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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woaw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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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黄易]日月當空[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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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10 20:25: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魔凡之別(下)

樹體刻上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只要憑約定或加或減,便是真正的時地。
  
  他和宋言志約好,除非情況緊急,否則絕不碰頭。眼前的時間地點,表示出現了不得不碰頭的情況。
  
  他伸手抹掉樹身上的刻字,畫個大方框,於框子右下方加一斜畫,表示會準時赴會,再把樹皮貼回原處。
  
  就在此時,他感應到遠方有人朝槐樹林疾掠而來,剎那間已從對方有點游移難測的特性辨識來者何人。以他的膽大包天、一無所懼,亦著著實實嚇了一跳。忙從槐樹林另一邊離開,再朝東走,到達民房密集的興教坊,方放下心來,同時暗呼走運。
  
  剛才他感應到的,正是僧王法明四大護法弟子排第二的羊舌冷。如果沒有猜錯,自己離開宮門後,一直落在敵人的監視下。只因有萬仞雨這名震天下的刀手與自己結伴同行,令敵人無從下手。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如敵人來殺他這個邪帝,肯定集冇合了足夠殺死他的力量,不教他有任何機會。如此推之,四大護法勢必群集而來,要應付羊舌冷已不容易,何況還有其他三人?
  
  而有很大的可能,法明亦王駕親臨。
  
  這個想法仍在腦海徘徊之際,他再生出被跟蹤的靈奇感應。
  
  他再顧不得引人側目,左閃入巷,拔地而起,剛踏足瓦簷邊緣,一團彩影在夕陽下隔兩間屋外的瓦面處,沖天而起,朝他的位置投來,全不予他思考的機會,不論時間角度和準繩的拿捏,絕對是頂尖級高手的風範。換過任何人,即使高明如萬仞雨或風過庭,除了拔刀祭劍應戰外,再沒有其他選擇。而一旦給對方纏死,其他敵人會蜂擁而至,形成以眾欺寡的圍攻之局。
  
  彩影的女主人是個身穿彩色道袍,綺年玉貌的女子,凌空御虛而來,要命的是她寬敞的道袍內,似沒有穿任何衣物,迎風下若現若隱、*光乍洩,非常誘人。只要是正常男人,都會看得目眩神迷,警戒心被大幅削弱。
  
  不用猜也知她是太平公主的師父三真妙子,僧王法明的四大護法弟子之一。
  
  際此生死懸於一發的吃緊時刻,登上魔極至境的龍鷹已掌握全局。羊舌冷正從後方追來,下一刻將封他退路。左右各有高手逼來,無不氣勢強橫,不在三真妙子和羊舌冷之下。四大弟子傾巢而來,務要取他之命。
  
  不過不論他們武功如何高明,戰術如何完美,連手之威如何精準凌厲,卻欠了龍鷹魔種式的靈應。
  
  就像在盲人的國度裡,獨眼龍足可稱王稱霸。
  
  正是這「有眼」和「沒眼」的分別,龍鷹來自魔種的「心眼」把他和這四個頂尖級的高手區分開來。龍鷹正是置身於另一精神層次的高手。
  
  他沒有絲毫猶豫,甫足踏簷緣,立衝至瓦坡上的人字頂,兩冇腳撐著屋脊,曲膝傾前,雙腳用力,像被投石機彈出的人彈般,朝三真妙子破空勁沖,還來個一拳重擊,拳勁猛轟風情萬種的美道姑。
  
  三真妙子哪想得到他強橫如斯,花容失色,兩條綵帶從袍袖毒蛇吐信般疾射冇出來,迎上龍鷹的拳勁。
  
  龍鷹的魔極靈應籠天罩地,感知後方的羊舌冷剛騰身而起,凌空趕來。兩邊的人則趕往三真妙子的後方去,變得可從前方攔截自己,因認定他可闖過三真妙子的一關。
  
  一動無有不動。
  
  龍鷹哈哈笑道:「你們中計哩!」
  
  「砰!」
  
  拳勁綵帶正面交鋒,綵帶頓變波浪形,三真妙子應拳往後拋飛,袍腳掀起,露出雪白豐冇滿的修美玉腿,*光無限。
  
  龍鷹則出乎所有人料外,竟借反震的力道反方向翻騰,來到正追來的羊舌冷上方,大笑道:「二師叔你好!」
  
  照頭一掌劈下。
  
  羊舌冷剛升至最高處,勢子已老,兼之猝不及防,任他藝比天高,在此龍鷹一手炮製出來的巧妙形勢下,明知上當,也不得不雙手握拳,斜伸上迎,硬捱龍鷹將他鎖緊死鎖的手刀。
  
  「轟!」
  
  羊舌冷如遭雷擊,直墜下去,穿破瓦頂,掉進不知哪個不幸家庭的屋子裡去。
  
  龍鷹借力加速往後翻騰之勢,落往隔了七、八間屋的遠方房舍,再消沒在房子之後,誰都曉得已追失了他。
  
  龍鷹繞了一個大圈,回到裡坊的主街,輕輕鬆鬆的朝如是園的方向舉步。心叫厲害。如果剛才換過是平野之地,他憑魔種雖或仍能突圍逃走,但肯定困難多了。
  
  伊水流動的聲音從前方傳來,穿出裡坊後,豁然開闊,在夕陽的餘暉下,一道長達百步的石拱橋安詳地跨往對岸,清澈見底寬若三丈的河流,緩緩流過橋下,兩岸遍佈垂楊,美如畫卷。
  
  龍鷹悠然登橋,來至拱頂,昂然立定,長笑道:「僧王法駕親臨,何不現身相見?」
  
  這一刻,龍鷹最感jī的是丹清子。
  
  丹清子打法明的一掌,肯定傷他很重,至今仍未復元。丹清子在道門的地位,等若師妃暄之於佛門,縱然武功比不上師妃暄,也所差無幾,所以法明雖奪得《無上智經》,付出的卻是沉重的代價。
  
  那晚他面對武曌,謙卑順從,皆因負傷而不敢動手,且掩飾得不露破綻,成功瞞過武曌和他。但如今要攔截他,不得不施使出渾身解數,故能成功先一步藏身拱橋另一邊,待他踏進陷阱,因而牽動內傷,現出不應有的破綻,雖只剎那的事,足令龍鷹生出感應。
  
  在橋上警覺和在橋外被截才曉得,是生和死的分別。因著魔種神通廣大的奇異特性,這條長不過百丈,寬只丈半的石拱橋,正是他的救命靈符。
  
  龍鷹恨不得如能逃生,立將法明受傷的事稟上武曌,那武曌會立即殺上淨念禪院,取法明之命。問題在鳥盡弓藏,沒有法明,會大大削減自己對武曌的利用價值,所以若他夠聰明的話,法明伸長脖子任他斬首,他也絕不可這般去做。
  
  法明現身拱橋另一端,不見如何動作,已來至他身前丈許處立定,銳目像兩支利箭般瞄準他,合十道:「無漏智性,本自具足,本來清淨,不假修行。是佛是魔,何來差異?邪帝你由道入魔,法明由魔入佛,道似殊而實同歸。迷來經累劫,悟則剎那間。只要邪帝你能從武曌不存善意的懷柔夢中甦醒過來,直指正諦,法明願全力助你取武曌而代之,魔門將從此真正的統一天下和江湖,不像武曌般每天仍要為如何延續她的武氏皇朝而煩惱。」
  
  龍鷹從容道:「如果僧王確有此意,就不會以伏擊突襲來招呼我,現在說這麼多廢話,不外拖延時間好召來四大護法弟子,完成合圍之勢。哼!一山不能藏二虎,我是邪帝,你是另一個邪王,端木菱更只得一個,我們還有合作的餘地嗎?」
  
  法明歎息道:「道樹開花,禪林果出。萬古長空,一朝風月。邪帝看得透徹,但有一件事邪帝仍看不到,待本僧王來點醒你,你是生不逢時。」
  
  龍鷹積蓄至頂峰的魔氣,透指jī冇射,直攻法明,動作一氣呵成,倏忽間完成了前飆、舉手、戳指、鎖定等變化。只要能將法明留下,他可放手狂攻,加深他的冇舊創傷,延長他的復元期。
  
  法明現出莊嚴寶相,完全是一副得道高僧的神采風範,兩肩左搖右擺,生出正反兩股力道,硬生生扯碎龍鷹藉之死鎖他的氣勁場。
  
  龍鷹已盡量高估他,只沒預計到法明比他想像的更厲害。
  
  龍鷹曉得再難阻他退走,盡最後人事,指攻原式不變,底下則隨前衝之勢,飛起一腳踢他小腹,教他應接不暇。
  
  法明晉入了他沒法掌握,似禪非禪,若魔非魔的奇異境界,雙目垂簾內守,一掌下封,另一掌仍豎胸前,顫動搖擺,其速度之疾快,使人生出七、八個掌影的錯覺,精妙如神,封死龍鷹指攻所有可能的變化。
  
  至此,龍鷹方明白丹清子能打他一掌,是如何難能可貴。明白五大高僧為何沒法奈他何,且困不住他,還要一一於百天內圓寂。以武曌的蓋世魔功,也不願和他動手見真章。
  
  龍鷹指尖命中重重掌影裡的真主,高度集中的魔勁竟如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被他卸往兩邊去,如此掌法,雖仍及不上「彼岸劍訣」的精微,卻是異曲同工,所差無幾。
  
  「砰!」
  
  法明往下按的一掌,結結實實和龍鷹的一腳硬拚一記。龍鷹全身劇震,氣血翻騰,法明只是皺起眉頭,顯然功底比龍鷹深hou不止一籌。
  
  龍鷹心叫糟糕,憑魔種的特異,於收指的剎那間,壓下翻騰的氣血,重整陣腳,法明已將豎直的手掌,往手背方向側傾,就那麼埋肘推過來,掌緣隨腳踏的奇異步法,如影附形的往龍鷹咽喉切來。
  
  龍鷹感到法明的手掌不住擴大,變得充天塞地,知是一種厲害的禪法,至乎是他魔佛合一的自創奇功。
  
  不過他處於魔極級的道心,卻一點不受眼所見異象的迷惑。收腳移退半步,哈哈一笑道:「不碎金剛,果然不同凡響。」
  
  法明想不到他際此近身火並的緊張形勢下,仍能從容說話,雙目現出驚異神色,也一時猜不到他如何應付自己的「魔佛十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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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11 18:47: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拱橋激戰

此十式靈感來自唐初開國時的道門大宗師寧道奇的「散手八撲。」亦是法明向此武道巨人的致敬。第一式名「魔由心生。」可以任何手法施展,最厲害的是直指對手本心,令其錯覺叢生,生出無法逃避的驚怵,接著的九式連綿而出。試問能擋格他第一式者,天下已沒多少個人,縱擋得過,也將被迫落在守勢下風,如何可捱得過他一招比一招厲害,融合禪法和魔功的可怕招數?。
  
  當日大戰五僧,法明就是憑此十式,硬將五僧從主動上風,壓得有力難施,令他可安然脫身。
  
  現在一上場便以此十式招呼龍鷹,可知他對這邪帝是何等重視,不敢掉以輕心。
  
  倏地龍鷹拔身騰升,兩腳連環踢出,拿捏的時間和角度精準得匪夷所思,以法明之能,亦沒法變招應付。
  
  「砰!砰!」兩聲,勁氣爆破。龍鷹兩腳先後踢中法明腕底的位置。嗯,
  
  法明長笑道:「不愧邪帝,領教哩!」往橋的另一端腳不沾地的後飄,兩道人影在左右與他擦身而過,往龍鷹殺過來。
  
  龍鷹足點地面,暗叫厲害,難怪武曌說自己想殺他仍是力有未不逮。只看他要退便退,自己竟纏不著他,可知法明高明至何等程度。如果他沒有負傷,只他便可緊纏自己不放,加上四大弟子,明年今日肯定是自己的忌辰。
  
  不過龍鷹並不曉得,法明比他更要吃驚,因法明自出道以來,還是首次沒法將「魔佛十式」連綿不斷的施展下去,關鍵在龍鷹的第一腳,解去他第一式,第二腳卻令他下一式沒法一氣呵成的繼續。箇中情況,非常微妙。
  
  從法明左方衝過來的人,出奇地年輕,頂多比龍鷹年長三、四歲,一襲青衣,頭紮文士巾,俊俏清秀,乍看宛如臨風玉樹,一派風流書生的本色,但龍鷹總感到他散發著妖邪之氣。他用的是青光閃爍的長劍,此時劍化數十道寒芒,繞身疾走,朝他直衝過來,絲毫不予他喘息之機,劍法凌厲狠毒。看年紀,他該位列法明四大弟子的末位。
  
  從法明另一邊搶出來的卻是個高大胖子,驟看似座肉山,但龍鷹偏感到四大弟子中不論武功地位,均以此人居首。首先是掌握不到他的虛實,又感到他靈動如神,在這等兵凶戰危的情況下,仍是笑容可掬,若如來赴朋友的約會。到離龍鷹左側二十步許遠的位置,驀地騰升數尺,足尖往橋欄一點,凌空往龍鷹投過來,肥手一抽,腰帶變成長達丈半的軟鞭,鞭梢往龍鷹頭頂點來,比邪書生的劍來得更快,後發先至。
  
