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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0 20:19:53 |倒序瀏覽 | x 4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11-16 21:08 編輯

大漠蒼狼 作者: 南派三叔

正文 第一章

     我是一個地質勘探隊員,曾經隸屬於解放軍地質勘探工程連,在那個紅色瘋狂的歲月中,我們幸運又不幸的游離於革命風暴之外,穿行於中國的大山河川之中,尋找那深埋在地底的財富。在長達10年的勘探生活中,我們穿過了中國80%的無人區域,經歷了極端的枯燥與艱苦,也遇到過許多匪夷所思,驚駭莫名的事情。而這些事情,你永遠也不可能在檔案資料中看到,那都是一些「不應該存在的」事實,被永遠的封存起來了。

    我的地質勘探生涯延續了20年,經歷了不下數百次可能到危及到生命的情況,但是在我早年的記憶中,最致命的東西,卻不是天澗激流,而是還是那無法言喻的枯燥,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我看到連綿不絕的大山和叢林,都會有一種窒息的感覺,想到我還要在這裡面穿行十幾年,那種痛苦,不是親身經歷的人,真的很難理解。

    但是這樣的感覺,在62年之後的那一次事件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因為那次事後,我知道了,在這枯燥的大山之內,其實隱藏著很多神秘的東西,有一些,就算你窮盡大腦的想像力,也無法理解。同時我也理解了那些老一輩勘探隊員神經兮兮的話,並不是危言聳聽。

    62年事件的起因,很多勘探工作的老同志可能都知道,如果有父母從事勘探工作的,也可以問問,當時有一個十分著名的地質工程,叫做內蒙古七二三工程,那是當年在內蒙古山區尋找煤礦的勘探部隊行動的總稱,工程有三個勘探隊進入了內蒙古的原始叢林裡,進行區塊式的勘探。但是在勘探工作開始了兩個月之後,七二三工程卻突然停止了。同時工程指揮部開始借調其他勘探隊技術人員,一時間,基本上各地勘探隊所有排的上號的技術骨幹,都被摸底了一遍,寫表格的寫表格,調檔案的調檔案,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那些表格和檔案最後是給誰收去了。

    最後,據說確實有一批勘探技術人員,被挑選借調入了七二三地質工程大隊。

    當時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很多人都傳七二三在內蒙古挖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了,但是至於挖到了什麼,卻有十幾版本,誰也說不清楚。而62年事件之外的人,往往瞭解也就到了這裡結束了,其後面的事情,隨著文化大革命的惡化,也沒人再去理會。那批被卡車送入大山裡的技術人員,也很快被人遺忘了。

    當時的我,就在這批被遺忘的地質工程技術兵之中,據我後來的瞭解,七二三總共挑選了二十四個人,在去之前,我一點也不知道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憑借一路上同行人員的說辭,我也感覺到了,山裡發生的事情,確實可能不太正常。

    不過那時候我們的猜測,還是屬於行業級別的,大部分人都認為可能是發現了大型油田,其中有一些參加大慶油田勘探的老同志還說的會聲會色,說當時大慶油田發現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情況,當時勘探隊發現油氣田,也是全國調配專家,經過了幾個月的討論驗證,才確定了大慶油田的存在。

    這樣的說法,讓我們在疑惑之餘,倒也感覺到一股被選中的自豪。

    可等到卡車將我們運到七二三地質工程大隊的指揮部,我們就意識到事情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我們下車的時候,首先看到的就是山坳裡連綿不段的軍用野戰帳篷,大大小小,猶如無數個墳包,根本不像是一個工程大隊,倒像是野戰軍的駐地。營地裡非常繁忙,其中人來人往,全是陸軍工程兵,當時我們就傻眼了,以為上頭瘋了決定要攻打蘇聯了。

    後來才發現了,那些帳篷裡並不都是行軍帳,大部分其實是貨帳,幾個資格老的人偷偷撩起來帳篷看了幾眼,回來對我們說裡面全是蘇聯進口的設備,上面全是俄文,看不懂是什麼東西。

    那個時代我們的勘探設備是極端落後的,我們使用的勘探辦法,和剛解放的時候差不了多少,國家只有少量的「現代化儀器」,其中大部分都是用極高的價格從蘇聯買來的。像我們的基礎技術兵,從來沒有機會看見。

    問題是,當時的這種設備,都是用於深埋礦床勘探的,勘探深度在1000~1500米,當時的國力,根本沒有能力開發如此深埋的礦床,就算堅持要搞,也需要經過5~7年的基礎設施建設才能投產,屬於遠水解不了近渴,所以對於發現這樣的礦床,國家的政策一向是保密封存,並不做進一步的勘探,留給子孫後代用,而我們現在最大的勘探深度也只有500米左右。

    這裡竟然會有這樣的設備,就使得我們感覺到納悶,心裡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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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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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0 20:21:46
正文 第二章

 當夜也沒有任何的交待,我們同來的幾個人給安排到了幾個帳篷裡,大概是三個人一個,山裡的晚上冷的要命,帳篷裡升著爐子也根本睡不著,半夜添材的勤務兵一開帳子就冷風嗖嗖的進來,睡著了也馬上凍醒,索性就睜眼看到天亮。

    和我同帳篷的兩個人,一個人年紀有點大了,是解放前出身的,來自內蒙古,似乎是個有點小名氣的人,他們都叫他老貓,真名好像是毛五月,我說著名字好,和**一個姓,你要是當個婦聯主席啥的,就賺了。另一個和我年紀一般大,大個子膀大腰圓,蒙古族,名字叫王四川,長的很黑,人家都叫他熊子,是黑龍江人。

    其中老貓的資格最老,話也不多,我和熊子東一句西一句嘮,他就在邊上抽煙,對著我們笑,也不發表意見,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我們都是吃過苦的人,熬個一夜不算什麼,第一個晚上很快就這麼過去了,第二天,營部就派了個人來接待我們,說是帶我們去瞭解情況,我對那人的印象不深,好像名字是叫莊愛國,大概是30~40歲之間的樣子(搞勘探的,風吹雨淋,普遍都顯老,所以也分辨不出來。)這個人有點神秘兮兮的。帶我們四處看也是點到為止,問他他也不回答,很是無趣。

    從他嘴巴裡,我們只聽到了一些基本的情況,比如說七二三其實是3年前就開始的項目,但是因為人員調配的原因直到今年頭上才開工云云,其他就是食堂在什麼地方,廁所怎麼上之類的生活性問題。

    之後的一個月,事情卻沒有任何進展,我們無所事事的呆在了營地裡,也沒有人來理會我們,都感覺到莫名其妙,老資格的人後來忍受不下去,在慫恿下幾次去找榮愛國,也被各種理由搪塞掉了。

    此時我們已經嚴重的感覺到了事情的特殊性,大家都人心惶惶,有些人甚至猜測是不是我們犯了什麼事情,要被秘密處決掉了?這種事情樣板戲裡很多,我們聽了也心裡只發澀。

    當然更多的是一些無意義的猜測,內蒙古的秋天已經是寒風刺骨,其中南方過來的人很難適應,很多人都流鼻血,在我記憶中,那一個月我們就是在火爐炕上,一邊啃玉米饅頭聊天,一邊用破襪子搽鼻血度過的。

    一個月後,事情終於出現了變化,在一個星期三的清晨,我們迷迷糊糊的重新給塞上了卡車,和另外兩車的工程兵,繼續向山裡開去。

    此時我的心情的已經從剛開始的興奮和疑惑,變成了惶恐,透過大解放軍車的篷布,看向臨時架設的棧道外,連綿不絕的山巒和原始森林,再看看車裡工程兵面無表情的臉,氣氛變的非常僵硬。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大家都靜靜的靠在車裡,隨著車子顛簸著,等待這一次旅途的終點。

    山裡的路都是工程兵臨時開出來的,一路上到處可見臨時架設的橋和鋸斷的樹木,不過這種臨時的山路,依然和真正的路有著巨大的差距,我們大部分時間都是沿著山坳走,很多地方,都只是開出了一道樹木間可以通過的「空隙」而已,一路上的顛簸和曲折,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

    在車上的時候,我們還曾經試圖推算出我們所在的位置和要去的地方,根據我們來之前聽到的消息,七二三工程部應該是在大興安嶺地區,但是一路過來又感覺不是很像,其中有去過大興安嶺的人告訴我們,這裡連綿的原始森林和其他地方並無差別,但是顯然地勢地貌並不相同,氣溫也沒有大興安嶺冷的那麼霸道,說起來,倒有可能是內蒙狼山一帶,而現在,顯然是要把我們帶入森林的深處。

    這些當然都只是推測,其實到了現在,我們也不知道當時那一片區域到底是哪裡,按照老貓後來的說法,他說那一片山區的廣闊程度,讓他感覺我們甚至有可能已經過了中蒙邊境,是在蒙古的境內。

    這一路走的極其艱苦,因為車是跟著山坳的走向走,而山坳是隨著山脈走,車在山裡繞來繞去,我們很快就失去了方向感,只能坐到哪裡是哪裡,而車又開的極其慢,中途我們的車又壞了一次,還經常車輪陷在森林下的黑色落葉土裡,我們連拉帶推的,最後到達目的地的時間,已經是四天五夜之後。

    我現在還記憶尤新,出現在精疲力盡的我們眼前的目的地,是一處山谷,這裡應該已經是原始叢林的核心區域,但是我們卻在這裡的草叢裡,看到了大片已經鐵銹並且爬滿了草籐的鐵絲網,眼尖的還看到,那些綁鐵絲網的木頭上,塗著幾乎剝落殆盡日本文字

    在那個年代的人對於這種場景都不陌生,這裡是東三省,日本建立偽滿之後,在這片土地上偷偷幹了不少事情,我們搞勘探的時候也經常在山裡看到日本人廢棄的秘密掩體和建築。大部分都是在他們撤離的時候被澆上汽油整個兒焚燬了,有些建築裡面的設施都很古怪,我在東北曾今看到過一座三層樓,裡面的房間都只有半人高,沒有樓梯,上下靠一根鎖鏈,根本不知道是用來做幹什麼用處。

    穿過鐵絲網之後,樹木之後出現了很多破敗的木製簡易屋,上面爬滿了幾層草蔓,屋頂都給樹葉壓塌了,看樣子廢棄了沒四十年也有三十年了,在簡易屋的一邊,有我們解放軍的卡車和十個幾軍用帳篷,幾個工程兵看到卡車過來,都走過來,幫我們接行李下車。

    我們在這裡又看到了榮愛國,但是他沒給我們打招呼,只是遠遠站著看著我們,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肅。

    我當時想不到的是,這是我最後一次看到他,事實上,他到底是不是叫榮愛國,我現在也記不清楚。

    下了車之後,我們給安頓到了那些簡易木屋裡,那些房子以前也是給日本兵的住的地方,各種傢俱都很齊全,只是破敗的實在太厲害了,木頭一掰就酥,我們進去的時候,發現屋子裡面已經給簡單的收拾過了,撒了石灰粉殺蟲子,但是幾十年的荒廢是收拾不乾淨的,木頭床板一抖全是不知名的死蟲子,木頭非常潮濕,根本沒法睡,我們只能用睡袋睡在地上。

