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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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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 柳一條 ]牧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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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2 23:48:45 |只看該作者
第201章 跟皇上簽約

    大喜,是柳一條聽到蘇安的話後,在心裏邊湧出的第一表情。

    原本,他給蘇炳仁那老頭出主意的時候,就隱隱有這種心思,李世民雖然是明君,但是他終究還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受過良好教育,諸事都很講究的大貴之人,對夜香這種東西,必是有所忌諱。

    這就像是讓一個名士,去跟一個夜香郎握手一樣,即使夜香郎把手洗得很乾淨,甚至聞起來都香氣撲鼻,但是在那名士的心裏,也終歸是會覺得彆扭,這是一個心理問題。

    柳一條把李德臣與翁玉打發回田地,領著柳無塵和蘇安一起,回到了家裏,對於開作坊這件事,他還有些問題想像蘇安請教。

    “三原和長安兩地的相關官員,都會全力配合先生行事,”蘇安在柳一條的相請下,在客廳的側旁坐下,開口向柳一條說起了具體的事宜:“先生只要在這兩地找個場地,把作坊辦將起來,每日就會有人源源不斷地將原料給先生送將過去。而且,在先生的作坊未能正常運作之前,這些原料都是免費的。”

    蘇安也曾是農夫出身,對於這些肥料自是沒有多少的避諱,他看了柳一條一眼,端起茶碗輕喝了一口,接著道:“我們家老太爺讓小老兒告訴先生,這次先生只管放心,不管先生以後會把這個作坊開辦得如何,都不會再有人來與先生爭搶。且,如果先生能借此,把這農家肥在大唐推廣開來。他老人家。還會有重謝。”

    哦?柳一條眼前一亮,把作坊做起來,並推廣出去。自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他擔心的就是做起來之後的事,別人會不會眼紅,朝庭會不會眼紅,就像是前次地‘柳氏犁坊’一樣,會不會剛剛開始。就被人給強制征了去?

    柳一條端起茶碗輕喝了一口,抬頭看了蘇安一眼,道:“想要我開作坊,可以,但是柳某有幾個條件,若是不能滿足,柳某寧願不做這門生意。”

    “柳先生請講,若是合理地話。我想我們家老太爺是不會拒絕先生的。”蘇安將茶碗放下,看著柳一條輕輕地說道。

    在他來之前,蘇炳仁就跟他說過,柳家小子若是有什麼要求。只要不是很離譜,就只管先答應他。讓他儘快地把這作坊開辦起來。

    “首先,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我要有這種作坊的獨家經營權,除非我同意,不得有外人再來辦理這種類似地作坊。”壟斷,才是一個行業能夠快速發展的有效手段。

    蘇安輕點了點頭,若是別的行業,或許不行,但是這夜香,柳先生純粹是多慮了,這種作坊別人躲都躲不及,哪還會有人再來跟他爭搶。

    “其次,所有的原料,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只許賣給我這一家作坊,決不能私自出售。”原料是一切的基礎,原料若是不控制好,以後又如何去談壟斷和發展?

    蘇安再次點頭,這個也很合理,反正現在各大城鎮和軍隊駐地的夜香,都是被傾倒和掩埋,沒有人會要,全都給柳先生倒也無妨。

    “再次,原料地價格,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都不能超過一桶一文錢。”成本的控制,也是一個作坊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這個就更沒有問題了,蘇安看了柳一條一眼,難道他不知道,就是不要錢,老太爺和皇帝也是會給他源源不斷地提供原料的麼?

    “最後,”柳一條看了蘇安一眼,說道:“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我要給上面簽一個書面上的合約,把以上的條款全都寫在上面,雙方須得簽字畫壓。”

    “什麼?”蘇安面色一變,一下就站了起來,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柳一條,道:“柳先生,你這是在說笑吧?讓皇,皇上,給你簽字畫壓?你不要命啦?這條不行,絕是不行!”

    蘇安的口氣很堅決,這個柳一條還真是什麼都敢想,一個平民地主,而且還是一個商賈,要跟皇帝簽字畫壓,修訂合約,這不是活得不耐煩了麼?老太爺也絕不會同意。

    “呵呵,”柳一條輕笑了笑,若無其事地又喝了一口茶水,把茶碗放到桌上,看了蘇安一眼,道:“蘇管家稍安勿燥,皇上乃是千古明君,思想見識自是不會與常人一樣,即使皇上

    家不想與我這等小民簽合約,也定是不會怪罪,你也擔心。”

    “無塵,去準備些筆、墨、紙、硯來,柳某要親自寫上兩份合約,勞蘇管家給帶回長安城。”柳一條扭頭向一旁邊地柳無塵吩咐道。

    “是,少爺。”柳無塵點頭應了一聲,便轉身去了客廳的內側。

    兩息的功夫,他就從裏面將筆墨端出,平攤于柳一條面前的桌案上。

    柳一條站起身,輕想了一下,提筆墨,揮筆而書,將他剛才所提地所有條款詳詳細細地給書寫了出來,然後又在每張合約的落款處寫下了自己地大名,柳一條。

    “嗯,”柳一條滿意地點了點頭,把兩分合約拿起,輕吹了一下,待墨蹟全部乾涸,便將合約折好,放到傳遞書信用的竹筒裏。

    “勞煩蘇管家把這個交給蘇老大人,做與不做,一切都由他老人家定奪。反正對這夜香作坊之事,柳某也是可做可不做,若是實在不行,也不必強求。”柳一條笑著把繡筒遞于蘇安,如是對他說道。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威脅?蘇安看了柳一條一眼,對這個很是膽大包天的後生,很是無奈。

    “柳先生放心,小老兒一定會將柳先生的話帶到,不過這些話會給先生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小老兒可是不敢保證,柳先生自己小心。”蘇安雙手將信筒接過,揣放到懷裏,然後彎身便向柳一條告辭。

    他此行的目的已達,雖然有些不太理想,但是下面的事情卻不是他一個小管家所能決定的了。

    “少爺,”把蘇安給送出了家門之後,柳無塵再次回到客廳,見柳一條還在那裏喝茶,便湊上來與柳一條搭話:“你真是要與皇上,簽訂那什麼合約?”

    柳無塵的臉上,也是有些驚異,雖然一早就對柳一條在長安城的事蹟有所耳聞,但是柳一條這樣做,未免也是太過大膽了一些吧?他這樣做,把皇權置於何地?他就不怕皇上盛怒之下,治他個邈視皇權的大不敬之罪麼?

    “那是自然,”柳一條把茶碗放於桌上,看了柳無塵一眼,無畏地說道:“只有這樣,才算是有了保證,做起事來,才會無後顧之憂。不然縮手縮腳的,做起來也無甚意思。”

    對於夜香作坊,柳一條還是很看重的,史無產例,前景很好,如果能壟斷下來,他有把握把它也發展成為不下於‘柳氏犁坊’的大型作坊,裏面的利潤,可是大大的有。

    所以,有些事情,他必須要在事情還沒有開始之前,就先給處理個妥當,不然以後再說,怕就是晚了。對於李世民的人品,說實在的,柳一條並不是很看好。老是想做那些空手套白狼的買賣,那怎麼能成?

    “可是,”柳無塵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柳一條給揮手打斷。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柳一條輕笑了笑道:“你是在擔心皇上會怪罪,會治我個不敬之罪,可對?”

    “呵呵,”見柳無塵點頭,柳一條又輕搖了搖頭,笑著說道:“皇上乃是九五之尊,肚量和氣量不會這般陝小的,不然這朝中怎麼會有裴矩,怎會有魏征這樣的諍臣,諫臣存在?”

    其實有一點柳一條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就憑著他對長孫皇后和李承乾的那一點恩德,李世民也不會輕易治他的罪,要知這歷史上的李民民,可不是一個忘恩負義之人。

    雖然這樣做,有那麼一點持寵而驕的意思,但是柳一條相信,只要他做得不是很過份,李世民也不會真的要把他給關起來。

    而且這樣做,還能在李世民的心裏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日後,李世民也就不會老惦記著他了。

    有一句話不是說嗎?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老是被人惦記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被李世民這樣的人給惦記著,更是不會有什麼好事。

    “少爺說得是。”柳無塵輕點了點頭,不過臉上的神色卻還不是很好。

    有道是天威難測,天意難詢,皇上的心思,又有誰能猜得准呢?唉,願老天保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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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發表於 2011-9-12 23:49:22 |只看該作者
第202章 議論

    “好字,大開大闔,飄逸而又不失其嚴謹,真是好字!起蘇炳仁桌上放著的合約,一個勁兒地誇讚:“曦兒跟著柳先生學了一月,可是這柳氏書法,卻一直都與柳先生相差一截兒,爺爺,把這個送給曦兒好不好,這可是曦兒見過柳先生所書過最多的一次了。”

    蘇晨曦不舍地把目光從合約上挪開,可憐巴巴地看著老蘇頭兒。

    “行了行了,曦兒你就別在這兒給爺爺添亂了。”蘇炳仁皺著眉頭,看了他的寶貝孫女兒一眼,道:“你光是見著他的字好了,就沒見他字裏行間寫的是什麼?”

    “柳一條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放肆了,這種事情他也能想得出來?”蘇炳仁把合約從蘇晨曦的手裏奪過,又在上面輕瞥了一眼,忿忿地又將他拍放於桌上。

    這個合約不能遞,若是遞了,難不保,柳一條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蘇炳仁背付著雙手,來回走了兩步,柳一條提的條件,本來沒有什麼,不管是他,還是皇上,都會輕易地答應下來,但是他為什麼還非要再整個什麼合約?

    讓皇上給他簽字據,他還真把自己當瓣蒜了。

    “爺爺,”蘇晨曦輕叫了一聲,親自給蘇老頭兒端倒了一碗茶水,遞到老蘇頭兒的手裏,輕聲說道:“其實換個角度來想,柳先生這樣做,又怎麼了?跟人做生意,彼此之間立個字據,這有錯嗎?這個活計可是皇上讓他去做的。如果真做出成績來。那好處算是誰的?他地,皇上地,還是朝庭的?”

    “想一想前一次的‘柳氏耕犁’。再想一想後來地‘柳氏水車’,哪一樣不是一個賺錢的好行當,但是又有哪一樣能被柳先生給抓到了手裏?在曦兒看來,柳先生這是怕了,只是想在皇上這得一個保證而已。”

    “這,也正是說明了。柳先生對這件事情有信心,有把握,不然,他何必要冒這麼大的風險,來做這種險事?”

    蘇晨曦的話,雖然對柳一條有著明顯的偏向,但是蘇炳仁卻不得不承認,他的這個寶貝孫女兒。說得也有道理。

    但是,即使再有道理,即使柳一條再沒有錯,這樣對待當今皇上。卻也是一個大不敬之罪。

    “再有,”蘇晨曦看了爺爺一眼。接著說道:“爺爺不把合約上遞給皇上,怎就知皇上一定會生氣?難道爺爺不知,當今地皇上乃是少有的明君,對臣下一向都是寬宏大量,見到這份合約,保不准皇上當時就會簽下呢?”

    “這個,”蘇炳仁端著茶碗輕輕地坐下,看了蘇晨曦一眼,說道:“曦兒說得有理,可是,這聖心難測啊,這裏面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一著不慎,說不得就會讓這柳小哥喪了命去,這樣,爺爺這心中何忍啊?”

    說到底,蘇炳仁還是不想柳一條出事。

    柳一條是個人才,尤其是在農事上面,這從他所改良過的那些農具上就可看得出,所以,蘇炳仁才會給他陌農令,才會在肥料這件事上向他請教。

    “柳先生不是莽撞之人,他敢這樣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爺爺你也不用太為他擔心。”蘇晨曦彎身在蘇炳仁的旁邊坐下,輕聲說道:“其實皇上就是真的生氣,也斷是不會太過責罪柳先生,畢竟,柳先生除了農夫,商賈這些身份外,還有一個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救命恩人的身份在。”

    “比起皇後娘和太子殿下,柳先生地這個舉動,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

    蘇晨曦分析得頭頭是道,對於柳一條的所為,她可是信心十足。

    “這,”蘇炳仁的面色緩了緩了,這陣子,他光顧著柳一條的‘柳氏耕犁’與‘柳氏水車’了,幾乎都快將他這個神醫地身份給忘記了。

    這麼說來,柳一條對皇家也算是有過大恩德的人,他這樣做,皇上應該不會太過怪罪吧?

