過完這陣子,咱們去杭州時,順便也到他家去看看吧,看阿瞞的神情,他的家中,定還有親人在。阿瞞現在也不是外人,他的家人,咱們也自是該去拜會一番。”柳一條將身子*在車壁,溫聲向張楚楚說道。

    “嗯,夫君說得是。”張楚楚輕點了點頭,挪身湊到柳一條旁邊,輕*到他的身上,道︰“听阿瞞地言語,好似還有什麼難言之隱,定是遇到了什麼難處,又不願向咱們提及,咱們身為他的師父師母,可不能袖手旁觀。”

    “呵呵,那是自然,”柳一條笑著說道︰“我柳一條的大弟子,豈能不顧?有我在,決不會讓阿瞞受了什麼委屈,娘子你就放心吧。”

    “嗯,”張楚楚扭頭看了柳一條一眼,道︰“說起想家,也不知家里的情況怎麼樣了?爹,娘,大哥,公公,婆婆,二條,還有小惠,他們過得好不好?出來這麼些時日,妾身也有些想家了。”

    第一次出遠門兒,身邊雖有著柳一條的陪伴,張楚楚還是忍不住,開始想家了。

    柳一條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言道︰“家里邊一切都會安好,平靜,淡然,一如往常,等這次旅行回去地時候,咱們就又會見著他們了,你現在不要多想,把心胸放開,痛痛快快地跟著為夫玩上一段時間,嗯?”

    “嗯。”張楚楚輕應了一聲,斜倒在柳一條的懷里,睡了。

    柳一條搖頭輕笑了笑,拿起一件衣衫,輕輕給楚楚蓋上,然後又小聲地吩咐車把式,把車趕得慢一些,穩一些,該找個地方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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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214章 黃鶴樓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云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黃鶴樓上,題詩亭旁,眾多前來黃鶴樓觀景的文人墨客,在此地駐足觀看。

    前寫景,后抒情,一氣貫注,渾然天成,這樣的詩句,宛若仙人所留。

    再看書寫這首詩的字句形體,非楷非篆,不同與以往的任一類書法。

    “‘柳氏書法’!”病情剛好不久的小僮,指著題詩亭上的詩句,興奮地蹦著,跳著,向著他家公子說道:“公子你看,這是‘柳氏書法’!定是柳先生也到了!”

    “小僮!”李如似輕叱了小僮一聲,柳一條的字體他怎么會認不出來,尤其地,柳一條還這首詩的下方,留了一個落款兒,只是他不想在此刻提及他罷了。

    “三原柳一條,貞觀十年五月四日偶得。”有人將下面的落款兒輕讀了出來。

    “三原柳一條?可是那個創出‘柳氏耕犁’和‘柳氏水車’的‘神匠’?!”有人也猜到了柳一條的身份。

    “何止是‘神匠’,你們看柳先生的書法,字正形圓,筆走刀鋒,這‘柳氏書法’可是也倍受歐陽大家和虞祕監的推崇呢。”小僮也在一旁插言,仰著頭,一臉得意地為柳一條說著話語。好似生怕別人不知他認識柳一條一般。

    不過像他剛才所說地這般有水平的話語,多半也是跟人學的,不然,他一個小屁孩兒,知道什么書法?

    “小僮!咱們走了!”李如似又輕叱了一句,然后拉著小僮的手。一齊下了樓去。

    “少爺,咱們才剛來,怎么就要走呢?”小僮撅著嘴巴,神色之間頗有些不情愿的意味:“說不定柳先生也在附近呢,少爺,咱們再轉一會兒吧,說不准還能碰著柳先生呢。”

    “今天是五月六日,柳先生已經走了兩天了。你別再瞎想了。”李如似拉著小僮,嘴巴里不由得蹦出了這么一句話來。

    然后,他便定住了身子,臉,一下就紅了起來。

    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地,就會想到了這些?

    “少爺,剛才我聽旁邊的茶童說講,前兩日在這里題詩寫字地先生好像是要去杭州。”小僮輕聲奸笑了一下,悄悄地看了李如似一眼,又接著輕聲道:“而且那位先生的旁邊還有一男一女兩個人跟隨。女的白紗遮面,是那先生的妻子,男的十七、八歲,是那先生的徒弟,三個人在這里呆了一天,才下得樓去。”

    “哦?你是什么時候打聽到的?”李如似心中一顫。忍不住開口向小僮問道。

    “就在剛才,少爺你看著題詩亭發呆的時候。”小僮看著李如似,摸著自己地口袋,可憐兮兮地說道:“為此,小僮還花了十文銀錢呢?不過,為了少爺你,這也值了!”

    “小僮,”李如似感激地看了小僮一眼。果然,在關鍵的時候,還是小僮最向著他,前陣子的那場病患。也總算是沒有白照顧于他。

    “好了,少爺,既然柳先生距咱們不遠,咱們也快走吧,快一點的話,說不定還能追得上他們呢?”這次,反倒是小僮,開始拉著李如似往下走去。

    “他們?”李如似臉上一黯,腳步又停了下來,道:“小僮,咱們不必追了,柳先生新婚燕爾,身邊又有嬌妻相伴,咱們就不要再去湊什么熱鬧了。去了,也不會再有個什么結果,還是別再費力氣了。”

    “可是,少爺,”小僮看著李如似,想說什么,卻又都沒有說得出來。

    皇家有皇家的規矩,公主不比她們這些丫環宮女,怎可嫁于他人為妾?僅是這一條在,她們家公主,與那柳一條,便就是有緣無份了。

    “行了,別什么可是了,難得來一趟黃鶴樓,不在這里多停留几日,怎對得起咱們這一路的行程?”李如似說著,又拉著小僮一起,回轉到了樓上。

    不過此時,他卻再也不復初來時的心情。

    看著題詩亭上,柳一條留下的詩句與書法,李如似不禁再一次地被柳一條的才情給驚到。

    除卻上次在長安城的《山波羊》,這是李如似第二次見柳一條寫詩,‘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黃鶴

    復回.白云千載空悠悠。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有這首詩在,黃鶴樓必會留名于千古。

    師父真是真人不露相。

    駱賓王騎在柳無痕地背上,緊跟在馬車的側旁,看著正在馬車里與師娘一起嬉鬧說笑的柳一條,想著前日在黃鶴樓上,柳一條為了給他演示書法提字,而寫出的那首《黃鶴樓》,心中仍是惴惴激動不已。

    論詩詞才情,柳一條及他百倍,看來這次的老師,他還真是拜對了。

    不過有一點他又是有些想不通,看師父跟他年紀相若,又不似是那般肯刻苦讀書之人,怎么在書法和詩詞上面,會有這么高的造詣呢?

    “阿瞞,”柳一條把頭靠著車窗,向正在他們不遠處地駱賓王叫了一聲。

    “是,師父。”駱賓王拍了下跨下的柳無痕,奔及到馬車的近旁,輕聲向柳一條應道。

    “此次前去杭州,義烏是我們必去之地,按禮,為師當去于你的家人支會一聲,也好長久地把你留在為師的身邊,你在心里做一個准備。”看駱賓王還想再說什么,柳一條又接著說道:“為師知道你的家中,還有親人在側,不然,你出門游歷,你父親的三年靈孝該由誰來守理?不管你跟家里人有何別扭,鬧出了什么事非,到時,你都必須隨著為師回家一趟。”

    “可是,師傅~!”駱賓王有些不情愿:“學生不想回家!”

    二娘和二弟對他雖然親切,都把他當成親生的兒子和大哥來看待,但是在心里面,他實在是無法接受他們地存在。

    以前駱履元在時還好一些,現在駱履元不在了,駱賓王實在是再也忍受不了。不然,他也不會在父親的孝期內就獨自離開。

    “這事兒你沒有發言的權力,得聽為師的。”柳一條很是霸道地拿出了他老師地身份,對駱賓王這個未來的大文豪訓斥道:“不管你對家里人有什么樣的別扭和誤會,他們終究還是你的家人,是在血緣上與你最親近的人,也是在你遇到危難時,最先趕到并站在你身邊的人。對待這樣的人,為師不希望你的心中只有怨恨。”

    對自己的家人,柳一條一向都很愛護,不管他們做錯了什么,說錯的什么,得罪了什么不該得罪的人,本身可是有著這樣或是那樣的缺點,他都會盡心盡力地去維護,去保護他們,換句話說,柳一條是一個很護短的人。

    因為,在償過了一次失去家人的痛苦之后,對于家人,柳一條比任何東西都要看重。

    所以,在駱賓王的問題上,他的態度也很強硬,他不想,駱賓王這小子以后會后悔。

    “是,師父。”

    想起在各位堂叔堂伯的嘲笑下,奮力維護過他的二娘,想起在被別的堂兄堂弟欺辱打罵時,一直都堅定地站在自己身邊,并陪著自己一起挨打的二弟,駱賓王漸漸地便沒了再反駁的勇氣。

    血濃于水,師父說得不錯,他們畢竟是一家人。

    回去吧,看看他們過得怎么樣了?

