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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woaw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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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黄易]日月當空[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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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22 19:10:4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六章 僧王戰書(上)

龍鷹心叫厲害,胖公公說得對,上官婉兒絕不簡單,先向自己邀功,再提出請求,教自己欲拒無從,這就是暗藏機心。閔玄清的觀人於微,便是如此。道:「梁王府在宮內何處?」
  
  上官婉兒道:「正式的梁王府在宮外,只因聖上恩寵,梁王和魏王可以在宮內有自家的居所。朝廷的王侯將相大部分集中在皇城東的嘈渠、承福和玉雞三坊。梁王府在承福坊,南臨洛河,人家的居所,和梁王府隔了一條街。」
  
  龍鷹笑道:「上官大家何時邀請小弟到家去?」
  
  上官婉兒橫他一眼道:「龍大哥有空嗎?」
  
  龍鷹湊近她道:「本來沒有空。哈!小弟有個更好的主意,我捫何不到麗綺閣幽會?肯定是個畢生難忘的晚上。」
  
  上官婉兒霞燒玉頰,喜嗔難分的瞪他一眼,垂下螓首嬌羞的道:「龍大哥呵!教婉兒怎樣答你呢?給聖上曉得更不得了,她不准婉兒有任何事瞞她的。」
  
  龍鷹苦笑道:「上官大家嚇得小弟綺念全消。」又嘻嘻笑道:「若只是摟摟抱抱,親親嘴兒,該不用上報吧!」
  
  上官婉兒「噗哧」笑道:「如果龍大哥一雙手肯守規矩,婉兒可以認真考慮。」
  
  龍鷹大樂道:「小弟讓上官大家有半盞熱茶的工夫去考慮。哈!」
  
  上官婉兒不依道:「龍大哥呵!這是甚麼地方呵!不要胡鬧好嗎?」
  
  龍鷹笑道:「胡鬧有胡鬧的情趣,否則如何解悶兒?哈!照我看,聖上該不會反對上官大家和我好,否則不會常用你來脅迫小弟。」
  
  上官婉兒抿嘴輕笑,道:「龍大哥可親自向聖上提出要和人家好,看聖上肯否答應。」
  
  龍鷹自問沒有這個膽量,特別是想到武曌今早大發龍威的情景,歎道:「考慮好了嗎?」
  
  上官婉兒赧然道:「梁王府晚宴時會將考慮的結果,稟上龍大哥。」
  
  龍鷹打個哈欠,伸懶腰道:「累了一晚,又不知須等多久,最好有個地方可小睡片刻。」
  
  上官婉兒亭亭起立,道:「隨婉兒來!」
  
  龍鷹隨她穿出內堂後門,立即精神大振,首先入目的是個大水池,一道九曲長廊臨水而築,透追起伏,湖石從池中冒起,偃仰有姿。亭台樓閣,小橋流水,開揚廣闊,別有洞夭,誰想得到後宮竟有如此美景?難怪可當武曌在宮城內的主寢宮。
  