    輕輕地把桌上地合約收拾起來,折放整齊,蘇炳仁開口向一直在旁邊侍候著的蘇安吩咐道:“蘇安,快去給老夫備輛馬車來,老夫要進宮去拜見皇上!”

    “是,老爺!”蘇安應了一聲,便轉身退出了門去。

    “殿下你說太子殿下也趕去了那柳一條的婚禮?”岑文本坐在吳王李的對面,手中拿著黑色的棋子,放落于棋盤一角兒,開口向李恪問道:“那,這柳一條已經是太子?”

    “先生誤會了,”李恪也輕下一子,抬頭看了岑文本一眼,道:“太子前去的目的,與本王相若,不過,想那柳一條,乃是一小隱,豈會輕易地就順了太子?就是父皇,不也是拿他沒有轍麼?”

    “哦?看來殿下對這柳先生很有好感,”岑文本不動聲色地吃下李一子,口中說道:“大隱隱於朝,小隱隱於市,像柳一條這般,救太子,醫太后,做耕犁,制水車,做事能做得這般轟動的小隱,還真是少見。”

    “怎麼,先生莫不是看出了些什麼?”李恪舉棋不定,看著岑文本,輕聲詢問。

    “看倒是沒看出些什麼,不過微臣卻是嗅出了一些別的味道來。”岑文本撫須輕言:“柳一條從忽然出現,到現在,一直都是各大世家眼中得勃勃兒,但是為什麼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被任何一個世家收服,也沒有受到任何一個世家的打擊,而能平平穩穩地在三原,當起了他的大地主,過起了常人難有的滋潤日子?”

    “這還不好解釋麼?”李恪果斷地落子殺棋,撿起了岑文本兩個黑子,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正如先生剛才所說,柳先生救過太子,醫過皇后,而且還做出了那些利及百代的新型農具,有了這樣的名聲,那些士族哪敢輕易地與他動粗?”

    “殿下所言極是,”岑文本面色不變,依然是穩紮穩打地舞動他的黑子,一點點地向李恪進攻,蠶食。

    “這就是微臣看重柳一條的地方了。”岑文本看了李恪一眼,道:“會審時,能度勢,不願依附於朝庭,但卻又一刻也不得閒地要吸引著皇上的目光。讓一些對他心懷覬的人,心中都充滿忌憚,不敢輕易地前去招惹於他。”

    “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說著,岑文本把手中的黑子落下,然後便端起茶碗輕喝起茶來。

    這盤棋,已經有了結果了。

    “先生說得是。”李也把手中的棋子放下,毫無意外的,他又輸了一局。

    “可惜,這樣的人才,卻要硬背一個商賈之名,不能為朝庭所用。”李輕輕地馬棋盤上的棋子收歸到一起,輕歎了一句。

    “這,殿下可就是錯了。”岑文本放下茶碗,看著李恪說道:“柳一條雖不在朝為官,但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不都是在為朝庭謀福,謀利?說起來,反倒是朝庭的一些做法,有些對不住柳一條。”

    “先生說得是‘柳氏犁坊’?”李恪把黑白子分排出來,抬頭向岑文本問道。

    “何止是‘柳氏犁坊’,那‘柳氏水車’若是做起來,所謀之利,又何止會少於千萬?”岑文本把黑子盡攏于已方,向李恪說道:“柳一條有商賈之名,但也確是有著別人所不能及的商賈之才。他若是真做經起商來,定能富可敵國。”

    “哦?”李恪的眼睛亮了亮,雖然他們都瞧不起商賈之士,但是對於那些商賈的錢財,他們卻還是萬分垂涎的。

    錢財,很多時候也是一種資本,誰能跟錢有仇啊?

    “先生何出此言?”李恪開口相詢。

    “殿下以為,柳一條能創出‘柳氏耕犁’,制出‘柳氏水車’,他就不能再做出些別的什麼稀罕物件了嗎?”岑文本伸手請李恪率先落子,開口說道:“隨便他再造出些什麼東西,也定是不會弱于‘柳氏耕犁’與‘柳氏水車’,只要朝庭不從中插手,賺錢,還不是在談笑之間?”

    有懾于柳一條先前的兩次大舉,雖都是奇淫之技,但卻使得岑文本不得不對柳一條刮目相看。他看到了奇淫之技的作用,更多的,他還看到了奇淫之技的利益。

    岑文本不愛財,但吳王李恪,卻是缺之不得。

    “那本王若是得了柳先生的一個秘技,再暗中著人前去經營,豈不是?”李不是笨人,自是一下就想到了該如何去利用。

    雖說士族,皇族不許經商,但是有哪一個士族和皇子,手下沒有人在暗中經營,茶館,客棧,酒樓,不都有士族之人的影子?

    不然,光靠著封地上的那些個薄田,他們何以支付得起若大一個家族的錦衣玉食般的吃穿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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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發表於 2011-9-12 23:50:20 |只看該作者
第203章 往江南

    “公主,真的就只有咱們兩個麼?”小僮坐在馬車上,豫章公主,小聲地問道:“江南不比長安,路途這麼遠,萬一要是遇到什麼兇險怎麼辦?”

    小僮對豫章公主這種留書出走的做法很是不贊同,皇上和皇后明明都已經同意了,公主為何還非要再這樣偷偷地起程呢?難道就是因為皇上派給她的那兩個護衛?

    真是的,小僮輕撇了撇嘴,多兩個護衛有什麼不好?至少的,她就不用再為她們此行的安全擔心了。

    “你個小丫頭,別在這兒胡言亂語,現在正是天下大同,四景升平,哪里來的那麼多兇險?”豫章公主背靠著車壁,微閉著雙眼,輕聲對小僮說道:“還有,從現在開始,我就是李如似,記得要叫我少爺。”

    “是,少爺。”小僮點頭輕應了一聲。不一會兒,他又挪動著他瘦小的身軀,輕湊到李如似的跟前,開口問道:“少爺,咱們這次先去哪里啊?”

    小僮人小,也就才十三、四歲之齡,玩心正盛,這次能出來遊玩,他的心中自是歡喜得很,很快就把護衛不護衛的事情給拋到了腦後。

    “黃鶴樓!”李如似把眼睛睜開,輕輕地說道:“去江南,若是不到黃鶴樓一觀,此行虛矣!”

    “哦,黃鶴樓。”小僮皺起了小眉頭,顯是並不知道這黃鶴樓所為何物。

    李如似見此,輕笑著搖了搖頭,又複把眼睛閉上。並沒有為小僮多做解釋的打算。反正到了地方,他自然就知道了。

    “少爺,”過了一會兒。小僮又輕叫了李如似一聲。

    “嗯?”李如似輕應了一下。

    “你說皇上,哦,老爺和夫人看到你的留書後,會不會大發雷霆,怪罪下來啊?那樣地話,小僮可是吃罪不起。”小孩子地心思。一下就又回到了剛才,開始但心起家裏邊的事情來。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老爺和夫人都是明理的人,要怪也是怪我這個主子,自是不會找你一個小丫頭地麻煩,好了,別再說話了,我想安靜一會兒。”李如似開口安慰了他兩句。便又把眼睛閉上,靜養起神來。

    “是,少爺。”小僮輕點了點頭,看了他們家少爺一眼。感覺這段時間,他們家少爺變了好多。臉上總是有一絲淡淡的哀愁,話也變得少了,想以前在這種出行的路上,哪里會有這麼安靜?

    都是因為那個柳一條,小僮撅了撅他的小嘴巴,也學著李如似的樣子,靠著車壁假寐起來。過了不一會兒的功夫,他竟真地就睡了過去。

    真是個小孩子,李如似聽到小僮的輕微酣睡之聲,睜眼看了他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不知怎地,竟不由想起了,第一次與柳一條相見時,小僮對柳一條呲牙咧嘴的樣子。

    那是他與柳一條第一次握手,那是他除了父皇以外,第一次被一個陌生的男子握住手掌,柳一條的手,很熱,像火一般。

    李如似感覺他的臉有些潮紅,第一次見面,就鬼使神差地讓人握了自己的手,他的心中湧起了一絲羞意。

    雖然他也時常會與那些士子書生見面,以文會友,但是能讓他感覺著臉紅心跳地人,似乎只有柳一條一個。

    他是一個奇特的人,這是李如似最先給柳一條做出的評價。

    身卑而神傲,其實也說不上是傲,李如似想到幾次與柳一條見面的情形,只能說是比平常人更加地平和。

    不管是見到那些書生文士,還是見到那些王公大臣,他地神態和舉動都很平和,就算是見到父皇和母后,好似也沒聽說他有過什麼過激的舉動,就像是見到了平常人一般,彎身行禮,語氣和緩。這,大概也是父皇和母后這麼看重他地原因吧。

    李如似忽然覺得這心裏面有些堵得慌,因為他想到了柳一條的婚禮。

    也不知新娘子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不過前兩天聽太子哥哥說起,新娘子好像還很漂亮,跟柳一條站在一起,很般配。

    真想與那新娘子見上一見,不知她與自己比起來,誰會更漂亮一些?李如似輕拍了下自己的額頭,不知自己為何會想起這些東西。

    “公子爺,天已經晚了,咱是不是要找個客棧休息一晚再走?”車把式把

    速度放緩,在前座上開聲向李如似詢問。

    “嗯,隨便找個客棧,將就一宿吧。”李如似輕應了一聲,拔開旁邊的窗簾,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確實已經很晚了,他們所路過的這個城鎮,很多商家的門頭兒,都已掛起了燈籠。

    “好咧!公子爺稍待!”車把式高應了一聲,之後便趕著馬車,著忙去尋客棧了。

    “皇上,你看,這是茹兒留下的書信。”長孫皇后把豫章公主的留書遞于李世民,微皺著眉頭說道:“這個丫頭,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就這麼偷偷地溜走,去的還是江南之地,身邊只跟了一個小僮,難道她就不怕,在路上會遇到什麼危險嗎?等她回來臣妾一定要好好說道她一番。”

    口中說得嚴厲,其實也只是太過擔心之故。

    李世民把書信輕放到桌上,輕笑著向長孫皇后勸慰道:“皇后不用擔心,茹兒這丫頭如此行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有暗衛在她的身後跟隨,無礙的。”

    李世民輕扶著長孫皇后在一旁坐下,道:“朕觀皇后的氣色,日漸紅潤,身體也慢慢地健朗了起來,看來兩位神醫之方,已初見成效,皇后的氣疾之症已是康復有期,朕這顆心,也算是放了下來。”

    “為臣妾的病,讓皇上掛心了。”長孫皇后輕身坐好,深情地看著李世民。

    李世民拍了拍長孫皇后的小手,輕聲說道:“其實皇后的病,朕這心裏邊最為清楚,若不是前些年讓皇后意外地受了些傷病,之後又是不停地擔驚受怕,養成了暗疾,皇后也不會受了這些年的苦楚,說起來,是朕愧對於皇后,皇后現在無事,朕也就安心了。”

    想起以前,李世民仍是唏噓不已,從大唐開國之前,至隱太子事變之後,長孫皇后跟著他,確是受了不少的委屈,有好幾次,甚至都有性命之虞。

    “皇上言重了,這都是臣妾自己的身體不好,願不得皇上。”長孫皇后看著李世民說道:“且托皇上,還有柳先生與孫道長的福,現在臣妾的身體已無甚大礙,皇上就不用再擔心了。”

    見李世民在旁邊坐下,長孫皇后親自給李世民端倒了一杯茶水,輕聲向李世民問道:“說起這兩位神醫,臣妾聽說,近日,那柳先生,好似又給皇上出了一道難題?”