    我個人很不喜歡那些簡易木屋,感覺在裡面氣氛很怪,相信和我同年代出身的人都有這樣的感覺,一站到和日本有關的地方,就會感覺到一股沉重,很難釋懷。所以我們也都沒怎麼說話,收拾完後又去吃飯。

    我們混的幾個比較熟的人,都跟著老貓,因為這裡就他似乎最有譜,我看見他下車的時候,看著那些帳篷似笑非笑了很長時間,好像知道了會發生什麼事情一樣,老貓這個人喜歡玩深沉,我站在他身邊,就感覺比較有安全感。

    一個下午無話,傍晚十分,我們給帶到了一個帳篷裡,二十幾個人鬧哄哄的席地而坐,前面是一張幕布,後面是一台幻燈片機器,我們叫做拉洋片機,這擺設一看就知道,這是要給我們開會了。

    主持會議的是一個大校,我記得是應該見過他,但是想不起來,他先是很官方的代表七二三歡迎我們的到來,又對保密措施給我們帶來不的不便道歉,當然,臉上是看不到任何一點歉意的。接著也不多說廢話,用一聽就是廊坊的口音,直接對我們說道:「接下來開會的內容,屬於國家絕密,請大家舉起手更我一起宣誓,在有生之年,永不透露,包括自己的妻子,父母,戰友以及子女」。

    對於發誓我們都習以為常,很多勘探項目都是國家機密,進入項目組都必須宣誓保密,而那個年代對於這種宣誓也是相當看重的,這叫做革命情操,不像現在,發誓可以當飯吃。

    不過當時國家保密條例把秘密分為三個等級:秘密,機密,絕密。一般的勘探項目,比如說大慶油田的勘探,都是屬於國家機密,所以還有照片可以上報紙,國家絕密的勘探項目,我們都沒有遇到過,也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有著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猜也猜不出來。

    大家鄭重其事的發誓,很多人都互相對視,顯然對於折磨這麼久的懸念的即將到來,有點期待。當然也有很多人不以為然,因為那時候也經常有雷聲大雨點小的事情,很多時候搞的神經兮兮的,搞個國家絕密,最後一看也不過是屁大的事情,只不過牽扯到某些「老人家」的行蹤,或者生活習慣之類的東西。

    後來有人總結過,牽扯到民生的,那叫秘密,牽扯到經濟軍事方面利益的,叫做機密,關於「老人家」或者某些無法解釋,顛覆世界觀現象的,才能叫「絕密」。

    什麼年頭都有刺頭,我是看著前面的老貓,宣誓的時候,另一隻手在大腿上畫了個叉,意識是這次宣誓不算,這個有點兒江湖上耍小詭計的意思,我現在講出來,也是因為家庭出身的關係,我家裡解放前幹的勾當,比違背誓言缺德多了,也沒見得我父親有什麼心裡陰影,特別是在這個時代,我說出來,別人也未必會信。

    各懷著各的心思,儀式完成後,大校把燈關了,後面的有人開始放幻燈,但是幻燈一打起來之後,我就發現自己太沒見識了,那幻燈機其實是一架小型的放映機。

    接著,所有人都鴉雀無聲的看到了一段大概只有二十分鐘長的黑白短片。

    我只看了大概十二分鐘,就感覺到了一股窒息,這一次這麼嚴肅的保密工作絕對不是虛張聲勢,這絕對又一段絕對不能洩密的《零號片》。

    我在這裡只能簡要說一下短片的內容,在當時的環境下,我們都不可能懷疑這短片的可信程度,不過現在看起來,有些片段實在很難讓人相信。

    事情大概是這樣的:在1959年的冬天,在撲滅大興安嶺南麓一次火災的時候,救火的伐木工人在一個泥泡裡發現了一架日本運輸機的殘骸。據說當時大火把泡裡的水都烤乾了,泥面下降,露出了一隻折斷機翼。

    有關方面把飛機挖出泥潭,檢查機艙,驚訝的發現,這家飛機上運送的,全部都是關東軍對於東三省和蒙古局部地質勘探的文件。

    我們都知道,日本佔領關東的之後,在滿蒙花了很大的力氣尋找礦產,其中最主要的是石油,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小日本當時很背,找來找去沒有。其實在日本佔領東三省之前,美國人也找過,也是什麼都沒發現。這對於我們現在想來,實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但是日本的勘探工作,卻是做的一點也不馬虎,當時蘇聯紅軍抽關東軍的時候,我們的地下工作者曾經想找出這些文件,但是失敗了,後來這些東西就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了,中國人認為在蘇聯手了,蘇聯人認為日本銷毀了,日本人認為中國人拿去了。

    這些資料是寶貴的,在一定程度上,特別是內蒙古某幾個大型淺層礦產的勘探上,起了很重要的參考意義。

    日本人做事情很嚴謹,用我們的話,就是這些人可以一本正經的,極其認真的,做很不靠譜的事情。所有的勘探資料都是分類封在了牛皮箱子裡,這些東西在北京檔案局的機密工作組裡,被嚴格的分類,這個時候,一件令人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其中一個檔案員,在編號0-34的一隻箱子裡,發現了一隻密碼鐵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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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0 20:22:29
正文 第三章

 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後來通過了一個非常巧妙的方式打開了這只盒子,裡面同樣也是一份地質勘探資料。

    當時他們很奇怪,為什麼這一份資料要特別的保存,中央懷疑可能這一份資料可能是關於日本人當年尋找石油的一個線索。

    於是按照資料上的記載,當年七二三工程開始在這裡實施,其中三隻勘探隊中的一隻,秘密帶著那份資料,進入了叢林尋找上面記載的線索。後來,果然,他們在從裡裡發現了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日軍臨時基地。

    但是,這裡已經是人去樓空,所有的東西都燒掉了,連一張紙頭都沒有,只能通過附近的一些痕跡,判斷當時肯定有一隻勘探隊,在附近勘探過。

    當時我們自己的勘探隊,也在附近進行了一次普查式的勘探,但是結果差強人意,也就是說,沒有任何的結果,地表上什麼都看不出來。淺層挖掘也什麼都沒有。

    懷著對日本勘探數據的信任,中央做了一個決定,就是動用了蘇聯進口的「地震勘探設備」,這是一種當時比較先進的技術。

    這裡抄一段說明,來解釋這種設備的工作原理:

    在地表以人工方法激發地震波,在向地下傳播時,遇有介質性質不同的岩層分界面,地震波將發生反射與折射,在地表或井中用檢波器接收這種地震波。收到的地震波信號與震源特性、檢波點的位置、地震波經過的地下岩層的性質和結構有關。通過對地震波記錄進行處理和解釋,可以推斷地下岩層的性質和形態。地震勘探在分層的詳細程度和勘查的精度上,都優於其他地球物理勘探方法。地震勘探的深度一般從數十米到數十千米。

    中國從1951年開始進口這種設備,現在已經有了一定的實際操作經驗,這種設備一般用於超深礦床的勘探,勘探反饋的數據的是三維的,十分牛逼,當然這些數據對於普通人的來說,只是一大堆極其混亂的曲線。

    之後,通過「地質數據成像」演算,可以把這些曲線還原成黑白膠片。現在我們的勘探已經有軟件,可以實時生成,當時是需要人用手搖計算機來算的。

    這些都是科學家做的事情,對於我們這些基礎技術兵,無疑是聽天書,我們只能看懂地質成像之後的2000張黑白膠片。

    其中地下1200處,出現了地震波的異常反射。在膠片上表示的是,一塊非常突出的不規則形白色,好像一個十字架,精度精確的嚇人,大概是49米長,寬34米,好像是嵌入在地下1200處巖殼裡的一塊金屬塊。

    看到這個鏡頭的時候,我們都議論紛紛,感覺很不可思議,然而等到屏幕上的那個十字小點放大,一下子四周又全部靜了下來。

    原來那個十字形的白色影子,放大200倍之後,明顯現出了幾何的外形,所有人都一眼認了出來——那是一架飛機。

    寫到這裡,很多人會認為我是在胡扯了。

    確實,這實在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們所受的都是相當務實的教育,這種事情,在當時,我第一反應也認為是胡扯,根本無法接受,也不知道怎麼去接受。

    不過後來回頭想想,這其實並不難解釋。

    因為事實上,如果一件事情既成事實了,那麼總有他成為事實的方法。

    很多人剛開始認為是巧合,但是那大校告訴我們:根據仔細的外形分析,這應該是一架日軍的「深山」,那是一種很冷門重型轟炸機,日本人一般用它來做運輸機,是在二戰末期投入使用的,數量很少。所以巧合的可能性非常低。

    既然不是巧合,那就要首先在事實下做推斷,他們當時是這樣考慮的:

    首先命題是,確實他們發現了一架深埋在地下1200米深處的日本轟炸機。他們不否認這東西存在的可能性,而是去考慮這東西是怎麼給弄下去的。

    這樣的事情只有唯一的解釋,按照唯物論,如果飛機不是通過扯蛋的空間扭曲出現在那裡的,那肯定就是日本人自己搬下去的。

    同樣,要到達那裡,必須有一個通道,而把飛機整體開下去,也顯然不可能。

    那事情就可以假設的非常明白:

    日本人當年在這裡,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挖了或是找了一條通往地下深處的通道,接著,日本人把一架「深山」化整為零運下去的,然後在通道的盡頭,地下1200米處的地方重新組裝了起來。

    要證實這樣的假設,有兩個前提,一是找到那條通道,二是找到這裡堆砌過大量設備的痕跡。

    大校說,他們在附近發現了大量防凍機油的痕跡,應該算是證明了第二條。現在這裡的工程兵,正在大範圍的搜索,希望能找到第一條前提。而一旦找到通道,就要組織人下去,看看下面到底是怎麼情況。

    他一說完,整個帳篷裡就炸開了鍋了,幾乎騷動了起來,不是害怕,說實話要說鑽洞勘探,我們這些人都有經驗,誰也不會怕,我們當時是興奮,在枯燥的勘探工作中,這樣的事情無疑是一件相當吸引人的事情。

    後來休會回帳篷後,所有人都是興奮的睡不著,說實話我們都相當的累了,但是還是在各個帳篷裡鑽來鑽去。

    不會,現在想來我感覺有點奇怪的是,當時討論了這麼多東西,竟然沒有一個人提出那個問題:日本人在幾十年,如此艱苦的把一架飛機運到地下去,是為了什麼目的呢?

