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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西木子 -[穿越]【在清朝的生活】+【番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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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8 00:34:11


第一百一十九章 謀害

    明園山水環抱、花草芬芳,宛如江南水鄉般煙水迷離涼舒爽沁人心脾,不見炎炎夏日,不知覺間,天氣漸漸消了暑,早晚也有些涼意。

    這日清晨,慧珠醒來,睜眼一看,見屋內暗沉,以為還早,何奈沒有睡意,遂撩簾下榻,微感輕寒,正欲行至竹簾處打看,就聽「吱呀

」一聲,便見素心、小娟托著燭台、端著熱水盆進屋。

    素心擱了燭台,從架子上取了件外裳,給慧珠披上道:「昨個兒下了一夜的雨,現在都一大早了,外面天還是昏濛濛的不說,還有些涼

了。主子,看來過幾天,咱們就得回府裡去,畢竟這園子靠山靠水,比起城裡面,確是涼多了。」慧珠心下一蹙,隨即又丟開心思,簡單的

撇過道:「沒幾天就是圓哥兒的生辰了,等他過了生辰再說吧。」

    素心見慧珠極於不願提起回去一事,她也不便多說,只好嚥下口裡的話;又想著這些日子以來,慧珠和胤相處甚為融洽,雖說這幾日胤

來的少了,可明眼人也是看得出來,胤是對慧珠母子上心起來,隔三差五,就上好的東西往園子裡送,晚些回府也好,免得看了安氏生產,

撓心。

    這樣想想,素心心裡也過的去了,便重拾了笑臉,說笑閒話了幾句,用心伺候起慧珠換衣洗漱。

    收拾妥當,出了屋子去東廂喚弘歷起床上走來,陣陣清風戀著綿綿細雨,飄進遊廊裡,眷戀著早晨特有的清新混雜著新番泥土的芬芳|

鼻而來,讓慧珠不禁頓下了腳步,望著陰雨朦朦天,怔然出神。

    有六天,還是七天沒有來了,走的那天陪著她、弘歷,坐船遊玩,不想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柔柔小雨滴一滴的落在水面上,清脆悅耳

;青蛙在荷葉上呱呱的叫著,不知疲憊;還有弘歷簡單純淨的笑聲,引的他、她側目相視切盡在不言中。

    「額娘,嬤嬤,我額娘。」奶聲奶氣的稚音,從一旁的廂房裡傳來,慧珠拉回思緒,心下暗諷幾句是搖頭,快步進了屋裡抱起弘歷,笑

道:「圓哥兒馬上就三歲了大孩子,卻越大越像個小懶豬娘都抱不動了。」說著,就放下弘歷,從董嬤嬤手裡接過衣服,為弘歷穿上。

    董嬤嬤接話道:「小阿哥這是長的態,將來福氣著呢。」慧珠看著這些日子,靜養太過的弘歷,蹙眉道:「圓哥兒我看著倒是補的太過

了,比原來胖了一圈不止,這太胖了對身體可不好,重今個兒開始,不能再讓他吃芙蓉糕之類的甜點了。」弘歷聽了,馬上皺起了一張小臉

,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道:「我要給阿瑪告狀,額娘不給我吃糕糕。」

    慧珠一面麻利的給弘套著衣服,一面板了臉道:「一不順心就告狀,誰教你的,好,你去找你阿瑪,讓他給你吃甜點。

    」弘歷見慧珠似要生氣。一下就焉了。委道:「額娘。我錯了。你不要氣圓哥兒。」董嬤嬤笑道:「主子您看。小阿哥多懂事啊。不過

。說著爺。倒有好些天沒來了。估計今個或明兒就得過來。」慧珠不置可否。點頭笑笑。又說起旁地事來。

    隨後。回了正屋。用了早飯。後快至響午時。胤沒來。張富卻是來了圓明園請安。並帶了府裡地消息。

    慧珠囑咐了董嬤嬤、小然子帶上了弘歷去花廳玩耍。便和張富寒暄了幾句。話入正題道:「你怎麼來了。可是府裡發生了什麼事?還是

我院子裡有個什麼?」張富躬身回道:「奴才那婆子還算心細地照料主子地院子。主子放心就是。只是府裡卻是發生了些事。並和月荷姑娘

有關。」說完。不予再說。自那事後。月荷已成了慧珠院子裡地禁忌。張富顧忌不便多說。

    慧珠垂下眼瞼。微點頭示意說下去。張富見了。方繼續道:「月荷姑娘因串通安格格身邊地貼身丫環阿紫。謀害安格格。打了三十大板

。關進清園。」聽後。慧珠不免驚訝。諒月荷也不敢去串通安氏身邊地丫環。去謀害身懷六甲地安氏呀。

    心下惑。遂細細問了張富。張富是府裡底下當差地人。消息靈通。竟前因後果地一一道了明白。

    原來是四天前。年氏有了三個月地身子。這是相隔近十年。終於還上地。可謂大喜。胤和烏喇那拉氏給了年氏體面。第二日晚間擺了宴

席慶祝。府裡初了慧珠未到。一應妻妾皆是到場。

    本來安氏臨盆在即,可以不來。然,落難的鳳凰不如雞,親王府又是個見高踩低的地方,自安氏禁足以後,在府裡深望一落千丈,

    月下來,也只去了二、三回,這般,底下的人見了可看著安氏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敢太過,面上應付了安氏也就罷了。

    如是,安氏心下的失落感就油然而生,她眼看著馬上就要生產了,卻連胤的面也見不著,連著隱忍五月已是極限,便想趁晚間宴席,在

胤面前露個臉,重新復寵。

    這安氏容貌甚好,又是個有計較的人,當晚打扮的楚楚動人,卻又不搶了年氏的風采,倒引得胤望了幾眼,說了幾句關切的話。

    後久闌人散,眾人三三兩兩結伴而行。因安氏得了胤的眼,低等侍妾相陪處,自是巴結奉承安氏。可路黑,人又多,出了一院沒走上多

久,就在有拐角的石階上,摔了一跤。這一摔,就動了胎氣,將要臨盆了。

    於是在一番驚呼下,眾人將安氏送回了院子,院子裡的接生婆子等人動作也是快,見狀,忙進屋接生。安氏看著她的乳娘嬤嬤在一旁,

又看著接生婆子、生產用的物什都在,也是安了心。

    後至四更天,安產下一子,接生婆子剛想道恭喜,就發現生下的是一死嬰。兩個接生婆子嚇得慌了神,都跑去了屋外稟告,獨留阿紫在

屋內伺候。也是安氏命不該絕,安氏的陪嫁嬤嬤聽了生下的是死嬰,擔心安氏,跑進裡屋安慰,就見阿紫神情慌張,雙手顫抖要給安氏喂湯

藥。不由心下生疑,喚了阿紫一聲,阿紫嚇得打碎了湯碗,隨便扯了個借口,就繞過嬤嬤,跑了出去。不過,這下卻是救了安氏一命,因那

藥若是喝了,產婦必是血崩而亡。

    到了天亮之際,等眾人發阿紫要給安氏喂的湯藥是下血的藥,便去找了阿紫問話,才發現阿紫吞了銀子自殺了,同時還在阿紫屋裡收出

五百兩的銀票和三百多兩的散銀子。這樣,阿紫的罪名便是被收買了謀害主子,要不然一個格格身邊的丫環,哪會有進一千兩的銀子,只是

阿紫死了,線索端了,到底是誰買通了阿紫?答案不出一天便揭曉了。

    月荷曾經找幫她換過銀票,銀票換成了小面額的,這阿紫屋裡的銀票和月荷手裡的銀票兩相一對,出自同一家錢莊,連編號也是一樣的

。然後,這消息一出,又有姑娘道,安氏摔倒那晚,月荷離安氏最近,是月荷暗中推了安氏一把,安氏才摔到了。

    種種證據一現,不論其他人心裡信與否,月荷便是買通阿紫謀害安氏之人。隨後,又查出孩子胎死腹中,也是因被下了藥,害的安氏不

但生下死嬰,也斷了安氏以後的的生育。當然,這個罪名,自是也落在了月荷的身上。

    月荷大呼喊冤,卻是枉,本該當即杖斃,烏喇那拉氏道:「月荷是為爺生過小格格的,又是鈕祜祿妹妹的人,怎麼著也該留她一命。」

胤頷首,遂月荷才被罰杖責三十,終身關在清園。

    如此,安氏產死嬰一事,也該以月荷負告終,不想張侍妾道:「月荷丫頭出身,就算有了份例,也不該有如此多的錢財啊。」這話落,

眾人明瞭,月荷沒有,可慧珠有啊,而烏喇那拉氏剛才也說了月荷是慧珠的人。

    耿氏狀,道:「鈕祜祿福晉寬待下人,給了月荷銀錢也不為過。只是不想月荷離了鈕祜祿福晉,就變得如此歹毒,幸得鈕祜祿福晉早就

跟月荷撇清了關係,要不還不害了鈕祜祿福晉和弘歷小阿哥。」烏喇那拉氏點頭道:「是呀,我念著她伺候過鈕祜祿妹妹,也能學點妹妹的

宅心仁厚,她卻如此,幸得沒讓她害了妹妹和弘歷。」胤沉聲道:「這件事已經結束,任何人不得妄議。」聞言,眾人附和,不再談及此事



    聽完,慧珠很受了番觸及,揮手讓了張富退下。她沒想到年氏有孕了,更沒想到當初她給月荷的銀子,竟成了月荷謀害安氏的證據。

    素心聽了,也是滿心的震驚,唏噓道:「安格格和月荷她們……那些髒水,不提也罷。」慧珠起身道:「隨便怎麼著吧,咱們在圓明園

,一切都與咱們無關。」說罷,轉身去了花廳,找弘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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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見駕

    連著下了兩日,靡靡細絲,飄飄灑灑,猶如一張灰蒙織在眼前,模糊了視線,不知是飄落的雨滴,仰或是眼角的淚滴。

    第三日,天忽然放晴,蒼穹澄碧,纖雲不染,旭日東昇,第一縷晨光,從天際傾瀉下來,劃開了灰濛濛的織幔,黎明初始,又是一日清晨。

    慧珠對鏡晨妝,金燦燦的陽光穿過雕欄,照的人暖烘烘的,卻又有幾分晃眼。素心停下手裡結髮的動作,對小娟吩咐道:「去打了簾子下來,怪晃人的。」慧珠扭頭迎上陽光,微瞇了瞇眼,阻止道:「留著吧,連著兩日的陰天也夠了,人還是活在陽光裡,才會舒坦。」素心微訝的喚了聲主子,慧珠從鏡中回了個笑臉道:「我還有圓哥兒,今放晴了,帶他到園子裡玩,自是開心不過。對了,後日就是他的生辰,咱們院子裡的人給圓哥兒樂樂,他看著人多,定歡喜極了。

    素心面上泛了笑意,兩日下來,慧珠對什麼都淡淡的,這會能來了興致,該是心情不錯,遂她亦高興,便喜道:「小阿哥愛吃甜糕,到時讓廚房多準備些糕點,派給園子裡的下人,讓眾人都給小阿哥樂呵樂呵。哎呀,若是這樣,今天就得開始做,這時間也才夠用。」說著,就心裡盤算著,口裡叨念著該如何準備。

    慧珠好笑的掃了眼素心道:「你可得先給我梳好了發再說圓哥兒估計快是醒了。」小娟輕笑,素心回過省,笑瞪了眼小娟,重新為慧珠挽起髮髻來。

    兩日很快了就了,到了弘歷生辰這天,慧珠起了個大早,親自給弘歷洗了澡上了一套新衣,已是大早晨了。廚房這時也備出了好幾簸箕的栗子糕、桂花糕、水晶糕等各色糕點,就像過年般,在堂外分發給園子裡眾人,眾人跪地齊聲道恭賀。