    “哦?皇后也聽說了?”李世民接過茶碗,輕向著長孫皇后問道。

    “還不是昨日,蘇老家的那個丫頭,進宮來陪臣妾說話時,不小心給說了出來。”長孫皇后輕蹙著眉頭,悄悄地看了李世民一眼,開口說道:“這個柳先生,真是好不知禮,即使他所說有理,可也不能向皇上提出這等要求,他這樣,置皇家的威嚴與何地?”

    “這個蘇老頭兒,倒真是多事。”李世民在心裏輕哼了一聲,臉上卻是面帶笑容,向長孫皇后說道:“這也不能全怪得柳先生,柳先生此番會這般行事,想來也與前次朕收他‘柳氏犁坊’時大有關聯。以他愛財貪財的個性,他這是在怕,怕朕以後還會再像是對‘柳氏犁坊’一樣,收了也的那什麼作坊。”

    李世民什麼事沒有經過,什麼人沒有見過,自是一眼就看出了柳一條心中所想。

    還有這長孫皇后,雖然嘴上說得嚴厲,大有重懲惡懲柳一條之心,但是真正的意思,卻還是在為柳一條求情吧。

    端起桌上的茶碗,李世民看了長孫皇后一眼,說道:“就在今日上午,朕已經給他簽下了那份合約,並著人快馬給他送了過去,若是他真能把肥料推廣開來,提高我大唐的糧食產量,朕給他一個保證又有何妨!”

    其實這件事情說起來,還是李世民占得便宜多一些,不但可以用無用的夜香換得一些銀錢,也可間接地提高農業糧食的產量,增加朝庭的稅賦收入,一舉而多得,何樂而不為?

    就由他折騰去吧,朕倒要看看,他柳一條,能做出個什麼樣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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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發表於 2011-9-12 23:51:37 |只看該作者
第204章 往江南(2)

    “唉,總算是有驚無險。”蘇炳仁喝了口茶水,拿著裏傳出來的合約和一塊權杖,不禁長出了口氣,扭頭對蘇安說道:“蘇安,你速去一趟三原縣,把這個交給柳一條,讓他儘快地把作坊辦起來,這事能不能成,就要看他日後的表現了。”

    說著,蘇炳仁就這把合約和權杖遞給蘇安。

    長安和三原,這兩個作坊全是實驗性子的東西,能不能做得起來,能不能做好,直接關係著它能不能在整個大唐朝普及起來。希望柳一條能有什麼好的辦法。

    “是,老爺!”蘇安雙手接過,彎身應是,之後,便轉身退了出去。

    “曦兒就說嘛,皇上他老人家大人大量,哪會這般輕易地就跟人計較?”待蘇安出去,蘇晨曦就得意地開口向她的爺爺說道:“皇上這不是輕易地就將合約給簽下了嗎?”

    蘇晨曦起身,轉到蘇老爺子的背後,輕捏起蘇炳仁的肩膀來。

    皇上肯這麼輕易地簽下來,柳一條無恙,也不枉她昨天特地跑跑了一趟立政殿,陪了一會兒長孫皇后。

    “是是是,我們家的寶貝曦兒,說出的話,哪還會有錯?”蘇炳仁享受著寶貝孫女兒的輕手揉捏造,開口說道:“不過這件事情已了,明日咱們就出去前去江南吧,嗯,先去一下江南東道,一會就去收拾一下,把日常所用地東西全都帶上。這次去的時間將會比以往都要長久一些。”

    “明天?”蘇晨曦的小手頓了下,隨即又恢復了正常,她開口向像蘇炳仁問道:“怎麼會這般地著急,不能在緩幾天了麼?”

    柳一條拿到合約,過兩天定會來長安辦理作坊事宜,說不定還能再與他見上一面。

    “這已經是夠慢了。若不是為了這夜香作坊的事情,早在三天前,咱們怕就是已經起程了,”蘇炳仁自是知道孫女兒會何會這般詢問,便一口絕了蘇晨曦的念想:“明天一早,咱們就要起程,這已經是不能再耽擱了,曦兒你快去準備去吧。”

    “呃。哦。”蘇晨曦悶悶地點了點頭,又給蘇炳仁輕捏了兩下,便跟老頭兒告辭,出去了。

    從小她都跟著蘇炳仁全國各地的跑,都跑了習慣了,對出門應準備地東西,也都是得心應手,根本費不了她多少功夫。

    從整理,到結束,總共也沒用到一盞茶的功夫。

    把包裹打放齊全。放在床邊,蘇晨曦歪著身子,一頭便倒在了上面。

    此次江南之行,她不想去,但是,她又不得不去。柳一條已是有婦之夫。而且娶的媳婦兒又是那般的明豔,那般地逗人歡喜,她實在不不該再去想他,因為,想也無用。

    蘇晨曦就這樣躺在那裏,不知不覺地,竟沉沉地睡了過去,這兩日一直在為柳一條的事情提心擔膽的。現在猛地一鬆馳下來,她累了。

    “小姐,小姐,老太爺叫你。”小丫頭芭蕉。從外面進來,怯怯地向蘇晨曦稟報。

    小丫頭,比蘇晨曦小三歲,虛歲十三,整個還是一孩子,沒有見過什麼事面,知道的東西也不多,所以有些事情,蘇晨曦也不忍讓她去做。

    比如這收拾包裹,沒出過遠門兒地人,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帶些什麼,讓她來收拾,跟搗亂差不了多少。

    “行了,我知道了。”蘇晨曦從榻上坐起身來,睜開眼,見外面的天色已有些灰暗,不想她竟睡了這麼久,記得剛躺下的時候,太陽可還是老高地在天上掛著。

    蘇晨曦輕看了芭蕉一眼,接過她遞上來的濕熱毛巾,輕擦了把臉,之後便沖她點頭頭,帶著這小丫頭一起,去了蘇家的客廳。

    那裏,下人們已經準備了滿滿一桌的飯菜,蘇炳仁一人坐在那裏。

    “爺爺,曦兒剛睡了一會兒,讓爺爺久等了。”蘇晨曦走到蘇炳仁的近旁,貼著老蘇頭輕輕地坐下。

    “無礙的,這些飯菜也都是才端上來而已,都還熱著那,咱們快些吃吧。”蘇炳仁提箸給蘇晨曦輕夾了一片竹筍,道:“這些都是你平常最愛吃的飯菜,多吃一些。”

    “嗯。”蘇晨曦輕點了下頭,接過蘇炳仁遞過來的筍片,輕放到嘴嚼了起來。

    “老爺,您要地清風散。”蘇安此刻從外面走來,手中拿著一壺蘇老爺子最愛喝的一種清酒。

    “安叔!”蘇晨曦輕叫了一聲,是啊,這都快一個整天過去了,安叔也該是回來了。

    “小姐,你醒來啦?”蘇安彎身沖蘇晨曦禮了一禮,然後把清風散打開,躬身給蘇老爺子滿上了一杯。

    “安叔,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柳先生那邊的情況,怎麼樣?”原本是想問柳一條現在過得好不好,可這話一到嘴邊,就都有了變話。

    蘇炳仁看了他的寶貝孫女兒一眼,輕微地搖了搖頭,仰脖把一整杯清風散灌下肚去。看來,到現在,他的孫女兒還是忘不了那個柳一條啊。

    “回小姐地話,”蘇安彎身向蘇晨曦回答道:“安叔剛回來還不到一個時辰,當時,見小姐睡得正香,就沒有打擾小姐。”

    “柳先生那裏的情況很好,合約一到,那個管家柳無塵就開始行動了起來。”蘇安看了蘇晨曦一眼,道:“不過安叔此行,卻沒見到柳先生。在安叔到達柳家的時候,柳先生已偕著他的新媳婦兒,騎著他們家的那頭小白驢兒,去了江南了,去向不明,且,歸期不定。”

    “什麼?柳先生去了江南?!”蘇晨曦輕叫了出來,這世上還真有這麼巧合的事嗎?柳先生竟也去了江南?蘇晨曦不由地看了她的爺爺一眼,道:“爺爺,現在,曦兒該怎麼辦?”

    “咱們的行程不變,”蘇炳仁也看了他地寶貝孫女兒一眼,道:“江南那麼大,咱們與柳小哥碰上的機會,小得可憐,根本用不著擔心什麼。倒是柳小哥在這種時候,不顧作坊的生產,竟是跑去了江南,著實讓老夫放心不下,靠著他府上的那些下人,能把這作坊開辦起來麼?”

    蘇炳仁可以說是有一點失望,虧得他之前還對柳一條寄以厚望,費盡心力地給柳一條討下了合約,可柳一條呢,竟在這種關鍵地時候,帶著小媳婦兒跑去了江南,這像什麼樣子?

    “爺爺,柳先生不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蘇晨曦又開始為柳一條說道起來:“柳先生做事,向來都是不依常法,往往都能出人意料之外,他這樣做,定是有他的道理,爺爺不用擔心。”

    蘇晨曦現在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的一個心情。

    一開始,她有一些抑鬱,沉悶,但是現在,尤其是在聽說柳一條帶著他的小媳婦兒也去了江南之後,她的心中,竟隱隱地生出了些許的酸意,和,為數不多的興奮之情。

    江南雖大,但是,他們畢竟是同處一地,總是還有再相見的機會。

    如果他們再次相見,是不是就說明,她與柳一條之間,是真的有緣呢?

    “或許吧。”蘇炳仁把酒壺從蘇安的手裏要過,自顧自地斟倒了一杯,並仰脖將其灌下。

    老蘇頭兒現在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一是擔心柳一條做不好作坊,讓他也在皇上那不好交差。

    二是,柳一條去了江南。

    那小子,好端端地,怎麼會想到要去江南呢?

    “爺爺,酒多傷身,你別再喝了。”蘇晨曦一把奪過蘇炳仁手中的酒壺,氣呼呼地看著蘇炳仁道:“上次連孫道長都說,你的身子不宜過多飲酒,以後再喝酒,不能超過五,嗯,三杯,若是讓曦兒發現爺爺再多喝,曦兒就不理爺爺了!”

    蘇晨曦恢復了一些以往的活力,又開始管制起蘇炳仁來。

    “呃?呵呵,”蘇炳仁看了看杯中的酒水,厚著臉皮,笑著向他的寶貝孫女兒說道:“一不小心就喝得多了一些,曦兒莫怪,嗯嗯,爺爺不再喝了就是。”

    蘇炳仁今年已六十好幾,接近古稀之齡,不能說是活夠了,但是對這生死之事,已經看得淡了,所以對於孫思邈的話他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不過,他寶貝孫女兒的話卻是不能不聽的,蘇炳仁笑著把酒杯放下,提箸又開始為蘇晨曦夾起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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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2 23:52:54 |只看該作者
第205章 往江南(3)

     柳一條懷抱著張楚楚,一同騎坐在柳無痕的背上,甚麼也沒帶就一路前行,去了江南。

    把開辦作坊和種植茶樹的事情全都交給了柳無塵這個新來的大管家去打理,做一個有手好閑的甩手掌櫃,倒也是不錯。

    這也算是柳一條對柳無塵忠心和能力的一次試煉。

    能不能長久地讓柳無塵呆在柳家?柳無塵的人品如何?柳無塵值不值得他去信任?就全要看這一次,柳無塵的表現了。

    想著之前交給柳無塵的那些經銷肥料的策略,柳一條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柳無塵又能完全以策而行,創辦一個沒有一點外在竟爭力的肥料廠而已,根本就不再話下。

    至於他先前交給李世民的那份合約,他根本就沒有考慮會不會成,能不能成?因為他知道,李世民定會答應下來。

    柳無塵?柳一條輕點了點頭,有楊伯方,還有公孫文達這兩個大佬在一旁照看著,即使他有異心,也翻不起什麼大的風浪來。

    “夫君,”楚楚在柳一條的懷裏扭來扭去,雖然都已成親了四天,張楚楚與柳一條在一起的時候,還是會覺得臉紅,尤其是柳一條這麼不遵禮法地抱著她時。

    雖然會讓她覺得很舒服,很安心,但是卻老是會被一些路人用異樣的目光看來看去,很彆扭。

    “嗯?怎麼了。不舒服嗎?”柳一條緊了緊抱著老婆地雙手,雙腿輕夾了下柳無痕,示意它慢了下來。

    “夫君,咱們雇用一輛馬車好不好,咱們現在這個樣子,讓人看見了。不好。”楚楚扭頭看了柳一條一眼,輕輕地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柳一條透過楚楚臉上的白紗,看到楚楚臉頰上的絲絲紅潤,輕笑了笑,道:“楚楚,咱們此行,只為遊玩,重要的是自己開心。莫要太過在意別人的目光。”

