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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星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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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曳光] 無仙《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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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10 01:05: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三十一章 山水無情

緩緩站起身來,蘭琪兒不再說話,而是眺望著遠山,留給林一的是一個孤獨的背影。

心緒難平,林一長長吐出了口氣,卦感到憋悶異常。地穴之中,在蘭琪兒施展出玄天盾時,他便有所猜測,卻見其神色中的一絲隱晦不明,這才察覺到了幾分異常。

一直等待著蘭琪兒相問,林一也好借此獲悉玄元祖師的來歷。可對方的憂色,以及話語中的暗示,分明是為了他林一著想,這使得他愈發不安起來。

要知道,自練氣至元嬰後期,自己身上的《玄天心法》乃是一套完整的功法,而玄元祖師正是來自大夏,這一切與蘭琪兒所說的情形恰好相吻合。可誰又能想到,這竟與玄天門所遺失的功法有關,亦是蘭琪兒的憂慮所在。此事若是屬實,依著林一的脾性與為人,玄天門的長輩上門索取之時,他未必不會將功法奉還。若是蘭琪兒張口相求,他更不會拒絕。

可事情若真的如此簡單,不失睿智的蘭琪兒又怎會說出方才的一番話來!

是啊!自己不過是一個外來的修士,所修習的竟然是玄天門所遺失的功法,玄天門的長輩們若是知曉此事,還容得自己多說嗎?玄元祖師都有欺師滅祖的逆徒之行,自己的下場可想而知!即便是雙手將功法奉上又能如何?

若是四象旗與金龍劍亦是玄天上人隨身的物品,人家同樣要追回。四象旗還好,金龍劍又該怎樣歸還?自己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啊!

而她,早已預料到自己以後的麻煩並為之憂心忡忡!這才對此事佯作不知,卻又擔憂真相敗露,故爾才有方才的那句話你不為仙門所困而縱橫大夏之時,三隻龍簪將合而為一!

這是衷情暗許,亦是一種無奈之下的祝願!

「一路走來,我林一跌跌撞撞至今,生死幾回,劫難無數。旦夕禍福來去隨它,我,依然是我!」說著,林一起身走至蘭琪兒的身邊,極目遠舒,神色自若。

「哦?」蘭琪兒轉過身來,見身邊之人雙手背負,抬頭tǐng胸,唇角掛著一絲不羈的笑容。眉宇間多了幾分超然物外的神韻。她微微驚訝,如水的眸光中,亦是多了欣賞之意。本以為他會因此而憂心忡忡,未料到轉眼便是云淡風輕的模樣。

「旦夕禍福來去隨它,這山還是這山,這水還是這水!一切不為外物所動,你,還是你!」回味著林一的的話,蘭琪兒鬱鬱的心境隨之緩解了許多。她輕輕挽著對方的臂膀,說道:「來此處只顧著療傷,轉眼已是一月過去,倒不曾四處走走」

峽谷中冉冉升起一片青雲,載著二人緩緩飛行。蘭琪兒倚著林一而坐,說起幼時的童趣,引得對方露出會心的微笑。他想起了仙人頂的道觀和那個小道士她卻不許他張口,只是不停地說著自己過去的一切。

一片青雲承載著兩人的溫馨,自峽谷的這一端,緩緩飛至另一端。幼時那滿山野花的清香,村口老樹婆娑的身影,還有爹娘慈和的笑容,是蘭琪兒反覆訴說的話兒。有關修士的生涯,她隻字不提。凡俗間的一切,幼年的往事,才是她此生最美的追憶。

林一默默坐著,感受著身邊傳來的笑語聲、哭泣聲。三日裡,他一言不發,只以溫和的笑容相陪。

峽谷的盡頭,雲霧翻騰。蘭琪兒轉過身來,面對空寂依然的化龍池,她帶著不捨的神情,輕聲說道:「來日,你說話,我聽」

這極像是一個乾涸的池塘,幾十丈大小的深坑中,只有雜亂的碎石。那四根粗大的盤龍石柱箝制四周,顯示著這曾是一處不凡的地方。

池塘左近,是一片片的廢墟,冒出兩女一男三個修士的身影,正是玉珞依、秋采盈與木天遠。他三人神色慌張,不時回頭張望。

「此處莫非便是玄天境的地界!」許是一路奔逃未得喘息之機,見四周無人,秋采盈吐了腳步,餘悸未消地四下張望。

見狀,玉珞依與木天遠二人只得隨著停了下來,亦是劫後餘生的模樣。

當初,在地下穴道中分頭尋找出路之時,三人皆如林一那般到了又一個佈滿洞口的洞穴中,不待繼續尋找下去,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炸響,接著便有金蜈躁動的氣息襲來。

而那響動之處,分明是將才離開的地方。木天遠當機立斷,帶頭尋一洞口往前奔去,兩個女子亦不敢有僥倖之念,忙緊隨其後。未想這麼瞎走誤撞之下,竟是逃出了生天,三人來至地面之時,遇到幾個黑衣的練氣修士相阻,盡數被玉珞依斬殺,卻是怕對方的高手追來,這才一路逃奔。

帶著兩個練氣修士趕路,玉珞依只得放棄御劍飛行。三人在路上躲躲藏藏,耗去了不少時日,好不容易趕至此處,這才松了口氣。

「是不是玄天境倒也無妨,能活下來就好!」木天遠說了一句實話,使得秋采盈面皮一紅,說道:「都是我拖累了二位!」

見那四根盤龍石柱頗顯威勢,玉珞依暗暗留神,不忘衝著秋采盈說道:「我遇難之時,有你與蘭姐姐出手相救。此時,你我又何須見外呢!」她御劍飛行帶著一人尚可,帶著兩人便勉強了些,再者,如那般飛在半空中,遁速慢了許多,無疑是給敵手可乘之機。故此,她不願丟下秋采盈為道義之本,在地面行走便於隱匿行跡倒也是一個折中的法子。

「其實呀,救了玉前輩的是林大哥。」秋采盈說道。見玉珞依不解,她解說道:「林大哥的名字叫作林大,是他拿出了解毒丹,這才解去玉前輩身上的金蜈之毒。」

玉珞依醒來之時,只聽說是玄天門的高人相救,並無人提起過還有一個林大哥。她看向木天遠,見其點點頭,這才有些歉意地衝著秋采盈問道:「林大來自何門何派?改日當登門拜謝!」

左一個林一大哥,右一個林大哥,別人還以為說話的人與那個林大極為的熟稔,卻不料秋采盈搖頭說道:「我與林大哥只是途中偶遇,不曾知曉其來歷。」她想了下,又說道:「好像我師父知道些什麼師父尚生死未卜」

說話間,秋采盈的淚珠滾落下來。一直忙著逃命,而傷重在身的師父尚下落不明。

見觸動了秋采盈的心思,玉珞依也無暇追究林大是何許人也,只得出聲安慰,卻聽一旁的木天遠驚聲說道:「此處是何所在?」她忙抬頭看去,三人近處的池塘,突然有了幾分的不同。

不知何因,池塘四周的四根石柱之上有白色光芒閃動,初始,極為的微弱,少頃,光芒大盛,並往左右蔓延。繼而,石柱的光芒彼此竟是連在了一起,成了四道耀目的光柱圍成了一個四方,已是將池塘圍在了當間。

不待三人看出名堂,四道光柱倏然連作成片,那池塘霎時被爍動的光華所籠罩,轉眼之間,氤氳的雲霧蒸騰之中,有風動雷鳴,間有龍吟陣陣

這如此浩大的氣勢著實驚人,三人面面相覷,便玉往後退避之時,不禁各自瞪大了雙眼,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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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10 01:06:0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三十二章  有些名堂

只見那云霧之中,一團奪目的光華猛然綻放開來,猶如皓日當空。那明艷萬里的光芒之中,緩緩現出一對男女的身影。女子一身白衣飄飄,容姿脫俗,神若秋水。

男子一身灰袍,相貌年輕,其眉清目朗,唇角微翹,平和而隨意的神色中帶有幾分出塵的氣度。這二人並肩而行,神態親昵,現身之時,稍顯錯愕,隨即便雙雙飛向了下面那目瞪口呆的三人。

“師父——”秋采盈已是驚喜地叫了一聲,隨即又露出不知所措的模樣,大眼睛只顧在師父與那個林一的身上打著轉兒。

玉珞依與木天遠畢竟是年長幾歲,見識亦多一些。看著莫名出現的二人是如此的神態,他二人心頭錯愕,臉上還是帶著欣喜的神色迎上前去,見禮寒暄。

林一與蘭琪兒穿過那峽谷盡頭的云霧,亦是沒想到會來至此處,恰見到玉珞依三人安然無恙,令人欣慰。只是對方神色中的幾分尷尬盡收眼底,二人均不以為意,而是不著痕跡彼此分開,各自落下了身形。

蘭琪兒與徒弟之間免不了要說幾句話,玉珞依則是看著眼前神采奕奕的林一,又瞥了一眼那玄天門仙子的背影,禁不住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林一……”木天遠拱拱手,話將出口,卻又不知說什麼好,只得苦笑著搖搖頭。短短一月過去,再次面對林一,他頗有物是人非的感慨。對方那內斂的神韻中,分明有著不同往日的氣勢,令人不敢睥睨,即便是靠近一些,亦是讓人心生惴惴。

幾分不忿,又有幾分慶幸,還有幾分的意外!一時間,木天遠的心頭是百味雜陳。這個林一與那個玄天門的仙子之間,分明是情投意合的模樣。分開的這一個月里,自己是整日里惶惶不安,而這二人的日子想必是另一番情形啊!

方才的動靜鬧得挺大,此時已是光芒盡無,云霧已消,池塘又恢復到原來的樣子。林一回身打量著四周,暗忖,那四根石柱應為陣法一般的所在,卻是那峽谷的出口,倒也神奇。忽見木天遠的神色有些異樣,他皺了皺眉頭,不失關切地問道:“天遠無妨吧?”

