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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風陵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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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碧水龍吟】 東萊太史慈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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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27 22:09:10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十二卷第二章擊袁(中)   
     
  看著袁紹的軍隊向前移動田豐忍不住張了張嘴,卻被沮授拉住了衣角,轉過頭看時,只見沮授緩緩搖頭,馬上反應過來,不再說話。郭嘉見到此情景,嘴巴動了動,也想要說什麼,但是忍住了。

  辛評本身也是第一流的謀士,見此情景,馬上明白了郭嘉的意思,便對田豐和沮授說道:“袁本初真是好色之徒,一聽說韓馥在刺史府‘安慰’張夫人,馬上就忍不住了,生怕這朵鮮花被韓馥搶先一步采了。郭嘉先生這一步可算是擊中了袁紹的軟肋。”

  這番話正是郭嘉想要對兩人說的,只是若是自己此刻說出就有搬弄是非之嫌,現在田豐的情緒很是微妙,此人言出必行,雖然他已經不可能再回去投靠袁紹,剛才他的欲言又止就是最好的証明,否則此刻只怕田豐早已經喊了出去;但是若是青州方面的人表現出絲毫讓他不滿的地方,只怕田豐立刻會拂袖而去,自己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再一次把他請回來。那並非是說田豐吹毛求疵到不能容忍別人半點錯誤,而是田豐本是投降之人,從他的自尊上就覺得自己似乎低人一等,說是要觀察太史慈那只不過是為自己找台階下罷了,畢竟初來乍到,面子上下不來。

  不過辛評說出郭嘉想要說的話就沒有問題,因為剛才誘騙袁紹的那番話正是出自他的口中,在計策成功後,他順嘴評論一下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田豐聽來就不會覺得那麼刺耳。

  郭嘉看了辛評一眼,心中暗贊這個辛評真懂得體貼別人的心意,看來這人今後在太史慈的面前會混得不錯,當然作為世家大族子弟這一點將會是他仕途上最大的障礙。畢竟太史慈最不喜歡的就是世家大族。

  這樣一來,借著辛評的話,郭嘉才張開了嘴,他笑著對辛評道:“其實這事情是明擺著的,那並非一定是袁紹好色的原因,凡事男人都有征服的欲望,否則大家就都不會斤斤計較於女子是否是完璧了,張夫人出身高貴,又是甄氏家族的統治者,這許多年來對男人一只是拒之於千裡之外,人世間有多少男人渴望與張夫人有一夕之歡而不可得,乃至輾轉反側,夜不能眠?所以說張夫人給與男人的刺激將會勝過處子千百倍,畢竟人世間處子千千萬,而張夫人只有一個。現在眼看鄴城唾手可得,自己馬上就可與張夫人共赴鴛夢,卻被告知自己渴望已久的張夫人那堅守多年的身體即將要被別人搶先攻占,只要是個男人就不會容忍,別說袁紹,就是換了你我二人易地而處,只怕也是這種結果吧。”

  辛評聞弦音而知雅意,知道郭嘉這番話是說給田豐說的,心中暗叫高明,連忙點頭。田豐聽見郭嘉為袁紹辯解,大感意外,不由的感激的看了郭嘉一眼,雖然自己也知道袁紹乃是色狼一條,但心中卻有些不願意承認,郭嘉這番發話避免了自己的尷尬,所以對郭嘉投之以感激的目光。

  就在這時,袁紹的軍隊已經緩緩的開到離鄴城城牆很近的地方,袁紹一馬當先,對城上高喊:“還不與我速速打開城門,我要去見刺史大人!”牆上眾人相視一笑,就知道袁紹忍不住。

  回答袁紹的乃是特種精英手中的“損益連弩”。

  五百“損益連弩”在一瞬間就射出了五千支弩箭,如鋪天蓋地的蝗蟲一般一下子飛到了袁紹軍隊的頭頂,向下狠狠的扎去。

  袁紹還未明白怎麼回事呢,身邊就慘叫聲連起,慌忙中,袁紹抽出佩劍在馬上連連格擋,高聲怒吼道:“事情不對,趕快退回去!”

  袁紹軍連忙向後撤退。

  這時城頭上的特種精英停止了射擊,邊往城下跑,邊換箭匣,以便展開下一步行動,那無比迅捷的反應看得眾人包括郭嘉在內目瞪口呆。半晌辛評才吸了一口冷氣道:“難怪青州軍可以百戰百勝了。”眾人點頭。

  而此時郭嘉早已經召喚上了冀州軍本身的弓弩手在城頭對袁紹軍進行激射。

  袁紹軍退出去好遠才站穩了腳跟,剛才那一陣弓弩攻擊,袁紹至少損失了三千人,看著自己軍隊狼狽不堪的模樣,袁紹氣得七竅生煙。縱馬上前對鄴城的城頭喊道:“韓馥小兒是什麼意思?我袁本初千裡迢迢自兗州趕來為他出力,反而遭受到這樣的待遇,韓馥到底居心何在?”轉過頭來看到袁熙站在那裡“無動於衷”,更加憤怒道:“顯雍,你在干什麼?難道對此聽之任之?喪心病狂到連自己的父親都不認識了嗎?”

  辛評在城頭哈哈大笑道:“袁本初,你兒子不是喪心病狂也差不了多少了,雖然是迫於無奈,但是出賣自己老爹換取自己的性命的事情也只有你兒子能干出來吧!”

  袁紹聞言一驚,看向袁熙,袁熙登時眼淚湧出了眼眶,對袁紹喊道:“父親大人,孩兒也是萬不得已,孩兒已經是人家的階下囚了。”

  袁紹氣得額頭青筋暴起,暴喝道:“閉嘴!我沒有你這個兒子!”

  辛評卻對袁熙冷聲道:“誰讓你說話了?哼!連你的父親都不要你,你活著還有何用?給我打。”登時袁熙被人拖了下去,一頓好打。

  袁紹見此情景,更是暴跳如雷,紅著眼睛便要指揮軍隊攻城。卻被身邊的謀士逢紀一把抓住,對他說道:“明公請三思!袁熙公子已經被抓,想必田豐等人也不能幸免於難,這裡很有可能是敵人的一個陰謀,我們還是撤軍為妙。”

  袁紹瞪向逢紀,惡狠狠道:“你說這裡面有什麼陰謀?”逢紀一時語塞,對袁紹喏喏道:“屬下還沒有想好。”

  袁紹冷哼道:“那你就在這裡想,想好了再來告訴我!哼!鄴城郭嘉已死,哪裡還有和田豐郭圖兩人相抗衡的智謀之士?沮授又是田豐的好友,更不會有問題,甄氏家族的族兵早就出城西行,鄴城哪裡有多少准備?一定是袁熙辦事不力,被人家抓住了破綻,待破城之後,看我怎麼收拾這個逆子。哼,韓馥,竟然敢出爾反爾!幸好我早有防備,隨軍帶著攻城器械,等我攻下鄴城看我怎麼收拾你,還有甄氏家族的那五萬族兵也是我的囊中之物!”袁紹看著城頭上辛評,心中憤憤然,到此刻,他還以為眼前的一切乃是出自韓馥的指使。

  逢紀張了張嘴,袁紹說的這些他都知道,可是他卻隱隱覺得不對勁,好像答案就在嘴邊,但就是說不出來,看著袁紹大吼著准備攻城,逢紀內心焦急,但越是著急越想不出到底哪裡出了問題,不由得在那裡冷汗直流。

  袁紹的大軍緩緩的向前移動,盾牌手各個高舉巨大的盾牌掩護雲梯手攻到城下,在鄴城高高的城牆下搭起,袁紹的士兵大發一聲,開始攻城。登時,天空中均是你來我往的箭弩,兩軍的喊殺聲聲震四野。

  雲梯、撞車、箭樓一個個向鄴城城下湧去,而冀州軍則還之以滾木擂石。雙方你來我往,打得好不激烈。

  郭嘉此時已經退到後面,有張郃這冀州名將在此,袁紹不足為懼。人家去拼命,郭嘉卻拉著田豐去下棋。田豐難道還可說不可以嗎?而且站在城頭上只會徒增傷心,還不如和郭嘉下棋,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鄴城的城頭上自是一番熱鬧,可是鄴城城內的甄氏府邸裡又是另一番光景。

  此刻,張夫人正站在墨姬的身後為墨姬梳頭。兩女均是人間絕色,此刻一站一坐,當真是交相輝映,令人心醉神迷。

  若是單論相貌,墨姬是在不輸於張夫人,只是在精神氣質上無法和張夫人相提並論,但是這些天來,墨姬經歷的事情只怕自己以前活著的這些年都要多,故此,在她的溫婉動人中,已經增加了一種堅強的神情,增添了她許多的魅力,一股與張夫人迥然有異但又不輸於張夫人的精神氣質彌漫而出。

  綠雲委地,墨姬的秀發在張夫人的纖纖細指下柔順的搖曳著,那美好的發質如同絲綢般的柔滑,更幻化出許多烏黑的光亮,叫人看了忍不住生出親近之意,更現在此時的墨姬格外的清秀動人,想要把墨姬抱在懷裡好好愛撫安慰。

  張夫人看著明鏡裡墨姬那張雪白的嬌容,輕聲道:“妹妹見到郭嘉先生尚在人世歡喜嗎?”

  面對張夫人的明知故問,墨姬臉上忍不住一陣潮紅,不過她卻沒有慌忙否認,反而紅著臉堅定的點了點頭,那又嬌羞又堅強的樣子分外惹人憐愛。

  張夫人沉吟半晌,笑著對墨姬說道:“我看郭先生也很喜歡你,姐姐在這裡先行祝賀妹子了。”

  墨姬的俏臉一陣發燙,神情中卻是千肯萬肯。

  張夫人又道:“妹妹,不知為何,我與你一見如故,所以有些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墨姬連忙道:“姐姐有話請直說,左右都是為了妹妹好。”

  兩女交往的時間不長,僅僅幾個時辰而已,不過張夫人自有其獨到的手段,令墨姬對自己生出親近之意。墨姬大難之後,身心俱疲,身上更滿是因為反抗趙浮的獸性而流出的大量汗液。剛才聞聽郭嘉為死當然歡喜地把什麼都忘了,見到郭嘉後更是幾乎以為自己在夢中,哪裡還記得自己身上的種種不舒服?可是郭嘉還有事情要做,在郭嘉走後,墨姬才覺得渾身不舒服,結果被張夫人帶了回來。

  張夫人對人性自有其獨到的見解,她不但了解男人,而且更了解女人。她知道現在的墨姬最需要的就是一桶熱水,好好洗一個澡,那份誘惑是任何女人都抵抗不了的。所以僅僅是一個澡,墨姬就對張夫人感激非常,生出了親近之意。才對張夫人之言。

  張夫人見墨姬如此說,便沉聲道:“妹妹和郭嘉先生原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妹妹日後跟隨郭嘉先生一定會非常幸福的,不過我勸妹妹最好不要向郭嘉先生要求名分得好。否則對郭嘉先生實在是不利,妹妹如此喜歡郭嘉先生,定會明白我的意思。”

  墨姬聞言一愕,馬上明白了張夫人的意思:自己和郭嘉的身份差得太遠,郭嘉乃是青州第一軍師,就是太史慈也對他非常尊重,而自己呢?只不過是一個人人鄙視的巫祀神女罷了。又有何資格與郭嘉婚配呢?即便是郭嘉毫不在乎,世人也會對郭嘉指指點點的。而按照張夫人的意思就解決了這個問題,那即是說自己不要求名分,只以郭嘉的貼身服侍的身份出現,那麼別人就說不出來閑話了。

  墨姬對郭嘉是在是愛到了極點,只要與郭嘉在一起,她是什麼都不在乎的,想到這裡,墨姬對張夫人感激道:“姐姐的意思墨姬已經明白了,墨姬就按照姐姐說的去辦。”

  “這才是知禮明義的好女子。”張夫人嬌笑道,旋即又輕嘆了一聲,顯然是還有心事。墨姬奇道:“姐姐有什麼煩心事不妨說與妹妹聽聽,妹妹雖然沒有什麼本事為姐姐分憂,卻可為姐姐一解心煩。”

  “傻妹子,”張夫人愛憐地摸著墨姬的如雲秀發,輕聲道:“姐姐我衣食無憂,又哪裡有什麼煩心事?只是看到你兩人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才想起了我的夫君而已。”

  墨姬這才想起張夫人乃是寡婦,不由得佩服羨慕道:“姐姐和已去的姐夫一定是恩愛非常,否則姐姐不可能守寡這麼多年。”

  張夫人的雙眼亮了起來,輕聲道:“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他的好,像他那樣的世間奇男人當真是世間少有。”轉過頭來看著墨姬笑道:“妹妹算是有眼光了,郭嘉先生也是一位奇男子。”墨姬聞言笑得如鮮花般燦爛。

  “若是我處在妹妹這個位置,你姐夫也一樣會愛我,我也一樣會不要求名分的。可是我在想,你的姐夫到底會不會答應。他是那麼在乎我,肯定不會讓我受到半分委屈的。即便是我不要求名分他也會給的,想必郭嘉先生也是如此吧?”

  墨姬聞聽此言大變,她與郭嘉交往並不少,當然知道郭嘉的確是張夫人說的這種人,若是這樣的話,自己豈非一樣害了郭嘉?

  張夫人好似沒有注意到墨姬的表情,自顧自地說下去道:“我都不知道自己堅守了那麼多年到底是因為越來越愛他,還是因為守寡已經成為了我的一種習慣。直到去年有一天我會郭嘉先生說起這件事情時,郭嘉為我念了首詩,我才知道原因何在。”

  “什麼詩?”墨姬心神恍惚下問道。

  張夫人笑道:“聽郭先生說這首詩乃是出自太史將軍的家鄉,一個叫做秦觀的人的手筆,有兩句尤為動人。”說到這裡,便輕聲細語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墨姬一聽此句,馬上嬌軀輕顫,被這詩歌的美好意境所感染。巫祀神女的起名是非常有講究的,一定要人如其名,這墨姬之所以叫墨姬乃是因為她對詩詞歌賦有著別人所沒有的領悟力,情感也比別人豐富得多,又因為她肌膚雪白,頭發卻烏黑光亮地令人難以置信,當年為她檢查身體的“育母”見到她赤身裸體躺在床上,那一身雪白的的身體,配之以散落在全身的青絲,簡直就是一幅人間絕美的潑墨山水,令人神往。故此才給她起名叫做墨姬。故此,聽見張夫人嘴中的這句千古名句當然被擊中了心靈中最柔軟的地方。

  張夫人又道:“聽說太史慈將軍家還有一個叫做元稹的人有詩曰:‘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姐姐覺得這真是為自己寫的呢!”張夫人和墨姬當然不知道這兩個人都是名副其實的後來人,元稹乃是中唐新樂府運動的領袖,而秦觀則是宋詞婉約派中的翹楚。

  墨姬只是在嘴中反反復復念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不由得癡了。

  張夫人見墨姬這般模樣,推了墨姬一把道:“妹妹,你怎麼了?”

  墨姬這才驚醒過來,連忙笑道:“我沒有事情的,哦,對了,姐姐,妹妹有些累了,可以躺一會嗎?”

  張夫人仔細地看了看墨姬的臉色,問道:“你肯定沒有事情嗎?”

  看到墨姬堅定的點了點頭,張夫人才道:“如此,妹妹先歇一會兒,待吃晚飯時,姐姐再來叫你。”

  墨姬輕點玉首。

  張夫人走出房門,嘴角露出勝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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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27 22:09:36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十二卷第三章擊袁(下)      
   
  此刻在城樓上與田豐下棋的郭嘉哪裡知道張夫人和墨姬之間發生的事情?他此時已經把心亂如麻的田豐的一條大龍圍死,悠然地看著張郃用自己的大嗓門指揮士兵戰斗。

  此時,袁紹的士兵正如蟻如蝗的借助雲梯趴在了城牆上,形成了厚厚的一層,遠遠的看去,這些穿著黃色衣服的士兵就像是給鄴城這塊大面包塗上了一層厚厚的黃油。

  鄴城那堅固厚實的城牆使得袁紹雲為數不多的撞車望洋興嘆,不但撞不動城牆,而且那因為撞擊城牆而產生的巨大震顫更把不少己方正在向上攀爬的士兵一個個的震落下來,在慘叫聲中摔得七竅流血而亡,萬不得已下,袁紹軍放棄了徒勞無益的撞車攻擊。只依靠雲梯。因為有箭樓,所以在弓弩對射上倒也不吃虧。

  袁紹見己方傷亡慘重,轉過頭來看向猶自在那裡苦苦思索的逢紀道:“逢紀,你有何法可速破鄴城?”

  逢紀聞言驚醒,環顧左右,心中迅速計較道:“為今之計,莫如毀土山、地道,環城挖溝,引漳水灌入,以水圍鄴城,定可成功!”

  袁紹聞言大罵道:“放屁!我們哪裡來的軍力和時間來挖溝,等你把溝挖好了,太史慈的青州大軍就到了,那不是讓太史慈撿了個便宜嗎?”轉過頭來看見身邊的另外兩個謀士審配和蘇由道:“你二人有何良策?”

  蘇由乃是靠溜須拍馬爬上來的,哪裡有什麼本領?審配看了一眼蘇由,迅速道:“逢紀大人言之有理,不過以水圍城實在是太慢,若是有我‘掘子軍’在的話,只要偽裝得好,今晚便可破城。”

  審配原本是實話實說,豈知這句話正揭了袁紹去年在平原城失利的舊傷疤,去年一戰中,由於袁譚的錯誤指揮,“掘子軍”全軍覆沒,這件事情一直被袁紹引為恥辱。現在被審配一提,袁紹立刻勃然大怒,冷冷哼了一聲道:“要你出謀劃策,哪裡來的那麼多的廢話?”

  審配沒有想到自己的一番盡心竭力的言詞居然會引來袁紹的辱罵,登時閉上了嘴巴。

  袁紹厭煩的掃了他們一眼道:“你等腐儒均不足與之為謀,若是元皓、公則在此,定早已經想出了妙計。

  蘇由雖然嘴上不說,心中卻在暗罵,若是那兩人這麼好的本事,此刻鄴城的城門早已經被打開了,何必費如此多的事情?

  袁紹焦躁地看著前面久攻不下的鄴城,對身邊的淳於瓊道:“你帶兵親自攻城攻城以助士氣。”淳於瓊領命而去。

  袁紹在那裡暴跳如雷,郭嘉卻在這裡悠然自得。

  此時樊濤正站在郭嘉的面前,對郭嘉道:“先生,我五千特種精英已經准備就緒,准備開成一戰。只等趙雲將軍的五萬大軍殺到了。”

  郭嘉點頭表示知道了,樊濤遲疑了一下,對郭嘉道:“先生,我不明白袁紹見鄴城有變為何不撤軍呢?”

  郭嘉淡淡道:“這是面子問題,四世三公在外人看來是何等的榮耀,但對於袁紹來講,有的時候根本就是一種重壓。袁紹根本就是輸不起,所以他永遠不能做到心平氣和,有這種心態還如何爭勝呢?”這話說得田豐身體一震。

  郭嘉又道:“怒火一旦沖昏了袁紹的頭腦,他哪裡還記得退兵呢?只怕是他的計謀之士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更何況袁紹身邊只怕早已無出色的謀士了,否則早就發現不妥當之處了,可笑袁紹還以為他交手的乃是韓馥的冀州軍呢!”