    唐朝時地民風開放,禮法之數並沒有宋、明、清時的那麼嚴謹,夫妻間在人前摟抱之事,雖然有些驚世,但卻也不會有什麼老夫子會站出來指著鼻子指責。

    “嗯,還記得為夫以前說過的話嗎,”柳一條看著張楚楚,輕輕地說道:“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要知這人活於世,本就已是愁苦萬千。違心,放不開之事多矣,若是凡事再都去爭求別人的議論,看別人的臉色行事,這一生,哪里再去找值得你開心。愉快的時光?所以,楚楚,把心懷放開一些,行事,做事,只問本心,重要的是問心無愧,以及看自己開不開心。”

    “楚楚。用你地本心告訴我,跟我在一起,你開心嗎?”柳一條將楚楚完全靠坐在自己的懷裏,溫聲向她問道。

    “嗯!”張楚楚用力地點了點頭。跟柳一條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裏,可以說是她這輩子過得最快樂的一段時光了,從心底裏,楚楚希望這種日子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做人,要為自己而活,這句話,夫君說得有理,不過,她,還要為夫君而活,將來若是再有孩子的話,想著想著,楚楚的小臉又紅了起來。

    從入嫁到柳家大門兒的第一天起,老柳和柳賀氏就一直在她的耳邊絮叨著,讓她早日為柳家添幾個男丁,好延續柳家的香火。說得楚楚既是害羞,又是有一些期待,生兒育女,在古代,幾乎是每一個女子地夢想,夢夢也不例外。

    而且這世上還有母憑子貴之說,不能生育的女人,多是會為人所看不起。雖然楚楚相信柳一條不會是那種淺薄之人,但是,楚楚水禁又想起了那天在新房之內,見到過的蘇晨來,紅唇齒白,肌膚嬌嫩,身上還隱隱一一股淡淡的清香,她讓張楚楚有了一種危機意識。

    那個女人,也一定是夫君的仰慕者吧?張楚楚在心裏面這樣想道。

    見張楚楚點頭,柳一條開心地笑了起來,伸手拍了下跨下柳無痕的耳朵,又讓柳無痕撒腿奔跑起來。

    在柳無痕快速奔跑地過程中,柳一條輕輕地將嘴巴湊到張楚楚的耳邊,撕摩著輕聲說道:“此生能娶楚楚為妻,一條幸甚!跟楚楚在一起,為夫也很開心。”

    “但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楚楚之心,與夫君相似。”楚楚安心地靠在柳一條的懷抱裏,輕聲吟出了以前柳一條為她寫出的詩句。

    出得三原,路經長安,柳一條與張楚楚夫妻兩個沒有多做停留,一路南下。

    ,不管是在三原縣城,還是在長安城內,柳一條與楚處,每每都會有人側目相看,更有甚者,還會有人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對此,柳一條依然我行我素,對旁邊人的風言不屑一顧。

    而楚楚,經過這一次兩次的,也已經有了一定的免疫之力,至少,她已經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了。

    就像是柳一條所說,做人做事,重要的是自己開心,別人地看法,如浮雲。

    “夫君,咱們此行,不知要先往何地?”楚楚也用手輕撫著柳無痕脖間的毛髮,輕聲向柳一條問道。

    “為夫常聽人說,這‘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蘇、杭兩地,咱們是必去,不然此行虛矣。”柳一條笑著說道:“不過在去蘇、杭之前,咱們自然是要先去距此最近的江南三大名樓之一的黃鶴樓。”

    “黃鶴樓?這個楚楚倒是聽人說起過,位處江漢之地,蛇山黃鶴礬頭,歷時悠久,足有四百餘年,稱為江南名樓倒也不為過。不過,夫君剛才所言地‘江南三大名樓’,妾身怎麼好似從味聽人提過?不知另外的那兩樓是何處?還有,夫君所說的那個什麼‘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好似也沒聽人說起過啊,古書上有這樣的記載嗎?”張楚楚好像是一個好奇寶寶一樣,疑惑地看著柳一條,江南有名的樓閣,不就只有黃鶴,和閱軍兩樓嗎?何時又多出了一個?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蘇杭還好理解,這天堂,又是哪里?

    “呃?”柳一條感覺著自己的額頭又小冒起了一層冷汗,他的嘴,快了一些。

    江西南昌的滕王閣、湖南岳陽的岳陽樓、湖北武漢的黃鶴樓,被後世的人給譽為“江南三大名樓”。

    柳一條記得沒錯,但是,他卻在一個不該說的時代將它說了出來。

    若是他的記憶沒有期騙他的話,在唐代,在貞觀年間,這江南三大名樓之中的滕王閣,好似還沒有開始著建,而岳陽樓,現在好似還被人稱做為閱軍樓。

    江南三大名樓,只有其二,另外一樓,讓他到何處去湊?

    還有那句‘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彥語,好像也是到了宋時才開始有人說起。

    現在,此時,柳一條說得早了。

    “呵呵,為夫也只是偶爾聽人說起,覺得奇特,就給記了下來,只是一句彥語而已,哪有那麼多的出處?至於這三大名樓,為夫所知,也只有這黃鶴樓和那閱軍樓而已,至於另外一處,日後咱們再另行打聽吧。”柳一條笑著將這個話題給含糊過去,道:“總之,咱們的第一站,便去那江漢,觀一觀這屹立了數百年而不倒的黃鶴樓。”

    “嗯,妾身聽夫君的。”張楚楚見柳一條說得有些含糊,還以為他真的不甚瞭解,便也知趣地不再尋要問底,而是又輕聲與柳一條敍說起別的話題來。

    比如,這算術之學。

    知道夫君在數術上的造詣也不同尋常,張楚楚自是逮著機會,就開始向柳一條請教。從一元一次方程,到二元一次,再到三元,四元,然後又是一元二次,二元二次,二元三次,甚至連水池放水,注水,斜影測量實物高度,畢氏定理這們的難題都有提及。

    雖然在這種時候討論什麼數學題,很不合宜,但是柳一條還是悉心耐心地給張楚楚做了一個大概的講解,都是一些初中,高中的基本題目而已,倒還難不倒他。

    每每看到楚楚用她那種充滿異彩,欽佩而又驕傲自豪的眼神及神情時,柳一條這心裏面,都會覺得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與得意,沒想到他以前學得最差的一門學科,在這裏,竟會這麼地風光無限,竟還給人當起了老師來。

    兩個人這一說一論,這時間自然也就一點點地過去了。

    柳一條看了下天色,日已西斜,柳無痕的速度雖然並不比馬匹慢,但是趕了一天的路程,他們也就才出了長安城的邊緣地界兒而已。

    怕再往前走就沒有了宿點兒,所以,當他們路過一個叫做松石縣的地方時,柳一條便翻身下驢,牽著正馱著張楚楚的柳無痕,在縣城裏隨意尋了一間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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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2 23:53:48 |只看該作者
第206章 蛇毒

    一路之上,柳一條與張楚楚一起遊山玩水,談詩論數。

    雖然他們從相識,到成親,經歷了近三個月的時間,但是他們之間,對於彼此的瞭解,卻還是在這路上的幾日之內。

    柳一條從來不知道,原來他這個動不動就會害羞臉紅的小媳婦,竟然還是一個天才。

    數學,還有詩文上的天才。

    難怪在相親之時,時有聽聞張楚楚的才學不在其兄張楚聞之下,而當時,張楚聞似乎也沒有反駁。

    現在,柳一條總算是見識了,尤其是張楚楚舉一反三,向他提出微積分的概念時,還有,張楚楚在路上適情應情做出的詩詞時。

    放到現代,張楚楚定是一個博士級的人物。

    論起數學和詩詞上的才學,柳一條自認,不是張楚楚的對手。

    在這兩方面,他所能做的,也只有是拿著後世人的經驗和詩文,來忽悠古人。

    不過,這也未償不是一種才能,一種合理利用資源的才能。

    這一日,他們騎著柳無痕,來到了鄂西北的武當山下。

    “亙古無雙勝境,天下第一仙山。”柳一條看著眼前的高聳山脈,不由地吟出了後人對這坐仙山的評價。

    武當山,在沒有來這裏以前,柳一條也曾隨著旅行社,到這座大山裏遊蕩過些許時日。現在再來,柳一條發現,數千年來。這座大山,竟然沒有多大地變化,山,還是那座山。

    不曾轉移,不曾缺失,歲月留逝。山體依然。

    唯一不有些不同的就是,山上的樹木,和山上的建築,還有這座山所處在的不同時間。

    柳一條把柳無痕放在山下的一戶老實農戶家裏,給了他們些許銀錢,讓他們代為照料。那家農戶顯是也經常會遇到這樣地情況,很痛快地就把柳無痕給牽回了家裏,一頭驢。兩把草而已,這也算得上是一種額外的營生吧。

    “夫君,咱們歇一會兒吧,妾身實在是走不動了。”張楚楚有些氣喘吁吁,頭上也冒起了一層細汗,拽著山路旁邊的一枝雜草,看著柳一條。

    以前她在家,連門兒都很少出過,平時只是喂喂蠶,幫著打理一些家務。身體很是缺乏鍛煉,現在讓她像現在這般爬山,很有難度。

    看到楚楚的樣子,柳一條輕笑了笑,這也是他為什麼非要爬山的原因,張楚楚的身子。著實是弱了一些,若是不多做些鍛煉,以後體弱氣虛,很容易遭上病患。

    “來,楚楚,牽著我的手。”柳一條把手伸給張楚楚,道:“用前兩日我教你的呼吸方法進行呼吸,堅持一會兒。你就不會再覺著這麼難受了。”

    ‘長青歌訣’裏地呼吸法門,柳一條曾專門地研究過,它可以通過調節一個人的呼吸節奏,來達到並充分增加。人體對氧氣的需求量。一呼一吸之間,可比平常要多得到近三分一的氧氣,若是有人能堅持不懈地將它練習上十幾年,身體想不健康都難。

    “真的嗎?”張楚楚有些不信,她把手遞給柳一條並緊緊地將他握住,將信將疑地試用著柳一條曾對她說過的呼吸法門,還別說,剛過了兩息,她就覺著吸進的氣體竟都變成了涼氣,冰涼滋潤著她那還顯得很是痛悶和火熱的胸口。

    就這樣,張楚楚做著獨特的呼吸,借著柳一條手上傳來的勁道,兩人一直而上,竟一口氣爬上了三十太。

    “書上都說,看山行百里。今天妾身總是親有體會了。”張楚楚依著柳一條坐在上山地石階上休息,輕喘著氣兒,向柳一條說道:“爬了這麼久,咱們竟還在這山腳之下,今日怕是難以再登上山頂了。”

    柳一條細心地給張楚楚擦了下額角的汗水,看著她面大量運動而顯得潮紅的臉旁,輕笑著說道:“現在言講,還為之過早,爬山登高,講究得就是一股子氣勢,娘子也需得沉往氣才行。”

    言罷,柳一條又把背上背的水竹筒取下,遞于張楚楚,道:“喝上兩口,攢些力氣,一會兒咱們再爬它個幾十丈,要不了多久,這五當山,就在咱們腳下了。”

    武當山最為有名的,就柳一條所知,有七十二峰﹑三十六岩﹑二十四澗,而他們現在所登的山峰,就是這七十二峰地主峰,天柱峰,海拔足有1612米,如果能登上頂峰,這武當就在他們腳下。

    “嗯,”張楚楚輕點了點頭,接過水筒,拔開竹塞兒,猛灌了兩口,水一下肚,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一些。

    “好了,娘子,咱們走吧?”柳一條把竹筒收好,放於後背,站起身再一次地把手伸給了張楚楚。

    這一次,或許是張楚楚已經習慣了這種登山的節奏,不管是呼吸,還是著力,都比剛才要輕鬆一些,一直往上爬了近五十丈才停了下來。

    “咦,夫君你看,前面好像也有人在?”張楚楚剛停下喘了兩口氣,但用手指著在他們前方約十丈處的地方,向柳一條說道。

    “嗯,”柳一條輕點了點頭,前面的人他老早就有發現,想來也是前來旅遊散心的人士,他並沒有放在心上。柳一條又把水筒解下,喝了兩口之後,把它遞給張楚楚,說道:“看他一個書生的打扮,應該是來此遊行的文士,不必理會。”

    “哦,那咱們也快些吧,楚楚想超過他。”張楚楚急著喝了兩口,便把水筒遞回,略顯興奮地向柳一條說道。

    這也算是有一個目標吧,柳一條又往那個文士所在之地看了一眼,他們兩處看著很近,只有不到十丈,但是要想真的追上他,沒有五十丈地路程,怕是很難。

    這還真應了張楚楚剛才的那句話,看山行百里,在山裏,眼睛上的距離都作不得數。

    不過柳一條並沒有出言提醒,爬山時,有一個目標,有一個參照,爬起來會比較有動力。所以,當他把水筒放好之後,就再一次地伸手拉著張楚楚,再一次地向上爬去。

    十丈。

    十丈。

    怎麼還是十丈?