  一下子,兩人不但完全封冇鎖了他的進路,且隱然形成緊纏不放之勢。
  
  龍鷹哈哈一笑,道:「法明你再不來陪老冇子玩,老冇子失陪了。」
  
  說罷竟筆直往後方傾斜下去,胖子的鞭梢立告點冇在空處。
  
  法明的聲音傳回來道:「怎會不陪邪帝玩呢?我會念大悲咒超渡你。」
  
  龍鷹雙腳一撐,炮彈般往後方射去,這是他的獨家秘技,純憑魔勁爆發的動力,迅如雷疾如風,剎那間已脫出可怕胖子和邪書生的夾纏。
  
  他凌空翻身,拳掌齊施,向倉卒躍空攔截仍處下方的羊舌冷攻去。大笑道:「仍是我上你下,二師叔真不濟事。」
  
  隨後而來的三真妙子嬌叱一聲,從香袖**出綵帶,長暗器般直射龍鷹,取的是他面門必救的部位。
  
  此四人各有驚人技藝,一旦給他們形成合圍之勢,龍鷹肯定沒命。最糟糕的是不知法明到了哪裡去,若他在另一邊等待,離開拱橋將無異於踏進鬼門關。
  
  「砰!砰!砰!」在眨兩眼的高速裡,羊舌冷挨了龍鷹三拳四掌,龍鷹不住騰起,羊舌冷則慘被迫落往地面。但龍鷹卻是暗暗吃驚,這才算是他首次和「二師叔」正面交鋒,發覺他一雙手軟柔如綿,似若無骨,像兩條軟鞭多過像人手,故招式刁鑽難擋,防不勝防,如果在地面與他纏戰,只他一人已非常難應付。而他的內功更是古怪,如波浪沖擊,一浪比一浪猛烈,令人難以抵擋。
  
  三真妙子的綵帶攻至,今次她學乖了,綵帶竟生變化,化作七、八道帶影,也不知哪一條是真的。只可惜她沒見過龍鷹在易天南府第接槍的驚人手法,否則不會再犯一次剛才被龍鷹借力脫圍的錯誤。
  
  胖子和書生斜衝而上,力圖迫他落回地面。龍鷹喝道:「多謝三師叔!」
  
  一腳撐出,踩進帶影裡。帶影消散,變回一條綵帶,三真妙子氣得嬌叱時,龍鷹破空而上,幾個翻騰,落在拱橋的另一端。
  
  羊舌冷和三真妙子從仍在空中的胖子和書生下掠過,朝龍鷹殺去。
  
  龍鷹暗呼好險,若他剛才心存僥倖,往拱橋另一邊逃跑,肯定是向法明投懷送抱。不過明知法明尚未抵達橋的這一邊岸,他亦絕不會從陸岸逃走,因為他正殺得性起,如此難能可貴的機會,有這麼多厲害的對手,怎可不盡興?
  
  此一拱橋,是他最厲害的武器。敵人正被他利用拱橋的特性形勢,牽著鼻子走。
  
  交戰至此,只不過十來下呼吸的時間,但已驚險萬狀,勝敗一線之差,龍鷹任何一個失著,都會陷自己於萬劫不復之地。偏是他履險如夷,還一副玩世不恭、揮灑自如的氣人神態。
  
  龍鷹橫移開去,貼上橋欄,然後彎折過欄,就那麼貼著橋欄滑到橋底去,以一手吸啜橋底粗糙的泥石面,另一手劈出隔空掌,發出利比刀刃的驚人魔勁,朝首先追到橋底下來的羊舌冷劈去。
  
  當日龍鷹便是以此招,純憑勁氣的鋒利切斷薛懷義的脖子,勝過刀刃的鋒快。
  
  羊舌冷雖是了得,卻想都沒想過對方似是先知先覺般把他入橋底的時間位置掌握得一清二楚,就在他仍弄不清楚龍鷹在哪裡的一刻,對方掌勁的鋒芒已割頭而來,若被命中,會是腦破命喪的收場。
  
  他也是了得,身子蜷曲直墜,氣聚屁股迎上龍鷹早有預謀的招待。
  
  此正為魔種級高手與其他高手的分別,神通廣大,到了橋底此一特定環境,其無所不知的感應,令他知敵的異能發揮得淋漓盡致,而敵人再難以如在橋面般輕易困死他。龍鷹利用環境,一舉把對方以眾凌寡的優勢徹底扭轉過來。
  
  武曌看得準,他要殺法明是力有未逮,逃跑卻是綽有餘裕。
  
  「砰!」
  
  以羊舌冷這般畢生修苦行最捱得揍的高手,也要痛得悶哼一聲,硬被掌勁震得往橋底外拋飛。
  
  龍鷹往另一方移去,空出的一手疾探,剛巧三真妙子借綵帶縛著橋欄之力,往下降至,情況與羊舌冷全無分別,龍鷹若要殺她,得手的可能性極大,不過看在她是太平公主的師父分上,兼之對方又是這麼嬌艷的女人,實在沒法辣手摧花,突破對方護胸的掌影,往她高聳的胸脯抓了一把,五指各注入一道擾她真元的魔氣。
  
  「咕咚」一聲,羊舌冷掉進離橋七、八丈外河水裡的聲音傳過來,可知這一輪短兵交接的迅疾。
  
  若三真妙子曉得另一邊的羊舌冷中招失利,絕不會這麼容易著龍鷹的道兒,正因她以為龍鷹正窮於應付羊舌冷的攻冇勢,所以想也不想的降下來,好與羊舌冷前後夾攻,收拾龍鷹,哪想得到羊舌冷被龍鷹一招收拾掉。
  
  龍鷹抓上她的胸脯,不知是否天性相剋克,她竟沒法做出應有的反應,反被他五縷魔氣侵體,延往全身經脈,且嬌體發軟,再拿不住綵帶,眼看要掉往離橋底近三丈的河水去,龍鷹伸手過去摟著她蠻腰,使了下手法,她如被*弄的傀儡般,急旋起來,被橫送開去,迎上剛來到橋底的書生處。
  
  龍鷹手足並用,憑著能千變萬化的魔功,迅如鬼魅的退移往橋底的另一端。
  
  書生低喝一聲,一手接著師姐豐冇滿撩人的嬌體,旋又慘哼一聲,全身一震,硬受了龍鷹借三真妙子施展的旋勁,噴出小口鮮血,手再沒法運力攀附橋底,與三真妙子變成同命鴛鴦,一起掉往河流裡。
  
  胖子此時成功進入橋底,肥猴般往龍鷹倒吊著爬過來,成為目下唯一可威脅龍鷹的人。
  
  龍鷹對這個胖子最為忌憚,知如給他纏死,一俟其他三人重整陣腳,他絕捱不了多久。不過他剛才所有戰略,均針對此君而發,胸有成竹。大笑道:「來得好!」
  
  雙腳借橋底盡端的斜面用力一撐,炮彈般往大胖子筆直射去。
  
  以大胖子的功夫,也要大驚失色。
  
  他為了要附在橋底,頂多可以雙足應敵,可是對方攻的是他胸肩的位置,以雙腳對龍鷹全力以赴的雙手,等於將老命交往對方手上,當機立斷下,雙手一推,往河水掉去。
  
  四大弟子,沒有一人能避過落水的命運。
  
  龍鷹一個翻身,追著胖子落水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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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13 19:24: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噩耗傳來(下)

閔玄清微仰俏臉,明亮的美眸變得朦朦朧朧,輕輕道:「你的氣場非常奇特,令玄清的內丹變得空靈通透,感覺動人。你既說出這麼多機密的事,因何獨不肯坦告來歷?」
  
  龍鷹不解道:「閔大家似乎對我的出身來歷比對我這個人的興趣還要大。再親個嘴如何?」
  
  閔玄清甜甜一笑,輕吻他嘴唇,眸神轉亮,道:「有分別嗎?龍鷹你惹起玄清的好奇心。丹清子在道門德高望重,她看中你,當然有她的理由,玄清想知道嘛!」
  
  最後一句,充滿撒嬌的味道,由她這位特立獨行的道門美女使出如此女性化的手段,分外教人神銷意軟。
  
  龍鷹回吻她一口,道:「我是道和魔攜手打造出來的異種,丹清子感應到的是我的道心,你若完全信任她,就不該窮根究柢下去,總有一天我會坦誠相告,但不是今晚。」
  
  閔玄清發出銀鈴般悅耳的嬌笑,輕輕從他的擁抱脫身,改為牽他的手,似有所悟的領他朝庭捨舉步。
  
  龍鷹脫光衣服,坐進注滿熱水,直徑五尺,高五尺的圓形超大木製澡盆內,熱氣騰升下,舒服得差點高歌一曲,洗刷起來。
  
  閔玄清送他到門口,著他自行進內,便不知到哪裡去了。他認識的女子中,太平公主比較接近閔玄清的作風,卻欠了她文采風流的氣質。
  
  「咿唉」一聲,閔玄清捧著一迭衣衫推門進來,神色凝重的來到浴盆旁,道:「風公子剛到,他說聖上要立即見你。」
  
  龍鷹心神一震,曉得有天大重要的事發生了。
  
  皇宮。貞觀殿。內堂。
  
  武曌站在龍案之旁,臉寒如冰雪,雙目殺機閃閃,聲音像在她龍口迸濺出來似的道:「黑齒常之在成都遇刺身亡。」
  
  她的話是青天霹靂,直轟進龍鷹的天靈蓋,腦袋一片空白。
  
  武曌的聲音像從很遙遠的地方傳進他耳鼓內,道:「婉兒,你來說當時的情況。」
  
  龍鷹整個人虛虛蕩蕩,心像被大鐵錘不住重擊,站也差點站不穩。他自懂事以來,從未有過這般難受,魔種也似不起作用。直至此刻,他方清楚這個可敬明師在他心中的地位。
  
  上官婉兒的聲音似在虛無中來回jī蕩,他有點不想聽下去,聽一句沒聽一句的,大約捕捉到黑齒常之到城外視察新建的子城,途上遇襲,親衛高手幾乎傷亡殆盡,親兵傷亡逾百人,刺客則留下四十具屍體,可以想像當時戰況之jī烈。
  
  突厥人贏了一場大勝仗,且是關鍵性的勝利。黑齒常之的死亡影響深遠,幾乎改變了中土與外族的形勢,直接衝擊武曌的決策。
  
  他心中湧起對寬玉大江聯和突厥人切齒的痛恨。
  
  下一刻他完全清醒過來,晉入魔極的狀態,過去被無形之刀斬斷了。定神一看,站在他身旁的風過庭仍是那副冷靜模樣,只是容色蒼白了點。
  
  冇武曌和立於一側的上官婉兒,目光全往他投來。
  
  龍鷹收攝心神,清楚曉得自己剛才道心失守,差點走火入魔,這可是向雨田從沒有提及過的情況。
  
  風過庭道:「臣下該如何為聖上效死命,請聖上賜示。」
  
  「砰!」
  
  武曌一掌拍在桌上,冷然道:「給朕將大江聯連根拔起。」又道:「龍鷹!」
  
  龍鷹不知該悲還是該喜,黑齒常之的遇刺身亡,將武曌的想法改變過來,明白到孰輕孰重,若仍執著因要捧武承嗣致本末倒置,後果難以想像。
  
  龍鷹應道:「小民在!」
  
  武曌不悅道:「朕在問你意見。」
  
  龍鷹沉吟道:「我們的對手是寬玉和那姓萬俟的女子,如果我們將力量全用在他們身上,會中了他們的奸計。」
  
  武曌現出思索的神色。
  
  武曌不說話,沒有人敢說話。
  
  武曌點頭道:「好!說得好!龍先生或許是這裡唯一保持清醒的人,朕因悲痛大將軍的死亡,致意氣用事。」
  
  龍鷹道:」刺殺大將軍的行動,籌謀已久,謀定而動,故必有後著。而且一旦發動,必是雷霆萬鈞之勢。大江聯仍未有這種實力。」
  
  武曌動容道:「難道是突厥人大舉南侵?」
  
  龍鷹道:「照小民看該是笨人出手,以試探我們的虛實,只要我們能迅速應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手法,粉碎入侵,突厥人會繼續和談,我們亦得喘息之機。」
  
  武曌道:「你太不明白邊疆的形勢和外族的軍力。」
  
  龍鷹完全恢復了信心和智力,淡淡道:「小民和任何一方交手,事前亦不清楚對方的策略實力。」
  
  武曌二度動容,目光灼灼的審視眼前邪帝,頷首道:」說得好!橫空牧野該不會看錯人。」
  
  龍鷹和風過庭交換個眼色,均感到以前的武曌又回來了。
  
  龍鷹道:「不論入侵者是哪一個外族,我們現在必須訓練一支秘密部隊,人數不可超過三千,但必須是能征慣戰的精銳。」
  
  風過庭忍不住道:「兵力不嫌太 bo弱嗎?不論突厥或契丹,動員的兵力動輒以十萬計,三千兵可以起甚麼作用?」
  
  龍鷹欣然道:「只要是奇兵便成。」
  
  武曌道:「看來龍先生已胸有成竹。」
  
  龍鷹道:「這叫將計就計。我們裝作全力對付大江聯,事實上卻是秘密練兵,但只練那三千兵,其他一切全無改變。當敵人入侵,才倉卒調兵遣將,以梁王為統軍大統帥,數十萬人浩浩蕩蕩向前線開去。聖上請勿怪小民實話實說,這樣一支大軍肯定士無鬥志,卻是我們三千精銳的最佳掩飾,當敵人以這般的對手釐定策略,又生出輕敵之心,我會和仞雨、過庭深潛敵後,擒殺對方的最高首領,提他的頭回來見聖上。」
  