  田豐聞言,看了站在城頭的辛評一眼,心中暗嘆,心道袁紹身邊的確是沒有人了,否則早就發現這個破綻了。看來這場戰爭將是以袁紹慘敗而告終了。

  而就在這時,城下一直在苦苦思索的逢紀腦中靈光一現,終於想明白了不妥當的地方。連忙策馬來到袁紹的身邊,對袁紹急急說道:“主上,大事不妙,此刻在鄴城和城頭上與我們交戰的並非是韓馥的軍隊,乃是太史慈的軍隊,又或者說,鄴城已經是太史慈的地盤了。”

  “你說什麼?”袁紹最怕的就是太史慈,一聽逢紀這番話,好似耳中想起了驚雷。

  逢紀穩了一下自己的心神道:“主上,剛才在城頭上向我們喊話的乃是辛氏家族的辛評,這完全不對頭,若是韓馥已經識破了我方的圖謀,已經把田豐先生等人抓了起來,那麼第一個露餡的就是辛毗,辛毗一旦暴露身份,行刺郭嘉的事情馬上就會真相大白,韓馥與我軍結盟本就是心不甘情不願,若是被他抓住了凶手,哪裡還不馬上向太史慈邀功以挽回兩者間的關系?辛氏家族理所當然的就是犧牲品,既可以討好太史慈,又可以消滅掉一直對自己不服帖的辛氏家族,如此兩全其美的好事,何樂而不為呢?所以說辛評出現在鄴城的城頭根本就不對頭,再加上冀州的世家大族現在頗看好太史慈,所以現在的鄴城很有可能已經落在了太史慈的掌握中。”

  袁紹聞言心中一驚,在一旁的審配色變道:“逢紀先生言之有理!若是韓馥控制鄴城的話,現在在城頭上我們就應該看見趙浮和程渙兩人,而且剛才喊話的絕對不應該是辛評而應該是耿武又或者是閔純這等心腹才對,畢竟在我們還沒有進入到鄴城前,韓馥應該不知道田豐先生在鄴城城內這件事情,暗中投靠我們的辛評當然更沒有資格站在這裡喊話!”

  袁紹臉色大變,在一旁的蘇由皺起眉頭道:“可是國家不是死在辛評的弟弟辛毗的手中嗎?為何辛評還要投降給太史慈呢?誰知道痛失郭嘉的太史慈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蘇由的一番話立刻令逢紀和審配色變,逢紀對袁紹道:“一定是郭嘉根本就沒有死!他瞞過了所有人!”

  審配則道:“郭嘉未死的話,這裡就是一個圈套,我軍應該速速撤離才對,以防敵人援軍從後偷襲,和城中的守軍一齊夾攻,屆時,我軍將會損失慘重,到時就悔之晚矣了。”

  袁紹終非蠢到極點,馬上明白兩人的意思,色變道:“你們是說甄氏家族的五萬大軍很有可能正在向鄴城移動?”兩者齊齊點頭。

  就在這時,鄴城的西北角殺出了一支大軍,而且才一出現便招呼也不打一聲,直接向袁紹沖殺而來。

  與此同時,城頭上出現了一個俊俏的年輕人,正是郭嘉郭奉孝,此時郭嘉正悠然自得地自上而下望著袁紹道:“袁本初,可還認得我郭嘉嗎?”

  袁紹此時哪裡還有時間答他?對郭嘉恨恨道:“郭嘉小兒,我早晚收拾你!”在袁紹身邊的淳於瓊彎弓射箭,一支雕翎箭好似流星趕月般向城頭的郭嘉射去,郭嘉連躲都未躲,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那支雕翎箭堪堪飛到郭嘉面前,只見從旁邊伸出一只長槍,閃亮的槍尖把來勢凶猛的雕翎箭一下子磕飛,只剩下槍尖上的龍音陣陣,不絕於耳。為郭嘉擋箭的正是河北名將張郃。

  袁紹一見張郃更是火往上撞,才要喝罵,卻被自己的手下阻止,自西北而來的大軍來勢實在凶猛,日夜兼程、遠道而來、又已經厮殺了半日的袁紹軍哪裡能夠的擋得住?淳於瓊見如此局面,連忙策馬向那大軍趕去,希望格殺對方大將以振聲威。

  走不多遠,迎面便撞上了好似藝朮家揮毫潑墨般意態自如地殺人的趙雲。淳於瓊以前沒有見過趙雲,只見趙雲的槍法精湛,不在自己之下,不由得大吃一驚喝道:“對面的白袍將是何人?可敢報上名來!本人乃是袁紹將軍麾下大將淳於瓊!”

  連三分力都未使出來的趙雲聞聲望去,看了看淳於瓊,見他一派高手風范,心中歡喜,淡淡道:“本人乃是常山趙雲趙子龍!”

  趙雲!竟然是趙雲!

  袁紹軍一陣大亂,經過同盟軍一戰後,趙雲一躍而成為天下間有數的絕頂高手,聽見趙雲的名字幾乎和聽見太史慈的名字沒有任何區別,在袁紹軍中談到敵人,在武功上威名最盛的趙雲就是其一,更有傳言說去年在冀州扮作強盜搶糧的人就是趙雲,獨自一人竟可格殺己方那麼多的高手,令袁紹軍聽見趙雲的名字如聞鬼神,有“定計莫逢郭嘉,殺敵休遇趙雲”的說法,把趙雲的武功比擬成郭嘉的無雙智慧,可見他們對趙雲敬畏。

  可是今天卻在戰場上遇見了這個煞星,叫袁紹軍怎能不慌張呢?

  淳於瓊心中一驚,旋即穩下了心神,看了趙雲剛才的武功,他覺得不過如此,自己未必會輸給趙雲,正要說話時,趙雲一兜馬頭,催促自己胯下戰馬挺槍向淳於瓊略去。

  淳於瓊大吃一驚,連忙舉起手中刀相應,刀才舉過頭頂,卻見自己眼前銀光一閃,自己的喉嚨一痛,兩人躍馬擦肩而過。

  驀地,背對著趙雲的淳於瓊的喉嚨噴湧出無數的鮮血,慘叫一聲倒在馬下。“常山趙雲,名不虛傳”這句話卻永遠沒有機會說出了。

  “好槍法!”這一句話同時從城頭上的張合與高覽的嘴中發出,這兩位用槍的大行家馬上就可看出趙雲剛才那隨意的一槍已經達到了他們夢寐以求卻又在短時間內無法企及的境界。

  趙雲一招便把袁紹軍中名將淳於瓊刺於馬下。登時令袁紹軍的所有士兵嘩然,他們緊繃的神經完全被趙雲的絕殺所擊潰。登時引起來了袁紹軍的大潰敗,無數的袁紹軍的士兵因為沒有了指揮,馬上四散奔逃,袁紹想要阻止亦有所不能。

  郭嘉站在城頭上望見袁紹軍的潰敗,下令打開城門,命令樊濤帶領五千特種精英追擊袁紹。

  特種精英的加入徹底粉碎了袁紹的希望,尤其是特種精英那大異常人的體力和變態的進攻方式,完全令袁紹全無反擊之力。

  兵敗如山倒,在猶如潮水奔流的潰將敗兵中,逢紀對袁紹道:“明公,我們走吧!”袁紹萬般無奈下唯有接受自己失敗的事實,帶領眾人開始撤退。

  郭嘉看看在萬馬軍中來去自如的趙雲,對眾人笑道:“我看大家還是各忙各的去吧,袁紹就交給趙雲好了。”眾人大笑一聲,隨郭嘉下城去了。張郃則留在城頭指揮守軍,而辛評則忙著安撫鄴城內的世家大族與百姓。

  郭嘉雖齊景林回到高陽酒樓,待要找墨姬,卻聽說墨姬被張夫人帶走了。郭嘉連忙趕到甄府,與張夫人簡單地說上幾句話後,便匆匆趕到張夫人為墨姬安排的房間,見房門是虛掩著的,沉吟了半晌,便推門輕輕步入,時至今日,他和墨姬之間實在沒有任何的忌諱可言了。

  屋內布置得十分精致,郭嘉抬頭看去,只見四面牆壁玲瓏剔透,琴劍瓶爐皆貼在牆上,可見是在建造時便按照器具而設置的鏤空,看看前面的那張供人休息大床,錦籠紗罩,金彩珠光,就連地下踩的磚,皆是碧綠鑿花,郭嘉暗暗點頭,心知這個張夫人對墨姬是盡了心了。

  輕輕地走到床邊,看著床上那正在熟睡中的玲瓏有致的女體,心中愛戀之意頓生,俯下身去,在熟睡的墨姬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嗅著那處女特有的清新體香,或嘉的心神完全的放松下來了,不由的滿意的嘆了一口氣。誰知卻吵醒了墨姬,這美女睜開了朦朧的睡眼看向郭嘉。旋即驚喜地叫了出來,馬上投進了郭嘉的懷中,郭嘉一個沒有注意,便被墨姬一下子扯倒在了床上,兩個人滾作了一團。

  墨姬那充滿青春氣息的傲人嬌軀立時令郭嘉產生了強烈生理反應,那男性特有的堅挺一下子便抵在了墨姬的大腿根上,墨姬這受過男女房室訓練的人哪裡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一張俏臉變得通紅,把自己的頭埋在了郭嘉的懷中,只是用自己雪白右手的食指毫無意義在郭嘉的前胸衣襟上輕點輕劃起來。

  郭嘉大尷尬尬,心慌意亂中早就忘記了自己教訓別人時說的心平氣和,岔開話題道:“你剛才在干什麼呢?”話才一出口便知道自己剛才問的這個問題太蠢。人家明明是在睡覺嘛,要不是自己的到來,墨姬哪裡會被吵醒?

  看著郭嘉尷尬的樣子,墨姬噗嗤一笑,俏皮道:“我在做夢啊。”旋即深情款款道:“夢見了公子你。”言罷便把自己的身體緊緊地靠向了郭嘉,還用身體去摩擦郭嘉。郭嘉一陣意亂情迷,墨姬卻在此時把自己豐潤的嘴唇貼在了郭嘉的耳邊,邊輕咬著郭嘉的耳朵邊如夢如幻的輕聲道:“先生,要我。”

  這一句話登時引起了一場風光旖旎的浪漫風暴,在被浪翻騰中,墨姬施加渾身的解數,傾盡了自己所學過的討好男人的本領曲意奉承郭嘉,叫郭嘉享受盡了人世間所有的艷福,那其中的抵死纏綿實不可為外人道也。

  也不知道過了幾多時,郭嘉停了下來,仰頭看向天棚,對墨姬說道:“待冀州事了,我一定娶你過門。”語氣中有說不出的堅定。

  本來把頭伏在郭嘉胸膛上的墨姬聞言身體僵硬了一下,旋即松弛下來,不過這哪能瞞得過觀察人細致入微的郭嘉呢?郭嘉低下頭去看墨姬,卻見墨姬臉上滿是淚痕,不由得奇怪道:“墨姬,你怎麼了?”

  墨姬聞言,連忙破涕為笑道:“妾身這是高興的哭了。”

  郭嘉不疑有他,旋即和墨姬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天來。後來墨姬還為郭嘉哼唱起了不知名的調子,郭嘉在墨姬魔幻般的音樂聲中沉沉睡去。

  見到郭嘉已經完全睡去,墨姬站起身來,神情中有說不出的堅定,看了看床上那殷紅的血跡,墨姬默默道:“郭郎,今生我們無法在一起,唯有來世再見了。我會找一個沒有人可看得見的地方好好活下去的,你也要好好活著啊。”

  擦干自己的眼淚,墨姬披散著長發。赤著雪白的蓮足,輕盈的飄出了這間好似仙境的屋子,如煙似夢地消失在郭嘉的春夢了無痕中……

  一覺醒來,郭嘉無限滿足的伸了個懶腰,結果卻發現自己的枕邊人消失不見了,剛開始不以為意,結果馬上覺得不對勁,因為在甄府墨姬施外人,根本不可能亂跑。

  一想到這裡,郭夾出了一身冷汗,連忙穿起衣服來尋找。可是那裡能找得到呢?

  最後驚動了張夫人,張夫人表示自己沒有看到墨姬,郭嘉慌了神,連忙通知張郃,張郃也派出了許多人手,還是毫無結果。不過表示一有消息便馬上通知郭嘉。

  初嘗情為何物的郭嘉這才知道相思難解,離愁更重,萬般無奈下唯有借酒消愁。

  華燈初上時,郭嘉的雙眼已經迷離,最後終忍不住倒在了床上。口中呼喚著墨姬的名字。

  恍惚間,卻見一名絕美的白衣女子偏偏來到他的身邊,為他脫去鞋子。郭嘉一把把那女子抱住,壓倒在床上,瘋狂地吻著懷中的女子。那女子也如火般熱烈的反應著,兩個人的衣物在一件一件地逐漸減少。

  當郭嘉撫上懷中女子的秀發時,矍然而驚,一下子把懷中佳人推到了邊上。本已酒醉的他清醒了過來。

  抬頭看時,自己親吻的那名女子竟是張夫人!

  郭嘉低頭懊惱道:“夫人,對不起了,郭嘉酒後亂性,對不起了。”

  張夫人的眼中閃過不解,不明白郭嘉是如何在醉中分辨出懷中人並非是意中人的。唯有對郭嘉道:“先生不必介意,酒後失態乃是正常,我看先生不要再喝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郭嘉點頭,張夫人站起身來,拿起自己被脫下的衣物,走出了房門。美目中閃過無奈之色。

  郭嘉卻看看自己的手,苦笑道:“我就知道,別人的頭發哪有你的頭發那般順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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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卷第四章辟謠(一)         
  鄴城一戰袁紹潰敗。
  冀州刺史韓馥更是逃得不知所蹤。

  至此,以鄴城為中心的整個冀州完全被郭嘉所控制。感情受戳的郭嘉完全沒有喪失在政治上的敏銳把握力,甄氏家族現在對他言聽計從,而辛氏家族因為有把柄落在了郭嘉的手裡,所以郭嘉說什麼是什麼,至於荀氏家族雖然完全不明白辛氏家族何時與郭嘉走得那麼近,但是他們一向與辛氏家族共進退,所以他們只是隨著辛氏家族有樣學樣罷了。

  郭嘉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在太史慈駕臨冀州之前,把世家大族的趁勢擴張大壓到最低,畢竟太史慈到冀州後還是要改革的。

  他現在可以承諾的事情是甄氏家族不被太史慈吞並,還有就是辛氏家族不受辛毗連累,故此一下子贏得了兩大家族的支持。如此一來,冀州的世家大族無人敢肆意妄為。

  郭嘉長長出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在冀州的使命已經完成。只靜等太史慈到來便可。

  終於可以歇一歇了。

  兗州。

  太史慈帶領高順大軍開往兗州時,自己的大舅哥劉岱已經完全被臧霸大軍所包圍,雖然太史慈沒有去問結果,卻知道劉岱被臧霸那神出鬼沒的游擊戰朮折磨得心力交瘁,實力大損。

  不過太史慈現在關心的是袁紹的動向。

  不久,好消息傳來,鄴城之戰,郭嘉趙雲大破袁紹,袁紹兵敗,向兗州方面逃來。

  旋即,太史慈在兗州境內的東平國與倉皇逃來的袁紹進行了一場全無懸念的戰斗。

  看著鄴城方面送來的情報,太史慈笑著向大帳中的眾人道:“終是奉孝了得,幾個回合間便打得袁紹大敗而回。”

  眾人相視而笑,當然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在他們心中,郭嘉乃是舉世無雙的謀士。在一旁的陸遜眼中射出了熾熱的光芒,顯然是神往於郭嘉的傳奇戰功。

  可是諸葛亮卻皺起了眉頭,獨自沉吟不語。

  太史慈看在眼裡,奇怪道:“小亮,你怎麼了?”

  諸葛亮抬起頭來,看向太史慈道:“主上,此戰之後,最好先招郭嘉先生回青州、然後主上再入冀州的好。”

  太史慈聽得莫名其妙,不明白諸葛亮為何會突然冒出這句話來。

  諸葛亮看著太史慈鄭重其事道:“此次能夠拿下冀州,郭嘉先生居功至偉,不知道主上拿什麼封賞郭嘉先生呢?”

  太史慈聞言一楞,更加莫名其妙起來。

  諸葛亮又道:“現在冀州與其說在主上的控制中,還不若說是在郭嘉先生的控制中,甄氏家族、辛氏家族對其言聽計從,張郃、高覽這等虎將乃是郭嘉先生一手招降,田豐、沮授只怕也是對郭嘉先生心折才會向主上低頭。即便是趙雲將軍,他和郭嘉先生相處的時日也多過主上吧?現在主上兵不血刃的進入到冀州,到底要怎樣對待郭嘉先生呢?又或者說,郭嘉先生現在到底怎麼想主上呢?”

  諸葛亮的話令大帳中的人齊齊一怔,因為諸葛亮這話說得十分露骨,顯然是在懷疑郭嘉功高震主。

  的確,從某種意義上說現在在冀州最有實力的人乃是郭嘉,而非是太史慈。

  自古以來鳥盡弓藏無非因為臣子功高震主而已,現在郭嘉恰恰符合這一條。

  問題是郭嘉根本就不是心懷叵測的人,他和太史慈之間一直是坦誠相待,名為君臣,實為良友,這一點大帳中的人都十分清楚,當然也包括諸葛亮和陸遜這兩個小字輩在內。

  故此,諸葛亮這番話分外令眾人接受不了。

  高順在一旁先受不了了,對諸葛亮不悅道:“你在胡說什麼?郭嘉先生豈會是恃寵生驕、野心勃勃之人?主上又豈會懷疑郭嘉先生,諸葛亮你還不給我向不在這裡的郭嘉先生道歉!”

  其他將領也紛紛露出不悅的神色,顯然不滿意諸葛亮的說法。

  太史慈卻不同聲色地看著諸葛亮,若是換了旁人,說出此番話來只怕太史慈早已經勃然大怒,但是對諸葛亮太史慈卻不會。因為太史慈知道諸葛亮絕對不是這種搬弄是非的人,而且諸葛亮平日裡最欣賞的就是郭嘉,他絕不會惡意誹謗郭嘉的,故此才要聽諸葛亮說完,此刻見眾將有些不高興,阻止住了眾人對諸葛亮的不滿。對諸葛亮沉聲道:“你有什麼話盡管說出來,不要繞彎子,免得大家心急。”

  諸葛亮先對著太史慈深深鞠了一躬,絲毫不以太史慈看破他的用心為異,對太史慈道:“主上明鑑,剛才小子說的一番話並非是小子的心中話,而是主上進入冀州前後很有可能從別人的嘴中聽到的話。”

  諸葛亮看著因為自己的話而思索的眾人道:“各位請想一想,天底下到底有多少人像我們這般了解主上與郭嘉先生的關系呢?只怕沒有幾個吧?現在郭嘉先生為主上謀奪了冀州,自然而然就會產生謠言,這沒有什麼了不起,畢竟謠言止於智者。但是郭嘉先生的這番功勞自然會遭到別有用心的人的非議,各位以為然否?”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諸葛亮並非是真的懷疑郭嘉,而是在假設一種情況。現在看來,這種情況幾乎是必然出現的。

  諸葛亮對太史慈道:“有道是‘三人成虎’,主上在入冀州前最好是做好應付謠言滿天飛的局面的准備。進一步說,不但主上需要做好准備,郭嘉先生也是一樣,他又不是主上,怎可能完全清楚地知道主上對他的信任呢?莫忘記主上和郭嘉先生已經有很長的時間沒有見面了,一定會有許多陌生的地方。不要主上這裡沒有疑神疑鬼,郭嘉先生那裡反倒先對主上猜測起來。”

  太史慈聞聽諸葛亮此言後,眼中閃過驚異的神色,不由得打量起眼前的諸葛亮,只見這未來的臥龍此時的身材已經完全有這時代一般成人那麼高,那修長的身材帶有一種令人心折的氣度,不過最令人難忘的乃是他臉上帶有的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完全不具備的成熟和穩重,想一想去年自己初見諸葛亮時,這小子的飛揚跳脫,簡直與現在截然相反。沒想到才一年,諸葛亮的變化居然這麼大。

  太史慈當然更加驚異於諸葛亮剛才的那番話,這決定了諸葛亮和郭嘉的最大區別。

  的確,郭嘉出謀劃策智計百出,而且大局觀相當不錯,雖然和魯肅比起來稍有不及,但亦不遑多讓。

  不過郭嘉的大局觀更加表現在軍事上而非政治上,正如諸葛亮所說,郭嘉現在的處境實在很讓人擔憂,那並非是自己不信任他,而是因為郭嘉迎來了軍事上的勝利,卻沒有避免政治上的失敗。

  郭嘉在軍事上的表現完全蓋過了自己的主公,卻沒有想到如何明哲保身。若是換了別人做郭嘉的主公的話,郭嘉只怕會立遭殺身之禍

  在這一點上,諸葛亮比郭嘉要成熟。而在歷史上,諸葛亮的長處也盡在於此。

  太史慈只是想不到諸葛亮小小年紀就可看到這問題,若是這話換作魯肅又或者管寧來說,那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想到這裡,太史慈笑著對諸葛亮說道:“依你看,我和奉孝到底應該做些什麼呢?”