聞聲,見林一清澈的眸子看來,木天遠的心頭為之一明。他暗暗自責了下,沖其露出了笑容。幾句話道出了前后原委,又說道:“僥幸來至此處,卻不知是何所在,我等正自躊躇……”

“我且看看……”說了一聲,林一已是腳踏劍虹而起,霎時間躍至半空中。木天遠暗暗呼出了一口氣,帶著幾分欽羨的神色抬頭望去。

筑基之后,林一的神識已近百里。峽谷中的一月靜修,可謂是恰逢時候。修為略有長進之外,他此時的神識可達百里之外,與尋常的金丹初期修士相較,亦是不遑多讓。

身在空中,四周的情形盡收眼底。片刻過后,林一返回,蘭琪兒等人已停下敘話,皆是帶著詢問的神情望來。

“林……林前輩可曾有所發現?”秋采盈的神色有些扭捏,卻是佯作從容,眼光卻是留意著身邊師父的臉色。

林一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看了一眼蘭琪兒,見對方頷首示意,他才開口說道:“此處已是玄天境的地界,距玄天殿不遠……”

“我等在玄天仙境之中輾轉了近三月,終得以來至此處!著實不易啊……”想起了逝去的同門與所遭遇的劫難,玉珞依輕嘆了一聲。木天遠有些失神,便是秋采盈亦是閉上了嘴巴,眼珠子只顧著在師父與林一的身上打著轉。

好不易來至此處,玄天殿之行在所難免。見林一征詢的目光看來,一絲憂慮的神色在眸子里一閃而過,蘭琪兒說道:“你且便宜行事,我等莫不應從!”

見蘭琪兒都是聽從林一的吩咐,玉珞依與木天遠均是心里有數,首肯以示贊同。

林一向著遠處望了一眼,心頭忽而生出隱約的悸動。前方,將會有什麼在等待著自己?他轉身已是拋出了狼牙劍,一步踏了上去,說道:“去玄天殿……”

玄天殿的大門緊閉。十丈開外,數十修士分散站開。惟有五人靠前,皆是金丹后期的高手,均神色凝重。

“這玄天殿的禁制太過驚人,我等接連忙活了數日,依然不得近前半步啊!”說話的是定海宗的權尤。一旁的余行子手拈長須,點頭贊同道:“這十丈之距,形同天塹。更別說還有大門上的禁制,同樣是威力非凡。想進玄天殿,難!難!難啊!”

余行子的三呼其難,使得后面不遠處的公冶平面生不快,卻亦是無可奈何。雖為黑山宗的少宗主,在宗門之內身份尊崇,而在此處,在五位金丹后期的高手面前,他實在是沒有說話的機會。強行破除禁制,憑借的只有修為。

“哼!我輩身為修士,豈能畏難退縮?”達蒙哼了一聲,顯然是不願放棄。被話嗆到的余行子,面生慍怒,隨即又是呵呵一笑,沉吟不語,只有眸子里精光閃爍,亦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黑山宗的枉尺卻是祭出一方鐵印,說道:“距玄天仙境關閉之日尚有三個月,眼下說什麼都是為時尚早啊!”說話間,他揚手拋起,一團黑風憑空生成,裹起變作數丈大小的鐵印,帶著驚人的氣勢便沖著前方砸去。

“砰——”的一聲悶響,鐵印倒卷著飛了回來。余聲未絕之時,只見玄天殿十丈方圓之內,已被光芒所籠罩,九層高的玄天殿似隱似現,如真如幻,透著難言的詭異與莫測。

既然動手,不妨再嘗試一番。存著相同的心思,余下四人各自祭出法寶,輪番沖著玄天殿的禁制轟擊起來。一時之間,廣場之上轟鳴聲不斷,聲勢震天。五大高手合力施為之下,凌亂的氣機橫虐著偌大的廣場,使得余下的修士不堪其擾,紛紛后退躲避。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玄天殿巋然不動,五大金丹高手不得已再次收手。余行子早有所料一般,神態輕松,顯然是方才未盡全力。想強行破開這玄天殿的仙家禁制,不過是一場笑話。若不然,千年以來的玄天殿,又怎會安然無恙。跟著一起動手,不過是表明玄天門真的沒有開啟禁制之法,這無損師門的臉面,誰又說不能借機結好黑山宗呢?既然明知道開啟不了禁制又為何要來此處?循例行事罷了,亦是防備事出意外!

余行子的心思,自然沒人去猜;枉尺與達蒙陰沉著個臉,在琢磨著對策;晏起的神色如常,眼光卻是盯著玄天殿不肯挪開,顯然是不甘心就此罷手;權尤則是一臉的苦悶,抱著個膀子直嘆氣。這幾人方才可是盡了全力的,依然是一無所獲。于是,各自往后散開,歇息之際,未免沒有養精蓄銳再次動手的念頭。

晏起獨自走向一隅,忽而抬起頭來,神色稍顯錯愕。余下幾位金丹高手隨即察覺到了異常,紛紛望去,只見遠處突然飛來三道劍虹,竟載有五位修士。少頃,四周的眾多修士亦是轉過去身去,頓時間,訝然者有之,漠然者有之,怨恨者有之。

轉眼間,三道劍虹便來至眾人的身前不遠處落下。眾目睽睽之下,白衣勝雪的蘭琪兒神態依舊,回首瞥了眼身后,便帶著秋采盈走向了玄天門的一方,上前拜見諸位同門。冼峰早已見到心儀的身影,將要步出人群迎上前去,卻見師妹與那小子眉目傳情,他腳下一頓,眼光中露出怨毒的神色,轉而走向了師父余行子。

來者五人,兩人是玄天門的弟子,而余下的三人竟然都是正陽宗的弟子。這使得孤家寡人的晏起,頗感意外。而隨后見到那個著灰袍的年輕人時,他的神色冷峻了起來。

“拜見師伯!”“拜見祖師!”玉珞依自是見到了那個傲然獨立的身影,忙與木天遠上前拜見。林一跟著后面,亦是俯下身去,輕聲說道:“見過前輩!”

擺擺手以示回禮,晏起盯著林一不放,沉聲說道:“這才幾日的工夫,竟然成了筑基的修士。你小子,果真有些名堂……”

面對晏起咄咄逼人的目光,林一尚未答話,便聽到一個更為陰沉的嗓音響起——

“這小子,當然有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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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10 01:06:4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三十三章 猝然發難


林一心頭一凜,緩緩轉過身去。玄天門的那位老者走了過來,其身側還跟著一臉冷笑的冼峰而遠處那個臉色蒼白的人兒,正是雙手糾結在一起的蘭琪兒。


她惶急的神情中,儘是悔恨與無奈。原本以為,只要自己不對任何人提起所見到過的一切,便不會有人去關注林一,便不會因師門的那件往事而去尋他的麻煩。她始終相信他是無辜的,可她也明白,此時若是被玄天門知曉,他,將難以逃避未知的一切。

可誰能想到,在地穴之時,那個冼峰搶先逃離之時,匆忙之中竟是回頭一瞥,恰恰見到了兩人使出玄天盾的情形。這個同門師兄的心機竟是如此的深沉,一直隱忍不發,直至僥倖逃出地下,見到了師父余行子之後,當即便將對林一的質疑和盤托出。

而方才來至玄天殿,余行子即刻就此事責問蘭琪兒,她托稱當時傷重而不知內情,誰料對方不再與其囉嗦,而是直接去尋林一發難。

心頭的不安在這一刻爆發出來,蘭琪兒只感到手腳冰涼。無奈的她,惟有祈願著,林一,你千萬別有事啊!
眼光從蘭琪兒的臉上掠過,看著一臉陰笑的冼峰,林一站直了身軀

「我自與門下弟子說話,尚不知余行子道友所言何意?」晏起皺起了眉頭,神色中略有不快。無論這小子有什麼名堂,乃正陽宗的家事,容不得外人過問。而余行子的言行,分明有著越俎代庖之嫌.

身為金丹後期的修士,均為宗門之中舉足輕重的人物,彼此交往間顧忌頗多。對此,余行子當然是深諳此道。可他一反常態,不假辭色地冷哼了一聲,衝著晏起說道:「晏道友管教門下弟子,我本不該插話。可這麼一個正陽宗的晚輩,所修煉的竟為我玄天門的獨門功法,我又怎能坐視不理?」

余行子的話音將落,在場的眾人無不動容。且不論這席話中有沒有其他的含義,單單是玄天門的功法流失到正陽宗,便足以在大夏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哦?」晏起眼瞳微縮,強壓著怒容,冷聲說道:「請慎言!若無真憑實據,別怪晏某翻臉!」感到荒唐之餘,不能不令人震怒!可念及對方的身份所在,他還是未作莽撞之舉。這可是一場潑天大的污水,只要是正陽宗的修士,都不能在此時讓步。若不然,宗門危矣!

二人說話間,林一在一旁靜靜站立,面沉似水.
感受到晏起身上的殺氣,余行子皺起了眉頭。

看了一眼幾丈外這個神色鎮定的小子,眸子裡精光一閃,他緩緩開口說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哼!我自然有真憑實據!這叫作林一的小子曾使出《玄天心法》中的玄天盾,被我徒弟親眼所見。你身為正陽宗的長輩,還請就此事給我玄天門一個說法。若不然,哼!翻臉亦是尋常事!"

事出突然,遠處黑山宗與定海宗的眾人感到蹊蹺,在一旁瞧著熱鬧。公冶平只顧著盯著那個愁容滿目的白衣仙子,臉上已是堆滿了笑容。紅云宮的幾個女修,同樣是帶著疑惑不解的神色,惟有蓮心與紅兒姐妹倆,愕然之餘,不忘默默關注著林一.

玉珞依與木天遠則是一臉的訝然!林一修煉的是玄天門的功法?這怎麼可能!莫非是玄天門欲藉機相欺?