    不一時,這都忙完了進午時,素心看著一臉笑容的母子兩人,不好多說卻很是著急,暗下派了小太監去園子外打看,就盼著胤能在弘歷吃長壽麵前趕來。

    午時正,府裡眾人的賀禮皆是到了園子弘歷的長壽麵也擺上了桌。慧珠身邊伺候的人暗道,胤是不會來了,便小心翼翼的伺候著,誰也莫敢提胤。

    不想,弘歷給慧珠磕了頭,得了紅包、金鎖片備用長壽麵時,魏公公和一穿著體面的太監進了正屋來魏公公打了個千兒,臉笑開了花道:「恭喜鈕祜祿福晉喜弘歷阿哥,萬歲爺得知今天是弘歷阿哥的生辰意派了王公公接您們去暢春園一見,這可是大恩典啊。」王公公暗自琢磨了慧珠的神色,上前一步,拱手道:「鈕祜祿福晉您隨咋家去就是,四爺也在萬歲爺那,就等著您和弘歷小阿哥。」

    慧珠斂了心神,按壓住滿的疑惑,帶著弘歷跟著王公公向暢春園行去。路上遞了銀錢打探,王公公卻只笑不語,慧珠心下摸不定主意,只好暗下囑咐了又囑咐弘歷不得亂來,得安分著,不能出了亂子。

    暢園離圓明園甚近。約莫幾刻鐘。馬車就在一處大閣樓外停下。慧珠牽著弘歷下了馬車。跟著王公公小走了一會。就有一當值太監在殿外傳話道:「雍親王側福晉鈕祜祿氏和弘歷阿哥到。」話落。須臾間。一個十八九歲地小太監從殿裡出來。打了個千兒。便迎了慧珠母子進去。

    心裡沒底。不免緊張。拉著弘歷地小手。僵硬地走進了殿裡。也不敢抬首。感覺大概走到屋子中間。就拉著弘歷跪下道:「奴婢鈕祜祿氏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康熙帝笑道:「起來吧。不用這麼拘謹。屋裡都是自己人。」慧珠得話起身。抬眼就見康熙帝獨自坐在一方榻上。榻上有著金漆榻桌。桌上擺著十幾個碗碟。康熙帝正在用膳。而胤也正坐在下首陪著康熙帝用膳。

    慧珠不待繼續看下去。只約曉下首另兩位該是朝廷大臣。便向著胤蹲安行禮道:「爺大安。」胤頷首。簡略解釋道:「皇阿瑪得知今是弘歷地生辰。恰巧又曉你和弘歷在圓明園。就招了你們過來。」慧珠點頭應了。撇開胤投來地目光。低眉順眼地拉著弘歷站在一旁。

    弘歷午飯還沒吃就被叫了過來。此時正是餓著。一進屋就看著了滿桌子菜餚。望著榻上移不開眼睛。康熙帝招手道:「弘歷到朕這裡來。」弘歷不動。抬首疑惑地看著慧珠。康熙帝見狀。對著眾人朗聲笑道:「看來是忘了。朕抱過他地。小傢伙卻是忘了。」

    慧珠訕笑了一下。蹲下對著弘歷小聲道:「過去吧。給皇瑪法請安。」弘歷不認生。得了慧珠地話。咚咚地跑到榻前。先是跪在地上奶聲奶氣地道:「給皇瑪法請安。」言罷。又搖晃了身子。轉向胤道:「兒子給阿瑪請安。阿瑪。今天是圓哥兒地生辰。額娘給了我紅包和金鎖。阿瑪給我什麼說著。就拽著脖子上掛地金鎖片給眾人炫耀。

    慧珠只覺眼前一黑,就見弘歷跑到她跟前,拉著她的手,繼續道:「阿瑪,圓哥兒和額娘還沒吃飯,好餓啊。」慧珠不解弘歷為什麼不怕生,她現在就想一下子把弘歷的嘴給封上。

    康熙帝笑道:「還是以前那性子,老四,他可不像你整天就知道擺了個臉。呵呵,也是朕糊塗了,李音達讓人把鈕祜祿氏的碗筷備上。」弘歷看著李德全插話道:「老爺爺,圓哥兒要碗和勺子,圓哥兒也要吃飯。」李德全忙躬身,罷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小主子,奴才可當不得您這樣叫啊。」

    康熙帝睨了眼一臉沉色的胤,低首不語的慧珠,側首問道:「你叫圓哥兒?你可以自己吃飯?為什麼叫他老爺爺。」弘歷仰起頭,一臉驕傲的準備開口,忽的又撇了嘴道:「圓哥兒真的餓了,可不可以讓我和額娘吃了飯,再給你說啊。」康熙帝吩咐道:「李音達,你去讓人被了用具,別餓著小傢伙。」

    弘歷聽了,頓時開眼笑道:「謝謝。」康熙帝驚訝道:「謝謝?為什麼說謝謝?」弘歷皺了一張小臉道:「額娘說,別人幫助了你,就該說謝謝,才是有禮貌的乖寶寶。」康熙帝抬眼瞟了下慧珠,繼續問道:「哦,那你叫李德全爺爺也是你額娘教的。」弘歷重重點頭道:「額娘說,要敬老愛幼,見了有白頭髮的叫老爺爺、老婆婆,見了比圓哥兒小的,叫弟弟妹妹。額娘還說,今天是圓哥兒的生辰,也是額娘母難日,所以圓哥兒要孝順額娘。」

    慧珠雙腿一顫,咚的一下地道:「奴婢該死,請皇上恕罪,是奴婢妄言了。」弘歷疑惑道:「額娘你說父愛如山,母愛如海,所以圓哥兒要孝順阿瑪和額娘,沒有錯,為什麼要跪下。」屋內眾人聞言,眼裡皆是閃過詫異。

    胤目光深注的看了眼慧珠,起身行禮道:「皇阿瑪,是兒臣治家不嚴,讓鈕祜祿氏妄言,請皇阿瑪恕罪。」康熙帝在口裡呢喃了幾句「母愛如海,父愛如山」,抬眼,目光帶著深究的看向慧珠,隨即又笑道:「都起來吧,鈕祜祿氏說的甚好,我大清向來講求禮、義、孝,弘歷這小就知道孝順父母,是朕的好皇孫。」說著話,李德全也讓人擺上了座椅、碗筷,慧珠、弘歷坐下用食。

    李德全是個細心,出了殿裡,就問子弘歷平時用的什麼,就另讓廚房擺上來了。弘歷見著是他慣吃的,就乖乖的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吃起飯來。

    康熙帝咦道:「弘歷還真會自己吃飯。」胤回道:「早在兩歲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自己用飯了。」弘歷聽道在說他,抬首驕傲道:「額娘誇我是最聰明的寶寶,當然會自己吃飯,我還會算術呢。」康熙帝不信,就連胤也不信的看向弘歷。

    康帝便隨口問道:「三加三等於幾?」弘歷立馬道:「等於六,皇瑪法你問的太簡單了。」康熙帝掩下震驚,接著問道:「二十三加二十三是多少?」弘歷眼珠兒一轉,答道:「四十六。」這下,滿屋子人除了驚訝還是驚訝,不想弘歷三歲稚齡,竟如此聰明。而此時慧珠卻是沒了氣,她教過弘歷九九乘法表,康熙帝出的又是兩個一樣的數字,弘歷定是能回答的出。

    番,康熙帝率先回過省,問道;「你怎麼會算術的,也是你額娘教的?」弘歷這時總算記住慧珠的囑咐,回道:「額娘教圓哥兒重一數到一百,圓哥兒就會算術啦。」康熙帝一聽,不由另眼看向慧珠,正欲問話,弘歷就開口道:「圓哥兒吃飽了,阿瑪你還沒給圓哥兒禮物呢,你現在就給圓哥兒吧,要不好久又見不著阿瑪了,阿瑪就會忘記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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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住

話落,屋內氣氛陡然一滯,康熙帝眼睛微閃,喚過弘歷,逗話道:「小弘歷,你常看不見你阿瑪嗎?你額娘可是老在你面前提起你阿瑪?」慧珠感到一股深沉的目光向她壓耒,心裡崩崩直跳,忙是起身,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弘歷歪著腦袋看著慧珠,不解道:「為什麼額娘又跪下了。」康熙帝慈愛的撫著弘歷的小腦袋笑道:「小弘歷你還沒給朕說呢。」弘歷一下被轉移了注意力,扳著手指頭,數道:「一二三……十、十一,十.…..圓哥兒不記得了,額娘也沒在圓哥兒的面前說阿瑪,所以圓哥不記得。」康熙帝語音輕揚道:「哦,你額娘不提起你阿瑪。」弘歷點頭道:「我額娘可忙了,額娘每天要睡午覺,要看書籍,要教圓哥兒識字、唱歌、字母,要做很多事,沒時間1L阿瑪。」

    康熙帝狀似無意的瞟了眼,臉色有些黑沉的胤禧,緩了壓力,看著慧珠道:『鈕祜祿氏起來說話吧,聽小弘歷說,你莫不是還懂洋文?」慧珠叩謝康熙帝,起身,揀了話,仔細回話道:「奴婢小時候的教習先生認識傳教士,習得洋文,便教了奴婢一些。奴婢平掌就在屋子裡刺繡,偶爾才拿了洋文看看。」

    康熙帝對慧珠起了好奇,又轉頭問胤禧道:「老四,你可知她識洋文。」胤禧回道:「鈕祜祿氏小時的確跟著一教習先生,學過洋丈,因此她對西洋物件也知曉些。不過她不怎麼喜出門,常是待在院子裡做些針線活。」

    康熙帝對胤禧的後半句話舷感詫異,按胤禧的冷性子來說,很少多說他話,遂對慧珠好奇更甚,怎麼看都是一個普通的婦人,卻懂得多,又會教孩子,還能得了胤禧的眼,就不該是一般的婦人。且比起雍親王府裡另倆為側福晉,可謂是默默無名,就這兩年弘歷得了他的恩典,她才水漲船高,進了眾人的視線。

    康熙帝心下納悶,若真是懂這麼多.該是個有心計的,卻怎麼看怎麼不像那回事。康熙帝對自個兒的看人眼光甚有自信,遂心帶疑惑,口裡卻說道:「好,不想你還真懂洋文,連著小弘歷也教上了。」慧珠想了想道:「小孩子記性好,是學習語言最佳的時候。奴婢當時年紀小,學l便記得牢,所奴婢就趁弘歷年紀小的時候,多教他一些。」康熙帝頗為贊同道:「人在幼童時期,學習掌握能力的確是上佳,大了,障目,心性養成了,反不如孩子簡單,學得多。」

    康熙帝又道:「小弘歷算術好,也是你教的,你怎樣讓他以如此幼齡,就會計算。你為什麼有教他算術,可是也有欺詩書之類的?」慧珠不想康熙帝居然如此多問題,也不敢隨意給了答案糊弄過去,便實話加了點虛話道:「讀史使人明智,讀法使人聰慧,演算使人稚密,奴婢史書不瞭解,詩詞歌賦更是不行,算術也稍稍能知曉一二。因奴婢小時看過一本書裡,寫著從一至九相乘的口訣,讀著朗朗上口,便教給了弘歷。而小孩子注意力難集中在一地,可當你陪他玩耍時,再從旁教導,時間長了,也就養成了習慣。畢竟這時歲的孩子,是在玩中學習,在學習中玩。」

    康熙帝眼裡閃過驚喜道:「朕知那口訣,不想你也用心記下了,你懂洋文,看過哪些洋文的書籍,可還懂幾何解題嗎?」慧珠答道:「奴婢洋文書不曾翻看,手裡就只有一本中文雜譯的《馬可波羅東遊記》看了許多年,為著打發時間。至於幾何題,奴婢只聽欺習先生提過一些,便不怎麼知道了。奴婢想著這些皆是雜技,婦人不應多有涉及,夫家孩子才是女子該侍奉的。」康熙帝眼底掠過一抹失望,隨即一想,又是對慧珠滿意道:「看得出來你對弘歷很是用心在教導,不錯。」

    正問答間,弘歷自個兒爬下了炕,跑到慧珠跟前,指著榻桌上的吃食道:「額娘,今天是圓哥兒的生辰,圓哥兒可不可以吃一塊糕糕呢7」慧珠眼角一抽,不知如何作答時,康熙帝好奇道:「小弘歷,你額娘不給你吃糕點嗎?」弘歷悄悄的看了下慧珠,委屈的說道:「額娘說圓哥兒太胖了,有害健康。圓哥兒一天只能吃四塊糕糕,今天已經吃了四塊糕糕了,不該再吃了。」