  上官婉兒領他繞過主庭院,來到一座全木結構的三層樓閣前,二層和三層均有走馬廊,高聳挺秀,樸而不華,充滿書卷味。
  
  伊人柔聲道:「這是婉兒在宮內的居所,龍大哥肯在這裡稍作休息,令寒舍蓬蓽生輝,是婉兒的榮幸。」
  
  龍鷹見入門處左右各掛一匾,分別寫著「退閒小誰,和「鑰鎖煙雲。」道:「很有意思,是不是大家想出來的?書法更好!」
  
  上官婉兒道:「大哥見笑哩!」
  
  步入廳冇堂,軒昂高敞,梁架門窗雕刻精美,傢俱古色古香。
  
  正中懸掛橫匾,上書「萬象無聲觀自在。」當然又是出自才女的手和心。
  
  龍鷹觀其居知其人,不由對她觀感大改。道:「我要睡上官大家那張閨床。」
  
  此時兩個俏婢匆匆出來迎客,剛聽到龍鷹這.句大膽無禮的話,嚇得退回去。
  
  上官婉兒苦笑道:「大哥愛睡哪裡就哪裡,婉兒怎鬥得過你?」
  
  又喜孜孜的道:「大哥放心休息,聖上可以抽身時,人家先一步來喚醒你。」
  
  第八章僧王戰書
  
  龍鷹自然醒覺,上官婉兒正登樓而來,事實上她的腳步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他偏捕捉到這種「無音之音。」至乎能在腦海內勾畫出大才女一雙纖足肌肉運冇動的妙況,從而判斷她武功的深淺。這是未曾有過的感覺,可知自己的魔功又有精進。
  
  自青城山一戰後,他不住在第九重和第十重魔種功法中上上落落,而每當他置身於第十重的魔極,總能化險為夷,死裡逃生。
  
  美麗的才女輕盈的來到床前,坐到床沿處,舉起玉手輕輕拍往他肩膀。
  
  龍鷹一手拿住,上官婉兒嬌呼一聲,柔夷落入龍鷹的魔掌裡,龍鷹借腰力坐起來,順勢吻妯的掌心。
  
  上官婉兒嬌軀輕顫,嬌吟一聲,龍鷹巴緊貼她坐在床緣,令她無從拒絕。
  
  大才女秀眉輕蹙,淺嗔道:「龍大哥呵!」
  
  龍鷹心中大奇,以自己一貫的作風,該順手將她拉到床上,至少和她親熱一番,得到她的香吻,怎會只是隔靴搔癢的吻她的手?
  
  今早對著閔玄清時也是如此,閒聊幾句、飽餐秀色己心滿意足,完全不像以前般肆意調戲。自己的魔性究竟到了哪裡去?想到這裡,心頭劇震,清楚明白中了端木菱的「仙招」。
  
  上官婉兒訝道:「大哥仍未睡夠嗎?」
  
  龍鷹朝她瞧去,見她一雙美目深深凝注自己,道:「我睡了多久?」
  
  上官婉兒道:「足有一個時辰。」
  
  龍鷹受她美色誘冇惑,擠緊她,俯頭到她玉、項處親一口,大力嗅幾下,陶醉的道:「上官大家真香。
  
  上官婉兒劇烈顫抖,嗔怪道:「龍大哥不可以無禮呀!」
  
  龍鷹哈哈一笑,坐直身體,道:「要我守禮,是違反我的天性。唉!現在是否要去見聖上?」
  
  上官婉兒不論俏臉香項,均被胭脂般的紅色佔領征服,顫聲道:「聖上仍在主持內廷會議。」
  
  龍鷹心中奇怪,上官婉兒絕非未經人道的閨女,為何這般抵受不住侵犯,反應如此強烈?。道:「我現在該怎麼辦?」
  
  上官婉兒努力使自己平復過來,卻溫馴得沒有將嬌軀挪離這個對她無禮的男子,柔聲道:「換了別人,婉兒會著他靜心等候。但你是你嘛!愛走便走吧!聖上問起龍大哥時,婉兒可說你因不耐煩溜了。嘻嘻!」
  
  龍鷹見她神情嬌憨可愛,忘掉胖公公的警告,湊過去香她嫩白的玉頰一口,大才女嬌羞垂首,卻沒有絲毫嗔怪之色。
  
  龍鷹心忖若現在半強迫的和她歡好,包保美麗女官欲拒還迎,成其好事,但又感到目前兩人間的關係自有種暖暖昧昧的情趣。這種想法並不像以前的他,可知端木菱「潛移默化」的仙家手段。唉!還以為自己佔盡仙子上風,給妯算倒了仍自以為是,沾沾自喜。仙子知我,而我不知仙子,關鍵處仍在《無上智經》。
  
