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南派三叔]大漠蒼狼[全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1
匿名  發表於 2011-11-10 20:31:38
正文 第十一章

 這是一扇組合的鐵門,很容易就可以看到,是由不同大小的鐵板焊接起來的,鐵板的厚度驚人,上面全是大拇指蓋大的鉚釘,門四周的框壓著鐵漿子和水泥,也不知道澆了多少,到了門栓附近是四道鐵槽,整個鐵門就壓在鐵槽裡,厚實而沉重,我們踩在上面,絲毫沒有任何的下凹和晃動。

    門是雙開似的,在門的中間,有三道巨大的扭矩門銷,現在已經給焊死了,連門的縫隙都焊的猶如嚴絲合縫,扯一下動也不動。

    副班長此時看了一邊一個戰士一眼,不知道是什麼用意,那一個戰士就用力在上面壓了一下,然後對他輕聲說:「防爆的,鐵板裡面有夾層,夾著棉絮和彈簧。」

    「看來小日本離開之後就沒打算再回來。」王四川在一邊嘀咕道。

    我們都點了點頭,這是顯而易見的。

    確實,按照這裡的情況來看,繼續往下走的通道很有可能就在這道封閉的鐵門後面,這樣的封閉程度,也確實是鐵了心要封閉這裡,沒有計劃要再次打開。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到了這裡,我們就無路可走了,則袁喜樂怎麼解釋呢?和她一起的其他人在什麼地方呢?

    難道她是一個人進來的?這絕對不可能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想的太多,當時我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日本人封閉這道鐵門,目的不是不讓我們進去,而是不想讓這門裡面的東西出來。

    因為一般如果日本人要封閉一個地方,按照我們勘探中蒙山區裡一些日本的地下掩體的經驗,他們的做法非常的決絕。日本人不僅會炸毀進入地下掩體的甬道,而且會在地下掩體的穹頂和承重牆上鑽孔定向爆破,將整個地下結構破壞的非常徹底。這樣才能夠最有效的保證資料和物資不會落到敵方手裡,掩體也徹底報廢,無法被敵方使用。

    而這裡只是封閉了鐵門,且上面只覆蓋了淺淺的一層石頭,好像不像日本人的行事方式。

    不過,在當時的情況下,想這麼多也沒有用處,因為以我們的裝備,對這道鐵門是毫無辦法。相信不僅我們,就是地質工程連的機修兵來也沒有辦法,要打開這種門,需要的是大量的氣割槍。

    我們一開始還不是很沮喪,總覺得應該有辦法能打開這道門。然而在鐵門上蹲了片刻,東摸摸西敲敲,卻無半點進展。幾個人都面面相覷,但是一個人也說不出話來。

    最後還是裴青提出了那個問題:這事情怎麼辦呢?難道真的就這樣回去了?

    我們都苦笑,不回去又能如何?有這個東西在,無論我們怎麼不甘心,我們也不可能再繼續前進了,這一次勘探任務,確實算是到了這裡到頭了。

    我們按照一般的工作程序,收集了水文和地質樣本,又大概描繪了鐵門的樣子,就收拾東西,準備回歸。

    幾個戰士顯然對於這樣的洞穴勘探已經厭倦了,回歸的時候比誰都積極,幫我們背起來了裝備,就往後走去。

    但是,才走了幾步,突然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腳下的感覺不對,我們當時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為首的副班長已經醒悟了,我就聽他低聲腳了一句:「糟糕!」

    我們都低頭看去,頓時發現,原本在石頭縫隙中流淌的暗河,竟然已經滿到了石頭的邊緣了,很快就要漲過我們的腳底了。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看,臉色都白了,因為我們太瞭解即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了:外面下雨了,暗河漲水!

    「跑!」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我們馬上扔掉了身上全部的東西,開始朝來時的方向狂奔。而我背脊發涼,已經預感到大大的不妙:我們的地勢實在太低了!

    任何洞穴勘探和探險,以及任何涉及到地下水系的事情,我們都會被警告要注意地下水漲水的問題,尤其是在雲貴,雨水充足,一下雨洞穴內部的水流狀況就會完全改變,各供水水系倒灌,非常的危險。

    只是在這裡,我們真的是沒有想到也會碰到這種事情,在內蒙古,60年代的乾旱是有名的,我們進洞的那一天,晴空萬里無雲,誰也沒想到會才過了沒十幾個小時會突然下雨了。而且大概是因為這裡的水流是在巖灘下流淌,這條暗河的漲水竟然是無聲息,這實在太可怕了。

    想到這裡,我突然就想起了剛才在鐵門下聽到了,指甲撓石頭的聲音,頓時想抽自己那一巴掌,天,那不就是干性洞穴漲水的聲音嘛!

    洞穴的水量突然增大,衝擊力加強,就會使得整個巖灘的結構發生非常微小的變化,石頭磨擦就會發出那種聲音,這課本上都有背過,只是我們以前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所以當時根本想不到那方向去。

    我們真的是叫狂奔,在海邊的生活的朋友,可以知道潮水可以漲的多快,而暗河漲水比潮水的速度,還要快的多!剛開始十幾步還是在為想像中的危險逃命,而之後我們的肉眼都能看到水從岩石縫隙裡滿了上來。

    「到水牢那裡去!」王四川以他向來的速度跑在最前面,對我們大叫:「水不會滿過那裡!」

    我心中盤算已經知道肯定來不及了,這裡的路太難走,沒等我們跑到那裡,我們的雙腳肯定就碰不著水底了,那時候以我們的體力,根本無法和漲水下的水流對抗。

    但是我還是不顧一切的往前跑,如過這時候能停下來好好想想,最明智的應該是收集一些漂浮的東西,準備漂流比較正確,但是那時候我腦子只有一個跑字。

    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路,水就已經到了膝蓋,這就是分水嶺,因為看不見水下的石頭,王四川第一個摔倒,這不是隨便摔摔的,起來的時候滿頭是血,但是他還是不停,繼續往前,接著我們幾個陸續就一個一個摔倒,然後爬起來。

    現在我回憶,似乎每一次爬起來,就越來越吃力,膝蓋割破了,手掌割破了,全然不知。

    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的速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水流的衝力也開始體現出來,我們開始站立不住,只要一鬆勁就會給水沖的向後走。完全無法前景。

    最後,走在最前面的王四川放棄了狂奔,開始朝一邊的一快巨大岩石賣力走去,我們知道了他的打算,也知道自救無望,於是都跟著他走去。

    走到岩石下的時候,水已經到了腰部,每走一部簡直就是玩命,耳邊全市水流的轟鳴,在狹窄的空間裡,特別的震耳朵,我們大叫著說話,先把王四川托了上去,然後他拉著我們一個接一個的都爬上了那塊岩石。

    最後我們幾個人全部縮到了岩石的最高處,幾個人看著剛才還是陸地的腳下,都徹底蒙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12
匿名  發表於 2011-11-10 20:32:23
正文 第十二章

 那塊石頭只有五米高,按照水位上漲的速度,我們頂多能撐十分鐘,但是我很懷疑我們的神經能不能撐過十分鐘,看著水位的上升,水面離自己越來越近,那種心跳極速加速又無計可施的感覺,簡直就是地獄一樣的煎熬。

    副班長是我們這裡最淡定的人,此時儼然已經放棄了,往石頭上一坐,就開始抽煙,可惜煙頭早就濕爛了,想點也點不著,王四川最不信邪,用手電去照一邊,大聲嚷叫讓我去照水蝕線,這樣可以判斷水位最後的高度,我們好做準備,我們手忙腳亂的跟著他去照,結果找是找到了,是在我們遠遠的頭頂上。

    這裡是整個暗河的最低點,我感覺那個高度已經是給我面子了。

    一個小戰士後來就哭出來了,這些兵到底是太年輕,和他們講太多道理也沒有用,而我只有煩躁,等死的煩躁。

    不過,這樣的煩躁也沒有持續多久,水就滿到了我們的腳下,恐懼就鋪面而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臉色蒼白的等待最後落水的那一剎那。

    就在那個時候,一直沒有放棄的王四川突然大吼了一聲,指著一邊的洞壁,我們轉頭看去,原來哪裡有一塊突起的石瀑。

    王四川說,只要能游到那裡,我們就能攀住這些石瀑往上爬,這樣至少能多活一會兒。說著他讓我們給他照著,二話不說就跳進了激流裡,幾個浮沉後探水出頭,朝那裡游去。

    水流的速度加上距離也不遠,很快他就爬上了那塊石瀑,接著他打起手電給我們當信號,讓我們趕緊過去。

    副班長首當其衝,和一個小戰士也跳了下去,很快也順利到了那裡,似乎並不是非常困難,我頓時振奮,拍著裴青說我們拼了,說著就要往下跳。

    沒想到裴青臉色慘白,一下抓住我的手,對我道:「不能下去!」

    我驚訝,急問道:「為什麼?」

    他指著我們腳下,那激流中:「你看!它在等我!」

    我打著手電照去,只見在我們石頭的一邊的水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飄忽的黑影,靜靜的窩在水裡,一動不動。

    此時的情況之混亂,實在很難用語言形容,一邊是已經到腳脖子的暗河激流,一邊是在那邊大聲呼喊的王四川,另一邊則是抓著我的手死不肯放的裴青,以及水裡不明就裡的黑色鬼影。

    我本身已經是極度的不知所措,加上這種狀況,根本沒有其他的精力去考慮問題,反正呆著也是給水沖走,於是對他大叫:都什麼時候了還疑神疑鬼,水裡就是有鯊魚你也得下去了!