「林一,你修煉的是不是玄天門的功法?這功法又是來自何處?給我一一說來。若有半句不實,我當取你性命!」晏起的嗓音不高,卻是帶著冰冷的殺意。他看向林一時,面無表情。早知道這小子古怪,卻未料到他與玄天門之間有了瓜葛。若是屬實,此子當殺

徹骨的寒意湧來,霎時便將林一週身困住。面對兩位金丹後期高手的威逼,他神色沉靜,見不到絲毫的恐慌與失措。他暗吁了下,眉梢微挑,衝著晏起開口說道:「我所修習的功法有二,其一為正陽宗的《正陽心法》,其二,乃是我幼時便已修習的功法,乃是來自原來師門的傳承。我想不到是如何得罪了玄天門,我只知道,我救了一個小人。晏前輩,你取我性命的緣由何在?"

那個小人是誰,冼峰自然知曉,卻無從反駁。他躲在余行子的身後,眼光愈發陰冷起來

這小子神色自若,不僅是侃侃而談,言語中暗含諷意,不僅將玄天門給罵了進去,還當面頂撞起自己來。

真是好大的膽子!晏起盯著林一,卻是怒氣稍緩,兀自冷聲斥道:「哼!只要你背叛師門,作出欺師滅祖的勾當,我自當殺你,毋庸置疑「天下之大,我只有一個師父!那種小人行徑,我自是做不來的。」

林一隨口說道「呵呵!」一聲冷笑響起,余行子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的笑容,說道:「一老一小,一問一答,惺惺作態。不過是避重就輕,意圖矇混過關吧了!置我何在?又置我玄天門何在?」不待晏起再次發怒,他轉向林一逼問道:「你幼時所習的是不是《玄天心法》,給老夫從實招來!」

余行子這句話可謂是切中了要害!此時,在場的諸多修士的目光,同時落在了林一的身上。便是要怒而發作的晏起,神色中也多了幾分疑慮林一沉默了下來!他怔怔盯著身前的無人處,雙眉皺到了一起。遠處的蘭琪兒亦是愁眉淺鎖,暗暗咬緊了嘴唇,神色中是不盡焦慮與不安
此般的情形,使得老於心計的余行子亦是睜大了眼睛。他欺前一步,說道:「小子,無論你是說,還是不說,老夫出手一試便知

晏起臉色一變,便欲出手相阻,卻已是來不及了。余行子張口吐出一把飛劍,衝著近在咫尺的林一而去。一個金丹後期的高手,竟是對一個築基初期的小輩猝然發難,使得場上眾人無不動容。遠處的蘭琪兒神色淒然,嘴唇上多了一縷殷紅的血痕

正自心思百轉之間的林一,見余行子突施偷襲,他震驚之下,身形暴退而去,隨手拋出一把玉蛇符,手指上的那枚月環和鱗甲盾接踵飛出

「砰、砰、砰——」一陣接連的爆響聲中,曾令築基修士頭疼的玉蛇符尚未化成玉蛇便連聲爆碎。接著便是「轟——」的一聲巨響,堅固的月環又被來勢兇猛的飛劍一擊而碎。那鱗甲盾更是不堪,轉眼間便已四分五裂。而此時,林一不過是將將逃出五丈遠。他臉色泛寒,驚悸莫名,掐動手訣,欲圖施展『風遁術』逃命
金丹後期修士的法寶飛劍,是何等的犀利。不及林一催動風遁術,那鋒銳的劍芒已是到了身前。

而他防身的手段,惟有身上的一套軟甲,還有玄天盾
余行子的用意不言而喻,林一卻是無從迴避。

心念將動之時,那套法器軟甲已被劍芒震碎,眼看著他將被飛劍穿體而過,其身上光芒一閃,玄天盾透體而出
「轟——」的一聲震響,林一難敵飛劍來襲之勢。玄天盾轟然而碎,他噴出了一口熱血,便被直直震飛了出去
「哈哈哈!你果然修煉的是《玄天心法》!小子,哪裡逃!」

喜極而致,余行子放聲大笑了兩聲,將要合身撲上擒拿林一之時,神色卻是一怔。已然祭出金龍手要出手施救的晏起,生生止住了身形,驚愕不已
便是一直揪著心的蘭琪兒,此時亦是檀口半張,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抬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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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無理相爭

被震飛的林一,直直飛向了玄天殿,撞到了那一層堅不可破的禁制之上。

耀目的光芒閃爍之中,玄天殿禁制在霎時間開啟。而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林一的身上突然閃過一層金芒。接著,他竟然穿過了禁制,一下子摔落在了玄天殿門前的地上。

撲——

又一口熱血噴了出來,林一在地上翻滾了一下,竟是搖搖晃晃爬了起來。此時的他極為狼狽,衣衫破碎,面色蠟黃,嘴角掛著血跡,卻不忘四下打量,眼中赤芒一閃即隱。

腳下踉蹌著,走至玄天殿門前的臺階前,一屁股坐了下去,林一這才餘悸未消地喘了口粗氣,緩緩抬起頭來。十餘丈外圍著一圈的修士,他視而不見,惟有衝著那個余行子冷冷翹起了嘴角,眸子裡儘是怒焰滾滾。

來至玄天殿之時,林一便看出了那四周的禁制所在。亡命之際,慌不擇路的他,還是被一下子震飛出去,最終還是不幸地撞到了禁制之上。

本以為難逃余行子的手掌心了,誰料在那一霎,身上會湧現出一層金芒來,最終使得自己毫無阻礙地進入了禁制之中。金芒來自何處不去管它,何況,這也不是它首次作怪。

可這個玄天門的老頭,你著實無恥啊!無非是逼著自己使出玄天盾,可那一劍分明是想要了自己的小命。若非玉蛇符、月環連續的相阻;若非最後關頭的玄天盾顯威;若非玄天殿的禁制最終擋住了來襲之勢;若非筋骨強於他人,試問,自己現在還能爬起來嗎?

還好!我沒死,還能爬起來!林一沖著余行子含血啐了一口,摸出丹藥便吞了下去。這夥人聚集在此,想必是為這玄天殿的禁制所阻。而此時有禁制相阻,想必是一時無礙。他眼光掠過人群,在一人身上稍稍頓了下。那是眼噙淚光的蘭琪兒,見其輕輕搖頭示意,心領神會的她,神色稍緩。

玄天殿的禁制之外,不得靠近只能圍觀的眾人,神情各異。而那仿若天塹一般的禁制之內,受傷的林一帶著疲憊而懶散的模樣倚階而坐,竟是不緊不慢地吞起了丹藥,渾然未將週遭的一切放在眼裡。

「哈哈!看到了沒有?這小子不僅修習了我玄天門的玄天心法,還獲得了我玄天門祖師玄天上人的傳承。若非如此,他怎能使出玄天盾?若非如此,他怎能穿過那仙家的禁制?晏道友,你有何話可說?」

余行子頗為的振奮,話語中透著難得的喜悅。見晏起面色陰沉,無言以對,他愈發得意起來,衝著眾人揚聲說道:「諸位同道可是今日的一個明證啊!我玄天門祖師玄天上人曾被歹人所害,致使我玄天門功法亦隨之下落不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啊!蒼天有眼,那歹人的後人還是現身了,我玄天門的這樁千年公案,終有撥云見日之時。」

「無恥老兒,放屁!」就在余行子慷慨激奮之時,一個清冷的嗓音不合時宜地響起,引得眾人色變。

有人公然辱罵玄天門的金丹長老,試問天下之大,幾個人敢有這個膽量?即便是傲骨天成的晏起,面對余行子時,亦有頗多的顧忌。可這人不僅出聲罵了,懶洋洋坐在那裡,還帶著一臉鄙夷的神態。

「你……」余行子頓時老臉發黑,氣結難言。他指著林一的手指哆嗦了起來,顯然是被方才的罵聲給氣懵了。師父受辱,一旁的冼峰亦是有些不知所措。那小子悠閒地躲在了禁制中,要打要殺的,一時也搆不著他。可污言穢語地罵回去,令人羞於張口。何因?他不會罵人!

可見,不會罵人的人,未必是君子!

不遠處的晏起,看著余行子失態,他手拈長鬚,眉梢聳動了下,禁不住挺直了身軀。其威嚴的神色中,莫名多了一分快意!

黑山宗的幾位高人,一直在一旁瞧著熱鬧。可事情的變化太過出人預料,公冶平與兩位長老換了個眼神之後,均察覺到了異樣的轉機,不約而同的望向了玄天殿,死死盯著那個身著灰袍的小子。

餘下的旁觀者之中,大都是首次見到這麼一個陌生的年輕人,愕然過後,更多的是一種驚奇。而林一屢屢有驚人之舉,對此早已見怪不怪的玉珞依與木天遠二人,還是再一次的陷入了茫然之中。玄天門的人群中,蘭琪兒的臉色有些蒼白,分明是經受過一場驚嚇。此時的她,神情輕鬆了許多。

服下了丹藥,林一算是緩了口氣。罵了一聲後,他坐在石階上岔開了雙腿,擺出一個舒服的架勢,雙眉一豎,衝著怒不可遏的余行子出言反譏道:「玄天心法又來自何處?莫非便是你玄天門祖師自創不成?」

不待余行子反駁,林一又手指著身後,繼續說道:「這玄天殿亦有『玄天』二字,莫非這玄天仙境便是你玄天門開闢的不成?」他冷笑了一聲,斥道:「真是笑話!豈不聞大道自然,萬法歸宗!你枉活了一大把子年紀,不分青紅皂白便對我一個晚輩出手偷襲不算,還無故辱我師門,你憑的是什麼?一張臉皮嗎?你羞也不羞?」

余行子半張著嘴巴,鬍鬚直顫,雙目圓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他周身的氣勢卻在緩緩上升,一股滔天的怒意在往四下蔓延。

「我來大夏,歲不過兩載。我所修習的功法,與正陽宗無關。欺我年幼力弱,儘管來便是。若要辱我以往的師門,只要在下三寸氣在,斷然不容!」林一說著,摸出了狼牙劍倚著,慢慢站起身來。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子呀!老夫懶得與你饒舌,還怕你翻了天不成!」一口悶氣終得以喘了出來,他黑著面皮轉向了眾人,說道:「我余行子今日將話說在明處!我與這小子勢不兩立,不容外人插手!如若不然,便是與玄天門為敵!還有……」