    努力地爬了近半個時辰後,張楚楚開始有些氣餒,因為過了這麼久,她再看到那個人時,感覺他們之間的距離,竟還是十丈之數。

    “嗯?夫君,夫君你看,那個人是不是暈倒了?他怎麼躺到地上了?”一直關注著前面行人地張楚楚,自是在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那個文士的情況。

    柳一條聞言向上看去,見到那個書生好倦屈著身子倒在了地上,像是得了什麼病一般。

    路見不平拔刀助,出門在外,難不保什麼時候就會有個意外,柳一條停下身,看了張楚楚一眼,說道:“前面的人好像是得了什麼病症,咱們得走快一些了,看看能不能幫到他。”

    說著,柳一條把身上的水筒,還有一個小布包解下遞于張楚楚,示意張楚楚爬到他的背上來,事態緊急,若想快些趕路,也只有用背的了。

    “夫君,這樣行嗎?要不你先上去吧,妾身在後面,也能慢慢地趕上。”張楚楚把柳一條遞來的東西全背到背上,有些心疼地看著柳一條說道。

    “行了,無礙的,為夫的身體,並不似你想像中的那第虛弱。”柳一條一把把張楚楚拉到背上,背起身就快步向上走去。

    救人如救火,耽誤得久了,那人要是再沒了性命就不好了。

    “嗯。”張楚楚爬在柳一條的背上,感受著柳一條渾身肌肉的抖動,緊了緊摟著柳一條脖子的雙臂。

    在快要及到那人的近前時,張楚楚悄悄地把脖間的白紗蒙於臉上,在陌生人面前,女子不宜露面。

    “蛇毒?”柳一條看到那書生已經腫起了一塊的烏黑手背,一下便猜出了他所故為何。

    輕輕地把張楚楚放於一旁,並讓她小心周圍是否有毒蛇出沒。柳一條彎身將那書生扶起,見這書生,竟只有十五六歲的年紀,與柳二條相仿,柳一條輕搖了搖頭,這麼小的年紀,不在家好好地讀書,跑到這裏來作什麼?如果他記得不錯的話,再有一個半月,似乎就要開始鄉試了。

    “夫君,他怎麼樣?還有沒有救?”張楚楚見著柳一條搖頭,心中一突,怯怯地向著柳一條問道。

    “無礙的,蛇毒雖猛,但是有為夫在此,定是不會讓他丟了命去。”柳一條回頭沖張楚楚笑了笑,以安其心,然後便開始著手為這少年醫治起蛇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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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發表於 2011-9-12 23:54:39 |只看該作者
第207章 小生駱賓王

    蛇毒,尤其是這種剛剛被毒蛇咬過的傷口,最好的方用吸的。

    所幸的是,這書生的傷口是在手臂上,而不是在腳上,屁股上這些比較讓人難以接受的地方。柳一條輕蹲下身,看了下那已經開始發黑並鼓起的手臂,拿起一個竹片,輕輕地在毒蛇留下的牙痕上,劃了一下,一個約有半公分的傷口被劃了出來,一股黑血順勢流出。

    過了一會兒,當黑血不再往外冒時,柳一條一咬牙,一閉眼,便湊著嘴巴,吸了上去。

    腥,臭,還有陣陣的麻意,好烈性的蛇毒,以前怎麼沒听那個漂亮導游說起過,這武當山上,竟還有這麼厲害的毒蛇的?不是說,最毒的也只有那種被咬兩下都不會有事的五花蛇嗎?

    “夫君,你沒事吧?”張楚楚看著柳一條一口一口地吐著黑血,黑血上傳來的腥臭味讓她有些膽顫心驚,生怕這蛇毒會延及到她的夫君身上。

    柳一條沒有回答,只是一個勁兒地吸,吐,再吸,再吐,十幾口下去之後,書生的傷口終于開始泛紅。

    柳一條這才止住動作,向張楚楚作一個萬事OK的手勢,伸手給張楚楚要過水筒,忙用清水漱了下口之後,便一頭扎進旁邊的草叢里,尋找起解救蛇毒的草藥來。

    他的嘴,現在還麻木得不能言語。

    蛇地錢,四葉對。半邊蓮,管它們在一起會不會有副作用,柳一條找到一個,就塞到嘴巴里一個,使勁地咀嚼起來。

    你還別說,當年那個漂亮導游跟他們說過地這些解毒草藥。還真的挺有效用,草藥里的苦澀汁液初一流到柳一條的嘴巴里,柳一條就覺著他的舌頭明顯地比剛才靈活了一些,嘴里的麻木狀況也開始一點點地減輕,消散。

    至此,柳一條才算是長出了口氣,還好,那個漂亮導游不是個騙子。不然今天要是想徹底地把那書生救活,怕就是有些難了。

    又使勁地嚼了兩下,感覺口中地毒夜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柳一條這才把那滿是苦澀的草,汁吐掉,又灌了一口清水,漱送了一下。

    口清齒健,再沒有了剛才那種難受的感覺。

    “好了,有為夫在,萬事無礙。”柳一條抓了一把野草又回到那書生的旁邊。溫聲笑著向她媳婦兒安慰著。

    “夫君!”見柳一條回來,張楚楚一下就撲了上來,抱著柳一條的手臂,略帶著哭腔地說道︰“剛才真是嚇死楚楚了,楚楚問你話,你也不回答。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

    “好啦,好啦,為夫現在不是好好的嗎?蛇毒而已,難不倒你的夫君的。”柳一條輕輕地拍了拍張楚楚地小手,示意她先站在一旁,地上的書生雖已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余毒未清,若不及時給他解毒的話。會留下什麼後遺癥也不一定。

    張楚楚也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此刻見夫君已然無礙,她也就安下了心,靜靜地在一旁看她的夫君治病救人。

    柳一條蹲下身。先撿了兩片半葉蓮的葉子,塞到書生的嘴里,然後又開始嚼起那些混合的草藥來,把草藥嚼碎,露汁時,吐到後里,一把給它敷到傷口上。

    “咦!柳先生!前方可是柳先生?!”在柳一條夫婦都在專心關注于地上的書生時,從他們的上方,傳來了一聲呼喚。

    柳一條在那書生地下擺上,撕下了一條布條,小心地給他包扎上,然後又起身抬頭,向發聲之人看去。

    意外,很嚴重的意外。

    沒想到遠在武當山這種地方,他竟還能遇到熟人兒,而且有這個人在,那地上的書生則真的無憂矣。

    “小道長眉,見過柳先生。”長眉道人緊走了兩步,很快就及到柳一條他們的跟前,彎身稽首,與柳一條見禮。

    “長眉道長有禮了,呵呵,這可真是‘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沒想到遠在此地,柳某竟還有幸能與長眉道長相遇,真是幸甚!”柳一條拱手向長眉道人還禮,面帶笑意,在外鄉,能遇到故人,也算得上是一件喜事。

    “柳先生客氣了,不知柳先生這是?”長眉道人看著地上的書生,稽首向柳一條問道。

    “哦,長眉道長來得正是時候,地上地這位公子不幸中了蛇毒,剛才柳某正在想法救治,正愁不知該如何去做呢,還請道長能夠施以援手。”專業的事情,就應該交給專業的人去做,長眉道人長年跟在孫思邈的身邊,在醫術方面的造詣,自是比他這個曾醫更專業一些。

    “柳先生說笑了,論醫術,小道哪能及您之萬一。”長眉道人看到那書生手腳旁散落的蛇地錢,四葉對和半邊蓮,哪一樣不是解治蛇毒的良藥,他蹲下身,看了下子書生的眼殮,又為書生診斷了一下脈搏,雖有些虛弱無力,但卻勝在平穩,已然是無礙矣。

    長眉道人站起身,沖柳一條稽首了一下,說道︰“承蒙先生救治及時,這位公子此刻已然無礙,想來再靜養一段時間便會痊愈康復。不知柳先生有沒有閑暇,可否陪小道去一趟近旁地華德觀,一來這位公子需要靜養,二來家師現在也正在觀中訪友論道,若是能夠見著先生,家師定也會欣喜萬分。”

    “既然孫道長也在,那小子自是不能推辭,長眉道長請。”柳一條沖著長眉道人做了個先走的手勢,然後便彎身將地上的書生扶起。

    “這位公子交給小道就好,不必勞煩先生。”長眉道人上前,把書生背到身上,稽首向柳一條夫婦說道︰“兩位這便隨小道來吧。”

    說完。長眉便邁步向山上走去,看他背著一人,走起這山路來,卻還是如履平地一般,柳一條不禁輕輕地點了點頭,看來以前他看得沒錯。這個長眉道人,是一個高手。

    “夫君,這位道長便是那孫道長地徒弟嗎?”張楚楚拉著柳一條大手,邊向山上走動,邊小聲地向柳一條問道。

    邈地事情張楚楚也曾從柳二條那里听他說起過,曾與起給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治過病的神醫,听說是一個活了快一百歲的老神仙,也不知是真是假。

    “嗯。原以為孫道長從趙府回去之後,會一直呆在長安城,不想他竟也跑到了這武當山。”柳一條拉著張楚楚的小手,輕笑著向她說道︰“剛才為夫教你用地那套獨特的呼吸法門,可就是當日在長安之時,孫道長所授,一會兒見到他,可要好好地謝上一謝。”

    “嗯。”張楚楚點了點頭,對于孫思邈,她可也是很好奇。

    華德觀坐落在天柱峰的半山之側。位置有些偏僻,若是沒有專人帶路,很難會有人發現,原來這里竟還有一座道觀?所以,比起其它的一些道觀,這座華德觀的隱世性子更多一些。

    柳一條夫婦跟著長眉道人走了將近一刻。七拐八拐之下,終于來到了華德觀的門前。

    不大的一座道觀,只有兩間木泥混合而制的房屋,及一些由矮小樹木組成地天然柵欄,依山,傍林,倒也是一處不錯的所在。

    “柳先生請進!”長眉道人謄出了只手來,輕把觀門推開。輕笑著邀請柳一條夫婦進入。

    四個人進得門來,長眉道人把柳一條領到道觀的正堂大殿,向柳一條告罪一聲,之後便背著那書生去了側在的廂房。

    柳一條把身上的東西取下。背著雙手上下打量了這處大殿,泥牆,木梁,竹頂,結構簡單,看上去也甚為高大。

    在大殿的正首,對著觀門之處,有一泥制的神胎,身披甲衣,跨騎蛟龍,單手持劍,下髯紅須,而容浩正,眼神銳利,看上去端是威武。

    “鎮天真武靈應佑聖帝君,”張楚楚看著神胎上方的字體,一字一句地念將了出來,然後看著柳一條輕聲問道︰“夫君,這是哪一位神啊?怎麼好像從沒有听說過?”