  武曌道:「你為何推薦梁王為行軍大統領?」
  
  龍鷹苦笑道:「聖上真的要小民說出來嗎?聖上只要想想此戰若勝,功勞全歸梁王,該明白小民的苦心。」
  
  武曌終現出笑容,像是首次發覺龍鷹可以變得聽教聽話,道:「該不是甚麼好話,朕比你更明白他。」
  
  接著向上官婉兒道:「今晚在這裡說的每一句話,都不可以傳入第五個人的耳中。婉兒明白嗎?」
  
  上官婉兒嚇得跪倒地上,道:「婉兒明白!婉兒明白!」
  
  武曌就那麼讓她跪伏地上,道:「龍先生明天可讓朕清楚你的全盤妙計嗎?」
  
  龍鷹道:「完全沒有問題。」
  
  武曌道:「婉兒!你代朕送龍先生和過庭。」
  
  三人離開內堂。
  
  上官婉兒靠近龍鷹,低聲道:「梁王會很感jī你。」
  
  風過庭道:「但千萬不要提及鷹爺看中他的原因。」
  
  上官婉兒苦笑道:「婉兒敢嗎?」
  
  龍鷹很想逗她幾句,但因黑齒常之的死,失去心情。他今次使盡渾身解數,就是要爭取帶兵遠征的機會,為將來殲滅突厥人鋪路,所以無所不用其極。換過狄仁傑,怎都不肯讓武三思有立功的機會。
  
  上官婉兒湊到龍鷹耳邊道:「剛才有一陣子,龍大哥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幸好回復過來。婉兒明白龍大哥的心情,過兩天找你行嗎?」
  
  龍鷹點頭答應,在她的欣欣道別下,離開貞觀殿。
  
  離開貞觀殿,龍鷹和風過庭商量了好一會,決定分頭行事。由風過庭找狄仁傑,龍鷹冇則去見胖公公。
  
  胖公公在宮監府的內堂見他,還使人弄來燕窩粥,兩人邊吃邊談。龍鷹一股腦兒將別後所有事情說出來,胖公公仍是輕輕鬆鬆,吃得津津有味。
  
  龍鷹見他一副慢條斯理的樣子,忍不住問道:「我下錯棋嗎?」
  
  胖公公搖晃著肥頭道:「不愧魔門邪帝,這一著非常厲害,打亂了武曌對你的盤算。」
  
  龍鷹忙問其故。
  
  胖公公道:「她本打定主意不讓你領兵出征,可是由於你捧武三思,她在權衡利害後,不得不改變主意。不論她對你有甚麼長久之計,但對迎面劈來的一刀,怎都要先設法破解,這就是目前的險峻形勢。」
  
  龍鷹道:「武三思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胖公公道:「從大處看,武三思和武承嗣是一丘之貉,同樣有爭奪太冇子之位的野心,嫉賢妒能。但平心而論,武三思害的人遠比武承嗣少,才智更高於武承嗣,做人八面玲瓏,與張氏兄弟關係密切,人緣比武承嗣好多了。武曌很信任他。」
  
  又欣慰的歎息道:「真想不到,法明親率四大弟子圍攻你,竟落得焦頭爛額而回,看他這個假邪王以後還敢否小覷你這個真邪帝?」
  
  龍鷹道:「他最大的失著是給我看破內傷未癒,我定要趁早從他手上把《無上智經》奪回來。」
  
  胖公公道:「三千精兵的事,你打算如何處理?告訴我,你會否在御衛和羽林軍裡挑選?」
  
  龍鷹頭痛的道:「不論御衛或羽林軍,都是養尊處優慣了,怎能陪我到苦寒乾旱的塞外吃苦,我正為此煞費思量。」
  
  胖公公道:「你想得這麼周詳,公公放心了,可見你雖未上過戰場,卻是知兵的人。有些事自己辦不來,可請能者當之。這方面你去徵求狄仁傑的意見,由他為你找合適人選,但你須向武曌為此人爭取好的條件,對方才會樂為你所用。說到底,仍是個利益的問題,沒多少人像你般毫不計較。」
  
  龍鷹拍案叫絕道:「公公果然老謀深算。」
  
  胖公公吃罷燕窩粥,笑道:「我是老奸巨猾才真。不過你惹上閔玄清,會多出很多煩惱,公公怕你應付不來。」
  
  龍鷹道:「有甚麼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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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14 12:51: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形勢逆轉  
  胖公公道:「自李世民封道門為國教,又在長安建三清宮,道教因而大盛。武曌初期亦崇尚道教,剛立為天後時,上書高宗的《建言十二事》裡,提出王公以降須習《老冇子》的建議,自己更曾入道觀清修。只因後來為登帝位,道門支持的卻是李唐,方采崇佛抑道的政策。」
  
  龍鷹想起上陽宮內的女道觀,點頭道:「這和閔玄清有何關係?」
  
  胖公公道:「道教興盛,自然出現百花齊放的局面。故而道家大大小小達百多派,以天師道和上清派為男女兩大主流。閔玄清的師父丁妲本屬上清派,後自創支流,將道法和佛教密宗的歡喜法融渾為一,自稱太一流,其追求男女雙修之術,確有道佛理論支持,故仍被道門視為正統的旁支,與上清派保持良好關係。」
  
  龍鷹開始有點明白,道:「佛門被法明弄得一塌糊塗,看來道門難以免禍。」
  
  胖公公道:「正是如此。現在的你等於佛門的救星,也極可能是道門的救星。我弄不清楚真冇實的情況,留待閔才女告訴你吧!」
  
  龍鷹道:「還有甚麼事是我需要注意的?」
  
  胖公公道:「明天見武曌,先想好要甚麼,打鐵趁熱的向武曌提出來。切記今天要她答應你這樣,明天求她答應你那樣,會令她認為你是貪得無厭。」
  
  龍鷹答應一聲,告辭離開。
  
  回到甘湯院,龍鷹拋開一切,包括心中的傷痛,享受三女的伺候,浴罷來到後園,甚麼都不想的躺在臥椅上。
  
  秀清嬌柔地伏在他身上。
  
  龍鷹一手摟抱她,另一手輕撫香背,思想活躍起來。黑齒常之被刺殺,重重地打擊他,帶來了自懂事以來最嚴重的傷痛,令他生出仇恨。隱隱裡,他感到仇恨會影響他的道心,有害無益。
  
  秀清羞澀的道:「夫君大人呵!我們為何仍未懷你的孩子呢?人家很想有呵!」
  
  龍鷹吻她香唇,愛憐的道:「我現在所處的功法層次,是不會有孩子的,要再升上一個層次,方可開放生機,讓你們懷孕。現在我們亦不宜有孩子,待我們遠離神都,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建立我們的家,那時你愛多少個也不成問題。」
  
  秀清大喜道:「原來是這樣子,差點擔心死我們哩!」爬起來,匆匆回後院向人雅和麗麗報喜。
  
  龍鷹心中苦笑,剛才向秀清說的話,是向雨田說的,純為理論,希望他在此事上沒有出錯。想起寇仲因練《長生訣》而沒有子嗣,說不害怕令嬌妻們失望就是騙人的。
  
  不由又多了個擔心。無憂無慮是多麼難得?又或許這種心境從來沒有存在過。自己的童年算是無憂無慮嗎?似乎又不是的,不論如何開心,又或忘情於書本內的天地,心中總還有止不住的渴望和憧憬。而少年時代憧憬的事,現在已一冇一實現,但怎都和憧憬本身的完美或多或少有落差。
  
  世上真的沒有完美嗎?想想又不是,在劍鋒相對又或**女愛、情濃如火之時,確可使人忘掉此之外的一切。
  
  麗麗貼著他腿側坐下,秀眸射冇出如火熱情,探手撫他臉頰,柔情似水道:「夫君大人呵!夜哩!還不就寢休息,明早你還要到御書房去。」
  
  龍鷹仰望夜空,心忖定要好好學習吐蕃語和突厥語,為將來做好預備工夫。倏地起立,將麗麗攔腰抱起,回內院去。
  
  進入御書房,武曌比他還要早,正伏在龍案批閱奏章。龍鷹請安問好後,回到自己的地盤開始默寫第九篇。
  
  武曌擱筆道:「你能一心二用,是否與大法有關係?」
  
  龍鷹繼續快速書寫,朝她瞧去,道:「小時一個人閒著無聊,不論遊戲說話,只得自己對自己,一心二用就是這般練就出來的。」
  
  武曌道:「該是與你的天賦有關係,後天的環境只是讓你的天賦得以發揮。回來後,你是不是一直生朕的氣?」
  
  龍鷹道:「不是生氣,而是憂心。就像水往下流,火性向上。聖上該比任何人都更明白一件事若要成功,必須順勢而行,待至時機出現,否則等於緣木求魚。唉!」
  
  龍鷹知她這番話是重要說話的前奏,靜心恭聆。她任何一個錯誤,影響的將是天下蒼生。
  
  武曌忽然道:「昨天早上大校場發生甚麼事?不准隱瞞,否則朕會治婉兒欺君之罪。」
  
  龍鷹失聲道:「關婉兒甚麼事?」
  
  武曌淡淡道:「奈何不了你,只好找個你關心的人祭旗。」
  
  龍鷹投降道:「小民從戈宇身上嗅到散發著的藥氣。」
  
  武曌勃然大怒道:「好膽!承嗣真的不知自愛,屢勸不改,大事抓不好,卻在微眼處耍小聰明。」
  
  龍鷹不敢答她。
  
  武曌道:「但你和過庭卻像預先曉得似的。」
  
  龍鷹答道:「魏王太不懂隱藏之道,一副胸有成竹,喜形於色的樣子,有信心得過了分。我們察覺有異,遂約好由我下場,過庭則在旁觀察,當我發覺戈宇內氣轉盛,又身帶藥味,遂以暗號通知過庭出來中止比武。」
  
  武曌沒有懷疑這番不露破綻的話,徐徐道:「坦白告訴朕,你怎樣看承嗣?朕想聽中肯的話。」
  
  龍鷹心忖若沒有「武三思效應。」休想武曌聽關於武承嗣的意見,且是主動垂詢。正因如果武三思立下軍功,可取武承嗣而代之。
  
  龍鷹怎敢直答,道:「突厥國師寬玉雖然是我們的死敵,但他卻說了句很有意思的話,就是著**舟過虎跳峽之舉背後的原因,不單看我對水性的認識、操舟的技法、心志的堅毅,最重要是看我的運道。」
  
  武曌皺眉道:「你是指承嗣運氣不濟。對嗎?」
  
  龍鷹仍不敢直答,怕觸怒她。語重心長的道:「運氣好的人,壞事可變成好事,謂之錯有錯著;運氣差的人,妙著反成失著。」
  
  武曌歎息一聲,想到的當然是武承嗣昨早在大校場的妙著變失著。道:「寫畢第九篇,你代朕去請國老明早上朝,告訴國老,朕會罷免承嗣,讓他回復原職。」
  
  龍鷹大吃一驚道:「萬萬不可!如此突厥人將曉得我們密謀對付他們。」
  
  武曌道:「只從這句話,知你真的為朕的大周皇朝著想,事實上朕是試探你。那就改為告訴國老,朕任他推薦一人,入仕文昌台,取代魏王在朝廷的職務,而魏王則專注於與突厥人的交涉。」
  
  武曌說的入仕文昌台,意指升為宰相。原來武則天「親自獨斷」後,大改朝廷官制的名字,例如尚書省改為文昌台,下屬的六部則由吏部改為天官、戶部成了地官,禮部是春官,兵部是夏官,刑部是秋官。其他的左右僕射為左、右丞相,門下省為鸞台,侍中為納言,中書省為鳳閣。像武承嗣頭號謀臣張嘉福的鳳閣舍人,便等於以前中書省的主事大官。
  
  龍鷹心叫厲害,暗抹一把冷汗,事君確如事虎。說到玩政冶,自己哪是武曌的對手?。而狄仁傑為捧自己人,肯定需和武曌妥協。
  
  武曌話鋒一轉,道:「昨夜見過你們後,朕隨即召見梁王,親口告訴他你大力推薦他為遠征軍的大統帥,還願附驥尾,為他效力。現在你要他給你甚麼便冇甚麼。明白朕的苦心嗎?」
  
  龍鷹忙道:「謝主隆恩!」
  
  武曌忍俊不住的笑道:「只不過為你說幾句好話,有甚麼好謝恩?現在該輪到你說出全盤計劃哩!」
  
  龍鷹由衷的說道:「謝主隆恩!」
  
  甫踏出上陽宮,被風過庭截著,領他直奔董家酒樓,登上三樓,來到尾端的廂房,狄仁傑的親衛高手多了一倍,守在酒樓各扼要處,如臨大敵。
  
  狄仁傑、張柬之和萬仞雨正在廂房內等待他們。坐下後,龍鷹將剛才與武曌的對話一一說出。然後道:「我是不得不推薦武三思這個聖上唯一可接受的人,請國老諒解我的苦衷。」
  
  狄仁傑笑道:「老夫怎會怪你?換做是我,因心中排斥武氏子弟,會大力反對。讓他當大統帥又如何?適足暴露其醜,但卻是最高明的惑敵之計。最好表面上你和武三思弄得勢如水火,那就誰都不懷疑你在暗中主事。」
  