    這裡的勘探記錄,特別的鎖在了密碼鐵盒裡,顯然是特別的機密,可以推測機密到連運送的人員都沒有資格看,從行業範圍來看,他們顯然最開始,是在這裡進行普通的地質勘探,而在勘探的時候,他們必然是發現了什麼,接著,才做出了這麼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出來。

    為什麼呢?我猜想,當時所有人的心裡應該都有這個疑問,但是他們都知道,這個問題拿出來討論,在當時是一點意義都沒有的。所以,所有人選擇了其他的話題。

    唯物主義的勝利發生在十二天後,據說一隻工程兵分隊在五公里外的山上發現了一條廢棄了很久的車道,順著車道又找出去三公里,在一個山坳裡,發現了一個大型的構造洞,呈現裂縫狀,寬足有三十米,洞口架著隱僻帆布,上面全是落葉,一開始根本發現不了,有人踩上去了才知道。

    洞口相當大,從入洞二十到三十米來看,開始段是一個垂直洞,因為沒有帶足夠的裝備,工程兵沒有深入。但是很有可能就是入口。

    中午那個大校就發了通知,說後天就過去,讓我們做好準備。

    大部分人都很興奮,有些人開始緊張,洞穴是世界第五極,地質勘探經常要進洞穴,危險性我們是知道的,大家進入到了工作狀態,各幹各的,都沒有什麼廢話。

    只是看著老貓就面有悻然,我這幾天越來越佩服老貓,這麼刺激的事情,在他臉上看不出一點變化來,他還是那個德性,一張老臉似笑非笑,好像對什麼都不在乎。如今他這樣的表情,我就好奇,問他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他一開始不說,後來給我遞煙遞的不好意思了,才輕聲告訴我,說:他感覺這事情,不對。

    首先,那個洞肯定是在我們來之前就找到了,不然不可能這麼大刺刺的下調令找來這麼多人,五公里的搜索範圍,他們在這裡這麼長時間了,會到現在才發現?

    其次,那洞的下面肯定有叉洞,否則,根本也不需要這麼多人。

    他不知道七二三那些人在耍什麼花槍,這些事情不直接告訴我們,顯然裡面是很有文章。總之,很多地方都非常奇怪,特別是那飛機的事情,太扯了。他感覺要出事情。

    說完他拍了拍我,對我說,接下去,要千萬的小心。

    我對老貓的話不置可否,一來,之前很扯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地下挖出來的東西,總有你理解不了的,二來,這事情肯定不簡單,不然不會有這麼大的陣仗,就算真的有問題,我也認為別人肯定有隱瞞的理由。

    那時候也沒心思想這麼多,他最後的話我也沒放在心上,我們當天準備好裝備,第二天修整了一天,還發了槍,第三天,就和一個排的工程兵向那個山坳出發了。

    因為沒有牲口,我們都是步行,一行人背著不少東西,還帶著狗,預計要走一天時間。

    不過,我有點意外的是,那一天的行程中沒看到老貓,一問才知道,這老賊在早上說他吃壞了肚子,去不了了。

    我心裡明白,老貓的想法不是說說的,他是真的感覺這事情不對,所以故意避開了,想到這個,我的心裡也感覺到十分的不自在。

    一路行軍,對環境的感覺比在車上又直接一點,這裡每個人都背著槍,能背槍應該是在中蒙邊境,因為如果是中蘇邊境,背著槍是很危險的,蘇聯人有時候會放冷槍過來,所以一般不武裝,而蒙古流寇很多,需要火力防身。

    但是因為全部是在山坳裡走,看不到整體的地質地貌,想要進一步推斷是在哪裡,很困難。而且走路消耗了所有的精力,根本沒辦法說話。

    就這樣,蒙頭走路,實際我們在叢林裡跋涉了一天半,到第二天的中午,才到達那個發現洞窟的山坳,比計劃晚了半天。

    這倒不是我們腳程太慢,實在是路太難走了,我們以前走山路,從來沒有進到如此深的山裡,腳下落葉層的厚度實在嚇人,一腳一個糰子,裡面吱吱冒黑水,感覺走在沼澤裡一樣,人一多,總有人拉下,所以慢了。

    到了那個地方之後,我馬上就感覺到,老貓是對的,這個洞窟肯定不是前天才找到的,因為早就有幾個帳篷搭在邊上,一捆捆的繩子堆的到處都是,這些東西,沒十幾天肯定運不上來。

    但是大部分人都沒發現問題,我們這些人和大山打慣了交道,這種事情基本上都拐不彎。我當時要不是聽老貓講過,也肯定不會注意。

    這裡的樹木長的非常粗壯,樹冠遮天蔽日,地下還有灌木,那個洞窟的口子朝天開在一根橫倒的巨大枯木後面,很多不知道哪裡延伸過來的根部都長了出來,包住了垂直洞壁的一邊。

    這是一個典型的地質構造洞,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山洞,其實就是山巖殼上的一條巨大的裂縫,最寬處確實有30多米,站在邊上朝下看去,下面就是懸崖峭壁,一片漆黑,嗖嗖往上吹風也不知道有多深。

    洞壁上有陽光能照到的地方,有很多蕨類和苔蘚,看的出這應該是一個喇叭洞,下面的空間比洞口還要大。在洞口工程兵已經架上了一張網,一邊拉著牽引器和柴油馬達。一框一框用軍綠色帆布包著東西給吊了下去,顯然這洞下面已經有人了。

    那個大校告訴我們,工程兵已經完成了初期的勘探,洞有214米深,這洞下面積水,我們可能得坐皮筏艇,而且,在入洞六十米左右的地方,發現了四個岔洞,我們這一批人要進行分組。

    我聽到這裡腦門就開始冒汗,老貓的話在我心裡揪了起來,這老傢伙也太準了。

    當時的情況,屬於勘探方面的人一共是二十三個,四個人一組,一共四個組,剩下的人做後備隊支援,每一個組跟半個班五個戰士,做掩護和背裝備。

    我們全部都是正規軍編制,入伍的時候受過嚴格的訓練,但是這幾年高強度的工作下來,根本不可能持續那種體制,有一個班在身邊,還是很有必要的,特別是洞窟勘探,繩索重量很重,遇到地下斷崖或者地質裂隙的時候,消耗量又很大,多幾個人帶繩子,可以讓我們在初期走的更遠。

    另外顯然他們還帶了一些自己安排的東西,經常訓練的新兵都能負重20公斤行軍30公里以上,雖然不知道他們背了什麼東西,但是看他們的表情還是比較輕鬆的。

    我當時琢磨著老貓的話,想混著到支援那部分人裡面去,先窩著看看情況,可惡的是排組的時候,是按年紀來的,我在裡面算小的,給分在了第二組,和我同組的還有王四川,和兩個陝西來的,一個叫裴青,一個叫陳落戶,兩個人說普通話都不老地道,我們有時候講笑話,這兩個人聽啥樂啥,整天:你包社列,餓知道列,忒喝笑列。

    和我們一起的是當時內蒙古工程兵團六連四班的五個人,副班長好像叫什麼什麼抗美,四個戰士都是陌生面孔,相當的年輕,那時候也不帶介紹的,我們就是互相敬了個禮,認了面孔就算了。

    當時副班長是帶56式,其他四個人帶著54衝鋒鎗,子彈都帶足了,王四川和他們說太誇張了,在南方的洞穴裡可能還有野獸,在這裡,最多有蝙蝠而已,這裡的洞內溫度太低了,冷血動物呆不牢,熊之類的東西也不可能爬到這種洞裡去。

    當然這些兵不可能聽他的,我們自己都拒絕帶槍,只是綁上了武裝帶,帶上地質鏟和地質錘等工具,這些東西都是可以用來防身的。又不會太重。

    準備妥當之後,我們一個一個的被牽引器從洞口吊了下去了,他奶奶的腿兒的,二百米多吊著下去要十分鐘,一點一點,好比蕩鞦韆一樣,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我寧可自己用繩子自己蕩下去,爬懸崖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的事情,200多米真不算多深。

    因為整個喇叭洞是曲折的,剛開始的時候還有陽光,下到三十米的地方開始轉暗,洞的方向改變,再下去只五六米就進入到一片漆黑的狀態,此時可以看到下面有燈光照上來。

    我一路草草的看了看巖壁,很明顯的寒武奧陶系灰巖,顯然這個洞是一個復合洞窟,肯定兼有溶洞和構造洞的特點。

    很快我就下到了能夠看到下面景象的位置,洞的底部足有一個標準操場的大校,底下全是水,水在緩緩流動,顯然這裡流淌著一條地下暗河,不過這在巖溶洞穴裡太常見了,我一點也不驚訝。

    我還看到下面架著很多臨時的鐵架子,不知道是日本人當時留下來的,還是我們自己架設的,幾隻大型汽燈和先行運下來的東西,都堆在架子上。工程兵正在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都是一隻一隻折疊好的皮筏。有幾隻已經充好氣,漂浮在水面上。

    水似乎是不深,很多人都穿著膠鞋站在水裡,王四川比我先下去,連煙都點著了,站在一邊用手電四處照洞的內壁。

    我下到底部的鐵架子上,處於職業習慣,注意力也馬上給這個洞裡的情形吸引了過去,打開手電,和其他人一起看四周的巖壁。

    剛開始工作的時候,我感覺山洞有一種非常特別的魅力,特別是那種未知的神秘感覺,總讓我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不屬於人間的地方。我們搞勘探經常把山洞比做大山的血管,在其中穿行,有時候你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一股股奇特的氣息,你自然而然的就會意識到,大山是活的。

    不過現在我看它的眼光就好像婦科大夫看婦科病一樣,只看自己想看的地方。

    這樣的洞穴,以前在山西碰到過一個,很多地方叫這種洞天坑,都說是老天爺砸出來的洞,大部分都深的要命,不過,這個洞又和普通的天坑不同,它複雜的多。

    構造熔岩復合洞是地質構造和水蝕作用同時作用形成的複雜洞穴,既有千溝萬壑,怪石嶙峋的地勢走向,又有極端複雜的洞穴體系,說的簡單一點,水溶洞一般的走向是比較平穩的,如果坐皮筏艇一路順地下暗河下去,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但是地質構造洞就很可能出現非常離譜的斷層,可能順流飄到一定的地方,突然就是一個100米落差的地下瀑布,那就死挺一點生還的機會都沒有。這種洞穴的勘探,我們一般是避免深入的。

    不過這一次肯定是避免不了了,我轉頭想提醒工程兵,最好在溝錨上綁上石頭,加重重量,並且帶足無線電浮標。不過回頭看的時候,發現陳落戶已經在做這些事情了。

    我跳下水去,水一直到膝蓋,透心涼,這裡兩邊都各有溶洞,水從一邊流出來,流進另一邊,看著看著,我走到王四川的身後,看到他正聚精會神的看著一邊的巖壁。

    我走過的去的時候,他發現了我,然後示意我看看那裡,我也用手電照過去,發現他看的地方的巖壁,有被拋光過的痕跡,好像覆蓋了一層蠟。

    接著他又用手電指了幾個地方給我看,都是類似的痕跡。隨即我就感覺到很奇怪,和他對視了一眼。朝他使了個顏色,意思是問他:「你怎麼看?」

    他輕聲道:「這是琉璃化現象,這個山洞裡,可能發生過一次劇烈的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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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0 20:23:25
正文 第四章