  色慾雖斂,幸好色心猶在,不願這麼離開正貼體溫存的美人兒,問道:「究竟討論何事,需這麼長的時間?」
  
  上官婉兒瞅他無限溫馨的一眼,輕輕道:「主要是討論稅制的問題、一道新法令和劍南道節度使的新人選。」
  
  又道:「黑齒常之大將的死訊仍按著不發佈,要待挑好人選才會一併公開。唉!國老、魏王、梁王、鄴國公、恆國公等各有心中的人選,只在此項的討論上,己費時費事。」
  
  龍鷹大訝道:「張氏兄弟竟可以參加內廷的會議?」
  
  上官婉兒道:「他們有官職嘛!何況誰可參加內廷會議,由聖上決定。」
  
  續道:「稅制的問題反而最簡單,聖上一向致力於『省徭輕賦,以廣人財;不奪人時,以足人用,之策,稅役論減不論加,在國老和梁王支持下,誰敢逆聖上之意?」
  
  龍鷹興趣盎然冇的道:「這麼說,聖上治國的手段就是上法下道哩!」
  
  上官婉兒驚異得美目瞪大,大訝道:「婉兒倒沒想過,原來龍大哥對政治這麼內行,一針見血。」
  
  龍鷹說的「上法下道。」就是對上層官員實行嚴刑重罰的法家路線,對民眾則是道家的無為而治,盡量不擾及民眾的穩定和生產。
  
  龍鷹乘機再吻臉蛋,落點近唇,上官婉兒今次沒有躲避,只是嗔怪的瞥他一眼。
  
  龍鷹見她不但乖乖陪坐,還任他輕薄,生出成就的感覺。不過曉得日落西山,還要向閔玄清報到,沒時間繼續大占才女便宜,又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道:「新法令是甚麼?」
  
  上官婉兒道:「新法令是由聖上親自提出的,就是不准攜帶弓矢入城,但只在神都、西都、揚州和成都四城實施,施行的細節卻討論了很長的時間。例如神都每日舟來船往,舟次達數千之數,幸好國老想出凡船舟進入神都,須將所有弓矢以大網裝載,高懸於桅柱,方解決了這道難題。」
  
  龍鷹點頭道:「這是防止刺客的法令。」
  
  上官婉兒道:「聖上最擔心國老,所以收到大將的死訊後,立即命李多詐大將從羽林軍選出高手,加強對國老的保護。」
  
  龍鷹記起昨天到董家酒樓,狄仁傑親衛人數大幅增加的情況,探手過去執著她修長的玉、手,拉著她站起來,笑道:「肯定沒有人敢反對這條法令,迅速通過。」探手將她軟玉溫香抱滿懷。
  
  上官婉兒嬌呼一聲,兩手無力地按在他兩肩處,滿臉紅暈、羞人答答的道:「理雖該如此,可是當國老提出房州城也須實施同樣措施,便惹得魏王和楊再思反對,與國老和李昭德jī烈爭辯。婉兒見到如此沒完沒了的,只好溜出來找龍大哥!」
  
  龍鷹接下去一聲「親嘴嘴」後,封上她溫柔濕潤的紅唇,然淺嘗即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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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22 19:11:5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章僧王戰書(下)  
  龍鷹離開皇宮,心中仍填滿上官婉兒被他輕吻後的嬌態,真的不明白自己怎可能在那樣的情況下遽然離開,端木菱出關後定要向她問個究竟,但又覺得如此另有一番動人滋味。
  
  天色轉黑,天津橋在望時,燈火燦爛的神都又回來了。忽然頑皮心起,想曉得與武氏子弟和張氏昆仲表面關係改善後,是否仍有人跟蹤監視他,閃往無人處,戴上魯妙子的醜面具,將三女做的特製外袍反轉來穿,從藍變黃,大搖大擺的往天津橋舉步。
  
  走不了幾步,大罵自己自尋煩惱,原來橋頭處聚集大批刑捕房的大哥,陸石夫是其中之一,正在截查過橋的人。可見武曌已下旨大幅加強神都的保安,於橋關這些往來必經之道,設置關卡。
  
  暗歎一口氣,掉頭就走,好找個地方回復原貌,方敢過關。大歎倒霉時,一人在他身邊匆匆越過,看他的神色,便知與自己是同一處境,來個望關急遁。此人且是個武功不低的會家子。心中一動,以他的獨門追蹤法,遠吊在這個見不得光的人後方。
  