  眾人稱妙。
  
  龍鷹心忖姜果然是老的辣。道:「現在最頭痛是如何挑選和訓練那三千精銳。我昨夜去找胖公公,他說只要請教國老,問題將迎刃而解。」
  
  狄仁傑和張柬之交換個眼色,現出會心微笑。
  
  狄仁傑向張柬之欣然道:「你是不是想到他?」
  
  張柬之捋鬚頷首。
  
  狄仁傑道:「該是大將軍之靈在天保佑,確有一個可解決此一問題的不二人選。此人名郭元振,因牽連而被革除軍職,賦閒在家。此人在軍隊中打滾二十多年,對軍中情況瞭如指掌,精通兵法軍略,智勇兼備。若聖上肯下詔召他來神都,又讓他恢復原職,保證他肯為我們的鷹爺效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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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16 02:33:3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夜訪禪院(上)  
  龍鷹尷尬道:「連國老也來耍我。」
  
  張柬之道:「此人不但武功高強,且是個軍事狂人。別人視軍旅生活為苦差,他卻甘之如飴。最精彩是他曾任職於黑齒常之、婁師德等邊疆大將麾下,對外族有很深的認識。由他來配合你們三大高手,當是如虎添翼。」
  
  狄仁傑道:「至於所有糧餉、裝備、練兵,可全交給此人,他會做得妥妥當當。」
  
  龍鷹大喜道:「那就有救了。聖上已答應我會hou待這支秘密部隊,好使將士用命。照我看,可把郭元振從以前的職位再升一級,由副將變為正將。」
  
  狄仁傑道:「這方面由老夫和聖上斟酌。」
  
  風過庭欣然道:「國老終肯妥協了。」
  
  狄仁傑看張柬之一眼,歎道:「聖上肯腳踏實地做人,老夫當然附和鼓勵。若仍任由武承嗣那賊子自把自為,兵部給他控制在手裡,對你們組新軍大大不利。換了由柬之控制,當然是另一回事。」
  
  張柬之一震道:「國老!」
  
  眾人都曉得狄仁傑要推薦的宰相人選,正是張柬之。
  
  狄仁傑向張柬之歎道:「若有第二個人比你適合,我絕不會推薦你,因為閒來誰和我對弈,讓我可在棋盤上逞威風?」
  
  萬仞雨輕輕道:「昨天那局棋好像是國老輸了。」
  
  眾人爆起哄笑。
  
  張柬之笑罷,苦澀的道:「這時候實在不應笑的。」
  
  狄仁傑洒然道:「大將該為我們仍可笑出來感到欣慰,死者已矣,我們必須樂觀積極面對即將來臨的禍患,為大將和所有死者討回血債。龍小兄,你是否準備放手大幹?」
  
  龍鷹應道:「還有別的選擇嗎?」
  
  狄仁傑舉杯道:「大家喝一杯!」
  
  五人轟然對飲。
  
  狄仁傑站起來,嚇得眾人慌忙隨之起立。
  
  狄仁傑道:「我再沒有選擇,須立即入宮覲見聖上,為即將來臨的變化做好一切的準備工夫,這方面是宜速不宜遲。」
  
  四人同聲應是。
  
  狄仁傑的目光落在龍鷹身上,道:「藕仙那丫頭忽然又回復正常,天剛亮便出門,真不知你們間發生過甚麼事?」
  
  龍鷹苦笑道:「今次連我自己都沒個譜兒。」
  
  狄仁傑啞然失笑,搖搖頭道:「你們三個坐下來,吃點東西,柬之陪我到皇宮去。」
  
  狄仁傑和張柬之去後,三人點幾個小菜,吃喝起來。龍鷹趁機將宋言志約他見面的事說出來。
  
  萬仞雨道:「我現在是滿肚冤郁氣無處發洩,最好是火並連場,殺個天昏地暗。」
  
  風過庭道:「難得我們三個又聚首一堂,何不找些事來舒活筋骨?」
  
  龍鷹道:「在見宋言志前,我們不宜輕舉妄動,小不忍則亂大謀。」
  
  兩人點頭同意。
  
  風過庭問龍鷹道:「鷹爺有甚麼好去處?」
  
  龍鷹神秘一笑,道:「現在不可以說出來,說出來就冇不靈光。哈!我自有好去處。」
  
  萬仞雨哂道:「有甚麼好神秘兮兮的,不過是去找美女吧!公子!我們識相點。」
  
  風過庭道:「不要笑他哩!不趁機好好享受,遲些的戎馬生涯,你當會好受嗎?」
  
  龍鷹的耳鼓內,似已響起千軍萬馬廝殺血拚的聲音。
  
  第四章夜訪禪院
  
  龍鷹回到甘湯院,對三女道:「快換便服,讓為夫帶你們三個美人兒出宮游城。」
  
  她們都不知多少年沒有離開皇宮皇城的範圍,聞言歡欣若狂,各自回房匆匆換衣,隨龍鷹走出甘湯院正大門,早有馬車恭候。令羽和三十個精選的御衛,一律穿上平民便服,牽騎恭候,那種陣仗,令三女又驚又喜,怎想得到出宮會驚動這麼多人!
  
  龍鷹和三女鑽上馬車,令羽一聲令下,全體御衛翻上馬背,前後護著馬車,往觀風門樓馳去。
  
  車廂內人雅等佔著車窗的位置,嘰嘰呱呱的指點窗外說話,開心得不得了。龍鷹坐在人雅旁,臉頰最少被三女香了數十次,這才到達上陽宮外的碼頭。
  
  十多艘快艇泊在碼頭處,龍鷹攙扶三女登艇,親自搖艇,在令羽他們十五艘快艇前後遠近的保護下,開始河上游城的壯舉。
  
  河風徐徐吹來,看著她們興冇奮得俏臉通紅,左顧右盼的指點說話,龍鷹心中湧起滿足的感覺。對他來說,能令心愛的女人快樂,才是最了不起的成就。為了她們,他可做出任何犧牲,不會有絲毫猶豫。
  
  陽光從中天偏西處灑射下來,為這個偉大的城市漆上金色的外衣,當陽光被岸旁樹木房舍遮蔽,快艇駛進陰暗處去,不旋踵又從陰影重返陽光燦爛的河段,那種由暗到明,由明至暗的情況,形成動人的節奏,天人交感。視野隨兩岸景物不住變化,擠壓後忽又豁然開闊,令人目不暇給。
  
  人雅指著數排垂柳後一座宏偉的寺廟,嚷道:「那是甚麼寺?」
  
  麗麗忘形的叫道:「夫君呵!我們要到那裡上香祈福呵!」
  
  龍鷹向緊隨身後的令羽打手勢,令羽將兩指放入口中,吹響口哨,快艇就那麼泊往一旁,由龍鷹逐一把三女抱上岸,讓三女到寺內上香。
  
  近半個時辰後,他們重返艇上,繼續游城壯舉。繞了個大圈,返回上陽宮的起點。坐馬車回到上陽宮後,龍鷹穿上夜行衣,以外袍遮蓋,取來飛天神遁、夜盜工具,又裝上袖裡乾坤,懷裡藏著著醜面具,逐一吻別三女,告訴她們明天回來,離宮去也。
  
  庵堂外,龍鷹脫掉面具,時近黃昏,他深吸一口氣,收攝心神,步入庵堂,遇上個五十來歲神情肅穆的尼姑,合十道:「師父怎麼稱呼!」
  
  尼姑合十答他道:「貧尼澄意,是這裡的住持。」
  
  龍鷹恭敬的道:「佛法無邊,小子龍鷹。」
  
  尼姑現出一絲難得的笑容,道:「施主請隨貧尼來。」領龍鷹從佛堂後的門進入內堂,內堂後是幽雅的園林,澄意尼姑指著林木間的一座小房舍,道:「端木小冇姐正在靜舍等候施主,她說過施主今天必到。」
  
  龍鷹早在進入庵堂前,感應到心愛的美女。事實上今天在董家酒樓,他曾生出微妙感應,或許這就是魔種和仙胎間的心有靈犀一點通。
  
  澄意尼說畢自行離開,龍鷹滿心歡喜的步入別院,端木菱安坐小廳內的一角,神色靜如止水的看他,與呆立門前的龍鷹對視片刻,唇角逸出一絲微僅可察的笑意,柔聲道:「恭喜龍兄魔功大有精進,小女子坐下不到一刻鐘,龍兄便來了。坐下嘛!站在那裡幹啥?」
  
  不知是否錯覺,今次與仙子相會,總感到與前有點分別,距離像減少了。龍鷹來到她旁隔幾坐下,道:「仙子曾看過《無上智經》,可有從其中看到破魔種之法嗎?」
  
  端木菱淡淡道:「智經可令人對魔種仙胎有深入的瞭解,但休想可找到破魔種或仙胎之法。不論魔種仙胎,都是超乎人世玄之又玄的異物。只有仙胎和魔種可以互相威脅,此為天地之理。」
  
  龍鷹朝她望去,欣賞她扣人心弦的絕美輪廓,笑道:「我終於明白法明為何如此不智,竟去強奪智經。智經又不是《不死印法》,奪到手不會對他的不碎金剛有任何裨益,卻開罪了整個道門,且至今仍未從丹冇清子打他的一掌復元過來。所以他這樣做是有目的的,針對的正是小弟最仰慕尊敬的仙子。」
  
  端木菱不為他言辭所動的道:「你最近和法明交過手嗎?」往他瞧來,仙目深幽明亮。
  
  龍鷹迎上她的眸神,魔目晶閃閃的,輕鬆的將昨天的情況道出來,然後分析道:「法明最後從岸上襲擊我的真勁,是全力出手,加上之前他曾對我窮追不捨,截著我時更露出破綻,被小弟及時發覺,在橋上又與小弟過了幾招,肯定牽動他嚴重的內傷,現在大有可能仍留在神都某一佛寺打坐療養,所以要偷東西,今夜是最佳時機。哈!那笑裡藏東西傷得最重,爬也爬不回淨念禪院,哪來氣力闖城牆?至於太平的師父三真妙子,恐怕仍在設法化解小弟從仙子處學來的寄體魔氣,不像仙子般那麼愛小弟,肯讓魔氣長駐仙體之內。哈!」
  
  端木菱沒好氣道:「正經一陣子,又開始發瘋。」
  
  龍鷹細審她通透晶瑩,沒有半點瑕疵的玉容,訝道:「仙子今次為何不臉紅?」
  
  端木菱有點依依不捨的別過頭去不看他,微笑道:「因為小女子已成功將你作怪的魔氣打入冷宮,你以後休想輕易對人家下手。」
  
  龍鷹笑嘻嘻道:「世事豈能盡如人意?我們間的魔仙遊戲仍是方興未艾。哈!現在仙子對本人口口聲聲的仙子前仙子後全不介懷,這算否我和仙子間的良好進展?」
  
  端木菱微聳香肩,動作灑脫好看,凝望別捨外夕照餘暉下的園林景象,悠然道:「喚仙子對你來說算是尊重小女子哩!到你自稱甚麼甚麼時,再和你算賬也不嫌遲。」
  
  龍鷹心癢難熬的道:「可以自稱甚麼呢?」
  
  端木菱嗔道:「你究竟是來共商取回《無上智經》的計策,還是來調戲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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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16 17:39:5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夜訪禪院(下)

龍鷹看得目瞪口呆,端木菱的大發嬌嗔確是仙界亦難得一見的奇景,更顯示她的仙心傾向自己。忙道:「對!對!剛才說到一半,便轉往更有趣的話題。哈!若我所料無誤,法明奪取刻上《無上智經》的兩塊寒玉板,是要引仙子去奪回來,從而可布下陷阱誘仙子上鉤。其他不用小弟說出來吧!」
  
  端木菱輕描淡寫道:「這個人家早猜到了,所以央你這個古靈精怪的壞蛋與小女子攜手。唉!真不知是禍是福。」
  
  龍鷹大樂道:「多謝仙子捧場,明知小弟是另一個陷阱,仍肯踩仙足進去,垂青小弟此陷阱。今晚讓我們一邊談情說愛,一邊著手進行偷東西,仙子尊意如何?」
  
  端木菱抿嘴淺笑,瞥他一眼,雙目仙芒湛湛,沒有絲毫被逗之象。柔聲道:「可以起行了嗎?」
  
  兩人卓立山頭,遙觀星夜裡五里許外山巔上的淨念禪院,右方遠處是大周軍延綿幾個山頭的營寨,顯示武曌並沒有放鬆對法明的威嚇。只要她一聲令下,淨念禪院將會遭受毀滅性的攻擊。
  
  端木菱道:「即使法明和四大護法弟子不在,淨念禪院仍有以十八護寺僧為首的數千僧侶。這批僧人在法明悉心訓練下,武功高強者大不乏人。護寺僧之首法號智愚,出身佛門正宗,因犯色戒,被逐出佛門後投靠法明,法明倚之為左右手,地位猶在四大弟子之上,遇上此人,不可輕敵。」
  