    康熙帝好興致道:「鈕祜祿氏?」慧珠可不想康熙帝誤會了她虐待弘歷,忙道:「弘歷三月間受了傷,一直好生養著,如此下來,弘歷卻胖了不少。

    以前照顧奴婢的嬤嬤說,小孩子胖些好,可過胖了,反是對身體不好。奴婢一想,便每日葷素均衡搭配,間或準備些糕點,保證了弘歷的營養,又不讓他繼續發胖下去。」

    康熙帝細瞧了下弘歷,好笑道:「難怪叫圓哥兒,倒真像個小圓球。鈕祜祿氏你甚會照顧弘歷,看的出來,你對他是大用心了的。不過就像弘歷自己說的,今天是他生辰,就讓他多吃點喜歡的食物,也不另過。」慧珠哪敢反駁,忙低聲稱是。

    弘歷這下喜了,歡聲道:「謝謝皇瑪法。」話音剛落,已是跑回塌前,從康熙帝手裡接過一塊荸薺糕,咬了一口,獨個兒咯咯笑道:「過生辰真好,圓哥兒要天天過生辰。」眾人輕笑,康熙帝大笑。弘歷見康熙帝笑,他亦笑,想想又好像忘記什麼似地,一邊搖晃著腦袋,一邊吃著斧薺糕,忽的卻看向胤幀,嚷道:「圓哥的生辰,阿瑪還沒洽圓哥兒禮物,額娘說了生辰是要送禮物,等阿瑪過生辰了,圓哥兒也給阿瑪送。」

    眾人目光落在了胤禧身上,康熙帝也一副讓胤禧給個交待的表情。胤禧見狀,深鎖濃眉,極快的瞪了眼慧珠,右手握拳,假意微咳了幾聲,清了嗓子道:「弘歷,阿瑪扣道今天是你生辰,木想著響午去圓明園陪你過生辰的。」話一停,又覺不對,補充道:「皇阿瑪知道你今日生辰,便招了你和你額娘過來,阿瑪這也就陪你用過飯了。」

    弘歷還是孩子,見胤禧說了一大堆的話.就是沒提禮物二字,立馬笑容一誇,嘴巴一撇,小臉皺成一團,嘟囔道:「禮物,阿瑪你還是沒給圓哥兒禮物啊。」眾人聞言,憋住笑意,只敢拿眼偷偷打量胤禧。

    康熙帝不用顧忌,直接連聲大笑道:「老四,小傢伙真是個機靈蛋子,不依不饒的主。你呀,就送個什麼給小弘歷好了。」胤獍瞬時黑了臉,面上不見任何表惜,緩了口氣,低首想取下身上佩戴的玉珮,才發現今天並沒有佩戴任何佩飾,只有手上戴著的一枚翠玉扳指,無法,康熙帝發了話,只能取下來遞給弘歷道:「恩,這是扳指,你好生拿著。」

    弘歷一臉嫌棄的接過扳指,上下左右瞧了個遍,半響,嘴上鞭撻兩聲,黑眼珠子轉溜了一圈,繞到康熙帝的身上,甜甜笑道:「圓哥兒可不可以把這個送給皇瑪法呀。額娘說過,就算不是自己喜歡的,當場還了,是不禮貌的。」

    康熙帝一怔,隨即攔過弘歷,抱在懷裡,揚聲大笑:「小弘歷,你真是個寶啊。好,聯收下小弘歷的禮物。可小弘歷給聯送了禮物,朕也得給小弘歷送禮物對不對7」弘歷懵懂的點頭同意,康熙帝繼續逗道:「可是朕的禮物放在宮裡面,那裡有很多的禮物,小弘歷跟聯回宮去拿禮物怎樣?」

    弘歷渾然不只凋-圍的氣氛已經異樣到極點,仍開口問道:「有很多很多漂亮的禮物嗎?」康熙帝愛憐道:「有很多,多到小弘歷數也數不清,還有很多好吃的糕點。怎樣?要跟朕宮裡去嗎?弘歷小臉皺得更緊了,望著慧珠,一臉的為難道:「皇瑪法,圓哥兒可不可以帶上額娘,也給額娘禮物。」

    康熙帝聽了弘歷這話,不禁感歎道:「好孩子啊。」說罷,又嚴肅了表情,吩咐道:「老四、鈕祜祿氏,小弘歷甚得朕意,皇額娘又喜歡小弘歷,所以朕決定把弘歷帶回宮住上一段時間。」眾人心裡約莫知曉些,不想康熙帝卻真是要帶了弘歷回宮,不免有些怔然,卻皆是垂下眼瞼,緘默不語。

    這時,慧珠被康熙帝的話,轟的一聲,炸的腦子裡一片空白,腿上一軟,便跪倒在了地上。胤禧對康熙帝的話,不見有任何異樣,面色如常的起身,及至慧珠身旁,撩開下擺,單膝跪地道:「謝皇阿瑪恩典。」慧珠猛的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胤禧,久久無言。

    康熙帝見了慧珠的表情,沉凝了片刻,笑道:「鈕祜祿氏,你不用擔,,有朕和德妃.在,有誰能欺負了弘歷不成,想他的話,你進宮請安時,也是能見的。」慧珠在康熙帝的視線下,回過省,茫然無措的梟首應道:「謝皇上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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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離園

天色漸暗,殘陽西斜,晚霞嫣紅,猶如媒人頰的胭脂,在暮暗下去的天邊細細塗抹,傾落下了縷縷餘輝。康熙帝在這滿天胭脂燭色的霞光下,帶著小憩正酣的弘歷,向著紅嬙黃瓦,富麗堂皇,卻又如森嚴壁壘般的紫禁城,漸行遠去。

    胤禎撣了撣下擺,站起身,目光深遠的望著前方浩浩蕩蕩的隊伍,說道:「起來,一起回去吧。」慧珠漠然的站起身,繞過夕陽西照下,胤禎頎長、筆直的背影,及至等候在一旁的馬車處,兀自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胤禎怔了怔,瞬時又黑青了臉色,背握雙手,佇立不語。小祿子窺了下胤禎的神色,躬身,小心翼翼的問道:「爺,奴才可是現在去給您備馬車,回了府去。」半響,胤禎才開口吩咐道:「差了人回府通傳一聲,我今個兒歇在圓明園。」小祿子吃驚的抬頭看向胤真,復又忙是低首掩下情緒,恭敬的應了是,得話張羅去。

    回到圓明園已是掌燈之際,素心早站在院門簷下張望,見慧珠回來,忙迎了上去,叨念道:「主子,您總算回來了,奴婢著急了一下午。您可是用了晚飯,奴婢這就去準備。

    對了,小阿哥呢,怎的不見小阿哥呢?」慧珠面上有些倦怠,輕描淡寫道:「萬歲爺接圓哥兒去宮裡小住去了。唔,你也不用備晚飯了,打些熱水過來,我累了,得去睡了。」說著話,人已經進了屋內。

    素心卻是愣神了,好一會,方想明白,心裡又是激動又是擔心,可見慧珠不怎麼高興樣,也只得生生壓住心下的雀躍,嚥了要說的話,領了命,備了熱水,伺候慧珠洗洗睡下。

    這面慧珠剛放簾上榻,胤稹就回來了,見正屋內燭光昏暗,召了素心過來問話。素心心裡疑惑,胤禧和慧珠怎的一前一後的回來,又窺胤禎面色不好,不禁更是恭敬的回道:「主子說是累了,沒讓準備晚飯,就直接睡下了。」胤禎「恩」了一聲,便揮手讓素心下去,為他準備晚飯。臨到素心出了門口,卻又沉聲喚道:「等一下,你讓廚房稍晚點,熬些白粥,再弄幾碟小菜,送進屋來。」素心知其意,臉上閃過喜色,應話退下。

    一更天將闌,胤禎用過晚飯,洗漱畢,換了外衣靴子,命侍人往寢房裡點了燈,在床榻前設了張金漆小幾後,站在一旁,直直的看著躺在塌上,似正好眠的慧珠,沉默不語。

    一時,素心端著吃食進屋,托著食盤立於旁,輕聲道:「主子,廚房裡熬了些白粥,您可是趁熱吃些。」慧珠本不怠動靜,不想素心卻端了吃食,在一旁候著,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坐起身,披了外裳,悶聲道:「素心你費心了,別端著了,擺上桌吧,我也有些餓了。」

    素心依話將一碗粳米熬得白米粥、一碟雞肉拉皮卷、一碟涼拌兔絲、一碟素筍尖、一碟醬黑菜、一碟糖蒜,擺上了小幾,笑回道:「主子哪是奴婢費心,,這些都是爺讓備上來的.」慧珠狀似剛發現胤禎一般,假意呼道:「哦?爺,您怎麼來了,妾身體有恙才看見您,望爺莫怪。」

    慧珠許是不知她這話要多假就有多假,聽得素心都詫異的拿眼,頻頻看向她。而慧珠卻好似不知般,拿起筷勺,吃一口小菜,舀嘶勺白粥,慢嚼細咽的用起了吃食。胤禧眼裡有絲無奈,幾不可聞的歎息一聲,說迸:「你去外面侯著吧,有事再喚你。」素心得話退下。

    一時間,屋內只剩慧珠用飯時,碗碟間間發出的碰撞聲,二人皆是沉默無聲。良久,待慧珠用了白粥,拿起擱置在一旁溫熱的棉巾拭了嘴,剛喚了聲素心。就被胤禧打斷道:「這些年了,才發現你也是會賭氣的,不過由著你鬧了這久,也是夠了。弘歷被皇阿瑪接到宮裡去住,是他的福氣,你該是高興。」慧珠低垂下眼瞼,默不作聲。

    胤襟見慧珠一副低眉順眼,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樣,競不覺間,緩了語氣道:「你素來就寵弘歷,不放心他離了你身邊,是一定的。不過,宮裡什麼沒有,弘歷是不會有事的。今也是晚了,我不便回府,就在這歇息便是,你嘛,明天就打點一下,我派人接你回府。」說罷,就目光灼灼的盯著慧珠,等待回答。

    在胤禧的目光下,慧珠咬咬牙,終是抬起頭,迎上胤禧的視線,質問道:「一你可知道,圓哥兒長這麼大,重來沒離開過我;你可知道,圓哥明天早上一睜眼不見我,就會哭鬧不止。你可知道,皇宮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方,我的圓哥兒才三歲呀,獨自處在那冷冷的宮裡,你讓圓哥兒怎麼辦,讓我怎麼辦」話猶未完,聲漸似小了,隱隱帶有細微的抽泣聲。

    忽的,胤禧目光有些悠遠好似在在回想著久別的過往眼裡掠過一絲倔強、一抹溫情半星脆弱,卻又不待人發現,已閉上眼來。胤禧深深的呼了口氣,睜開雙眼,眼內已是陰鷙冷酷,看向慧珠,冷聲道:「皇宮是什麼地方,不是你能質疑,這話我在這聽過就罷。至於弘歷,能得皇阿瑪的眼,進了宮,是能人祈求也祈求不到的福氣,你要心存感激。還得記住,身為皇孫的弘歷最需要的,並不是一個母親的護犢,皇宮才是能讓他長大的地方。」說罷,轉身出了寢房。

    胤禎最後說的那句話,不停的在腦子裡響,慧珠感覺心下有個聲音在吶喊著,知道,這一切的一切,她都是知道的,只是她一直不願承認罷了,其實不是弘歷離不開她,而是她離不開弘歷。

    慧珠思緒紛雜,呆靠在床榻前,任由著素心、小娟收拾了小幾碗碟,伺候她洗漱,然後躬身退下,也不做任何反應。胤禧回到寢房,便見慧珠這般模樣,微搖了搖頭,讓小祿子伺候寬了衣,上塌就寢。

    胤禎道:「早些睡吧,你明個兒還得回府呢。」言畢,攔過慧珠的身子,讓她躺睡下。慧珠在胤禧進屋的剎那,已是回過醒,感覺著身旁男人胸膛處,熟悉的炙熱,看耒她真是在圓明園待久了,忘乎所以。可是生活還得繼續,弘歷,她的兒子,她還要在宮外,在雍親王府等著地,她也需要在雍親王府,在一個名為胤禧的男人,她兒子的父親身邊好好的生活下去。