    過了這一年,他們應該都還好吧?

    其實在內心的最深處,駱賓王也是從沒將他們忘記。

    “嗯,這才好嘛。”柳一條的臉上露出了几分笑意,從駱賓王的表情上看,駱賓王對他的家人,還是有感情的,只是這小子的臉皮有些薄,磨不開這個面子罷了。

    既然他磨不開,那就讓他這個當師父的,去代他磨一下。

    對于這個未來的大文豪徒弟,柳一條還是很上心的。

    “諾,這是為師給你新寫的貼子,都是一些由簡單筆畫構成的單字,你先好生練著。”柳一條從車里遞出了几張白紙,開口向駱賓王說道:“記得只能看著試寫,莫要像以前那樣套著臨摹,臨摹對你來說只能是有害無益。”

    “謝謝師父,學生知曉了。”駱賓王雙后接過字貼,在柳無痕的背上,躬身向柳一條行了一禮。

    經過這几天柳一條的悉心教導,駱賓王在自己練字時,就能體會得到,他的字,明顯地比之以前,好看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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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發表於 2011-9-17 18:17:33 |只看該作者
第215章 傳單廣告

    踏進江浙地面兒,柳一條一行人就聽到了一件事情。

    ‘柳氏肥坊’在這江浙之地,也有分坊了。

    這是他們在路過嘉興時,偶然間聽得一個商戶提及,從長安‘柳氏肥坊’正式成功地成立,一直到現在,兩個作坊的生意空前火爆,每天產出的肥料几乎都是供不應求,那些大戶人家,也再不嫌這夜香之污,紛紛爭搶訂購,買肥之風,在長安一帶應勢吹起,并迅速地遍及了大唐各地。

    柳無塵見此情形,又有上面的暗許,便順勢派人在大唐境內的各大城郡之內,也紛設了分坊。

    經過柳一條獨家設計的強力宣傳攻勢,‘柳氏肥坊’的名氣,很快就蓋遍了大唐各地,隱有一超由朝庭所創辦的‘柳氏犁坊’之勢。

    當然,作為‘柳氏肥坊’坊主的柳一條,這回也算是真正地,把他商賈的名頭給坐實了,大唐的千萬百姓,不知柳一條之名的,少矣。

    “師父,那‘柳氏肥坊’到底是做什么的?為何它能發展得這般迅速?”在一處茶樓之內,駱賓王恭敬地給柳一條和張楚楚斟倒了一杯茶水,然后也隨即在柳一條的旁邊坐下,輕聲開口向柳一條詢問。

    “既是名為肥坊,自是經營的肥料之道。”柳一條看了駱賓王一眼,輕聲向他說道:“肥料者,夜香耳!”

    “什么?!”駱賓王剛喝到嘴邊地一口茶水。又被他給吐到了茶碗里。

    夜香?駱賓王狐疑地看著柳一條,怎么這種生意也能做嗎?

    一看駱賓王的樣子,就知他對肥料之事,全無知解,柳一條看了張楚楚一眼,輕搖了搖頭。又是一個不知世事的公子哥兒。

    “阿瞞,”張楚楚輕啟朱唇,用悅耳溫潤的聲音向駱賓王說道:“你自小生活在書香官宦之家,對這春耕農事無所知曉這也正常。這夜香之物,在你們的眼中,或是污穢骯臟之物,但是在我們這些農戶之人看來,那些都是寶貝。有了它。田地就會變得肥沃,庄稼就會取得丰產,平常的日子也就會好過一些。”

    “農事艱辛,非你所能想象。這些在你當家之后,接管了家里地佃田,那些佃農也會告知于你,對于肥料的需求,不止是那些貧弱的農戶而已,只要是有人想要耕地種田,那肥料。卻是必不可少之物。所以,你師父所創辦起來的‘柳氏肥坊’,才會這般地受到別人的歡迎。”跟駱賓王厮混得熟了,張楚楚也便開始學著柳一條,拿出了她當師娘的架子。

    柳一條輕笑著點了點頭,張楚楚的話雖不完全。但是說給駱賓王這小子來聽,卻也是足夠了。

    端起駱賓王剛給他們斟倒上的茶水,柳一條輕喝了一口,完全沒有受剛才話題地影響。

    “嗯,師娘說得是,阿瞞受教了。”駱賓王點頭應是,不過,碗中的茶水他卻是再也喝不下了。

    唉。見此,張楚楚不禁也是輕搖了搖頭,像駱賓王這種貴公子的習氣,想要改過來。難。

    端起茶碗,張楚楚也喝了一口,在農家長大的孩子,若是忌諱這個,不被渴死,餓死才怪。

    “几位公子,夫人,‘柳氏肥坊’的傳單,請几位公子,夫人過目。”正說話間,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孩兒爬上樓來,開始分桌發放著他懷中抱著的一撂白紙,身形伶俐,小嘴倍甜。

    駱賓王拿著小孩兒發給他的紙張,看了下上面的內容,然后又是一臉驚詫地看著柳一條,這樣的手筆,也自是出自他這個師傅地手筆了。

    比起駱賓王,柳一條也是相當的詫異,傳單廣告,他似乎并沒有向柳無塵吩咐過啊?

    伸手接過駱賓王手中的傳單,柳一條打眼向傳單上瞧去,宋體字宣印,字黑紙白,書寫的內容,還是他之前留給柳無塵的那段廣告詞,加了一點輕微地改變。

    親愛的鄉親:

    您想讓您地日子過得更好一些嗎?

    您想讓您的庄稼長勢更壯一些嗎?

    您想讓您的田地變得更加肥沃一些嗎?

    您想讓您每一畝田地的庄稼都有翻倍的產量嗎?

    您想以最小的投資,得到讓你意想不到的最大量的回報嗎?

    如果您想,請您到‘柳氏肥坊’!

    ‘柳氏肥坊’會以她一流地產品質量,優秀的服務態度,滿足您以上所有的愿望和需求!

    不管您的家在哪里,不管您地地在何方,只需您的一聲招呼,‘柳氏肥坊’便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您所需的肥料給您送去!

    ‘柳氏肥坊’地址:叉叉街,叉叉路,叉叉號。

    產量有限,歡迎提前訂購!

    這絕對是個人才!

    柳一條在心里大贊了一聲,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這柳無塵竟能舉一反三,由他的請貼,想到傳單這種宣傳攻勢,把客源從個別大戶,發展到零散的小戶,雖然比柳一條的計划提前了一個多月,但是,比起柳無塵的這個想法,這也無謂了。

    真是撿到寶了,柳一條呵呵地輕笑了起來,喝著碗中的茶水,看著桌上的傳單,不住地點頭。

    不管如何,回去后,一定要將柳無塵給徹底地留住,這種人,若是錯過了,絕對是他的一大損失。

    “師父,這是不是,有些太自夸的嫌疑?”駱賓王看著傳單,想說某句話,卻沒有說出來。

    現代的書生,學的是孔孟,知的是禮教,像柳一條這種一點都不謙虛的做法,真是很難讓他駱賓王這種書生接受。

    “是好東西,就是要讓別人知道。就像是阿瞞你一樣,胸中有詩才,但是

    將它寫將出來,又有誰能看得出你地才學來?”柳一了駱賓王一眼,開始慢慢地向駱賓王傳輸著一種現代人的思想:“做人要懂得宣傳自己,這樣。才會有更多的人知道你,欣賞你,就像是為師做生意一樣,若是不這么大張旗鼓地宣傳,誰會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一個‘柳氏肥坊’,又有誰會肯花錢來買為師這‘柳氏肥坊’的肥料?”