余行子意有所指地衝著晏起說道:「這小子已然是撇清了與正陽宗的干係,我玄天門不會與你等作難,卻亦不許你等包庇縱容……」

「此事當然與我正陽宗無關!不過,真相未明之前,林一還是我正陽宗的弟子!」面對余行子的恫嚇,晏起不為所動,說出來的話頗有擔當。他手扶青髯,衝著禁制之內的林一,揚聲說道:「你小子有種!單憑你方才所為,便不失為正陽宗弟子……」

「他原來是個外來的小雜種……」眼看著林一無路可逃,冼峰的喜悅溢於言表,禁不住咒罵了一聲,卻未料眼前一片金光閃爍,他心頭一驚,正欲躲閃之時,那一條金龍所化的手掌已扇了過來——

「你要作甚?」余行子的怒喝聲將起,便是「啪——」的一聲脆響,只見不輕不重挨了一記耳光的冼峰,已是捂著腮幫子摔飛了出去。

「你教訓我門下弟子在前,我出手教訓一下這個晚輩在後,不過是禮尚往來罷了!」說話間,一條金龍回到了晏起的手臂上沒了蹤影。只是眨眼間便扇了冼峰的一記耳光,待場上眾人看清之時,挨揍的人已爬在了地上。

見余行子要發作,晏起不以為意地哼了一聲,說道:「你傷林一是事出有因,我教訓這個晚輩莫非沒有緣故嗎?長輩說話,一個晚輩竟敢在一旁饒舌,不是欠揍又是什麼?」

余行子將要說出來的話,被晏起生生堵了回去。他搖晃了下手指,氣得一摔袍袖,恨聲道:「也罷!在我玄天門拿住那小子查明一切之前,請勿相阻!不然,哼……」

見徒弟捂著腮幫子還坐在地上,余行子罵道:「還不與我滾一邊去!」冼峰只得連連應聲,忙不迭地爬了起來。他不敢沖晏起發怒,只能將滿腔的怨恨化作陰毒的目光,狠狠盯著那個正露出笑容的小子。

這一巴掌打得好!玄天殿大門的石階上,林一翹起了嘴角。此時的晏起,看起來順眼了許多。只不過,那三個黑山宗的人眼神不善,他等是要作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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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  各遂所願

帶著一臉溫和的笑容,公冶平緩步走向了余行子。其身後還跟著那兩位金丹後期的長老。

「長老方才的一席話,可謂是擲地有聲,令人深以為然啊!不過,我有話說……」公冶平衝著余行子拱拱手,見對方一臉的疑惑,他笑了笑,爾後環視四周,這才慢條斯理地接著說道:「這個林一身繫玄天門的傳承去向,可也擔繫著我黑山宗開啟玄天殿的大事。故爾,玄天門不會放過此人,乃是情有可原。而我黑山宗同樣要拿住這個小子,亦是志在必得。」

「你待怎樣?」余行子皺起了眉頭,拈著長鬚沉思了下,隨即眼皮一翻,出聲反問。

公冶平呵呵一笑,說道:「你我兩家不妨合作一把,來共同對付這小子。事後,各遂所願,豈不更好!」

兩大仙門要聯手對付一個築基初期的修士,並未令人感到好笑。須知,玄天殿的禁制破除之前,誰都拿林一沒有辦法。

公冶平有他爹這個元嬰修士為靠山,說起話來自然是底氣十足。若是先拿住了那小子,誰還會交出來不成?一個進入仙境禁制毫無阻礙之人,尋到玄天殿的仙家秘笈應不是難事。這個林一是個寶貝,還是個活寶貝,他黑山宗又怎能坐失良機呢!

余行子本身便是個成了精的人物,公冶平的心思自然是瞞不過他。此事擱在以往,他定會斷然不從。

沉吟了一番後,余行子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各取所需,各遂所願。此言大善!」

不過是簡短的幾句話,兩大仙門走到了一起,並玉共同決定林一的命運。禁制中的林一嘆了口氣,禁不住冷笑著搖了搖頭,出聲說道:「玄天境之外,有多少修士被黑山宗半路截殺,又有多少玄天門的修士死在黑山宗的手裡。為了我這麼一個低賤的小子,有人視死去的同門不顧,竟去結交仇敵。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欺師滅祖,出賣師門,亦不過如此吧!」

這一席話說的難聽,說的膽大,卻也說的是實話。不過,林一不僅將余行子狠狠罵了一頓,亦將黑山宗給徹底得罪了。被人擺在了砧板上了,他哪裡還顧得了許多。

廣場之上,曾飽受黑山宗侵擾而得以餘生的修士不多。故爾,林一的話並未有人附和。見狀,公冶平放下心來,呵呵一笑,說道:「你這小子,沒有真憑實據怎可亂說話呢?」他又轉向四周,神態自若地說道:「仙門之大,難免良莠不齊。有三兩個逐利忘義之徒,亦屬尋常,諸位不必聽他一派胡言。」

而余行子則是一臉的尷尬,其臉皮黑了又紅,不一會成了醬紫。有關黑山宗的圖謀,他並非一無所知。只是,在沒有證據之前,去得罪一個有著元嬰修士坐鎮的仙門,那不是有識之士所為。

見自己說出來的話沒人在意,林一無奈地搖搖頭,卻又凝目望去——

「我在半途中被黑山宗修士追殺!他等曾明言,凡不入黑山宗者,殺無赦!」蘭琪兒緩步走出人群,神色凝重。公冶平神情一怔,隨即眼前一亮,將要藉機上前寒暄,又聞有人說話,他不禁皺褶眉頭轉過身來。

「我等途中被黑山宗修士追殺……」玉珞依帶著木天遠,二人一同走了出來,衝著晏起拱手說道,後者的臉色霎時沉了下來。

「呵呵!被人追殺還能逃至此處?莫不是笑話我黑山宗的弟子無用嗎?」公冶平呵呵笑著攤開了雙手,以示自身的無辜。不過,他的眼光卻是掠過了那一幫子黑山宗修士,神色中多出一分冷意。

「盛傳之為金丹初期修士,莫之餘與周乙為築基後期修士,一路追殺我等,追著追著就死掉了,這不是無用又是什麼?」林一譏笑道。他話音將落,黑山宗的人群傳來一陣sāo動,使得公冶平的眸光一寒,隨即神色如舊,說道:「呵呵!林一,這並不是你我的首次見面吧?之前,我可曾為難於你?可你為何要處處與我作對呢?」

這種人喜怒不形於色,心機深沉,不愧為黑山宗的少宗主。林一搖頭說道:「你方才如何待我,我便如何看你!」

公冶平的笑容愈發溫和起來,如同在循循yòu導一個親近之人,說道:「你幫我取得玄天殿內的仙家秘笈,我待你為上賓,如何呀?」

林一翹起了嘴角,笑而不答。

余行子忍不住出聲:「公冶平,莫要太過分了!」

公冶平深深注視著林一,頭也不回地笑道:「各遂所願?不是嗎?」

「破除禁制才是,如此耽擱下去,於事無補……」余行子的話說了一半,卻聽公冶平頗為得意地笑道:「這位林兄弟倒是個妙人……」

二人不約而同的止住了聲,與場上眾人,於這一刻,齊齊望向了玄天殿。只見林一倚著長劍轉過身去,在衝著那扇大門發呆。

衝入了禁制之後,林一吞下了傷藥,體內的傷勢便在緩緩好轉。初始,他還未在意,可不一會兒,便察覺到玄天殿門前的非比尋常。此地靈氣的濃郁,超過以往所知的任一處,不用調息吐納,體內氣機自行運轉,於修為大有裨益。而識海之中,那細若蚊針一般的金龍劍,莫名興奮起來。

體內體外的異常,使得林一小心起來。他一邊藉機療傷恢復體力,一邊與余行子等人針鋒相對。

玄天門與黑山宗是強大,可這又如何?他林一自認行事小心,處事謹慎,不忘與人為善,卻總是步步維艱。萬里迢迢來到大夏,本想著一心修道,又招惹上了玄天門的是非。這還不算,黑山宗見有利可圖,也衝他這個一名不文的小子張開了大嘴。

好吧!躲不過避不過,一條性命而已!既然如此,我還敬你畏你作甚?

而那個公冶平提到了玄天殿的仙家秘笈之時,林一的心頭禁不住一動。當他轉身打量著玄天殿的大門之時,那兩行大字映入了眼簾——九龍開仙域,一劍定乾坤。

不知為何,林一嘴裡默唸著九龍開仙域這句話時,不由得想到了玄明殿的那個僻靜的山谷,那崖壁上的石刻。開仙域?他好像尋摸到什麼,卻又難以確定。

一劍定乾坤!五個大字陷木三寸,有浩大的氣勢凝而不發,使人心生凜意,不敢近前。而林一的目光卻是落在那個『一』上,遲遲難以挪開。那個「一」字,竟是一把利劍,好似穿越遠古,穿過滄桑而來,那開天闢地的威勢,令人神魂激盪,難以自持!

不過,那利劍的形狀有些熟悉!