    “呵呵,”柳一條輕笑了笑,看著張楚楚道︰“你不是沒有听說過,只是沒有听說過他的全名而已,這‘鎮天真武靈應佑聖帝君’,便是平常人們所說的‘真武大帝’了。”

    “真武大帝?”張楚楚又看了看神壇上地神胎,疑惑地向柳一條問道︰“可是,楚楚在別的道觀見到的不是這個樣子啊?”

    “神行百變,又有誰能分得清神的真正樣貌,這些神胎既使塑得再威武氣派,也只不過是一個虛像而已,真正信奉的人,是不會再意這些外象的。”柳一條打著量著眼前地這個真武神像,輕聲地向張楚楚敘說道。

    “好見解!這位小哥實乃貧道知己也。”柳一條的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宏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緊接著,就見一與孫思邈年紀相仿的白發老道,邁步走了進來,微笑點頭,看著柳一條。

    “小子胡言,讓道長見笑了。”柳一條拱手向這老道禮了一禮,說道︰“不知這位道長怎麼稱呼?”

    “貧道華德真人,乃是此間道觀的主事,兩位檀越有禮了。”華德真人彎身沖柳一條夫婦稽首一禮,然後又上下打量了柳一條一番,說道︰“想必這位小哥,便是孫道兄口中所提到的柳一條,柳小哥了吧?嗯,果然是氣宇非凡,呵呵,柳先生,還有這位女檀越,請隨貧道一起到側殿客室一敘。”

    柳一條看了張楚楚一眼,然後站出身來,沖華德真人拱手說道︰“那就有勞道長了。”

    “兩位請。”華德真人說了一句,率先動身給柳一條他們帶路,道︰“听說柳小哥剛才救了一個被毒蛇咬傷的公子,孫道兄听聞後便醫心大發,跑去探傷去了,想來一會便能回來。”

    進了側殿,華德真人伸手請柳一條夫婦坐下,吩咐手下的童子,給各人都斟倒上一碗茶水。

    “柳小哥,柳夫人,請用茶。”華德真人端起茶碗,向柳一條夫婦示意,然後又把茶碗放于桌上,笑看著柳一條說道︰“剛才聞得柳小哥在聖帝君神像前地一番話語,貧道心中甚快,敢問柳小哥,可也信道?”

    “這怕是要讓道長失望了,小子向來都只信自己,萬事由我不由天,小子不信道。”柳一條輕喝了一口茶水,微聲向華德真人說道。

    “呵呵,無妨,無妨,這道在心中,道在天間,諸事皆有道,諸事不強求,柳小哥只信自己,這,未免不也是一種道。”華德真人臉上沒有絲毫失望的表情,而是裝作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開口向柳一條忽悠起來。

    若是放到現代,這老道絕對是會是一個合格的神棍。

    柳一條把茶碗放下,微點著頭向華德真人說道︰“道長說得有理,小子受教了。”

    “柳小哥,咱們又見面了。”這時,孫思邈領著長眉道人,還有剛才地那個書生,一起進入了這個側殿,看那書生的模樣,身子竟康復了大半,想來是孫思邈又施展了什麼妙法。

    “孫道長,小子這里有禮了。”柳一條站起身,拱手給孫思邈行了一禮。

    “呵呵,柳小哥請坐,”孫思邈走到華德真人的旁邊,曲身坐下,然後又看著柳一條旁邊的張楚楚,向柳一條問道︰“這位女檀越想必就是柳小哥的新妻了吧?呵呵,前些日子走得急,沒去為貴夫婦道賀,還望柳小哥和柳夫人見諒。”

    “孫道長言重了。”柳一條與張楚楚齊向孫思邈行了一禮,隨即又雙雙坐下。

    “這位公子請了。”那書生這時也走上前,彎身與柳一條行了一禮,感激地看著柳一條說道︰“小生駱賓王,多謝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

    駱賓王?!柳一條聞言,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鵝,鵝,鵝,曲頸向天歌。

    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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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發表於 2011-9-12 23:55: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208章 收徒華德觀

    提起駱賓王,柳一條自然地,就想到了駱賓王的那首詠鵝詩

   “ 鵝,鵝,鵝,曲頸向天歌。

    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那可是柳一條小時候被爸爸媽媽教著逼著學會的第一首唐詩。

    而現在,這首詩的作者,與他相差了有一千多個年頭的駱賓王,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

    駱賓王,柳一條按下內心里面的激動之意,上下打量著這個據說七歲就能寫出詠鵝詩來的小‘神童’。

    身材短小,總共才到柳一條的下巴,一米六五左右。

    且面貌常常,離英俊差得很遠,只能說是長得五官端正,沒有什麼缺失,也沒有任何異于常人之處,論外表,他還不如柳二條那小子帥氣。

    不過,柳一條心里並沒有多少的失望,畢竟人家能夠成名立萬,流芳千古,至死後的數千後,仍有人能夠記得住他,*的並不是這副外在的皮囊。

    唐初四杰,豈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應得上的?

    “鵝,鵝,鵝,曲頸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柳一條有些敬仰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小駱賓王,輕聲地吟出了他的這首千古名句,輕聲相詢道︰“這首詠鵝詩,可是出自駱公子之手筆?”

    “呃?”駱賓王明顯地楞了一下,然後拱手向柳一條說道︰“這首詩正是不才。兒時所作,詩拙詞劣,讓恩公見笑了。”

    嗯,謙虛有度,不卑不亢,生人在側。而面不惶惶,柳一條不禁輕輕地點了點頭,年雖少,卻已稍露幾分風骨,不愧是唐初四杰之中,年最長,詩最多,連武則天都為之驚嘆地宰相之才。比柳二條那小子,強多了。

    “駱公子請坐,駱公子之名,柳某可是早有耳聞,不曾想今日竟能在此與駱公子相見,柳某幸甚!”柳一條拱手請駱賓王坐于他的側旁,能與這種文人名士這麼近距離的接觸,柳一條自是不會放過。

    “多謝恩公,”駱賓王沖柳一條,還有華德真人及孫思邈行了一禮一後。便提擺,在柳一條的下首落坐。

    有禮有矩,很有家教,不知是不是先入為主的原因,從一開始,在得知了駱賓王的身份後。柳一條怎麼看著駱賓王,就怎麼覺著他順眼,臉上也一直擺著和善地笑容。

    “還沒請教恩公,該如何稱呼?”接過小童遞上來的茶水,駱賓王又拱手向柳一條問道。

    “三原柳一條,駱公子若是不棄,你我二人可以兄弟相稱。”柳一條輕笑著跟駱賓王套起了近乎。駱賓王的兄長,說出去都會覺著很有面子。

    “柳一條?”怎麼這麼耳熟?駱賓王看了柳一條一眼。擰眉細想了一會兒,面色忽然微變了變,忙再次起身,躬身向柳一條問道︰“敢問恩公。可是那創出柳氏書的柳大家?”

    “呃?”這次輪到柳一條楞住了,怎麼他現在已經這麼有名了嗎,連駱賓王這樣的文豪,都知道了他的存在?

    “怎麼?駱賢弟也曾听說過為兄?”柳一條不客氣地與駱賓王開始稱兄道弟,並伸手示意駱賓王坐下。

    “真是柳先生?!”駱賓王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的喜意,柳一條把他當成名士來看待,他又何償不是也在這般地看待柳一條。

    神醫,大家,神匠,一個個耀眼地頭餃,已經把柳一條照得猶如太陽一般耀眼。駱賓王此番外出游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拜訪這柳一條。

    他是來尋師的。

    “柳先生在上,請受學生一拜!”駱賓王雙腿並立,雙手抱攏,微彎著腰,恭恭敬敬地給柳一條行了一個晚輩禮,口中說道︰“學生在兗州之時,就想來尋先生,拜先生為師,跟先生學習那柳氏書法,現有幸在此得遇先生,還請先生能將學生收入門牆。”

    呃,這,倒是很有誘惑力啊。

    柳一條看了一眼正給他躬身行禮的駱賓王,摸了摸下巴上僅有的幾根胡須,心里思量著這件事情的可能性,若是能在史書上以駱賓王師父的身份出現,那也會是一件很拉風的事情吧?

    柳一條平素雖然穩重,但是遇到現在這樣的事情,也忍不住想要惡稿一下。

    “柳小哥,”孫思邈看著柳一條好似有些意動,便在一旁勸說道︰“今日柳小哥能在這山

    多道路中,救下駱公子,可謂是有緣。現在,難得有這份誠心想要拜師學藝,可謂是有份。有緣,又有份,柳小哥便將他收下吧。”

    “嗯,孫道兄說得有理,看得出這位駱小哥誠意十足,柳小哥便將他收下吧。”華德真人也在一旁幫腔勸說,說得柳一條,也是頗為意動。

    “可是,這個,”柳一條看了駱賓王一眼,道︰“不是柳某不想收徒,要知柳某乃是一介商賈,拜我為師,你這日後的仕途之道,怕是會深受影響,這樣豈不是會害了你?”

    記得歷史上地駱賓王,好似在三十歲之前,都沒有當過一個像樣的官職,甚至連他當過什麼官兒都沒有听說過,這在李世民這種名君的治下,顯得很是不正常,不知是為何故。

    難道,就是因為他要拜自己這個商賈為師?

    嗚嗚,柳一條忙搖了搖頭,覺得自己開始有些神經質了,這都是哪跟哪的事啊。

    “能拜在先生的門下,是學生的福份,這仕途之道,雖講出身,但更重要地卻還是自身的實才,皇上是明君,任人一向都是唯才而行,先生不必為學生擔心。”只要他自己不行商賈之事,沒有商賈之名,駱賓王有自信,皇上定會重用于他。

    所以,對柳一條的這個身份,駱賓王並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柳一條手中的才學。

    當然,還有柳一條現在所擁有的名聲。

    在民間,尤其是在平民農戶之中,柳一條的名聲,幾乎都可以和那些寺廟中的菩薩相媲美。那些‘柳氏耕犁’,那些‘柳氏水車’,可不是只有一個地方在用。

    恩汲大唐,這句話用在柳一條地身上,並不會有人多說些什麼。

    相比于這些,除了那些仕族之士,還有誰,會去在意柳一條的這個商賈身份?

    “既如此,”柳一條看了駱賓王一眼,輕點了點頭,道︰“那,咱們便行了這師徒之禮吧。”

    “謝師父!”駱賓王聞言大喜,忙端起桌上童子剛遞給他的茶水,端遞于柳一條的跟前,曲膝跪下,將茶碗舉過頭頂,高聲說道︰“師父在上,請受學生駱賓王一拜!”

    “嗯,”柳一條輕笑著點了點頭,伸手接過駱賓王遞上來地茶水,放在嘴邊輕抿了一口,又復放回桌上,道︰“行了,賓王起身吧,這是你之師母,你也來拜會一下吧。”

    “是,師父。”駱賓王沖柳一條彎了下身,之後又復轉身給張楚楚也見了一禮,道︰“師母在上,請受學生一拜。”

    “嗯。”張楚楚輕應了一聲,沒有多作言語,在這種場合,她一個女人家,不宜插嘴。

    “好了,你且在一旁坐下,待會咱們師徒再詳細敘話,到時為師要先考較一下你的書法。”柳一條沖駱賓王揮了下手,向他吩咐著,感覺,還真有幾分當師父的氣勢。

    “恭喜柳小哥喜得佳徒!”待駱賓王坐定,孫思邈與華德真人這兩個老道齊齊稽首向柳一條道賀。

    這兩個老道都精通道家玄學,對這相人之術,自是也都有涉獵,看駱賓王的面相,此子將來定是不凡,柳一條能收他為徒,卻是一件喜事。

    不過,相比于柳一條而言,這兩個老道還是覺得,其實,他們更應該恭喜駱賓王,能拜得柳一條的門下,對他來說,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柳一條身上的貴氣,旺氣十足,跟他在一起得久了,想不發達都難。

    “同喜,同喜。”柳一條忙笑著拱手還禮,今天的事情能成,這兩個老道,出力也是不少。

    華德真人抬手吩咐一旁的童子再新給各人續上一碗茶水,笑看著柳一條說道︰“在柳小哥到來之前,孫道兄就時常在貧道面前提及柳小哥,說起柳小哥的開刀動骨之術,別出一家,很是獨特,而且對于一些外在的傷害,效用出奇地顯著,听得貧道這心里邊,就像是有小猴子在不停地抓撓一般。”

    華德真人看了柳一條一眼,道︰“趕巧柳小哥今日到來,也算是咱們緣份非淺,不知柳小哥可否能在貧道的面前演示一番,讓貧道也開開眼界,借鑒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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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發表於 2011-9-12 23:56:50 |只看該作者
第209章 駱阿瞞的字

    “柳小哥,華德道兄憑生最精的便是這外傷之術,故此開刀動骨之術比旁人更為熱心,若是有暇,柳小哥不妨在此多留幾日,大家一起探討一番,對于柳小哥所無法解決的傷口感染問題,華德道兄可是也有一定的經驗哦,貧道想來,華德道兄也不是那般吝嗇之人。”孫思邈站出身,拋給了柳一條一個不小的誘惑。

    傷口感染,在這個沒有酒精,沒有碘酒,沒有青霉素的年代,這是一個普遍及常的現象,很多時候,一個感染,一個破傷風,幾乎都可以要了一個人,或是一頭牛的性命。

    身為一個獸醫,和一個半調子的外科醫生,柳一條對感染這兩個字,很敏感。

    不由得,柳一條便將目光向華德真人看去,這個老道,真有那種可以防止感染的方法麼?