    裴青頑固的出乎我的意料,死死拽著我,一邊就撩起他的褲管,大叫:你自己看!

    我低頭看,只見他的小腿上,竟然有一條深深的黑色印子,好像是給什麼東西抓的痕跡。他對我大叫:剛才過水牢的時候,我不是摔進那鐵籠子裡,我是給籠子裡的東西扯下去的!這水裡肯定有問題!

    我心說胡說,但是想起我在水下一瞬間看到的東西,又卡住說不話來。

    王四川還在大吼,連喉嚨都吼啞了,顯然是不明白我們在搞什麼鬼,簡直是氣急敗壞。

    不過,我只猶豫了一秒鐘,就明白其實下不下水都沒區別了,反正我們已經在水裡,一邊就扯著裴青,也不管他是不是願意,就狠命拖著跳進水裡。

    一下子我們就給捲進了激流,我瞬間打了好幾個轉,才找到平衡點,在水裡看王四川的手電只能看到一個光的方向,不過這也夠了,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吸了口氣,然後振開雙臂游了過去。

    那是根本就沒有目的地的游法,我只是對著那一片光拚命的划動手臂,我不知道我在水裡實際呆了多久,反正當時我的腦子是空白,耳朵裡什麼也聽不到,直到我的手給王四川他們扯住,接著把我拉了上去,我才一下子緩過來,大量的聲音再次回到耳朵裡。

    這一邊石瀑比那邊的岩石還要高一些,我抹開眼前的濕發,去找裴青,之間他比我慢的多,猶如一個老頭子一樣,向我們靠來,不過看樣子,問題也不大。

    我此時想起那黑色的影子,再次去找,找來找去也沒有找到,心說難道剛才是錯覺或者光影的巧合?

    想到這裡我也鬆了口氣,接著裴青安然無恙的也給扯了上來,一下子靠到石瀑上,捂著臉大口的喘氣,顯然是累的夠嗆。

    我心裡責怪了一下自己剛才的唯心主義想法,自己也覺得可笑,怎麼會相信裴青那樣的說辭。

    王四川看我們幾個人都過來了,就拍了拍我們,讓我們繼續往上爬,看看能不能爬到水蝕線上頭去。水漲的飛快,這裡很快也會淪陷。

    我們點頭,那個副班長此時又精神起來,帶頭第一個往上爬去,接著一個解一個,我體力不行跟在了最後,裴青比我還不濟,我拍了拍他想讓他先上去,免的等一下摔下來沒人拉。

    裴青看著水裡,似乎是心有餘悸,給我拍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我,咧嘴朝我笑了笑。就轉身爬了上去。

    我看著他的笑容,突然就感覺到一股異樣,怎麼會感覺裴青的笑容以前不是這樣的?隨即王四川在上面大罵,說我們兩個老是最慢,我只好急步跟了上去了。

    石瀑的形成,大多是由於洞穴上方岩層縫隙較大,水流量充沛,在石灰質岩壁上沖刷的原因,與石瀑同時存在的還有石花和石幔,這些都是我們攀爬的墊腳石。

    不過這裡洞壁的岩石硬度不大,踩上去很多突起的地方都開始開裂,搖搖欲墜,人人自危,好不容易爬到了能夠到達的最高處,往下看看,離剛才看到的,卻也沒有多少遠。

    不過機稍微緩和了一點,人的思維都活躍起來,我們各自找好比較穩固的站立點,就開始用手電照射對面的巖壁,尋找下一個可能的避水點。

    不幸的是,好運好像沒有繼續下去,對面的巖壁光禿禿的,唯一一個可能落腳的地方,卻是在水流的上游,以水流湍急的速度,我們根本沒辦法游到那裡。

    那是一種看到希望後更深的絕望,我們重新陷入到了絕境之中,這一次,連王四川都放棄了,幾個人看著下面的激流,突然,王四川就放聲唱了起來:

    是那山谷的風,吹動了我們的紅旗,

    是那狂暴的雨,洗刷了我們的帳篷。

    我們有火焰般的熱情,戰勝了一切疲勞和寒冷。

    背起了我們的行裝,攀上了層層的山峰,

    我們滿懷無限的希望,為祖國尋找出豐富的礦藏。

    是那天上的星,為我們點上了明燈。

    是那林中的鳥,向我們報告了黎明。

    我們有火焰般的熱情,戰勝了一切疲勞和寒冷。

    背起了我們的行裝,攀上了層層的山峰,

    我們滿懷無限的希望,為祖國尋找出豐富的礦藏。

    是那條條的河,匯成了波濤的大海,

    把我們無窮的智慧,獻給祖國人民。

    我們有火焰般的熱情,戰勝了一切疲勞和寒冷。

    背起了我們的行裝,攀上了層層的山峰,

    我們滿懷無限的希望,為祖國尋找出豐富的礦藏。

    這是《勘探隊員之歌》,我就是在這一首歌聲以及《年輕一代》的浪漫主義暢想中,毅然決定踏上地質勘探之路的,而多年枯燥的勘探生涯已經把當年的激情磨滅了,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候,王四川竟然又唱起了這首歌。

    這種面臨死亡的場面,本來並沒有讓我感覺到什麼激情,但是王四川破鑼一樣的聲音唱起來,卻真的讓我感覺到了一點浪漫主義情懷。我們不由自主的也跟著唱起了這首耳熟能詳的歌曲,此時,似乎那激流也變的不那麼可怕了。

    然而事實是殘酷的,不管我唱的有多麼好聽,王四川唱的有多麼難聽,水還是很快的漲到了我們的腳下,我們都閉上了眼睛,用盡全身的力氣唱著。

    在面臨生死關頭的時候,佛教徒和基督徒們都有上帝給他們準備好的文本,他們在那裡可以祈禱以減輕死亡的恐懼,而我們這些無神論者,卻只有依靠當年的激情來驅趕死亡,實在是無奈。

    我們緊緊的抓著巖壁,等待最後的那一刻,水上升到了膝蓋,到了腰腹,到了胸口,這個時候,水壓已經讓我們連唱歌的聲音都發不出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就聽到喉嚨已經啞掉的王四川大叫了一聲,我沒聽清楚他在喊什麼,但是我也看到了異樣的東西,只見遠處的黑暗中,出現了十分灼目的艇燈燈光。接著,我就看到四隻皮筏艇出現在我們視野裡,為首的一隻皮筏艇上,老貓叼著煙,蹲在那裡,似笑非笑的看著失魂落魄的我們。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1-11-10 20:33:17
正文 第十三章

 我們一個接一個被接到皮筏艇上之後,王四川低頭去親吻那老舊的艇身,猶如他的祖先親吻遼闊的草原。而我則直接癱倒在艇上,頭枕著一邊的艇沿,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剛才的一切,那嘶啞的聲音,湍急的水流,寒冷,恐懼,歌聲,所有的所有,變成了一個漩渦,旋轉著離我遠去。

    生於死離的如此之近,真的好似在夢境中一般。

    就在我就要昏迷過去的時候,一邊的人就把我扶了起來,給我脫衣服,這個時候,逼人的寒冷才開始讓我感覺到難受。

    我們脫掉衣服,披上了毯子,人才緩過來,瑟瑟發抖的開始看著這些救援的人,大部分都是陌生的工程兵,有兩個也是我們一起來的地質勘探兵,但是我並不熟悉,只有坐在艇頭的老貓是熟面孔。