  龍鷹道:「如此我們可智取之。」
  
  端木菱道:「只是如何避過敵人耳目,潛入禪院已不容易。」
  
  龍鷹道:「大搖大擺從正門走進去,當然行不通。哈!幸好山人自有妙計就怕仙子不肯合作。」
  
  端木菱無奈道:「早知你這無賴心懷不軌另有企圖,說出來聽聽吧!」
  
  龍鷹靠近少許,差點碰著她的仙肩,笑嘻嘻道:「請仙子開放少許仙心,當小弟是你情郎,偶然享受一下郎情妾意、溫馨甜蜜的滋味而事後大家又當沒發生過任何事,若如雪地足印,轉眼了無痕跡不也是一種仙法禪境的考驗嗎?」
  
  端木菱朝他瞧來,俏臉被聖潔的光芒籠罩美眸生輝的輕輕道:「那晚給你看破我沒有殺你之意,使出無賴招數,破掉我的劍心通明我便打消和你比拚高下的心願。也試出你為清楚我的心意,可置性命和魔種於不顧。不知是否來自前世的冤孽,今世遇上你這只懂瞎纏的小子,逗弄人家的方法層出不窮,不到黃河不死心。如果你只為滿足一己私慾,弄得今晚一塌糊塗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便返回靜齋以後不理會你。明白嗎?」說畢像苦忍笑意,硬迫自己不笑出來,那模樣可愛動人至極點。
  
  龍鷹心神皆醉,拍胸保證道:「請仙子絕對信任我,打今晚之後,如果不得不和仙子有親密接觸,都是因沒有別的選擇,而冇且事前會說出來大家斟酌,仙子首肯後方付諸行動。如此仙子可放心嗎?」
  
  端木菱白他一眼,道:「你的保證不值一文,只看你洋洋得意的神態,便知你沒好路數。先說來聽聽,你有甚麼潛入禪院的妙計?」
  
  龍鷹壓下心中狂喜,端木菱再不是以前的端木菱,而是對自己生出情意的仙子。裝作嚴肅的道:「仙子請隨小弟來,現場觀察比憑空描述更直接簡單和有說服力。」
  
  言罷領頭朝淨念禪院掠去,端木菱暗歎一聲,秀髮飄揚的緊追他。
  
  龍鷹在端木菱的耳旁道:「我們從這一邊偷偷上去。」
  
  端木菱仰起螓首,觀看有如被天斧削切而下,陡起近三百丈淨念禪院的後山崖壁,只間中有盤根老樹從石隙間探出橫干。仙口吐氣,難以相信的道:「這是沒有可能的,離我們最接近的樹亦在三十丈的高處,根本沒有借力的落腳處。」
  
  龍鷹先解下背上的布袋,脫下外袍,現出一身夜行勁裝,好整以暇的道:「正因沒有可能,敵人才做夢都想不到有人可從這裡偷偷上去,而此更為潛入禪院的萬無一失之法。仙子可以想到更好的辦法嗎?」
  
  端木菱朝他瞥一眼,見他一面得色,有點、懊惱、秀眉輕蹙的道:「我承認如果可以成功由這一邊攀崖,確是最佳的潛入路線。也知你是胸有成竹,所以故意賣關子,你究竟在耍甚麼把戲?」
  
  龍鷹知她對自己愈來愈容易仙心失守,欣然道:「小弟想先請教仙子一個問題,今晚如能成功取回兩塊寒玉板,仙子是否再不嚷著要返靜齋,而是乖乖的理會我?」
  
  端木菱回復平靜的仙態,輕柔的道:「只不過是嚇唬你吧!龍兄不用放在心上。」
  
  龍鷹笑道:「原來仙子在和我玩兒。
  
  哈!真爽!」
  
  端木菱歎道:「可以正經點嗎?」
  
  龍鷹來回踱步,又仰塑夜空,最後它在離崖十多丈的位置,招手道:「仙子請過來,站在小弟身後。」
  
  以端木菱的智慧,仍無從猜估他葫蘆裡賣的是甚麼藥,但又知這小子必有他的一套,依言來到他身後。
  
  龍鷹從懷裡取出飛天神遁,又把大布袋交給端木菱,著她背在背上。然後道:「仙子請兩手分別抓緊我兩邊肩頭,小子會朝前衝出,施展獨門彈射奇技,估計可筆直射上至少二十丈的高空,然後憑手上寶貝抓著崖樹口仙子唯一要做的是提氣輕身,其他一切交中小弟負責。」
  
  端木菱問道:「你手拿的是甚麼東西?」
  
  龍鷹道:「是今晚可令我們如入無人之境,仿魯妙子當年神器,由徐子陵口述,陳老謀操刀製成的飛天神遁。」
  
  端木菱歎道:「好小子,原來早有預謀,我現在最想的是揍你一頓。」探手抓著他兩邊肩膊。
  
  龍鷹立告魂消意軟,差點站不穩,那種肌膚相接的動人感覺,直鑽進他魂魄的至深處。
  
  端木菱亦如若觸電,仙軀輕顫,張開檀口,發出一聲能勾冇魂攝魄的嬌吟。
  
  龍鷹聽得魂遊太虛,忘掉了要幹甚麼。
  
  端木菱深吸一口氣,回復過來,責道:「龍鷹!」
  
  龍鷹苦笑道:「仙子請放心,當我進入厘極狀態,會一念不起,沒有任何肉冇欲口而仙子緊守靈明,也可視我們的親密接觸為浮光掠影。不過我們有了第一次後,遲些另一次大家便可好好享受。
  
  哈!爽透哩!哎喲!」
  
  端木菱以雙手狠抓他一下,痛得他直入心脾。
  
  龍鷹怕她改變主意,忙收攝心神,倏地登上魔極之境,美妙的事發生了,仙子的一雙玉手變成了他們間的橋樑,兩個原本分開獨立的心靈融渾為一,那是完全超乎平常經驗的奇異境界,只有他們兩心相知,亦非任何言語可以形容。
  
  端木菱亦出乎天然地攀上劍心通明的無上層次,不著一物,又無所不著。
  
  龍鷹低喝道:「準備!」接著朝前疾衝,端木菱提氣輕身,變得有如飄羽,沒有重量似的雙腳離地,宛如附體的飛天,隨之而去。
  
  龍鷹覷準選定的大石,躍起落下,雙腳撐在大石邊緣處,屈曲,魔功勁爆,生出狂猛的力道,斜衝而上,騰雲駕霧般來到離地逾二十丈的高處,也是他所能達到的極限,右手發動機枯,神遁朝目標射去,準確無誤的抓著盤根老冇樹的橫干。
  
  就在龍鷹在最高點凝止的剎那,端木菱整個嬌軀毫無沒有阻隔的伏貼龍鷹背上,和他做出最親密毫無保留的接觸。
  
  「颼!」
  
  龍鷹按動機枯,帶著心愛美女繼續騰升,左手上伸,抓著樹幹,借力翻上,不停留的雙腳再發勁,直上十多丈,今次沒動用遁爪,落在一塊突出崖壁尺許的尖石處。
  
  龍鷹運氣調息,聚集魔功,道:「仙子摟著我會讓我容易點發勁。」
  
  端木菱改為摟著他寬肩,沒有說話。
  
  龍鷹望往星空,道:「看!今晚的夜空多麼美麗。」
  
  端木菱「嗯」的應了一聲。
  
  此刻的龍鷹確全無不軌歪念,反比以往任何時刻更空靈剔透,背上的動人仙軀與他同時脈動,無分彼我。
  
  龍鷹吁出一口氣道:「我已選好了攀登的每一個落點,接著會一口氣的攀上去,直至崖頂才會停下來歇息,以恢復損耗的元氣。」
  
  端木菱仰望壯麗的星空,神色恬靜,輕柔的道:「還有二百多丈的距離,你要量力而為,不可因人家而逞強。」
  
  龍鷹一聲遵命,往上勁射。
  
  龍鷹睜開魔眼,入目的是整個壯人觀止的美麗星夜,大地在三百丈的下方擴展開去,左下方十里處的軍寨亮起點點燈火,偉大的洛陽城是遠方的小片光蒙。身處的崖石離崖頂不到三丈,夜風輕拂,明台清澈,心靈從未之有的平靜寧洽。
  
  立在他身後的端木菱輕輕道:「恢復過來了嗎?」
  
  龍鷹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道:「完捨復元。小弟轉身哩!」
  
  端木菱一雙纖手再抓他肩膊,嗔道:「不可以!」
  
  龍鷹往後探手,端木菱發出兩道真氣,貫肩井穴而入,登時令他雙手軟垂,動彈不得。苦笑道:「我只是想重溫剛才的美夢,仙子太殘忍了。」
  
  端木菱淡然道:「你已破盡小女子的清規戒律,還不心足,是否想端木菱生氣?」
  
  龍鷹愕然道:「真有這樣的清規戒律?」
  
  端木菱忍俊不住的「噗哧」嬌笑,柔聲道:「沒有!是臨時編出來嚇唬你的。但這是甚麼時地呵!我們是來辦正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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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17 18:26:0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大鬧禪院(上)  
  龍鷹笑嘻嘻道:「差點嚇壞老冇子。哈!你制著小弟,動不了指頭,如何辦正事?」
  
  端木菱道:「你答應恪守清規,釋放你又如何?」
  
  龍鷹大樂道:「只要仙子肯答應以後任小弟親熱,守一會規矩怎會是問題?哈!你總不能這樣制著我,直至天亮。噢!」
  
  端木菱離他而去,升上崖頂。龍鷹大罵自己愚蠢,騰躍而起,來到崖上,追在端木菱身後,直抵一片竹林處。
  
  高崖靜悄無人,院舍連綿的深處,隱隱傳來晚禱誦經的聲音。
  
  端木菱待龍鷹來至身旁,輕呼道:「隨我來!」隨即閃出,一溜煙的掠至一座院舍後方,不停留的騰起斜上,無聲無息地落在離地近三丈的屋簷處,伏往瓦坡,不見她如何動作,已登上屋脊。龍鷹如影附形,追到她身旁伏下,肩頭擠著她香肩。
  
  端木菱別過頭來,束音成線,將說話送入他耳內道:「法明在禪院內興建起九座鐘樓,每座高達九丈,又派人在鐘樓上日夜放哨,簡單有效,我們得小心點。」
  
  龍鷹見她絲毫不介意肩貼肩,心中竊喜,應道:「一切遵從仙示。感應到嗎?」
  
  端木菱掃視遠近,道:「感應不到,但我曉得法明把智經藏在哪裡。唉!我們循原路離開吧!」
  
  龍鷹失聲道:「入寶山豈有空手回之理?法明把它們藏在甚麼地方?」
  
  端木菱朝他瞧來,柔聲道:「正因我感應不到,所以寒玉板不是另藏別處,就是藏於密封的銅殿內,殿前的白石玉廣冇場被二十四個火炬台照得明如白晝,又在主鐘樓的監察下,且地近山門,是敵人防衛最嚴密的範圍,這麼去偷東西,與從山門直打進去,沒有任何分別。」
  
  龍鷹看著她仙釀般的明眸,在暗黑裡閃閃生輝,嗅吸她的氣息體香,接觸她香肩的血肉,可是精神卻完全絕對處於魔極的層次,冷然道:「這個情況反證實了法明身不在此,故而在離寺前將寒玉板移往全寺最安全的地方,使仙子像現在般沒法因他不在而佔到便宜。這個判斷非常重要,如若法明在此,我們毫無機會。眼前則為物歸原主千載一時之機。」
  
  端木菱頷首表示同意,柔聲道:「法明放心離寺,正因他清楚藏板於殿萬無一失,邪帝如何可扭轉我們的劣勢呢?」
  
  她還是首次直呼他為邪帝,可見龍鷹的智慧贏得她的尊敬。
  
  龍鷹從容道:「你只要給本帝一點鼓勵,本邪帝小子可立即給你構想出也是萬無一失的盜寶妙計。」
  
  端木菱為之氣結的道:「幾句正經話又來不正經的,終有一天小女子會給你活生生的氣死。」
  
  龍鷹擠碰她香肩大樂道:「仙子終肯承認會和小弟長相廝守,否則何來『終有一天』的情況?嘻嘻!小弟只是想預支一個香吻,抖抖精神。冇」
  
  端木菱毫不介意被他擠擠碰碰,苦惱的道:「若人家給你親了,偏你想出來的所謂奇謀妙計又是處處失著,揍你十頓仍於事無補。」
  
  龍鷹腦際轟然劇震,從魔極的境界直掉下來,差點不相信耳朵聽到的話。端木菱真的甘願和他親嘴?道:「事後親嘴又如何?,仙子該沒有顧慮哩!」
  
  端木菱抿嘴笑道:「不要開心得那麼早,我只是順著你的話來說,嗯!事前事後都不可以,這種事怎可以當作交易呢?」
  
  龍鷹沒半點失望,眉開眼笑的道:「可以或不可以沒啥關係,最重要的是仙子愛和小弟打情罵俏,討論例如親嘴如此甜蜜的香艷情事。」
  
  端木菱沒好氣道:「真是冤孽,不知我端木菱前生欠了你甚麼?你再浪費時間,我會生你的氣。」
  
  龍鷹收攝心神,重登魔極至境,倏忽間廣闊的禪院盡入他微妙的靈應內。然後說出武曌夜闖禪院,沒收兵器的事,道:「只要製造出一場大亂,惹得軍寨派人上來查究,仙子可拿捏時機硬闖銅殿,取寶離開,回到剛才我們差點親嘴那塊定情之石等待小弟,再緊緊擁抱往下跳,立即大功告成。哈!還有比這更精彩好玩的其他方法嗎?」
  