    轉念間,慧珠抬手回抱住胤禧,淡淡的說道:「妾喜歡圓明園,前段時間,在這裡過的很幸福。」胤禧有片刻的僵硬,隨即又一個翻身,雙手撐在慧珠頸間兩邊,視線牢牢鎖定,似諾言道:「以後,我會帶著你和弘歷來圓明園住的。」慧珠心微有跳動,竟不敢迎視胤鎮目光般,閉上了雙眼,問道:「因圓哥兒得了萬歲爺的玉珮,所以才有今天萬歲爺偶然得知圓哥兒的生辰,讓人召了妾和他去嗎?」胤橫眼裡精光一晃而逝,重新倒躺下,攔過慧珠的身子,雙手在慧珠的背上輕輕摩擦著,另說道:「皇阿瑪只是接弘歷進宮小住,要不了多久,就會讓他回府的。你卻是明天就得回府了,早些睡吧。」

    夜風徐徐,清冷微涼,秋蟬叨生,慧珠蜷縮在胤禧的懷裡,聽著著林子裡,吱吱的蟬叫聲,意識漸是模糊…·

    翌上午,慧珠一睜眼,胤鎮早已起身離開。素心在一旁疊著旗服,見是慧眼醒了,眼眉都是笑意,道:「主子昨夜睡的該是有些沉了,今倒起的比平時晚了。幸的爺特意交代過的,不要吵醒了主子。」慧珠不予答話,懶聲吩咐道:「我這就起身,你讓小然子他們開始收拾吧,估摸著王府的人快是要來了。」素心笑彎了眼道:「昨個兒,爺不止讓奴婢去給主子備了白粥,還命了早些收拾打點。莫讓主子為這費事。現在只等主子起身,用過早飯,就可以回府了。」

    隨後,慧珠便是起身,用過早飯沒多久,高德和著府裡的下人就到了。又待眾人搬了一應物件,慧珠上了馬-車,回到雍親王府,已將近午時。後馬車至二院外門停下,慧珠下了馬車,說了幾句話,就將瑣事交給了素心,帶著小然子、小娟去正院給烏喇那拉氏請安。

    烏喇那拉氏待慧珠行過禮後,虛扶了一把,便親熱的拉著慧珠的手坐下,上下打量道:「圓明園真是養人,鈕祜祿妹妹這才住了幾月,就氣色甚好,改明年,妹妹可得陪我也去住住,也來個消暑養人。」慧珠笑應了。接著,烏喇那拉氏又關切問了好些話,慧珠又一一答了這般熱活的寒暄下來,不一時,便至午時正,烏喇那拉氏留了慧珠用飯,慧珠不好推遲,只好應了。這席間,烏喇那拉氏與慧珠談笑閒話自是少不了的,遂慧珠告辭名喇那拉氏回到自個兒院子,一天也過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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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情形

    素心擱了手上的事,陪著慧珠進了裡屋,招呼張嬤嬤打了熱水,親自伺候著洗淨面,換了常裳,閒話道:「奴婢原想著福晉是要留了午飯,卻不料主子在正院待了這久。」慧珠道:「陪福晉鬧了會家常,說會話,倒是忘了時辰。」素心問道:「福晉可是說了年福晉有喜的事,這年福晉有喜,主子說什麼也得備了禮去一趟。」慧珠答道:「我省的不過福晉沒提這茬,等明個兒請了安再說。我今剛回府,沒去拜訪,也不會失了禮數。」想了想,又吩咐道:「給年福晉送的物什,你再去查看一下,莫招了人口實。」

    素心點頭應了,歇了這話,另問道:「奴婢讓人下了竹簾,可是也換了冷布?」慧珠望了眼窗外,說道:「還有十來天,就立秋了,一遍子換了冷布也方便。我得庫裡還有幾匹艷色的織錦布子,找個空當的日子,用它糊窗戶就是。到時圓哥兒從宮裡回來,看著屋子裡有些顏色,他也歡喜。」素心笑道:「小阿哥才進宮了一天,奴婢就想得緊,今天做事老覺得少了些什麼,渾身不自在。」慧珠淺笑道:「我也挺想的,爺說圓哥兒在宮裡住的時間也不會長,估摸著十月該是能回府了。」隨後,二人又叨嘮了會弘歷,素心退下打理院子諸多事宜,慧珠自是找了閒事,打發時間。

    日頭西落,胤禧過來用飯,說道:「這院子你三、四個月沒住了,有什麼缺的,給高德說了,讓他去備來。」慧珠微停下布菜的動作,抬首應道:「院子一直都有張嬤嬤看著,能缺什麼,爺莫操一。」胤禧「恩」了一聲,低首默聲用過晚飯,漱畢,淡然道:「府裡一些事,那個一院的奴才該是給你說,就這樣吧,最近是忙,我也不怎麼得空,過來會少些。」慧珠啞然,半響,方低低的回了是,為胤禧換上了衣帽,待其離開後,喚來張嬤嬤道:「張富以後不用過來了,讓他當好差,若有事遞了話給你就是。」張嬤嬤驚異的看向慧珠,慧珠安撫笑道:「無事的,只是他一個外院當差的常來請安,總是不妥,以後有你在中間遞消息也是一樣。」張嬤嬤想想也是,得話應了,便退出了裡屋。

    是夜,胤禧去了年氏的屋裡,稍晚,消息傳來,素心少不得一番感慨,有了身子就是不一樣。慧珠聽了,也不予答話,反是命其備了熱水沐浴,移燈下簾,便是睡去。

    一夜無眠,第二日起了個大早,簡單用了點白粥、燒賣,收拴妥當,來到正院請安,烏喇那拉氏已經起身,各院格格妾室也大多來了,正在說笑。慧珠定眼看去,除了年氏、安氏還沒到,這滿府妻妾看來都是起了個大早,情形與往常一般無二。

    慧珠給烏喇那拉氏見了禮,在側椅上坐定,與之寒暄恭維了幾句,就聽門守通傳道:「年福晉到。」話落,只見年氏身著一身喜色旗服,扶著小丫環的手,款款進了屋來。

    年氏過了禮坐下,掃了眼眾人,視線落在慧珠身上,歉意一笑迸:「鈕祜祿妹妹昨天剛回府,我想著今定要早些來,不想還是晚了。」武氏掠過慧珠,向年氏笑道:「年福晉您身子嬌貴,已有了三個多月的身子,晚來些也是該的。」慧珠狀似一臉驚喜,回笑道:「年姐姐你有身子了,真是的,我在圓明園待著,啥事都蔽塞,現在才知年姐姐有了身子。這可是一件大喜事,晚些我定當前去恭賀,只望年姐姐可莫嫌妹妹遲了。」年氏搖頭蓮:「你來看我就好,我怎得還嫌,豈不是顯得我小氣了。」慧珠笑笑無話。

    烏雅氏看向慧珠,討好笑道:「鈕祜祿福晉素來就是知禮的,德娘娘常在婢妾面前說,若是婢妾有您一半的懂規矩,也能放心了。」武氏心下不屑,看也沒看烏雅氏,笑道:「鈕祜祿福晉事忙,前兩天又是弘歷阿哥的生辰,得了萬歲爺的照拂,一時忘了府裡瑣事也是自然。李氏紅唇輕抿,強壓住心緒道:「我可是羨慕鈕祜祿妹妹的很,得了個像弘歷那般討喜的孩兒。想萬歲爺這多皇孫,卻是親暱了弘歷,還接近宮裡去住,我的弘時可沒那個福分。」慧珠應對道:「弘時阿哥聰穎,又是爺的長子,李姐姐無需羨慕,弘歷不過是一個三歲小兒,又怎和長他許多的弘時阿哥比。」

    烏喇那拉氏面上好笑道:「你們呀,一個個都是,鈕祜祿妹妹也就是帶著弘歷去圓明園靜養避暑了幾月,這回來,你們倒和她生疏了,一個個這般謙虛作甚。

    」武氏看著慧珠,似有感觸道:「是呀,這才幾月,卻已物是人非,好事變喪事,心裡難過。」一語道完,立馬反應過來般,摀住嘴,慌忙道:「是婢妾一時口誤,忘了爺的交待。」烏喇那拉氏輕兜眉頭,訓斥道:「年妹妹有了身子,弘歷又得了萬歲爺的親暱,這都是咱們府的喜事,莫提那些讓人不愉快的事,掃了興。」說著,又對慧珠歎道:「昨個兒是我忘了,最近府裡發生了些事,等會鈕祜祿妹妹留著,我予你說說,你也去看看那人,畢竟伺候你許多年。」慧珠也不管眾人是否相信,面上只做不知,面露疑惑的應了話。

    眾人大多是眼紅弘歷被康熙帝接進宮,胤禧連著好幾月都常去圓明園陪慧珠母子,卻又不得不承認慧珠在府裡的地位是更穩固了,比之李氏一點也不差。同時,也知曉月荷的事是挨不著慧珠的,胤禧又有意維護,可就如烏喇那拉氏說的,月荷畢競伺候了慧珠許多年,這般流言定是少不的慧珠。於是,眾人也樂見慧珠跟月荷扯上關係,便緘默不語,由著烏喇那拉氏隨後告之,另順著話,奉承了年氏有了身子,弘歷被接近皇宮。

    這樣奉著說話,沒過一會,想是烏喇那拉氏也聽厭了,便讓眾人各自散去,如昨日般,親熱的拉著慧珠的手,敘說起府裡這幾月的事。慧珠本是曉得,遂對烏喇那拉氏要說的事,也是心裡有底的,只是不想烏喇那拉氏在說了安氏因月荷謀害產下死嬰,現在正在坐月子後,竟道月荷已經是油盡燈枯,讓她趁這幾日去看看月荷。

    原來是月荷受了三十杖責,便被扔去了清園,讓其自生自滅。這三十杖責已要去月荷大半條命,又加之得不亂醫治,心還有鬱結,病惜加重。這前兩天等粗使婆子去送飯,才發現月荷奄奄一息,命不久矣,只是拖了一口氣,求見慧珠最後一面。

    如是,月荷將死要求見慧珠的事,從那婆子的口裡傳了出來。

    烏喇那拉氏自是得了這消息,當著眾人面歎息一聲就欲過去,不想慧珠卻正好回府,便有了烏喇那拉氏讓慧珠念著多年的情分,去見月荷最後一面的話。

    慧珠從正院出來,心下悵然,一直不去管月荷的事,就算知道月荷頂包,終身囚禁在清園,也沒多想,可現在知道月荷已將命不久矣,心裡就是另一番感受。回到院子,便將此事告訴了素心,素心面上亦有些悵然。這般主僕二人歇過響午,終是去了清園見月荷。

    清園還是慧珠第一次來,胤禎出宮建府也才二十來年,可清園卻有種極為腐朽頹敗的氣味,尤其是月荷住在清園最裡面,更是陰暗破墟。

    粗使婆子哈腰點頭的給慧珠打開了月荷屋子的門,掃了外面的塵埃,躬身諂媚道:「這裡甚是破爛,鈕祜祿福晉您屈就了。」慧珠厭惡的受了婆子的禮,打賞了一貫錢,便打發了下去,攜著素心進了屋裡。

    嗆人的灰塵腐-臭味襲來,讓慧珠好一陣咳嗽。灰暗的屋內,只有一寸來寬的窗戶縫隙,透進了些微光線,半天,才讓人適應了屋內的光叭。就見極小的屋內,只有中間擺著一張四方桌,桌上放著一隻缺了口的瓷碗,碗裡似乎還剩米飯之類的吃食,不見其它擺設。

    忽的,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從陰暗潮濕的角落裡傳來道:「主子,您來了。」慧珠被嚇了一跳,猛的抓住素心的手,驚疑不定的像聲源處看去,卻只有黑乎乎的一片,不見人影。

    這時,嘩啦一聲,屋內微微有了光亮,只見那不亮的角落,一盞煤油燈猝然亮起,隨之,便見一個披頭散髮,臉上瘦黃,兩眼深深的進了眼窩,顴骨凸出,穿著不知何種顏色,隱約可知是一件旗服的三十好幾的婦人,靠著黑糊糊的牆角,喘著氣。