    王四川搽干身子之後,就問這是怎麼回事情,他們怎麼進來的,其中一個工程兵告訴他,今天早上總營地發來電報,說是二十里外的喀查而河上游下了暴雨,讓他們小心可能產生的潮訊,當時老貓已經在營地裡待命,一聽這個消息,就臉色一變,馬上找了那個大校,說可能會暗河漲水,開始那個大校還不相信,在老貓的堅持下,他們組織了救援隊下來,現在看來,真是及時啊,要是再晚點,恐怕就不是救援隊,而是撈屍隊了。

    王四川說謝天謝地,長生天保佑,老貓你就是我親爹,快讓我親一口。

    老貓朝他笑笑,也不說話,又看了看我,看了看裴青,露出個大有深意的表情。

    此時我卻發現了一個問題:皮筏艇接了我們後,並沒有往回走,而是順著激流繼續往前。我有點驚懼的問道:「老貓,我們現在去哪裡?這裡面是死路。」

    王四川給我一問,頓時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幾個人臉色都白了,都叫道:對啊!裡面沒路了。王四川道:這裡是地勢太低了,我們應該往上遊走,否則這裡有可能變成一個地下水囊,我們會困在裡面,甚至整個洞底會全部被水淹滿。

    那些工程兵都看向老貓,顯然是徵詢他的意見,老貓理都沒有理我們,只抽了一口煙,對工程兵們道:「往前。」

    四隻皮艇猶如衝鋒舟一樣,急速向前衝去,我們不知道老貓的意思,全部都爬了起來,王四川急的臉都綠了,我們剛從生死線上下來,實在不想再一次到哪種境地中去。

    而皮艇的速度太快,我們爭吵的功夫,幾乎已經衝到洞穴盡頭。

    這個時候,老貓只是做一個手勢,指了指一個地方,就讓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因為水面的升高,我們現在所處的水平面高度,比底下的我們發現鐵門的地方,至少高了三十米,也就是說這個高度,我們站在鐵門處抬頭看的時候,手電是照不清楚的,而我們也從來沒有關注過這個洞穴的頂部,因為一向是一片漆黑看不見。

    而我們現在的高度,對於洞穴的頂部已經可以大致看清,我們可以看到洞壁在我們頭頂上匯合成一個銳角,頂上垂下的巨大鐘乳柱,猶如一隻隻白色的獸牙,黑影錯錯,不知道有多少。這些景象曇花一現,在激流中我們沒有過多的精力去關注它們,現在也沒有多少的記憶。

    而讓我們安靜下來的,是我們看到,在洞穴的盡頭,兩面洞壁匯合處的頂端,竟然有著一道大約十米寬的縫隙,而如今水流猶如奔騰的駿馬從其中湧入,濺起漫天的水花。

    我們一看都明白了,也就說,當年的地質構造運動並沒有將這個洞穴完全封閉,這裡只是一個收縮段,繼續往下的通途,竟然是在洞穴的頂上。

    我不知道這樣的描寫,你們能不能理解這洞穴的結構,或者可以這麼說,剛才我們所處的,發現鐵門的地方,只是一個地下河的水囊,其大小還不能稱呼為暗湖,但是起著和暗湖一般的作用,就是調節地下河水量,因為連年的乾旱,我們進來時地下河的水位顯然已經到了低谷,所以這個還沒有發育成熟的暗湖便露出湖底。而我們在湖底搜索,自然找不到繼續往下的道路。

    這其實就是一個盲點,我們在「水往低處流」的概念下,總是感覺,通道會是在我們的腳下,根本沒有想到,我們的頭頂根本沒有搜索過。

    我很想問老貓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但是當時的情況不允許,水流實在太快,我們衝到縫隙口的時候,皮艇已經開始打轉,工程兵們大叫抓牢趴下!話音剛落,我們已經給捲進了那道縫隙裡,重重的撞在一邊的洞壁上,一個工程兵半個身子就給甩了出去,幸虧裴青動作很快,啪一聲將他拉了回來,接著就是天昏地暗的打轉。

    我也不知道最後船是橫著還是豎著,在經過了極度的勞累和恐懼之後,又一次經歷這種激動的場面,我已經無法堅持了,咬牙堅持了幾秒後,我終於眼前一黑昏迷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四週一邊安靜,咆哮的水聲已經聽不見了,我身上裹著毯子,竟然感覺到暖和,睜開眼睛一看,原來王四川他們就睡在我邊上,幾個人擠在一起,確實比一個人睡要舒服。

    我小心翼翼的坐起來,在一邊朦朧的艇燈光下,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鵝卵石淺灘上,地下鋪著防潮毯,邊上有關小的篝火,幾個黑色的影子坐在那裡,顯然正在守夜。

    有一個人看到我坐了起來,就跑過來,我一看,是老貓帶來的其中一個工程兵,他問我感覺如何?

    我感覺了一下,發現手腳頗不便,摸了摸發現都被綁上了繃帶,看來剛才混亂的時候,受了非常嚴重的傷,不過除了這個之外,倒沒有其他的不適應。就對他說還行。

    那工程兵扶著我站起來,我走到篝火邊上,我就問他,這裡是哪裡。
匿名
狀態︰ 離線
14
匿名  發表於 2011-11-10 20:34:29
正文 第十四章

 工程兵告訴我,這是暗河邊緣的洞壁凸起,我昏迷了之後,他們已經漂流了四個小時,具體是哪裡,他自己也不知道,所有人都累的要死,好不容易看到有一處乾燥,就上來休息。說著遞給我燒好的食物。

    我一邊吃一邊看,發現地上有類似於裙邊的褶皺,用手點一照遠處,原來這裡洞壁角度很緩和,萬年沖刷形成了一處巨大的石梯田群,一層一層的,下面還有有多,一直延伸到水裡。

    皮筏艇就擱淺在一邊,所有人東倒西歪的,呼嚕此起彼伏,腳下也並不是鵝卵石的,只不過地下全是凸起的石瘤子,真虧我們是怎麼睡著的。

    我們在石梯田的中間的部分,向上幾層巨大的梯田後就是洞壁了,那裡最乾燥,我們的背包就堆在那裡,梯田的寬度都不大,但是很長。

    我借了個手電向照去,照不到暗河對面的洞壁,顯然暗河在這裡比我們剛開始進來段寬了很多。

    工程兵告訴我,這是暗河邊緣的洞壁凸起,我昏迷了之後,他們已經漂流了四個小時,具體是哪裡,他自己也不知道,所有人都累的要死,好不容易看到有一處乾燥,就上來休息。說著遞給我燒好的食物

    我一邊吃一邊看,發現地上有類似於裙邊的褶皺,用手點一照遠處,原來這裡洞壁角度很緩和,萬年沖刷形成了一處巨大的石梯田群,一層一層的,下面還有有多,一直延伸到水裡。

    皮筏艇就擱淺在一邊,所有人東倒西歪的,呼嚕此起彼伏,腳下也並不是鵝卵石的,只不過地下全是凸起的石瘤子,真虧我們是怎麼睡著的。

    我們在石梯田的中間的部分,向上幾層巨大的梯田後就是洞壁了,那裡最乾燥,我們的背包就堆在那裡,梯田的寬度都不大,但是很長。

    我借了個手電向照去,照不到暗河對面的洞壁,顯然暗河在這裡比我們剛開始進來段寬了很多。除了我們的聲音,這裡一片寧靜,連暗河的流淌都聽不到。

    難道的有這麼安靜的環境,不好好休息真是浪費了,我心裡逐漸放鬆,吃飽了後,找了個地方放了泡尿,又躺回到王四川邊上,很快,就再次進入了夢鄉。

    這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其他人都醒了,三隻篝火燃著熊熊的,煮著茶水和沸水,幾個人正在擦拭傷口,衣服也差不多烤乾了。

    老貓坐在那裡,正和裴青和王四川說話,我揉著眼睛走過去,坐到他們中間。

    王四川看見我,就拍我,說你他媽的真會享福,暈的真及時,給了你的親密戰友我一個重大的立功表現,你知道昨天是誰一路拽著你嗎?那就是我,記得回去給我上報提三等功。

    我不好意思的點頭,心說我也不願意,這是先天的,有什麼辦法?