 岩石的琉璃化一般發生在火山爆發熔岩流和岩石發生反應之後,需要非常高的溫度,而劇烈的爆炸和焚燒也可以導致這樣的現象發生,王四川的推斷是基本正確的。但是事實是爆炸還是焚燒,卻有待考證,王四川第一感覺是爆炸,是因為日本人臨走的時候,有可能想封閉這個洞穴,一般軍隊的做法就是炸了,不過當時的黃色炸藥如果要達到這種效果,當量肯定相當多,那爆炸之後,可能半個山頭都會被掀掉。我個人認為是長時間的焚燒,因為如果這裡發生過大爆炸,那這個洞肯定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但如果是焚燒的話,這個洞應該被持續被灼烤超過40個小時,不知道當時他們燒的是什麼東西。

    我們趟水在洞裡走了兩圈,暗河的深度並不平均,一腳深一腳淺的,下頭有鵝卵石,用手電照水裡,可以看到很多小魚。如果是在南方,這裡絕對是個避暑的好地方。可惜在北方就太冷了點。

    上頭的人一個一個吊下來,其他組的人我也有熟悉的,互相遞煙,討論討論這洞裡的情況,具體的工作都由工程兵在做,我們也不用操心,東西一點一點都被搬到皮筏艇上。

    兩個小時後,全員都下到了下面,八隻皮筏艇也全部充氣飄在了水面上。

    所有人都有點緊張,有些人神經質的不停的說話,整個洞裡都很吵,這時候那個大校也吊了下來,他換了野戰的衣服,這時候我才認出來,這人竟然是我軍訓時候的教官,不過顯然他已經認不得我了。

    大校給我們做了一次動員,大體是注意安全,然後有沒有信心完成任務之類的,我們都條件反射說有!接著他宣佈出發,我們各自深呼吸,穿上雨衣,上了皮筏艇,就算正式要出發了。

    按照地質成像照片上的分析,垂直深度1200米的地方就是這條地下暗河的一段,暗河到了哪裡之後,分流到哪裡,我們就不知道了,不過垂直距離不等於實際距離,如果河道在地下蜿蜒,其長度不可而知,必然是遠遠長於1200米。

    我們是第二組,第一組兩艘皮筏艇被推下下游的溶洞內一分鐘後,我們也出發了,前面的工程兵艇打開艇燈給我們開路,我們則舉著漿,兩邊撐著不讓艇撞到洞壁上去。

    很快,四周的聲音因為洞口的縮小的聚攏了過來,光線也收縮到艇的四周,這時候用手電照水裡,可以發現水已經相當深了,這就是構造洞的特點,洞勢的變化十分突兀而且巨大。

    洞的寬度並不寬,到了這裡只有十米左右,但是相當的高,往上的裂隙看不到頂,讓人感覺是開在一道峽谷裡,手電照上去,可以看到植物的根系。

    這樣的景色還是很壯觀的,我們都一時看的呆了,陳落戶還拿出照相機拍了兩張。

    往前面漂了三十米不到,就出現了岔洞,我們在這裡集合之後,各自分開漂進一個岔洞裡,這才真正進入到了緊張的地方,搞洞穴勘探,一隻五十人的勘探隊和五人的勘探隊感覺完全不同。

    我們丟下幾個無線電浮標,這樣前面出現問題的時候,信號會走樣,這樣我們能提前預警。

    不過水流很緩,看著帶燈泡的浮標慢慢漂到前面,我們放心的跟了上去。

    洞穴勘探的危險性,在小說中往往給誇大,其實只要按照程序,謹小慎微,洞穴勘探還是比安全的,最主要的危險是岩石不穩定,在人進入後洞穴坍塌所造成的傷亡,前面的解放軍全部都緊緊的握著手裡的槍,這讓我們感覺到很滑稽。

    不過,如果沒有我們這樣常年的經驗,看到洞穴前面的黑暗,是人就很難不緊張,這也可以理解。

    我們很快就漂進去兩百多米,水流開始急了起來,出現了轉彎,和台階樣的短瀑布,這個時候,前面的艇突然就停了下來,好像給什麼掛住了,接著我們的艇就一下撞了上去,艇邊上的人差點摔水裡去。然後我們的艇就順著水流頭尾掉了轉,和他們擠在了一起。

    我們都感覺奇怪,在水面上,什麼都看不到,但是兩隻艇在這裡,竟然都掛住了,水下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我們用槳在水裡攪了攪,果然碰到了障礙物,用力一挑,竟然從水裡挑起一團鐵絲網。

    「狗日的小日本,竟然還給我打暗樁。」那班長罵了一生,就讓兩個工程兵下水,把它給我剪了!

    兩個戰士隨即就跳下水去,咬著手電就潛入水底,水濺上來冰涼,凍的我們都一個哆嗦。

    沒成想,下去沒到三秒鐘,兩個人全部都浮了上來,班長問他們怎麼了,一個人敬禮,說:「報告班長,鐵絲網上掛著個死人。」

    副班長也脫了衣服跳入了水中,三個人再度潛水了下去,水面攪動起來,王四川是個急性子,也脫了衣服露出一身黑膘想下去幫忙,給我扯住了,三個人足夠了,再下去一個大塊頭,肯定幫倒忙。

    水下動靜很大,牽動的鐵絲網都扯的我們的船晃動,很快副班長就浮了上來,手裡拖著一條青色的東西,接著另兩個戰士也浮了起來,三個人一用力一抖水花,一個麻袋一樣的東西一下子從水裡給抬了出來。因為位置的關係,直接就給翻到我們的艇上。

    我們一開始都以為真的是個死人,等仔細一看才發現根本不是,那就是一個的腐爛青黑色的麻袋,上面給鐵絲網割破了好幾道口子,裡面全是鐵銹的鐵絲,裡面的鐵絲撐起麻袋,很像一個僵硬的人,麻袋非常噁心,一摸一手的銹水,一看就知道在水裡泡了很多年了。

    而且這一麻袋重量極沉,一放上來,艇尾都翹了起來。陳落戶膽小,當即嚇的往後縮,差點就縮到艇外面去了,王四川忙去拉住他。

    那三個人氣喘吁吁的爬回艇上,副班長皺起眉頭看了看麻袋,就給了手下兩個戰士一人一個頭嘣,罵到:什麼眼神?死人,你家死人是這個樣子?

    兩個戰士也不好意思,吐了吐舌頭。接著又被趕下去剪鐵絲網。那副班長顯然感覺有點不露臉,對我們解釋道:兩個新兵蛋子,膽子小。

    其實我們也給嚇的夠嗆,才緩過來,那嘣的一下東西給扔到我們艇裡,太嚇人了,我都有點感覺這幾個兵對於給我們背東西不願意,在整我們。

    王四川用手電照了照那麻袋,就問我:這些是不是日本人留下的東西?

    我說顯然是,這種麻袋叫做緩衝包,是爆破的時候,用來當臨時掩護用的,以前這麻袋裡肯定還有黃沙,現在給水沖的一點也不剩下了。這一袋子可能是當年運送的時候不小心掉進水裡的。看樣子小日本在裡頭有過一次比較大的爆破。

    眾人都覺得有道理,我正打算繼續解釋,突然王四川就給把我打段了,他扯起那個腐爛的麻袋,對我道:「不對,老吳,這真的是個死人。」

    說著他撕開已經酥軟的好比腐爛的棉絮一樣的麻袋,我們看到,裡面纏繞的鐵絲之間,束縛著一具骸骨,鐵絲緊緊纏繞在骸骨上面,將他的身體捲成一個繭,那骸骨顯然死前經歷過一番劇烈的掙扎,所以整個麻袋才會呈現出那奇怪的樣子。

    屍體已經半白骨化,顯然在死之前,這個人已經瘦的沒有多少東西可以腐爛,所以鐵絲還是纏繞的非常緊。

    這是真真正正的事情,我一點兒也沒有誇張,我確實在那個洞裡,看到這樣一具屍體,那種頭皮發寒的感覺,我到現在還無法忘記,而沒有親眼見到的人則根本無法理解那種景象,日本人竟然能夠想出把中國人活活的當作爆破的緩衝包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我們沉默了很久,王四川在我們種是最熱血的,臉色沉的比包公還黑。

    因為這個經歷,十年之後中日建交的時候,在北京他做了一件讓人瞠目結舌的事情,在北京某個著名的廣場,他在日本國旗下拉了泡屎,可惜拉的太慢,還有半截在屁股裡的時候給武警架走了,為了這事情他給單位除名,連退休工資都減半了,這也是真事兒,不過大家別學,不值得。

    當時的氣氛一下子就給這屍體搞的很嚴肅,那兩個小兵剪斷鐵絲網後,都不知道我們吃錯了什麼藥,莫名其妙,我們默默的把屍體推回水裡,才繼續出發。

    後面的水路就一路無話,我們為了轉移注意力,都把目光投向一邊的巖壁。

    隨著我們地勢的越來越低,洞裡的地質構造也開始變化,越來越顯現出光怪陸離的景象來,石灰岩水溶洞的特點開始替代構造洞的特點,開始出現石瀑布和滲水現象,我們都帶上的雨蓬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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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0 20:24:53
正文 第五章

 但從表面證據看,現在很難說這裡的溶洞體系早於地質構造洞的產生,還是相反的情況,地質構造洞的年齡一般是在億年以上,而溶洞體系的年齡就在2億到十萬年不等,彈性太大,沒有什麼可性。

    不過,一般來說普通的喀斯特地貌中的地下大型暗河溶洞,體系猶如一個網兜,一層套一層,四八達,無章可循,絕對沒有這樣一條河道讓人觀光一樣下走的道理,有理由相信,應該是在億年之前裡海洋崛起高山的造山運動時候,形成這個地質構造洞系,接著暗河形成,然後暗河的沖刷這裡的石灰岩,溶洞特徵才開始出現。而越往下走,因為滲水作用,表層的石灰岩質都給帶到了洞系深處,下面的溶蝕會更加厲害。但是到了一定的深度,洞穴又會返回到原始的地質構造洞形態,因為地面的壓力太大,喀斯特地貌形成的溶洞根本無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壓力。這些是當時我們探討後的結果,而我們都興趣的是,這條暗河的盡頭會是哪裡?如此大的水量,盡頭如果沒有一個地下湖的話。很難想像這些水會全部滲透進岩石的縫隙裡變成地下水?