    慧珠不可置信的上前一步,試探喚道:「月荷?可是月荷?」月荷似受了驚嚇般,整個身子更往角落裡移動,氣喘道:別,主子,您別過來,求您別見奴婢這副模樣。」慧珠聞言止了步,震驚道:「好,月荷,我不過來。可是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被關進清園也不過十餘天,怎會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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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殘荷

    月荷慘然笑道:「主子,奴婢是什麼身份,進了這清園,難道還能像烏雅格格住在院落裡。有丫環伺候著。奴婢謀害安格格,沒讓當場杖斃,還能撿了半條命,每日有碗白米飯吃,算不算是福晉給的特別殊恩典。」慧珠微兜眉頭,語調似在分柝道:「不可能,你沒那個膽子謀害安氏,最多也只是嫉妒罷了。」

    月荷怔然的望著慧珠,接連又猛咳了幾聲,呼著大氣,道:「主子就是主子,奴婢那點小算盤豈是逃得過主子眼。看來奴婢所作的一切都是枉然,才會落得這般下場。」慧珠沒有接話,素心屏氣質問道:「都是枉然,你摸著良心想一想,這些年來,主子是怎麼對你的,處處慣著你,對你那好,你呢?卻背著主子,爬上了爺的床。如今的如此下場,也是你自己選的。」說到後面,素心已聲似哽咽微有酸澀。

    月荷淒然的喚了聲「素心姐」,又望向慧珠道:「這輩子,對奴婢最好的人就是主子,奴婢最對不起的人也是主子。主子,奴婢現在是省的了,可是一切卻已晚了。奴婢如今是何情況,奴婢自是清楚不過,主子能來見奴婢一面,奴婢已很是知足了。」話頓,又是氣喘吁吁,面露死灰之相,強打著精神,撐起骨瘦如柴的身子,渾濁的雙眼燃氣希冀的亮光,語含渴求道:「主子,您肯來見奴婢,可是原諒了奴婢。」

    慧珠見月荷如此模樣,想起初次見面,那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天真活潑,心下一陣莫名,不禁微合雙目,棲開視線,開口道:「我重未怨恨過你,也就沒有原諒一詞可說,唯對對你的所作所為有些失望而已。」月荷連連搖頭,不信道:「不可能,不可能……主子,您這樣說,就是不肯原諒奴婢,要不然當初您怎會對爺甚是冷淡,有意遠離。」慧珠心弦晃動,完全搭下眼瞼,緩緩說道:「你在我身邊這些年,對我亦知之甚詳,可我對爺的冷淡疏離,是我邁不過自己那道檻,卻與你無關。」

    月荷彷彿再也支撐不住,歪倒在髒黑的被褥上,囈語道:「原來奴婢自始自終,也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奴才。」一語道完,面上似陷入某種美好過往,又回憶道:「奴婢進府十年餘月,在主子身邊伺候了八年,那段日子,卻成了奴婢這輩子,活得最開心的時候。那時不大的院子裡,有主子、有素心姐、有夏梅、有張嬤嬤、還有奴婢...」話未完,力氣已是用完,良久,才抬首望著窗外投下的縷縷亮光,眼神迷離,微抬右手,嚮往道:「若有來世,奴婢就安安生生的待在主子身邊為奴為婢,陪著主子。現在,奴婢累了,奴婢的小格格在向奴婢招手呢,她說她想奴婢了,她叫奴婢額娘了,多好聽的聲音啊,小格格.…..」。

    「吆呀」一聲,酸朽的木門被推開了,白炎炎的亮光晃得人眼睜不開來,慧珠用手擋了擋,輕拍腳步,跨出了屋子,語不含調,淡聲道:「月荷去了,讓高公公找件女嬰的小衣,和著月荷一起下葬吧。」說著話,素心又是遞了二兩銀子予那婆子,婆子頓時喜上眉梢,臉笑開了花,對著已走遠的慧珠,揚聲諂媚道:「鈕祜祿福晉您放心,老奴這就去傳話,好生打理了月荷姑娘,讓走好。

    當日晚間,一院的小廝用草蓆捲了月荷的屍身,送出了雍親王府。許是慧珠下了話,當差的在城郊購了地,月荷與女嬰的小衣,-起蓋棺下葬。隨著一把把黃土散下,月荷十出頭的鮮活的生命,終是被厚土掩蓋。

    夜闌人靜,月上樹梢頭,冷冷的光輝自漆黑的長空中傾瀉下來,照的郊外野地裡分外的白亮,照的京城裡的雍親王府,也分外透亮。是夜,打更聲響了兩下,年氏的院子撐桿點起了紅色的亮燈。是時,慧珠洗漱妥當,移燈就寢,漸是入睡…一

    這日,慧珠因月荷的事,未去年氏院子拜訪,遂至第二日,稍歇過午覺,就備上了賀禮,前去拜訪。

    年氏正歪躺在炕上用著涼果,見是慧珠來了,忙招呼刑嬤嬤給慧珠讓了坐,又命人沏了茶、上了果盤點心,笑道:「讓鈕祜祿妹妹見笑了,自有了身子,人老是乏的很,等睡躺著才舒服些。」慧珠吃了小口茶,瞇眼笑道:「年姐姐你現下身子嬌貴,我不過是來竄竄門子,豈可勞了你將就我,你好生躺著便是。」

    年氏聽了,嚀嚀笑道:「妹妹不是外人,我是不會在你面前客氣的,等我生下孩子,可還得跟你學學怎的教養孩子,才能教得弘歷阿哥那般聰慧。我聽說李姐姐可是打心裡羨慕極了,甚至去找了以前妹妹身邊伺候的人打看消息,好學個一二。」慧珠心下一凜,語音卻微揚道:「是嗎?可我不怎麼相信,畢竟弘時阿哥是個聰明伶俐的,比調皮蛋子弘歷強多了。」

    年氏柳眉輕動,挑了顆溜酸的青梅涼果,細嚼了小口,面上滿意道:「這果子倒是合了我的胃口。」便撇過先說的那話?刑嬤嬤笑道:「怎能不合,爺向來就知您的喜好,猶是最近,凡是得用的,不待您開口,那上好的,就已讓爺送了過來。」

    聞言,年氏眼裡柔光盡顯,姣好的面容上高出幸福的淺笑,婰怪道:「鈕祜祿妹妹還在呢,嬤嬤瞧你說的,就像我這大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個般,倒讓讓爺留心著,不是讓妹妹見笑嗎。」慧珠亦揚了笑臉,卻不予接話,反是品嚐起點心果脯來。

    隨後,慧珠將男嬰女嬰皆可穿的小衣、小鞋、虎頭帽子,加上鋼些小孩能玩的西洋擺件送上。這些,著實讓年氏高興的下,拿著小孩的衣物,定睛細看,連道甚好。於是二人別無他話,光是就著孕婦、孩子的話題說了起來,卻也是相談甚歡,笑聲不斷。直至大下午,慧珠方告辭年氏離開。

    回到院子裡,素心從曉雯那接過手,端了花茶盞遞給慧珠道:「主子,您今去年福晉那也好一陣子了,她可說了啥話。慧珠捧過茶盞,摩挲了下,淡漠道:「孩子家常,能有什麼事,只是後面的日子,年福晉有著爺的呵護,倒是能給府裡添個孩子。」素心不願慧珠如是語氣說話,便移了話,問蓮:「安格格還在小月子裡,可是也要備了禮,差人送去。」慧珠道:「圓哥兒傷早就好了,我與安氏又沒什麼過節,難不得還由著府裡的傳話變得煞有其事不成。明個兒就在庫裡撿些阿膠之類的藥材,讓小然子送去。」

    素心應了話,又挑了討慧珠喜的話說些。便找了針線布料,邊是做著針線活計,邊是想著等入了冬,弘歷回府,給弘歷做何新衣帽等物什,並陪著慧珠嘮了磕,話還扯到要不了幾天,慧珠可就能進宮看弘歷、一時間,話裡皆是揚著歡喜。

    這般,幾天很快的就晃過了,臨到月底,慧珠和著烏喇那拉氏大清早的就去宮裡請安。到了永和宮,德妃剛是起身,梳洗完畢,正欲用早飯,見了二人,便笑道:「來的正好,陪了本宮一起用些吃食。」慧珠與烏喇那拉氏應了,陪著德妃用起了早飯。

    早飯罷,婆媳三人說起了閒話,德妃見慧珠一副心不在焉,頻頻向外打看,取笑道:「本宮就說,那這早就過來陪著,原來是為了見本宮的乖孫孫。好了,別看了,就是望眼欲穿,小弘歷也來不了昨個兒晌午,太后她老人家就差了嬤嬤接過去了。」慧珠楞眼望向德妃,德妃被慧珠的表情逗樂了,拍掌笑道:「你呀,放心就是,太后那有得力的嫦嬤照看著,准把小弘歷養的白白胖胖。」慧珠能說什麼,只得陪著笑,解釋道:「妾是怕弘歷那小潑猴,鬧騰的很,惹了額娘和太后的煩。」

    德妃想著康熙帝誇讚的話,眉眼掠過一絲得意,親切的拉著慧珠的手,喜遒:「弘歷可是個聰明的孩子,萬歲爺喜的很,怎會惹了嫌。不過,小傢伙就是粘你粘的膩緊,天天念著要額娘,尤其是剛來的那天,可把萬歲爺急了。他睜眼醒來,沒見著你,那是個哭鬧不止,吵著要額娘,萬歲爺差點就讓人給送回去了,幸得李公公細心呀,端了一碟梅花糕,就哄的弘歷止了哭,乖乖吃起了點心。」說著,德妃似想起了什麼趣事,笑得直仰靠了身子。慧珠聽了這話,心下好生鬱悶,悔得當初為何要控制弘歷吃糕點,這下就讓李德全一盤梅花糕便給收買了。

    德妃哪知慧珠心裡想的,直拉著烏喇那拉氏和慧珠擺起了閒話,叨念著了弘歷在宮裡的趣事。後到了該是離宮前,德妃又予話讓慧珠下月初進宮,道是弘歷每早起身,就是吵著要額娘,如是,約莫在太后那是待不了幾天,就得送回永和官。

    遂慧珠謝過德妃,心惜稍有好轉的,出了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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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進學

    慧珠興致勃勃進宮,敗興喪氣回府,自是唉聲歎氣好一陣子,又想著下月初就能見著弘歷,方才作休。不想到了那日,慧珠滿懷欣喜的又進了宮,卻從德妃眉飛色舞的話語裡得了弘歷被康熙帝送去上書房的事,今是見不著的。這話,登時聽得慧珠差點氣背過去,忙不迭問道:「弘歷不是該六歲才得去上書房,怎會現在就被送了過去?」

    德妃面上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惜,嘴裡更是含笑說了面上的話,道:「當然是本宮的乖孫孫天資穎慧,才讓萬歲爺今個兒親自帶著去了上書房,早早識了字。」烏喇那拉氏見德妃甚是喜歡弘歷,便處處講著弘歷,又順帶提了胤禧。這話說了半響,裡面就一個意思,弘歷是德妃的親孫子,亦是胤禧的親兒子,好讓最近對十四阿哥胤極為偏頗的德妃記著,胤禧可也是她的親兒子。

    其實就是這一兩年准嚆爾部的策妄阿喇布坦小動作頻頻,糾集重兵擴大領土,並縱兵擾掠清兵重控的地區,破壞了與清朝達成的協議,引得清政府為此側目。可何奈準噶爾部遠在塞外,清政府邊長莫及,於是這清、准之間的軍事衝突不斷升級,讓清政府不得不對準嚆爾部的事愈加重視起來。

    遂這般下來,對於誰的人來參與此事,眾人是暗中較勁。四阿哥胤禎近年深受康熙帝聖恩,在朝廷自成一股不小的勢力,定是想往重事上安排他身邊的人,而年氏的兄長年羹堯便成了首選。年羹堯進士出身,入得胤禧門下,不久就稜康熙帝賞識,破格提拔,還對他寄予厚望道:『始終固守,做一好官」。如此,胤禧瞧準了機會,便想通過年羹堯在嚆爾部一事上分一杯羹。