    說實話,我的體制確實不適合幹這一行,入伍的時候,我是硬喝了三大瓶水,才勉強體重達標的,要不然就我那身板,胸口和鋼琴鍵盤一樣,招兵的還以為我得過大肚子病。不過誰叫當時熱血飛騰要投身這個事業呢,所謂體力不足精神補,我認為我的精神還是很強大的。

    那個年頭當兵的累暈是很丟臉的事情,我不讓王四川再繼續奚落我,問他們道,他們在談什麼?

    裴青告訴我,老貓畫了一張地勢剖面圖,他們正研究後面暗河的走勢,看看怎麼往下走?

    我聽了很納悶,問道:「為什麼還要往下走?你們不是救援隊嗎?」

    幾個人都不說話了,老貓抽了口煙,火頭抽的一閃一閃,歎了口氣。

    我又問了一遍,王四川才幹澀道:「老貓說,他們要救的,並不是我們。」

    燃料氣爐的火苗在我面前閃動,輕微流通的空氣讓火苗燃燒的時候,不時的發出嗤嗤的聲音。幾個人的臉,在火光下都有點扭曲,特別是老貓,我只能看到他臉上的輪廓,看不到他的表情。

    要救的並不是我們?

    我感覺我聽不懂王四川的話,但,想起袁喜樂的事情,馬上又感覺有點聽懂了。但又不能肯定。

    「那你們要救的是誰?」我看向老貓,希望他作一個明白的說明。

    一邊沒有和我們坐在一起的兩個勘探兵聽到我的問題,停止了交談,轉頭看向我,而王四川他們都看著面前的火焰,不出聲,沒有人聲援我,顯然,他們早就問過這個問題了。

    火光後的老貓看著我,把煙屁股扔到地上,幽幽道:「我無權告訴你們。找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又是一陣沉默,沒有人說話。最後王四川嘀咕了一句:「這一次,我對組織的做法有意見。」

    老貓長出了口氣:「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有意見,出去後找榮愛國提去。」

    我們都歎了口氣,知道這並非是老貓不想說,是他在這麼多人的面前,不可能當保密條例為兒戲,這是要上軍事法庭的,而且確實,我們都是軍人,雖然比較特殊,但是只要是軍人,就要服從命令,這是神聖的原則,軍隊的一切都依附這個基本原則,我們入伍的時候,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所以王四川罵了一聲,也沒有再說下去,而那幾個看著我們勘探技術兵,也轉回了頭去,繼續說話。

    我為了緩和氣氛,問他們道:算了,那你們商量到什麼地方了?我也來聽聽?

    裴青把老貓畫的圖遞給了我,也是為了緩和我的氣氛,接著我說道:「我們在和他說當時的那道鐵門,就在這個位置。我們在討論,既然通道在洞穴的頂部這裡,那鐵門裡是什麼地方?」

    我想起了那到奇怪的鐵門,現在應該已經在水下了,在老貓的圖上,草草的畫著一條長長的通道,我很容易就可以認出那些我們走過的地方。在一個地方,老貓不知道誰,打了一個問號。

    我問他們有什麼討論的結果,裴青說,問過工程兵的意見,他們說有兩個可能行,一個這根本不是門,而是臨時吊車的水泥樁,這裡的岩石結果並不穩定,走路還好,要是吊裝比較大的飛機部件,比如說發動機,就可能需要起重架,那就需要在石頭下澆上大量的水泥和鋼筋,那道鐵門,可能只是水泥樁的殘餘部分。

    我回憶了一下,心說狗屁,那肯定是一到門,又問第二個可能性呢?

    裴青道:那就有意思了,他們說,如果不是水泥樁,按照他們修建地下掩體的經驗,安置在這種地方的鐵門,肯定是一個微差爆破點,下面全是炸藥,這鐵門下肯定是鑽了一個深孔一直到達承重層,裡面在關鍵位置上佈滿超大量防潮防震的炸藥,用來在緊急的時候引爆,可以瞬間封閉洞穴,爭取時間。

    在很多日本的地下要塞都有這樣的裝置安置在關鍵的通道上,而且這種裝置需要少數獲得引爆密碼的人來操作,日本軍隊裡有特別的人來執行這種「神聖」的引爆任務。

    不過,不知道什麼原因,日軍在撤走的時候,把這個鐵門封閉了,顯然不想將這裡完全封閉,也或者當時,知道引爆密碼的人,已經死了。

    我聽了頭上就冒了冷汗,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剛才是站在一堆炸藥上?

    在我們身後的一個工程兵插嘴道:「不,是一大堆。」
匿名
狀態︰ 離線
15
匿名  發表於 2011-11-10 20:35:38
正文 第十五章

 說話的是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工程兵,生面孔,甚至看上去比我們的副班長還要老一點,他也擠到我們中間來,老貓給我們介紹,說是工程連的連長,老兵了,剛從中印邊境回來的,叫唐澤丁,他們兩個顯然是認識,那老唐和我們那副班長完全是兩個性格,也許是級別也高點,對我們一點也不忌諱,坐下就接著說,說日本人當時用的,一般是97式炸藥,這種炸藥是黃色炸藥加上一種什麼狗屁的六什麼社呢苯(記不清了)混合成的,在有水的環境中威力巨大,不過他說也不用擔心,日本的引爆裝置很成熟,一般情況不會有意外的。

    說完他又說,不過這種爆炸點的位置設置很講究,相信那個地方應該是屬於戰略要點,要是這個地方守不住,形式會急轉其下,所以才會在這裡設置爆點,他認為如果這樣判斷的話,我們後面的暗河段,可能相對會比較安全。

    王四川顯然是不信,拍了拍他說承你貴言。

    我倒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但是事實如何,也只有走下去看。

    裴青接著道:「這是我們剛才在討論的一個問題,現在還有一個問題比較棘手,剛才我們也提了一下。就是袁喜樂和陳落戶他們的問題。」

    我心說怎麼了,問道他們有什麼問題?這裡沒見到他們,不是應該在上游等嗎?

    裴青搖頭道:「老貓說,他們來的時候,只看到了裝備,也看到了犧牲的戰士的屍體,但是卻沒見到他們三個人。」

    我又愣了一下,心說怎麼可能?裴青說,現在我們也假設,要麼就是他們來的時候沒有發現他們,要麼就是他們發現漲水,來救我們的時候出意外了,總之現在我們也沒法回去搜索,只能祈禱他們沒事了。

    我想起陳落戶和袁喜樂的樣子,心裡真是擔心起來,這兩個人都無法照顧自己,那個我們留下的小兵,到底能不能顧及的來?

    懷著憂慮,我們又商量了一下別的事情,地下河的走勢無從預測,其實當時有一種充電法可以預測地下河的走勢和規模,但是數據都是概數,而我們現在則需要極度的細節。現在我們只能憑藉以前走地下河的經驗來猜測解下來的會遇到的情況。

    正討論著,突然一邊傳來了嘈雜的聲音,我們轉頭去看,只見兩個工程兵沿著梯田已經走出去很遠,我們在這裡只能看到手電的兩點光。

    石頭梯田的長度往往十分驚人,有時候能延綿幾公里,可能是他們好奇這種奇怪的地質景象,沿著就貼著洞壁往裡走。這時候,那個副班長發現了他們,就勒令他們回來。

    誰知道他們卻在那裡招手,指著洞頂,好像發現了什麼。

    王四川感了興趣,我和他起來和著其他幾個人跑了過去,走到他們哪裡,抬頭一看洞頂,只見長滿鐘乳的暗河頂部,竟然掛著一條u形手臂粗細的電纜,從前方的河道處延伸出來。在這裡就掛入到水中,不知去向了。

    而在這裡,我從那電纜處,又聽到了,剛才在鐵門下聽到的,那種指甲抓撓的聲音,此時聽起來,那聲音又不像是水位上升石頭磨擦的聲音了,而是電纜中電流靜電的那種噪音。

    發現電纜雖然不是什麼特別的震撼的東西,但是搞工程的幾個都很興奮,因為看到電纜,就意味著附近有用電的東西,不知道日本人用的是什麼發電機,但功率肯定不會大,出現了電纜,說明我們離目的地不遠了。

    只是不知道,這荒廢了幾十年的電纜中,怎麼還似乎有電?難道電纜盡頭的發動機還在運行嗎?