    我們也計算了大概需要的時間,按照我們現在緩坡,不計算繞道,算絕對時間的話,我們離1。2公里深處的直線距離應該是16公里,如果不出意外,晚上休息的話,我們將在明天早上10點到達,當然,前提是我們走的這條岔洞是正確的,且河道沒有任何的曲折,否則就是一個x,鬼知道我們會到達什麼地方。

    我們的預測在剛開始完美的被事實證明,行進到大概離地面320米的深度時,大量的溶洞特徵爆發般的出現,使得地下暗河兩邊的巖壁變成一副讓人恐懼的複雜畫卷,到處都是猶如板骨一樣的石瀑布和犬牙交錯的石絲,暗河的頂上出現了架空的石橋,有些地方石瀑垂下來,都壓到了我們的頭頂,我們不得不壓低身形才能過去。百萬年無人目睹的景色一點一點在我們面前暴露無遺,有一種開在一隻巨獸屍骨堆種的感覺,也不是是害怕還是興奮。

    在1962年國內有出版過一本小說,就是地心遊記,有人曾經建議我看過,此時我感覺就在是小說之中了。不過,很快我們的理論推導就遇到了一個巨大的破綻,在我們駛過一塊巨大石瀑後,前面出現了一大片巨石,整個河道因為這些石頭變窄擋住了艇的去路,激流在這裡繞過石頭,而我們的橡皮艇則卡在石頭縫裡。而等我們爬上了一塊石頭查看的時候,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景象,只這些後面這些石頭的縫隙裡,堆滿了剛才我們看到的那種黑色的麻袋,滿眼都是,很多麻袋已經腐爛殆盡,裡面的殘骸呈現各種詭異的姿勢,參繞在鐵絲裡面,那場面,簡直猶如地獄一般。這些麻袋有的都累起了五六層高,但是大部分都是散落在石頭的縫隙裡,可以看到縫隙的水下也全是這種東西,因為掙扎,很多骸骨的手腳都露在了外面,但是他們終究沒有能逃出那堅韌鐵絲的束縛,全部死在了這裡,而因為不是在水裡,很多屍體都呈現出自然陰乾的狀態,表情痛苦,不忍細看。我們嘗試搬動一些麻袋,馬上那些鐵絲都絞在了一起,陳落戶嚇的都沒了譜,要給人架著走,要不臨走放過尿,估計這時候已經尿出來了。一邊就在哪裡呻吟:餓賊,這也忒下人列。倒是那個裴青,一直都沒怎麼說話,表情很鎮定。我此時的心情已經很差了,聽陳落戶神神叨叨的,有點不耐煩,就學他的口氣罵他:你包社列,安靜點好不好!他給我一嚇,也有點回神,真的安靜了下來。

    我們都下了錨,班長跳著爬過幾塊岩石查看了一下,發現再往裡有很長一段都是這樣的情況,這樣的屍體恐怕沒有一千也有五六百。這裡簡直就是一個萬人坑。搞地質勘探不是沒有膽小鬼,死人確實是不常預見的。一下字看到這麼多,確實有點發寒。我們幾個人一合計,感覺這些人肯定是日軍當年抓來的勞工,當年運送一架重型戰鬥機的零件,需要大量的勞力,這樣的地勢下,沒有比人更靈便的運輸工具了。當時的情況如此機密,這些人最後被這種方式滅口了。不過我們都感覺到奇怪,為什麼屍體會被堆砌在這裡,這些被當成緩衝包的勞工,顯然最後是沒有使用,廢棄在了這裡。不是當事人,實在很難想到日本鬼子的詭異想法。這也讓我們更加感覺到奇怪,他們到底在這個洞的盡頭做什麼事情?皮筏艇無法使用,使的我們章法大亂,班長背起來所有的裝備,我們也分擔了很大的一部分,因為皮筏艇放氣之後,重量還是非常的重,搞完之後,發現自己的負重根本就是超出想像的。我們開始徒步跋涉,扶著石頭一塊岩石一塊岩石的前進,簡直是舉步維艱,走了才沒多久,我們就突然明白了日本人為什麼要堆砌這些屍體在這裡,他們竟然是在填路。這些屍體把這裡的巨石和巨石之間的間隙都填滿了,這樣後面的人走的會快一點。

    我不禁一陣噁心,簡直有毛骨悚然的感覺,只想快點通過這個區域。不過事與願違,這裡的路簡直難走的幾乎無法通過,每移動到下一塊石頭,需要花費的精力和做一次特技差不多,而只要踩那些麻袋,肯定是整只腳陷下去,卡在鐵絲裡,要剪斷鐵絲才能抽出來。我們咬緊牙關走了只有一百多米,就花了近3個小時,那班長也累的到了極限了,在一次停下來之後,所有的人都站不起來了,王四川就喘著氣對我道:「老吳,這個進度,咱們可能要在萬人勾裡過夜了。」王四川說的沒錯,這前面一片黑漆漆,不知道有多長的距離,我們也不可能再花3個小時爬回去。我和副班長對視一眼,心說這也沒有辦法了,有一百個不願意也得硬著頭皮在這裡休息了。又堅持爬了幾米,實在爬不動了,工程兵整理出來一塊地方,輕裝之後人輕鬆了很多,裴青帶著一個小兵就帶著簡易裝備往前去探路,說看看前面到底還有多少這樣的,如果一直下去全是如此,我們不得不丟棄裝備,不然有生之前都到不了目的地。

    我當時也不以為意,都讓他小心點著,副班長對那小兵說,照顧好裴工!那小兵立正說:是!兩個人就出發了。我們自己也有事情做,清理了底盤之後,點上火煮行軍飯吃,我們身上雖然都穿著雨披,但是在行皮筏艇,全濕了,脫下來烤,我的睡袋自己從隊裡帶上來,據說是抗美援朝時候繳獲的美軍物質,上面有u。s。的字母,我不是很愛乾淨,一烤出來一股霉味,王四川趕緊讓我拿開。我說你們族一年洗一次澡,你還嫌我髒,他說你有文化沒有,那是藏族好不好,我是蒙古族的。況且那是我們髒嗎?我們是沒水,誰像你生在江南身上還一摸一層泥。我心說是嗎?真記不清楚,這事情兒也不知道是誰和我說的。行軍飯是壓縮的無水細糧,裡面有鹽和糖,手指這麼一塊一煮就是一鍋子,就是味道很難吃,有藥水的味道,不過也將就了,王四川去打水,往石頭下一看,看到黑色麻袋和鐵絲了,得,他說還是用自己帶的清水吧,兩個湊了一壺來煮,然後打在洋盆裡吃。

    我心裡琢磨這也不行啊,自己的水喝完了怎麼辦,想想也煩,索性懶的想了。吃完了裴青他們還沒回來,我們都點上了煙,部隊裡抽不到好煙,我們遞給副班長一包,把他開心的臉都紅的。抽了幾口,我們都感覺到很不自在,幾個人話也沒有,就在哪裡悶抽。說實話,在那種地方吃飯,真的太難受了,我們全部都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其實真的是背如芒刺,總感覺四面八方都有人看著我,脖子要想轉頭去看,很快肩膀都硬了。為了轉移注意力,我心說要說幾個故事,以前老在勘探隊裡呆著,也有部隊的人,經常讓我說故事,我現編了不少。

    不過突然提出要講故事,感覺有點傻,我正琢磨著怎麼提起話頭來,突然遠處就傳來一連串炸雷一樣的槍聲。那聲音極響,一下子我們全部都蹦了起來,那班長的到底是正規軍,把煙頭一扔一下抓起槍就往槍響的地方去了,下面幾個兵緊跟在後來。我們身手沒這麼好,我拉下了十幾米,王四川太笨重,一下就滑到石頭下面,腳就卡到麻袋裡了,扯了幾下扯不出來,大叫我幫忙。我沒功夫理他,讓後面幾乎是在趴著爬的陳落戶照顧他,自己就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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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0 20:25:33
正文 第六章

 這一路跑的天昏地暗,只看到前面那幾個人手電直晃,一跑到我們燃起的火光照不到的地方,速度就根本上不去了,只能先用手電筒照路,然後在石頭間跳躍著前進。

    這並不是那麼好跳的,人不是袋鼠,每一跳都幾乎是驚險萬分。

    遠處還在開槍,我很快就看到了子彈的曳光,大概也就是在五六百米外,裴青他們走了也不算有很長時間了,這樣的距離算走的快的了。

    追到一半我沒力氣了,這樣奔跑太消耗體力,但是前面的當兵的還是在飛奔,眼看著離我越來越遠,我停下來,感覺肺都要喘出來了,但是停了幾秒又發現不對,四週一片漆黑,零散的麻袋和從裡面暴露出的骸骨猶如興奮劑一樣,一下子讓我又有點頭皮發麻,只能咬緊牙關繼續跟上去。

    等我跑到那裡的時候,槍聲已經停止了,我看到拿槍的是裴青,那個班長臉色慘白的又和一個戰士往回跑,我問怎麼回事情,裴青說和他一起出發的那個小兵摔下去,他們回去拿繩子。

    我此時已經聽到了隆隆水聲,我走進一看,原來到了這裡,地勢突然一斷,河道出現了一個斷層,暗河水從這裡直接就撲了下去,形成了個瀑布,不過不算高,最多二十多米,手電照下去下面也全是石頭,那小兵就卡在兩塊石頭中間,滿臉是血,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問裴青具體是怎麼回事情,裴青一臉的懊悔,說本來他們走到這裡就打算回去的,不過他看著這瀑布也不高,想既然走到這裡了,也不容易,想再下去深入一下。那小兵就說班長讓他保護他,這麼危險的事情得他來,就把槍給我自己爬下去,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情,才爬了沒兩步,突然就摔了下去,可把他急的,叫了半天我們都沒反應,只能放槍通知我們。

    沒回去的那戰士朝瀑布下喊那失足戰士的名字,好像叫鍾鬍子,應該是個外號,而我最終也沒有機會知道這個戰士的名字。

    王四川他們比我後感到,也是累的不行了,不過他一聽有人掉下去了,馬上就下下去救人,給我和那個戰士死活拽住了,最後繩索拿來,副班長把那個戰士背上來的時候,小戰士已經犧牲了。

    副班長把小戰士的屍體背上來的時候,滿手都是血,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屍體上的,後來才發現,全是副班長自己的,那瀑布裡,竟然纏滿了鐵絲網,隱在水裡看不到,那小戰士估計就是因為這個失足的。

    屍體擺放到我們面前的事情,我們都失語了。因為帶著安全帽,我從來沒仔細端詳過這些個工程兵,現在看起來,這個戰士最多只有19歲,要在現在,還是什麼都不懂,肆意踐踏青春的年級,而那時候,他卻沒有任何的遺言,可能連愛情都沒有品嚐過就輕易的死去了。

    副班長是上過戰場的人,此時只是抽煙,另外幾個戰士都哭了,王四川也哭,揪住裴青說這還是個娃,你怎麼能讓他幹這麼危險的事情。裴青說你打我吧,我都悔青了,你不打我我怕也得跳下去,我不活了我。

    我想去勸勸那幾個戰士,副班長卻攔住我,說讓他們哭二十分鐘,二十分鐘之後給我擦乾眼淚,以後誰也不准哭了,這些新兵沒有經歷過戰爭,經歷犧牲使自己堅強,是戰士必經的道路。

    我們把屍體抬回到營地,給他鋪上睡袋,屍體是運不回去了,只有等回來的時候,再處理,副班長讓我們早點休息,但是如何能夠平靜,所有人一夜無眠。

    第二天,其實也無所謂是早上還是晚上,我們各自起床,收拾停當之後,給那個小戰士的遺體敬了個禮,就繼續前進了,1962年,國家重於一切,我們從來沒有產生回去修整後再來的念頭。只想著完成任務。

    中午的時候,我們才到達昨天的瀑布邊上,兩個戰士下去清理了鐵絲網,然後我們先拋下不怕砸的物資,然後一點點下去。

    我們在瀑布下吃了中飯,這裡那些屍袋的數量已經很少了,後面的石頭相對小塊一點,比較好走。那時候王四川提出來也想去探路,給我們制止了,沒別的原因,感覺不妥當。

    吃完午飯的時候,休息二十分鐘,這時候就發生了一件事情,我掏煙想抽煙,卻摸到了我口袋裡有張皺巴巴的紙。我很奇怪,我口袋裡以前沒這個。展開來一看,發現是張從勞保筆記上撕下來的紙,上面寫了幾個字:小心裴青!