    “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是酒香為什么一定要藏在深巷之中呢?把它搬出來不好嗎?是好酒,就該讓更多的人知道。這樣自己既賺到了銀錢,別人又能輕易地喝到好酒,兩全其美的事情,何樂而不為?”柳一條看著駱賓王,又輕喝了一口茶水。

    呃?聽了柳一條地話,駱賓王不禁地皺起了眉頭,柳一條的話聽起來好似很有道理,可是這跟他平日所學卻又相差甚遠。

    一種是開放自信,一種是謙虛有禮,兩種不同的思想讓駱賓王有些無所是從。

    一旁的張楚楚也是若有所思。做人,要懂得宣傳自己,展現自己,這樣,別人才會更加容易地去認識你,了解你。

    這樣做真的好嗎?張楚楚不由得將目光移向了她的夫君臉上。看著他那淡然而又自信地笑容,輕點了點頭。

    “好了,吃飽喝足,咱們這便起程吧,”柳一條率先站起身,笑看著駱賓王說道:“最多再過三日,咱們便就要到了義烏,到時咱們便在你家多呆上兩日。好好休整休整,這近半個月的行程,為師與你師娘都有些累了。”

    “是,師父。就依師父所言。”駱賓王輕聲應是,經過這几天的緩沖時間,他地心里也已是想得通徹了,不管如何,他們畢竟是這個世上與他最近最親的人了,他不可能避他們一輩子。

    隨著柳一條一起下得茶樓,駱賓王又跨上了柳無痕,跟著柳一條的馬車,一同繼續南行。

    “夫君,”出得城鎮,張楚楚在馬車里輕聲向柳一條說道:“妾身也唱首歌給夫君聽吧?”

    “哦?”柳一條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喜色,當然,也有几分意外,一向都不肯動口的楚楚,今天怎會這般主動地想給他唱歌?

    “娘子請,為夫洗耳恭聽。”柳一條坐直了身子,笑看著張楚楚。

    “嗯,”張楚楚輕點了下頭,小臉微紅了一下,看了柳一條一眼,便閉著眼,輕聲地清唱了起來:“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徘徊庭樹下,自挂東南枝”

    一曲《孔雀東南飛》,道不盡千古情思。

    柳一條聽著楚楚甜美又略帶淒涼的聲音,心中生起了些許的感觸,待楚楚的歌聲停下,他輕握著張楚楚的小手,也跟著給楚楚哼起了另一個千古傳唱。

    梁山伯與祝英台。

    “無言到面前,與君分杯水,清中有濃意,流出心底醉。不論冤或緣,莫說蝴蝶夢。還你此生此世,今世前世,雙雙飛過萬世千生去”

    駱賓王跟在馬車地轅后,聽得柳一條與張楚楚的歌聲,也不由得提驢前進,*近了馬車的窗旁,靜心寧聽。

    《孔雀東南飛》又名《焦仲卿妻》,古之建安時期的民間謠唱,至今仍有人傳誦,駱賓王自是也不陌生,不過,能唱得像師娘這般好聽的,卻是不多。

    沒想到,平日里看上去害羞矜持的師娘,唱起歌來,竟是這般地動人心弦,這便是師父剛才所說地自我展現么?

    “夫君,這首歌妾身好似從來都沒聽過,這是什么歌?”待柳一條唱完,張楚楚感染著歌中的情緒,有些淚眼迷離地向柳一條問道。

    “跟娘子一樣,為夫唱的,也是一段可流傳千古的故事。”柳一條看著張楚楚,輕把她摟在懷里,開始小聲地為張楚楚講述起,這個后世之人,几乎都有聽聞的世間絕唱。

    有人說梁祝傳說源于晉朝,也有人說是源于明代,眾說紛云,一直都無從可考,不過看張楚楚的神情,這個時期,好似還沒有關于梁祝的傳說。

    梁山伯,祝英台,書院相逢,同墓而葬,化蝶雙飛。

    柳一條是個很會講故事的人,一點一點地把梁祝地故事給說了個明白,不止是張楚楚,還有車外的車把式,駱賓王,都給聽得入了迷去。

    看張楚楚的臉上憂傷無限的模樣,柳一條輕笑了笑,道:“只是一個故事而已,又不是真有其事,楚楚不必如此。”

    “話雖如此,可是聽起來,還是讓人會忍不住難過。”張楚楚在柳一條地懷里輕拱了拱,仰脖看著她的夫君問道:“這些故事夫君都是在哪聽的,楚楚以前好像都沒有聽過?”

    “都是在一些雜書上看的,你沒聽過倒也不奇怪。楚楚若是還想聽,為夫再講給你聽好不好?”柳一條輕撫著楚楚的軟質秀發,柔聲說道。

    古人的誤樂項目甚少,電腦,電視,就是歌曲也少得可憐,講故事,倒也不失為一個打發旅途閑時的好方法。

    “好啊,好啊,夫君快講。”張楚楚在柳一條的懷里扭了扭,輕聲地向柳一條催促著。

    車外的車夫與駱賓王,也都支起了耳朵。

    “話說在很久很久以前,在蘇、杭及鎮江一帶,有一條小白蛇,在被一個捕蛇的農夫捉到之后,被一個牧牛的小童救下”

    與梁祝同并為民間四大傳說之一的《白蛇傳》,在這種情況下,被柳一條給講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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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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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游子歸鄉

    烏,秦之烏傷,屬會稽郡,歷史可謂悠久。

    地處浙中,三面環山,全境以丘陵,崗地居多,很多道路修繕得并不完全,故柳一條他們趕起路來,甚為顛簸,速度也便慢了下來。

    及到駱賓王家址所在的烏傷城,駱家塘時,時已近傍晚。

    由駱賓王領著,一行人漸漸地便趕到了駱家的大門之外。

    “阿瞞,這便是你們家?”柳一條從馬車上跳下,看著在這個小村庄里,占地甚大,但卻破敗不堪的大院落,有些意外地向駱賓王看去。

    原本想著,駱賓王怎么也算是官宦家的子弟,家中就算沒落,家底應該還在,最少也應是一個地主之家。但是,看著眼前的院落之中,被人開墾出的那兩片兒菜地,柳一條知道,駱家,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沒落百倍。

    “家寒宅陋,讓師父師娘見笑了。”看著眼前的情景,駱賓王心里也是一酸,現在的家,比之去年他出走之時,又是破敗了几分。

    “大哥?!大哥!娘,你快來看,是大哥回來啦!娘!”一個八歲左右的小童拿著一條毛巾從里屋出來,看著自家門外的一群行人,一眼就認出了其中的駱賓王,咋呼著便向屋中的娘親喊道。

    “觀光?觀光回來啦?步奔出,手中,還拿著一把做菜地鏟子。

    “觀光。真的是觀光!”那婦人看到駱賓王,眼圈一下就紅了起來,起步慌忙著向門口跑去,打開門兒,拉著駱賓王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遍,然后一把把駱賓王抱到懷里。哭著道:“我兒真的回來了,這一看來都沒個音信,娘還以為,還以為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意外呢?”

    親近之情,歡喜之情,溢于言表,沒有一點做作之態。

    柳一條與張楚楚對視一眼,不由地都點了點頭。駱賓王的這個二娘,是真把駱賓王當自己親兒子了,有這樣的娘親,是阿瞞之福。

    “娘!”在駱李氏的懷里,絡賓王心中也有些觸動,不禁又憶起了以往地種種,不由得開口輕叫了一聲。

    “嗯嗯,好,好,見著你沒事。娘也就安心了,”駱李氏直起身,把駱賓王扶好,伸手輕摸了下他的臉旁,為他拭去臉上的淚水,輕聲說道:“這一年來。在外面定是吃了不少苦楚吧?年我兒都瘦了。”

    “以前都是孩兒不懂事理,把娘和二弟丟在家中,讓娘受苦了。”見駱李氏一點不怨他出走之事,且滿口還都是關切之言,駱賓王一下就給駱李氏跪倒在地,噔噔噔,就是三個響頭。

    在外邊游蕩的這一年,讓駱賓王識遍了冷暖。看盡了人心,這世上,能像二娘這樣真心關心他的人,不多。所以,他也學會了去感恩,去珍惜。

    “好了,好了,快起來,”察覺到駱賓王的變化,駱李氏不禁喜從中來,忙彎身把駱賓王扶起,哭笑著道:“我兒終于懂事兒了,你爹若是在天有靈,也定會為娘高興。”

    從嫁入駱家,一直到現在,十几年來,不管她對駱賓王如何用心愛護,駱家的這個大小子就是不給她好的臉色,現在駱賓王不但叫了她娘,還這般地給他磕頭認錯,駱李氏地必中,怎會不歡喜?