  諸葛亮沉聲道:“先說主上,主上不妨先寫一封書信給郭嘉先生,要他安心,其次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滅掉袁紹,然後占領兗州,同時令魯肅將軍和於禁將軍擊敗公孫瓚,要天下人知道,青州不僅有郭嘉,還有高順、魯肅、於禁等人,他們均可以為主上奪取州郡。這樣主上必當威名日盛。如此一來,天下人皆知郭嘉先生雖然厲害,卻還在主上的控制之下,如此,謠言不攻自破。”

  頓了一頓道:“我想。魯肅先生建議屯兵安熹就是有這個意思吧,只是他不好意思說罷了。”

  太史慈點頭道:“你說得很好,不妨再說說看奉孝到底應該做些什麼。”

  諸葛亮沉聲道:“我覺得郭嘉先生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遠離甄氏家族。”

  太史慈被諸葛亮一說,馬上頭腦飛快地轉動起來,立刻覺得諸葛亮言之有理,甄氏家族的確是個問題,也許他和其他的世家大族不同,並不是完全的依賴土地,但是甄氏家族現在手握五萬精兵,這絕對是一個威脅。

  去年是聯合甄氏和韓馥對付袁紹,今年是聯合甄氏對付韓馥,現在袁紹與韓馥已經無法控制冀州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甄氏家族已經使自己在冀州的最大敵人。

  只一個族兵問題就是兩者最大的分歧,太史慈是絕對不允許世家大族擁有私人軍隊的。可是甄氏家族會放棄自己的權利嗎?

  再說到其他改革,那一定會觸及到甄氏家族的利益的,雖然甄氏家族以經商為主,改制對他們的影響並不大,可是問題是到手的權利誰願意放棄呢?甄氏家族乃是冀州最大的糧食控制者,而太史慈明顯要把這控制權奪過來,那意味著甄氏家族在亂世中失去了超然的地位,冀州的世家大族不必再看她的臉色做人了。這豈是甄氏家族所能容忍的?

  現在郭嘉明顯置身其中,不說別的,擊潰袁紹時趙雲帶領的正是甄氏家族的族兵,若是日後太史慈要收編甄氏家族的族兵時,這將會令太史慈和郭嘉都很難做。

  甄氏家族的張夫人太史慈沒有見過,不過她在一年前就有和太史慈合作的眼光和魄力,定是個厲害非常的人物。想都不用想,這張夫人肯定會對郭嘉采取種種籠絡手段的,雖然不可能真正動搖郭嘉對自己的忠心,但是張夫人肯定會在必要時拿郭嘉出來當擋箭牌的。

  “貪心不足蛇吞象”乃是人的劣根性,張夫人當初與自己合作是因為若是袁紹入主冀州的話,甄氏家族將會被袁氏家族以聯姻的方式吞並,雖然和自己合作會在一定程度上削弱甄氏家族的勢力,但總比被滅族強吧?

  現在袁紹已經不能再威脅甄氏家族了,這個張夫人若是老實到在此種情況下若是不產生為甄氏家族謀取更多的利益的話,那甄氏家族可能早就被人吞並了。

  在這種情況下,與郭嘉搞好關系就成為了甄氏家族首要考慮的問題。

  想到這裡,太史慈對諸葛亮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過這事情不急,待我到鄴城的時候親自與郭嘉去說吧。”

  諸葛亮點頭。畢竟郭嘉現在和甄氏家族的關系到達何種程度誰也說不清楚,這事情只有太史慈親自到鄴城才能解決。即便現在和郭嘉說了也沒有用,畢竟甄氏家族手握重兵,要想做出點什麼事情來真是易如反掌。

  但是日後太史慈帶領重兵駕臨冀州的話,那就不同了,有高順大軍在,甄氏家族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只是太史慈和諸葛亮都想不到,其實張夫人為了甄氏家族未來的命運早已經開始對郭嘉下手了,只是陰差陽錯地失敗了而已。

  郭嘉更不知道,若是當日與張夫人同床共枕的話,那將會是一件多麼麻煩的事情。

  太史慈奮起精神道:“如此,我們便擊潰袁紹,到冀州去和奉孝會合吧!”

  眾人轟然領命。

  兗州,袁紹逃亡途中。這官道的兩旁長滿了郁郁蒼蒼的樹林,樹上更結有不少的野果,更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自己跑了多少時,袁紹已經記不清楚了。回頭看看此刻跟隨自己的士兵差點哭出來,盡管自己在道路上收束兵馬許多次,可是現在跟隨自己的士兵還不足兩萬人。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是,趙雲追擊一段時間後就撤兵而回,絲毫沒有斬盡殺絕的味道。否則袁紹此刻身邊就不知道剩下多少人了。

  看看身邊的屬下,除了一個逢紀還跟著自己外,其他人已經完全不知去向,只是知道蘇由死於亂軍之中,審配被趙雲生擒活捉而去。

  不過還好,自己畢竟逃出生天,只要回到陳留,自己就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到時候再和太史慈決一死戰。

  想到這裡,袁紹的心中一寬,看看士兵們實在是疲乏了,就下令士兵們在路邊休息。袁紹軍的士兵們如遇大赦般扔掉了兵器,躺在了路邊喘氣。就連袁紹和逢紀兩人也不例外,坐在路邊累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完全失去了說話的欲望。

  過了好一會兒,有些恢復了體力的士兵站了起來,到處尋找些野果子吃,有些會來事兒的把這些野果子放在了袁紹的面前,請袁紹食用。

  若是換了往日,袁紹哪裡會把這些東西放在心上?此刻飢腸轆轆下,勉強吃了一個野果子,才發現味道出奇的好,不由得連連吃了幾個。

  袁紹填飽了肚子,心情更加好了起來,才要說話,卻聽見擂鼓聲響,數以萬計的敵人由密林沖殺出來,對著袁紹的軍隊發動了全力以赴的猛攻。

  袁紹哪裡會有准備?見到敵人來襲,袁紹條件反射地翻身上馬,開始亡命。只是苦了手下的士兵,在措手不及下,他們扔下手中的野果子,連馬都來不及牽,就只身倉皇逃命。

  來襲的當然是太史慈的青州軍,那迎風飄揚的旗幟上繡著大大的“太史”兩字。在青州軍的幾次沖擊後,袁紹軍的部隊早潰不成軍,所有人都在徒步奔跑逃命。

  這變成了一場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屠殺。高大的騎兵、閃亮的馬刀、鋒銳的長槍……一件件武器震懾燒灼著袁紹軍士兵對生命的最後一點渴望。

  袁紹一見這面旗幟,馬上絕望的如喪考妣,心知自己今日難以幸免,就欲拔劍自刎,不想在太史慈的手中受辱。卻被身邊的逢紀一把抱住,苦苦哀求袁紹不要做傻事,並且召喚來一名對袁紹忠心耿耿的小兵,和袁紹更換衣服,待那小兵穿戴整齊上馬後,逢紀便抽出佩劍,照著馬股就是狠狠一劍,刺的戰馬嘶鳴,向前奔去。

  而袁紹和逢紀則趁亂隨著己方的士兵向外奔逃。幸好在這林木處處的地方,不利箭矢攻擊,否則袁紹和逢紀早給射倒了。此刻他們已經無暇顧及其他事情,只聽見四周喊殺連天,慘烈之極。

  才逃出去不多時,就聽見身後傳來了震天的叫喊聲,袁紹知道那是青州軍勝利的歡呼聲。

  袁紹淒惶地看了看身後,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懊惱,大吼一聲,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在逢紀的呼叫聲中,緩緩倒下……

  此時,這裡只剩下太史慈的爽朗笑聲和青州軍的歡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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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卷第五章辟謠(二)         

  公元一九二年六月,在冀州和兗州連遭敗績的袁紹憂郁成疾。又在青州臧霸大軍的連連攻擊下無法在兗州立足,最後唯有選擇退出兗州,走投無路的袁紹在萬般無奈下唯有投靠自己的弟弟袁朮而去。

  不過沒有人會可憐袁紹,因為太史慈向天下發出了公告,把袁紹派人刺殺郭嘉,逼迫韓馥與之聯手欲對青州不利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寫了出來。更把袁紹想要立劉虞為帝的老帳翻出來大說特說。

  道理總是站在勝利者的一邊,現在的袁紹哪裡還有時間和實力去和郭嘉打筆仗呢?所以太史慈當然是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了,再加上有孔融這等文筆極佳者的大肆渲染,一時間,袁紹變得聲名狼藉,簡直就成了袁氏家族的敗家子。誰要是與袁紹聯手的話那簡直就是和整個中原為敵。至於說到袁紹妄議廢立皇帝的事情更是成了袁紹政治生涯上的一大污點。

  前一點時間在太史慈和劉虞的倡導下,承認漢獻帝帝位成為了天下輿論的主流,所以袁紹當年在諸侯會盟時主張使得袁紹遭到了天下人的唾棄。

  這件事情發展到最後變成了誰和袁紹聯手,誰就變成了天下的公敵。

  受這件事情影響最大的應該是兗州刺史劉岱,他的實力本來就被臧霸大軍完全耗盡,劉岱憤怒異常,卻又無處發洩,就在此時,自青州劉氏家族傳來了書信,劉岱的老爹劉方對劉岱請袁紹防守兗州的事情十分不滿,把劉岱罵了個狗血碰頭,並要他自己看著辦,否則何袁紹聯手的事情定會給他招來殺身之禍。

  內外交困的劉岱終於屈服,先向朝廷遞交了辭呈,並舉薦太史慈為兗州刺史。

  其實這只不過是個形式,在長安方面還沒有任何反應的時候,太史慈已經走馬上任,成為了新一代的兗州刺史。

  與此同時,與袁紹合作的公孫瓚果然如魯肅所料想的一般出兵偷襲魯肅大軍,結果被全力監視其動向魯肅先一步察覺,一方面佯裝不備,向南潰逃,另一方面則先一步通知屯兵渤海的於禁大軍,令其向范陽郡移動。

  於禁大軍攻其不備,迅速地攻克了范陽郡,還作出了向右北平進攻的態勢。出乎公孫瓚意料的事情是,幽州刺史劉虞對此事居然置之不理。

  得到消息的公孫瓚大為光火,立刻回兵范陽郡,豈料此時魯肅大軍去而復返,並且展現出了恐怖的戰斗力,只一戰便消滅了公孫瓚兩千“白馬義從”。公孫瓚不敢戀戰,重整人馬後向范陽郡進軍。希望以騎兵的速度拉開與魯肅這支負重量極大的攻城部隊的距離。

  魯肅並不追趕,而是按照原定計劃趕到安熹屯兵。

  匆忙趕回的公孫瓚遭遇到了在半路上設置埋伏的於禁大軍,威震塞外的公孫瓚的白馬義從在青州騎兵面前敗下陣來,公孫瓚狼狽逃走,倒是袁譚先一步發現事情不對頭,在半路上偷偷溜走,取道並州,一路向豫州而來。

  於禁大軍在打敗了公孫瓚後,劉虞郭嘉如同預料般的一樣站出來當和事佬,於禁嚴守太史慈的命令,只要求劉虞交出公孫瓚,其他的事情一概不予計較。

  這件事情在幽州內部引起了很大的爭議,劉虞的手下分成兩派,一派認為公孫瓚畢竟是幽州的官員,豈可交由青州處置?再者說公孫瓚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趁此機會收為己用,豈非美事?

  另一派則認為收容公孫瓚乃是得罪太史慈,乃敗亡之道,更何況公孫瓚桀驁不馴,根本就是難以收服,應該趁此機會收拾公孫瓚。

  兩派各執己見,誰也不能將對方說服。於禁要的就是這種結果,樂得看笑話。

  不過這樣卻給公孫瓚了喘息的機會。公孫瓚回到了右北平表面上在老老實實等著劉虞的處理,暗中卻開始招兵買馬,以圖東山再起。

  而這結果正是太史慈想要的,幽州眼看就是一場大亂。

  鄴城刺史府的議事大廳中。

  帶著一路風塵而來的太史慈並沒有感到絲毫的疲憊,反倒是精神抖擻。

  在太史慈來之前,郭嘉已經接到了太史慈的親筆書信,那內容自然是按照諸葛亮的意思寫的,郭嘉看時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同時對太史慈的關懷備至和信任充滿了感激。

  故此,兩人見面時,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芥蒂。

  看著在大廳中濟濟一堂的冀州官員,太史慈意氣風發道:“冀州物華天寶、人傑地靈,諸君更是蜚聲海內外的名士猛將,某長恨不能與諸公把臂論交,與公等游,今日情景早在魂夢中縈繞幾多回,豈意今日竟美夢成真,某幸何如之!”

  眾人紛紛向太史慈客氣。

  太史慈負手卓然而立道:“自黃巾之亂以來,我大漢火德失統,天下紛紛擾擾,莫衷一是,究其原因乃因漢室衰微,火德不在我天子之掌,至令天下諸侯為所欲為,今我太史慈不才,尚明‘五德終始’之理,欲收流毒天下之火德為我皇所用,諸君才德出眾,定可助我完此宏願,還天下一片朗朗!若何?”

  眾人慨然道:“敢不誓死用命!”

  打蛇順竿爬,郭嘉和太史慈之間自是非常的默契,見此場景便道:“主上,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冀州新定,內政外交、千頭萬緒,不可一日無州之長吏,主上天資縱橫,英明神武若可坐領青州,可謂眾望所歸。”

  郭嘉此言一出,高順等青州將領自然齊口稱是。

  太史慈謙虛一番,就要答應。

  這時,甄氏家族的代表甄儼卻道:“主上統領我冀州自然是理所當然,不過如此一來,青州、兗州、冀州三州的重擔就完全落在了主上身上,主上原本就日理萬機,實在不易負擔過重,所以在下建議冀州刺史一職應該由主上另擇人選,這樣才可為主上分憂。”

  甄儼的這句話登時引起了大廳中眾人的議論。

  青州方面的人聞言先是一陣不悅,但是仔細想來,卻不得不承認甄儼的話很有道理,畢竟以太史慈一人之力統領三州有許多不方便的地方。若是太史慈可以找出一個人來代替太史慈執行命令,那當然是十分理想。

  只有郭嘉和太史慈聞言臉上微微變色。

  郭嘉臉色改變的原因是沒有想到一向對自己言聽計從的甄氏家族居然在這時發表出了自己的意見,這絕對不對勁,不由得看向甄儼,豈料甄儼根本就不看郭嘉。

  太史慈更是心中警覺,又是這個甄氏家族!

  其實甄儼的這個建議相當合理,按照太史慈原本的打算就是自領冀州刺史之名,然後再任命一人為冀州別駕,幫他打理冀州事務。

  甄儼的提議和太史慈的想法本就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區別在於太史慈是否登上冀州刺史這個位置上。

  而問題恰恰出在這上面,冀州刺史乃是一州的最大官職,在行政級別上,和他的青州刺史乃是同一級的,若是自己任命一人出任冀州刺史的話,那就會出現青州刺史管轄冀州刺史的笑話,更是與理不合。

  郭嘉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對甄儼沉聲道:“甄公子是在開玩笑嗎?主上乃是青州刺史,哪裡有資格任命冀州刺史?即便是兗州刺史一職也是由原兗州刺史劉岱舉薦而來,沒聽說劉岱想要讓位給誰就給誰的。”這番話種稱呼甄儼為甄公子,顯然是對甄儼不滿之極。

  甄儼滿臉委屈道:“郭嘉先生何必著急?我沒有別的意思,畢竟為政之道譬如流水在乎暢通,若是主上身兼三州刺史之職,政令如何可以迅速地上傳下達?難道冀州和兗州的事務要到青州的臨淄批示嗎?這事情說起來只怕也是笑話吧?”

  郭嘉沒想到甄儼居然會與自己針鋒相對,冷哼一聲道:“二公子此言差矣!主上完全可以在每州只設立別駕一職,日常事務交由別駕打理就足夠了。不知二公子以為然否?”

  甄儼聞言一楞,沒想到郭嘉會有此招,登時說不出話來。想了半天才道:“不管是刺史也好,別駕也好,正如郭嘉先生所言,日常事務有人打理便好,不過正因為如此,別駕這一職位的任命還請主上考慮我冀州本土的舊有官員為宜,畢竟他們比別人更加了解冀州。”

  太史慈心叫戲肉來了,甄氏家族果然不會放棄自己的利益,若是自己答應了這個請求,那自己就是回到了一般軍閥割據地方的水平上。

  什麼叫做對冀州事務熟悉?根本就是要找一個可以任他們擺布的人。

  這種事情太史慈豈能答應?不過太史慈卻想知道甄儼口中的這個冀州別駕的人選會是誰。不動聲色道:“你說的不無道理,依你之見,你認為這個冀州別駕的人選是誰呢?”

  甄儼看著太史慈,不露半點情緒道:“其實也不一定要冀州的舊有官員,屬下倒是覺得要是有個人不但要對冀州事務熟悉,還要對主上的各種政令熟悉的話,才是最佳人選。畢竟三州均在主上的治下,政令一致才是正道。”

  太史慈淡淡道:“哦?若是有如此人物,還真是不錯的選擇呢。”

  甄儼笑道:“主上說笑了,其實甄儼心中的人選乃是郭嘉先生。”

  此語一出,郭嘉臉色微變,顯然是想到了其中的不妥當處。

  不過能看出此點的人並不多,大廳中的人只是覺得這個提議相當不錯。只有高順等人因為聽過了諸葛亮的分析,才覺得甄氏家族另有所圖。

  至於趙雲、張郃這些隨著郭嘉出生入死的人覺得甄儼的提議很有道理。至於其他冀州的世家大族以辛氏家族和荀氏家族為首則紛紛表示同意,畢竟郭嘉乃是太史慈眼中的紅人,而甄氏家族又和郭嘉走得那麼近,也許甄儼說的話代表了郭嘉的真實想法也說不定。更何況他們一向就以甄氏家族馬首是瞻。

  更有不少人認為郭嘉現在的行為不過是以退為進罷了。

  田豐和沮授保持沉默,他們雖然留了下來,但是顯然還是舉棋不定,顯然是想要看看太史慈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投靠的主子。也許現在太史慈面臨的難題就是上天給自己觀察太史慈,決定何去何從的大好機會。

  太史慈哪裡知道這些?他只是心中冷笑,果然,甄氏家族想要在郭嘉身上下手,不過,以郭嘉的智能會上當嗎?