    我不知道這張紙頭是誰塞給我的,看了看其他幾個人,都沒注意我。

    我又看了看裴青,他正在搽槍,小戰士犧牲後,那把槍一直由裴青背著,我一開始沒在意,現在看著卻有點刺眼。

    這事情一下就變的有點膩味了,那年頭國家很困難,三年自然災害頭年,國民黨正在叫囂反攻大陸,我估計這一次保密措施做的這麼嚴,就是因為這個。

    這幾年國民黨的特務在大陸成了敏感詞語,現在說這個有點像二流間諜電視劇裡的情節,但是在當時,抓美蔣特務並不是個新鮮事情,國安抓,民兵團,公社都抓,動不動就有人吆喝抓美蔣特務。王四川後來總結的好:說好聽是國家安全概念深入人心,說難聽,62年,國家搞階級鬥爭,文化娛樂很單調,舞會也沒了,就指著抓兩美蔣特務消遣。

    所以我們那時候是敏感的,這種敏感是兩面刃,一邊的確國民黨在中國的間諜活動開展的相當混亂,一邊也造成了很多冤假錯案。

    我看到那張紙條之後,第一感覺是這裡有人范了敏感了。那年頭這種人多的是,全是陰謀論者,凡事想的多了,大概是以為裴青是特務,那小戰士不是掉下去的,是給裴青推下去的?

    我看著王四川不像這種人,那幾個戰士也不會,倒是縮在那裡已經完全蔫掉了的陳落戶,他媽的感覺就是那種人。

    我並不以為意,裴青我和他聊過,我們兩個還算是校友,我比他長一級,中國地質大學,說的頭頭是道,怎麼可能是敵特,我感覺陳落戶這個人太不濟了,已經有點看不起這個人了,於是把紙條扔進火裡,就自顧自抽煙。

    這是一個小插曲,不久我就忘記了,我們繼續出發,到當天晚上,又走出去近一公里,這裡已經沒有屍袋了,我們因為頭一天沒睡好,晚飯都沒吃就睡著了,那時候還不到晚上五點。

    結果醒過來的之後,才晚上十點,剛才睡的死,這一下子就睡不著了,看見一個戰士還在那裡給我們守夜站崗,我感覺很不好意思,讓他休息,但給他拒絕了。

    我也不勉強,我也經過當正規軍的時候,知道那時候的心態,那時候有餓的要命,於是就自己煮東西吃。味道香起來,沒吃飯的王四川他們都給陸續醒了。

    幾個人圍起來吃行軍飯,跑了整整一天,又空腹睡了一覺,肚子是非常餓的,燒了一鍋子不夠,又燒了半鍋。

    好在上頭對於這一次勘探時間的估計還是正確的,我們的食物儲備量可以撐一個星期,我們也不認為會在下面呆這麼長時間。這種東西,雖然裡面有添加脫水蔬菜的粉末,但是吃多了肯定對身體不好。

    吃完精神更好,飯後一隻煙,快活似神仙,我們真的讓那戰士去休息,他還是不肯,王四川只好遞過去只煙,他到要了。

    我們腰酸背痛,在哪裡一邊捶打,一邊就琢磨明天的事情,也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是什麼個情況,如果一直是這樣,那我們大可以把皮筏艇扔在這裡,按照今天白天這樣的進度,我們還不如回去,不然到後面肯定是彈盡糧絕。

    裴青的意思,還是先派人到前面去探路,其他人在這裡修整個一天,半天六七個小時,探路的人可以走出去很遠,一個來回,就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我還是感覺到不好,有了昨天的事情,我感覺任何離隊的提議都不安全,但是王四川同意裴青的觀點,主要的問題是,我們這樣緩慢的前進,燃料和手電電池都吃不消消耗,在這麼暗的地方,沒有這些東西,我們死定了。而有人探路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實現熟悉前面的路線,那我們前進的時候可以減少照明的強度,這樣可以節省很多的燃料。

    他說如果怕危險,我們可以派一半的人出去探路,做好應急的準備,昨天的意外主要是太莽撞了,有他在,他會提醒別人。

    裴青聽了就臉色不好看,因為王四川明顯是遞話給他,他想說話解釋,我忙給他攔住,讓他們都少說兩句,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哐噹一聲炸響,把我們嚇了一跳。

    回頭一看,只見是陳落戶吃飯的洋盆掉到石頭上,裡面的飯糊撒了一地,同時眼睛瞪向我們身後,渾身都抖了起來,好像在害怕什麼東西。

    王四川看著納悶,問他到底幹什麼?這時候在陳落戶背後放哨的戰士也轉過身來,這一轉那戰士的臉也變了,卡嚓一聲就拉上了槍栓,結巴大叫:「班~班長!」

    我們馬上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了,全部轉頭順著陳落戶的眼光看去,一下子我就一身冷汗啊。

    之間我們對面的一塊岩石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出現了一個人,正直勾勾的看著我們。

    我們是在一塊比較大的岩石上休息,邊上的岩石離我們只有五米左右的距離,下面流淌著暗河的水,篝火的火光照過去,除了臉,那人的身形照的非常的清楚。

    我們幾個人整整齊齊在這裡,顯然這不是我們中的一個,而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一條地下暗河的中斷,這裡怎麼可能有人呢。

    一瞬間我的冷汗就濕透了我的衣服,忙轉身退了幾步,副班長幾個都睡的很淺,一聽有人叫也爬了起來,看著我們的表情,又轉頭一看那地方,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爬起來就去抓槍上膛。

    這時候王四川卻擺手,讓他們別開槍,說道:「別動別動,打手電看他的衣服。」

    裴青小心翼翼的打起手電,順著那人的腳照上去,一照就更驚訝,這個人穿著和我們一樣的解放軍軍裝,連武裝帶都是一樣的,手電再往上照,就看到他衣服上全是血,臉部給安全帽遮著,看不清楚,但是顯然也全是血。

    我的臉色就綠了,立馬想到這人是誰了,一邊就聽到王四川也罵了句蒙古話,一個戰士叫了出來,「是鍾鬍子!鍾鬍子沒死!」說著就要放下槍跑過去。

    「別過去!」副班長喝斥了一聲,眼睛都充血了。「你看他那樣子!看清楚了!」

    我們都明白副班長的意思,如果真的是鍾鬍子沒有死,看到我們早就打招呼了,怎麼會在哪裡一動不動,好比一具殭屍一樣看著我們,到現在都沒反應。

    那個戰士也不敢過去了,我們僵持住了,我看那個副班長腦門上青筋都出來了,顯然是無法處理現在的情況。

    裴青也端起了槍,嚥了口唾沫,問我道:「怎麼辦?」

    我心說你問我我去問誰?這人要是真是鍾鬍子就完蛋了,我們今天早上還給他敬禮,他的死亡應該是非常確定的,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好像只可能是他,難道真的有詐屍這種事情?

    我心裡琢磨了好幾個辦法,突然就看到我們的洋盆了,就想遞給裴青,說:「把這個砸過去,看看有什麼反應。」

    裴青說他扔不准,王四川是蒙古族,有投擲「布魯」的手藝,還在七二三總營的時候,他就打過營地附近的野雞,准的很,讓他扔。

    我心說也對,再找王四川,一看就蒙了,這小子不見了,在一看,我操,只見不知道什麼他已經爬到了對面那人站的岩石上,準備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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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0 20:27:47
正文 第七章

 我張嘴就想阻止他,但是已經晚了,只見這人貓著腰,從邊上一下子竄到岩石上面,一個熊抱就把那人抱住了,我們聽到一聲驚呼,幾個人馬上蒙了,那聲音不是王四川的,是一個女人的叫聲。

    接著王四川就用摔跤的手法,想把那人直接按到,沒想到對方也不含糊,一個扭身,兩個人全部摔倒,一路滾下了石頭,摔進了下面的水裡。

    副班長一看,忙脫槍耍掉上衣衝下去幫忙,石頭下的水還是很深的,要是卡在石頭縫裡,頭上不來,死一個人也就一分鐘的事情,我們也跟了下來,先是把王四川扯出了水,接著那人也給我們拖了上來。

    那人的帽子已經掉了,一頭短髮,臉上的血也沖乾淨了,我們一看已經知道不是鍾鬍子,因為這人竟然是個女人,水濕了衣服,身體的曲線凹凸畢露,太明顯了。

    王四川吐了口水,冷的直發抖,迅速脫掉衣服去烤火。問我那人死了沒。

    我翻開她的頭髮,還有脈搏,此時看到那女人的臉,我就一愣,發現我竟然還認識她。

    一邊的裴青也看到了,驚叫了起來:「天,是袁喜樂?」

    我一開始還不信,再仔細一看,確實是她,心下駭然。

    袁喜樂也是搞勘探,雖然她年紀和我們差不多,但是資格要比我們老,只因為她是蘇聯留學回來的那一批人,受到比較特別的優待。我和她不止一次在一個勘探隊裡呆過,當時她是副隊,外號蘇聯魔女,行事特別的認真,我因為是馬大哈,經常挨批,不過私下裡這女人很豪爽,我們處的比較愉快。她經常到各處領隊,裴青認識她,顯然也是差不多的理由。

    我們一起來的二十四個人,顯然沒有女人,她在這裡出現,非常讓人震驚,而且我看她的臉上和身上的傷口,顯然情況很不妥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們幾個人抽籤,最後王四川給她脫掉了衣服,塞進睡袋裡去,又燒了水給她喝,看她安然的睡去。一邊的裴青才自言自語:「她怎麼會在這裡?」

    我腦子裡已經一團亂了,又想起了臨走老貓和我說的話,越來越感覺到糟糕。「這事情不對了。」我對他們道:「咱們不能往裡走了。」

    「怎麼不對?」王四川問。

    「我看我們不是第一批人。」我道,「這裡頭肯定有文章,那個大校沒和我們說實話。」當時我的心裡很亂,具體的思緒也不清楚,但是這事情是明擺著的。

    看袁喜樂的裝扮,顯然也是這一次地質勘探任務的編制,但是我們進來的四隻隊伍中沒有她,那她顯然應該是屬於我們不知道的第五隻隊伍。

    而且按照情理來推測,這第五隻隊伍,應該是在我們四隻隊進入洞窟之前進入的。我們進來這裡才一天多的時間,如果是在我們之後,不可能這麼塊趕上我們。

    也就是說,在我們進入洞窟之前,應該已經有了一次勘探活動,具體的情況不明,但是這一個命題可以成立。

    那麼他們是在多久之前進來的呢,為什麼大校沒有對我們說這件事情?