林一怔怔地站立了許久,玄天殿的四周寂靜無聲,眾人皆是屏住了氣息,不敢出聲驚擾。

週遭的情形已被林一拋在了腦後,他看著這扇緊閉的大門,默默出神,緩緩伸出了左手……

不待林一的手掌將將觸及,緊閉的大門霎時閃過一層紫色的光芒,有不容抗拒的力道陡然而生,「砰」的一聲,便將他推到了三丈開外。

林一兀自左臂前伸,右手還拎著狼牙劍,整個人如同僵直了一般,沒有絲毫防備地被一把推開。

見狀,遠處圍觀的眾人不及驚訝,便再次目瞪口呆。只見那大門的光芒閃爍不定,林一尚楞在原地未置可否,卻有一縷金芒仿若憑空而出,繼而化作一把金色的飛劍。

金光流轉之中,那愈發奪目的金芒,猝然綻放,剎那便將林一整個人與那三丈高的大門包裹在內。即便是有禁制相阻,那金色光芒所散發的無上氣勢令人動容,圍觀者無不連連退後,滿目驚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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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一劍乾坤



未幾,大門上的紫色光芒闇弱下來。要看書網而那金劍卻是化作了三尺大小,猶如神使一般,緩緩飛至大門前,由上至下,以芒作筆,起伏頓挫,書寫起來。

九、龍、開、仙、域……筆畫之間,氣吞山河;龍行天地之時,陷木三寸的大字,金芒盈動。劍、定、乾、坤……長鋒所指,橫掃之勢,令日月星辰失色。

那一縷金芒稍稍一頓,收勢之際,忽而化作一道閃電,帶著雄渾而所向披靡的氣勢,落下最後一筆——

「鏘——」

就在這一筆落下之際,一聲激越的清鳴聲猶如在人的心頭響起,是劍吟?還是龍吟?心魂激盪之際,只見那「九龍開仙域,一劍定乾坤」,兩行大字間所盈動的金芒,猛然一閃,一如赤陽降臨,即刻爆發出咄咄的光芒,逼得人睜不開眼睛本內容為文字內容。而此時,每一個圍觀者皆不敢錯過這一刻,竭力運轉目力望去——

「轟——」的一聲,余響不絕,玄天殿那兩扇三丈高的大門,封閉了不知幾千年之久,在閃爍的金芒之中,竟於這一刻緩緩打開。

而那寫完最後一筆,那神奇的金芒,如同被人隨手擲去,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便是那兩行大字上的光芒亦是慢慢消散,變作了本來的模樣。只是,通過打開的殿門可見玄天殿之內有仙氣氤氳,雖不辨究竟,卻使人神往。

圍觀著的諸多修士,皆怔怔望著那扇門,望著那個距門如此之近的年輕人,各色神情在每一個人的眸子裡湧現。不過是片刻的工夫過後,這些人的神色由愕然突然轉為驚喜。

獨自站立的林一,恍如夢醒一般,抬手摸了摸眉心。不及多作感慨,他忽地回首四顧,臉色突變,身形一動便竄入了殿內,身後已傳來喊聲——

「玄天殿禁制已破——」

「林一,給老夫站住——」

身後的喊聲愈急,林一溜得愈快。在竄進玄天殿大門的那一剎,他身形稍稍一頓。其眸中赤芒閃動,殿內的情形一目瞭然。

數十丈大小的殿堂之內,空空蕩蕩。正中一懸空的石臺之上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不遠處還有一處樓梯,顯然是通往玄天殿的二層。

絲毫不敢遲疑,林一直奔樓梯而去。就在他的身影將將消失在樓梯的盡頭時,殿堂內霎時間熱鬧了起來。幾位金丹後期的高手首當其衝闖了進來,後面是絡繹不絕的諸多修士。

玄天殿的二層,依然是空曠一片,當中依舊是一空懸著的石臺。林一掃了一眼後,轉身便衝向了三層。而身後的五位高手已是接踵而至,他顧不得身上的傷勢,將狼牙劍化作一道劍虹,拚命往上逃去。

見林一逃得像個兔子,余行子抑制不住內心的振奮,揚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還不與老夫乖乖就擒,更待何時……」枉尺與達蒙緊隨其後,晏起與權尤並肩,公冶平在後面不遠處綴著,一行人循著樓梯往上疾奔。

玄天殿的三層,情形如舊。林一頭也不回地便衝向了四層、五層、六層、七層。而後面一行人已追至身後,就在余行子已探出手臂要拿人之際,前面一直亡命逃竄的小子突然身形一緩,使得他與後面的人皆是為之一怔。

將將竄至玄天殿的八層,林一併未直奔樓梯而去,而是隨著手上的劍虹消隱,腳下一斜,身形滴溜溜一轉,恰好躲過了余行子。他腳下慢了,卻並未停下,而是忽左忽右前行,顯得有些怪異。

不一會兒,林一便與追至身後之人拉開了幾丈遠。余行子等人並未再急著往前追,神情變得慎重起來。

「這一層竟是禁制遍佈!不過,那小子怎能安然無恙?」說話的是枉尺,達蒙在一旁說道:「仙家禁制,有諸多天時變化,卻並非無路可循。那小子走的便是禁制間的縫隙!」

「哼!他才多大的年紀,斷不會有這般高深的禁製造詣,定是我玄天門祖師的遺存便宜了這小子!」余行子愈來愈覺得不能放過這個林一,他的身上定有著玄天門找尋了千年的東西。

晏起隨著幾位一起追來,其心思有些說不清。不過,看著這麼一個築基初期的小輩,竟是牽動了大夏諸多仙門的關注,他不禁暗暗搖頭。這小子,當初還真是看走了眼呢!

權尤跟在後面,一直作壁上觀,不見得沒有撈好處的念頭。他望向了禁制的當央,失聲說道:「那是什麼?」

「寶物啊!」隨聲應和的是趕上來的公冶平,他也看到了當央那個懸空的石臺。

玄天殿的八層,同樣有著數十丈大小的一片地方,亦是同樣有著一個懸空的石臺。不同的是,此處佈滿了禁制,而那石臺之上,被一團柔和的光芒所籠罩,卻能一眼看清當中之物,竟是一片金光閃閃的鱗甲!

「龍甲!」再次出聲的還是公冶平,他雙目中難以抑制的貪婪,並未引得他人的關注。此時,每一個人的眼中皆是透著熱望。

龍甲?一尺大小,且閃動著金光的鱗甲,不是龍甲又是什麼?

眾人的目光在那片龍甲之上流連了幾番之後,便察覺到了不對頭,又是公冶平出聲說道:「那小子分明是衝著龍甲而去,我等豈能坐視?達蒙長老,你禁制之法頗為嫻熟,當全力一試啊!」

「玄天殿之外,你我皆見識到了仙境禁制的威力。而此處有著根本的不同啊!」達蒙說道。

「達蒙長老所言不差,若是強行破禁,置身玄天殿之內,怕是我等皆要遭受禁制的反噬之力。」余行子說著,將眼光從林一的背影上挪開,又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龍甲,這才轉身衝著幾位同道接著說道:「我等何不倣傚那小子的作法,在這禁制中尋一條道來呢?」

聽到身後幾人的說話聲,林一不作理會,惟有眸子裡赤芒閃爍,神情凝重。來至玄天殿的八層之時,便察覺了濃烈的殺機撲面而來。他不敢大意,『幻瞳』之下,竟是有無數道細弱的螢光如蛛網一般緩緩飄動著。這顯然便是禁止所在!

眼看著余行子到了身後,本以為這下子跑不掉了,可林一卻是在百忙之中察覺到禁制之中的一線縫隙。他自是不敢怠慢,『幻瞳』所至,身形相隨,只是一個轉身便擺脫了糾纏。

只不過,這禁制中的一線縫隙若有若無,林一隻得屏息凝神,一步一步往前。他沒有逃往樓梯,而是直奔當間的那個石臺而去。

不錯,林一正是為了龍甲而去。既然來至此處,又有『幻瞳』相助,順手了收了寶物亦算得恰逢其會,總好過便宜身後那幾人。

走走停停,林一循著禁制的縫隙緩緩往前。合幾人的神識之力,余行子等人亦是開始挪動了腳步。

玄天殿的八層,足有四十丈左右的大小,而那懸空的石臺距樓梯有著二十丈遠。林一,則是距那片龍甲不足十丈。

一個時辰過去,才走了這麼幾步遠!開始幾步尚輕鬆,而愈往前行,那些細弱的螢光愈是密集,常常堵住了去路,使人不得不耐著性子去尋覓。感到心神疲憊的林一,見余行子等人進展緩慢,他稍稍放下心來,乾脆立在原處藉機喘口氣。

這玄天殿倒也有趣,不會是一層擱置一件寶物吧?若是如此,豈不是說,下面七層的寶物已被人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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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10 01:09:1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三十七章  仙家重寶

這數十丈大小的一片地方,無門無窗,卻有廊柱天板上嵌有的無數螢石,仿若日月星辰一般,映照得四下通。那懸空的石臺乃法陣所致,倒不足為奇。只是四周的空曠,使得那片龍甲甚為的醒目。

皆因傷勢未愈的緣故,歇息了片刻,林一猶自感到有些疲憊。見余行子等人已走出了兩丈遠,他無奈的搖搖頭,再次施展‘幻瞳’之術,尋找著腳下可行之路。

又一個時辰過去,許是行走間有了心得,余行子幾人的進展不錯,已是往前走出了十丈遠。而此時的林一,已來至那懸空的石臺前。見狀,這幾人有點兒著急了。

這六人一字排開,達蒙走在前頭,其后乃是余行子、枉尺、晏起、權尤與公冶平。彼此間腳印落著腳印往前,倒也無礙。

不知為何,看著前面晏起的背影,公冶平的臉上閃過一抹冷笑。他嘴巴默念了幾句之后,便佯作無事一般,繼續帶著小心留意前者的步法身形,不忘驅動神識四下查看。

“咦!那小子要得到龍甲了!”枉尺突然驚呼了一聲,引得余行子、晏起與權尤三人皆抬首望去。而他與達蒙卻是變得愈發小心起來,根本不及去理會林一,而是各自腳下借機多走了一步。

石臺上的龍甲被陣法所籠罩,林一正撓著頭作出為難的模樣。

“哼!故弄玄虛!”余行子略有不滿的哼了一聲,將要抬腳,卻突然察覺到了不對。他厲聲喝道:“達蒙,你耍什麼花招?”