    老唐讓幾個工程兵架著他,搭了個人梯湊過去,因為幾十年的水蝕,電纜已經老化且被石灰質薄薄的包進了鐘乳裡,扯也扯不下來,他們看著電纜一直從這裡就垂了下去,垂入水裡,就讓幾個兵順著下去,看看電纜最後連著的是什麼東西。

    副班長就脫了衣服,順著石梯田一層一層走下水去,然後摸著電纜就潛了下去,我們看著他潛一會兒,就冒起來一會兒,很快就到達了手電照不清楚的地方。

    我怕他出現危險,忙讓其他人把皮筏艇推下水去,我們去那裡接應。

    幾個人都非常的感興趣,皮筏艇很快劃到暗河中心的地方,班長的手電在水面甚至還能透上光來,我們看著這個光點一直移動一直移動,最後停止了移動,向上浮了上來,接著一個水花,那個副班長喘著粗氣一下子扒到艇上。

    我們趕緊把他拉上來,給他毛巾搽頭,王四川就忍不住了,問下面連著什麼?

    那副班長喘了一分鐘才緩過來,結巴道:「飛機!水下有一架飛機的殘骸!」
匿名
狀態︰ 離線
16
匿名  發表於 2011-11-10 20:36:40
正文 第十六章

 飛機?

    我們當時就傻眼了,難道這裡已經是洞穴的盡頭,1200米的地下了?

    不可能啊,氣壓表顯示我們現在的垂直深度連一半都每到,而且看這洞穴的寬度,如果那架神秘的轟炸機就在我們的水下,那以它的高度和廣度,我們不可能在水面上什麼也看見,手電照下去,肯定能看到一個巨大的飛機影子。而現在,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

    王四川問副班長,副班長就說,不是轟炸機,是一架小形的飛機,下面還有鐵軌,小飛機用鎖鏈固定在鐵軌上,看上去已經完全撞毀了。

    幾個人興奮異常,而我受了傷,無法潛水下去看,雖然心急火燎,但是也只能看著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跳下水去,爭先去看水下的飛機。

    我等了他們大概一個小時,直到在岸上的老唐呼喝起來,他們才回到岸上,一邊搽身體就一邊給我們形容下面的場面,其中王四川講的眉飛色舞。

    按照他們的敘述,我們畫出了飛機的樣子,後來我們總結時候查的資料,發現那一架飛機同樣非常的冷門,當時是一個空軍指揮學院的空氣的空氣動力工程師認了出來,那可能是一架小型的Ki102系列,這種飛機很有名氣,那工程師說如果我們真的在那地方發現了這種飛機,說明日本人對於這件事情的重視程度已經非常不一般了,因為這是當時比較新的夜間戰鬥機了。

    我們當時見過的飛機都有限,根本不可能瞭解這麼多,只知道那飛機的殘骸傾瀉在鐵軌上,電纜通向哪裡,有一些奇怪的卡在石頭縫隙中的機器,應該是礦軌設備,飛機的翅膀已經完全折毀,頭部也撞的不成樣子,顯然這一架戰機應該是迫降失敗的犧牲品,奇怪的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們當時給奇怪下了一個定義,就是所謂奇怪的事情,就是在一個東西在不應該出現的地方重複出現。現在向來也很貼切。

    王四川甚至分析,說日本人會不會在地下修建什麼軍火庫,把那些來不及運走的飛機都藏在下面,準備打回來的時候再用?

    我說花這麼大的精力藏這麼幾架飛機,恐怕不合算,小日本做事情雖然不靠譜,但是也不是笨蛋,你別把他們當成電影裡的,只會叫八格牙魯。

    沒有去看的人聽他們說的如此新奇,也要去看,但是老唐怕有危險,嚴厲的禁止了,幾個人只好湊在王四川邊上,讓他繼續說說,繼續說說。王四川最好這一口,敞開說,就吹上牛了。

    老唐這裡,則和老貓商量事情,他也相當的興奮,說有了電纜,估計以後的路會好走不少,你看水下竟然還有鐵軌,說明當時沒有漲水的時候,這裡的水非常淺,而有鐵軌也說明之後的洞穴沒有大範圍的坡度變化,形式一片大好。

    於是決定即時出發,不要在這乾耗著。大家在號令中迅速整理了自己的裝備,穿上了衣服,再次朝洞穴的底部開進。

    事實證明老唐這老工程兵的經驗是相當準備的,我們順著電纜,靠著洞壁一點一點前進,不久就出現了應急燈,顯然到了這裡,洞穴的開發程度已經相當高了,這沒有平穩的交通是做不到的。

    老貓顯然不想浪費時間,好路不停腳,我們一口氣再往前漂了兩三里,發現頭頂出現了大量電纜在頭頂上彙集的場面。

    查看,之後,老唐說這裡附近肯定有一隻發電機。

    過不其然,我們轉過一個轉角之後,看到了一個比較大的水泥腳手架子架在洞壁上,哪裡有一個很大的落水洞,四周圍著鐵柵欄,電纜就是通到那個落水洞裡。

    老唐說發電機就在洞裡,這裡是一個配電中心,從裡面出來的幾條電纜,肯定有一條是通向洞穴的盡頭的。

    這時候眼尖的就看到水泥腳手架上,架著哨崗和鐵絲網和探照燈,那架子下面,還有簡易的鐵梯。有一個人叫了一聲,我們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腳手架的下面,我們看到了兩個軍用帳篷,和我們很熟悉的睡袋和背包。這些東西一看就不是日本人留下的,而是最近才搭起來的。

    老貓馬上站了起來,對老唐說:靠過去。

    爬上水泥的地面,我感覺有一種親切感,雖然這是日本人造的,一邊的架子上刷著「x崎重工xxx協作部隊076枚」的字樣,水泥架子的下面很乾燥,我們走過去,發現那些帳篷,果然是我們解放軍的,這是一個臨時的宿營地。

    果然有一支勘探隊比我們早進來了,我當時這麼想,這事情我一直感覺很肯定,不過現在有了事實的依據,我心裡就更加的踏實。

    特別是那幾個帳篷,我們在入口處初步看了洞穴之後,都放棄了帳篷,這裡有帳篷,說明這支勘探隊裡有女性隊員。而且應該不止一個。袁喜樂他們進來,應該到達了這裡。

    老貓下令我們在這裡停下,然後下令搜索,跟著他來的工程兵開始分散開去,搜索整個水泥架子。很快就有發現,我們順著鐵梯爬到架子的第二層,哪裡有一個用沙袋搭起的掩體,在裡面有一個休息室,現在是一股霉臭味,地下凌亂無比,我們在那裡看到了交錯的電線,床和軍綠色的寫字檯,一邊的架子上有軍用搖桿電話,甚至槍架上還有一隻銹的猶如鐵棒的槍。

    如果這裡有蜘蛛的話,我相信這裡已經變成一個盤絲洞了,可惜這裡沒有,而且灰塵也不多,看著這些只是霉變的傢俱,我感覺非常的古怪,似乎當年日本人剛剛離去一樣。

    而小兵搜索到的東西,就是那張軍綠色的寫字桌,我們看到在那桌子上,擺放著我們用的同種的飯盒和水壺,顯然老貓要找的人在這裡開過會。

    其他就沒有什麼能夠讓人注意的地方了,我們找了一圈,沒有任何的發現。

    我們幾個人一合計,就讓工程兵以這裡為中心,開始搜索,既然生活用品都在這裡,顯然人不會走遠。

    就在我們準備走出掩體的時候,讓所有的震驚的一件事情發生了。

    就聽一連串清脆的「叮鈴鈴」的聲音,猶如炸雷一樣突然在掩體裡響了起來,我們全部頭皮一麻,朝後看去,原來放在架子上的那隻老式搖桿電話,竟然突然響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17
匿名  發表於 2011-11-10 20:37:48
正文 第十七章

 我看了看王四川,王四川看了我,然後我又看了看裴青,裴青則和老貓對視了一眼,我又去看老唐。當時我很希望有一個人臉上沒有那種驚駭莫名的眼神,可惜沒有,連一向不陰不陽的老貓,都是極度臉色慘白。

    電話鈴一直在響,因為內部部件的腐朽,鈴聲響了幾聲後,就變成了很沉悶的聲音,好像有人在打嗝,顯然是鈴錘斷了。

    當時站在電話邊上的一個小戰士嚇的都面如土色,此時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看著我們,一手就在那裡發抖,顯然條件反射就想去接。