    擦去臉上的淚子,駱李氏不好意思地沖一直站在一旁的李一條夫婦禮了一禮,扭頭向駱賓王問道:“觀光,這兩位,是你在外面的朋友?”

    “娘,以后在家,你叫我小名即可,”駱賓王站起身,看了柳一條一眼,隨即向駱李氏介紹道:“娘,阿瞞來跟你介紹,這兩位,是阿瞞在外面新拜下的師父和師娘,師父是一位有名的書法宗師,阿瞞現在正跟著他修習書法。”

    “原是是先生,小婦人這里有禮了。”雖見得柳一條甚為年輕,但是能被他們家駱賓王這般推崇的人,定是不凡,記得當初,駱賓王對他的教書先生,也沒這般尊敬過。所以,駱李氏也不敢怠慢,忙彎身請柳一條夫婦進了大門兒。

    “駱夫人不必客氣,柳某既為阿瞞的老師,那咱們就不是外人,也不要太過見外,咱們隨意一些就好。”看到駱李氏這般熱情,

    輕向她拱了拱手,笑著說道。

    “大哥!寶兒想你了。”駱寶兒,駱賓王同父異母的二弟,此時也小跑著迎了過來,抱著駱賓王地小腿,親熱地向駱賓王說道。

    “嗯,寶兒乖,大哥也想你了。”駱賓王抬手輕拍了拍駱寶兒,彎身把他抱了起來。

    看著他們哥倆這般親近,駱李氏心里邊也是一寬,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一行人一起進了屋,到高大的客廳里邊,見到里面竟是空蕩蕩的一片,以前的一些高大家具全都不見了蹤影,駱賓王眼里又是一酸,不過卻懂事兒地沒有多說什么,免得會讓二娘覺得難堪。

    知道世事艱辛,駱賓王已經不是一年前的那個楞頭小子了。

    “家道中落,室內簡陋,讓柳先生與柳夫人見笑了。”駱李氏輕笑著把柳一條夫婦請到廳內地小桌旁坐下,面色從容,并沒有因家中貧困而顯得有一絲的自卑之態,她彎身對柳一條說道:“柳先生,柳夫人且在此稍待,待小婦人把飯菜做好,咱們邊吃邊聊。趕了一天的路,大家的肚子也定是餓了,阿瞞,你且在此多陪下師父和師娘。”

    又沖駱賓王吩咐了一聲,駱李氏便又拿著她的鍋鏟,出了門去。不過,在她轉身的時候,柳一條見到駱李氏的臉上,露出了几絲難色。

    看了看這家里的情況,還有駱李氏及駱寶兒身上地穿著,柳一條心中頓時了然。

    “楚楚,”柳一條看了張楚楚一眼,悄悄地給她拿了一貫銀錢,向她說道:“你也去灶房幫下駱夫人,咱們兩家現在都不是外人,讓她不用這般客氣。”

    “是,夫君。”大家都是從苦日子里過來的,自是知道這里面的難處,張楚楚接過銀錢,會意地向柳一條點了點頭,之后便也隨著出了門兒去。

    “阿瞞。”柳一條接過駱賓王遞上來的茶水,順勢輕放于桌上,示意駱賓王也在一旁邊坐下,開口向他說道:“為師原想,駱大人既使已經去故,但這家里邊有田地在側,也應是衣食無憂,可是看現在地情況,你娘和二弟,過得似乎都很不好啊。”

    知道柳一條這是出于關心,并無輕視之意,駱賓王苦笑了一下,坐到椅上向柳一條說道:“師父所說原是不錯,以前這家中倒也是有些田地,不過因為家父一直在博昌為官,家中老小也都跟去了博昌,這里家里邊的田地便托付給了我那几個叔伯來打理。可是自家父故后,學生運著家父的靈柩趕回這烏家塘時,那些叔伯都不愿將田地歸還,學生去縣衙告訴,也是無果而終,是故,這家里,便成了這番模樣。”

    這便是所謂的人走茶涼吧,柳一條輕搖了搖頭,看了下正在一旁乖乖坐定的駱寶兒,見他正睜著大眼睛看著他這個陌生人,便笑著從懷里掏出了一些糖果。

    這是在來的路上,楚楚特意買來給駱賓王的這個小弟弟吃的。

    看到柳一條遞上來的糖果,駱寶兒的眼睛猛地一亮,緊緊地盯著它們,并用小舌頭輕舔了下自己的嘴唇,不過他還是忍著沒有接過,而是向一旁的大哥看去,看得出,駱李氏把他教得很好。

    “既是師父所賜,寶兒便接過吧。”駱賓王沖駱寶兒輕點了下頭,微笑著向他說道。

    “嗯,謝謝師父!”駱寶兒聞言,馬上歡喜地把糖果接過,順便地,還不忘謝過柳一條。

    “呵呵,真是個乖孩子。”柳一條笑著輕拍了拍駱寶兒的腦袋,然后扭頭向駱賓王問道:“阿瞞,這烏傷城的縣令是哪一個?”

    “呃?師父,”駱賓王感激地看了柳一條一眼,道:“這件事情就不勞師父費心了,家父已故三年,且當初把地托付給他們的時候,連個字據都沒有留下,一無憑二無據,就是告到縣里,也是沒個結果。”

    “這個你有用管,你只管告訴為師,現任的縣令是何人,還有你那几個叔伯家里的情況。”柳一條端起茶碗輕喝了一口,輕輕地向著駱賓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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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發表於 2011-9-17 18:18:47 |只看該作者
第217章 骆家的情况

    烏縣,是武德七年,由烏孝和華川兩縣合而為的一個甚廣,現下正由縣令公孫瀚南治理,治下倒也安定,升平。

    “這公孫瀚南的背景甚大,聽聞他是朝中公孫武達將軍的義子,不知什么原因來到了義烏這個偏遠之地為官,而且一呆,就是三年。”駱賓王把二弟打發到里屋去玩,開口對柳一條介紹起義烏縣里的情況來,說到縣令公孫瀚南時,臉上不禁露出了些許的酸意。

    以十八之齡,就能為任義烏這等大縣的縣令,這跟他的出身背景,關系可謂密切。

    駱賓王心中有些不屑,不過更多的,還是那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無奈。

    公孫瀚南?不就是公孫賀蘭那小子常常提起的那個書生大哥嗎?怎么會在這個地方?柳一條輕抿了一口茶水,嘴角輕輕地勾了起來,沒想到,在離家千里之外,他竟還能遇到公孫家的故人之子,不得不說,他與公孫家人,真的很有緣份。

    摸著一直被他帶在身上的那枚銀月令,柳一條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公孫賀蘭對他這個大哥的描述,從小在將軍府長大,但卻沒有一點武藝在身,更是沒有沾染一點武人的習氣,平生只愛說文學字,才學也是不俗,這樣的人,在將軍府,絕對算是一個怪胎,不過,這樣的一個文弱書生,卻一度是公孫賀蘭那小子的所崇拜地偶像。

    據說。公孫賀蘭喜穿文服,動不動就手搖折扇以附風雅的習慣,就是源于公孫瀚南。

    應該去拜會他一下,柳一條看了駱賓王一眼,心中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即使不為這個徒弟,就是憑著他與公孫府的交情來說。來到義烏,知道了公孫瀚南的所在,他也該去看看這個公孫家的大少爺。

    “家父共有三個堂兄弟,大伯駱清,三叔駱施,四叔駱梁。”見茶碗見底,駱賓王起身又給柳一條斟倒了一碗,口中不停地說道:“大伯。三叔,四叔三家,家境雖稱不上富裕,但是卻也是衣食無憂,在這烏傷城地駱家塘,也算是三戶不小的地主。十年前,家父去齊魯博昌為官上任時,把家中的老小都給接了過去,家中所有的那十頃良田,便在口頭上分租給了這三位堂叔伯。當時有村正何大山在一旁作証。”