晏起亦是發覺到身前枉尺的舉動有些異常,他立在原處並不急著前行,只是冷冷地豎起了雙眉。權尤被迫跟著停了下來,卻有些摸不著頭腦。

就在余行子話語將落之際,枉尺已是猛然轉身,張口便是噴出了一把飛劍,直取晏起。本以為猝然發難,定當一擊得手,卻未料對手好似早有防備一般,抬手便是一道金光撲來。

心頭一怔,不待枉尺有所應變,晏起的正陽金龍手呼嘯生威,后發先至。他忙要抽身躲避,卻猛然臉色大變。只覺得一陣氣機扭動,眼前一花,已然是置身于一片寒意森森的天地之中。

只是光芒一閃,枉尺便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心里有鬼的達蒙,只得呆立在了原地。余行子冷冷瞥了他一眼,並不為身后的情形所動。晏起則是好整以暇地收起了金龍手,一臉的冷笑。權尤已是看出了蹊蹺,卻只是虎著臉不吭聲,作他的壁上觀。

枉尺不過是稍稍觸動了禁制,便即刻被吞沒。唉!公冶平無奈地搖搖頭,眸子里的神色陰冷起來。

“哼!想暗算晏某,無非是自食其果!枉尺的下場,乃咎由自取!”晏起沉聲說了一句,又手扶青髯,傲氣十足地沖著達蒙說道:“達蒙!你是要往前?還是要動手?盡早決斷為好!”

神色變幻著,達蒙與公冶平換了眼神之后,只得回轉身去,繼續琢磨著身前的禁制。

“呵呵!願枉尺道友多福多壽了!”方才的一切,已了然于胸,余行子不失時機地來了一句。無人與他計較,各自的腳下變得更加謹慎起來。

空懸著的石臺不過三尺大小,一團柔和的光芒將其籠罩。

林一立于石臺之前,靜靜端詳著那片一尺左右的龍甲,又仔細打量著這個小小的屏蔽陣法。之后,他回首看了一眼正在慢慢靠近的余行子等人,又轉向了樓梯處,神色中有些遲疑。

片刻過后,林一緩緩抬起手臂,五指成爪。其手臂上龍紋閃爍了下,一條兩三尺長的赤金焰龍幻化而出。沒了從前的囂張氣勢,此時的金龍顯得很是小巧自如,循著那團柔和的光芒便急急游走了起來。

石臺前生出了異狀,使得余行子、達蒙等人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各自心中著急卻是無奈。彼此相距七八丈遠,有禁制所阻,根本拿那小子沒法子,只能干著急直瞪眼。對正陽金龍手頗有心得的晏起,卻是對那條細小而靈動異常的赤金龍,露出了他欣賞的目光。

幾個喘息過后,見一切無恙,林一的五指虛空一抓。那金龍一頭扎入了光芒中,便將那片龍甲裹住,扭頭便飛了出來。就在余行子將要大聲喝止之時,異變又起。

見玄天殿的八層之內突然響起一聲沉悶的轟鳴,一陣狂亂的氣機橫虐之后,數十丈大小的地方彌漫著淡淡的煙塵。

林一亦是被嚇了一跳,卻是一把抓過了龍甲,轉身便往樓梯跑去。愣怔在原地的幾位高手,旋即便明白了過來,將要動身之時,卻聽定海宗的宗主權尤驚呼了一聲:“那不是枉尺長老嗎?”

不遠處現出一個老者的身形,正是被禁制吞噬的枉尺。不過,他此時披頭散發,怒目圓睜,手拎著飛劍,兀自驚魂不定的模樣。

“快去追那小子,枉尺長老有我照理!”公冶平見林一已跑得沒影了,忙及時出聲提醒。龍甲被人取走,禁制頓時消失了,若不然,那小子怎能跑得那樣快!他話將出口,余下幾人已是同時沖向了那處樓梯。

玄天殿的第九層,仿若置于夜空之下。

九根龍椽支撐起的穹頂上,日月輝映,星影斑斕。那浩瀚而無垠的夜空之下,三十丈大小的殿室沐浴在一層淡淡的星光之中。當央那個空懸的石臺,則被一道來自天際的月華所籠罩。仿若星辰遺落至此。它孤零零的獨守一隅,在這片夜光下,顯得分外的寂寥。

林一的目光落在那個石臺之上。那上面同樣孤零零擺放著一件東西,顯然是件寶物,卻樸素異常,毫不起眼。可他卻是一臉的訝然,那東西看著有些眼熟。

身后傳來的動靜,使得林一無暇多想。他眼中赤芒閃動,忙尋路往前。

少頃,余行子等人趕了上來。置身于一片星光下,眾人愕然。而那道月華之下的石臺上,正靜靜躺著一枚殘缺的玉片,使人如墜云霧。

須知,這可是玄天殿的第九層,所存放的寶物應為仙家重寶啊!可這麼個殘缺的玉片,怎麼看也不像個寶物的模樣啊!見那個小子正緩步走向當央,余行子等人著急了,正待尋找去路之時,將將趕至的公冶平見狀,則是露出驚異的神色,出聲喊道——

“小子!那龍甲歸你,這玉片乃是我黑山宗必得之物!”

一臉焦急的余行子不干了,顧不得與公冶平計較,忙大聲說道:“小子,這玄天殿中的一切寶物,均為我玄天門所有,不容外人染指!你若是再敢動手動腳,新帳老帳一起算,老夫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林一,你能將所得之物與宗門分享,正陽宗未必不能替你擔起這份干系!”身為正陽宗的閣主,又是金丹后期的修士,此次的玄天仙境之行,晏起可不是瞧熱鬧來了。他從那不起眼的玉片上察覺到了一絲的不尋常。若是能從中得到修成元嬰的契機,即便是與玄天門翻臉又能如何呢!

相隔不遠,彼此間說話是聽得清楚。頭也不回的林一,只顧著往那石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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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群情洶洶



一個時辰過去,幾大仙門的修士紛紛涌上了玄天殿的第九層,卻只能守在邊緣處觀望,無人敢往前靠近半步。

幾丈遠處,達蒙、余行子、晏起、權尤前后接踵,緩慢挪動腳步。而林一已是走至那石臺的一丈之內,他一手拎著狼牙劍,一手還拿著片金光閃閃的龍甲。

本想著將龍甲收入乾坤袋,可嘗試了幾次都徒勞無功,林一只得這麼用手拿著。不過,那龍甲太過醒目,就這麼拿在手里,如持重寶游街一般,難免惹人眼妒。

蘭琪兒隨同門亦是來至此處,見林一無恙,她反而是松了口氣。而冼峰則是腫著半個腮幫子,怨毒的眼神中帶有幾分妒意,恨不得將那個小子給吞了。

暗淡的星光下,數十人小心翼翼地守著禁制的邊緣本內容為文字內容。那一束月華顯得這麼的耀眼,將石臺上的玉片襯映得神秘而不凡。

    穿過一道道禁制的縫隙,林一終于來至三尺遠處。他的目光落在那玉片上,忖思了一會兒,禁不住搖起了頭。

並未急著取走玉片,林一轉過身來。

蘭琪兒兀自卓爾不群,只是目含憂色,在輕輕頷首示意;玉珞依與木天遠則是在盯著龍甲與那玉片,與眾多修士一般無二的神情,顯然是未從驚愕中回過神來;而神情陰鷙的達蒙,正全力催動神識,雙手十指掐動著在不停推衍禁制之法;其后的余行子一邊留意前后的情形,一邊不忘抬頭望來,神色透著莫名的急切;手扶青髯的晏起,倒是顯得從容了許多,不過他眸子里的熱望不言而喻;

    走在最后的權尤面無表情,沒人猜得透他的心思;倒是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公冶平,雖還是面帶微笑,卻對身邊不遠處站立的幾位貌美女子無動于衷,而是盯著石臺上的玉片,顯得極為的關注。

將周遭的一切看在眼里,又抬頭四處打量了一番,林一這才收回目光。再次看向這身前的石臺時,他有些遲疑不決。取走上面的東西,說不定會如同方才的那般情形,此間的禁制會在瞬間崩毀而消失。若是如此,毫無阻礙之下,獨自面對幾大金丹后期的高手,只怕是自己瞬間便會遭擒。

     不取走石臺上的那塊玉片,達蒙等人早晚會追至自己的身邊。而此處已是玄天殿的最后一層,已無樓梯可去,來處亦被涌上來的諸多修士給堵得死死的,這可如何是好?

不得已,林一抬起頭來。暗忖,除非那穹頂的夜空是真的,若不然,今兒可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那不過是禁制所幻化的異象啊!隨即他便自嘲的搖搖頭,望著石臺出神。

圓形的石臺有一尺厚,三尺的方圓,如同一張石桌離地五尺,就這麼空懸著。那一束月華淡淡而下,將其籠罩其間。而那塊眼熟的玉片如同包裹著一層泥垢,其貌不揚,靜靜躺在那兒。

想了想,林一的眉梢微挑,將狼牙劍收了起來,慢慢探出手指去。將將觸及那一層光芒時,他屏住了氣息。卻見手指如同觸動一道無形的墻壁,輕輕軟軟的頗有韌力,卻並非牢不可破,應與八層石臺上的禁制相仿。

手上不敢用力,將要對此琢磨一番時,林一忽而抬起了左手。那龍甲上的金光愈發地奪目起來,頗為的異常。

心念一動,林一探出了拿著龍甲的左手。月華流水一般蕩過金色的鱗甲,如同日月的光芒在這一刻交融輝映。隨著一層層光的漣漪泛起,他的手臂竟是輕而易舉地探入其中。

身形一動,林一竟是借機輕輕躍起,落至空懸的石臺之上。雙腳落下之時,他分外的小心,隨即挨著石臺的一角盤膝坐了下來。

對眾多圍觀者的神情熟視無睹,林一將龍甲舉至眼前。尺余大小的金色鱗甲如金似鐵一般堅硬,入手處便能感受到強大的威力。他忖思了片刻,隨出了一個手訣,不待其飛至面前,便一口精血噴了上去。

“小子,沒人與你搶那龍甲,何必這般的心急。將那玉片拿與我公冶平,我黑山宗保你無虞!”公冶平揚聲說道。

余行子哼了一聲,說道:“小子,你若是識相,速將龍甲與玉片給老夫送過來。由老夫作保,對你法外施恩亦是未嘗不可!”