    鈴聲響了很久,都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大家都在那裡僵站著,顯然這種情況,超出了我們能處理的範圍。

    我們一直戰著,直到鈴聲聽了下來,當時也不知道是電話最終壞了,還是停了,總之那詭異的聲音一停下來,我們才鬆了口氣。

    幾個人又是互相看來看去,當然,此時不可能當成沒發生過,我們就這樣裝著什麼都不知道走出去。於是幾個人又走到了電話機邊上,老唐回頭,叫了一個兵過來:「小趙,你是不是當過電話兵?」

    那小兵回到是的,老唐道:「看。。。看看這電話。」

    那小兵點頭,走過剛想抓起電話,突然「啪啦啦」,鈴聲又響了,可把我們嚇的,那老唐都往後一扎馬步然後掏槍。

    這是習過武的兵的特徵,我們以前遇上過和尚兵,打架是一把手,槍也打的不錯,但是一被嚇著他就條件反射的甩把式,腳下就走了馬步了,上面則條件反射掏槍,特別的有趣。

    不過那時候誰也笑不出來,幾個人再次看著那個電話,王四川就來狠的了,說了句誰怕誰?上去就把電話接了起來,放到了耳朵上:「喂!」

    在漆黑的地下縫隙深處,日本人殘留下來的秘密廢墟中,一台老式的電話突然響起,這種場景比當時手抄本裡的內容還要驚悚的多。所以當王四川突然接起來電話的時候,我們所有人的心都抽了一下。

    王四川餵了一下之後,就沒有說話,等對方的回答,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因為你根本不知道這電話是從哪裡打過來的,對面是什麼東西。

    我當時心裡非常希望,是我們派出去搜索的其他工程兵,發現了另一隻電話,然後貪玩造成的誤會,但是王四川喂了一聲之後,我們聽到的聲音,卻不是人的回答。

    當時所有人都聽到了那種奇怪的聲音。那是一連串急促的靜電音和很多無法形容的聲音組成的噪音,好比一個人用高頻率的咳嗽。

    我們一個一個把電話拿過來,聽了很久,都沒有聽出所以然來,不知道這是什麼聲音,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確實是有含義的聲音,因為,它是有規律的。

    我相信看到這裡,所有的人第一反應就是摩斯電碼,這是因為大量的國外探險電影以及小說過度宣揚了這種簡單電碼的通用性,誠然,在國外,摩斯電碼是一種提高探險生存能力的技能,但是在我們的那個年代,全國上下學的都是俄文,直到我工作了大概兩三年後,大概是50年代末的時候,中蘇交惡後,才開始有小班的英語教育。

    所以當時不要說摩斯電碼這個概念,就是算電碼依附的abcd英文,這裡都基本上沒人認識,我們的基礎英文,還是在文革之後再教育的時候在職工大學學的。而且在當時的環境下,也太不可能存在能發出這種摩斯電碼的人。

    (這裡雖然不是摩斯密碼,但是關於摩斯密碼卻有一條浪漫主義的趣聞:作為一種信息編碼標準,摩爾斯電碼擁有其他編碼方案無法超越的長久的生命。摩爾斯電碼在海事通訊中被作為國際標準一直使用到1999年。1997年,當法國海軍停止使用摩爾斯電碼時,發送的最後一條消息是:「所有人注意,這是我們在永遠沉寂之前最後的一聲吶喊」!這是我最近才看到的。)

    電話裡的聲音持續了四十五秒之後再次消失,王四川把電話掛了回去了,我們圍在電話邊上,以為它會再次的響起,然而,之後的兩個小時,電話並沒有再次響起來。

    幾個人陷入了膠著狀態,老唐隨即讓所有在附近的工程兵馬上查看電話線路,並問那個當過電話兵的小趙,這是怎麼回事情。

    這裡又要來說明一下這種電話,這是當時那個電話兵說的,他不說我也不知道這電話的結構,手搖電話它其實就是一個發電機,他的電話線的另一頭,要麼是另一隻電話機,要麼是一個接線室(也是電話機,只不過有轉線路的功能),只要搖桿一搖,對面就會振鈴,這裡的鈴聲響,只有一個可能性,就是電話線通電了。而聽不清楚聲音,很可能是外接乾電池沒電了,電線可以保存很長時間,但是乾電池肯定已經腐爛了。

    不過,這種電話的通話距離比較長,所以對方發出電流的地方,實在是很難估計。

    這說了等於沒說,老唐派出人順著電話線去找,他們找出去十幾米,電話線就並入了那條巨大的電纜裡,一直向洞的深處延伸下去了。

    這時候謝天謝地老唐給我們找出了一個唯物主義理由,而且十分合理,他說,肯定是電纜裡面的電線和電話線攪在一起了,剛才他派人去弄發電機,肯定是在擺弄的時候,電流突然加大,擊穿了絕緣,電話鈴才響的。那些有規律的聲音,可能就是電路裡靜電噪音。

    我們聽了頓時覺得很有道理,眾人搽了搽汗水,釋然的差點互相恭禧。

    有了一個理由,雖然並沒有驗證,只是一個推測,但是總比莫名其妙的好。

    當時只有裴青沒有接受這個解釋,他還是盯著這個電話,對老唐搖頭,臉上的表情,很難形容。
匿名
狀態︰ 離線
18
匿名  發表於 2011-11-10 20:38:52
正文 第十八章

 老唐看他這舉動,感覺到奇怪,問他什麼意思?裴青又看了看我們,這時候做了一個讓我們吃驚的舉動,只見他拿起了電話,然後小心翼翼的開始搖動搖桿,逐漸加快。

    他竟然打了回去!

    接著他把電話貼到耳朵上,看著我們,把手指放到嘴上,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動作。

    後來我們形容這件事情,都說這是一個撥往地獄的電話,正是同樣不知道,這個電話,那一頭是通向哪裡,會接起來的人又是誰。

    我感謝上帝沒有在那個時候給我們更多的驚嚇,無聲持續了大概了十幾秒,電話中又響起了聲音,同樣是哪種無法形容的聲音。

    裴青聽了一會兒,把電話舉到我們面前,讓我們去聽那連續的咳嗽音,問道:「你們看過《永不消逝的電波》嗎?」

    不是我們愚鈍,當時我們還是不明白裴青話裡的意思,因為當時沒有任何人普及電報學的知識,我們對於電報的概念,還是處於電影裡的滴滴滴聲,相信很多70年後出生的老弟,你們小時候看黑白片後,如果聽到很多有節奏的敲擊聲,你們能聯想到那是有意義的信號嗎?相信不會吧。

    所以當時裴青可以聯想到這一點,我們後來想來實在是不可思議,而那個時代,只有真正極端熟悉電報這種東西的人,才可能會聽到並且馬上聯想到這方面。

    我們不明白裴青的意思,莫名其妙,最後還是電話兵小趙反應了過來,問道:「裴工,你的意思這是,這裡面的聲音,是電報?」

    「你們聽,啪啪啪啪,啪,34秒重複一次。」他抬手看表:「每重複一次,時間一秒都不差。」他看向我們:「對面不是人,電話線的回路上,有一隻自動發報機。」

    「你肯定?」老貓看向裴青,瞇起了眼睛。

    裴青點了點頭,轉頭看小趙:「你們電話兵,基礎訓練裡,有沒有背過電報碼?」

    小趙點頭,但是顯出極端為難的表情:「可是是基礎訓練,我差不多都忘記了。」

    「那你聽碼總不會忘記?」裴青把話筒給小趙,對我們說,拿紙來。

    我根本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好聽他的從兜裡掏出工作簿,接著,小趙皺起眉頭,幾乎是被逼著,極其艱難的聽出了一連串號碼。

    我現在還保留著那本本子,那一串號碼是:

    281716530604714523972757205302260255297205222232

    寫完之後,我們就盯著這一串號碼直髮蒙。

    小趙聽完之後,重新看了一遍那串數字,就很確定的是說,是明碼的電文。但是中文明碼表洋洋灑灑,就算是職業電報員也不見得能熟練的記起所有的字,何況只是受過基礎訓練的小趙。他把號碼四等份之後,得到了12組四位數字,其中,他只能看懂幾個最常用的。