    “因為都是自家兄弟,所以也并沒留下什么契約,字據,隨后的几年里,這三位堂叔伯倒也都很規矩,每年都會不顧路途的遙遠。把當年的地租兌換成銀錢給我們送來,就是五年前何村正因病過逝后,這種事情也沒有斷過。”駱賓王把茶壺放下,自己出隨即又坐了回去,道:“現在想來,怕都是因為家父的那個官位在身,他們不敢胡來。”

    “照你這么說,那個村正死了。當時又沒有任何地字據,而且這地他們也種了有十年之久?”柳一條輕皺了下眉頭,十年,可以改變很多事了。

    “那個公孫令縣是如何評判的?”不待駱賓王回答。柳一條又開口向他詢問道。

    “家父故后,學生就帶著娘和二弟,趕著家父的靈柩回了老家,剛開始時,這三位堂叔伯倒還算熱情,幫著學生一起,張落著把家父落葬到了祖墳之內,待家父的喪事完畢,家中的積蓄已所剩無几,于是學生就想起了租吝于這三位堂叔伯處的十頃田地,”駱賓王輕輕地跟柳一條敘述著他從博昌回來后的情景。

    矢口否認,反目無情。

    一些背信忘義,見利忘義的典型例子。

    不過,這,卻讓在生活上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的駱賓王,一下就蒙了頭腦,從小到大,他何曾見過這般無賴之人,而且這些無賴之人竟還都是他的堂叔伯父。

    氣憤之下,他便一紙狀書,將他這三位堂叔伯全都給告到了縣衙里。

    結果呢,也是可想而知,一無憑,二無據,那些地他該如何要起?而且不知何時,原本一直都留在他們家里地那十頃田地的地契,唯一可以做為証據的東西,也都跑到了那三個堂叔伯的手里。

    公孫瀚南雖是看出了其中的一些蹊蹺,不過苦于無憑無據,他也只好依法辦理,駁回了駱賓王的告訴。這件事情,也便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現在,學生也想通了。”駱賓王看了柳一條一眼,道:“這是一個無頭地公案,所有的証據全都在他們的手里,學生就是告到皇上那里,也不會有個結果,師父就不用再為此費心了

    ,再怎么說,他們也都是學生的長輩,若是學生真的們也免不了一場牢獄之災,學生也不想落一個不孝的罪名。”

    “待過完今年,家父孝期一滿,學生就去參加科舉應試,謀取個一官半職,把娘和二弟都接離此地,途一個眼不見為淨。”駱賓王說話時語氣有些蕭落,在外邊的這一年,讓他成熟了不少,肩膀上,也有了一定的擔當。

    看了駱賓王一眼,柳一條輕點了點頭,駱賓王地想法很好,心地也夠仁善,不過,這樣做似乎是有逃避之嫌,柳一條在心里面并不贊同。

    “既然你想離開,待此間事了,你便帶著家人隨為師一起,去三原吧。”柳一條輕手敲擊著桌面,開口對駱賓王說道:“三原離近于長安,跟那里的才子士人接觸得久了,對你日后的仕途,也是大有裨益。”

    “多謝師父美意,不過這三年之期未滿,家父的靈位之前,少不了人去,學生只能辜負了師父了。”駱賓王恭敬地向柳一條施了一禮,柳一條這樣真心待他,他自是會記在心間,不過若是讓他寄人籬下,他卻是不愿。

    “禮儀之行,孝字為先,這個為師自是為會勉強于你,”駱賓王胸中地那股文人傲氣,柳一條也自是看了出來,便輕笑著向他說道:“不過日后你若是有這個打算,可直接去三原來尋為師,你是為師的首徒,你的事情,為師自是為會袖手。”

    “是,師父,多謝師父體恤。”駱賓王又沖柳一條禮了一禮,臉上感激之情不盡,想他一個窮小子,功不成,名不就,柳一條能這般看重于他,自是讓他感激莫名。

    說話間,這時間已過了有小半個時辰,駱李氏與張楚楚在灶房里也已把飯菜准備停當,兩人一起,便把這飯菜都給端到了客廳,放在了柳一條他們所在的方桌之上。

    “柳先生,楚楚妹妹,請上坐。”駱李氏小紅著臉頰,伸手將柳一條與張楚楚讓到首座,隨即又向柳一條禮了一禮,道:“家境寒陋,一餐之飯,卻還要讓柳先生破費,讓柳先生與楚楚妹妹見笑了。”

    柳一條夫婦能這般為善解人意,一點不嫌他們家中的這般境況,還能在此與他們有說有笑,駱李氏心里對他們自是感激異常,從駱履元過逝至今,家中好久都沒有客人來了。

    “駱夫人快請坐,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莫要再說這般客套之言,”柳一條沖駱李氏擺了擺手,道:“咱們不用講究什么禮節,都隨意一些,不然就是吃起飯來,也無甚味口。”

    說完,柳一條又向駱賓王吩咐道:“阿瞞,去把寶兒也尋來,咱們這便開始用飯了。”

    駱賓王應聲離坐,進里屋去尋駱寶兒,駱李氏向柳一條夫婦禮了一禮之后,便提擺輕在張楚楚的旁邊坐了下來。

    柳一條看了下桌上的飯菜,雞,魚,蛋,豆腐,豬肉,五道丰盛的家常小菜,聞起來也是香氣捕鼻。

    “嗚!”從里屋出來的張寶兒,兩眼放光地看著桌上的飯菜,猛吞了一口口水,他看了一眼正在一旁坐著的娘親,輕聲問道:“娘,今天是過年么,怎么有這么多好吃的?”

    聽了這話,駱賓王的眼圈一酸,好玄沒有哭將出來,看駱寶兒的神情,從過年之后,他們怕就是再沒吃過這么好的飯菜了。

    駱賓王彎身把駱寶兒抱上桌旁的椅上,向師父師娘告罪一聲.然后拿起小碗給他扒了滿滿一碗的雞肉和豬肉,寵愛地拍了拍他的腦袋說道:“今天不是過年,不過今天卻是一個大喜的日子,寶兒多吃點。”

    “嗯嗯,謝謝大哥!”駱寶兒高興地接過碗來,扒起里邊的肉塊,大口地吃了起來。

    “讓柳先生,楚楚妹妹見笑了。”駱李氏看著寶兒的吃像.有些尷尬地向柳一條與張楚楚禮了一禮。

    “李姐姐不必如此,看到寶兒這樣,讓我們也不禁想起了小時候的光景。”張楚楚善意地沖駱李氏輕笑了笑,道:“記得小時候,家里窮得厲害,每年也都只是過年的時候,才能吃得上几回葷腥,那時候,小妹也像是寶兒一樣,饞得厲害。”

    見此,柳一條也不禁想起了去年過年時,柳二條與柳小惠在飯桌上那滿手滿臉油膩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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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發表於 2011-9-17 18:19:28 |只看該作者
第218章  公孫瀚南

    家裡人都有肉吃,不就是他以前的奮鬥目標嗎?

    柳一條輕笑著拿起筷箸,挑了一塊最肥的肥肉給駱寶兒夾到碗裡,然後對駱李氏和駱賓王說道:「好了,好了,咱們也開始吃吧,趕了一天的路程,我這肚子,還真是餓了。」

    說完,柳一條便不客氣地也夾了一塊肥肉放到嘴裡,大口地咀嚼了起來。

    看他這般豪邁的吃相,桌上的人也都不知覺得放鬆了下來,有樣學樣地學著柳一條,大口地吃喝了起來。

    「娘,你也多吃些肉食。」駱賓王跟著柳一條他們已小有半月,對柳一條的脾氣自是已經熟悉,所以在柳一條的面前,做起事來,也便沒了多少顧忌,他站起身,往駱李氏的碗裡也夾了一大塊的雞肉。

    「嗯嗯,我兒有心了。」駱李氏端起飯碗接過,慈愛地看了駱賓王一眼,感覺現在的這個大兒子,真的長大了,比之以前,確是懂事了很多。

    要知,以前的駱賓王,別說是給她這個二娘夾菜了,就是同桌而食,他都是不願。

    這一頓飯,因為有駱賓王一家人在,吃得倒是很溫馨,母慈子孝,這才像是一家人嘛。

    晚飯後,駱賓王給柳一條和張楚楚安排好了房間之後,便被柳一條給打發著,去找家人敘舊了,離家了這麼一年,他們定是有許多話要講。

    「夫君。阿瞞地家事你也知道了吧?」入夜,張楚楚躺在床上,頭枕著柳一條的胳膊,側身面對著柳一條,輕聲向他問道。

    「嗯,聽阿瞞說起了一些。」柳一條輕應了一聲。道:「時間太久,無憑無據,地契又在他那三位叔伯的手中,是一件很難纏的事兒。」

    「是啊,剛才在灶房聽李姐姐講起的時候,楚楚真是不敢相信,這個世上,怎麼還會有這種人在?連對自己的親戚都這樣絕情。無賴。」

    張楚楚說起來也就才十六歲地年紀,即使古人再早熟,但是在思想上,總還是有一些不足,說白了,就是還是個孩子。

    「一樣米養百樣人,這個世上,好、壞、忠、奸,只有人心最是難測,為了利。為了權,有時候甚至是為了一口飯菜,很多人甚至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能謀害,更何況是十頃田地呢?」