“林一,這龍甲可是件難得的寶物,將其煉化了,說不定在危急關頭能救你一命!”晏起的話語聲適時響起,透著一個長輩的關切。只不過,此時此地,此情此景,他的這番話顯得有些古怪。

“小子,你聽到我的話沒有?人要識時務才好啊!你這般年紀輕輕,尚有大好的前途呢!切莫因一念之差,而追悔莫及呀……”公冶平的嗓門大了起來,痛心疾首的樣子。

    幾個人的嘴巴不停,恫嚇有之、利誘有之、關懷有之。甚至于情急之下,恨不得親手教訓林一這麼一回,仿若不如此,不足以拉浪子回頭,不足以使得一個迷途之人幡然醒悟。

    而其本人,此時如同封閉了六識,跟個聾子盲人一般,根本不理會四周的情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在專心祭煉起令人眼紅的龍甲來。

    精血沒入了龍甲之中,林一接連打出幾個手訣之后,皺起了眉頭。甲片懸在面前,並無動靜。他隨即又是一口精血噴出,金光閃動了幾下之后,又是老樣子。

這不是要人命嗎?再這麼祭煉下去,龍甲無恙,怕是自己已累趴下了。

豎起了眉頭,林一又是一口精血噴出。他已是臉色蒼白,卻是不敢怠慢,一連串的手訣飛快祭出,金光大作之中,龍甲緩緩變小,之后,倏然沒了蹤影。

不理會圍觀者的痛心疾首與咒罵,林一好整以暇地摸出一粒丹藥吞下,這才喘了口氣,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本內容為文字內容。那消失的龍甲,已化作指甲般大小,緊緊貼在了他的心口之上。


    暗暗催動靈力,龍甲一而十、十而百,由少變多,霎時間,金色的鱗甲布滿了前胸后背乃至四肢,形成了一套堅實的內甲。或者說,此時的林一,周身亦如長滿了金色龍甲。而原來的赤金龍紋與金色的甲片好似融為了一體,游走之際,更顯威勢。

    見達蒙往近前又走了一步,林一稍作忖思,便探出手臂輕輕一振,赤金焰龍幻化而出。

    圍觀的眾人皆神色一怔,不知林一耍什麼古怪,而那幾個高手則是臉色一變。只見星光下,一條小巧的金龍搖頭擺尾,竟是不顧四周的禁制,直奔為首的達蒙而來。

    對方只是一個修為低劣的小輩,所施展的金龍手著實不值一曬。可置身于這危機莫測的禁止中,誰也不敢大意。這幾人立在原地不好動彈,各自小心之時,那栩栩如生的金龍瘋了一般圍著幾人張牙舞爪,洶洶作勢,卻並不靠近。首當其沖的達蒙將要施展手段之時,臉色忽而一黑,氣得大叫道:“可惡!”

    眾人這才察覺到了異常,均是神色一變。那肆虐的金龍觸動了禁制,四周的氣機霎時躁亂起來。

    “禁制有變,速速退后!”隨著達蒙的喊聲響起,暴虐的氣機頃刻間沖著幾人席卷而來,驚得權尤掉頭便走。晏起深深瞥了一眼那條金龍,掩飾不住目光中的欣賞之意,無奈之下,亦只好折返回去。而那禁制激發出的逼人氣勢,亦使得樓梯處的諸多圍觀者一陣忙亂。

    不一刻的工夫過后,三位高手有些有些狼狽地退出了禁制,那條金龍卻是得意洋洋地飛至石臺,轉眼沒入了林一的手臂。

    “這小子著實可惡啊!禁制全變了模樣,再次進入免不了要有一番周折!”  推衍禁制頗為消耗心神之力,其間的辛苦惟達蒙體會最深。而一條小小的金龍作怪,一切又要重新來過。為此,他氣得高聲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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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10 01:10:3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三十九章   完璧



玉珞依與木天遠人單勢孤,也無處可去,有蘭琪兒相邀,二人便隨其走到了一塊。

玄天殿之外,蘭琪兒與秋采盈,玉珞依與木天遠,四人圍坐一圈歇息。

冼峰的腮幫子還是腫著,卻是神色輕鬆。沒有同門長輩在此,他的話也變得多了起來,見機便忙湊至近前,說道:「地穴一別,為兄我可是行臥難安啊!如今見師妹安好,我……」

不待冼峰將話說完,蘭琪兒臉色一冷,沖其輕聲斥道:「你可知林一曾捨命救你?」冼峰神色一窒,卻聽蘭琪兒又說:「你這條命,實為林一所救!而你不知感恩回報,卻害他到了這般境地,著實令人寒心!」

「不……師妹,我身為玄天門的修士,當公私分明……」冼峰不以為恥,反而大言不慚地出言強辯,使得蘭琪兒峨眉微蹙,逕自別過臉去,冷聲說道:「須知,抬頭三尺有神靈!你請自便……」

「這……」

如同又被抽了一擊耳光,冼峰羞憤難當,加之那紅腫的腮幫子,其神情極為的難堪。

他恨恨地摔了下袍袖,轉身離去,不忘丟下一句:「哼!假以時日,師妹自然識得我的好處!」見師父發怒,秋采盈不敢出聲,只得睜著一雙好看的大眼睛,左右打量著不停。身為晚輩的木天遠,更是不好說什麼,只好低下頭去。

而玉珞依想了想,還是出言勸慰道:「蘭姐姐勿憂,林一必不會有事!」看了一眼身前的三人,蘭琪兒自是知曉對方在想些什麼。她輕嘆了一聲,說道:「自我在海上結識林一至今,也是將將知悉他的為人。你等,怕是對他多有不知啊……」進了玄天仙境之後,林一救了秋采盈,其後又救了玉珞依,皆是隱姓埋名,可謂是施恩不圖報。

而危急關頭,他不顧生死又救下了玄天門的三位修士,以一己之力與金丹修士和兩位築基後期修士對峙,最終殺了築基後期的莫之餘與其同門。而在地穴之中,又是他不顧生死救了蘭琪兒兩次性命。這麼一個年輕人,在其憊懶而不羈的外表之下,為人卻是秉承道義為先,以俠義為懷。

這是一個守本心而法自然的修道之人……如今他深陷困境,又豈是因自身的過錯……蘭琪兒並未提起林一的『幻靈術』,而玉珞依與秋采盈卻已猜到了什麼,對其救人之舉深信不疑。幾人禁不住轉首望向了玄天殿…………玄天殿的第九層。

達蒙等人又一次慌忙退出了禁制,隨之而來的便是余行子憤怒的咒罵聲。

暗淡的星光之下,那個被月華所籠罩的石台,一如神龕一般,上面盤膝坐著的正是令人嫉恨而又無奈的林一。

收起了赤金焰龍,林一耷拉著眼皮,對那幾位高手視而不見。並非他有意如此,實屬無奈而已。


近處,是幾位成名已久的高手在輪番嘗試著破解禁制;遠處的樓梯口,守著二十餘位金丹修士在虎視眈眈。這麼大的陣仗,換作任何一個人都坐臥難安,更別說林一這麼一個築基初期的年輕人。


而林一無處可去,有這眼前的禁製作為一道屏障,可保得一時無虞,足以使他欣慰了。

三尺大的石台,被緊挨著那塊玉片而坐的林一,佔據了一半的地方。
多日以來,他是一心二用,療傷之時,還不忘留意四周的動靜。如此這般,便是半個多月過去了,林一的傷勢好了個七八成。

回頭想想,這也是余行子沒有真心要殺他的緣故。須知,人死了,什麼都沒有了。一個死去的林一對玄天門無用,更是對他余行子無用。不過,金丹後期的一擊,對於一個築基初期的修士來說,還是太過於強大了。

修士最不缺少的是什麼?耐心!深陷囹圄的林一,不得不以足夠的耐心與幾個高手周旋。而對方皆是數百歲的老傢伙,不缺少的,惟有耐心了。

故爾,玄天殿九層的情形如舊。低下頭來,看著身前這個眼熟的玉片。或者說,這是牽動整個玄天殿九層禁制的這麼一個仙家寶貝,林一的心頭依舊是疑惑不解。

多日來,忙著療傷與對付那幾個老傢伙,他一直忍著好奇,並對這個觸手可得的玉片視而不見。想了想,林一的手掌一翻,竟是多出兩塊模樣極為相仿的玉片來。

將其拿在了眼前,細細端詳。其中一塊來自距大商不遠的東瀛島,乃是無意中從那個城主的身上得到的;而另一塊是來到大夏之後不久,獲贈於潘文軒。                                                                                                                                          
記得從潘文軒的手中得到第二塊玉片時,林一頗為意外,事後將來自東瀛島的那塊玉片與其相較,果然是十分的相似。

而更是令他驚奇的是,這兩塊玉片的一端竟是能完好地吻合在一起,如同本來便為一體。須知,它們可是相隔數十萬里之遙啊!而世間事,往往便是盡其巧合,而又令人難以想像。在玄天殿的第九層,林一所見到的這塊玉片,竟是與手頭上已有的兩塊,模樣是如此的相仿。


它等之間,可不再是相隔千里萬里之說了,而是仙凡之隔。此處不就是仙境嗎!「咦!他手上的東西……定是從我祖師身上所得啊!小子,玄天門將與你誓不罷休……」石台之上的動靜,自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林一手上多出的兩塊玉片,使得在場的諸人眼熱不已。仙家重寶,有其一便是天大的幸事,而他此時豈不是有了三塊玉片?一個年輕小子,怎會有這般大的福緣,還不是來自我玄天門的祖蔭?余行子想當然的以為著,並出聲痛責。


幾個黑山宗的修士身旁,公冶平神態悠閒地盤膝而坐。他抬眼望向石台,神色中稍顯意外,卻又露出玩味不定的笑容……兀自裝聾作啞的林一,雙手各拿著一塊玉片,左右打量著,忖思起來。