  端木菱沉吟片刻,目光投往銅殿所在燈火輝煌的遠處,道:「你可以製造甚麼大亂子?若行不通,休想小女子陪你發瘋。」
  
  光聽她天籟般的仙音,已是使人傾迷的動人感受,何況更碰觸到她的仙軀?。龍鷹傲然道:「說到搗亂,沒有人比本邪帝更出色當行。仙子甚麼都不管,躲在銅殿附近等看好戲,當山門下傳來馬蹄聲,立即採取行動,記緊在大周兵抵達白石廣冇場前離開,然後到定情石候著……,等本小子。」
  
  端木菱瞅他一眼,以會說話的美麗眼睛向他發出警告,又忍不住的抿嘴淺笑,道:「真後悔和你胡纏,纏得人家過往的修行都像白練似的。小心呵!一飲一啄均有前定,千萬勿因逞強而勉強。」
  
  龍鷹見她不計較崖石定情,喜翻了心,掏出革囊給她道:「偷雞摸狗,少不得這個。請仙子紆尊降貴,逢門啟門,見鎖開鎖,法明那混蛋理該不會將寒玉板供奉在佛壇上,任我的心愛仙子予取予攜。」
    端木菱接過革囊,繫於腰帶,若無其事道:「你佔夠小女子口舌便宜了嗎?夠的話,小女子和你分頭行事。」

龍鷹樂不可支道:「完事後再佔仙子便宜,哈!好玩嗎?記住得寶後,我要先看十遍。」
  
  端木菱再瞅他一眼,像在說到時你才曉得是怎麼一回事,龍鷹隱覺不妙時,端木菱雙手按屋脊,下一刻往斜下去的瓦坡飆移,輕盈似燕的翻下屋簷,沒入院落間的暗黑去。
  
  淨念禪院大後方的院落忽然起火,最猛烈的是堆放雜物柴枝的倉庫,火勢迅速蔓延,火頭處處,登時惹得鐘鳴人吵,眾僧從禪院各處蜂擁過來,搶著救火。
  
  濃煙沖天冒起,隨山風吹往未被火勢波及的殿堂院舍,整個禪院幾乎被濃煙灰燼籠罩,視野不清。
  
  龍鷹在前院大雄寶殿的殿脊現身,長笑道:「法明何在?給老冇子滾上來受死!」
  
  回頭一瞥,後院濃煙重重,空中充滿火屑灰燼的氣味,連他這個縱火者亦弄不清楚情況。
  
  冷哼從後方傳來。
  
  龍鷹一個翻騰往後,截著個矮壯和尚,哈哈笑道:「大師的禪杖到哪裡去了?」手腳並不閒著,趁他立足未穩,先來個迎頭痛擊,對方也是了得,連擋他三拳兩掌,卻避不過他撐出的一腳,正中氣海穴,慘哼一聲,拋飛離簷,沒有一年半載,休想復元。
  
  兩個分從左右躍上瓦坡的和尚如狼似虎的左右欺來,不過令龍鷹顧忌的是從另一邊瓦坡朝他殺來的七、八個和尚,居中者枯槁高瘦,手持一串佛珠,被龍鷹感應到他的厲害。
  
  「砰!」
  
  龍鷹硬捱左方和尚一拳,以巧勁卸去對方絕大部分的氣勁,只能令他受皮肉之苦,卻借勢破掉另一邊攻來那和尚的雙拳,硬撞得他拋跌開去,重重落在簷篷邊,不知壓碎大雄寶殿頂多少塊瓦片,再滾落下一重的半廊,方掉往地上。
  
  龍鷹閃電左移,拳頭像槍尖般無隙不窺、長江大河般往剛打了他一拳的年輕和尚攻去,年輕和尚顯然冇擅長某一種兵器,但絕不是拳腳功夫,擋不了三招便給龍鷹掃落瓦背。
  
  五個和尚從殿脊騰身朝他撲下來,十掌吐勁,形成難以抗禦的強大氣牆,鋪天蓋地的壓下來。
  
  武功最高的枯僧立在殿脊,雙目射冇出銳如鷹隼的凌厲異芒,狠盯龍鷹,一副隨時出手加入戰圈的姿態,沉著冷靜。
  
  龍鷹心忖若沒有猜錯,此僧該是護寺僧之首的智愚。攻來的五僧顯然精通陣法,否則沒可能配合得這麼天衣無縫。
  
  哈哈笑道:「失陪哩!」說時從懷裡掏出飛天神遁,暗藏手裡。
  
  猛撐簷緣,魔勁爆發,使出彈射奇技,沖天而上,朝鄰殿瓦坡投去,心中同時感謝武曌。若非她沒收全寺兵器弓矢,現在至少有百來支勁箭從下方射上來。
  
  這個念頭尚未完,後方「嗤嗤」破風聲響,龍鷹早有準備,神遁射冇出,斜斜橫過兩殿間的虛空,抓著殿旁一株老樹的橫干,立即改變方向,險險避過佛珠穿體的死禍。心叫厲害。
  
  雙腳落到橫干,收回神遁,借力彈射,無驚無險的降落目標殿堂處。
  
  枯僧御虛追來,只從他的輕身功夫,便知此僧至少是莫問常的級數,豈敢怠慢,隔空一拳轟去。
  
  此時又有十多個和尚躍上他所處的殿頂,四面八方的殺過來。
  
  「砰!」
  
  枯僧凌空雙掌疾推,與他硬拚一記。
  
  龍鷹感到對方掌勁陰寒邪異,先弱後強、粗中有細,以他的魔勁竟沒法完全阻截對方的入侵,胸口如被鐵錘敲了一下,挫退三步,血氣翻騰,心叫厲害。
  
  智愚也好不到哪裡去,應拳全身劇震,勉強來個空翻,直墜落地。
  
  就是這一遲疑,龍鷹陷入圍攻中。幸好一卷濃煙隨風刮至,龍鷹心呼老天爺保佑,趁敵人視野不清,呼吸困難,乘亂展開埋身搏擊的拿手好戲,以鬼魅般的身法,純憑靈應游鬥於群敵之間,一時慘叫痛哼不絕於耳,對方左墜右跌,潰不成軍。
  
  下一刻龍鷹脫出重圍,施展彈射,回到剛才的大雄寶殿頂,一邊調息,一邊大喝道:「智愚何在!夠膽的上來和老冇子單打獨鬥,直至分出生死勝負。」
  
  一聲冷哼,震盪耳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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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18 23:29:2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三章大鬧禪院(下)  
  龍鷹心中大喜,知他中計,此僧武功之高,遠在他估計之上,若給他纏著,再被眾人圍毆,肯定永遠沒法和仙子親嘴親熱,所以拚著受傷,務求重創此僧。
  
  龍鷹閉上眼睛,純憑靈應捕捉智愚的角度位置,當日他被法明的四大弟子圍攻,武器是那道拱橋,現在的武器,是腳踏的大雄寶殿。
  
  驀地轉身,向前仆跌,到身子與瓦坡平行,兩腳一撐,貼著瓦坡朝下方正往殿簷躍上來的智愚彈射飆刺。
  
  以智愚的鎮定功夫和修養,也現出驚駭欲絕的神色,時間再不容許他想清楚點,倉卒下不得不以雙手封格,情況一如前天羊舌冷被蓄勢以待的龍鷹在橋底轟落河水。
  
  「轟!」
  
  兩拳分別命中智愚左右掌心。
  
  智愚朝後倒飛,噴出漫空血霧,掉落一株大樹枝葉濃秘密處,「劈啪」之聲燒炮竹般響起,也不知撞斷多少橫枝直幹。目睹者均知他一時間再沒法追截龍鷹。
  
  龍鷹亦被反震力沖得返回殿脊處,灰燼漫空裡,六、七個和尚躍上瓦坡邊緣。龍鷹順手發射神遁,命中其中一人面門,那人慘叫一聲,往後翻跌,駭得其他和尚往兩旁散開,改由兩翼搶上殿脊。
  
  龍鷹收回飛天神遁,沿殿脊疾走,到脊端處施展彈射,橫渡近二十丈的空間,落到一株樹的橫干,表演似的來個側翻,沒入鄰樹枝密葉茂的深處。
  
  自己知自己事,表面看來他佔盡上風,敵人沒法截著他,但跳躍騰挪,連番jī戰,又不住受創,魔元固是損耗極巨,所負傷勢亦令他不敢再放手拚搏,只好利用與寺廟像雙生兄弟的園林,引得敵人左奔右逐,盡量製造敵人的恐慌和混亂。
  
  驀地大批和尚從前院的方向撤過來,山門處隱隱傳來叱喝之聲和整齊的足音。龍鷹心中叫好,改往濃煙湧來的方向潛蹤匿跡的摸過去,後院處處亂得像末日來臨,以百計的和尚取水救火。此時他已接近油盡燈枯,穿林而出,來到煙屑瀰漫後院外的高崖,往下躍去。
  
  美麗的仙子正等待他,龍鷹降落她旁,立足不穩,一個踉蹌,眼看仰後墜跌,端木菱閃電探手,抱著他的腰,硬把他抱回來,龍鷹天旋地轉,撲伏仙軀,自然而然把仙子摟個結實。
  
  就在這塊龍鷹擅改之為定情石,僅容兩人立足的窄小空間,龍鷹和仙子進行了第一次擁抱。
  
  端木菱愛憐的道:「快調氣運息,不要說話,不要胡思亂想。」
  
  龍鷹頷枕香肩,感覺她動人的仙體,大口喘氣,調息近一盞熱茶的工夫後,道:「完成使命。咦!寒玉板在哪裡?」
  
  端木菱知他摸冇到背上布袋空空如也,淡淡道:「仍在銅殿的大鐵盒內。」
  
  龍鷹仰後細審她美得不可方物的仙容,皺眉道:「原來法明那奸鬼把寒玉板藏在大鐵盒內冇,仙子沒法打開盒子嗎?」
  
  端木菱一雙仙眸亮閃閃的,溫柔的道:「稟上邪帝大哥,小女子成功打開了。」
  
  龍鷹不解道:「那為甚麼寒玉板不在布囊內?」
  
  端木菱嫣然一笑,道:「小女子頑皮嘛!忍不住手連續幾掌將它們碎成石粉,由有到無,一了百了。」
  
  龍鷹張大口,說不出半句話來。
  
  端木菱道:「快天亮哩!是下山的時候。上山由你負責,下山該是小女子的責任。」
  
  龍鷹回過神來,雙手用力,摟得她差點蠻腰折斷,嬌軀毫無保留的緊貼他,偏是仍可保持仙姿妙態,玉容如不波止水。
  
  龍鷹狠狠道:「手抄本在你那裡,對嗎?」
  
  端木菱漫不經意的道:「大概是那樣吧!」
  
  龍鷹道:「你曉得老冇子摟著你嗎?」
  
  端木菱微一聳肩,道:「當然曉得!」
  
  龍鷹道:「你也在抱著我。」
  
  端木菱道:「確是如此。」
  
  龍鷹正要往她香唇吻去,看她是否仍能保持仙態,端木菱雙腳一蹬,帶著他往下急墜。龍鷹大吃一驚,忙射冇出神遁,找尋下一個落足點,痛失親仙嘴的天賜良機。
  
  抵達實地前,美麗的仙子使個身法,從他懷抱脫身,然後一溜煙的朝洛陽的方向掠去,秀髮飄揚,衣袂拂舞。在星夜的襯托下,她優美長挑的身形仙姿畢露,追在她身後,宛如追逐最深最甜夢境裡可望不可即的仙人,既像完全屬於你,又像是獨立於外。
  
  來到一道小河前,仙子悠然俏立,自有一股不容侵犯冒瀆的驕傲仙態。
  
  龍鷹乖乖的來到她身旁,一臉無奈。
  
  端木菱朝他瞧來,輕柔的呼喚道:「龍鷹!龍鷹!你仍在生小女子的氣嗎?」
  
  龍鷹吁出一口氣,歎道:「這是甚麼娘的仙法,明明是纏綿親熱的動人光景,卻不肯開放仙軀,讓老冇子只能得到你的軀殼。你根本不理會老冇子的感受。」
  
  端木菱道:「當然不是這樣子,人家怎會不在意你的感受?只因時和地均不宜,更怕一發不可收拾,對你對我都是有害無益。」
  
  龍鷹一呆,往她瞧去,端木菱避開他的眼光,螓首輕垂,雖仍是冰肌玉骨的仙樣,但雪白的秀項卻隱隱透出微僅可察的紅霞,令人動魄搖神。
  
  龍鷹艱難的道:「你真的在意我?」
  
  端木菱微一點首。
  
  龍鷹回復生龍活虎,哈哈笑道:「仙言既出,收不回來。快乖乖的告訴我,你已對老冇子情根深種,無法自拔,只因時機或某種原因,暫時未能和小弟合體**,終有一天仙子會心甘情願向我獻上仙軀。」
  