    柳一條不禁又想起了那個已故的李泰來,殺兄害母,惹人齒寒。自是死有餘辜。但是一想到,殺死他的,竟是他的親生父親時,柳一條就是忍不住一陣的心寒。

    最是無情皇家人,想想玄武門,想想日後的武則天,殺兄害子,有多少人為之陪葬。這,也是為何柳一條不願與他們走得太近的原因。

    「夫君,」感覺到柳一條似乎有些不妥,張楚楚輕輕地伸出雙臂。將柳一條摟抱了起來,想用自己地身體,給汲柳一條一些溫暖。

    「嗯,為夫沒事。」柳一條輕拍了拍張楚楚的手臂,回神輕笑道:「只是略微有一些感觸罷了,你不用擔心。」

    「嗯,這件事情咱們若是管不了,就不要管了,大不了咱們再出些銀錢,幫著阿瞞他們再置辦一些田地。」張楚楚也感覺到事情的難處,便輕聲地對柳一條說道。

    「這個娘子不用擔心。」柳一條扭頭看了張楚楚一眼,溫聲說道:「娘子可知這烏傷城的縣令,是為何人?」

    見張楚楚搖頭,柳一條又接著說道:「公孫瀚南,長安城公孫將軍府的大公子,公孫賀蘭那小子的大哥。」

    「啊?這麼巧?」張楚楚張著她的小嘴,臉上露出了一種意外的喜意。

    朝中有人好辦事,既然是熟人,那駱家的事情說不定還會有些指望呢。

    「明天,我便帶著阿瞞一起,去一趟烏傷城,拜會一下這個公孫家的大公子。」柳一條往上拉了下被子,側著身,雙臂環抱住張楚楚,在她地耳邊輕聲說道:「娘子,咱們這便睡吧。」

    「嗯,」張楚楚在柳一條的懷裡扭了扭,找了一個特別舒服的姿勢,閉著眼睛,悄悄地睡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柳一條與駱賓王吃過早飯後,便跟駱李氏和張楚楚辭行,兩人一起,坐著馬車,便去了烏傷城。

    烏家塘就在烏傷城的邊上,相距不過十里,趕著馬車,不到一會兒的功夫,柳一條他們便來到了烏傷城內。
   
    在烏傷縣衙的門外,柳一條下得馬車,拱手向守門地衙役說道:「兩位差大哥請了,不知公孫縣令現在可在府衙之內?」

    看柳一條的穿著與舉止都是不俗,守門的差役也不敢怠慢,拱手向柳一條說道:「我家大人正在後衙處理公務,不知這位公子尋他所謂何事?若是嗚冤求訴的話,可有狀紙在側,我可幫公子代為遞傳。」

    「呵呵,這位差大哥誤會了,」柳一條擺手輕笑道:「我與公孫縣令乃是三原故人,此番是來訪友的,嗯,勞煩差大哥把這個交給公孫大人,公孫大人見後自會知曉。」

    說著,柳一條把懷裡的銀月令掏出,遞於那差役。

    「銀月令?!」那差役接過令牌,竟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塊令牌的來歷,之後,他便恭敬地向柳一條施了一禮,道:「這位公子爺請稍待,小的這就進去稟明我家大人知曉。」

    「有勞了,」柳一條輕點了點頭,看這個差役地樣子,能一眼認出銀月令,應該是公孫瀚南從將軍府帶過來的家人。

    「師父,你真的與這位公孫縣令相熟?」駱賓王見到那差役對柳一條恭敬的樣子,不禁湊上前來向柳一條詢問。

    「從未見過面,說不上是相熟,不過為師與公孫將軍府卻是向來交好,也算是有些交情吧。」柳一條輕點著頭,微笑著向駱賓王解釋道。

    正說話間,就見一二十幾歲地年青官員,從縣衙裡面迎了出來,他的手中,正拿著柳一條剛遞出去的銀月令。

    這個便就是那公孫瀚南了麼?

    柳一條看著他輕點了點頭,身材適中,面旁英俊,身著一身青色的縣令官服,看上去倒也是正氣十足。

    這是一個很有氣質的人,柳一條在心裡給公孫瀚南做出了這樣的評價。書生之氣,華貴之氣,也難怪公孫賀蘭那小子會向著他學,這個公孫瀚南整個人看上去,確是有幾分瀟灑之態。

    公孫瀚南見外面站著的竟是兩個陌生的年輕人,神色之間頗有些意外,能得到將軍府銀月令的年輕人,似乎不多。

    緩步及到柳一條的近前,公孫瀚南拱手向柳一條二人說道:「兩位公子請了,不知兩位怎麼稱呼?為何會有我公孫將軍府的銀月令?」

    「小民柳一條,見過公孫大人!」

    「學生駱賓王,見過公孫大人!」

    柳一條與駱賓王紛紛給公孫瀚南見禮,民見官,這是正規的禮節,不可偏廢。

    「柳一條?!」公孫瀚南猛地睜大了眼睛,遂上下地打量了柳一條一番,這就是那個名動長安的柳一條?

    果是如長安來信所說一樣,好年輕的一個奇人。

    「原來是柳賢弟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賢弟莫怪!柳賢弟快請進!」公孫瀚南把銀月令復還到柳一條的手中,熱情地拉著柳一條的手臂,請柳一條師徒進入縣衙之內。

    「來來來,柳賢弟請坐,嗯,這位駱小哥也請坐。」在首座上坐好之後,公孫瀚南笑著請柳一條與駱賓王入座,並著下人端送上茶水來。

    「多謝瀚南兄,」柳一條輕身在公孫瀚南的下首坐下,接過下人遞上一茶水,笑著跟公孫瀚南攀起了關係:「早在在長安之時,小弟就時常聽聞公孫伯父還有賀蘭賢弟提及瀚南兄,只是瀚南兄一直都外地為官,小弟心中雖想,但卻無緣與瀚南兄一見。昨夜及到義烏之時,聽聞此地的縣令竟是瀚南兄坐鎮,欣喜之餘,便一早趕來拜會,打擾之處,還請瀚南兄海涵。」

    「都是自家兄弟,賢弟就莫要見外了。」公孫瀚南看了柳一條一眼,含笑道:「為兄在此任職三載,雖極少回家探望,但是與家裡的書信卻是從沒斷了來往,對於一條賢弟,為兄也是神交久矣,賢弟即是小蘭兒的結拜兄弟,那也就是我公孫瀚南的兄弟,在為兄這裡,賢弟不必拘禮。」

    雖不是武人,但是公孫瀚南的性格卻是深受到了公孫武達的影響,接人待物之間,也隱有一些公孫武達的影子。

    開朗,豪放,不拘小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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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發表於 2011-9-17 18:20:11 |只看該作者
第219章

    不到一個月,確切地說,只有二十天。

    『柳氏肥坊』就以它強力的宣傳攻勢,遍及了整個大唐境內,買肥施肥的觀念也漸漸地被這種廣告給印到了各人的心中。

    柳一條是個人才。

    這幾乎是長安各大家族的共同認知,能夠輕易地改變人們對於夜香的認知,並心甘情願地去花錢買那些原本並不值錢的肥料,他是一個優秀的商人,更是一個優秀的謀士。

    因為他能看得透人心,並懂得如何去利用人心。

    「這樣的人,不去為官為朝庭謀利,可惜了。」房玄齡喝了一口茶水,看著這幾日來,從『柳氏肥坊』發放出來的傳單,淡淡地對房遺直和房遺愛這兩個兒子說道:「日後若是有機會,你們兩個不妨與這柳一條多多親近親近。為父觀此子日後的成就定是不凡,在他還未真正發達之時結交,要比以後會好得多。」

    「是,爹。」房遺直與房遺愛齊聲應是,對老房的話深以為然。

    柳一條這半年來展現出來的才幹,京城各府都是有目共睹,若不是柳一條從一開始就表明態度,故意披上了一個商賈之皮,現在他必已是各府各勢爭相搶奪之人。

    不過,既是現在,想要把他招入麾下的,想來也不在少數,但是卻從沒聽過,柳一條曾歸附過哪一方。

    這個世上,竟然還有人不想做官地?柳一條的做法讓很多人都想不明白。十年寒窗,一朝得名,讀書之人,為的,還不就是一個官字?