  那人沿洛水東行,經過舊中橋、新中橋,於大浮橋前轉北往玉雞坊,越漕渠橋,前方忽地燈光火著,喧鬧震天,原來到了神都著名的北市。
  
  市內諸行百業,鱗次櫛比,下漕渠橋後,沿街所見,都是打開門做買賣的店舖,店門彩繪,上掛貼金紅紗燈,街上人流如潮,摩肩接踵,更有各具特色的工藝玩物店、衣物店、水果店,應有盡有。與店舖互為呼應的是擺攤設點的攤販,攤上貨品千門萬類,穿戴的、裝飾的、日用物、吉祥物,你想得出來的,無不齊備。又有人擺攤看相測字、賣字畫,流動小販沿街叫賣,推車挑擔賣小吃的則大聲吆喝,招徠顧客。
  
  吵鬧喧天的熱鬧情景,看得龍鷹大開眼界,他今早雖到過南市,卻未來過北市,更沒想過夜市會是如此一番風貌。
  
  沿漕渠更是成串如燈陣的紅紗燈籠,青樓林列,笙歌絲竹響徹夜空,橫亙著燈河燭流,飄浮著鼎沸聲浪,夜客遊人,不絕如縷。
  
  龍鷹雖看得目眩神迷,始終跟在那人身後,到見他左轉右繞,進入一間雜貨鋪去,忙移至店門旁,詐作觀看引得數十人圍觀、表演耍傀儡的攤子,同時豎起耳朵,追蹤那人的步音。
  
  街上的吵鬧聲潮退般降下,那人直抵鋪後與另一人對話的聲音,清晰傳入耳鼓。當聽到的是突厥話,精神大振,全神竊聽。
  
  那漢子以突厥語道:「在天津橋下手肯定行不通,所有連接南北的橋均設有關卡,像以前般走過去會被盤查,刑捕房那些人眉精眼企,很易出樓子。」
  
  另一人以突厥語回應道:「那漂亮的妮子到北市來了,多了刑捕房的高手在暗中保護,憑我們現時的實力仍不冇宜輕舉妄動。幸好頭子傳下話來,會有高壇數的人於短期抵神都,到時自有他們作主。」
  
  又道:「現在神都密探處處,沒甚麼就不要來找我。明白嗎?」
  
  龍鷹聽到「漂亮的妮子」五字,心中湧起莫名的寒意,縱目四顧,小魔女動人的倩影映入眼簾。
  
  前呼後擁下,小魔女白色武士服,外穿澄黃冇色披風,街上雖不乏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在她俏秀無倫的花容比較下,全淪為陪襯皎月的小星點。
  
  狄藕仙仍是那副神采飛揚、巧笑倩兮的動人神態,在七、八個公子哥兒的人物陪伴下,悠然自得的沿街步來,又駐足於能吸引她的攤檔前,對追著來爭睹她艷色的人視如不見。所到處,莫不惹起轟動。
  
  在這一刻,龍鷹忽爾百感交集。
  
  小魔女和他,就像生活在兩個不同的人間世。小魔女是屬於神都的,與神都若如水**融,在這裡她可以發光發熱,像大海的魚兒,天上的飛鳥。身邊的人習慣了她,懂得如何遷就她,一旦離開神都,到了外面險惡的江湖,小魔女將難以適應。
  
  龍鷹首次生出再不想惹她的心,這個決定是痛苦的,但對小魔女該是好事。以她的性格,看她現在神氣的模樣,早把他龍鷹置諸腦後。何況她已表示得清楚明白,不願委身下嫁他龍鷹。
  