許久以後,他輕輕將手中的玉片放在石台之上,稍作躊躇,又將其緩緩拼湊到了一起。一個玉璧的模樣呈現在了林一的面前,那尚有一指的縫隙,竟是如此的契合,便是毗鄰處的泥垢缺損亦如渾然天成一般。這……驚奇未定,他忽而瞪大了眼睛。


方才的舉動,只是證實心頭的一個猜測,並未想過觸動那石台上的玉片分毫。而此時,驚變陡起,林一便是想出手阻攔亦是來不及了。


只見原本還有的一指縫隙之間,遽然有光芒閃動,三塊玉片仿若彼此相牽相引,倏然吻合到了一起。

他不及驚訝,便已是臉色大變——「轟——」沉悶的響聲之中,禁制於霎時間崩毀,不待余行子等人露出喜色,整座玄天殿隨之猛烈地震動起來,同時驚動了玄天殿內外的所有人。


林一兀自呆呆的傻坐著,滿目訝然。而余行子等人顧不得去擒拿禍首,亦是帶著同樣的神情瞪大了眼睛。震動未止,玄天殿九層那暗淡的星光之下,一塊圓圓的玉璧,帶著耀動的光芒,在石台之上緩緩升起。


其上面的泥垢等物已然不見了,那三條縫隙同樣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是一塊無暇的完璧!玉璧將將升至林一頭頂的三尺遠處,猶如烈日當空,更為劇烈的光芒自那玉璧中猛然乍洩開來,剎時令人雙目失盲,耳畔只聽得「呼——」的一聲,彷如強勁的風動自天際而來,頃刻間穿透天地萬物,使人心魂激盪難平。

而這一刻,「啪」一聲的脆響再次傳來,耀目的光芒之中,那玉璧竟是碎裂成了千片、萬片,在空中飄散,化作了千點、萬點的星光,緩緩朝著石台飛來,朝著林一飛來。

玄天殿的震動更為的猛烈,卻無人挪動腳步,皆怔怔望著這奇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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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10 01:11:1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四十章 田園



那塊完璧碎裂的剎那,九根龍椽撐起的天穹不堪震動,夜空的星辰亦是跟著抖動了起來,又好像被那點點星光的指引,於這一瞬間,竟是化作了漫天星雨飛流而下,帶動點點星光,直奔石台上的林一而去。

林一半張著嘴巴,帶著愕然的模樣一動不動,任那無數的星光沒入體內。旋即,他的嘴巴張的更大了。

流星疾墜而下,帶去了天地間的光華!幾個喘息過後,眾人眼前一暗。所有的神奇消失,玄天殿的九層被夜色籠罩。接著便是「轟」的一聲,那石台竟是失去了法陣支撐,一下子墜落在地。

大驚之下,林一跳在一旁,已是長劍在手,正未置可否之時,其身上螢光閃動,身形隨其漸漸消失。而余行子等人未作驚喜,便怒喝道:「怎會如此?半年之期未至……」

這一刻,玄天仙境中每一位修士的身上,皆有一道光芒閃過,而每一位修士的身影,便隨著光芒的閃過,從不同的地方瞬間消失了……

……

這一日的傍晚時分,玄天門的『望天谷』中,突然有無數道的光芒閃現,接著便顯現出無數個修士的身影來。只是,每一個修士都顯得有些茫然。還有人相互詢問,半年之期已至?

又一道光芒閃過,出現了一個身著灰袍的年輕人。現身之際,他隨手收起了長劍,機警地四下打量了一眼,便掐動手訣,在原地失去了身影。而此時,余行子的叫囂聲響徹了整個山谷——

「通傳玄天門上下,緝拿正陽宗林一!」

……

一條偏僻的鄉間小徑之上,忽有一陣旋風吹過,接著憑空冒出一個年輕人的踉蹌身影,正是喘著粗氣的林一。

「風遁術」使出了多少回?記不清了。現身於玄天門的「望天谷」的那一刻,林一便亡命一般的飛遁而去。不辨方向,只顧著往前,約莫有一天工夫過後,直至體內的靈力難以為繼,他這才想起來喘口氣。

御劍飛行?還是算了吧!在玄天門的地界上御劍飛行,與找死差不多。只是,逃出去多遠了?此處又是什麼地方?

林一前後張望了下,隱去了周身的靈力。想了想,他運轉『幻靈術』,五官變了模樣,與元風的相貌相仿,又將腰間的紫金葫蘆與乾坤袋收了起來,這才抬步往前走去。

一方池塘邊,幾棵垂柳成蔭。三五間草舍旁,野花正香。

一個四五十歲的村漢,衣著簡樸,相貌惇厚,正守著鴨棚忙活著。不遠處的灶房中,傳來一個婦人的說話聲:「木頭也該回轉了……眼瞅著到了飯晌……」

緊了緊手頭上的麻繩,拍打了下巴掌,漢子從鴨棚邊直起身來,呵呵笑道:「他師父說了,這一回進鏢局有望……」

「他的那個師父倒是個能人,不過……靠著棍棒吃飯,總讓人不放心……」婦人應聲道。

「呵呵!有他師父照看著,不礙事……這位是?」轉首間,漢子見到一個年輕人走至近前,愕然相問。察覺到了外邊的動靜,還當是自己的兒子回來了,婦人忙走出了灶房,一邊還用粗布圍裙擦著手,隨即楞在了原地。

「大叔、大嬸,我是閒遊至此,卻是迷了路……」林一拱拱手,道明了來由。

見來人相貌年輕,眉清目朗,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其一身的灰布衣袍顯得素淨,倒也是個閒情逸致的模樣。不過,這偏僻的鄉下有什麼好逛的,誰會來此處閒遊?

夫婦倆有些錯愕,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話。彼此有些忙亂的相視一眼,還是漢子開口出了聲:「這位小哥乃是貴客啊!這邊請……」話說了一半,他才想起拱手回禮,又尷尬的一笑。

婦人忙從草舍中拿出兩個凳子來,手攥著圍裙在原地打著轉,又恍然奔至水缸前,卻見那年輕人已走至近前,隨手拿起了水瓢,仰首喝了起來。

「咕嘟嘟」喝了一氣涼水,頗感爽快地抹了下嘴,林一沖著婦人報以微笑,轉身走至凳子前施施然坐下。見其輕鬆隨意的模樣,那漢子亦是從容了許多。

   「木頭他娘,快去備飯!」招呼了一聲,漢子呵呵笑著,一把扯過凳子坐在林一的身旁,彼此敘起話來。

此處乃是楚奇郡的地界,距玄天門所在的王梓郡有萬里之遙。這漢子姓喬,夫婦倆有一個兒子,名叫喬木頭,自小跟著一個同族的長輩習練拳腳,有著幾分蠻力。前幾日,兒子傳話說,經他師父引薦去喬家鏢局試試身手。為此,夫婦倆很是興奮。喬木頭已是二十多歲的棒小夥子了,若是能在鏢局中討份差事,再尋個好人家的女子成個家,這日子就有了奔頭。

一圈子低矮的籬笆,圍成了草舍前這簡陋的院落。幾隻鴨子自水塘蹣跚而來,呱呱直叫。灶房裡傳來鍋碗瓢盆的響動,還有菜餚的香味。眼前這悠閒而又安然的一切,使得林一暫且忘卻了連日來的驚心動魄。他淡淡笑著,默默聽著,沉浸在這難得的平靜之中。

見林一的頭上挽著個道髻,上面還插一根頗為不俗的龍首發簪,加之一身的灰袍亦不同於常人的服飾,使人鬧不清他的來歷。

好道,而云游天下!這是林一的說辭。成日裡在外頭闖蕩,那一定是個有見識有本事的人物。喬家漢子這般以為,對其更是禮敬有加。

用飯的時候,喬木頭興沖沖地趕回來了,見到家中來了客人,還有些意外,隨即便與對方稱兄道弟。之後,他又跳下池塘摸了兩尾鮮魚待客。

喬木頭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長得很魁梧。其黝黑的臉膛上,總是帶著幾分憨厚的笑容。聽說林一是迷路至此,他哈哈大笑了起來,說對方不是好道之人,分明是個遊學的書生。若不然,云游之人,哪裡有迷路一說呢?

這哪裡還是一個鄉下人說出的話?不待林一生出好奇,木頭便不打自招了。他的這些見識,皆是來自他的師父。而他的師父在鏢局中見識頗廣,在十里八村是個婦孺皆知的人物。

木頭回來後,草舍前熱鬧了許多。敘話間,午飯已備好了。小飯桌移至籬笆外的樹蔭下,左望草舍炊煙,右倚碧水池塘,有徐徐的風吹來,使人感到涼爽而愜意。

兩道農家小菜,一大盆魚羹,木頭父子與林一三人相圍坐定。老喬帶著歉意說粗茶淡飯的不成敬意,又摸出一個酒罈子勸酒,在旁邊獨自用飯的喬氏亦是抿唇而笑。

鄉下人的酒桌上沒這麼多的禮數,共飲了一碗酒之後,三人不再客套,大吃大喝起來。

魚肉鮮美,湯味醇厚,難得的美味啊!許久未吃過東西的林一,禁不住放開了肚皮,不忘連呼快哉!客人吃出了興致,使得喬家三口笑容滿面,伸箸勸讓不停。

飯後,木頭要去鄰村有事,要林一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結伴同去鎮上。後者無不應從,謝絕了老喬的作陪,獨自一人去池塘邊的柳樹下睡覺去了。

老喬又去忙活他的鴨棚,喬氏卻在門前針補著幾件舊衣衫。這夫婦倆手頭上閒不住,卻又均是一臉安閒的神態。

農家日子的清閒,是忙在手頭,閒在心裡。

躺在柳樹蔭下的林一轉過頭來,雙手枕後,悠閒地翹起了腿,卻是望著垂絛般的柳枝,默默出神……好似那漫天的星光飛墜而下……又化作片片符籙飛入了他的體內,彙集至識海之中,接著,一個個字符連在了一起……

樹蔭下的林一閉上了眼睛,心念一動,那神識深處的文字紛至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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