    柳一條不想為官的原因,或許只有朝中的少數幾個大臣幹吏才會有所體會。並猜出一二。

    比如這房玄齡,比如那長孫無忌,再比那岑文本,再比如

    伴君如伴虎,最是無情皇家人。

    這些都是經歷過隱太子之事的人,對那皇權之事看得也是最為透徹,曾生出過歸隱避世之心地,並不在少數。

    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對柳一條更為看重,年紀輕輕,便像是看透了這世間的一切,並能忍耐得住這名利的誘惑,偏然避世,逍遙自在。

    聽說柳一條前兩日竟領著他新娶的媳婦兒出去遊山賞水,到江南去了,隨心所欲,好不自在。

    「那個柳府的大管家,你們也要多留意一下。這些天柳一條不在,他能把『柳氏肥坊』打理得這般有條不紊的,自也是不俗。」房玄齡把茶碗放下,看了兩個兒子一眼,道:「與柳家上下都打好關係,說不定什麼時候。待你們遇到什麼危難之時,他們便能拉你們一把。」

    「是,爹。」房遺直輕笑著拱手向老房稟道:「正好現下家裡的田地還缺少一些肥料補給,下午孩兒就去一趟『柳氏肥坊』,提前預訂一些,並順便訪一訪那個柳府的管家。」

    「嗯,」房玄齡輕點了點頭,這樣做。也算是為兩個孩子結一個善緣吧。

    對於柳一條,房玄齡雖然只見過一面,但是對於這個既能與皇族中人交好,又能完全避之權力之爭於外地年輕人。很是看好。

    「爹,孩兒聽聞近段時間,皇上似乎有為豫章公主擇婿之意,不知爹可否為孩兒,嗯,爭取一下?」房遺愛瞅著機會,輕聲地向老房說起了這些天來,一直都擱在他心裡的事情。

    「豫章公主,你就別想了。」房玄齡輕撇了房老二一眼,輕搖了搖頭,道:「就在今日早朝之時,皇上已經下旨,欽點了你為附馬,將十七公主,高陽公主許給了你,婚期就定在下月的初五,剛才我已經吩咐房善去著手準備了。」

    「高陽公主?

    那個野丫頭?房遺愛覺得眼前有些發黑,皇上怎麼會把那個野丫頭許給他?這

    「爹,孩兒不願!」房遺愛難得地起了一絲反抗的念頭,一下給老房跪倒在地:「還請爹能幫孩兒說項一番,請皇上收回承命,孩兒不願!」

    高陽公主一向都看不起他,而他,卻也不甚歡喜這位刁蠻任性的公主,若是真娶了她,房遺愛不敢想像,以後的日子裡,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混賬話!」老房猛地拍了下桌子,黑著老臉,大聲向房遺愛斥道:「皇上的旨意,你當是兒戲不成,說改就能改得?!這件事情,沒得商量!」

    說完,老房便揮了下衣袖,氣憤地出了門去。

    其實,從內心裡面講,房老頭又何償想讓兒子娶一個刁蠻無理的公主回來?打不得,罵不得,管不得,那不是在給自己找罪受麼?

    但是,那是皇上的意思,也是皇家地恩惠,他不好拒絕,也拒絕不得,對於這種政治類的婚姻,老房既使是官至極品,卻也只能是無奈地歎氣。

    這也算得上是身為皇上寵臣的悲哀了吧?長孫無忌家,不是幾年前就已經有了一位了麼?

    「二弟,起來吧,聖意不可違,這種事情爹也是有心無力,就這樣吧。」待老房出了門去,房遺直起身將房遺愛攙扶起來,輕聲地向他勸慰著。

    天下兩件難事,一是陪太子讀書,二是做公主駙馬。

    曾經說過這樣話語的房遺直,自是也不喜房家有公主嫁入,不管是房遺愛中意的豫章,還是皇后硬給的高陽。

    不過,還是那句話,聖意難為,事情趕到了這裡,已經沒有了回轉地餘地,他也只能勸慰房遺愛去試著接受。

    「可是,為何大哥當初就可拒絕,到我這裡,卻又是聖意難違了?」房遺愛不服地開口向他大哥質問,當初李世民想把高陽公主許給房遺直時,不就曾被房遺直給拒絕過嗎?

    「當初皇上只是有這個意向,並沒有下得旨意,這才讓為兄與爹有了回轉的時間,但是現在,」房遺直看了他的二弟一眼,道:「聖旨已下,滿朝皆知,二弟若是此時不願,不是在打皇上的臉麼?這裡面的利害關係,二弟須得省得。」

    「這件事,怕是有些難辦。」公孫瀚南輕抿了一口茶水,看了一旁的駱賓王一眼,皺著眉頭對柳一條說道:「一無人證,二無物證,三無地契,而且又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他們一口咬定田地是歸他們所有,為兄既使是心有疑惑,卻也是無甚辦法。」

    「呵呵,瀚南兄所言極是,這件案子確實是有些難度,不過要說辦法,卻也不是一點沒有。」柳一條輕笑著看了公孫瀚南一眼,道:「小弟有一法,可保那駱家三兄弟親口認罪,不過這個方法有些獨特,需得瀚南兄全力配合才行。」

    「哦?賢弟請講,只要不是違背法度之事,為兄定會全力支持。」公孫瀚南放下茶碗,饒有興趣地看著柳一條,不知他有什麼方法,可以讓那沒有一點破綻的駱家三兄弟俯首認罪。

    「還請師父言明!」駱賓王也拱著手,向他地師父請教。

    「正道不行,可以改用邪道。」柳一條笑著看了公孫瀚南與駱賓王一眼,道:「要想讓他們俯首認罪,我們現在可用的,唯鬼道而已。」

    世上本無鬼,虧心隱藏之。

    歷史上,電視上,以鬼斷案,裝鬼斷案的人不在少數,凡是虧心之人,必定害怕鬼怪來尋,在這裡,他們不妨也用上一用。

    看公孫瀚南與駱賓王一臉的疑惑,柳一條輕笑著開始向他們解釋。

    所謂地鬼道,玩得就是一個心理戰術,所用不多,只一個字,嚇,刺激他人的心理,挑起他們心中的隱秘,把隱藏在他們最心底裡的實話給嚇出來。

    古人多好迷信,鬼神之說深入人心,這一招應該會很適用。

    「這,可行嗎?」聽得柳一條的具體方法,公孫瀚南有些狐疑地看了柳一條一眼,這樣也才過胡鬧了吧?

    「瀚南兄放心,只是作一場遊戲而已,一不勞財,二不害命,」柳一條輕喝了一口茶水,滿是期待地說道:「至於他們會不會認罪,那就要看他們心中有沒有鬼了。」

    「如此,那為兄就依賢弟一回,不過若是還不成,那賢弟可就莫要怪為兄將此案論斷了?嗯,那咱們今天晚上便開始吧。」公孫瀚南一口應下,他也想看一看柳一條鬼道,到底如何。

    「多謝瀚南兄,小弟相信,晚上的表演,定會非常地精彩。」柳一條輕點了點頭,笑著向公孫瀚南說道——

    颯颯西風滿院栽,蕊寒香冷蝶難來。

    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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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
發表於 2011-9-17 18:20:44 |只看該作者
第220章 見效

    很俗的一個橋段,但不可否認的,它很實用。

    當在公堂上,公孫瀚南命人關上了大門兒,熄滅了燭火,命著神婆將駱履元還有村正何大山的鬼魂給請上來時,駱清,駱施,還有駱梁三兄弟,臉上一下就全白了,背上的汗水也如泉湧一般,不一會兒地功夫,身上的衣服就全都浸出了汗漬。

    「大哥,三弟,四弟,你們,你們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駱履元腳步不動,就這麼輕飄飄地,飄到了駱清三兄弟的跟前,然後又伸著一張大臉,擱到了這三兄弟的臉前,睜著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們。

    腳不沾地,面色青紫,目露凶光,模樣也與駱老二死時一般無二,這個,真的是駱履元的鬼魂嗎?