    華德真人見柳一條向他看來,便撫須輕笑,道︰“孫道兄所言不虛,對于一些外傷的處理,貧道確是有一些心得,且也都有一些成效,柳小哥若是不棄,貧道自是不會藏私。”

    “既如此,”柳一條看了張楚楚一眼,向她詢問道︰“楚楚,咱們便在此地多呆上幾日,如何?這武當山的景致,也不是一日兩日便能看得盡的。”

    “一切但由夫君作主,妾身听夫君的。”張楚楚沖柳一條微點了點頭,柳一條能這麼詢問她的意見。她地心里就已經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喜意。

    決行止,定歸途,這種事情,一向都是由家中的男丁作主,柳一條這般,自是說明了她在他心中的位置。

    夫君很看重她。

    “那我們夫婦。還有劣徒,就要在此多打擾道長了。”柳一條沖華德真人拱手言道。

    “柳小哥客氣了,能留三位在此,是貧道的榮幸,呵呵,”華德真人笑著向一旁的童子吩咐道︰“易竺,快去為這三位檀越準備兩間客房。”

    “是,師父!”小童向華德真人稽首一禮。然後便轉身退了出去。

    華德見看似不大,總共也就才兩間大殿,但是殿里面地空間卻是不少,多留三、五個人在里居住,一點也不會顯得擁擠。

    “三位都爬了時近一天的山路,想來早已是身乏體累,不妨先到客房去休息一番,一會兒觀中自會為三位檀越備上一桌豐盛的素席。”幾人閑聊了一陣,待小童從外面回來,華德真人便站起身。笑著向柳一條三人稽首道︰“至于這外傷之術,咱們明日再說也不遲。”

    沒有傷患,空口言及,並無多大的效用,華德真人可不想浪費了這次的上好時機。能得孫思邈這位醫學大家不絕于口稱贊的開刀之法,華德真人自是候新眼一見。

    “那就有勞道長了。”柳一條拱手代三人向華德真人道謝。又沖孫思邈示意了一下,之後便領著楚楚,還有新徒駱賓王,同隨著那個叫做易竺的小童,去了別外一邊的側殿。

    “華德道兄似乎是別有打算,不知所將為何?”待柳一條等人都出得門去,孫思邈端起桌上地茶水,向華德真人問道。

    “有這樣一個高手在前。貧道自是不能平白錯過。”華德真人笑著向孫思邈說道︰“今夜,貧道便能為柳小哥尋來一些外傷的病患。”

    華德真人看了孫思邈一眼,見他似乎是有所誤解,便輕笑著開口解釋道︰“孫道兄不常在此地。對這武當山的狀況不是很了解,不過光看這里的地形,孫道兄應也是能猜出一二。”

    華德真人伸手指著觀外的山林,說道︰“這里山林茂密,野獸野味頗多,現下又正是四月中旬,乃是百獸通行之日,入山打獵,入林打獵之人,當不在少數。以往每年此時,都會有不少的傷患被人抬至山上的清虛觀被那清虛真人救治。有箭傷,有摔傷,也有被獸齒撕裂的傷患,明日貧道便派易竺去路上截上一個兩個,就足以讓柳小哥一展所學了。”

    如果不行的話,清虛觀內的傷患還能不夠麼?把柳一條請到清虛觀內,也是一樣地,想來那清虛老道,對柳一條的開刀動骨術,也定是很有興趣。

    “原來如此,道兄所言甚是。”孫思邈恍然地點了點頭,這也未償不是一種方法。

    “三位檀越請,”易竺把柳一條三人領到客房,能他們說道︰“這幾日,三位檀越可在此小住,有什麼需要,可吩咐小道去辦理,小道先告退了。”

    “有勞小道長了,小道長慢走。”柳一條拱手將易竺送到門外,然後轉身回到屋里,打眼看了一眼駱賓王。

    今天他在山上最大的一個收獲,便是這駱賓王了。

    “賓王,隨意坐下吧,在為師的面前,不必這般拘禮。”柳一條拉著張楚楚坐于位首,然後揮手示意駱賓王也在一旁坐下。

    “多謝師父,多謝師娘。”駱賓王沖柳一條夫婦行了一禮,之後便彎身坐在下首,看著柳一條與張楚楚說道︰“賓王這個稱呼是學生的大名,叫起來顯得有些生份,師父師娘若是不棄,平素可稱學生為阿瞞,這是家父母生前給學生起的小名,以前家里人都是這般稱呼學生。”

    說起這個地時候,駱賓王的眼里顯得有些黯然,阿瞞這個稱呼,已有近三年沒听人叫過了。

    父母生前?

    柳一條與張楚楚不由得對視了一眼,怎麼,這個駱賓王竟還是一個孤兒嗎?

    還有,駱阿瞞,沒想到大名鼎鼎的一代文豪駱賓王,竟還有這樣一個稱呼?

    “阿瞞,”柳一條看了駱賓王一眼,輕叫了一聲。然後又輕聲問道︰“現在你既已拜入我柳某人地門下,那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你可願意將家中的情況告知為師還有師母知曉?還有,為師若是記得不錯的話,令尊不是在青州一帶為官入仕麼,怎麼就?”

    雖然不知駱賓王他老爹叫什麼名字。但是他當過官兒的事情柳一條卻還是知道的。

    “回師傅地話

    賓王低著頭,小聲回答道︰“先父以前確在青州博昌不過那都是三年前地事兒了。三年前,先父不幸得了重病,卒于任上。之後學生便隨著管家一起移居至兗州瑕丘,在瑕丘又過了兩年,家中先父所留積蓄用盡。老管家也因年邁不支而辭,所以,現在學生的家中,只有學生一人耳。”

    “古人說,讀萬卷書,不如行千里路。學生現在身上了無牽掛,遂心中便起了游歷之心,從南往北,一路行來,看名山。訪大川,尋名士,增進自己的閱歷,開闊自己地心胸。”駱賓王小聲地敘說道︰“行往的盤纏路費,全由學生平常代人寫詩,寫信所得。雖不多,但卻也能勉強支撐下來。”

    邊打工賺錢,邊學習游歷,柳一條輕點了點頭,沒想到在駱賓王這副小身板的里面,竟還蘊藏著這般驚人的毅力,也無怪乎他以後會有那般大的成就。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句話放在任何時代。放在任何人地身上,都很實用。

    “這麼說,這一年以來,你便都是在這些山山水水的異鄉之地度過的?”張楚楚也忍不住輕問了出來。

    在異鄉之地。孤獨一人,而且還要自己打拼生計,流浪了整整有一年的時光,這個孩子,很可憐。張楚楚的心里邊,不由得生出了一絲絲的悸動。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駱賓王的遭遇,于張楚楚很相似,都是父死人孤,流落異鄉,不同的是,張楚楚有人收留,還有一幫都很疼她愛她的家人,而駱賓王卻選擇了流浪。

    游歷不游歷地,張楚楚不清楚,也不了解,在她的眼里,像駱賓王這樣,衣食都沒有著落地,那就是流浪。

    一個流浪的孤兒,張楚楚的鼻頭生出了一些酸意。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阿瞞的做法很好,大丈夫就當如此。”柳一條接過張楚楚的話茬兒,開口向駱賓王夸贊了一番,道︰“不過你現在既已拜入為師的門下,這種生活自是不能再過,一年地游歷對你來說,已是足夠,日後阿瞞便跟著為師吧。正好為師也要帶著你師娘一起在這江南之地游歷一番,你就給我們做一個向導吧。”

    “是,師父,謝師父。”駱賓王彎身向柳一條行禮,為柳一條的接受,也為柳一條的理解。

    雖然柳一條並不比駱賓王大上幾歲,兩人也才相處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但是在駱賓王的感覺上,他新拜的這個年輕師父,卻是很像是一個長輩。

    “嗯,”柳一條輕點了點頭,開口向駱賓王吩咐道︰“阿瞞既是要跟為師修習那柳氏書法,為師自是不會藏私,不過在此之前,為師還要先考較你一番,看一下你書法的根基如何。你且去尋些筆墨紙硯來,給為師寫上幾個字體來瞧看瞧看。”

    “是,師父。”駱賓王起身向柳一條與張楚楚告罪一聲,之後便轉身出了門去。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夫君的這個徒弟,日後地成就定是不凡,恭喜夫君收了一個好徒弟。”待駱賓出得門去,張楚楚在一旁輕聲向柳一條道賀。

    “呵呵,娘子也看出來了,這個阿瞞,不俗!”柳一條有些得意地向老婆說道︰“若非這樣,為夫也不會將他收下。為夫雖只是一平民,又是一商賈,但是這徒弟,卻也不是誰都隨意拜下的。”

    張楚楚輕笑了笑,沒有言語,夫君的話雖然帶有幾分玩味,但是她卻深以為然。

    “師父,師娘。”不一會兒的功夫,駱賓王便端著一些筆墨走了進來,沖柳一條與張楚楚變身行禮之後,把托盤放于桌上。

    “嗯,阿瞞這便開始吧。”柳一條輕笑著點了點頭,示意駱賓王硯墨,寫字。

    “是,師父。”駱賓王輕應了一聲,然後便往硯台里添加了一些清水,小心熟練地硯磨了起來。

    柳一條與張楚楚一起,轉到他地身後,一同觀看駱賓王下筆書寫。

    “寫月無芳桂,照日有花菱。

    不持光謝水,翻將影學冰。”

    見此,柳一條與張楚楚不禁都有些傻眼兒,一是為他的詩,一是為他的字。

    詩是好詩,清雅脫俗。

    可是這字,卻是讓人不敢恭維,觀駱賓王所書之字體,實在是慘不忍睹,怎一個丑字了得?

    柳一條長這麼大,還從沒見過這麼丑的字體,人都說,字是一個人的門面,駱賓王的這個門面,很慘。

    古代的文士不都是很注重自己的字體麼?怎麼駱賓王的字體會這般的難看?

    這會不會就是駱賓王一生都當不得大官的真正原因所在?畢竟閱卷的官員也是人,看到這樣的字體,誰還會有心情再讀下去?