  龍鷹擴大掃視範圍,果然發覺有六、七個便服大漢散佈四方,隨小魔女走走停停,不由暗讚武曌的警覺性。
  
  想到這裡,轉身貼著店舖的外壁撕下面具,又反穿外袍,剛巧那漢子從店舖匆匆走出來,龍鷹橫撞過去。
  
  那人也是了得,喝聲「你盲的嗎?」一掌往他推來。
  
  龍鷹使個手法,劈手拏著他腕脈,硬將他拖過來,那人這才知道不妥,待要反擊,早被拖得失去平衡,還被龍鷹探指戳在脅下,登時全身發軟,全賴龍鷹攙扶,方不致倒往地上。
  
  龍鷹攙扶著他,迅速離開,小魔女等懵然不覺,卻給暗中保護她的高手察覺有異,其中兩人追上來,一人喝道:「朋友留步!」
  
  龍鷹轉過身來,道:「是我!」
  
  兩人看清楚是龍鷹,忙施禮問好。
  
  龍鷹將人交給他們,道:「這是重犯,陰謀不軌,立即交給陸大哥,最重要的是秘密行事。」
  
  兩人嚇了一跳,接收犯人。
  
  龍鷹放下心事,輕鬆起來。如要他把此人押返皇城,既惹人觸目又是苦差事,讓他們處理當然是駕輕就熟,穩當妥善。拍拍兩人肩頭,逕自離去。
  
  龍鷹首次從新中橋過洛河。
  
  此橋南對長夏門,北接西漕橋,長達三百步。本為浮橋,後被洪水沖毀,大前年武曌下旨由大臣李昭德率將作監少匠劉仁景重建此橋,成為陸上交通的樞紐。
  
  橋頭設關卡,龍鷹當然通行無阻,把關的巡捕房大哥還施禮問好。只看此橋,即可窺大周築橋藝術的發達。採用的是木質基樁,多孔聯拱結構,由六十個圓形石拱聯綴而成,可通舟楫者五十六,正中的三孔特別闊大,跨徑逾三丈,完全可滿足巨型船舶的通行。
  
  橋面成拱狀,一起兩伏,曲線優美,橋欄裝飾華麗多姿。兩端各有石獅一對,襯托得新中橋更是雄奇壯麗。
  
  龍鷹首次步上新中橋,感覺新鮮動人,看著洛河反映兩岸燈火,與通橋懸掛的風燈相映成趣,真不知人間何世。
  
  但心中總有揮之不去的幽思,源自對小魔女的新決定。忽然間,他感到自己成熟了,再不是那個初抵神都吊兒郎當的野小子,懂得對人與人的關係,特別在男女方面做出深思,而非憑一時好惡,肆意妄為,不理後果。
  
  他是因端木菱而有這個改變嗎?
  
  龍鷹止步立定,向倚欄而立、體態撩人、艷光四射的美道姑施禮道:「師父究竟是湊巧在這裡欣賞洛河夜景,還是一心等待本小子?。」
  
  三真妙子別頭朝他瞧來,眽眽含情,唇角帶笑的瞧他,道:「為何喚人家作師父?」
  
  龍鷹心忖給她天作膽,也不敢在橋上動手,笑嘻嘻道:「你老人家是公主的師父,等若是小子的師父。」
  
  三真妙子白他一眼,媚態橫生的道:「你當奴家是師父,好該尊師重道,怎可以摸奴家胸脯,累得奴家仍軟柔無力?」
  
  龍鷹給她的媚眼兒拋得心中一蕩,暗冇叫厲害。笑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當時師父要的是小子的命,剛巧師父的胸脯最稱手,冒犯之處,請師父多多原諒。小子現正趕去赴約,敢問師父有甚麼訓示?」
  
  三真妙子道:「拿你這個真小人沒法。奴家今天是傳話人,僧王著奴家來向鷹爺下戰書,約期來個單打獨鬥,希望此事能秘密進行,不致驚動他人,時間地點可由鷹爺選擇。」
  
  龍鷹道:「哈!僧王動氣哩!不過勿要看小子頂著個邪帝的招牌,事實上只愛偷雞摸狗的勾當。請僧王放心,小弟何時興起,自會去找他大打一場,他想避都避不了,卻不會限時限地和他來個甚麼娘的決戰。他想幹掉老冇子,可隨時放馬過來,老冇子當然奉陪。哈!」
  