  果然,郭嘉對太史慈沉聲道:“主上此事萬萬不可,郭嘉所長乃是兩軍陣前出謀劃策,而非是治理州郡事務,還請主上三思。”

  郭嘉此言一出,不少人大感錯愕,這才看出郭嘉是真的不想擔任冀州別駕這一職務。

  太史慈當然知道這是郭嘉在向眾人表明自己的立場,故作神祕道:“這事情我早有打算,到明天時我便告訴大家答案。”

  眾人聽得一頭霧水,又不好刨根問底,只好岔開話題,又和太史慈不痛不癢的說了些話後,便紛紛散了。

  郭嘉見大廳中無人,才要對太史慈說話,後者卻笑著摸著自己的肚皮道:“奉孝,你的意思我明白,不過等我們吃完午飯後再說好嗎?”

  郭嘉點頭,太史慈起身要郭嘉坐下,自己先去換套衣服。

  待太史慈走進自己的房間後,早有一人恭候太史慈多時了,這人赫然便是樊濤。

  太史慈見到樊濤也不客氣,直奔主題道:“我要你調查的事情有什麼眉目嗎?”

  樊濤先是沉吟了一下道:“主上,屬下有一句要說,無論如何,郭嘉先生對主上是忠心耿耿,決無二心的。”

  太史慈笑罵道:“你在想什麼?我何時說奉孝有問題了?有問題的是甄氏家族,他們明顯要利用奉孝,奉孝雖然察覺到事情不對頭,但似乎還是沒有把甄氏家族的問題想得很嚴重,我們不能聽之任之。”

  樊濤點頭道:“主上說得對,其實在鄴城早就有傳言說郭嘉先生和張夫人關系曖昧。否則張夫人不會在袁紹勢力強盛時投向我青州。”

  太史慈冷哼一聲道:“張夫人選擇與我青州合作乃是出於家族利益的考慮和奉孝何干?對了,他們為何不傳奉孝與甄宓之間有問題呢?”

  樊濤笑道:“這事情說了也沒有人信,因為甄宓被劉良法眼親定為乃是皇後命的人,奉孝先生若是和甄宓傳出緋聞那郭嘉先生豈非成了皇帝?哪裡會有人信呢?”

  太史慈冷冷一笑道:“這個以後再說,墨姬是怎麼回事?”

  樊濤簡單的把郭嘉與墨姬之間的事情說給了太史慈聽,搔著頭道:“真不明白墨姬為什麼要離開郭嘉先生?”

  太史慈終是現代人,雖然對言情小說毫不感興趣,但是也比這時代的人更容易把握女子的心理,馬上明白這其中另有蹊蹺,於是詳細地詢問墨姬被營救出來後發生的事情。當聽到墨姬自被救出後只見過郭嘉和張夫人兩人時,太史慈的眼中閃過寒光,冷笑連連。

  樊濤看著太史慈的樣子,心中不寒而栗,旋即想起一件事情道:“對了,主上,墨姬走後,郭嘉先生喝得大醉,張夫人曾經到先生房中看望過先生。”

  太史慈聞言,呼吸一下子沉重混濁起來,緊張道:“那張夫人何時從奉孝房中出來的?”

  樊濤知道太史慈想要問什麼,連忙道:“只是一會兒的工夫,張夫人便衣冠不整的出來了,而且臉色陰沉。”旋即小心翼翼地問太史慈道:“主上不是懷疑郭先生與那個張夫人做出什麼苟且之事吧?”

  樊濤知道,若是郭嘉和張夫人真的有一腿的話,那麼郭嘉的立場就真的成問題了,因為他將會受到張夫人的要挾。那樣的話,太史慈將會很難做。

  卻見太史慈松了口氣道:“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

  看著樊濤不解的樣子,太史慈沉聲道:“若是奉孝和張夫人真的做出什麼事情來,張夫人豈會那麼快得出來?而且還臉色陰沉?她一定會在奉孝的房中過夜的。而且第二天定會哭哭啼啼要奉孝負上責任的,奉孝初涉情場,哪裡懂得這許多鬼蜮伎倆?只怕就此落入到張夫人的溫柔陷阱中。”

  樊濤看了看太史慈,心道:難道也有女子要你老人家負上責任?

  太史慈見他那副德性,笑罵道:“你想什麼呢?這僅僅看來的是經驗之談。”

  樊濤聞言卻喜道;“主上在哪裡看到的,我也要去看!”

  太史慈心道:可惜沒有電視機和言情小說家,口中卻故作不悅道:“哪裡來的那麼多的廢話?”

  樊濤一縮頭,又對太史慈道:“主上可從這些事情中發現什麼端倪了嗎?”

  太史慈冷笑道:“好一個厲害的張夫人!看來自奉孝住進甄氏家族的第一天,這個張夫人就已經在考慮如何利用奉孝了。哼!可惜卻瞞不過我!”

  看了一眼有點愕然的樊濤,太史慈笑道:“張夫人想要繼續控制冀州,門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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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卷第六章辟謠(三)         

  太史慈看著一臉不解的樊濤,沉聲道:“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奉孝在冀州一年多,為什麼謠言只會在她和張夫人之間產生呢?”

  一擺手阻止了想要說話樊濤,太史慈冷然道:“你莫要對我說奉孝和甄宓之間有謠言不會有人相信,奉孝住進甄氏家族已經一年有余,誰人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哼!若說奉孝與甄宓間不可能有事,張夫人和奉孝之間就更不應該有事才對。”

  樊濤張了張嘴,仔細想了想,不得不承認太史慈說得有道理,張夫人守寡多年,又是甄氏家族的家主,可以說是閱人無數,什麼樣的男人沒有見過?郭嘉雖然驚才絕艷,但是在感情方面只不過愣頭青一個,雖然說有才華,但那僅僅是軍事方面的,看不出郭嘉會是用甜言蜜語討好女人的情場高手,否則一年下來,他和墨姬之間就不可能進展甚微。

  這樣的郭嘉豈會引起張夫人的興趣?更何況這許多年來身為甄氏家族家主的張夫人接觸過那麼多的男人,也沒有聽說過她和別人有什麼曖昧不清的關系。張夫人的貞潔之名在冀州大大有名,可是郭嘉一來,謠言就產生了,這才是奇怪的地方。

  難道是張夫人有意為之?

  太史慈仿佛看穿了樊濤的心思,冷笑道:“這個謠言很有可能乃是甄氏家族自己制造出來的,若是敵人散播謠言的話,諸如袁紹,他絕對不會選擇張夫人作為奉孝的緋聞對象,因為那樣做只會增近甄氏家族和我們青州的關系。”

  樊濤恍然道:“主公言之有理,因為那時我們還未進行青州改制,並不知道主公要打壓世家大族的意圖,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若是和甄氏家族可以攀得上關系,那無疑會實力大增。若是這個謠言成真的話,主公完全可以借助郭嘉先生來得到甄氏家族的支持。畢竟得甄氏者得冀州。”

  太史慈點頭道:“所以我若是袁紹應該選擇甄宓才對,因為甄宓是皇後命在身的人,若是奉孝和甄宓有謠言的話,將會給我們帶來許多的麻煩,比如會說我們有不臣之心,而且至少在外人看來,我這個作主公的會因此對奉孝產生猜忌之心。這樣的謠言才對袁紹有利。”

  樊濤聞言點頭:“我明白了,就是說張夫人之所以要散播這個謠言的目的就是為了謀取更大的利益。”

  太史慈冷笑道:“正是如此,張夫人自己心裡清楚,自己的女兒不能隨隨便便嫁掉,至少不能嫁給袁熙,因為那等若把甄氏家族雙手獻給了袁氏家族,所以才選擇了與我們合作,因為我們不強迫與之聯姻,甄氏家族的獨立性得以保全。可是張夫人想要的不僅僅是甄氏家族不被兼並,而是希望甄氏家族得到更大的利益。而奉孝和他之間那種不清不楚的關系恰恰有利於她。”

  頓了一頓道:“張夫人眼光很毒,一介女流居然可在一年前看出和袁紹交手,我們才是最後的贏家,在她的算計中,一個戰敗的袁紹微不足道,而韓馥又不得不賣給他面子,我們青州也會因為與袁紹爭勝而實力大損,並且無力顧及冀州,所以冀州還在她的掌握之中,再加上我們青州和甄氏家族因為合作的關系,屆時會有許多生意和政治上的往來,按照她的如意算盤,以奉孝這青州第一軍師的身份來看,若是將來和我青州有了利益上的交往,她完全可以憑借郭嘉的面子從我青州身上獲得更多的利益。”

  樊濤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張夫人想要作出一種形勢,也就是說她和郭嘉先生的關系非同一般,其實兩個人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

  太史慈點了點頭,又道:“可是形勢的發展出了變化,張夫人沒有想到袁紹會敗得那麼快,那麼慘,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青州的強大直接威脅到了她對冀州的控制,更為重要的事情是我青州進行了改制,青州的世家大族被打壓得抬不起頭來,以張夫人這麼聰明的人一定知道我太史慈若是入主冀州的話,一定會在冀州進行相同的改革,雖然甄氏家族的實力並不完全表現在對土地和糧食的擁有上,但是土地和糧食卻是甄氏家族的一大支柱,單看甄氏家族的五萬族兵,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樊濤嘆道:“若是沒有龐大的土地和充足的糧食,怎可能養得起這許多人,即便這些士兵皆是農民兵而非我青州的職業軍人,在平日裡也要有那許多耕地才行啊。”

  太史慈笑道:“正是如此,張夫人明白一旦我占領冀州開始改制,甄氏家族將會失去大量的土地,隨之自然而然的將會養不起那麼多的族兵,不用我去改革軍制,她自己就會先挺不住了,可是她又知道無法阻止我占領冀州的腳步,在萬般無奈下,唯有在奉孝身上打主意了。希望在改制之後令甄氏家族獲得新的生存空間,而非像我青州的世家大族那樣在改制的打壓下完全萎縮枯竭。”

  樊濤皺眉道:“那張夫人為何不去向袁紹求援。”看著太史慈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旋即反應過來道:“屬下糊塗了,首先袁紹未必幫得了她,畢竟袁紹乃是我青州的手下敗將,若是甄氏家族和袁紹聯手後被我軍打敗的話,甄氏家族直接就會被我青州軍夷為平地,而且即便是袁紹幫助她戰勝了我青州,最後甄氏家族還是難以逃脫與袁氏聯姻被吞並掉的命運,哈,如此一來,這張夫人豈非是進退兩難?”

  太史慈點頭。

  樊濤又問道:“可是我不明白張夫人現在還把希望寄托在郭嘉先生身上有什麼用?郭嘉先生根本不可能幫助她的,因為我青州軍法森嚴,從來沒有半點情面,自主上起兵以來,凡加入我青州軍者無不對‘黃縣三誓’耳熟能詳。也許郭嘉先生和甄氏家族走得很近,但卻卻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太史慈冷笑道:“張夫人老辣成精,自有其過人的一套,當然不是你這種冷頭小子所能想得到的。只要有一點可供利用的東西,她就會抓住不放。”

  頓了一頓道:“今天的事情就是一個最好的証明,甄儼為何會提議奉孝出任冀州刺史又或者冀州別駕,總領冀州事務?那根本就是張夫人的主意,她知道我不可能任用冀州就有官員管理冀州,因為那樣根本就是換湯不換藥,我在冀州的改制也無法進行,所以我一定會在青州調來一名深明我青州改革的內政高手來冀州,到那時,甄氏家族將會玩不出一點花樣來。”

  樊濤恍然道:“所以甄儼才會提議郭嘉先生管理冀州。”

  太史慈笑道:“正是如此,首先,奉孝乃是我的心腹,而且立有大功,冀州就是在奉孝的主持之下拿下的。而且奉孝在冀州人望極高,人人對其心折,要奉孝來管理冀州,沒有人會提出異議。”

  樊濤點頭稱是。

  太史慈又道:“其次,奉孝並非是內政高手,如何奪取冀州,奉孝自是行家裡手,可是如何治理地方,奉孝則完全是門外漢,更不用說改革這種事情了。若是把冀州交給奉孝,奉孝唯有依靠冀州的世家大族,這豈非給甄氏家族以可乘之機?故此甄眼才會極力舉薦奉孝治理冀州了。”

  樊濤點了點頭,又道:“可是張夫人憑什麼認為自己可以左右郭嘉先生呢?難道僅僅憑借那些虛無縹緲的謠言?既然張夫人對我青州改制那麼了解,那他就應該知道,若是她和郭嘉先生真有什麼事情的話,主上會對她加倍打壓,因為主上最不喜歡的就是世家大族把持政治和軍隊。”

  頓了一頓道:“而且主上完全可以為郭嘉先生派一名副手,在冀州幫助郭嘉先生,甄氏家族還怎麼玩花樣呢?”

  太史慈冷笑道:“所以張夫人才會在墨姬身上下手,墨姬的出走和張夫人有著直接的關系。”

  樊濤年搔了搔頭,完全不明白太史慈在說什麼。太史慈冷笑道:“墨姬乃是一名癡心的女子,愛奉孝簡直快瘋了,你說到在要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才會令已經可以和自己心愛的人長相厮守的癡情女子放棄已經到手的幸福不辭而別?”

  樊濤到此時尚是單身,而且整日與自己的兄弟伙伴在一起,哪裡懂得兒女情長?對太史慈的問題當然是答不上來,唯有瞠目結舌以對。

  太史慈這沒看過幾本言情小說的後來人在這時代當然就成了專家,侃侃而談道:“那原因無非出自家庭原因和社會原因又或者小人從中作梗,兩人都已經沒有家人,自然無父母逼迫之說,所以後兩種可能最大,若我猜得沒錯,一定是張夫人對墨姬說了什麼,令墨姬心甘情願地走了。”

  樊濤百思不得其解,差點抓狂道:“主上還是直說吧,屬下實在是猜不到。”

  太史慈冷笑道:“若我猜得沒錯,張夫人一定是對墨姬說:奉孝乃是青州第一軍師,身份尊貴,若是他有一個出身巫祀神女的老婆,將會傳為笑柄的。在這種情況下,墨姬為了奉孝的未來,出走是理所當然的。”

  樊濤恍然大悟道:“主上明鑑,一定是這個原因。”旋即不解道:“可是墨姬既然那麼喜歡郭嘉先生,她完全可以不要名分的。”

  太史慈沒好氣道:“奉孝是那種負心薄情之人嗎?奉孝雖然放浪不羈,但卻是一位君子,否則墨姬早就已經是奉孝的房中之物了。墨姬不要名分,奉孝會同意嗎?”

  樊濤點頭稱是。

  太史慈眼中閃過精光,冷哼道:“要知道張夫人要利用奉孝,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利用男女之事,可使墨姬的存在就是一個障礙,有了墨姬,奉孝哪裡還會把其他女人放在心中?”

  樊濤仔細想了想,突的出了一身冷汗,後怕道:“這事情好險,難怪墨姬走後張夫人會趁著郭嘉先生酒醉到先生的房中去,竟然是要利用美色控制先生。我們還以為郭嘉先生對她做出什麼事情來,才令她臉色如此的難看。”

  太史慈哈哈笑道:“誰知卻恰恰相反,他在難過兩個人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樊濤突地想起一事道:“主上,經你這麼一說,我們才想起那晚張夫人進入郭嘉先生房間時的打扮和墨姬姑娘的打扮一模一樣。看來這個張夫人真的是早有預謀,哈,我倒真想知道,酒醉的郭嘉先生到底是怎麼辨認出來懷中人乃是張夫人而非是墨姬的。”

  太史慈神祕一笑道:“這種事情只有當事人才知道,情侶間的祕密只有他們自己心中才知道。”

  “可是,”樊濤皺眉道:“若是張夫人和郭嘉先生一旦發生了男女之事,兩人將會如何自處呢?難道雙宿雙飛?主上不是說張夫人知道那麼做的結果就是被主上加倍打壓嗎?”

  太史慈冷笑道:“雙宿雙飛?若是如此,這張夫人還對奉孝有半點真感情。怕只怕張夫人只是單純的想要利用奉孝,連半點其他的意思都欠奉。”

  頓了一頓道:“若我是張夫人,在和奉孝發生關系的第二天就會一言不發地離開而不是整天依偎在一起弄得滿城風雨,盡人皆知,手段高明的張夫人一定會選擇不見奉孝,不給奉孝解釋的機會,令奉孝覺得自己欠張夫人,這樣一來,奉孝就會總想要補償張夫人,而張夫人越是表現出對郭嘉不理睬的樣子,奉孝的這種補償心理就會越強烈。在這種情況下,張夫人提出的種種要求奉孝會拒絕嗎?”

  樊濤點頭佩服道:“主上分析精到,若是張夫人在此,一定會被主上的分析嚇死的,不過幸好郭嘉先生沒有上當。”

  太史慈冷笑道:“哼,其實這事情張夫人也算是成功了一小半,畢竟奉孝把張夫人弄得衣冠不整,在心理上,奉孝也會覺得略有歉意的,若是奉孝打理冀州事務成為現實的話,張夫人早晚會向奉孝提出要求的,重情重義的奉孝只會盡量的滿足她,反正奉孝對內政不甚了解,張夫人完全可以把自己擴張家族勢力的請求掩飾成合理要求征得郭嘉的同意。”

  樊濤聞言急道:“那主上到底怎麼辦呢?”

  太史慈冷哼了一聲道:“可惜張夫人還是看錯了奉孝,她知道奉孝這人最懂得量力而行、揚長避短。要奉孝去干自己不擅長的內政工作,打死奉孝都不會答應的,更何況奉孝現在十分小心,又最知我心中的想法,所以決不會同意的,張夫人提出這主意滿以為奉孝會滿口答應,其實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為下全都是趨炎附勢之徒。”

  樊濤才了一口氣,太史慈卻道:“不過一個晚上會發生很多事情,今晚失策的張夫人一定會去拜訪奉孝的,利用奉孝的歉意心理要挾奉孝答應她要奉孝打理冀州的要求。哼,不過被我知道,我就絕不會讓它發生!”

  樊濤愕然看向太史慈,只見太史慈胸有成竹地微笑著,顯然已經想好了全盤的計劃。

  待太史慈回到客廳時,郭嘉正坐在桌前不客氣的吃著已經送上多時飯菜,那副狼吞虎咽的樣子足以令腐儒們大嘆斯文掃地了。

  太史慈卻心中充滿溫馨:郭嘉沒有變。

  郭嘉見到太史慈來了,不好意思地笑道:“主上,郭嘉實在是餓了……”

  太史慈忍不住笑道:“若我是你,大概比你還急呢,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所謂‘吃飯不積極,大腦有問題’……”

  太史慈未說完話,郭嘉就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兩個人邊吃邊聊,說了一回話後,太史慈看似隨意道:“對了奉孝,冀州改制的事情你有何想法。”

  郭嘉忙著吃飯道:“這事情我可不懂,不過我看問題不大,只要弄明白了甄氏家族,什麼都好說。”

  太史慈點頭道:“英雄所見略同,和我想的一樣,奉孝和甄氏家族關系不錯,這事情就交由你去做吧。”

  郭嘉聞言,臉紅了一下,對太史慈道:“主上,這事情我可做不來,畢竟我對內政一竅不通。”

  太史慈見他臉紅,心知肚明是怎麼一回事,表面上卻道:“奉孝不用擔心,我只是要你作為聯絡而已。”

  郭嘉很想拒絕,卻發現沒有理由,不由得期期艾艾起來。

  太史慈看著郭嘉真誠道:“奉孝難道你有何難言之隱嗎?”