  端木菱聽得仙目上翻,嘴角卻逸出笑意,忽然瞅他一眼,美眸深邃澄澈,內藏無限勝景,龍鷹與她目光一觸,登時魔性大減,感到自己有點逼她太甚。
  
  仙子倏地冇主動靠過來,香肩輕碰他一下,柔聲道:「快天亮哩!你不用回上陽宮辦事嗎?」
  
  龍鷹歎道:「明白哩!暫時不碰你,但至少你該有點表示,否則我真會生你的氣。」
  
  端木菱忍不住的嬌笑起來,模樣可愛,道:「現在輪到你用生氣來威脅我,不過的確有效,小女子怎敢教鷹爺生氣?你要我如何表示,例如呢?」
  
  龍鷹挨過去,緊擠她香肩,惡兮兮的道:「立即交出《無上智經》的手抄本,老冇子看一千遍後還你。」
  
  端木菱橫他一眼,含笑道:「手抄本已被上智觀的護法長老攜之遠去,覓地收藏,鷹爺的要求,是強小女子所難。」
  
  龍鷹從她的仙法回復過來,笑嘻嘻道:「沒關係,仙子親口將《無上智經》念一遍給小弟聽便成。」
  
  端木菱玉白無瑕的臉頰立告飛起兩朵紅暈,嬌羞的嗔道:「鷹爺呵!放過小女子成嗎?」
  
  龍鷹道:「仙子羞人答答的模樣最好看。不成!小弟永不會放過你,你是注定要嫁給我的,軟的不成便硬來。哈!仙子何時念智經給小弟聽?」
  
  端木菱軟語相求道:「讓人家想想行嗎?」
  
  龍鷹心暢神舒,原來欺壓仙子竟可帶來這麼大的樂趣,最動人的是擺明要弄她上手,凜然不可侵犯的仙子毫無不悅之色,還似滿心歡喜的模樣。忙道:「想多久!」
  
  端木菱不知想到甚麼,俏臉更紅了。道:「回洛陽後,人家閉關十天,一切待出關後再說。」
  
  龍鷹冇皺眉道:「十天太長了,老冇子頂多得三天的耐性。」
  
  端木菱仰望天色,道:「怕了你!小女子就閉關三天,邪帝該滿意呵。」
  
  龍鷹大暈其浪,仙子竟肯聽自己的話,人生還有比這更愜意的事嗎?道:「現在若小弟來個摟抱親熱,包保仙子開放仙軀來便宜我。」
  
  端木菱大吃一驚,叫道:「不可以呵!」接著騰身而起,投往對岸。
  
  龍鷹恨得牙癢癢的,狂追而去。
  
  兩人於城門開啟時入城,龍鷹送端木菱回庵堂,在庵門前道:「仙子的破魔法是否從智經領悟出來的?」
  
  端木菱道:「確是如此。」然後送他一個清甜的笑容,柔聲道:「且是悔不當初,反過來被你送了兩注壞死了的魔氣來人家處。」
  
  龍鷹不解道:「憑仙子精純入微的仙功,縱然一時措手不及,但過後要排之於外該是舉手之勞。」
  
  端木菱深深瞧著他道:「小女子不敢嘛!邪帝贈我之禮,怎可不珍而惜之,好好收藏研究?」
  
  龍鷹搔頭道:「仙子明明對小弟大有情意,為何卻不願與小弟溫存親熱?」
  
  端木菱責道:「你再調戲人家,我來個閉關七冇七四十九日,拒你於門外。」
  
  龍鷹陪笑道:「仙子臉嫩,小弟是明白的。既然你可從智經領悟破老冇子之法,因何又指法明沒法從智經找到對付小弟的竅訣?」
  
  端木菱道:「劍典或智經,要看明白是有特別的竅門。像智經的兩方寒玉板,要比對著來讀,絕非上文可接下理,而是依『甲己子午九,乙庚丑未八』的歌訣,這一句在這塊板上,另一句可跳到另一板的某句去,故若依循一般方法去讀,會似明非明,似通非通,動輒走火入魔。你道法明可看出甚麼來呢?給你看手抄本是害了你,但怎想到你這小子會逼人家說出來,太霸道哩!」
  
  龍鷹嘻皮笑臉道:「甚麼都好,此事沒得商量,我會端張舒服的椅子坐在門口等你出關。一是盡道智經之秘。一是……哈!」
  
  端木菱沒好氣道:「終有一天被你逼死。」
  
  旋又喜孜孜道:「出關後,人家弄幾道精緻的齋菜孝敬龍先生如何?」
  
  龍鷹大喜道:「還未見過端木姑娘吃東西的美態,就此約定,到時不要推三推四的。」
  
  端木菱往後退開,揮手道別。
  
  龍鷹將嘴嘟長,做出個吻她的姿態。端木菱狠狠白他一眼,沒入庵堂內。
  
  龍鷹彈起數尺,舒展四肢,怪叫一聲,落回地上,轉身便去。此時到御書房嫌早,返甘湯院則不夠時間和三女溫存,不如到閔玄清處打個轉,完成探看七美的未竟之責。下了決定,腳步增速,朝如是園舉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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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19 12:39:4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四章舉城皆知  
  「噹!噹!當!」以門環扣了三下,「咿唉」聲起,大銅門被拉開半邊,一個眉清目秀,腰佩長劍的年輕道人現身門內,詢問的目光投向他。
  
  龍鷹心中驚訝,想不到隨便來個把門者,竟然是個高手,且是男的。施禮道:「小子龍鷹,求見閔大家。」
  
  道人露出崇慕神色,把門再拉開些兒,道:「原來是名震神都的鷹爺,請隨小道來。」
  
  關上門後,道人領龍鷹到閔玄清的院落,指著繞湖的遊廊道:「鷹爺沿此廊走,可見到天女,她每天都在臨湖亭做功課。」
  
  龍鷹依言舉步,拐一個彎後,見到閔玄清一身純白色絲質道袍,盤膝坐在亭子的石桌上,垂簾內守,道相莊嚴,超然物外。來到她左側坐下,瞧著她的秀髮自冇由放任披垂兩肩,黑髮冰膚,又是另一種風情。
  
  圓桌上放著一雙晶瑩的玉鐲,不見絲毫瑕疵,當是她從腕上脫下來的。
  
  閔玄清睜開黑白分明的秀目,烏溜溜、靈閃閃,往他望來,含笑道:「昨夜鷹爺定是一夜沒睡,晨早城門開時回來,故此順道來探望你的七位美人兒。」
  
  龍鷹大訝道:「閔大家怎可能猜得這麼準?」
  
  閔玄清欣悅的道:「因為不難猜,昨晚寅時頭淨念禪院忽然起火,火舌黑煙捲上高空,舉城皆見。其他人或許會以為是不慎失火,我卻曉得因法明開罪了鷹爺,故遭搗亂報復。以後看法明還敢不敢隨便惹怒鷹爺?」
  
  龍鷹道:「大致猜得對,只差一點點,就是小弟為助靜齋的端木姑娘取回被法明盜去之物,所以暫做一會放火狂徒,罪過罪過!」
  
  閔玄清美眸亮起來,道:「何罪之有?且是莫大功德。法明從上智觀強奪道門至寶《無上智經》,惹起我門極大憤慨,只是奈何不了他。」
  
  龍鷹苦笑道:「可惜《無上智經》已被端木姑娘裂為碎粉,希望你們不生她的氣。」
  
  閔玄清正容道:「怎會惱她?端木小冇姐是有大智慧的人,借此手段向法明發出『寧為玉碎,不作瓦存』的嚴厲警告,正式向法明所代表的勢力下戰書。法明是江湖的禍亂之源,先弄得佛門支離破碎,現在又聯絡道門敗類向我道門開刀。鷹爺兩次仗義出手,玄清謹代表道門向鷹爺表達感jī。」
  
  龍鷹不解道:「這麼毀了兩塊古董級的寒玉板,閔大家不覺可惜?」
  
  閔玄清從容道:「鷹爺可知敝園『如是』兩字的來處?」
  
  龍鷹從沒有對此兩字作深思,只感到有點玄味,問道:「究竟從何而來?」
  
  閔玄清淡淡道:「不外如是!」
  
  龍鷹念道:「不外如是。哈!小弟明白了,有或無、失或得,都不外如是。正如端木姑娘說的,一了百了,再不用你爭我奪,對法明則是當頭棒喝,果然是暗藏禪機的手段。哈!閔大家冇認識端木小冇姐嗎?」
  
  閔玄清點頭道:「有一面之緣,談了個把時辰,她很關心道門現在的情況。一併告訴你,玄清曾三次拜訪上智觀,蒙丹清子讓玄清遍閱《無上智經》,得益良深。」
  
  龍鷹大喜道:「閔大家懂得閱經甚麼『甲己子午九』的竅訣嗎?」
  
  閔玄清抿嘴笑道:「當然曉得,否則早走火入魔,怎能坐在這裡說話?」
  
  龍鷹本想旁敲側擊問幾句有關智經的內容,然而回心一想,當然由端木菱的仙口告訴自己有趣多了,把差點說出口的話吞回肚子。道:「道門現在出了甚麼問題?」
  
  閔玄清大有深意的道:「縱然鷹爺不問,玄清也會告訴你。可是鷹爺今天不用到御書房去嗎?」
  
  龍鷹呆瞧她片刻,道:「閔大家對小弟的事倒很清楚。」
  
  閔玄清道:「玄清一直在注意你,整個道門都在注意你。現在天下奸邪,唯法明馬首是瞻,而他的『不碎金剛』,便如以前『邪王』石之軒的不死印法,天下無人能制。而你卻可能是他唯一的剋星。唔!失約的事,鷹爺尚未賠玄清。敢問鷹爺有打算過賠償玄清嗎?」
  
  龍鷹知道不妙,苦笑道:「小弟可以賠甚麼給你?」
  
  閔玄清嬌憨的道:「將你和法明與四大弟子交手的經過,一點不漏的說給玄清聽,不准有任何隱瞞。」
  
  龍鷹愈來愈感到眼前千嬌百媚的風流女冠不簡單,柔軟道袍覆蓋的動人曲線扣動的是他道心深處的魔弦,歎道:「閔大家有命,小弟怎敢不從?」
  
  不知是否剛和端木菱度過一個動人的晚上,對調戲她總有力不從心的感覺。否則就該列出吐露詳情的條件,例如同床來個枕邊私語諸如此類。
  
  閔玄清拿起桌面那雙玉鐲,遞給龍鷹,龍鷹呆頭呆腦的接過,見美人兒捋起兩邊香袖,將嬌嫩如玉質的一雙手腕伸出來,方如夢初醒,一手執柔荑,另一手逐一為她套上玉鐲,肌膚相觸的動人感覺,令他感到窩心的溫馨和綿綿的情意。
  
  一切盡在不言中。
  
  閔玄清盈盈俏立,巧笑倩兮的道:「離開前,先去向你的七美打個招呼如何?」
  
  龍鷹與她並肩往院落漫步,湖風輕輕吹來,閔玄清秀髮微拂,嬌體散發著浴後的香味,龍鷹心忖嗅一世都不會厭倦。道:「她們怎樣哩!」
  
  閔玄清止步道:「我在教她們觀人於微的方法,所謂見微知著,只要用心去看,特別在日常生活中,從微細處可看出一個人的性情,百應不爽。例如同桌進膳,由一個人的食相可看出很多東西來。這是為她們擇婿做準備。」
  
  龍鷹大感興趣道:「原來觀人竟是一門學問。對我來說,純憑直覺,像閔大家般,吸引我便是吸引我,不會用心去思索究竟是甚麼吸引自己呢?例如閔大家修長的**,掀起道袍的下擺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哈!」
  
  閔玄清笑罵罵道:「男人個個這般德性,見色起心,得到手才去想後果。我們女兒家可不敢這樣,一失足成千古憾。不但看外表,還要透視對方的內在,看誰可托付終身。」
  
  龍鷹讚道:「難怪風公子第一個想到的人是閔大家。哈!想得好!」
  
  閔玄清道:「還有很多竅法,難以一一盡述。今晚這裡舉行園游夜宴,鷹爺怎都要抽空來參加,且不准打個轉後離開,否則你的七美絕不放過你。」
  
  龍鷹道:「大家呢?」
  
  閔玄清道:「不論你來還是不來,玄清都和你沒完沒了。」說罷甜甜一笑,瞥他柔情似水的一眼。
  
  龍鷹大暈其浪,飄飄然不知身在何處。
  
  閔玄清道:「來吧!」
  
  龍鷹追在她身後,進入閔玄清的私家庭院。
  
  返回上陽宮,先找到令羽,道:「透過司禮監,給小弟在董家酒樓訂個最佳景觀的廂房。」
  
  令羽陪他往御書房走去,道:「何用司禮監?只要知道是我們的鷹爺訂廂房,保證老董不敢推托。」
  
  龍鷹喜道:「小弟現在這麼有面子?」
  
  令羽誇張的道:「現在神都誰人不識鷹爺?哪個敢不給你面子?」
  
  又問道:「鷹爺要招呼甚麼人?一桌還是兩桌?」
  
  龍鷹道:「兩桌吧!你們作陪客,陪的是人雅她們。我離開這麼久,當然要讓她們開開心心的。」
  
  令羽道:「明白!小將冇會辦得妥妥當當。還要通知陸大哥一聲,以策萬全。」
  
  壓低聲音道:「昨晚淨念禪院失火,聖上曾派人到甘湯院找你。嘿!鷹爺明白哩!」
  
  龍鷹心忖紙包不住火,大鬧禪院的事弄得天下皆知,以武曌的精明,想不一五一十道出來龍去脈、細節詳情,會把剛和她修好的關係弄砸。大感頭痛。
  
  令羽擔心的道:「真是你幹的?」
  
  龍鷹苦笑道:「不是小弟尚有何人?」
  
  最不願說出來的,是法明受傷一事。不過在現今的情況下,顧不了這麼多。武曌要宰法明,他有何辦法?
  