  三真妙子「噗哧」笑道:「好!奴家會拿你這番話回報僧王。龍鷹呵!真弄不清楚你是聰明還是愚蠢,終有一天,你會後悔站在武曌的一方。」
  
  又抿嘴笑道:「姑不論日後如何發展,奴家很欣賞你,很願意和你相親相愛,連僧王也不得不承認低估了你。這邊廂險保性命,那邊廂便來燒寺搗亂。僧王看著化為碎粉的寒玉板,整個時辰都沒說過一句話。」
  
  龍鷹訝道:「師父究竟是站在哪一方的?」
  
  三真妙子道:「奴家是女人嘛!殺不了你,便想向你投降,哪管得其他事?不阻鷹爺哩!奴家會設法再見鷹爺。」
  
  說畢從他身邊走過,還輕碰他肩頭,嬌笑著去了。
  
  「龍兄!」
  
  龍鷹認得是風過庭的聲音,放緩腳步。風過庭來到他身旁,道:「三真妙子來找你幹嘛?是否要你賠償損失?」
  
  龍鷹與他並肩而行,道:「今天陪人雅她們吃喝玩樂,用了老冇子三兩黃金,如此下去,很快散盡家財,變成窮光蛋,爛命一條,賠他祖母的。哈!怎麼這麼巧?」
  
  風過庭笑道:「在下的家就在後面的承福坊,到如是園,此橋是必經之道,該由在下問你為何在這裡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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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24 03:56:2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章 星夜遊宴

龍鷹解釋後,風過庭道:「平時我最看不起來俊臣,現在卻希望他大展身手,從那人口中搾取有用的情報。」
  
  龍鷹一邊欣賞洛河區人來車往的熱鬧情景,一邊道:「此事明天可見分曉。嘿!有你陪我一起遲到,閔大家將難以怪責小弟。」
  
  風過庭道:「只要太陽未出,不算遲到。因為照慣例閔玄清的園游夜宴是通宵達旦的舉行。」
  
  龍鷹嚇了一跳,道:「不用睡覺麼?」
  
  風過庭笑道:「想睡覺便不要去。你和閔玄清有進一步的發展嗎?」
  
  龍鷹苦笑道:「這幾天小弟忙得一頭煙,昨晚到現在只睡了一個時辰,今晚又不知可抽多少時間出來睡覺。如此下去,肯定剩下半條人命,可以和她有甚麼發展?」
  
  風過庭道:「你是當局者迷。在下曾為你探聽軍情,直接問她,閔女冠笑而不語,但只要不是盲的,都看得出她對你有很大好感。否則依她一向的作風,怎都月旦幾句。」
  
  龍鷹道:「忘了問你,有收到武三思的帖嗎?」
  
  風過庭冷哼道:「怎會漏了我?仞雨也在邀請之列,我也像你們般被打為狄仁傑的一黨,屬『中宗派』,宴無好宴,屆時肯定有我們好看的。」
  
  龍鷹道:「該不會吧!武三思與我的關係,目前空前良好,張氏昆仲又向我擺出友善姿態,連武承嗣那混蛋也遣來俊臣來向小弟探路修好。」
  
  風過庭道:「武三思是被武承嗣和二張利用,而他們與你修好是做門面工夫給聖上看,笑裡藏刀,你在神都時日尚淺,很快就能習慣。」
  
  龍鷹哈哈笑道:「原來如此有趣。到哩!我的娘!恁地多人。」
  
  如是園中門大開,十多輛馬車排著車龍的魚貫駛進去,三、四騎從兩人旁疾馳而過,其中一騎還回頭和他們打招呼,全是去赴宴的。
  
  風過庭道:「閔大家當然魅力十足,一呼百諾。今晚又有你這個大紅人助陣,誰不想一睹鷹爺的風采?」
  
  龍鷹本想入園後找個地方閉閉眼,聞言苦笑以對。
  
  龍鷹從沒想過如是園可變成這樣子。不由記起初遇時胖公公說過的兩句話:「權貴生活的奢華yin靡,恐怕你做夢都未想過。」
  
  光是在湖面自冇由飄浮的近千盞彩冇燈,已教人目眩神迷,歎為觀止。沿湖遊廊掛上紅紗燈籠,如若繞湖的紅絲帶,數組庭院燈火輝煌,連接的園林則隱透點點光芒,令燈火的分佈錯落有致,動靜有別,蔚為奇觀。
  