    相較於中規中矩、偶爾又能使出鐵血手腕的胤禧,十四阿哥胤禎卻是更加出眾,他年輕豪邁,意氣風發。隨著年齡的堆長,再也不是--個因得寵囂張跋扈的皇阿哥,或是仰重於八阿哥胤撰身後的助弟,地已經成長為一股新興勢力,讓人不得小窺。

    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何況還是一個娘胎出來的親兄弟,背景相同,自是少不得一爭高下。

    然,如今趨勢,卻是吼禧明顯退讓,被胤祜遮掩了嬸芒,又加之德妃雖不能參政,但明裡暗裡皆是幫著胤禎,這便使胤禧更居下風。因此,才有烏喇那拉氏的對德妃一番對話。

    慧珠對朝廷上的明爭暗鬥是提不起興趣,又不怠關係,便也沒理德妃烏喇那粒氏話裡的深意,只是對沒見著弘歷心裡頗有微詞,好生不解弘歷被送去了上書房的事,便連著問了德妃前因後果。

    撇過L德妃誇弘歷是她的孫子,才出眾得彩的話掠過,原來弘歷之所去了書房,是因康熙帝接連幾日來了德妃處,,而這康熙帶是雖說是千古一帝,卻也是老人家,喜愛小孩。連著幾日在德妃處教了弘歷學問,深感此子乃是可造之材,遂在昨日晚間,便抱著弘歷,對德妃道:「小弘聰明著,早些上了書房,也是能跟得上。」

    弘歷偏過小腦袋,望著康熙帝道:「上書房,額娘說過,上書房就是上學,可以見到許多小朋友。」康熙帝來了興致,隨意問道:「哦,那你想去上書房嗎?」弘歷想了下,反問道:「額娘說將來圓哥兒上了書房,見她的時間就少了,早早的就要去上學,很晚才能下學見額娘。皇瑪法,圓哥要去上書房,這樣下學了,就可以見額娘了。」

    弘歷童稚的話語,卻讓康熙帝微怔,憶起了幼時的童年,不禁模著弘歷的小腦袋,心下感觸道:孩子是最粘母親的,任誰也是不可取代。想著,便慈愛的說道:「明就讓你去了上書房,不過等你適應了那裡,再讓小弘歷出宮,去見你額娘,可好?」弘歷哪會細想話裡的意思,聽了能見慧珠,就已手舞足蹈的歡喜叫嚷道:「圓哥兒要上書房,圓哥兒要額娘。」

    這三、五兩句話,已是決定了弘歷得提早進了上書房,同時也導致慧珠今1進宮仍是未能見到弘歷。為此,慧珠就像霜打的茄子,一下子焉了。

    烏喇那拉氏見狀,輕語撫慰道:「孩子是娘的心頭肉,鈕祜祿妹妹已有好些天未見弘歷,定是想的很。不過,弘歷早些進了書房,對他極為有利,妹妹還是放寬心,。再說弘歷有額娘照顧著,更是不用操,。」話說到,無法,慧珠只得斂了心神,打起精神道:「有額娘照顧著,妾是放,只是心裡就是想得慌,想見見弘歷」德妃跟著話迢:「做娘的,無時無刻不想著孩子就在你跟前,鈕祜祿氏你也是不趕巧,接連兩次沒見著弘歷。好了,弘歷又不是出了遠門,想見也是容易,下次進宮再說。」慧珠聽了,也只得稱了是。

    接後,婆媳三人又道了一上午的閒話,直至快是響午,慧珠才帶著遺憾,跟烏喇那拉氏辭了德妃,出宮回府。

    晚間,小娟出了裡間招呼廚房備晚飯,素心坐在矮凳上,看著手上的童衣,獨自與慧珠閒話道:「小阿哥得了萬歲爺的喜歡,讓著提前進了上書房是好事,可看萬歲爺話裡的意思,小阿哥十月該是還回不了府的。」慧珠歎道:「晚些回府也就罷了,只是我擔心圓哥兒才三歲,怎受的了那苦,寅時正(凌晨四點)可就得起身去了上書房。」

    正說著話,小然子就揚聲通傳道。:「爺到。」遂暫歇了這話,迎了胤禧進屋。不一時,廚房擺上了晚飯,墅珠便陪著胤禧用飯。!l大半個時辰後,晚飯畢,慧珠又伺候著洗漱,並親自沏了熱茶,奉予胤禎。

    胤禎受了慧珠的服侍,歪躺上可炕.接過茶盞,一面在手上把玩,一面問話道:「今個兒進宮請安了?」慧珠點頭道是。胤精又問:「可是知道弘歷讓皇阿瑪特准提前進了上書房?」慧珠依然點頭應是。

    這時,胤禧卻忽的止了話,擱下茶盞,一把拽過慧珠的手腕,直直看進慧珠眼裡,語帶探究道:「為何這般無話,是怨我好些日子沒來,與我置氣7」慧珠答蓮:「爺事多人忙,來妾的日子少些,妾又怎會心存埋怨。」胤禧緊了手上的力道,不信道:「你在敷衍我,沒說實話。」

    慧珠微感疼痛,便扭動手腕,欲要掙脫鉗制,卻毫無作用,只好想了想,另作解釋道:「妾是因為今進宮沒見著圓哥,又得了圓哥兒這小就被送去l上書房,心裡擔心,才提不起精神,不怎麼想說話。」胤禎像是接受了這話,鬆開慧珠的手腕,竟話出安慰道:「弘歷能有這個造化提前進上書房學習,是他莫大的榮耀,你不需憂心。至於弘歷被皇阿瑪留在宮裡的時間是長些了,可下次你進宮請安時,也是能見著的。」

    慧珠覺得胤鎮的話和德妃說的大同小異,看似說了一長串,卻無甚作用。慧珠心下作如是想著,面上還是露了笑容,應了句「妾知道」,便是無話。一時,屋子裡又些安靜,卻又不似以往的那種靜謐,而是透著些微尷尬、少許疏離。

    胤襟對此似有所感,蹙了眉頭,咳嗽一聲,垂下眼來,話道:「年氏身子不好,害喜的厲害,我少不的得去多陪著些。連著我最近又忙的很,也就很少回後宅。」敦珠眼裡黯色稍縱即逝,然後道:「年ll晉有了身子,可是爺期盼多年的喜事,爺多去陪陪也是好的。」聽後,胤11冷聲問道:「是你真心話7」言畢.不待1慧珠回答,又輕歎一聲,看向慧眼道:「我知你的心思,你安心就是。今晚,我就歇在你這好了。」

    她的心思,什麼心思?慧珠心有疑惑,可也習慣了胤禧突如其來的話語,便揭過不提。夜裡,二人寬衣就寢,胤禧因是多日未親近慧珠,這下上了榻,心思就活絡了,自是與慧珠好一番親熱方罷。

    次日,胤禧早起上朝,慧珠稍晚起身,草草用了早飯,去正院請安。如以往般,開始寒暄說了話,後話題就扯到康熙帶讓弘歷捷前升上書房。

    慧珠聽了,心下不禁莞爾想著,看來大家消息都是靈通,比起前世的消息傳遞,也不見退色多少。

    這時,只聽武氏道:「弘歷阿哥這小年齡就進了上書房,婢妾還未見過了,這可真不是其他皇孫小阿哥可比的。」烏雅氏忙是接話道:「弘歷阿哥深受萬歲爺和宮裡眚人們沒喜歡,也是鈕祜祿福晉教的好,讓弘歷阿哥這般出眾,真真長了府裡的臉面,還讓婢妾也跟著沾了光。」

    李氏嫌惡的看了眼烏雅氏,正欲說話,就聽武氏又道:「就是如此,看看這比弘歷阿哥年1已大的、年紀已小的,又有幾個比得過弘歷阿哥聰明討喜,鈕祜祿福晉您真是好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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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想念

    李氏厲眼瞪上武氏,心中又是妒忌弘歷得康熙帝的寵,又是惱怒武氏話裡的諷意,可無奈耿氏沒表態不說,武氏說的話還愣是讓人挑不出錯,遂心裡有了計較,只好按捺不發,憋下怒氣。後又憶起前些年在府裡的的風光日子,哪會受這氣,早就尋個由頭好生訓斥過去,這樣一想,越發覺得眾人是不把她放到眼裡,心裡更是添了賭。

    正暗生悶氣的時候,只見一個著淺紫絹地蘭蝶文秋裳的嬌俏丫懷,蹲安行禮道:「我家主子本就身體不好,今早伺候爺起身時,開了窗戶見了冷風,現在害喜的甚是厲害,正在床塌上躺著,便是不能過來給福晉主子請安,還望福晉莫怪。」一席話,娓娓道來,身姿姜儀,閨秀做派。屋內之人不由暗歎,年氏身邊的一個大丫環就如此出色,比之當主子做官家奶奶的也不見有差。

    烏喇那拉氏面色溫和,嘴裡含笑道:「年妹妹身子骨向來柔弱,眾姐妹也是知曉的。現如今又有了身子,眼看天就要冷了,還是讓年妹妹養好身子,請安的俗禮免了便是。」眾人附和稱是。烏喇那拉氏又當著眾人面關切的問了幾句年氏的惜況,方打發了那丫環下去。

    李氏望著丫環離去的身影,暗氣見消,酸楚上了心頭,胤裰好些日子沒去找過她了,卻幾乎日日都宿在年氏的屋裡,想起年少時,與胤禧的百般恩愛,千般恩寵,早已化作過眼雲煙,風過無痕。然,這李氏是個好強的,又存有給弘時做面子的想法,如是,心下別樣滋味只能獨自品嚐,還得裝了門面,一臉高傲的和著眾人談笑起來。

    年氏身邊的俏婢來告假,話裡的意思,眾人心中各有所感,不約而同的淡了對慧眼、弘歷母子二人的心思,並減了說話寒暄的興致。烏喇那拉氏心如明鏡,眾人如何作想,也知曉一二。遂說了半回話,就讓大家各自散去。

    出了正院,耿氏和慧珠雙雙做走,結伴而回。路上,耿氏說笑道:「弘晝那小子,都有快是半年不見弘歷阿哥了,沒人一起玩,就倆折騰婢妾。」慧珠想起弘晝調皮的樣子,也露了笑臉道:「弘晝比起圓哥兒,還要活潑去了,現在孩子正是到處亂跑的年紀,你得多操心些。」耿氏應道:「婢妾省的,現在先由著他皮,等大些了,該是上書房時,跟著弘歷阿哥好好學學。也給婢妾長些臉。」慧珠笑笑未予接話,另說了些孩子的趣事,便到了遊廊岔口,分開而行。

    回到屋裡,慧珠甚閒無事,一個人處著,自然胡思亂想起來。三年來一直將弘歷當做生活的重心,一時弘歷未在,心裡就像什麼少了一塊,做什麼都提不起勁來。而她又無意府裡之事,畢竟府裡如今都是圍繞著年氏,年氏肚子打著轉,難道還讓她跟著一塊瞎起哄不成。

    素心雙手托著一碟點心和小娟說笑走進了屋來,見慧珠正歪靠在炕席上,手裡拽了一本書,卻沒看,反是臉上落了表惜,望著窗外出神。

    素心炕桌旁,擱置下食碟,笑道:「主子在想什麼,奴婢和小娟進屋,您也沒發覺。」

    敦珠收回思緒,懨懨的看了素心一眼,「唉」了聲,就將書控在炕上,右手拐擱在桌上,撐著下顎,繼續望著窗外,也不說話。

    素心少見慧珠這副表惜,有些納悶,但也沒多說,只道:「主子,廚房得了些菊花,嬤嬤便做了碟菊花糕,給您做零嘴。」慧珠又歎了口氣,依著素心的話,扭過頭,拾起一塊菊花糕,吃了幾口,說道:「這花糕味道還行。」便放了下來,又發起呆來。

    忽的一臉驚異的看著菊花糕,隨即拉著素心的手,喜道:「菊花糕,吃花糕,還有三四日就是花糕宴,可是得進宮的,就可以見著圓哥兒了。」素心鬆了口氣,原來是想弘歷了,也就順著慧珠的話道:「是呀,那日主子早些進宮,去德娘娘那請安,還能多陪小阿哥一會。」