  郭嘉很想說沒有,畢竟他和張夫人的事情很丟人,而且錯在自己,又與張夫人的名節有關,所以本不想說,可是看到太史慈那真誠的眼光,心中感動起來,便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訴了太史慈。

  太史慈聽了,心中更加開心,因為郭嘉對自己沒有半點隱瞞,笑道:“奉孝不用擔心,這些事情都因為墨姬的不辭而別,不過我卻可以把墨姬找回來。”

  郭嘉聞言失聲道:“什麼?”歡喜得不知所措起來。

  太史慈臉色鄭重起來,對郭嘉沉聲道:“不過,下面的事情你的完全聽我的吩咐。”

  郭嘉千肯萬肯的點頭,只要可以找回墨姬,他什麼都答應的。

  太史慈心中大喜。

  今天,他就要讓郭嘉認清張夫人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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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卷第七章辟謠(四)     
   
  郭嘉聞聽太史慈可以找回墨姬,自是喜出望外,對太史慈的要求當然無不答應。如此可見,郭嘉對墨姬已經情根深種,難以自禁,也許他自己並不知道,可是墨姬的離去才令他察覺到對方的重要。

  “其實這件事情很容易的,”太史慈笑道:“奉孝智計百出,天底下罕有可在智慧上與奉孝抗衡者。若是想要另一個單純的女孩子現身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不過奉孝關心則亂,失了方寸,因此束手無策而已,君不聞‘情場如戰場’乎?”

  太史慈的話猶如醍醐灌頂令郭嘉茅塞頓開,雙眼亮了起來,太史慈笑道:“比如我對外宣布奉孝生了重病,你說墨姬會不會回來?”

  郭嘉感激道:“主上一句驚醒夢中人,若是如此,墨姬是一定會回來的。”

  “可是,”太史慈若有所思道:“奉孝,即便是找得到墨姬又如何呢?若是她去意已決,即便是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啊。”

  郭嘉聞言一呆,說不出話來,是啊,即便把墨姬騙了回來,墨姬發現自己沒有事情,還是會走的,難道要自己看著她嗎?太史慈見郭嘉臉色不好看,笑道:“我看這其中一定有問題,墨姬喜歡你這是大家有目共睹,她這麼不辭而別肯定有特殊的原因。若是我們可以解決掉這個特殊原因,墨姬不久留在奉孝的身邊了嗎?”

  郭嘉看著太史慈,突地笑道:“我看主上是智珠在握了,看來這事情還真得交給主上了。若是找不回來,郭嘉可要賴在這裡不走了。”

  太史慈失聲笑道:“沒想到奉孝還會如此耍賴,沒見過求人幫忙還這麼橫的。”郭嘉為之莞爾,不知怎的,郭嘉只感到突然間自己的心結被打開了,仔細想來,正是太史慈帶給他了一種希望。驀地,郭嘉產生了一絲名悟,原來自己在精神上已經如此依賴太史慈了,就比如自己在冀州可以放手施為翻雲覆雨,完全是因為太史慈早就給自己創造了最好的條件,自己怎麼折騰都可以,故此無論怎樣的戰略意圖都可以實現。

  可以說作為一名上位者,太史慈已經成為了青州文武臣子的精神支柱,只要有太史慈在,天大的事情都會變得微不足道,只因為太史慈在多個方面都有著其他人難以企及的才能,使得太史慈像給人的感覺像大山一般的可靠。

  有了這絲名悟後,郭嘉更加的振奮起來,也掃清了自己內心的困惑:太史慈乃是名副其實的王者,只有為他出謀劃策才是自己生命中最大價值。

  郭嘉神情上的變化被太史慈敏銳地把握到了,自來冀州後,雖然郭嘉仍然事事算無遺策,但是總會給人一種苦澀和沉重的感覺,不再飛揚跳脫。不過現在的郭嘉卻恢復了以前的靈動,雖然不知道為何會有這種變化,但終是好事情,太史慈心中當然歡喜。

  兩個人的關系至此終於完全恢復正常,又像如魚得水般水乳交融起來。

  太史慈深深享受著這種久違的心有靈犀的快樂,對郭嘉笑道:“我的確有把握解決這問題,不過卻要采取一些非常的方法,只是不知道郭嘉能否配合一下。”

  郭嘉痛快地答應,太史慈看郭嘉答應了,淡然道:“好。我會叫來一個人,讓他告訴你事情的所有真相。”站起身來,一掀鋪在桌子上、下擺長可及地簾子道:“你躲在桌子底下吧,我什麼時候讓你出來你在出來。”

  郭嘉愕然道:“什麼?”看著不明白什麼意思的郭嘉,太史慈笑道:“待這場戲結束後,我給你講一講《偽君子》的故事。”

  看著滿頭霧說的郭嘉鑽到了桌子底下,太史慈心中冷笑:莫裡哀,對不起了,你的《偽君子》裡的把戲讓我借來用用,因為這裡有個女“達爾杜弗”。

  當張夫人到這裡來的時候,太史慈正坐在那裡看從青州帶來“故事書”——《平原戰》,這當然又是太史慈想出來掙錢的主意,既然青州可以活字印刷,那索性就出版說書先生嘴裡的“平原大戰”吧,反正這時代沒有別的娛樂活動,故此,出版這種故事性極強的書當然是大受上流社會和有錢階級的歡迎,可算得上是最原始的YY了,雖然按照歷史進程這時代出現的頂多就是小說的進化形式:志人小說和志怪小說,不過太史慈可不管那麼多,既然在青州,大家已經接受了這種來自後世成熟的小說模式,那自己就把它貫徹下去又有何不可?畢竟後世的中國小說的題材過於單一,而且內容枯竭,缺乏想象力,只剩下一幫在思想上近親結婚的文人們相互捧臭腳,早就忘了生活和聯想才是小說的生命根源,每以自己乃是文學正統自居,殊不知自古以來中國所有感人至深的文章都不是自稱為“文人”的人寫的——從老子到李白再到魯迅哪一個自認為文人?那稱號都是別人後加的。所以,太史慈這麼做也算是位中國問題作貢獻了。

  本來太史慈還想把這些故事編成戲曲給百姓演呢,只是自己實在沒什麼戲曲知識,只怕會弄巧成拙。倒不如直接上話劇了,可惜自己知道的也不多,只能把這主意告訴管寧,要他去費腦子了。饒是如此,也把管寧這大儒嚇了個不輕,到現在太史慈還記得管寧目瞪口呆看著他的樣子。

  張夫人才一進屋,太史慈就長身而起,對張夫人笑道:“張夫人,鄙人太史慈,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三生有幸。”

  張夫人明顯被太史慈的豐神俊朗的氣度所打動,更被其眼中時而閃現的霸氣所懾服,不由得心中懍然,自知太史慈乃是自己平生僅見的難纏人物,就連郭嘉都未為給他這樣的感覺。聞言笑道:“太史將軍客氣了。妾身才是久仰大名呢。”

  說話間,太史慈仔細地觀察張夫人,饒是他這見慣貂蟬這等美人的人也不由得贊嘆張夫人的美麗,她沒有貂蟬那種清秀與狂野揉合的氣質,也沒有蔡文姬的飄逸絕塵的氣質,但是卻有一種令人怦然心動的魔女氣質,在高貴中有著無窮的誘惑,令男人覺得為他萬劫不復也心甘情願。太史慈心中冷笑,果然有魅惑人的資本。難怪聰明如郭嘉者也會險些中了她的圈套。

  要知郭嘉乃是最擅長於揣測別人心理的智者,張夫人原本不是郭嘉的對手,可是郭嘉偏偏不自覺的被張夫人算計了一下,究其原因,實在是郭嘉不懂得女人的心思,更重要的是會被這女人美好的外表所迷惑。不過太史慈卻不敢說自己比郭嘉強,若是換了自己,時間長了,只怕也會是這種結果吧?這大概是男人的通病,就像劉備被孫尚香魅惑一樣,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自己只不過是因為置身事外,又沒有和張夫人接觸過,所以才會對張夫人有這麼理性的分析。

  張夫人見太史慈看向自己的時候,眼中十分清澈,不露一點感情,那英氣勃勃的眼眸幽深得好似一潭無底的湖水,叫人看不清裡面的內容,心中更加驚訝,眼前這個人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當成女人看,出現這種情況,那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太史慈根本對女色不感興趣,第二,太史慈對自己另有圖謀。無論是哪種情況,都不是張夫人願意看到的,因為這標志的自己最有效的武器之一:美貌,失去了效用。

  不過張夫人卻自有一套,在發現這一點後,張夫人迅速的推翻了自己原本准備好的策略,開始在心中飛速的計較起來,看著太史慈大大方方地一擺手,便柔順的坐在了太史慈指定的位置上,那麼樣說不出的聽話,看著太史慈一呆。旋即太史慈心中冷笑,知道這張夫人又在耍花樣:在比自己強勢的男人面前暫時裝傻,贏得對方的信任,誤以為自己已經屈服於他,然後加以利用。郭嘉大概就是不由防備這一招吧?

  可惜太史慈不吃這一套。

  兩人落座後,太史慈心中竊笑:想必奉孝現在在桌子底下一定感到奇怪,尋找墨姬和張夫人有何關系?表面卻望向長夫人,笑道:“張夫人可知鄙人為何這時候請夫人過府?”

  張夫人嬌笑道:“太史將軍一向是出人意表,妾身年不過一介女流,見識淺薄,又哪裡能猜得中呢?若是說天底下還有能跟得上太史將軍思路的人,那一定是郭嘉先生,對了,郭嘉先生人呢?妾身早就在家中為郭嘉先生准備好了晚飯,怎麼沒有見他回來?”

  太史慈暗呼厲害,沒想到這張夫人上來就像自己使用裝傻充愣這一套,若是自己沒有防備,被這麼一個大美女這麼崇拜的盯著看,肯定是會飄飄然了,而且最厲害處還在看似關懷備至實則是在詢問郭嘉的跡象以便一探虛實。

  太史慈心中大罵,表面上卻故作愕然道:“怎麼?奉孝現在還住在夫人家中嗎?我以為奉孝早就搬了出來,剛才奉孝陪我吃晚飯閑聊一會兒就走了,難道是和夫人走岔了道?不行,我定要讓奉孝搬出來住。太給夫人添麻煩了。”

  張夫人仔細看了看太史慈,覺得太史慈沒有說假話,才嬌笑道:“是太史將軍太客氣了才是,奉孝先生在我甄府中已經住了好長時間,那裡會有什麼麻煩呢?”

  太史慈搖頭道:“夫人不要勉強,有些事情不能出於面子便強要去做,鄙人雖然初來鄴城,還是聽到了一些有關夫人和奉孝之間的風言***,雖然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但瓜田李下,還是有些避諱的好。”

  張夫人聞言臉色微變,旋即發出嬌笑道:“謠言止於智者,太史將軍多慮了。”

  太史慈卻意味深長道:“不然,有些事情還是防患未然得好,否則一失足成千古恨,到那時再回首已百年身。”

  張夫人聽得一呆,她哪裡聽過“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這等精辟的句子,更不知道此句乃是清人魏子安的小說《花月痕》中的句子,只是覺得這句話大有看破人生的意思,而且此刻從太史慈的嘴裡聽來,似乎還有別的味道,難倒是看破了自己的居心?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張夫人嚇了一大跳,不由得心中更加警覺,不過卻不想被太史慈看出來,口中卻道:“早聽說太史將軍文采過人,驚才絕艷,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難怪郭嘉先生提起先生的警句會對妾身贊不絕口了。”

  太史慈眼眉一挑道:“哦?奉孝也像你提起過我作詩的事情?”

  張夫人一愣,不明白太史慈什麼意思,小心道:“郭嘉先生對太史將軍贊嘆非常。”

  張夫人這麼說等於根本就沒有回答太史慈的問題,把球又踢回給了太史慈。豈知這事情根本就難不住太史慈,要知道郭嘉本身對吟詩作賦不感興趣,和太史慈在一起的時候很少談論詩歌,簡直就是屈指可數,所以若是郭嘉向張夫人稱贊自己的文采的話,太史慈絕對可以猜出來那大概內容,再加上墨姬的事情,太史慈心中馬上就有了答案出其不意地微笑道:“夫人說的不會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和‘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這兩首詩。”

  張夫人聞言臉色大變,有一種完全被太史慈看穿自己心思的感覺。勉強笑道:“太史將軍明鑑,正是這兩句。”

  太史慈冷哼一聲道:“只是不知道夫人有沒有和墨姬說這兩句詩呢?”

  張夫人聽到這裡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嬌軀一震,如畏鬼神般得看著太史慈,不明白眼前這男人為何會如此神乎其技的說出事情的真相。

  太史慈面上微笑,腳底下卻伸到桌子底下踢了郭嘉一下,要他不要亂動。早就知道郭嘉聰明,兩個人話說到這份上,郭嘉要是再聽不出什麼來,那可真的有愧於青州第一軍師的稱號了。

  張夫人面對太史慈的問題完全不敢回答,太史慈大有深意地看了張夫人一眼,轉變話題道:“不說這些無關痛癢的事情了,其實找夫人來正是奉孝的主意,奉孝以為冀州事務只有夫人才能說得清。我也是這個意見。”

  張夫人見太史慈並不在墨姬的問題上糾纏,大大松了一口氣,對太史慈道:“奴家見識鄙薄,實不足以發明公之志。”

  太史慈笑道:“其實我只想問一件事情,就是冀州別駕的這個官職給奉孝的話,張夫人有什麼看法?”

  張夫人略一遲疑,才道:“其實下午我子甄儼的意見就是奴家的意見。”

  太史慈心中大樂,這個張夫人開始屈服了,看來她已經察覺到自己的圖謀被自己知道了,卻又不知道自己道理知道多少,所以才說出現在這番話來,算是有限度的實話實說。不過太史慈卻不會放過她,決定要乘勝追擊。

  想到這裡,太史慈搖頭道:“我勸夫人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奉孝本身就不願意當這個冀州別駕,而且奉孝乃是軍事人才而非政治人才,冀州別駕真的很不適合他。”

  張夫人沒有想到太史慈美其名曰是和自己商量,結果卻斬釘截鐵地回絕了自己,不由得有點惱怒道:“其實這事情本就該太史將軍一人說了算,奴家又有何發言權?只說話奴家覺得奉孝先生還是最合適的人選,不但對我冀州熟悉,而且知道青州改制的種種……”

  太史慈打斷道:“夫人難道沒有聽見我在說什麼嗎?奉孝對內政並不在行,我青州改制時,奉孝人在冀州,對改制不甚了了,豈可擔此重任,我有更好的位置安排給奉孝。”

  張夫人皺眉道:“那我冀州又怎麼辦呢?”

  太史慈哈哈笑道:“夫人莫急,山人自有妙計。”言語中有著說不出的強大自信,聽得張夫人心頭一震,看向太史慈。

  只見太史慈神祕一笑道:“冀州我自有安排。”

  張夫人不明所以得看著太史慈,不知道太史慈有什麼主意可以比自己的提議更好。

  太史慈心中冷笑,他當然知道若是自己不讓郭嘉大力冀州的話會有許多人不滿,盡管他們不知道張夫人的居心。

  想到這裡,太史慈笑道:“我准備在冀州停留一段時日,畢竟身為冀州刺史不在冀州改制時呆在冀州,怎麼都說不過去。反正青州無事。”

  張夫人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果,的確,太史慈親自打理冀州事務,誰能說出什麼話來?不過這對甄氏家族絕對不利。

  想到這裡,張夫人嬌笑道:“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太史將軍莫要忘了,將軍不但是冀州刺史和青州刺史,將軍還是兗州刺史,將軍不能總是帶著冀州吧……”

  太史慈阻止她說下去,笑道:“兗州的事務我當然不會放下,只不過兗州不像冀州這般復雜,兗州別駕我早有人選,而且非常合適。”

  張夫人愕然道:“誰?”

  太史慈喝了一口茶水,悠然道:“當然是深明我青州改制之道,又是兗州土生土長、且對兗州了解非常、在兗州人望極高的文士——伊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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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卷第八章辟謠(五)     
   
  太史慈此言一出,張夫人臉色再次巨變。

  伊籍!這個名字張夫人自然是無比的熟悉,伊籍乃是跟隨太史慈起兵的元老重臣,不僅對太史慈忠心耿耿,而且才能卓越,擅長內政,青州改制就是在他和管寧的主持之下完成的,如果說管寧的功勞在於對新“五德終始說”的闡述,那麼伊籍的功勞則在於對這套理論的實現,從治理西北六縣到青州改制,已經功不可沒,更為重要的是伊籍乃是兗州山陽郡人,對兗州的熟悉程度自非其他人所能比擬,而且由於伊籍在青州的功勞,可以說在山陽郡聲望極高,而且人人以自己是伊籍的鄉人引以為豪。

  現在青州無事,一切內政外交軍事事務均納入了正軌,在此時調伊籍進入兗州進行改制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雖然兗州境內還有黑山軍,但是已經時日無多,青州、冀州、兗州均在太史慈的控制范圍內黑山軍要麼坐以待斃等著太史慈來收拾他們,要麼主動來投降,別無第三條路可走。畢竟臧霸大軍不是吃素的。

  如此一來,太史慈便可以抽出大量的時間呆在冀州,親自主持冀州改制。在這種情況下,張夫人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張夫人沒有想到太史慈會想出這種解決辦法,暗呼厲害,心中飛速旋轉,想著對策。

  太史慈豈會給她想出辦法的機會,而且自己的提議已經是最好的辦法,張夫人那裡還有什麼良策可以替代自己的建議。想到這裡,太史慈虎目中流露出懾人的光彩,對張夫人微笑道:“夫人在想什麼呢?竟會走神,”

  張夫人驚醒過來,這才發覺自己在太史慈面前失態了。

  同時心中懍然:這太史慈太厲害了,竟然弄得自己全無還手之力。這種情況在以前從未出現過,以前一直是自己把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可是今天張夫人發現自己的一套完全失效了。無論自己便顯得多麼的富有魅力又或者是多麼的無害、需要別人保護,這太史慈根本就不上當。

  張夫人心中突的產生一絲名悟,眼前的太史慈根本就是把自己當成是仇敵進行打壓,自己的任何花樣都不起作用。

  太史慈心中冷笑,因為郭嘉的關系,太史慈心中已經把張夫人恨到了極點,自然不會對其手下留情,“痛打落水狗”,魯迅先生誠不欺我也!

  想到這裡,太史慈逼問道:“未知夫人對鄙人的建議有何感想?”