    三兄弟哆嗦著身子,對視了一眼,腳下一軟,齊齊給駱履元跪了下來。

    「老二,這事你可怨不得為兄,都是老三,老四在一旁唆使著,才讓為兄被錢給迷了眼,你要找,就找他們去,這跟為兄沒關係,你也知道,幾個兄弟中為兄的膽子最小,你別來找為兄,求求你了,別來找為兄。」駱清虛趴在地上,低著頭,閉著眼,向著駱履元邊拜邊說道著,把所有的罪名全都推給了他旁邊的兩位兄弟。

    「二哥,你別聽老大胡說,你的那些地,可是數他佔得最多,當初他們想要昧著良心吞下二哥的那十頃田地時。小弟還在一旁勸說過呢,可是他們都不聽,二哥,你可得相信我啊。」老三駱施,也趴倒在地上,抖著聲為自己辯解著。

    「二哥。這都是我地錯,是我當初不該昧著良心,夥同大哥和三哥一起吞了你的田地,讓二嫂和阿瞞,寶兒他們受了那麼多的委屈,是我的錯,我沒有良心,不過+就饒了咱們一回吧,回頭我們就把地還給二嫂,二哥,給你也多燒點紙錢,你就饒了我們吧。」老四駱梁,不停地給駱履元磕著頭,求饒著。

    三個兄弟中,也只有這個老四最有一些擔當。開口承認,同時也一句話,把他們哥仨都給拴到了一起,有難同當,有罪一起扛,誰也別想撇下誰。

    「告訴我。是誰,偷了我的地契?」駱履元睜大眼睛,瞪了他們一眼,然後又大聲斥道。

    「是大哥!」老三和老四趴在地上,兩雙手指同時指向了老大駱清,動作乾脆,口齒俐落。

    「可是這個主意卻是他老四想出來地,老二。大哥也只是聽命從事,怪不得大哥啊。」駱清哆嗦著身子,繼續為自己辯駁:「當時你的遺體剛被阿瞞送回,為兄本不想做這等對不起你之事。尤其是在你還沒有被下葬的時候,那可是要遭天譴的啊,可是老四非說當時是最好的時機,與老三一起,非要逼著為兄去做,這怪不得為兄啊!」

    「老大,說話可要憑良心,你這樣說,就不怕遭天譴嗎?」

    「大哥,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二哥就在跟前,你還敢這樣信口雌黃,你就不怕二哥會拉你下去陪他嗎?」

    一時之間,這三個兄弟又開始相互地推諉起責任來。

    「唉,大伯,三叔,四叔,你們實在是太讓小侄失望了。」說完話,駱履元歎氣輕搖了搖頭,一把抓下套在頭上的道具,露出了他的本來面目,駱賓王。

    「阿瞞?怎麼是你?那,何村正?」三兄弟聞聲不由得抬起頭來,看了看駱賓王,又向一邊的何大山看去。

    「掌燈!」公孫瀚南一聲令下,原本明暗不濟地縣衙大堂頓時燈火通明。

    此時柳一條也扒去了他身上那副何大山的打扮,笑呵呵地走到了駱清三兄弟的跟前,道:「不才柳一條,讓三位受驚了,呵呵,怎麼著,三位現在該是沒話說了吧?剛才三位的那番表演,公孫縣令,還有這滿堂的衙役,可都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賴不掉了。」

    駱賓王也解去綁在腰間的繩子,脫去外面的衣袍,冷著臉看著他的這三位伯叔父,心裡邊充滿著一種得冤召雪的快意,和對他這三位叔伯人品的深深不屑。

    有這樣地叔伯,是他們家門不幸。

    「啪!」一聲驚堂木響,震得所有的人都抬頭看向大堂,公孫瀚南直身正色地向下面跪著的三人說道:

    「駱清,駱施,駱梁,你們三人可知罪?!」

    被這麼多人給抓了個現

    們若是還敢狡辯,少不了就會是一頓的嚴刑爆打,所很知趣地點頭認罪,同意將駱家的田地歸還,並對駱家做出適當的補償。

    見事情告以段落,被柳一條請來地神婆湊上來討賞,接過柳一條遞來的二十文錢,神婆扭頭看了駱清三人一眼,有意無意地向柳一條說道:「看公子這麼大方,老婆子再免費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剛才,老婆子召魂的時候,那個駱履元真的上來過,而且一直都站在這公堂之上,見到這件案子終於清白之後,才算是又飄身離去。」

    「嗚~!」駱清三人聞言,猛地又打了寒顫。

   「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柳一條笑看著差役把駱清三人押下,又額外地給了那神婆十文錢,道:「這是為你最後那句話,賞你的。」

    「謝謝這位公子,此間事了,那老婆子就先告退了。」神婆嬉笑眉開地接過銀錢,沖柳一條施了一禮,之後便顫微著身子,出了烏傷縣衙。

    「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公孫瀚南從堂上走下,笑著對柳一條說道:「一條賢弟此話大善,呵呵,為兄為官這麼多年,用這種詭法破案,還是頭一次,賢弟真是讓為兄大開了一次眼界。」


    「一些小手段而已,登不上大雅之堂,瀚南兄過譽了。」柳一條把從身上脫下的裝束交給一旁地衙役,拱手向公孫瀚南說道:「小弟還要多謝瀚南兄,為小徒得了一個清明。」

    「阿瞞,過來給公孫大人行禮道謝。」說完柳一條又扭頭向駱賓王吩咐道。

    「多謝師父,還有公孫大人為學生主持公道,請受學生一拜!」駱賓王感激著躬身給柳一條和公孫瀚南行了一禮,今日若不是有柳一條的主意和公孫瀚南的全力配合,他們家的那片土地,怕是再也要不回來了。

    「嗯,呵呵,」公孫瀚南笑著受了他這一禮,看著駱賓王道:「真是羨慕你啊,你拜了一個好師父。」

    「一條賢弟,看這夜色漸深,天寒露重,今夜你們師徒就莫要再走了,咱們到後衙敘話,喝酒論詩,秉燭夜淡,豈不美哉?」公孫瀚南熱情地請柳一條師徒到後院入住。

    他與柳一條雖是初見,但卻大有相見恨晚之意,有機會留得柳一條一敘,他自是不會放過。

    「這,怕是要辜負瀚南兄地美意了。」柳一條歉聲說道:「家中還有家人在側,若是徹夜不回,她們會擔心的。還是明日,小弟再來拜會瀚南兄好了。」

    現在回去,就已顯得有些晚了,駱李氏還有楚楚指不得都急成了什麼模樣了。

    「哦,如此啊。」公孫瀚南心下雖覺得有些失望,不過卻也不想強人所難,更何況柳一條與他也算不得是外人,便笑著向柳一條說道:「那明日,為兄就在此恭候賢弟大駕了,走,為兄這便送賢弟出門。」

    出了縣衙的大門兒,柳一條看了下天色,月朗星稀,應是晚上的八點左右。

    想起家裡邊還在等著他們的人兒,柳一條不停地催促著車把式,及到駱家宅院兒的時候,時間也就才用了不到一刻。

    他們剛從馬車上下來,駱家院裡的燈就大亮了起來,接著,駱李氏還有張楚楚便迎了出來,見得柳一條與駱賓王兩人都平安無事,不禁地都長舒了口氣。

    「夫君,阿瞞。」「柳先生,阿瞞。」

    齊聲打了聲招呼,駱李氏忙上前來把大門打開,請得柳一條師徒及車把式進入大門,隨後又從內把大門閂上。

    「娘,咱們的地要回來了,諾,地契就在這裡。」剛進門兒,駱賓王就開始歡聲向駱李氏報喜,伸手入懷,把從駱清那裡得來的地契交到了駱李氏的手裡。

    地契?駱李氏與張楚楚臉上都是一喜,沒想到他們竟真的把地給要了回來。

    「外邊露重,有什麼話,咱們進屋說吧。」見駱李氏與張楚楚一臉的問題,柳一條隨手把車把式打發去休息,然後輕笑著向她們兩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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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0-7 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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