    慧珠也做這想,就是看著了桌上盛的紅黃綠白各色菊花糕,也覺得各個乖巧可愛,比起往年做的,叫人歡喜多了。

    接下來幾天,慧珠是來了精神,看著這人這順眼,看著那人那順眼,臉上時常掛了笑。待在屋子裡,時時不時都能感覺弘歷在她的身邊,想著她陪弘歷在這個屋子,這個院子裡,從一個襁褓中的小嬰孩,長到能說能跳,還能抱著她奶聲奶氣的叫額娘。還有弘歷那圓嘟嘟的小臉每次咯咯笑起來白嫩的臉頰上就會泛起兩個肉窩,可愛到了極點。

    這有著期盼的日子過的很快,幾天便是過去,到了九月初九重陽之日。這日天還未明,慧珠已醒了過來,躺在床上不時睜眼看著天一點點變亮,心下的急切,讓慧珠自個都感覺不可思議。

    時辰難捱,慧珠切身感到,等了又等,終於盼夠了時辰,去了正院,和烏喇那拉氏、年氏坐上了去宮裡的馬車。李氏因年氏懷孕,胤禧寵愛更甚以往,心下添了堵,又因弘歷得了康熙帝的眼,心下嫉恨。這兩相一同湧來,李氏自個兒也沒想通順,便鬱結於心,一個小小的風寒,變成了大病,臥榻在床,幾日也不見好轉,也就未跟著一起進宮。

    慧珠對李氏患了病,竟沒去抓住機會進宮,著實嚇了跳了,不過想著一月未見的弘歷,哪還記得當年的李氏如何風光,如今的李氏臥榻幾是,胤禧也只是派了小祿子前去看望的淒涼,只想著早些見了弘歷,好慰了心下的牽掛。

    到了宮裡,水和宮內,除了胤禧的妻室在,胤祜的妻室也是在,德妃偏在小兒子身上,對著小兒子的妻妾自是親切熱和多了.尤其是對她素來不喜的年氏,竟是懷了孕,而烏雅民進府一年了,卻不見任何動靜,因此便更是冷落了年氏,連待著對烏喇那拉氏說話也淡了不少,反是由了弘歷的源頭,對慧珠親近極了,不知情的外人若是見了,定金以為完顏氏和慧珠才是她的嫡親媳婦。

    年氏尷尬的和胤祜的一位有身孕的格格坐在末端,完顏氏挑眉看向二人,拾起錦帕捂著小嘴,嬌笑道:「一個是四哥的心尖子,-個是咱爺的得寵人,怎麼現下坐在一起了,倒是沒話說了,就是聊聊你兩肚子裡的孩子也能打發時間不是。」

    年氏不悅,自持身份,惱怒完顏氏將她和這個剛是提拔上來的格格相提並論,卻在德妃面前,不敢露出來,只好訕訕笑道:「十福晉,妾身子不好,如今又有了身子,容易乏,也就不怎麼喜說話。」

    德妃皺眉道:「都這麼年了,身子還不見好,明年開春生了孩子,你還能照顧的上?不是本宮說你,有了身子,就安安心心的養著,別老想著固寵。這話,我本是不想說的,可聽說老四最近這些日子都是宿在你那,這就是不對了,你有了身子,關了肚子的孩子想,也得讓老四去其他人的院子才是。」

    話完,猶是不夠,又對著烏喇那拉氏提醒道:「你當老四的家,當的甚好,連著萬歲爺也是誇了你的。可是你人呀,就是太賢惠太大度了,唉,我也不多說了,如今年氏有身孕,你就在老四那多說說,讓老四多去去烏雅氏、那拉氏她們的院子,也好為老四開枝散葉。」烏喇那拉氏笑臉應了。德妃滿意,連聲誇了幾句烏喇那拉氏,便揭過這話不提,又拉著完顏氏,慧珠說起閒話。

    快升響午,康熙帝賞賜下的菊花酒、花糕送了過耒,眾人便止了話,起身領恩謝賞。其實這花糕宴,因由康熙帝設宴,再去御花園走高應景,不過因近年,康熙帝年歲大了,這類形勢的節日,就簡單辦過即是,遂慧珠等人只需在永和宮領賞,陪德妃過花糕宴。

    一時,德痱剛吩咐下去,讓秦海準備宴席,只聽一個小太監哭喪著嗓子遒:「小阿哥,奴才的小祖宗,您慢著點,慢著點,別跑那麼急。

    」喊著話,一個穿著錦衣華服的小男孩就跑進了屋來,一下子撲進德妃懷裡,叫道:「瑪?,餓了。」

    聲音如此熟悉,不是弘歷還是誰,慧珠忙驚喜叫了聲「圓哥」,弘歷聽了話,離了德妃懷裡,抬頭瞅著慧珠,小臉皺成一團。慧珠看著跟前的弘歷,早已紅了眼眶,極力壓制住激動道:「圓哥兒,怎麼了,不認識額娘了,來額娘抱抱。」

    一聲額娘,卻把弘歷喚醒,忙板著身子,從德妃懷裡蹦了出來,一頭鑽進慧珠的懷裡,就迭聲叫道:「額娘,額娘。」聽著弘歷一聲聲額娘叫著,慧珠滿心的充實,心是落著了實處。

    隨後,慧珠就抱著弘歷不離手,在他小臉蛋上親了又親。直至過了大下午,才依依不捨的放下弘歷,離宮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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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衣飾

    慧珠見弘歷在宮內一切都好,也可看出德妃是真心喜愛弘歷,,心便踏實了不少,倒沒有前些日子那種幹啥都是懨懨的,且老是想著弘歷這、弘歷那的無措感了。尤其是見了弘歷還是那般性子,對她雖是沒了以前的粘膩,可比照其他人,明顯多了幾分親暱,畢竟還是兩親母子啊。

    不過,心下微微的思落感定是有的,但後來幾天,想想也是就順了,兒不自有兒孫福,他有他的路要走,你也不可能陪他一輩子,柬縛他在你規定的小範圍內,反成了局限。

    慧珠這下理通順了,可每每想著弘歷三歲助齡就得跟著一群大他不少的孩子,一塊早起去上書房,還是心疼極了。又加之這些年都有弘歷陪在身邊,一下子不在了,總覺得少了什麼,就像素心說的,渾身都不自在。

    可是不習慣也不行啊,總不能渾渾噩噩的過下去,於是慧眼便開始找著前喜歡的事做,讓自個兒忙起來,漸漸的心緒平和了些,後面進宮請安,雖也是為見著弘歷高興,卻沒了花糕宴那日的欣喜若狂。

    直至進了這年寒冬,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慧珠方從理智到情感,是徹底給明白了,卻被她自己給嚇了一跳,沒想到她居然是這般依賴弘歷。弘歷不過就是像前世小孩寄宿在學校般,與家長見面少了,卻讓她如此手足無措,隱有失去自我之感。

    慧珠暗自捏了兩把冷汗,摘下毛筆,輕拍胸口,望著宣紙上墨黑的字跡書有「一葉蔽目,不見太山,兩豆塞耳,不聞雷霆」,搖頭輕歎道:「一葉障目不見泰山,我現下又何嘗不是呢。」

    素心挑簾進屋,只見慧珠伏在案桌上,呢呢自語,好生奇怪,上前問道:主子,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對嗎?」慧姝回過醒,道:「無甚不對,只是拘謹了自個兒的心,活得累贅。」素心一愣,隨即輕笑道:「主子您這話說來,倒像戲文裡唱的那酸溜溜的文人,盡讓人聽不懂。」

    慧珠心下松活,便抬首看向素心解釋道:「自有了圓哥兒,就一心撲在他身上,特別是圓哥兒受了傷,搬去圓明園靜養這段期間,我生活完全是靠在了他那,卻把自個兒給忘了。」素心認為慧珠在說胡話,又是輕笑道:「這內宅婦人,有了兒子就是有了盼頭,不一心撲在他身上,那才是奇了怪了。」

    慧珠啞然失笑,這個時代的內宅婦人,一個身處親王府的內宅婦人,爭寵、兒子便是她們一生的追尋,如是,兒子也的確是她們後半輩子的期盼指望,一心撲在兒子的身上,許是對的。但,這也只是相對這時代的女子而言,於她卻是一種悲哀,一種麻木無知的生活態度。

    這時,只見下然子躬身進屋,打了個千兒,稟道:「福晉派人求見主子,可是現在見?」慧珠止了欲脫口的話,對素心講自我尢疑是雞同鴨講,扯不到一起的,便正好歇了話,即吩咐小然子讓人進屋回話。

    福晉派來的三個丫環進屋行禮問安後,看著稍大些的紫衣丫環又是福了個身,方笑道:「今過年的新衣剛做出來,福晉就遣了奴婢送來。鈕祜祿袍晉您看看,可是有哪不對的,好趁過小年之前給改了過來。

    」言畢,轉身接過身側小丫環托著的大木盤子,躬-身,雙手高舉,示意慧珠過目。

    素心接過木盤,取了包裹,親自解開上面的黃皮包紙。慧珠見三個丫頭,皆是身子瑟縮,鼻子通紅,也知是路上凍的,便喚了小娟迸:「端些熱杏仁茶和糕點過來,大冬天的,積雪不薄,走過來也屬不易。」紫衣丫環連忙推遲,見慧珠話似誠心,推遲不過,只好接受了好意,心裡不禁對慧珠多了幾分好感。

    素心取了旗服攤開在炕上,慧珠仔細看了,是一件銀紅色緞地雙喜百紋五彩平金繡舒袖連裳旗袍,週身提花百蝶、雙喜相逢圖案,做工精細,木服料子奢華,皆是金銀線交織,盤扣是米粒大小的潤澤珍珠縫上,整件袍子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少說也要二三十顆珍珠,該是造價不菲。

    慧珠心中生疑,挑眉看向紫衣丫頭。紫衣丫頭機靈,忙是仰頭,連著幾口喝下熱杏仁茶,呼出一口熱氣,擱碗答道:「鈕祜祿福晉大喜,弘歷阿哥聰慧得旨進宮,您是小阿哥的額娘,宮宴自是與小阿哥待在一起。因此爺特意囑咐了福晉,您的新衣得下大工夫裁製。」末了,又螵了另兩個丫環一眼,快速道:「府裡就    心,袍晉的新衣是花費了大價錢的,爺說,您們兩衣服向來素淨,這才讓做華麗些。」

    慧珠微兜雙眉,道了幾句甚喜此衣的話,就讓素心收撿了起來。此時,三個丫環已吃了熱茶就了些點心,暖和過了身子,紫衣丫疼又是雙乎奉過托盤,躬身笑道:「還有一事勞煩您,各位主子已經兩三年沒從公中花費打些頭面首飾,福晉看著今年弘歷阿哥長了出息,年福晉得了喜筧,遂借此由頭,給各位主子置些頭面。這些是匠人婆子送來的些花樣,您挑挑,看有什麼何意的。」

    慧珠接過花樣,翻了幾下,只覺式樣繁瑣,不禁挑花了眼,可女人哎首飾是天性,慧珠也不例外,跟著素心左挑右選,喳喳了半天,才發現不對勁,忙拿眼望匆紫衣丫環,半分疑惑道:「這花樣下的做材,皆不是常物,可是每院主子都在這上挑的?」紫衣丫笑著回道:「哪能啊,這下面寫的珠子都是府裡存放的珍品,就您和年福晉才有這個福氣能用上。」

    果真如此,慧珠心下微沉,也不多問,選了「福如東海」舊式樣花簪、一隻銀鍍金嵌寶石蜻蜒髮簪和「蝙蝠、壽」字樣的花色銅子後,就將花樣圖遞了過去。

    紫木丫頭看了眼,笑讚道:「好眼光,這蜻蜒髮簪,翅以翡翠,黃碧空蜒頭,鏍絲嵌珠觸發,點翠嵌紅寶石飄帶,配您的新衣正是大好。而鴝蝠、壽字樣的花色,寓意「吉祥長壽』,戴在朧上著即喜慶又富貴。」慧珠眉眼輕動,這丫頭人卻是機靈討喜,只可惜嘴上藏不住話,便誇了幾句福晉細,.,又明11表達了些微的受寵若驚,就給了賞錢,打發了三人下去。

    素心神色驕傲道:「小阿哥還這小,就給主子長臉了,您將來靠著小阿哥,可是會有大福氣的。」一語完,又眉宇變了色,一會喜一會憂,最後卻歎了口氣,猶豫道:「就是幫著年福晉忙了,分散了不少注意,劃不來。」