    極2817

    x1653

    x0604

    x7145

    x2397

    x2757

    我2053

    們0226

    x0255

    止2972

    x0522

    x2232

    單靠這幾個字,只能說明,編出這段自動電文的是一個並不是當時的日本人,而是一個中國人,只不過不知道是誰,不知道這段電碼是什麼意思。

    我們互相傳閱電文,當時只是形式性的,這些東西在我眼裡就是天書,所有人都沒有仔細的看,只是象徵性的接過來,轉動一下眼珠,這是我們下到基層開會時候看長篇報告學會的。

    只有兩個人,我記得非常清楚,當時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老貓,一個是裴青,看得非常認真,其中老貓只是掃了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而裴青則咬了咬下唇,突然對我們道:「我好像能看懂。」

    這話猶如一個擎天霹靂一樣,我們一下子全部都看向他,只聽他道:「我父親是鎮裡的電報員,我小時候給他譯過電報,大概接觸過1000多個電碼,我打電報都是直接寫電碼,不用郵局的人翻譯的。」

    我們像看神仙一樣的看著他,老貓的臉色很蒼白,問道:「說的是什麼?」

    「你們給我點時間,我要好好回憶一下。」

    說著裴青就趴到了檯子上,搶過我的筆記就開始塗鴉,我們圍著他,互相掏了幾隻煙就一邊抽一邊看。

    我看到裴青寫的東西,就知道他當時使用的辦法,他的記憶中肯定有了那些明碼的編譯的記憶,所以他把每一組數字似乎有關聯的字都寫了下來,最後,他給我們看的東西是這樣的

    極2817

    度1653

    危0604

    險7145

    救2397

    救2757

    我2053

    們0226

    停0255

    止2972

    勘0522

    探2232

    極度危險救救我們停止勘探。

    「是求救的電碼!」幾個人都倒吸了口冷氣。
匿名
狀態︰ 離線
19
匿名  發表於 2011-11-10 20:40:06
正文 第十九章

 接下來的事情,發生的非常快,老貓看著那份翻譯出來的電文,頭上已經微微冒出了冷汗,他隨即就吩咐老唐找人集合,說要馬上出發,編寫電報的人,顯然現在的處境相當不妙了。再也容不得半點的耽擱。

    事實上我們都知道,這幽靈一樣的電報,不知道在這裡發送了多久,也許當事人早就已經遇難了,但是,作為一個救援隊,就是要以最好的情況來判斷形式,在不確定的情況,要無條件認為救援對像還生存著。

    可就在我們收拾行李,準備跟他們上路的時候,老貓卻攔住了我們,讓我們呆這裡,說裡面肯定是出了問題,不然不會有這種電報出來,我們對於裡面的危險一點也不知道,如果全隊裡全部進入,一但再一次出事情,就會全軍覆沒,我們留在這裡。作為第二梯隊,他們如果安全到達,就會派人回來通知我們。

    我們一開始不同意,心說那怎麼行,王四川說要麼你當第二梯隊,這縮頭烏龜的事情我才不做。

    可惜老貓還是搖頭,說:「現在是軍事行動,老唐最大,這是他的意思。服從命令!而且你們都有傷,留下你們是為了你們好!」

    說著他就要走,王四川還是不服氣,但是礙於老貓搬出了命令這幾個字來,他也不能發飆,誰都知道老唐那個連長是個軟蛋,這肯定是他自己的意思。

    不過他走了沒幾步,突然又回頭對裴青道:「你能聽懂電碼,也許用的上我,他們留在這裡,你可以跟去!」

    裴青歡呼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我們,很可惡的道:好好看家!就跟著他走了。氣的王四川差點吐血。

    我們看著他們上船,很快的就離開了岸邊,為首的人打著手電,尋找電纜,大概二十分鐘後,三隻船就消失在洞穴的黑暗中,喧鬧的聲音一下子越來越遠。

    四周的突然的安靜讓我很不習慣,我們回頭望望,發現剩下來的人,就是我和王四川,還有副班長和他手下的三個小兵,突然感覺到一股淒然。

    王四川問我怎麼辦,我只好說老貓說的也有道理,咱們怎麼說也受了傷了,他也是為我好。

    幾個人蹲下來,也無事情可幹,我看著副班長也垂頭喪氣的,當兵的不怕死,就怕上不了戰場,我只好掏煙來安慰他們。

    這一摸,我就一愣,掏出來一看,我發現口袋裡,又多了一張紙條。

    那是一張和先前在石灘上看到的相同的紙條,都是從我們那種勞保工作筆記上撕下來的,那時候的紙頭還不像現在這麼優質,紙片厚,發黃且粗糙,展開一看,同樣是幾個小字:

    進落水洞。

    四個字寫的極度的潦草,潦草到我勉強才能分辨出來,顯然是在極其快速的情況下的寫的。我看到這幾個字,心裡就猛跳了一下。心說什麼?進落水洞?條件反射就回頭看了看那個鐵柵欄攔起來的落水洞。

    那個落水洞就在不遠的地方,所有的電纜猶如章魚的觸鬚一樣彙集到洞口,盤繞成一團一團的,流水就在這些電纜中間向洞裡流去。

    下這個洞?

    我感覺到有點莫名其妙,又摸了摸口袋,發現除了煙,沒有第二張紙條了,心說奇怪了,到底是誰塞進來的。

    早前看到那張:小心裴青的紙條的時候,我根本沒有在意,以為是陳落戶的噁心伎倆,但是現在又一次收到這張紙條,我卻無法在不把它當回事情。

    此時王四川他們都在我邊上,我摸紙條的過程他們都看的很清楚,看我看了紙條臉色變化,都湊過來看,我知道自己一個人無法處理這個問題了,就把紙條遞給王四川他們,讓他們一起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情。

    王四川一看,就吸了口涼氣,說這是給我們的暗示啊,他娘的是誰給我們的呢,為什麼要通過這種方式?難道我們隊伍裡有敵特?

    幾個人一聽,都覺得有道理,不然沒必要傳小紙條告訴我們這個,王四川就興奮起來了,說同志們,我們立功的機會來了,看樣子這落水洞裡肯定有什麼蹊蹺,不能讓敵特知道,所以才把這個任務通過這種方式委任給我們,這是那些同志們對我們的信任,來吧,事不宜遲,我們馬上下洞。

    我趕緊攔住說且慢,這事情太怪了,我們得從長計議。況且這紙條到底是誰放在我口袋裡我還不知道呢。我們還是先到洞口看看再說,要不要下去,別這麼快決定。

    我說的話也有道理,王四川點頭說行,他其實也是這個意思。於是便打起手電向洞口走去。

    說實話我並沒有仔細看過這個洞,上來的時候看了一眼,直覺得落水洞的四周滑的要命,也不敢靠前仔細看,裡面盤滿了電纜,使得本來有一個卡車頭大的洞口,只剩下一半的直徑,下面一片漆黑,冷風陣陣。

    因為紮實的應試教育,我看到這個洞的時候,已經能夠想像出裡面的樣子,用落水洞來形容這個洞也許也不是很適合,因為這個洞並不在地表,但是原理相同,肯定是水沿垂直裂隙溶蝕出來的,不知道有多深,如果深度超過一定程度,那當地表水下透一段路程之後,落水洞就會開始順著岩層的傾斜方向,或者節理的傾斜情況而發育。

    在水平地層發育的落水洞,像階梯那樣逐級下降。在節理眾多的地層中,又會形成曲折迴環的形態。這裡的落水洞,是一種洞中洞,最有可能的發育結果是最後進入毛細石裂隙,變成地下水,當然,這下面也可能是另一條地質構造裂隙,或者另一條更深的地下河支流。

    剛才在這裡檢查的工程兵還有安全鎖和一些加固設備沒有撤掉,我們可以很平穩的下到一定的階段。王四川剛才說的激動,如今一看到洞的情況,又有點猶豫,到底是搞地質勘探的,安全概念還是有的,知道這樣的洞穴相當的危險,因為現在水量很大,匯聚的水流在下面都衝起激烈的水花,能見度很差。

    我問王四川怎麼辦,王四川說這樣看也看不出什麼來,他要下去看看情況,那副班長馬上說他去,王四川把他攔住,說我和裴青那小子可不一樣,我是搞地質勘探的,爬洞是我的專長,我爬比你們去爬合適,別爭了。