  終抵禦書房門外。
  
  榮公公迎上來道:「聖上在書房裡。」
  
  龍鷹暗歎一口氣,分別拍拍兩人肩頭,硬著頭皮到御書房見大周皇朝的女帝。
  
  龍鷹從屏風轉出去,立知不妙,正伏案工作的武曌,停止批閱,一雙鳳目射冇出前所未見、如有實質的厲芒,目不轉睛的瞪他,龍鷹只好頭皮發麻的向她致禮請安。
  
  武曌動了,倏忽間離開龍桌,近三丈的距離似被她一步跨越,龍冠龍袍的女皇帝宛從躺了數千年的陵墓中復活過來,對入侵者做出反應,一掌往他胸口按來。
  
  龍鷹攤開兩手,冷然以對。任他想像力如何豐富,仍沒想過武曌會動粗。
  
  武曌從龍袖探出的皙白滑嫩、纖長優美的手寒如冰雪,積蓄著非任何人力能抗拒的龐大力量,這雙手如若全力施為,肯定龍鷹會撞得身後的屏風化為碎屑,破門而去,說不定會倒拋至御書房的門樓上。
  
  威凌天下的女帝另一手負後,臉現訝色,鳳眸厲芒斂收,道:「為何你完全不提聚魔勁?」
  
  龍鷹低頭瞥一眼她的龍手,苦笑道:「難道小民砰砰彭彭的和聖上來個大打出手?給人聽到不是太好吧!」
  
  武曌冷冷道:「你不怕朕殺了你?」
  
  龍鷹回復從容,仍保持攤手的姿態,淡淡道:「若殺小民可讓聖上消氣,聖上下手好了。」
  
  武曌容色轉緩,幽幽歎一口氣,收回龍手,轉身背著他踱步走開,快抵龍桌,止步立定。道:「種魔大法,果然有別於凡塵任何武技,朕在你體冇內找不到半絲真氣,卻感覺到你強大的元神。如果朕吐出掌勁,你大概會在體冇內反擊,硬捱朕此一掌。朕有說錯嗎?」
  
  龍鷹道:「聖上此掌,恐怕魔種都捱不住。」
  
  武曌旋風般轉過身來,大怒道:「還要騙朕!龍鷹你愈來愈放肆,我行我素,視朕如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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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22 19:09: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五章天威難測  
  龍鷹從未見過她生這麼大的氣,柔聲道:「聖上息怒。唉!聖上好像忘了小民是甚麼東西,魔性發作時當然無法無天,但在大方向上卻比任何人更效忠於聖上。小民不相信聖上對小民沒有這個理解。」
  
  從武曌與法明那晚的真情對話,他曉得任何解釋都被她視為廢話,反坦然承認,再來一口蜜糖,反可收奇效。
  
  果然武曌現出個哭笑不得的怪異表情,苦惱道:「真拿你沒法。淨念禪院乃佛門最高的象徵,每年只有幾個大節日,開放予民眾拜佛上香,那時千千萬萬的人會不惜千里而來,只為在禪院點一炷香。如此佛門聖地,怎容冒犯?如果可以的話,那晚朕早將禪院夷為平地。」
  
  龍鷹明白過來,武曌之所以能登上則天門樓稱帝,不論在佛說上和實質上,均大大得力於佛門的支持,且深入人心。故雖心恨法明,仍不得不克制,以免動搖她稱帝的根基。試想若她將佛門的象徵變為碎瓦殘片,民眾會怎麼想?這確是說不出來的苦衷。
  
  龍鷹道:「聖上放心,小民燒的只是禪院的後院,沒有波及殿堂。嘿!小民已很小心。」
  
  武曌又往他走過來,直抵他身前半步處,雙方氣息可聞,沒好氣道:「虧你說得出口,更是毫無悔意,朕真想打你一掌看看你的狼狽樣子。整個神都,由老至幼,人人看著禪院火勢沖天,你打擊的不是法明那畜生,而是朕的威信。」
  
  龍鷹哄孩子般道:「聖上只要下一道公告,最好找上官大家起草,借她的文采風流,指出佛祖顯靈,大火燒至佛殿,竟忽然自動熄滅,且不傷一人,包保凶變為吉,以後節日到禪院上香的人,會把禪院擠爆。哈!」
  
  武曌白他一眼,道:「滾回你的桌子去。」
  
  龍鷹喜出望外,返回己桌,尚未坐穩,武曌的聲音傳入耳內道:「法明滾到哪裡去了?」
  
  龍鷹恭敬答道:「他因要照料受傷弟子,大有可能仍留在神都。」想到待會要帶三女到董家酒樓,忙拿起毛筆,開始工作。
  
  武曌移到他桌前,俯首瞧他,眉頭淺皺,道:「你又有甚麼事瞞朕?」語氣出奇的溫柔。
  
  龍鷹仰首迎上她的目光,現出個燦爛的笑容,道:「大混蛋率領四個小混蛋,在如是園附近伏擊小民,被我重創其中一個小混蛋,輕創兩個小混蛋。法明該仍未從丹清子那一掌復元過來,與小民過兩招後便退往一旁,到小民借水遁時,想親自出手已遲了。小民遂覷準他未返禪院,偕端木菱到禪院偷東西,小民負責引開最厲害的大和尚,端木菱則負責硬闖銅殿,來一個寧為玉碎,不作瓦存。哈!小民怎敢瞞聖上,只是前晚噩耗傳來,忙著和聖上說其他事,一時忽略了。聖上大人有大量,原諒小民的無心之失。」冇
  
  武曌忍不住的露出笑意,道:「這算是邪帝式的道歉!唉!朕怎捨得殺你?你現在和那丫頭的發展如何?」
  
  龍鷹暗鬆一口氣,悠然自若道:「小民很想碰她,她似是拒絕,又不真的拒絕,小民弄不清楚和她的關係,恐怕她也是一塌糊塗。」
  
  武曌苦忍著笑,點頭道:「說得兜兜轉轉的,令人難受,那就是欲拒還迎,小丫頭春心動哩!」
  
  龍鷹頹然道:「拒是不在話下,但尚未迎過。小民因不敢隱瞞,故盡量形容確切些兒。」
  
  武曌終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氣結了的道:「可以想像端木菱那妮子給你纏得多麼慘。朕還有話和你說,你黃昏前找個時間到貞觀殿見朕。」
  
  說畢離開御書房。
  
  龍鷹伏到桌上去,心忖總算撿回小命,又想起一夜未睡,該否先去好好睡一覺?
  
  董家酒樓。
  
  在令羽的安排下,曾至芳華閣的原班人馬全體出席,包括小馬在內。在軍醫的悉心料理下,加上喜聞戈宇黯然離京,三天工夫他的傷勢竟大有起色,怎都要來湊熱鬧,當然不准他喝酒。
  
  他們把兩張圓桌合併連環,加上人雅三女,十多人鬧烘烘的濟濟一堂,氣氛高漲。
  
  人雅她們還是首次和這麼多雄赳赳的男兒漢同桌吃喝,兼之酒樓提供的菜式口味大異宮廷,興龘奮開心得三張俏臉紅撲撲的,小馬等可以親近絕色,更不時說笑逗她們,光是人雅嬌稚漫無機心的笑聲,就迷得他們人人暈其大浪,說話的不知在說話,吃東西的不知在吃東西。
  
  龍鷹故意坐在三女對面,後面窗外是洛河區的美景,入目的是三女迷死人的嬌姿美態,心中充盈夫妻間刻骨銘心之愛和兄弟間肝膽相照的情義。
  
  不知說到哪裡,小馬忽然道:「不知我們的令統領,何時迎娶我們的舉舉美人兒呢?」
  
  龍鷹回神都後,一直沒有機會詢問眾人與芳華閣諸美發展的情況,聞言大喜道:「統領畢竟是統領,在這方面的本領顯出王者風範。」
  
  他可不是故意誇獎他,而是像舉舉此等美女,藝高人美,多少王侯大公競逐裙下,令羽以區區一個御衛統領,能獨佔花魁,是很不簡單的一件事。
  
  麗麗等連忙追問,小馬說清楚前因後果,氣氛更熱烈。
  
  令羽老臉脹紅,不過由於他皮膚黝黑,並不顯眼,道:「諸位放我一馬,談婚論嫁,仍是言之尚早。」
  
  御衛小曾哂道:「甚麼言之尚早,早上到城外郊遊,黃昏又去游夜市。」
  
  小馬嘿嘿笑道:「統領大人勿以為紙可以包得住火,大人休勤三天,舉舉也三天不返芳華閣的陪大人你,只是念在大人一向關照我,罵也罵得有節制,才為你隱瞞。」
  
  眾人登時起哄,人雅等推波助瀾,人人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
  
  小馬壓低聲音道:「統領大人究竟嘗過舉舉的胭脂沒有?」
  
  眾人慣了小馬的粗野,不以為異,三女是首次聽到龍鷹外的男子如此肆無忌憚的說男女間事,羞紅俏臉,又豎起耳朵,怕聽漏了答案。看得龍鷹心迷神醉。
  
  廂房首次靜下來。
  
  令羽頹然道:「我不敢!」
  
  房內爆起震天笑聲,問得直接,答得坦白,人雅三女笑得花枝亂顫。
  
  眾衛裡最斯文英俊的小徐忍不住調侃令羽道:「頭兒勿要告訴我們,連舉舉的小手也尚未碰過。」
  
  眾人笑得更厲害,人雅等連淚水亦嗆出來。
  
  龍鷹似是為令羽主持公道的道:「你們好像忘了他是頭兒,可以公報私仇,有些東西預支了會影響未來的樂趣,將來洞房時才更有勁兒。哈!」
  
  眾衛和三女全笑得前仰後合,起初還以為龍鷹說話挺令羽,到最後一句露出尾巴,竟是和小馬蛇鼠一窩。
  
  人雅喘氣氣絕的道:「笑死人家哩!」
  
  龍鷹抓著令羽肩頭,忍笑道:「告訴我,統領大人有沒有非舉舉不娶的決心?」
  
  令羽毫不猶豫的點頭。
  
  龍鷹道:「這就易辦,待我去找聶芳華,由她撮合你們。」
  
  眾人鼓掌喝彩,三女叫得最厲害。
  
  小馬抹著淚水,另一手撫肋骨,苦樂難分的笑道:「我不但差點笑死,還差點痛死。」
  
  秀清狠狠道:「你叫自作孽,不懂感恩圖報,還要洩露令統領的秘密。」
  
  小馬笑嘻嘻道:「小人知冇罪。少夫人這麼維護統領大人,何不透露少許鷹爺的手段予大人參考?那肯定大人可提早洞房。」
  
  秀清大嗔,人雅和麗麗幫腔指責,鬧得日月無光,人人開懷大笑。
  
  小馬忽又扮正經,向龍鷹道:「言歸正傳,鷹爺為大人向聶大家提親時,提醒她幾句,說若她再不親自坐鎮芳華閣,聲望早晚被飄香樓蓋過。」
  
  龍鷹心中一動,想起風過庭回神都後不住到飄香樓去,那晚張易之的目的地又是飄香樓,忙問其故。
  
  眾人中小馬最清楚青樓的行情,擺出專家款兒道:「原因在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紅透西京的花秀美到飄香樓來了,人人都說她是聶大家的接替人,聲色藝不在聶大家之下,現在不論男女,誰不想得睹她的絕世芳容?」
  
  換過初抵神都時的龍鷹,肯定千方百計但求見她一面,可是現在周旋於小魔女、端木菱和閔玄清三女間,分龘身乏術,怎還有這種逸致閒情?聽過便算。又見時候差不多,結賬下樓,陪三女去逛南市,讓三女瘋狂購物,滿載而歸的返甘湯院去。
  
  安頓三女後,匆匆出門,到貞觀殿去見武曌。
  
  抵達貞觀殿,武曌在主殿不知接見甚麼人,上官婉兒知武曌心意,領他到後宮的內堂等候。進入園林後,道:「龍大哥好關照,要婉兒生安白造的為你掩飾,聖上修改三次才滿意。」
  
  龍鷹好一陣子後終會意,笑道:「要小弟怎樣賠償上官大家?小弟哄上官大家開心好嗎?」
  
  上官婉兒領他進入內堂,遣退兩個來伺候他們的俏宮娥,並排坐下道:「大後天四月十五,梁王將在他的府第大排筵席,今天龍大哥會收到請帖。梁王特別吩咐下來,龍大哥務必賞面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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