    作為一個女性的勘探隊員,上頭不可能讓她單身一個人進洞,那麼其他人呢?

    副班長和幾個戰士都靜靜坐在一邊沒有說話,我問他們,對這個事情知道多少?

    副班長搖頭說,比你們還少。我們是和你們同批進來的,你們還開了會,我們連會都沒開,上頭讓我們和你們在一起,不問,不聽,不疑,只完成任務。

    幾個人都沉默了,遇到這種事情,實在是始料未及。王四川說,要不等她醒了問問她?

    我搖頭,袁喜樂剛才的情況不是很妙,最令人感覺到恐懼的是她沒有手電,那就是說,這個可憐的女人應該是在這個一片漆黑的洞穴裡不知道呆了多少時間了,如果你可以想像這樣麼一個場景你就會發現這是多麼恐怖的事情,無邊無際的黑暗,寒冷的洞穴,各種稀奇古怪的聲音,是人經歷過這些事情,精神狀態肯定會有點問題。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等她醒過來問問看,能知道一些是一些。

    當夜休息,各有各的心思,我們都沒碰過女人,有一個女人睡在這裡,內衣還放在哪裡烘烤,很難睡著,而我確實是累了,腦子裡胡思亂想了一通,最後還是睡死了過去。

    睡了也不知道多長時間,給人推醒,我抬起頭一看,四週一片漆黑,火竟然滅了,我坐起來,打開手電照了一下,原來是守夜的戰士捱不住睡著了,沒人添燃料,火熄滅了。

    我轉頭看是誰推我,正看到袁喜樂全身赤裸的蹲在我邊上,我嚇了一跳,問她道:「你醒了?」

    她不回答我,而是湊了過來,壓到了我的身上,我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人就有點暈了,正不知所措呢,突然她就張開了嘴巴,我看到她慢慢一嘴巴的鐵絲網從裡面噴出來。

    我大叫一聲一下子跳了起來,眼睛一晃,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我還是躺在睡袋裡,火光很亮,陳落戶,裴青和兩個戰士已經起來了,王四川在那裡打呼嚕,袁喜樂也醒了,已經穿上了衣服,在那裡狼吞虎嚥的吃東西。

    我揉了揉眼睛爬起來,用冷水洗了把臉,打了個顏色問裴青怎麼樣。

    裴青搖頭,說:「看樣子很久沒吃東西了。」

    「有沒有說過什麼?」

    他歎了口氣「你自己問問看吧,我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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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0 20:28:15
正文 第八章

 我本來就不是很樂觀,看裴青的表情和語氣,也知道不會有什麼驚喜,不過等我走過去了試圖和她說話以後,卻發現情況比我想的不樂觀還要離譜。

    她的神志很不清醒,整個人是一種恍惚的狀態,無論我怎麼問,她都不理我,我一說話,她就直勾勾的看著我,但是眼神是發散的,也就是不聚焦,顯然在黑暗中太長時間,她有點無法適應光亮了。

    我最後放棄了,裴青打給我的早飯,坐到我邊上就直歎氣,說太可憐了,估計昨天晚上,她是尋著我們的光過來的,他查過她的衣服和背包,裡面吃得東西已經全沒了,也不知道到底她在這裡困了多久了,要是我們再晚點進來,她肯定保不住了。

    我想著對他說,照這麼看,這後面肯定得出什麼事情,現在想想咱們對裡面的情況一無所知,我們是不是先回去?

    裴青也點頭:「不過,不能這麼就回去,如果還有其他人也困在這裡,我們這一走他們死定了,我想我們幾個人輕裝往裡再走走,搜索一下,也算有個交代。」

    我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就暫時把這個事情定了,王四川和其他人醒來的時候,我和他們一說,他們也沒意見,副班長說反正我們聽你們的。

    吃完造反,說著就分配人手,袁喜樂肯定是不能帶上路的,得留人照顧她。

    陳落戶說他不參加了,在這裡等我們回來,眾人都沒意見,副班長怕他一個人不行,又留下一個戰士在這裡,我,王四川,裴青還有他和另兩個戰士,上了輕裝,就開始往前出發。

    因為決定回去了,所以沒有什麼資源消耗的顧慮了,我們都開了手電,一下子洞裡照的很亮。

    這裡的景色都差不多,我們也無暇在去管地質構造了,沒有負重的情況下,我們走的飛快,很快就看不到後面的篝火了。

    越往裡走,因為手電光夠亮的關係,我們就感覺到洞穴大了起來,走起來也特別的有力氣,似乎要把負重行軍時候的那種鬱悶頂回去。不過走著走著,我們也發現,這裡的碎石越來越小,很快就有轉回暗河的跡象。

    走出去六七百米,地勢開始急速的向下轉,讓我們始料未及,斜坡足有三百米開外,上面貼地隔幾米就是一道鐵絲網,我們小心翼翼的順著斜坡下去。還沒到底部,王四川就罵了一聲。

    斜坡的底部,暗河重新出現,黑漆漆的水,但是這一段暗河不長,手電照過去,可以照到前方幾十外還有碎石。

    「怎麼辦?難道要回去搬皮艇?」

    副班長用手電照了照水面,可以照到水底,「可以趟過去。」說著就要往下跳。王四川一下就把拉住了:「等等!」

    說著他把手電往一個角落裡移了移,我們看到那水下最深的地方,沉著好幾個鐵籠子。裡面黑影錯錯,不知道是什麼。

    這種鐵籠子叫做水牢,在東三省的一些日本人的建築裡經常看到,水牢的上部分緊貼著水面,關在水牢裡的人,只能把臉貼住籠子的上部柵欄上,把鼻子探出去呼吸,在冰冷的地下暗河水裡,只能連續幾天幾夜維持這樣的姿勢,不然就會窒息。

    這一段暗河裡,沉滿了這樣的鐵籠子,黑壓壓的一片,不仔細看發現不了,用手電匯聚起來去照,有些籠子裡似乎還漂浮著幾個模糊的影子,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讓人背脊直發寒。

    王四川說,他聽以前的老人講過,一般日本兵把人沉水牢,不會就光光是讓你浸水這麼便宜你,水裡肯定還有螞蝗之類的東西,我們得小心,不能貿貿然跳下去。

    我們一聽心就吊了起來,副班長說,這裡這麼冷,不會有螞蝗吧,王四川說和冷沒關係,草原上都有山螞蝗,平時在草葉子背面,一下雨全出來。

    我們常年在外面走的,都知道這東西的危害,這東西並不致命,但是讓人有厭惡感,給叮到一口,有時候還會傳染冷熱病,是屬於野外地質勘探主要的提防的對象之一。

    給王四川這麼一說,我們都覺得不能不當回事情,於是紮緊了褲管鞋子帶,因為螞蝗沒有吸血的時候非常小,細小的縫隙並不能擋住它們,所以我們還在褲管的縫隙裡墊上紗布。

    一切準備妥當,互相檢查了一下,我們才陸續下水,副班長在前面開路,把東西舉在頭頂,好比投降的國軍,向水深處走去。

    腳下的石頭崎嶇不平,走到最深處的時候,水漫到了胸口,極度的冰涼湧進我的衣服裡,帶走了我的所有體溫,我們幾個都不由自主的牙齒打戰,王四川凍的在後面一直催促快點走。

    但是這樣的前進方式,實在是想快也快不起來,冰冷加上水的阻力,讓我們舉步維艱,我們只有盡力邁步,使得每一步盡量走的大一點。

    幾個工程兵的耐寒能力比我們厲害,一邊走一邊用手電照射我們身邊的水下。很快,我們就走進了那些鐵籠子的中間,從水面上照下去,看的清楚多了,那些鐵銹的柵欄,越發讓人感覺毛骨悚然。最恐怖的是,很多的鐵籠子裡,可以看到懸浮著一團一團的頭髮和影子。

    我們越看越是心寒,王四川打著牙戰說:「太慘了,就這麼泡死在這裡,死了都不安樂。」

    裴青說:「這裡竟然設置了水牢,這一般是日本人用來恐嚇中國勞工用的伎倆,看樣子日本人在這裡呆了不少時間,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讓日本人這麼重視。」

    我們都不說話,王四川喃喃道:「反正小日本喜歡的東西,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情。」

    我們繼續往前走,一路沉默,四周只能聽到水聲和前後人的喘息聲。

    這一段暗河不長,很快我們就走到了中段,當時我冷的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腳,腦子都有點混沌不清楚,前後的手電的晃動都看出來是花的。單純是憑著條件反射繼續向前。什麼螞蝗不螞蝗的也顧不著了。

    這時候,我聽到了幾聲不特別的水聲,好像是有人停了下來。

    我瞇起眼睛看向前面,發現是走在最前面副班長停了下來,他正用手電照自己的腳下,低頭在找什麼東西。

    我們問他怎麼了,他抬頭臉色蒼白,對我們道:「剛才好像有東西抓了一下我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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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0 20:29:05
正文 第九章

 「你不要胡說!」王四川的臉色也變了,在這種地方說這種話,真的要命。

    幾個人本來都給凍的渾渾噩噩,一聽這話,人都精神了起來,副班長急說:「真的,水下面真的有東西。」

    我們看他的表情,感覺也確實不可能是騙我們,這副班長一看就是一本正經的人,連近乎都不會套,怎麼會開玩笑,一下子所有的人都把手電照向水裡。

    「會不會是盲魚?」裴青問:「這裡的地下暗河其實一直在那些石灘下流淌,石頭中間有空隙,規模這麼大的暗河裡肯定有魚會游來游去。」

    「你找出來我就相信你。」王四川說,話音未落,我們全部都看到在我們密集的手電光斑下,水下一道長長的影子閃電一般掠了過去。

    所有人都一嗆,接著王四川就慌了,轉身就往一邊的鐵籠子上爬,眾人一看,馬上學樣子,幾個人手忙腳亂的全部爬到了鐵籠子上。副班長帶頭把槍都舉了起來,「卡嚓卡嚓」一陣上膛的聲音。

    裴青沒站穩,一下子坐在了鐵籠子上,心有餘悸,喘著氣自言自語道:媽拉個巴子,什麼東西?