  張夫人突地心中一陣疲乏,知道自己始終不是太史慈的對手,與其無所謂的抵抗,倒不如老老實實地配合太史慈,否則眼前便是滅族的開始。

  點頭輕嘆道:“奴家一直不明白郭嘉先生為何對太史將軍這般忠心,現在終於懂了。今日太史將軍作出任何決定,奴家無不遵從。”

  太史慈仔細觀察張夫人美麗無匹的容顏,見對方態度前所未有的坦誠,更收起了那種誘惑人的微笑,心知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過太史慈卻還未准備放過她,太史慈知道此時在桌子底下的郭嘉心中一定有許多懸而未解的疑問,而且對張夫人未有足夠的認識,所以太史慈准備將這場戲進行到底。

  想到這裡,太史慈笑道:“說道奉孝,我還有一件大喜事要告訴夫人,這也是為何奉孝要從夫人府中搬出來的原因所在。”

  張夫人現在滿腹心事,哪裡有精力去思考太史慈說的這些話,聞言道:“太史將軍,有話請直說。”

  太史慈看向張夫人道:“夫人,墨姬有消息了。”

  張夫人哪裡想得到太史慈突然把話題又扯到了墨姬身上,而且還是這樣一個消息,不由得心情更是大壞。

  雖然自己暫時在冀州已經不可能有什麼大的動作,但是性格堅強的張夫人豈會輕易認輸?她早就看出來太史慈的志向不在一個小小的青州,而太史慈現在的行為則証明了這一點,她才不相信太史慈會滿足於據有三州呢,今天太史慈會圖謀冀州、兗州、明天太史慈就會圖謀其他的州郡,所以太史次早晚有離開冀州的時候,到那時就是自己的東山再起時。

  多年的政治生涯使得張夫人深切地知道,這世界上沒有一種政治制度是完美無缺的,因為任何政治制度的執行都是由人來完成,人一旦犯錯誤,再好的政治制度也是枉然。

  人無完人,只要是人,就會有缺點和弱點,而張夫人則是利用這種人性弱點的高手,張夫人的目標原本是郭嘉。

  盡管太史慈已經意識到郭嘉和自己必須拉開距離,但是張夫人卻不在乎,因為自己已經在郭嘉的心靈成功地種上了對不起自己的“種子”,只要有機會,張夫人就會對其加以利用,對太史慈今日施加給自己壓力以凌厲的反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張夫人能忍得很。

  豈知太史慈現在卻說出這番話來,令張夫人更加進退失據起來。

  如果墨姬被找了回來,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眼前的太史慈太厲害了,只要有一點點小破綻,就會被他抓住。若是墨姬回來後被太史慈發現墨姬出走就是因為自己,那對自己就更加不利了。

  雖然張夫人已經知道太史慈可能猜到墨姬的事情和自己有關,可是畢竟死無對証,而且太史慈也不好把這話和郭嘉說,畢竟郭嘉和自己走得很近,但是墨姬回來了,那就完全不同,郭嘉乃是絕頂的聰明人,雖然對感情的事情和女人間的斗爭幾乎是一竅不通,但是以郭嘉的聰明應該很快就知道自己在搞鬼。

  若是被郭嘉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休想讓郭嘉今後相信和幫助自己。

  一時間,張夫人心亂如麻。幾乎無意識道:“哦,是嗎?看來太史將軍果然不同凡響,居然可找到傾盡鄴城所有兵力也找不到的墨姬妹子,只是不知太史將軍有什麼線索嗎?”

  太史慈微笑地看著張夫人,心中卻泛起陣陣折磨這惡毒的張夫人的快感,對張夫人高深莫測道:“這個夫人就不用擔心了,我只是想要告訴夫人一聲,你的好姐妹馬上就快回來了,你難道不高興嗎?”

  張夫人哪裡還能高興得起來?但是張夫人自有其過人的一套,馬上就再一次展現出來了迷人的笑容,對太史慈道:“這還用說嗎?”

  太史慈看著張夫人那自然到沒有半點作鑿痕跡的張夫人,心中暗呼厲害,不過太史慈絕對不會相信張夫人任何一個表情,點頭道:“這就好,我早就聽說夫人和墨姬的關系非同尋常。墨姬回來,張夫人豈非要有一番表示?”

  張夫人嬌笑道:“這個自是當然,只是未知太史將軍希望奴家為墨姬妹子准備些什麼禮物呢?”言罷滿臉的興奮,沒有一絲一毫的勉強。

  太史慈心中暗嘆:若是這張夫人能夠穿越時空到未來的話,絕對是演藝界的天皇巨星。不過張夫人越是這樣,太史慈越想要戳穿張夫人的真面目,故意漫不經心道:“這事情說難就難,說容易也容易,還是張夫人懂得女兒家的心理,不過本將軍倒是有個提議,若是張夫人能夠讓倦鳥歸巢的墨姬再在甄府洗個澡,然後夫人親自為墨姬再做一回墨姬當天走之前夫人為她做的事情,那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張夫人聽到這裡,“啊”地叫出聲來,不能置信地看著太史慈,不知道太史慈為何會知道得如此詳細。

  其實太史慈也是兵行險招,他哪裡知道張夫人對墨姬到底做過什麼說過什麼,只不過是詐張夫人一下罷了,誰知道馬上見到效果。

  太史慈的手臂始終放在桌子上,所以對於桌子底下的郭嘉的動作在第一時間內反應過來。此刻感覺到郭嘉在桌子底下又抖動了一下,知道郭嘉有些忍不住了,又踢了郭嘉一下。要他稍安勿躁。

  張夫人終是了得,雖然開始驚慌失色,但是馬上想到了太史慈詐自己話的可能性,因為自己管理甄氏家族這麼長時間,這種伎倆那是常用的,旋即發出嬌笑道:“太史將軍到底指的是什麼事情?”

  太史慈心中冷笑,岔開話題,對張夫人道:“這個張夫人自己心裡有數,鄙人就不多說了。”看著張夫人稍微松弛下來的臉色,奇兵突起道:“不過我希望夫人能夠穿上那身和墨姬相似的白衣,在裝扮上也和墨姬一樣就可,就像墨姬出走,奉孝酒醉那晚夫人去安慰奉孝的精心裝扮就可以了。”

  張夫人終於無法控制自己的內心驚慌,站起身來,向後退了幾步,不知所措的看著太史慈。

  真相大白。

  太史慈又踢了桌子底下的郭嘉一腳。旋即站起身來,微笑道:“夫人以為如何?”

  張夫人哪裡還敢去看太史慈的眼睛,唯有低下頭去。

  太史慈悠然走到張夫人的身邊,對張夫人道:“夫人,你怎麼了?很不舒服嗎?”

  張夫人抬起頭來,和太史慈的灼人目光一碰,馬上又低下頭去。

  太史慈冷冷一笑道:“看來鄙人是說對了,夫人既然不舒服,我看歡迎墨姬的事情就此作罷吧。”

  張夫人輕輕點頭,樣子說不出的嬌柔,不過太史慈的心中卻沒有半點了憐香惜玉之情,對張夫人道:“我看夫人的身體會一直不好下去,大概以後也沒有見墨姬的機會了,是嗎?”

  張夫人嬌軀一震,知道太史慈完全看穿了自己,已經粉碎了自己利用郭嘉的最後一點希望,她原本打算在墨姬回來後利用和墨姬的親密關系再次拉近和郭嘉的距離,誰知太史慈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己的企圖。

  張夫人心中泛起了完全無法與之匹敵的臣服念頭,抬起頭來,看向太史慈軟弱道:“一切全憑主上作主了。”

  豈知太史慈卻突然伸出右手托住了張夫人的白皙滑膩的下巴,令張夫人的玉首極力的抬起來。

  張夫人眼中閃過駭然之色,不明白太史慈要干什麼,只見太史慈盯著自己的眼睛道:“夫人,我勸你乖乖的合作,其實甄氏家族沒有了土地照樣可以發展壯大,你甄氏家族乃是做生意的高手,我們若是可以聯起手來,會有很多發財的機會。”

  張夫人艱難的點了點頭,眼中閃過無奈之色。

  太史慈看著張夫人沒精打采的樣子,柔聲道:“夫人,你的所作所為無事是為了權力,可是夫人能告訴我權力是什麼嗎?”

  張夫人看著太史慈不知道自己面前的男人想要說什麼,太史慈對張夫人道:“在我看來,權力是一種支配力和控制力,夫人無法放棄這種對別人生殺予奪的快感是嗎?”

  張夫人不說話,太史慈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那我告訴你,人世間可以支配和控制別人的方法有很多,商業就是其中的一種。夫人自己好好想一想吧,不要因為沒有看見美麗絢麗的夕陽而長時間的哭泣,因為那會令你錯過皎潔神祕的新月的。”

  張夫人聞言眼睛亮了起來,太史慈的話令她深思,的確,自己失去了對土地和糧食的控制權並不等於甄氏家族就會萎縮啊,在商業上自己一樣可以高高在上控制別人。

  不期然間,張夫人對太史慈在恐懼中又多了尊敬和屈服之意。

  神思恍惚間,卻見太史慈的那張英俊的臉在自己的眼前迅速擴大,還未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太史慈的大嘴已經吻上了自己的嘴唇。

  張夫人“啊”了一聲,哪裡能夠鎖得住牙關,一條丁香小舌已經被太史慈吸了過去,與太史慈的舌頭糾纏在了一起。

  張夫人哪裡想得到太史慈會突然襲擊?剛想用雙手推開太史慈,卻發現自己的一雙小手在太史慈緊緊地抓在手中,動不了分毫。

  太史慈偉岸如山的身軀壓了過來,一直把張夫人迫到了張夫人身後那面雪白的牆上,張夫人眼中充滿恐懼,不明白為何太史慈這個不把自己當女人看的男人為何會侵犯自己,不由得開始了無意義的掙扎。

  太史慈這後來人當然掌握了這時代人們所不懂地許多床第技巧,借由張夫人的掙扎,巧妙地摩擦著張夫人身體的敏感部位,給張夫人在慌張中帶來了絲絲異樣的感覺,使得張夫人在心底產生了渴望對方繼續下去的本能需求,可是她的理智又告訴她,太史慈似乎別有目的,自己絕對不能令太史慈再放肆下去,可是偏偏自己又非常享受這種快感,這種矛盾的想法差一點令張夫人發瘋。

  漸漸地,張夫人的身體在太史慈的蓄意挑逗下有了反應,身體不再僵硬,雙手不再掙扎,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原本因為緊張而冰冷如雪的舌頭此時已經變得火熱起來。

  不半晌,張夫人完全迷失在太史慈的情挑中。

  唇分,太史慈向後退出了兩步,臉上帶著惹人愛恨難分的邪邪笑容。

  張夫人無力地靠在牆上,低下頭去,玲瓏有致的酥胸在快感的余韻中誘人的起伏著。

  好半天,張夫人才抬起頭來看向太史慈,眼中盡是復雜難明的神色。

  太史慈看著張夫人道:“夫人是聰明人,當然知道美色也是控制人的一種。”

  張夫人看著太史慈,知道太史慈還有話說,太史慈的聲音轉冷道:“不過對於男人來講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夫人的這一套對付別人可能極為有效,因為別人不敢對夫人肆意妄為,夫人始終都會是一個渴望而不可即的夢想,不過我太史慈卻不是這種人,哼,我只是一個膽大妄為的人,我只知道規矩由人而定,也可由人而改,新‘五德終始說’我都弄得出來,還有什麼事情我不敢干?夫人是聰明人,我不希望夫人在我面前變成勾引男人欲望的工具。”這話當然是免費送給郭嘉聽的。

  張夫人心底再次泛起了無法與眼前男子抗衡的軟弱感。

  太史慈再一次走近了張夫人,低下頭去看著因為自己的接近而再一次變得呼吸急促的張夫人,輕聲道:“而且像我這樣不重美色的男兒這人世間多如過江之鯽,奉孝也是其中之一,夫人明白我的意思嗎?”

  張夫人輕輕點頭。

  太史慈臉上露出了極為燦爛的笑容,這事太史慈他要做給郭嘉看的最後一件事情,即是說張夫人並非冰清玉潔,否則這張夫人應該不管太史慈陳述了什麼理由,馬上給太史慈一記耳光,張夫人的貞潔只是因為別的男人沒有利用價值,張夫人不會獻上自己的身體,要郭嘉不要為那晚的事情感到對張夫人有半點的歉意。

  在張夫人的深思中,極有紳士風度地撤開了自己的身子,躬身擺手對張夫人淡然道:“夫人,請了。”

  張夫人走後,郭嘉才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一臉感激地看向太史慈,對太史慈道:“郭嘉無能,竟會相信這個毒婦。”言罷,一臉的懊惱。

  太史慈搖搖頭道:“奉孝不用懊惱,其實我知道奉孝只是因為墨姬出走才心慌意亂的,否則張夫人哪能瞞得過奉孝?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奉孝一定早就知道你和張夫人的之間的謠言是誰傳播的,對嗎?”

  郭嘉一愣,旋即笑道:“郭嘉當然知道是張夫人干的,不過……”

  “不過奉孝卻聽之任之,因為這種謠言地對我們青州有利,令世人以為甄氏家族有意義投向青州,張夫人在利用奉孝,奉孝也在利用張夫人,奉孝只是在墨姬的事情上不注意差點上當而已。”

  郭嘉嘆道:“還是主上知我。”

  言罷,兩人相對大笑,狀極歡悅,充滿了知己相得和棋逢對手地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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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卷第九章遠謀   
      
  大笑聲中,兩人坐了下來。
  郭嘉因為此時心情大好,覺得和張夫人再無半點瓜葛,更不需為張夫人負上什麼責任,再加上墨姬有望找回,滿腹愁腸一掃而空。意氣風發道:“主上果然高明,竟可想到用伯機來出任兗州別駕,我雖然在桌子底下,但也可想像得到張夫人的精彩表情。”

  太史慈微笑道:“‘偷雞不成蝕把米’說的就是張夫人這種人了。哼,只要甄氏家族閉上了嘴巴,我看冀州還有誰對我改制有意見?”

  郭嘉想起一事道:“主上,在鄴城之戰中抓住的敵人到底要如何處理呢?”

  太史慈笑道:“奉孝有何意見?”

  郭嘉思索道:“別的人才能平庸,我看至少在軍事上留之無用,或許主上還有別的目的,那就非我郭嘉所知了,不過我看袁熙倒是有些用途,畢竟他是袁紹的兒子。”

  太史慈點頭道:“奉孝言之有理,這個袁熙倒是有些用處也說不定,不過我卻一時未想好,可以留一留,不過奉孝為何不提對於趙浮的處置?難道忘記他對墨姬做過的事情了嗎?”

  郭嘉咬牙道:“說到這個禽獸,我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方解我心頭之恨,不過郭嘉其實因私廢公之人?豈可因為一己的愛憎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太史慈贊嘆道:“奉孝說得好,我青州第一軍師的心胸豈是其他俗流所能比擬?不過我自會還奉孝一個公道的。”

  郭嘉點頭,又道:“有一人我拿不准,就是郭圖,此人才華不錯,雖然不如田豐和沮授,但是和趙雲後來抓拿回來的審配,均是難得的人才,未知主上怎麼處置郭圖和審配。”

  太史慈沉吟半晌才道:“郭圖是有些本事,不過我卻不喜歡郭圖的為人,此人心胸氣量狹窄,並非是那種無毒不丈夫的人物,只不過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物而已,唔,譬如曹孟德手中之雞肋,嗅之有味,食之無肉……”

  郭嘉莫名其妙道:“什麼‘曹孟德手中之雞肋’?”

  太史慈這才驚醒過來,知道自己又說了不該說的話,掩飾道:“總而言之,這個郭圖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物。”

  郭嘉卻在那裡仔細玩味道:“主上這個比喻還真生動呢,哈,‘雞肋’,‘嗅之有味,食之無肉’,有道理,為何主上每說一句話都會發人深省呢?”

  太史慈笑罵道:“奉孝也學會拍馬屁了,還不打嘴去?”

  郭嘉笑道:“若是實話實說也是罪過的話,那郭嘉煩的罪過可多了。”

  太史慈點頭道:“對極對極,簡直就是罄竹難書呢!”

  郭嘉又是一呆,旋即狂笑起來,弄得太史慈莫名其妙,郭嘉卻喘著氣道:“主上莫要逗我,‘罄竹難書’……這麼誇張的句子主上也能想出來,主上的口才怕只有戰國時代的蘇秦張儀才能比擬了。”

  太史慈看著郭嘉的樣子,心中暗自嘀咕:怎麼,罄竹難書這時代還沒有發明嗎?自己犯得這種錯誤多了,哪裡管得了這麼多?

  兩人又說笑了幾句,轉回了正題,太史慈對奉郭嘉道:“其實對於郭圖的處置我們完全可以比照去年對許攸的處置。”

  郭嘉這才想起還有許攸這麼號人,笑道:“主上不說我都忘了,不知道現在這小子在青州干什麼呢?主上不會讓他好過吧?”

  太史慈忍著笑道:“天生我才必有用,像許攸這麼膽小的人怎麼適合上戰場呢?我讓他在在臨淄五德院裡當‘助講’紙上談兵去也。”

  郭嘉知道‘助講’乃是太史慈的獨創,即一堂課上講課的人有兩個,‘助講’負責整理主講的思路,在一堂課將結束後進行總結,並且可以作出補充,這個職位很適合許攸,許攸的才華是有的,但是品行是在太差,若是做主講只怕會教壞了學生,不過作助講就不會有這問題。

  郭嘉點頭道:“這倒是好事,不過郭圖似乎不大願意呢!”旋即把郭圖的話說了一遍,太史慈聽後,漫不經心道:“這還不簡單,我滿足他的願望,送他到地下去。”

  郭嘉心中一凜,終於再一次體會到太史慈與原來不同的地方了,原來的太史慈絕不會在殺人時這麼漫不經心,即便殺人也絕不會說的這般輕松。

  太史慈看著有點發呆的郭嘉笑道:“奉孝,先不說我怎麼收拾郭圖,我倒是對郭圖說的那句要報復你的話很感興趣,你說郭圖到底會想出什麼辦法來對付你呢?”

  郭嘉深深看了太史慈一眼,壓下了心中對太史慈的敬畏感,道:“還會有什麼?若是他想要利用張夫人和甄宓說事的話,那就太沒意思了。”

  太史慈笑道:“依我看來,這個郭圖的伎倆也就是這種水平了。”郭嘉點了點頭,太史慈又道:“不過我卻沒時間聽他說廢話,不管他說出什麼來都只會給我們添麻煩,我看直接殺掉他就得了。哼,想學蘇秦、吳起生仇死報?我偏偏不給他機會!不過我心中有點猶豫,這個郭圖這麼會搞陰謀詭計,這麼殺掉有點可惜。”

  郭嘉皺眉道:“主上不想祕密殺掉他嗎?若是主上不想收服他,也許郭圖活著的作用更大。”

  太史慈眼中閃過訝異之色,愕然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奉孝,我正有此意。”

  郭嘉看向太史慈笑道:“我知道主上的意思,呵呵,主上把下一個目標放在了袁朮的身上對嗎?”

  太史慈大笑道:“正是如此!哼,袁紹投奔袁朮,我料定袁朮一定會接納他這個哥哥的。”

  郭嘉笑道:“這個自是當然,眼見著一直壓在自己頭的人變得如此落魄,袁朮怎麼不會顯擺一下呢。袁氏家族的那些人哪個不是好面子成性?當年我在潁川書院裡學習的時候,那個袁胤就是這番德行,若是出了一點丑,就會想方設法地去掩飾,若是被別人發現,便極力的辯解,慣會得顛倒黑白,若是說不過人家,便想方設法在別的事情上打壓別人。”

  太史慈心道:這袁氏家族的人還真是一個德行,在歷史上,袁紹對待田豐就是如此,官渡之戰後,由於失敗,袁紹直接殺掉了田豐。

  想到這裡,太史慈笑道:“所以我說,袁紹到袁朮那裡,還真是有好戲看了。天知道這兩兄弟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郭嘉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失笑道:“主上說得極是,袁紹和袁朮很難說哪個更笨一些,不過袁紹卻要比袁朮正常些,至少不那麼飛揚跋扈,我想袁紹敗在我們的手下肯定會很不甘心吧?急於東山再起的袁紹肯定會打他弟弟的主意,說實在的,袁朮手下的出色人物並不比袁紹手下的少,只是袁朮太不成器了,袁紹至少還有識人的眼光,他此去袁朮處肯定會裝出禮賢下士的樣子,暗中拉攏袁朮手下的人物,畢竟他也是袁氏家族的人。”

  太史慈冷哼一聲道:“袁朮手下能人無數,只不過是袁朮不知道罷了。”

  郭嘉見太史慈說的這麼鄭重,奇道:“郭嘉孤陋寡聞,未知袁朮的地盤中有哪些出色的人物?”