    「撲哧」一聲,慧珠扶腰大笑道:「素心你這些年,想得越來越多了不說,臉上的表惜膩個豐富,不信,你照照看看。」說罷,就拉開了炕席上的小格,拿了塊手把銀鏡,作勢遞給素心。

    素心面薄,臉上泛紅,蹬了下腳,橫了一眼,惱羞道:「主子,奴婢這還不是為您想著,府裡除了年福晉就您最得爺的寵,因為這,奴婢才老拿年福晉比照。

    」話說到後來,就成了小聲嘀咕道:「肚子尖尖是男孩,現在都臘月了,眼看開了春,她就得臨盆了,若真是個冠兒,小阿哥就不好辦了。」慧珠笑容微僵,撇過話題,另笑道:「臘月二十九、三十放兩個半天,大年初一放一整天,弘歷休了假,又是過年,總得讓他出宮回了府來。」

    素心哪可能真生了慧珠的氣,如今她是欣慰極了,胤禧常來院裡,慧殊地位身份上去了,弘歷得了康熙帝的親暱,可謂是樣樣順心,不過想著也沒見著弘歷一面,心裡想的甚緊,不禁鼻子一酸,紅了眼睛道:「小阿哥九月進的學,到現在都三個月了,還不見放假給休息個一大半天的,奴婢就事擔心小阿哥那小的年齡吃不消。」

    其實,慧珠也對康熙帝制定的學習規則不滿,這比起她前世的教育,可是重負到哪裡去了,尤其還是對一個三歲大的小孩,更是過於嚴苛了,她實在不贊成孩子很小就有過重的負擔,失去了應有的童年。

    卻也無法,只能安慰自個兒,等弘歷回府後有她陪著,也許能躲了上書房,按正掌年齡再進了去。

    如此作響,也是事出有因的,這月初一,進宮給德妃請安,德妃當下就允了准話的,並暗下提點.道:「老四的子嗣少,弘歷常住宮裡也不好,太后入了冬,身子差了不少,這些個曾玄孫的也是不能常見的。翻了年,五月間,宮裡這些小皇孫該是都會送回府的。」

    於是得了這話,慧珠活絡了-思,康熙帝事忙,若是五月間弘歷回府了,許是也就忘了弘歷的事,而弘歷還夠不成去上書房的年歲,這般,免了也是有可能的。不想,沒過多久,發生了些,直接讓了康熙帝遣人送了弘歷回府,還讓弘歷滿了六歲,再進上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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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8 22:33:33


第一百二十七章 衣飾

    慧珠見弘歷在宮內一切都好,也可看出德妃是真心喜愛弘歷,,心便踏實了不少,倒沒有前些日子那種幹啥都是懨懨的,且老是想著弘歷這、弘歷那的無措感了。尤其是見了弘歷還是那般性子,對她雖是沒了以前的粘膩,可比照其他人,明顯多了幾分親暱,畢竟還是兩親母子啊。

    不過,心下微微的思落感定是有的,但後來幾天,想想也是就順了,兒不自有兒孫福,他有他的路要走,你也不可能陪他一輩子,柬縛他在你規定的小範圍內,反成了局限。

    慧珠這下理通順了,可每每想著弘歷三歲助齡就得跟著一群大他不少的孩子,一塊早起去上書房,還是心疼極了。又加之這些年都有弘歷陪在身邊,一下子不在了,總覺得少了什麼,就像素心說的,渾身都不自在。

    可是不習慣也不行啊,總不能渾渾噩噩的過下去,於是慧眼便開始找著前喜歡的事做,讓自個兒忙起來,漸漸的心緒平和了些,後面進宮請安,雖也是為見著弘歷高興,卻沒了花糕宴那日的欣喜若狂。

    直至進了這年寒冬,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慧珠方從理智到情感,是徹底給明白了,卻被她自己給嚇了一跳,沒想到她居然是這般依賴弘歷。弘歷不過就是像前世小孩寄宿在學校般,與家長見面少了,卻讓她如此手足無措,隱有失去自我之感。

    慧珠暗自捏了兩把冷汗,摘下毛筆,輕拍胸口,望著宣紙上墨黑的字跡書有「一葉蔽目,不見太山,兩豆塞耳,不聞雷霆」,搖頭輕歎道:「一葉障目不見泰山,我現下又何嘗不是呢。」

    素心挑簾進屋,只見慧珠伏在案桌上,呢呢自語,好生奇怪,上前問道:主子,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對嗎?」慧姝回過醒,道:「無甚不對,只是拘謹了自個兒的心,活得累贅。」素心一愣,隨即輕笑道:「主子您這話說來,倒像戲文裡唱的那酸溜溜的文人,盡讓人聽不懂。」

    慧珠心下松活,便抬首看向素心解釋道:「自有了圓哥兒,就一心撲在他身上,特別是圓哥兒受了傷,搬去圓明園靜養這段期間,我生活完全是靠在了他那,卻把自個兒給忘了。」素心認為慧珠在說胡話,又是輕笑道:「這內宅婦人,有了兒子就是有了盼頭,不一心撲在他身上,那才是奇了怪了。」

    慧珠啞然失笑,這個時代的內宅婦人,一個身處親王府的內宅婦人,爭寵、兒子便是她們一生的追尋,如是,兒子也的確是她們後半輩子的期盼指望,一心撲在兒子的身上,許是對的。但,這也只是相對這時代的女子而言,於她卻是一種悲哀,一種麻木無知的生活態度。

    這時,只見下然子躬身進屋,打了個千兒,稟道:「福晉派人求見主子,可是現在見?」慧珠止了欲脫口的話,對素心講自我尢疑是雞同鴨講,扯不到一起的,便正好歇了話,即吩咐小然子讓人進屋回話。

    福晉派來的三個丫環進屋行禮問安後,看著稍大些的紫衣丫環又是福了個身,方笑道:「今過年的新衣剛做出來,福晉就遣了奴婢送來。鈕祜祿袍晉您看看,可是有哪不對的,好趁過小年之前給改了過來。

    」言畢,轉身接過身側小丫環托著的大木盤子,躬-身,雙手高舉,示意慧珠過目。

    素心接過木盤,取了包裹,親自解開上面的黃皮包紙。慧珠見三個丫頭,皆是身子瑟縮,鼻子通紅,也知是路上凍的,便喚了小娟迸:「端些熱杏仁茶和糕點過來,大冬天的,積雪不薄,走過來也屬不易。」紫衣丫環連忙推遲,見慧珠話似誠心,推遲不過,只好接受了好意,心裡不禁對慧珠多了幾分好感。

    素心取了旗服攤開在炕上,慧珠仔細看了,是一件銀紅色緞地雙喜百紋五彩平金繡舒袖連裳旗袍,週身提花百蝶、雙喜相逢圖案,做工精細,木服料子奢華,皆是金銀線交織,盤扣是米粒大小的潤澤珍珠縫上,整件袍子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少說也要二三十顆珍珠,該是造價不菲。

    慧珠心中生疑,挑眉看向紫衣丫頭。紫衣丫頭機靈,忙是仰頭,連著幾口喝下熱杏仁茶,呼出一口熱氣,擱碗答道:「鈕祜祿福晉大喜,弘歷阿哥聰慧得旨進宮,您是小阿哥的額娘,宮宴自是與小阿哥待在一起。因此爺特意囑咐了福晉,您的新衣得下大工夫裁製。」末了,又螵了另兩個丫環一眼,快速道:「府裡就    心,袍晉的新衣是花費了大價錢的,爺說,您們兩衣服向來素淨,這才讓做華麗些。」

    慧珠微兜雙眉,道了幾句甚喜此衣的話,就讓素心收撿了起來。此時,三個丫環已吃了熱茶就了些點心,暖和過了身子,紫衣丫疼又是雙乎奉過托盤,躬身笑道:「還有一事勞煩您,各位主子已經兩三年沒從公中花費打些頭面首飾,福晉看著今年弘歷阿哥長了出息,年福晉得了喜筧,遂借此由頭,給各位主子置些頭面。這些是匠人婆子送來的些花樣,您挑挑,看有什麼何意的。」

    慧珠接過花樣,翻了幾下,只覺式樣繁瑣,不禁挑花了眼,可女人哎首飾是天性,慧珠也不例外,跟著素心左挑右選,喳喳了半天,才發現不對勁,忙拿眼望匆紫衣丫環,半分疑惑道:「這花樣下的做材,皆不是常物,可是每院主子都在這上挑的?」紫衣丫笑著回道:「哪能啊,這下面寫的珠子都是府裡存放的珍品,就您和年福晉才有這個福氣能用上。」

    果真如此,慧珠心下微沉,也不多問,選了「福如東海」舊式樣花簪、一隻銀鍍金嵌寶石蜻蜒髮簪和「蝙蝠、壽」字樣的花色銅子後,就將花樣圖遞了過去。

    紫木丫頭看了眼,笑讚道:「好眼光,這蜻蜒髮簪,翅以翡翠,黃碧空蜒頭,鏍絲嵌珠觸發,點翠嵌紅寶石飄帶,配您的新衣正是大好。而鴝蝠、壽字樣的花色,寓意「吉祥長壽』,戴在朧上著即喜慶又富貴。」慧珠眉眼輕動,這丫頭人卻是機靈討喜,只可惜嘴上藏不住話,便誇了幾句福晉細,.,又明11表達了些微的受寵若驚,就給了賞錢,打發了三人下去。

    素心神色驕傲道:「小阿哥還這小,就給主子長臉了,您將來靠著小阿哥,可是會有大福氣的。」一語完,又眉宇變了色,一會喜一會憂,最後卻歎了口氣,猶豫道:「就是幫著年福晉忙了,分散了不少注意,劃不來。」

    「撲哧」一聲,慧珠扶腰大笑道:「素心你這些年,想得越來越多了不說,臉上的表惜膩個豐富,不信,你照照看看。」說罷,就拉開了炕席上的小格,拿了塊手把銀鏡,作勢遞給素心。

    素心面薄,臉上泛紅,蹬了下腳,橫了一眼,惱羞道:「主子,奴婢這還不是為您想著,府裡除了年福晉就您最得爺的寵,因為這,奴婢才老拿年福晉比照。

    」話說到後來,就成了小聲嘀咕道:「肚子尖尖是男孩,現在都臘月了,眼看開了春,她就得臨盆了,若真是個冠兒,小阿哥就不好辦了。」慧珠笑容微僵,撇過話題,另笑道:「臘月二十九、三十放兩個半天,大年初一放一整天,弘歷休了假,又是過年,總得讓他出宮回了府來。」

    素心哪可能真生了慧珠的氣,如今她是欣慰極了,胤禧常來院裡,慧殊地位身份上去了,弘歷得了康熙帝的親暱,可謂是樣樣順心,不過想著也沒見著弘歷一面,心裡想的甚緊,不禁鼻子一酸,紅了眼睛道:「小阿哥九月進的學,到現在都三個月了,還不見放假給休息個一大半天的,奴婢就事擔心小阿哥那小的年齡吃不消。」

    其實,慧珠也對康熙帝制定的學習規則不滿,這比起她前世的教育,可是重負到哪裡去了,尤其還是對一個三歲大的小孩,更是過於嚴苛了,她實在不贊成孩子很小就有過重的負擔,失去了應有的童年。

    卻也無法,只能安慰自個兒,等弘歷回府後有她陪著,也許能躲了上書房,按正掌年齡再進了去。

    如此作響,也是事出有因的,這月初一,進宮給德妃請安,德妃當下就允了准話的,並暗下提點.道:「老四的子嗣少,弘歷常住宮裡也不好,太后入了冬,身子差了不少,這些個曾玄孫的也是不能常見的。翻了年,五月間,宮裡這些小皇孫該是都會送回府的。」

    於是得了這話,慧珠活絡了-思,康熙帝事忙,若是五月間弘歷回府了,許是也就忘了弘歷的事,而弘歷還夠不成去上書房的年歲,這般,免了也是有可能的。不想,沒過多久,發生了些,直接讓了康熙帝遣人送了弘歷回府,還讓弘歷滿了六歲,再進上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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