    「鬼知道!」我說。

    幾個人還想再用手電照水裡,但是水裡卻看不到東西了,也不知道剛才的那道影子是不是我們自己的錯覺。不過一下子是沒人敢下水了。

    僵持了一會兒,王四川說媽的別照了,先跑上岸再說,說著踩著那些鐵籠子朝一邊跑開了,我們一看他跑了,一陣莫名的恐慌傳來,幾個人也顧不得多想了,忙追著王四川就跑了過去。

    鐵籠子十分密集,而且離水面只有一指的距離,跑在上面猶如平地,我剛才還琢磨著日本當時怎麼把人關進水牢,一看原來還有這樣的走法,心說還真是沒想到。

    幾個人跑的飛快,都怕落在最後一個,很快就看到了對岸,離岸最近的一段沒有鐵籠子,王四川一個熊躍跳進了水裡,掙扎著起來,幾步就上了岸了。

    後來的人急跟著,其中第二個的裴青,眼看就要跑到了,這是偶突然我就看他整個人一沉,一下子就縮進了水裡,不見了蹤影。

    我就跟在他後面,一看心裡就暗叫糟糕,幾步並作一步衝過去一看,只見裴青給拖下水的地方,水裡一片翻騰,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情。

    我心裡一急,想也沒想就跳下了水去,潛入水下朝那翻騰的地方摸了過去。

    水下全是水泡,視野非常模糊,好像有兩個巨大的物體正在搏鬥,我神經一下子高度緊張,一邊掏出地質錘,一邊移動手電去照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等我適應了水下的光線之後,卻發現前面並沒有什麼怪物,反而是一副啼笑皆非的場景。

    只見裴青不知道怎麼的,被關進了一個鐵籠子裡,他水性不好,眼睛在水下睜不開,在籠子裡拚命掙扎,因為太過緊張了,根本無濟於事,只是空激起無數的水泡。

    我一看就明白了,原來,是這裡有一隻鐵籠子鐵銹的厲害,給王四川踩過之後,再給裴青一蹬,柵欄蹬斷了,他人瘦,整個人就跌進了鐵籠子裡。下來一慌,再想從那個洞裡出去就難了,眼睛又看不見,只能瞎撞。

    這事情可大可小,懂水性的人都知道,怕水的人在澡堂裡都能淹死,我趕緊游了過去,伸手進籠子,想讓他冷靜。

    沒想到我的手一抓到他的手,他整個人就炸了一樣,更加的害怕,一下子雙腳一蹬,一下子就撞到了一般的柵欄上。

    我一看這不行了,趕緊往上浮去,爬到那鐵籠子上面,從破洞裡面伸手去拉他,這時候副班長和上了岸的王四川都趕到,我們手忙腳亂的掰開鐵籠子,想將裡面半死不活的裴青扯了出來。

    這傢伙真是夠嗆了,上來就開始嘔吐,不停的咳嗽,整個人死沉死沉的,自己軟的像泥一樣,我們費勁了力氣也只把他的上半身拉出了水面,卻拉不怎麼也拉不出來他的腳。

    王四川扯了幾下說,可能給什麼東西溝住了,要有人下去解,眾人一下子全部看我,因為只有我已經完全濕透了,我暗罵一聲,只好重新跳下水去看。

    沒有了折騰,水下清楚了很多,我貼進籠子去看,發現籠子和籠子之間,原來是被鐵絲網繞在一起的,大概是爬力氣大的苦力抬著鐵籠子逃走。而裴青的褲管鉤在了鐵絲網上。

    這可是真是要命,我憋住氣,潛水伸手進籠子用裡扯,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的褲管扯破,上面的人一直在使勁,我下面一鬆他一下子就給扯了上去。

    我長出了一口氣,把手從籠子裡抽了出來,剛想蹬腳浮上去,突然手電的光一閃,就猛的看到我的左邊的水裡,探出來一張猙獰的臉孔。

    現在回頭看看,我的一生之中,經歷事情頗多,危及生命,九死一生的境遇也遭遇過不少,然而真正把我嚇到的,恐怕也只有這一次。這恐怕也是由於我當時年級尚青,沒有經歷過生死有關係。

    那一張猙獰的臉孔,說實話我根本也沒有看清楚,那一個「猙獰」只是一個大概的印象,只是轉頭那一瞬,在黑漆漆的水下,手電的黃色光斑昏暗發散的照射下,在離我如此近的距離突然出現了這麼一張臉,不管是什麼,這衝擊已經是極度駭人的了。而我也沒有再次去看清楚的機會,那一下驚嚇後,我條件反射的往後猛縮,接著就倒吸了一口冷水,頓時嗆的我完全失去了平衡,拚命就往水面上摸,接著我的手就給人抓住扯了上去。

    我喝了很多的水,咳嗽的說不出話來,眼睛也看不清楚,給人架著就一路拖著跑,接著又跳進水裡,直到上了岸才勉強緩過來。

    那時候真是非常狼狽,所有人渾身沒有一塊幹得地方,我們馬上找了塊乾燥的地方就生火烤衣服,把衣服全部脫光,赤條條的縮在一起。

    王四川帶著白酒,給我們每人喝了一點,我們才逐漸暖起來,那時候王四川就問我,怎麼突然會嗆水,下面出了什麼事情。

    我把我看到的事情和他們一說,幾個人的都露出不相信的神色。裴青說是不是水裡的沉屍?被他的折騰給踢的浮了上來。或者乾脆是我心裡作用,看錯了。

    我無法回答,我自己也只是有一個模糊的印象,事實上,現在想想,裴青的說法倒是最合理的,但是當時我感覺,在那麼漆黑的水下,那個東西沒有聲息的突然出現在我的身邊,實在是是讓人感覺不對。

    那一瞬間的極度恐懼我記憶深刻,直到了現在,我們見面的時候還會討論,這也導致了之後我在生活中,看到漆黑一片的溝渠的莫名恐懼,總感覺水下會有什麼東西。

    當然這是後話,當時我說出來之後,雖然他們都說不信,但是對於那邊水域,明顯已經有了恐懼和顧慮,這是人就不能避免的。而我想到我們回來的時候,必須還要經過這裡,就感覺到頭皮發麻,只能暫時不去想他。

    衣服烤乾之後,我們重新穿上,暖烘烘的衣服第一次讓我懷念外面的陽光,裴青說不能再浪費時間了,於是收拾停當再次催促我們往前。

    此時離我們計劃探路的時間已經過去了1/3,我們預定,如果前方再次碰到碰到這樣的水潭,就折返不再通過了,否則更加的浪費時間。

    然而往前走了一段後,洞穴豁然開朗,暗河走廊的寬度明顯增加了,四處日本人遺留下來的痕跡也更加的多,一路上洞壁上出現了很多的剝離的日語的標識,在岩石的縫隙裡,很多殘破的綠色木箱碎在那裡,裡面全是黑色棉絮般的東西,副班長用槍挑挑,發現非常的潮濕。

    再往裡走了一段,這一路順利,路也不難走,大概是兩個小時之後,我們才遇到了第二個始料未及的情況。而且這個情況是我們根本沒想到過的,幾乎讓我們目瞪口呆。

    原來走到了一處洞穴相對狹長的地段後,我們爬過了一塊十分大的石頭,此時往後一照,碩大的一個洞穴內,不在是深邃的黑暗,而是一塊巨大的巖壁。

    我們花了很長時間才醒悟過來,原來,這個洞穴,竟然在這裡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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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0 20:30:14
正文 第十章

 幾隻手電在巨大的巖壁上划動,這是一塊巨大的板塊狀石灰岩,是兩邊的巖壁突然被地層積壓匯攏形成的,這說明形成幾億年前這個深洞的地質構造運動到了這裡就停止,洞穴自然封閉,確實是到底了。

    回想我們進來的路途,到了這裡也將近有4~5公里左右,對於地下暗河的長度來說,還是屬於比較小規模的,十到二十公里長的暗河也屬多見,從暗河開始段的水量來判斷,我們實在是想不到這麼快就會到達洞穴的盡頭。

    幾個工程兵戰士都不說話,聽我們幾個搞勘探的在那裡七嘴八舌的討論,都覺得不可能,按照課本上說的,和我們的經驗,暗河應該更加的長,不然在盡頭,就應該有緩衝水量的地下湖泊。

    最主要的依據是在我們行走的石頭灘塗下,縫隙中水流湍急,深不見底,表明在這些石頭下面的水流不會比我們剛進來的時候暗河少,這些水流到了這裡,仍舊在石頭下向下游流淌,說明暗河還有向下的通途。

    但是石頭上面,洞穴卻確實到此為止,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任何隱蔽的入口。

    我們全部都很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好暫時停下來休息,同時,分析可能的情況。

    在我們這幾個人裡,裴青是對於洞穴勘探的經驗最豐富,因為他去過雲南,哪裡洞多水多,他說一般這樣的情況,這裡以前肯定是一個斷層瀑布,因為水流衝擊,岩石結構給沖塌了,石頭砸下來,把這裡全堵住了,往下的入口肯定在我們腳下這些石頭下面。

    我和王四川都說不可能,如果真是這樣,當年的日本人是怎麼過去的,王四川說看樣子我們是走錯了,其他組才是對的,正好,我們可以理直氣壯的回去。

    我擺手,這明擺了也是不對,不說這裡日本人的痕跡,就說那個女人出現在這裡,也足夠說明這裡絕對有可以繼續往裡走的路。

    王四川說這麼著吧,我們都別出聲,聽聽看,如果地下有被掩藏的大型縫隙,水聲應該比較響。

    我們一想也沒別的好辦法,於是又四散開去,屏住呼吸,湊近地面,一點一點去聽地下的傳出的微弱水聲。

    說實話,這能聽出什麼區別出來,所謂聲音的大小,我感覺是和環境的安靜程度成正比的,你貼的近了遠了,四周附近的水聲是大是小,都影響你的判斷。

    我小心翼翼的聽出去有十幾米,就知道這招不行,完全沒感覺,就在我歎了口氣,招呼他們準備否決掉王四川的提議的時候,那邊一個小戰士突然站了起來,對我們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動作。

    我們都一個激靈,心說難道聽到了?忙躡手躡腳的走到他身邊,全部俯身去聽。

    這一聽之下,我們都露出了詫異的神色,原來這塊石頭下面,傳來的不是水聲,而是一種讓人形容不出來的,類似於指甲抓撓石頭的聲音。

    大家寧神靜氣,聽了半天,都聽不出來這聲音到底是什麼,只感覺這「撕拉」的聲音聽著揪心,好比爪子劃在我們的心臟上,感覺癢的要命,狠不得狠撓幾下。

    我記不清楚是誰最先開始挖石頭的,總之很快我們所有的人都開始動手將這裡的石頭搬開,大的先搬,然後小的。

    搬了幾下我就感覺到了一點異樣,因為這裡的石頭,太容易搬動了,在附近的碎石有大有小,大量巨大的根本無法搬動的石頭混在裡面,使的別人一看就知道挖掘無望,但是這裡,我們一路挖下去,卻發現沒有一快這樣決定性的石頭。

    所有的石頭,全部都是可以人可以搬動的大小和重量,這說明什麼問題?

    我不由加快了速度,別人受我的感染,也動作越來越快。

    「咚」一聲,我的手砸到了什麼東西。

    所有人一頓,都停下了手,往我手的方向一看。只見我抬起的那塊石頭的下面,露出一塊銹跡斑斑的鐵板。

    幾個人對視一眼,都是莫名其妙的表情,他們聚攏到我的身邊,開始以露出的這塊鐵板為中心繼續挖掘。

    很快,一道埋在石頭下面的鐵門,出現在我們面前,巨大的門板足有5x5米的大小,上面斑駁剝落的綠漆上,隱約可以看到幾個白色的日本字——其中能看懂一個53,一個謀略,其他的全部都不懂。

    門的大部分暴露出來後,我們都重新歸於安靜,再次去聽那門下的聲音。這一次,卻發現那抓撓的聲音聽不見了,門下一的聲音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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