  太史慈心知自己又有點未卜先知了,不過這事情完全可以推到青州的情報機關身上去,畢竟青州的情報系統十分強大。想到這裡,太史慈笑道:“這幾人現在還應是無名之輩,奉孝未必能知道的,比如周瑜周公瑾,再比如呂蒙,還有孫堅的兒子孫策、孫權。”

  郭嘉點了點頭,既然太史慈這般重視,肯定是有過人之處。其實正因為是無名之輩,所以郭嘉才不知道那呂蒙和孫權現在不過是小孩子而已,呂蒙只比諸葛亮稍大,孫權則比諸葛亮小一歲。

  太史慈對郭嘉道:“不過我最在意的還是那個周瑜,此人智慧不在奉孝之下,更勝田豐與沮授。可惜卻不能為我所用,現在他應在自己叔父周尚處,我鞭長莫及,如之奈何?”心中暗嘆:難道真要便宜了孫策?

  郭嘉眼中閃過懾人的異彩,顯然被太史慈說得心動了,太史慈見郭嘉的樣子,心中亦湧起豪情,歷史上赤壁之戰時,郭嘉身死,曹操敗於周瑜之手,若是周瑜未死的話,郭嘉和周瑜之間將會上演怎樣的絕唱呢?

  想到這裡,忍不住長身而起,走到窗邊,推開窗子,感受著夜風襲來,對郭嘉道:“奉孝乃是天下少有的智者,這世間罕有抗手,不過有幾人可堪與郭嘉相提並論。”

  郭嘉亦站起身來,走到太史慈身邊,負手與太史慈並肩而立,朗聲道:“生命的精彩在於多姿多彩,充滿挑戰才會使得人生有意義,若是沒有他們,郭嘉哪裡來的樂趣?”

  太史慈聞言大笑道:“奉孝說得對,正如我一般,若是沒有呂布、子龍和死去的王越先生等人,那我這麼高的武功還有何用?同樣的道理,天下諸侯可與我敵手者,唯曹孟德、劉玄德兩人而已。余子何足道哉?”

  郭嘉點頭道:“主上此言極是,原本我以為天下間唯有那個賈詡有資格可作我的對手,沒有想到現在還多了周瑜。對了,主上手下的那個諸葛亮只怕日後成就在郭嘉之上呢。魯肅也不差,依我看,當可比徐庶勝上一籌。”

  太史慈暗嘆郭嘉眼光的毒辣,對郭嘉笑道:“其實孟德兄手下的戲志才也不在這幾人之下。”

  郭嘉點頭道:“的確如此,其他如荀彧荀攸程昱田豐沮授等人,只怕還差一些。”

  太史慈笑道:“如此,奉孝才不寂寞。”

  郭嘉醒過神來,對太史慈不好意思道:“主上,郭嘉失態了,對了,主上不是說要看袁紹的內耗嗎?這個國土的用處可就大了。”

  太史慈笑道:“沒錯,袁紹現在是勢單力薄,若是沒有人幫忙,袁氏兄弟之爭怎麼打得起來呢?我看這個郭圖要是在袁紹的身邊一定會派上用場的。”

  郭嘉笑道:“那我們就把郭圖放回去吧,不過我們可要做的像一些,讓他以為是自己逃出來的,不能讓他察覺到這是一個陷阱。”

  太史慈看向郭嘉,笑道:“這事情就要看奉孝的本領了,反正奉孝可騙他第一次,就可騙他第二次。”

  郭嘉傲然道:“那是當然!”頓了一頓道:“我看這個郭圖還會有第二個用處,對嗎,主上?”

  太史慈微笑道:“早就知道瞞不過你。”

  郭嘉笑道:“這事情很好猜的,既然郭圖自認為可以利用謠言離間主上與我的關系,那我們索性因勢利導,騙他一回。”

  太史慈點頭道:“正是如此,明天我便宣布要奉孝你回青州,名義當然是休息。其實也確實是為了奉孝休息,不過在郭圖那裡聽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郭嘉嘻笑道:“郭圖只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肯定認為主上在疏遠我。”

  太史慈沉聲道:“這個當然,郭圖會把甄氏家族建議你當冀州別駕卻被我駁回聯系起鄴城一年以來的謠言再加上你被遣回青州這一系列事情連起來思考的,他不上當才怪呢!”

  郭嘉嘆了口氣道:“說真的,主上,我都有點忍不住了,真想看看郭圖把這假消息傳給袁紹之後事態的發展。”

  太史慈笑道:“哪還用說?袁紹一定大喜過望,會加緊對自己弟弟勢力的圖謀,因為他要趁著你我不和的時候卷土重來。”

  郭嘉接口道:“其實真正被削弱的是他們袁氏家族,他們斗得越厲害,我們下手的機會也就越大。”

  太史慈點頭道:“的確如此,當袁紹還以為我們在鬧不開心而歡欣鼓舞呢,我們青州的大軍只怕已經開到他們兩兄弟的大門口了。”

  郭嘉看了一眼太史慈道:“其實郭圖還有其他的作用。”

  太史慈一臉笑意的看著郭嘉道:“哦?奉孝說來聽聽。”

  郭嘉搖頭失笑道:“主上在考教郭嘉嗎?其實一聽說主上要我回青州養病,我便知道主上的意圖了。”

  太史慈眼中精光一閃,看著郭嘉,等待郭嘉說下去。

  郭嘉肅容道:“主上要我回青州實則是為了徐州,北方的劉虞和公孫瓚要鬧上一陣,那邊交給魯肅應該全無問題,冀州有主上坐陣當然全無問題,倒是南面的徐州,這是我青州的必爭之地,可是屯兵廣陵的曹操過於棘手,主上是想要我規劃徐州攻略,同時是在向曹操翻出警告,要他明白徐州並非他安身立命之地。”

  太史慈點頭道:“奉孝說下去。”

  郭嘉又道:“曹操是聰明人,他知道絕對不是主上的對手,而且也不想與主上對抗,現在曹操唯一的出路就是向南發展,正好曹操的好友,咱們的劉繇公子乃是揚州刺史,曹操定可在劉繇的支持下打出一片天地。”

  頓了一頓,又道:“這種局面絕不是主上想要看到的。所以主上要利用郭圖的第三個作用就是利用袁紹牽制劉繇和曹操。本來曹操就與袁紹不和,袁紹肯定會敵視幫助曹操的劉繇的。而郭圖的作用就是加重這種敵視,若我沒有猜錯,主上想給郭圖這種錯覺,即是太史慈比較支持劉繇而不喜歡劉岱,所以主上對劉繇當揚州刺史十分支持,而對劉岱當兗州刺史則表示不滿,並且因此才從劉岱手中奪過兗州,一直視兗州為自己囊中之物的袁紹聽了郭圖的話一定會恨上劉繇的,既然短時間內無法動主上,但若是動了主上維護的劉繇,也算是解了心頭之恨吧?依我看,袁紹在不久之後一定會建議袁朮派兵攻打劉繇的,而且這對袁紹而言,也是一箭雙雕,畢竟袁朮分兵去攻打揚州,本身的實力就會減弱,正是袁紹下手對付袁朮的好機會。既能想當然地打擊主上,又能分散袁朮的勢力,何樂而不為呢?”

  看了聽得入神的太史慈一眼,郭嘉接著說下去道:“殊不知這是幫了主上的一個大忙,青州的劉氏家族若是在失去劉岱這個兗州刺史後,劉繇這個揚州刺史也受到威脅的話,將會徹底的走向沒落。主上不是總對劉氏宗族下不了手嗎?這倒是個機會。”

  太史慈仔細地看著郭嘉的頭,不明白這個郭嘉的腦袋是怎麼長的,自己自從得知郭嘉和張夫人之間有謠言、郭圖被抓開始就在計劃著全盤的計劃,直到剛才制服了張夫人,太史慈才想明白所有的關鍵,但是這個郭嘉卻是不假思索就分析出了自己這麼做的前因後果,簡直就是不可思議,只能以天才稱呼了。

  不過郭嘉卻想不到自己還有一層意圖,那就是自己知道袁朮派出去討伐劉繇的人一定是孫策,而孫策則會得到周瑜的支持。

  曹操加戲志才,對上孫策加周瑜,嗯,這戲有得看了。

  他們相互牽制,自己就有機可圖,免得自己日後征戰天下的時候顧此失彼,令他們發展壯大起來。

  兩人又商量了一會兒,郭嘉見事情沒有什麼紕漏,便向太史慈告辭,馬上就要准備郭圖逃跑的事情。

  才要走,卻被太史慈叫住,太史慈對郭嘉笑道:“奉孝是不是忘了什麼事情?”

  郭嘉先是一愣,旋即對太史慈笑道:“是主上說的,墨姬的事情主上全權負責,我還擔心什麼?”

  旋即轉身而去,倒是走的干脆。

  只剩下太史慈在那裡為之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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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卷第十章如意  
      
  第二天,鄴城傳出消息,郭嘉病倒了,而且很嚴重。
  旋即,太史慈再一次在刺史府召開了會議商討冀州別駕的問題。

  太史慈以郭嘉病重,必須回青州養病為由,排除了郭嘉出任冀州別駕的可能性。眾人當然不以為意,畢竟郭嘉一年多以來在冀州獨撐大局,十分辛苦,再加上體弱多病,被累倒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只有少數人隱隱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更猜到郭嘉功高震主這方面上來了。的確,郭嘉的功勞實在是太大了,太史慈不過是青州刺史,可是郭嘉卻憑借一己之力就取得了冀州,在這種情況不遭到太史慈的提防,那就奇怪了。

  唯有田豐和沮授覺得這事情另有蹊蹺,但卻一時還想不了那麼遠,猜不到太史慈對徐州的圖謀。

  不過當看到太史慈宣布這一決定時,甄氏家族居然全無反應、一點反對意見都沒有時,沮授的臉上露出了微笑,顯然是看出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才令昨天說話軟中帶硬的甄偃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巴,看來太史慈這場戰斗打贏了,一旦甄氏家族閉上了嘴巴,其他的世家大族當然保持沉默了。因為按照道理,甄氏家族可以強烈要求郭嘉在冀州養病的。現在甄氏家族沒有這麼做,那就只能預示一點——太史慈已經降服了甄氏家族。

  到底用了什麼方法呢?沮授真的很想知道。

  這個疑問在田豐的心中一樣存在:僅僅過了一個晚上,甄氏家族的態度就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這簡直就不可想象。

  田豐的眼中閃著精光,看著昂然而立的太史慈,第一次從心底產生了臣服的念頭,即便是對這袁紹,田豐都未有過這種感覺。

  緊接著,太史次宣布了新的人事任命,兗州別駕由伊籍擔任,而臧霸大軍則繼續在兗州進行圍剿黑山軍的軍事行動。

  至於冀州別駕,則出人意料地落在了北海人是儀的身上,這個孫乾的副手一直腳踏實地地協助孫乾在北海的改制活動,不尚空談的性格令其積累了改制的豐富經驗,有此人來冀州主持冀州改制實在是不二人選。

  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是儀現在在青州以外還是一個籍籍無名之輩,來到人才輩出的冀州出任冀州別駕,在短時間內只怕難以服眾。

  不過當太史慈宣布自己將會留在冀州很長一段時間的時候,許多流露出不滿的人沒了聲音。

  太史慈心中冷笑,知道在這冀州,世家大族的力量極為強盛,若是把是儀獨自一人放在這裡,那還不鬧翻天了,不過有太史次親自坐鎮,情況自然不同。

  只要給是儀一段時間,是儀就可把這些世家大族收拾得服服貼貼的。

  原本太史慈想要把冀州刺史這位置給張昭做,但是一則張昭初到青州,對青州改革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再則太史慈想到張昭出任徐州刺史可能更合適,所以才選中了是儀。

  在眾人的議論紛紛中,這次會議結束了。這次會議也出奇的長,竟然一直開到了中午。

  表面風平浪靜,可是其實卻是暗潮湧動。

  會議才結束,匆匆回到住處的太史慈就接到消息,墨姬回來了。

  太史慈大喜過望,連忙向郭嘉的住處趕去。才進後院,就看見隨高順前來的杜遠正站在院子中東張西望,一副神祕兮兮的樣子。

  太史慈悠然走到他身後,拍了杜遠一下肩膀,後者被太史慈嚇了一跳,差點叫出聲來,旋即用自己的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幅死也不願意出聲的表情,令人發笑。本來想要發怒,但一見是太史慈,馬上怒眉變成了笑臉。

  太史慈心中好笑道:“你在這干什麼呢?為何不進去?”言罷就欲往裡走,卻被杜遠死命拉住,一個勁地向擠眉弄眼。

  太史慈不明所以,但一見郭嘉那大熱的天,卻緊閉著房門,不由得明白了,笑道:“你這色狼,專會注意這種事情。”

  杜遠尷尬地笑了,站在那裡搓手。

  太史慈看著那房門,嘆道:“奉孝還真是性情中人呢!不過也對,小別勝新婚嘛!”

  杜遠眼睛亮了起來道:“是極是極,還是我們這些過來人才知道這道理。”

  太史慈為之啼笑皆非。

  杜遠卻又道:“不過主尚為何說我是色狼?”

  太史慈奇道:“你這人站在這裡偷窺偷聽,難道不是色狼的行為?”

  杜遠不服氣道:“那怎相同?主上都說是小別勝新婚,新婚當然要‘聽房’了。更何況我這色那是遠在天邊,郭嘉先生在房中的色卻是近在眼前……”

  太史慈點頭諷刺道:“對極對極,你是不是還想要說你只不過是遠觀,奉孝則是近玩?”

  杜遠這色狼聞聽此言,眼睛更亮了,點頭道:“還是主上知我。”

  太史慈一敲他的大頭,笑罵道:“奉孝那麼潔身自愛的人怎會和你相提並論?奉孝是性情中人,你則是‘色’情中人。”

  杜遠作出天大冤枉的架勢,太史慈卻不理他,瞇著眼睛道:“不過這真應該做個牌子掛在門上,上書‘請勿打擾’,否則像我這種正人君子根本就不會注意,只怕一下子就進去了,那多煞風景?”

  杜遠聞言笑倒,憋著笑,低聲道:“主上才是色狼。”

  太史慈狠狠瞪了杜遠一眼,卻發現這小子早就笑彎了腰,根本就沒有看見自己的眼色,唯有無奈的笑了笑。

  不知過了幾多時,屋中才有了動靜,不多時,窗子被推開,一張絕美的臉出現在窗前,不問可知,當然是墨姬,只見她的臉上還帶著幸福的潮紅,顯然是被郭嘉愛情滋潤的結果。

  墨姬見到一臉嚴肅的太史慈和正在捂著嘴笑的杜遠,不由得一呆。

  太史慈連忙道:“你就是墨姬是嗎?”

  太史慈的聲音才一傳出來,郭嘉便驚喜道:“原來是主上!”話才說完,郭嘉便“砰”的一聲推開了門。

  太史慈轉過頭來苦笑著對正用一對大眼死死地盯著墨姬看的杜遠道:“我們還是煞了風景。”

  不半晌,三人坐在屋中,墨姬則為是人沏茶倒水,那張臉卻一直紅紅的。不問可知,當然是被杜遠的那對色眼盯著的結果。

  郭嘉不好意思地對太史慈道:“主上何時來的?”

  太史慈笑道:“我來了好一會了,一來就看見了這小子。”說著轉過頭去看杜遠,才發現這小子還在那裡盯著人家墨姬看,假意大怒道:“若是你再看墨姬,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嚇得杜遠連忙收回了目光,不再去看墨姬。

  墨姬卻噗嗤一笑。見三人齊齊看向自己,想起自己和郭嘉剛才在一起顛鸞倒鳳,外面有人聽著,更加不好意思起來,就要向外走。

  太史慈卻叫住了她,請墨姬坐下。

  太史慈看著因為接受了愛情滋潤而變得越發的美艷不可方物的墨姬,笑道:“墨姬,回來就不要走了,好嗎?”

  墨跡先是橫了郭嘉一眼,顯然是在怪郭嘉用生病這種方法騙自己,那動人的模樣男人一呆,尤其是郭嘉這和墨姬發生親密關系的人感受尤深,旋即卻神色黯然下去。

  太史慈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我要告訴你,你和奉孝的事情根本不存在任何的障礙。我自有解決的辦法。”

  墨姬“啊”了一聲,看向郭嘉,郭嘉向她點頭,表示沒有騙她。

  太史慈又道:“不過我卻要墨姬姑娘委屈一段時間,待我做完一件事後,才為你和奉孝舉行大婚,如何?”

  墨姬只要能和郭嘉在一起,什麼要求都答應,自然是千肯萬肯。

  太史慈看了郭嘉一眼,示意他不要說話道:“墨姬,你可知道我青州的說書藝人?”

  墨姬點了一下頭道:“當然知道,去年冬天,我們高陽酒樓還請來了幾位說書先生呢,他們說的《平原戰》還真是好聽呢!”

  太史慈點頭道:“我准備令人編寫一本新的評書,唔,名字就叫做《冀州風雲》,那個,裡面的男主人公當然是奉孝,裡面的女主人公自然就是你了。”

  太史慈當然知道這本書一經面世,肯定會大受歡迎,灰姑娘愛上叱咤風雲的大智者故事雖然在後世的言情小說中已經是惡俗的故事,但在這時代絕對是個創舉。

  人時間就是這樣,第一個把姑娘比做成鮮花的人是天才,第二個算是人才,其後就是庸才、蠢才了。

  金戈鐵馬、猛將梟雄、智者間諜、英雄美人、既有正面戰場的血戰,又有臥底、離間、反間,這本《冀州鳳雲》若是不火,那才怪了呢!

  墨姬“啊”了一聲,她也是冰雪聰明之人,自然明白這麼做的好處,因為這將會得到輿論支持。一旦獲得了整個社會的認可,她和郭嘉之間的阻礙就變的微不足道了。

  郭嘉的眼中卻精光一閃,顯然看出了太史慈這麼做另有目的,不過他卻知道自是不宜在墨姬面前討論,但必須承認太史慈這方法的確是妙極了。

  太史慈看著滿心歡喜的墨姬,心道:果然戀愛中的女人最動人。隨口問道:“不過我卻不明白,為什麼上午奉孝病重的消息才傳出,你便趕到這裡,難道你一直在左近?”

  郭嘉點頭道:“其實墨姬根本就未離開鄴城。有他的好姐妹紅雲替她打掩護。”

  太史慈心中明白,郭嘉在墨姬心中根本就是難以割捨,所以墨姬只想在暗中默默地注視著郭嘉而已。

  想到這裡,對郭嘉道:“紅雲,是不是那個喜歡子龍的女孩子?”

  郭嘉點頭道:“什麼都瞞不過主上。”

  太史慈點了點頭,心中嘆了口氣: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哈,否則倒可來次集體婚禮。

  墨姬聽見紅雲的名字,連忙站起身來,說是要去找紅雲去。

  太史慈點頭道:“好消息當然要和好朋友分享,這樣大家都會沾些喜氣。”

  墨姬肯定的點了點頭,歡天喜地的走了。

  墨姬才出門,太史慈便對郭嘉笑道:“還是奉孝了得,看出我有話對你說,不宜令墨姬聽見,才故意提起紅雲,把墨姬支走。”

  郭嘉輕描淡寫道:“墨姬內心純潔,我不想讓她的心靈受到一點的傷害,剛才我把張夫人的險惡用心對她稍作透露,她便非常傷心,所以我見主上向我暗示,不要我說話,我便明白了,我當然支走她了。”

  杜遠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兩人,不明白這兩人的腦袋是怎麼長的。為什麼自己就沒有注意到這些呢?