    我此時也腦子一熱,對王四川說,你別他娘的個人英雄主義,紙條是塞在我口袋裡的,這事情我來干合適。

    這樣推來推去,其實我最煩這種事情兒,但是當時革命片都這麼拍,我們都學來了,不過,當時最後決定還是我下去,因為王四川個子太大了,幾個兵在上面拉繩索恐怕拉不住他。

    不過,決定下來之後,我看了看那個深洞,卻有點後悔,打先鋒實在不是我的強項,不過到了這地步,怎麼也得硬著頭皮上了。

    我們之前有帶探洞的裝備,不過全部都在逃漲水的時候扔了,那時候除了槍什麼都扔了,好在這裡還有以前那些人的包裹,我們把裝備理出來,我帶上了頭燈,這是我最不喜歡的裝備,帶著腦門很燙,影響我的思考。

    接著理出繩子,打了個滑輪扣,我就爬過鐵柵欄,踩著那些電纜,往落水洞下滑去。因為濺起的水,我都看不清楚電纜下的洞壁。

    這裡面的空間剛開是非常狹窄,我下去了一段時間之後,聽到了克拉克拉的聲音,頭燈照下去,我看到了腳下很深的地方,有一個架子,上面有一台機器,當時是我臆測的,因為我看去就是一塊黑影,接著上面的人繼續緩慢的把我往下吊,我轉動頭部逃避水花,很快就我就變成了一隻冰冷的落湯雞。

    不過,到了這裡之後,我也不知道多少次成這樣了,我倒也有點習慣,下著下著,大概下去了七八米,我的頭燈就照到了電纜上掛的一塊銹爛的鐵牌子,我閃了一眼,上面寫著:站-0384-8線,後面還有看不懂的日文,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此時我耳朵裡全是水聲,聽到上面有人說話,也聽不清楚,就讓他們繼續往下放,繩子停了幾下之後,又往下放了幾米,我就能看清楚那台機器了,這裡顯然剛才檢查的時候,工程兵也來過這裡,有很多石灰質剝落的痕跡。

    這肯定是台發電機,給架在一個鐵架子上,鐵架子橫在洞裡,好比一到屏障,把落水洞封住,透過鐵條和鐵條的縫隙,可以看到下面漆黑一片,不知道有多深。鐵架上,掛著另外一個鐵銹的標識牌:立人禁止。
匿名
狀態︰ 離線
20
匿名  發表於 2011-11-10 20:42:43
正文 第二十章

 我一點一點下去,最後落到了鐵架子上,鐵架子發出一聲令人不安的呻吟,往下滑了一下,幸好馬上就停止了,我踩了一腳「立入禁止」的牌子,已經銹成薄片的廣告牌瞬間變成碎片,從縫隙中漏了下去。

    我有點冒汗,又用力往下跺了一腳,整個架子又發出一聲呻吟,但是聲音明顯讓人感覺,整個架子的強度還是夠的,於是才放心的把整個身體的重量放下去。

    發電機上覆蓋著一層石灰質的東西,已經結痂化了,這是一台用水發電的電機,刀葉上也全是石灰質,給水流打著,還能緩緩的轉動。我對這東西不瞭解,也不去研究,直接小心翼翼的走了一圈,在這機器的後面,我看到腳下的鐵條和鐵條之間,有一跟鐵條斷了,露出一個可以容納一人通過的缺口。

    我蹲了下去,用手電向下照去,發現果然下面十幾米處,好像洞的落勢就不是直的了,就有階梯狀的斜坡,繼續往下通去。

    我心說太好了,這樣好下很多,而且就算摔倒也不至於摔的太過嚴重,於是先拉了拉繩子,讓上面的人放下點來,接著,蹲到那個缺口,仔細朝下照去。

    蹲近鐵架子,我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臭味,好像是什麼化學品的味道。我摀住鼻子,湊近下去看,只見鐵架子下面,參繞有一層鐵絲網,現在鐵絲網上也給撕開了一個口子,顯然有東西從這裡過去過,不過現在這個缺口,對於王四川肯定是太小了。

    我對上面大叫了幾聲,讓他們扔把鉗子下來,很快,一把鋼絲鉗就順著繩子滑了下來,我拿過來把手探到下面去,把鐵絲網一根一根的剪斷。

    這樣的角度幹這個事情實在是吃力,我弄了幾分鐘就覺得後背抽筋了,好不容易剪斷了,還得用手探下去,一根一根的把它們扯出來。最後我感覺差不多了,才探了個上半身下去,用頭燈四處去照看看還有沒有可能扎到人。

    鐵架子下的鐵絲網只能用茂密來形容,黑暗中,我轉了一下頭,這個時候,我就看到在鐵絲網的深處,有一大團頭髮。

    當時我就感覺到不妙,隨即我就看到那頭髮的下面,有一個蜷縮的黑色影子,只不過陷入鐵絲網太深了,看也看不清楚,我把頭湊過去,那股臭味就更加的濃烈,我心裡已經意識到那是什麼了。

    我把鋼絲鉗伸過去,鉗住一搓頭髮然後一拉,果然,一張慘白的已經泡腫的人臉,給我拉了起來,這裡有一具已經開始腐敗的屍體。

    我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一個死人,雖然我剛才看到頭髮的一剎那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是確實之後,還是有點吃驚。我馬上朝上面大叫了一聲,上面也馬上回應了我,不過我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不過馬上又有一個人從上面爬了下來。他隔著鐵架子,看不到我這裡的情況,對我大叫怎麼了?

    我對他擺了擺手,讓他別吵,有個人在一邊,我膽子就大了,摀住鼻子擋住那難聞的味道,再一次探頭過去。

    屍體完全纏繞鐵絲網裡,我看到在這屍體穿著和我們相同的制服。心裡琢磨,死在這裡,似乎是和袁喜樂一樣,是上一批勘探隊的人。

    這真是意外,該死的剛才我們搜索時候,一個都沒有發現這裡有死人,看樣子那批工程兵沒有搜索這發電機的下面。

    不過屍體在這裡發現真是也想不到,難道袁喜樂那批人當時到達這裡後,並沒有繼續往洞裡深入,而是和我們一樣,也是從這個落水洞裡下去了?

    我感覺到一股寒意,馬上縮回去,和下來的小兵說下面有個死人後,就扯動繩子,讓他們把我們重新拉回去。

    上去之後,他們都問我怎麼樣,我把我看的事情一說,幾個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王四川問我,這也是個線索,你認的出死人是誰嗎?

    我搖頭,至少我是不認識,不過他死在那裡,這下面恐怕不是什麼好地方,我們先把他的屍體弄上來看看再說。

    接下來我們花了大概三個小時,幾個人輪番下去,才把那屍體身上的鐵絲網全部剪斷,將屍體吊了上來,弄上來之後,幾乎每個人都是一股屍臭。

    屍體的頭髮很長,我們在下面看不清楚,在上面給他整理了一下儀容之後,面貌才清晰起來,已經給泡的有點發腫,但是五官還是很清晰的。

    看年紀大概有四十多歲,皮膚很黑,應該是這一行的老前輩了,不過我們給他把臉沖乾淨之後,王四川看著那人,臉色就變了。

    我問他怎麼回事情,他結巴道:「天,我認識他,他怎麼會在這裡?」

    我問是誰,王四川就說出了一個名字,接著我們幾個人的臉色都變了,一下子我們看著那具屍體,都不敢相信。

    恕我在這裡不能透露這個人的名字,這個人是在地質勘探界有名的一個專家,他甚至應該說是地質學家,而不是勘探隊員,在我們的歷史裡,後來這個人被認為叛逃去了蘇聯,但是我們卻是知道,他真正是犧牲在了這裡。

    由此人的身份,我們馬上就意識到,早於我們的那一隻探險隊的規格之高,已經超過了我們的想像,如果要再高一點,恐怕只剩下李四光,黃岌青那幫人了。想到這個幾個人的臉色都變了。當時我最先想到的就是,老貓的擔子真是不小。

    這時候王四川搜了屍體的口袋,也都空空如也,就檢查他的身體,看看他是怎麼死的,看這人的外形,似乎沒有外傷,檢查了一下之後,他就發現,屍體的肢體末端,手指腳趾,都有點發青,最讓人奇怪的是,那張大的嘴巴裡,我們看到屍體的牙齦竟然是黑色的。整個人呈現抽搐狀,僵硬的很厲害。

    「這好像是中毒死的啊?」我當時按照自己的民間常識判斷。

    幾個人都點頭,感覺是這樣,王四川說難道下面有毒氣,是不是日本人在下面囤積的化學武器洩漏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5 05:17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