    “師父,學生寫好了。”駱賓王把筆放下,低著頭,微紅著臉,輕聲向柳一條說道。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的字體有些不盡人意,不然以前幫人寫信時,就不會有那麼多人會回來退信了,他也不用這麼辛苦地想著要拜柳一條這個書法大宗師為師了。

    “阿瞞,”柳一條輕皺著眉頭,開口向駱賓王問道︰“你的這個字體,是跟何人所學?看上去,嗯,甚為怪異。”

    畢竟這是自己的第一個正式徒弟,柳一條並沒有說出什麼太過難听的話來。不過,他真的很好奇,為什麼一個人的字,可以練得這麼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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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2 23:57:51 |只看該作者
第210章 重型傷患

    書法,一直是駱賓王的一個嚴重缺憾。

    他的祖父,他的父親,都是江南烏傷望族的飽學之士,手下的字體雖不出眾,但卻也是可以充得起一方門面。

    而駱賓王,雖繼承了他們的才智,甚至是還有超越,但是駱賓王的字體,卻沒有承及他們萬一,一直都是他們的一塊心病。

    古人都有由字觀人之說,駱賓王的才學雖然出眾,但是這字體,卻很易讓人望而卻步,為此,一有功夫,其父駱履元便會逼迫著駱賓王勤加練習,從古之鐘,王右軍,到現之歐陽詢,虞世南,臨摹出來的紙張,足有千萬,可是一旦脫離那些拓貼,他的字體又會恢復至原樣。

    久而久之的,駱履元也便灰了心氣兒,便不再強求他的字體書法,而開始讓他專攻才學。

    駱履元的任職在博昌,齊魯之地,也是一塊名士輩出,學風興盛之地,博昌縣學館,除卻駱賓王的字體,駱賓王的才學一直都倍受先生和同窗的嘆服,齊魯才子的名號,也逐漸地代替了以前的江南神童。

    不過,即使如此,駱賓王的字,還是會時有人取笑,這也是駱賓王為何一見柳一條的面,就急著要拜師的原因。

    “還請師傅能夠教我。”駱賓王放下毛筆,躬身向柳一條說道。

    “嗯,”柳一條看了看他那還不及蚯蚓亂爬得來的字體。輕摸了下下巴,想要把他教好,還真是有些難度,柳一條看了駱賓王一眼,道︰“阿瞞,為師現在就給你寫一些東西。你試著先練習幾天,看看效用如何。”

    柳一條拿起駱賓王剛放下地毛筆,把駱賓王的詩句拿開,提筆在另一張紙上隨意地劃了幾筆。

    橫,豎,撇,捺,提。點。

    六個最基本的筆畫。

    “萬丈高樓平地起,打好根基才是萬事的關鍵。”柳一條放下筆,把六個筆畫遞給駱賓王,道︰“阿瞞,你先把這六筆給練熟練了,然後為師再給你說下一步的計劃。”

    “是,師父。”駱賓王雙手接過。

    “記得,橫要平,豎要直,撇要彎。捺要狠,提要險,點要圓。”柳一條沖駱賓王擺了擺手,道︰“好了,這沒你什麼事兒了,你先回房練習去吧。”

    “是。師父。”駱賓王沖柳一條與張楚楚行了一禮,道︰“師父,師娘,那學生就先告退了。”

    “夫君,阿瞞的字”張楚楚看了下還留在桌上地那首詩,向柳一條說道︰“雖然差了點,不過他這首詩卻是意境非凡,也算得上是一個才俊之士了。想他一個孤兒。能有這樣的成就,不錯了。”

    “孤兒?”柳一條在桌旁的椅上輕身坐下,有些玩味地笑著對張楚楚說道︰“娘子這可是說錯了,娘子怎就知他再沒了親人?”

    柳一條給張楚楚輕倒了一杯茶水。道︰“駱家在江南以前怎麼說也算是旺族,即使現在家道中落,但是一些堂親和旁親總還是會有的,就為夫所知,阿瞞家中,可不只有他一個子嗣。”

    “嗯?那以夫君的意思,阿瞞是在欺騙我們了?”張楚楚也在一旁坐下,疑惑地看著他的夫君,剛才她在心中還好生地對絡賓王憐惜了一番,不曾想他竟是在欺騙他們嗎?

    “這也不盡然,以為夫來看,阿瞞的那些個兄弟,定不是與他一母同胞,故此他才不會向咱們提及。”柳一條輕喝了一口茶水,向張楚楚說道︰“不過,不管如何,他現在已是咱們的徒弟,有了這一層關系在以後多給他些關懷也是應當地,至于他的家事,以後再說,現在咱們就不要再多問了。”

    “嗯,夫君所言有禮。”張楚楚接過柳一條剛倒給她的茶水,看了柳一條一眼,道︰“不過,阿瞞的字體,實在是那個,夫君真能給他教好嗎?”

    “這個,娘子不用擔心,”柳一條笑著說道︰“只要他能照著為夫剛才教給他的方法練上一陣,必有成效。”

    對于這個,柳一條還是很有自信的。

    他連小學生開始學習書寫漢字時的最基本方法都給拿了出來,一筆一筆地開始練習,即使駱賓王的手法再瞎,照著此方寫出的字體,也總會比現在的強上百倍吧?

    橫平豎直,字形方正,且又不用有太多地變化,相比于其它幾種字體而言,宋體字,最適合駱賓王這樣的書法菜鳥來學習。

    “柳先生,柳夫人,”小童易竺沖柳一條夫婦打了聲招呼,便端提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邊把盒子中的飯菜擺放出來,邊向柳一條兩人說道︰“一些山野中的素菜,兩位檀越慢享,若是不夠,可告知小道一聲,用完後把食盒放于門外便可,晚一會兒小道自會前來收拾。”

    “兩位檀越慢用,小道先告退了。”易竺把飯菜擺放完畢,沖著柳一條夫婦稽首一禮後,便又變身退了出去。

    “有勞易竺小道長了。”柳一條拱手將易竺送出門外,然後便與張楚楚一起,吃起了桌上的飯菜。

    木耳,竹筍,雞蛋,豆腐,四個小菜,香氣撲鼻,這樣的素菜,就是在平常地百姓人家,也算得上是豐厚的大餐了。最少,在以前的老柳家,還有老張家,這些,都是難得的美味。

    所以,這一頓飯,柳一條與張楚楚兩人吃得倒也香甜。

    之後,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柳一條悄悄地爬起床,給楚楚蓋好了被子,便到華德觀的殿前練武去了。

    “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習武之人,當如柳小哥,呵呵。”見柳一條熱身完畢。孫思邈從殿中走出,看著柳一條說道︰“些許日子不見,柳小哥地氣息已是悠長連綿,行止舉動也越必自如,這身拳腳之術,似乎是又有精進啊。”

    “孫道長見笑了。”柳一條披上剛脫下的衣服。拱手向孫思邈說道︰“小子的武藝能有所精

    全是*著道長地那卷‘長青歌訣’,這內氣運行之數奇,若非有道長指點,小子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摸到門道,多謝孫道長了。”

    “柳小哥言重了,”孫思邈輕輕避開柳一條這一禮。緩緩地向前走了兩步說道︰“這些都是柳小哥的緣法,緣到,則功成,贈于柳小哥‘長青歌訣’,也是貧道與柳小哥有緣而已,柳小哥莫要放在心上。”

    “而且從柳小哥的身上,貧道也已得到了不少好處。”孫思邈看了柳一條一眼,道︰“不說長安時地食療與刀骨之術,光是在三原地趙府,貧道就從柳小哥開給趙老夫人的方子中。學到了不少的東西。”

    飲食,情緒,以及一些急救的方法,這都是孫思邈以前所不能想到的。

    可以說,柳一條的這些方法,給了他很大的一個啟發。

    “听孫道長提起。小子還不知趙府地那老太太現在如何,她的病,道長可已醫好?”柳一條輕聲向孫思邈打听道,在二十一世紀都沒有辦法的心髒病,不知孫思邈這個‘藥王’可能醫得完全?

    “讓柳小哥見笑了,對于趙老太太的心疾之癥,貧道也是並無良方,仗著柳小哥先前給她開出的食譜。貧道又給她加了幾劑暢通心肺的主藥,讓她靜養。至于根治,貧道無法。”孫思邈心中有些感嘆,身為一個郎中。眼看著病癥卻不能救治,這是一種很深沉的無奈。

    “藥醫不死病,道度有緣人,對于這種本就無藥可醫的病癥,道長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柳一條看孫思邈的神情似乎有些落寞,便開口向他勸慰。

    一個醫生,就是再能干,懂得再多,也終會有他醫不好的病,也終會有他救不活地病人,對于這些,要看開一些才好。

    “藥醫不死病,道度有緣人?”孫思邈听得柳一條這句言語,覺得眼前的那股蒙朧的霧氣似乎淡薄了不少,遂彎身稽道向柳一條說道︰“柳小哥之言,深得道家三味,貧道受教了。”

    “孫道兄和柳小哥真是好高的興致,一大早地,竟就在此論起了道來,呵呵。”這時,華德真人也從殿內走出,彎身稽首,向孫思邈與柳一條兩人見禮。

    “觀內的客間簡陋,不知柳小哥昨夜睡得可還安穩?”及到二人的近前,華德真人笑著開口向柳一條詢問。

    “勞華德觀主掛念了,這里山明水秀,清靜宜人,小子夫婦睡得還算香甜,多謝華德觀主地款侍。”柳一條拱手還禮。

    “嗯?他怎麼來了?”華德真人含笑著沖柳一條點了點頭,目光跳過柳一條,看到柳一條背後的大門處,正有人匆匆地往這里行來。

    清虛觀的不辯,清虛真人的長徒。

    “師叔,”不辯急步走到華德真人的跟前,恭敬地彎身施禮,道︰“家師想請師叔到山上一敘,特讓不辯前來通稟,邀請。事出緊急,且又是人命關天,還請師叔能速隨不辯上山。”

    “嗯,可是又遇到了什麼大的傷患?”華德真人的眼楮一下就亮了起來,開口向不辯道人問道。

    “如師叔所言,”不辯道人稽首回答道︰“正是一受了傷的獵戶,今天一早,便從山上跌下,肋骨斷了五根,胸腔被山石劃開,鮮血流了一地,連腸子都露了出來,現在師父正在急力救治,師叔快隨不辯前去吧。”

    說話地時候,不辯的臉色還有些蒼白,顯是被那獵人的慘象給嚇壞了。

    “好好好,不辯你莫要著急,你先回去給師兄說一聲,就說師叔一會兒就到。”華德真人把不辯打發走,然後便看著柳一條和孫思邈兩人說道︰“孫道兄,柳小哥,救人如救火,耽擱不得,咱們這便去吧,貧道可是還想見識一下柳小哥的刀骨之術呢。”

    “如華德觀主所言。”“如華德道兄所言。”

    柳一條與孫思邈齊齊向華德真人說道,不管醫術如何,他們都有一顆醫者之心,對于這種事情,自是不會推遲。

    “清虛觀內,一應器具俱全,咱們這便走吧。”華德道人向易竺吩咐了一聲,然後便領著柳一條與孫思邈兩人,奔向了山上。

    清虛觀沒在山頂,但是距山頂卻也是沒有了多少地路程,所以,即便是三個都奮力狂奔,及到清虛觀時,也已是半柱香之後了。

    “道長!道長!你們可一定得救活我們當家的啊,沒了他,我們孤兒寡母的可怎麼活啊?”還沒進門兒,就听到一個女人在那里哭天喊地求。

    顯然,她便是那位苦主的家人了。

    “師叔!師叔!”正在跟那女人糾纏的兩個道士,見華德真人進來,紛紛給華德真人見禮,臉上也都露出了一絲的喜意,就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

    “嗯,師兄在哪?速帶我去!”華德真人也沒跟他們客氣,開口向他們吩咐道。

    “道長,道長,你就是剛才他們說的那位神醫道長了吧?道長,你可一定得救活我們家當家的啊,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您好可一定得救活他啊,要是沒了他,我們這一家子可都活不下去了啊。”那女人見得這些小道士對華德真人這般尊敬,也猜出了些什麼,一下就給華德真人給跪下了,抱著華德真的雙腿,一個勁兒地乞求。

    這樣的情形,讓柳一條不禁想起了以前他在手術室外見到的一些家屬,心中頗有些感嘆,不管時代如何變遷,有些東西,卻是一直不變的。

    “這位大嫂,我們此來,就是為了醫病救人,你的丈夫我們定會全力相救,你們就放心好了。”柳一條上前將那女人扶起,輕聲地向她勸說了兩句,之後便跟著華德真人一起,進了清虛觀的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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