  郭嘉看向太史慈笑道:“主上那本《冀州風雲》是否要到我們消滅了袁紹和袁朮才發行呢?”

  太史慈笑道:“這個當然,否則這本書一發行,你和墨姬的事情一旦公諸於眾,郭圖還會上當嗎?我還等著他給袁紹傳遞假消息呢!”

  杜遠聽得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兩人在說什麼。

  太史慈笑道:“這就是我要支開墨姬的原因,我不希望墨姬在以為我們在利用她,張夫人的事情已經夠令她傷心了。”

  郭嘉點頭嘆道:“是啊,墨姬說她對朋友向來以誠相待,比如說紅雲,誰知道竟然是這種結果。”

  太史慈冷哼道:“英雄每多屠狗輩,市井中的豪俠向來令朝中的王公大臣汗顏。”頓了一頓道:“奉孝不會怪我吧?”

  郭嘉笑道:“主上說的哪裡話來?”

  太史慈笑道:“這便好,我看郭圖是否可以啟程了?”

  郭嘉笑道:“這個當然,今晚我便要他走。我令辛氏家族一個在監獄中當差的手下冒充辛毗的心腹,放他出監獄,兩人只乘一匹馬,然後到郊外後,假意派上追兵,那人便讓郭圖先走,要郭圖回到袁紹處為他和辛毗報仇,再當著郭圖的面假意殺死這人,這戲算是做夠了吧?”

  太史慈笑道:“我看最好還是叫上辛評一起演演戲,在這人臨死前讓辛評將這人咬牙切齒地大罵一番,這樣子便逼真了。我看奉孝裝病的事情不必瞞著辛評。”

  郭嘉點頭道:“主上言之有理,若是如此,我們是不是還要這人編造一個謊言,告訴郭圖辛毗已經被祕密處決呢?”

  太史慈道:“這個自然,作戲作全套,否則怎麼可騙得過滿肚子鬼蜮伎倆、慣會算計別人的郭圖呢?”

  郭嘉笑道:“只是這樣,辛毗就要在監牢中多呆一段時間了,”

  太史慈冷哼道:“這蠢蛋差點要了郭嘉的性命,現在讓他在監獄眾多呆一段時間有何不可?就當是面壁思過了。”

  郭嘉笑道:“主上已經是大發慈悲了。”

  一直插不上話的杜遠想起一事道:“齊景林的身份已經背辛評知道了,沒有關系吧?”

  太史慈笑道:“真難得,你這家伙居然學會動腦筋了。”

  郭嘉則胸有成竹道:“辛氏家族因為辛毗的事情已經對我們言聽計從,算是我們的人了,否則主上也不可能讓辛評知道我裝病的事情和今晚的行動”

  太史慈笑道:“這個自然,不過我看奉孝不妨向辛評稍加透露對甄氏家族的不滿。”

  郭嘉眼睛亮起來道:“我明白了。”

  太史慈笑道:“辛氏家族不是一直想要替代甄氏家族嗎?我現在就給他這個機會。只要他一知道奉孝和甄氏家族的關系不那麼親密了,他哪還不蠢蠢欲動起來?”

  郭嘉點頭道:“辛評是聰明人,知道我是在裝病的話,就應該知道主上另有所圖,而且是在防范甄氏家族,更是把他當成了自己人,在這種情況下,他只會嚴守祕密的。”

  太史慈笑道:“我會讓辛評嘗到一些甜頭的,即便是甄氏家族今後全力經商,我也不希望甄氏家族一家獨大。”

  郭嘉點頭應是。

  太史慈站起身來,笑道:“我看奉孝現在還是現在還是想一想怎麼裝病吧?待會兒大家吃完飯,都會來看你的。算計郭圖,那是晚上的事情。”

  郭嘉聞言一楞,苦笑道:“我的身體就那麼脆弱嗎?不是裝死就是裝病?難道就沒有健康的時候?”

  杜遠早就被兩人弄得暈頭轉向,可是卻不好意思走,現在見兩人已經說完話,松了一口氣,才站起身來,聽見了郭嘉這番話,才嘻笑道:“郭嘉先生哪裡不健康?若是不健康,剛才主上和我哪裡會在門外站那麼半天?”

  郭嘉聞言,不禁臉紅了起來,一向口齒伶俐的他,經過那麼多的唇槍舌戰,大風大浪,今次卻破天荒的反擊無力。

  直到杜遠逃出門外,郭嘉才對杜遠笑罵起來。

  太史慈忍俊不禁,心中卻暢美地嘆了口氣:長路漫漫,但是自己的爭霸之路卻越見精彩和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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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部天下第一卷第一章開局   
      
  公元一九二年,冬,冀州,鄴城。

  窗外大雪紛飛,卻奈何不了書房內溫暖。太史慈此時正端坐在書房中,聚精會神地看著冀州別駕是儀送來的重要公文,臉上時時浮現出微笑。顯然是對現在的形勢滿意非常。

  此時的太史慈已經全情投入到自己的奇異的生命中去了,所謂“英雄見慣亦常人”,昔日那些在後世令太史慈敬畏不已英雄人物一個個在太史慈的面前敗下陣來。太史慈已經成為了天下諸侯心中的惡夢,只要與之交手的人都會變得一蹶不振,難以翻身,袁紹就是最明顯的例子。

  才只幾年的時間,寒門出身的太史慈就已經成為了三州刺史,而且還開創了新“五德終始說”,其手下謀臣猛將雲集,更握有將近四十萬的精銳士兵。一躍而成為中原大地的霸主。而且還有越變越強的趨勢。

  青州、冀州、兗州三州各有不同,原本難以統一治理,但是在將近半年的改革之後,兗州與冀州亦漸漸走上正軌。只是害苦了那些世家大族。

  首先向世家大族發難的就是太史慈新任命的兗州別駕伊籍,此君初到兗州就以雷厲風行的手段打壓世家大族。

  原本兗州的世家大族對於太史慈用武力打殘四世三公眾望所歸的袁本初、用脅迫手段趕走劉岱的事情就有諸多的不滿。所以伊籍這個兗州別駕單槍匹馬來到兗州,世家大族豈會把他放在眼裡?早就准備好了千般手段要難為伊籍,令其知難而退。

  豈知伊籍根本就未理會他們,要知伊籍這些年來在青州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青州的世家大族打交道,對世家大族的弱點是了如指掌。

  故此,伊籍在到兗州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命令臧霸大軍放棄對黑山軍的追擊,美其名曰,長途奔襲,大軍勞累,要休整一段時間。如此一來,黑山軍得以喘息之機,於是在整頓軍心士氣後,避開臧霸大軍,向西挺進。

  伊籍此時發出公告,黑山軍聲勢浩大,要收拾黑山軍必須得到兗州世家大族的“支持”才行,而伊籍所謂的“支持”就是要世家大族交出手中的族兵,說是這樣可以集中力量對付黑山軍,並且承諾絕對不向兗州的世家大族索要糧草,一切費用由青州自己解決。

  那些世家大族哪裡會把伊籍的話放在心上,對此公告嗤之以鼻,依舊我行我素,花天酒地,毫不在意。

  伊籍早就知道是這種結果,於是馬上令臧霸大軍對黑山軍展開新一輪的攻擊,不過這回攻擊的目的並非是殲滅又或者是擊潰,而是驅趕。

  在青州軍方強大的情報系統的協助之下,臧霸大軍總是能非常輕易地找到黑山軍的的確切位置,開始對黑山軍進行虛有其表的“強大攻擊”,每一次都把見到了青州軍就變成驚弓之鳥、全無與之一戰之心的黑山軍嚇得抱頭鼠竄,亡命逃跑。

  漸漸地,黑山軍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即是青州大軍似乎非常樂意他們向城市方向逃竄,而很不喜歡他們在深山老林中躲起來。只要黑山軍一決定躲到大山密林中去的時候,肯定會受到青州軍狠狠的攻擊。若是向城市方向逃去時,則是全無阻礙。

  面對如此清晰的放生路線,黑山軍居然在初期不敢嘗試,畢竟已經被青州軍打寒了膽子,生怕那是陷阱。這時,因為已經失去了自己的部隊,在黑山軍中備受排擠嘲笑的張燕站了出來,冷靜地想黑山軍的頭領們分析了形勢,令他們明白了太史慈在成為兗州刺史後的首要敵人並非是黑山軍,而是兗州的世家大族,這是從青州改制得到的結論。所以青州軍現在這麼做的行為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要驅動他們去攻打兗州的世家大族,所以說黑山軍暫時是安全的。當然,前提是黑山軍要完全按照青州的給他們留下的逃跑缺口前進才行。

  張燕的分析令走投無路的黑山軍找到了自己的生存方向,而張燕也由此在一次確立起了自己在黑山軍中的位置,雖然已經大不如前,但畢竟有了說話的份量,而且手下從新開始聚集人馬。

  旋即,黑山軍展開了對一些兗州中小城市和世家大族莊園的攻擊,在以張燕為先鋒的旋風似的攻擊下,一些規模較小的城市和莊園被黑山軍洗劫一空,而世家大族也被黑山軍打得叫苦不迭。

  雖然黑山軍並非是青州軍的對手,但是黑山軍本身也是天下少有的精銳,雖然因為長時間身為流寇的原因,使得黑山軍有雖然勇於作戰,但卻容易在戰敗後喪失軍心士氣的特征,不過天下間能與之抗衡的軍隊寥寥無幾。

  故此,兗州那些因為黑山軍屢屢敗在青州軍手中,而對黑山軍的戰斗力輕視起來的世家大族馬上就嘗到了苦果。倉促組織起來的農民兵哪裡是黑山軍這種百戰余生之徒的對手?只能平白的為黑山軍送上了大量的裝備,更有許多的農民兵在投降給黑山軍後索性就加入到其中。

  黑山軍更因為打垮了許多的世家大族而實力大增起來。

  此時的兗州,太史慈和伊籍故意放任自流。而歷史上的主人曹操此時卻在廣陵安身立命,更有向南發展、與揚州刺史劉繇聯手的趨勢,哪裡會去管兗州,原來的兗州刺史劉岱此時已經被自己的父親劉方召回到東萊美其名曰繼承家業,其實是不想讓這個兒子在外面為劉氏家族惹禍倒是真的,今後的人身自由都成問題,哪裡還有閑心和能力去管兗州的事情?原來的泰山太守鮑信此時也已經和曹操兵合一處,再也不會去管兗州的任何事情,即便是想要管,睿智的曹操也會阻止他的,因為這明顯是太史慈的地盤,老虎屁股摸不得。若是說袁紹的話,打死他在短時間內也不敢來插手兗州的事情,定多用一點陰謀詭計而已。袁朮的話就更不可能了,因為袁紹的全副精力現在仍然在荊州的身上,雖然從正面攻擊荊州的希望已經越來越渺茫了,但是袁朮無疑想要繞道揚州,占據江東,而後圖謀荊州,這從他屢屢向揚州方向派兵就可以看得出來。即便是袁朮想要向中原伸手,他的第一目標也應該是徐州,而非是有太史慈大軍占據的兗州。

  最後只剩下了一個陳留太守張邈,這人是出名的膽小鬼,要他組織力量去遏制黑商均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故此,兗州的世家大族此時根本就是一盤散沙的狀態。在這種情況下,不打敗仗才怪呢。

  那些十分倒霉、被伊籍作為驅趕黑山軍第一目標的世家大族被急於找到生路的黑山軍殺得叫苦不迭,萬般無奈下,只好去向伊籍求援,伊籍這時候當然是獅子大開口,提出了比原來苛刻得多的要求,首先族兵必須全部交給伊籍,其次,這些族兵的糧草必須由這些世家大族提供,一直到兗州戰事結束以後。

  這時候,這些世家大族哪裡還有什麼話好說?當然積極配合伊籍,雖然這是在他們的心頭割肉,但是總好過被黑山軍滅族吧?

  大批的軍糧和族兵迅速的積累到了伊籍的手中,伊籍卻不急著出兵,美其名曰要整頓軍紀,其結果就是這些族兵大部分因為“檢查不合格”而被恢復了自由身,要他們去務農。

  因為兗州現在有大量的荒地無人耕種,所以這些原本無地可種的農民兵變成了擁有自己土地的自耕農。而伊籍又來了個順手人情,把那些世家大族提供的軍糧送給了這些自耕農,作為他們過冬的糧食。如此一來,兗州世家大族的莊園經濟遭到了初步的破壞。

  最可笑的卻是那些世家大族在兗州戰事結束後才發現,自己控制的農民少得可憐,根本無力耕種那麼多的土地,而伊籍又趁火打劫,提出了土地變賣的政策,迫使世家大族變賣土地。不過這已經是後話了。

  第一批世家大族的屈服進一步削弱了兗州世家大族的力量,而黑山軍也在這其中獲得了許多的好處,漸漸地有點恢復往日氣象,如此一來,那些未屈服的世家大族就更慘了,原本有些不知道黑山軍厲害的世家大族在和黑山軍交過手後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愚蠢。

  萬般無奈下,唯有有樣學樣,向伊籍屈服了。只是作為第二批和伊籍合作的世家大族,被伊籍打壓地更加厲害。

  經過黑山軍和伊籍地雙重打壓,兗州的世家大族在實力大損後,終於走到了歷史的盡頭,雖然在短時間內他們的實力仍然強勁兒,但畢竟時日無多了。

  早就知道是這種結果的太史慈早在成為兗州刺史不久後,就在青州舉行了第一次科舉考試,經過這次考試,大量的優異人才脫穎而出,其中絕大部分都是王寶在青州各地建立的平民學校中的子弟,當然最引人注目的還是臨淄五德院中的學生,雖然那其中還有許多的世家大族的子弟,但是在太史慈的洗腦政策和長子繼承制的作用下,他們的思想已經開始脫離他們的家族利益了,更加趨近於寒門子弟。

  這些考試優異者馬上被送往兗州,在伊籍的安排下占據了兗州政府的各個要職,雖然這遭到了兗州世家大族的反對,但是無奈臧霸大軍的“淫威”,再加上改制之後,政府內部各部門分工極為明確,有許多的部門必須要有專業知識才可以勝任,而這些知識哪裡是世家大族子弟所能掌握的?唯有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家族與州郡事務無緣。至於他們提出的那些反對意見馬上被青州以管寧為首的大儒們用新“五德終始說”口誅筆伐反駁了回去,他們哪裡還敢出聲呢?

  隨著兗州局勢的穩定,黑山軍終於再一次走投無路,終於在公元一九二年的冬天因為黑山軍何去何從的問題發生了內訌,張燕再一次表現出了超強的收束亂局的能力,他迅速地消滅掉了在黑山軍中反對自己的人,白繞等人紛紛身首異處。隨後,張燕領著剩余的五萬黑山軍向兗州別駕伊籍投降,伊籍大喜過望,接受了投降,並且對黑山軍進行了整編,隊張燕承諾這支軍隊還歸他所有,不過要張燕親自去冀州拜見太史慈。張燕當然是滿口答應。

  太史慈此時手中拿著的正是伊籍派人送來書信,在說明這件事情,張燕的能力太史慈是知道的,以前一直總覺得臧霸大軍雖然人才不少,但是少有出謀劃策之人,雖然臧霸本身就不錯,但是只靠他一個人總有點勢單力孤,現在有張燕在,那就不一樣了。現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在見到張燕後把張燕的心穩定下來,要他真正的對自己臣服才行。唯有這樣,張燕才會全力協助臧霸。

  放下了伊籍給自己送來的信件,太史慈又拿起了魯肅給自己送來的信件。這封信就寫得有趣多了,其中充滿了各種暗示,到底是聰明人寫的東西。

  魯肅開篇就向太史慈祝賀郭嘉回青州“養病”這件事情,那當然不是說魯肅也像一般人那樣,認為太史慈是在防備郭嘉,而是一眼便看穿了太史慈送郭嘉回青州的目的乃在徐州的身上,旋即,魯肅在信中提出要求,希望太史慈派大將到幽州來。

  太史慈覺得很奇怪,因為魯肅手下有虞翻這等文武兼備的人,為何還要向自己提出要求,要知若是輪到武功,虞翻的本領絕對超過張合,比孫策都要略高一籌,雖然不可能是趙雲的對手,但也是天下有數的高手,說到計謀,乃是魯肅級別的人物。

  看到後面才明白魯肅的良苦用心,原來魯肅認為令虞翻回青州更有作用,那即是說,謀奪徐州的主力陣營已經被確定,郭嘉加上虞翻還有一個張昭,內政外交軍事面面俱到。這樣的陣容想一想就令人感到可怕。而且這個虞翻不日就會來到冀州。

  太史慈當然知道魯肅的意思,這是要自己親自收服虞翻,畢竟自己才是虞翻的主公而非魯肅,魯肅當日出兵匆忙,自己連和這虞翻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這個虞翻日後將是可以獨當一面的人物,自己不可以像歷史上的孫權一般令其埋沒。

  對於徐州,太史慈唯一比較在意的就是曹操的動向,不知是心有靈犀還是怎的,太史慈覺得兩人都在回避見面,雖然曹操和自己時常有書信來往,但是只談***,不談政治,感覺兩人親近依然,卻終隔一層。

  太史慈知道自己一直不給曹操發展的機會,就是不想和曹操日後刀兵相向,太史慈想要看的曹操並非是“亂世之梟雄”,而是日後協助他治理天下的“治世之能臣”。

  不過曹操就未必會這麼看自己了,現在依然對漢室忠心耿耿的他只怕也在懷疑自己的用心呢。

  太史慈搖搖頭不去想他。

  魯肅的信後面還寫道了公孫瓚和劉虞之間的交戰問題,公孫瓚現在反而是咄咄逼人,劉虞卻舉棋不定,不過最難做人的卻是劉備,一面是自己的皇室宗親,另外一面卻是自己的師兄弟。按照歷史的進程看,公孫瓚最後消滅掉了劉虞,不過有劉備的變數,那就不一定了。未來會怎樣呢?太史慈很期待。

  桌子上還有其他的公文,但那都是冀州內部的事務了。有是儀在,太史慈原也不用過於費心。這半年來,是儀已經在冀州站穩了腳跟,沒有人在其他的能力有半點的懷疑,即便是太史慈離開冀州,是儀一樣可穩定冀州的局勢,而青州科舉考試的另一部分人才才當然是被送到了這裡任官,而且由於太史慈在冀州的原因,是儀可以放手施為,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就完成了伊籍在兗州做的事情,冀州世家大族的族兵完全被變成了自耕農。

  甄氏家族當然全無意見,畢竟張夫人的把柄還在太史慈的手中。甄氏家族沒有意見,別人就更不敢出聲了,隨即,是儀開始在冀州大量興建平民學校,開始了對未來冀州洗腦。

  看著滿桌子的公文,太史慈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憑窗而立。

  敲門聲起,太史慈頭也未回,淡然道:“進來。”

  門開,身後腳步聲起。

  太史慈頭也未回道:“是儀,外面很冷,還不快進來?”

  身後的是儀一點都不奇怪太史慈為何知道是自己來了,對於這位高深莫測的主公,是儀唯有深深的敬畏。從在當年臨淄相逢時候起一直到現在,太史慈給人的感覺越來越威嚴,這種變化令是儀對太史慈全心臣服。

  太史慈轉過身來,笑著看向是儀道:“是不是有貴客到了?到底是張燕,還是虞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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