  以百計的賓客分散於曲廊亭台、園林庭院,沒有擠迫的感覺,也不聞喧嘩之聲,更有人三三兩兩泛舟湖上,閒適寫意。管弦絲竹之音不知從何處傳來,在庭林環湖的空間若隱若現,仿似從星空降落大地的天籟。
  
  循路而去,更是目不暇給。就像一下子鑽出無數美女,個個錦繡羅綺,衣香鬢影,施脂抹粉,珠翠華飾,在湖風吹拂下,綵衣繡裙迎風飄揚,宛若眾仙下凡。
  
  兩人甫進如是園,即備受仕女矚目,紛紛上前結交,他們應付得非常辛苦,好不容易闖到繞湖長廊,朝閔女冠的庭院舉步。
  
  兩人沿途不知接了多少媚眼兒,嗅過多少陣香風,大有花不醉人人自醉之感。抵達臨湖平台,風過庭被熟人截著,龍鷹趁對方尚未曉得他是誰,慌忙開溜,正要去向閔玄清報到,然後逃離現場,返上陽宮慰妻,未入門樓便給兩個艷光四射的美人兒截著,齊喚鷹爺,情如火熱,如果不是附近有人,肯定是投懷送抱的香艷場面。
  
  龍鷹定神一看,竟是七美中的留美和留香,打扮得花枝招展,又不失清秀淡雅,難怪自己認不出她們來。
  
  兩女左右牽著他衣袖,拉他到一邊,留香道:「終盼到鷹爺來哩!」
  
  眾女裡留美年紀最小,俏臉羞紅,忽然一雙美眸紅起來,嚇得龍鷹慌忙湊過去在她臉蛋香一口,哄道:「不要哭!該笑給我看!」
  
  留美不好意思地舉袖拭淚,然後甜甜一笑,仿似雲開見月,光耀大地。
  
  留香扯他衣袖,不依道:「人家呢?」
  
  龍鷹也香她臉蛋,留香美方轉嗔為喜,充滿少女的嬌柔婉順,令龍鷹首次明白自己將多麼珍貴的東西慷慨送人,道:「如此兵荒馬亂,閔大家如何為你們挑選夫婿?」
  
  留香莞爾道:「鷹爺說得真有趣。早在游宴舉行前,天女早讓入選者和我們七姊妹見面,他們都很熱烈呵!」
  
  龍鷹訝道:「入選者?」
  
  留美道:「天女定下條件,首先須獨身未娶,其他人品、作風和操守都要符合她的標準,最後亦是最重要的,是要過白老的一關。」
  
  見龍鷹一頭霧水的樣子,留香解釋道:「白老在神都很有名,是術數大師李淳風的三傳弟子,精通相法。」
  
  龍鷹歎道:「現在我真的放心了。」
  
  留美笑道:「全仗鷹爺,最好笑的是天女告訴他們,我們七姊妹是你的義妹,如果有人敢欺負我們,鷹爺會找他們算賬。嘻嘻!」
  
  龍鷹記起太平公主指他是「神都惡霸。」雖是惡名,但在有些情況下壞事可變好事,起威嚇作用。
  
  閔玄清銀鈴般的笑聲一陣風般吹過來,道:「原來鷹爺溜到這裡來。」又向兩女道:「快回去!很多人拆屋破牆的在找你們兩個。」
  
  留美和留香依依不捨的返庭院去。
  
  閔玄清扯著他朝園林深處走,踏著碎石路,龍鷹道:「閔大家不用招呼客人?」
  
  閔玄清改為輕挽他的臂膀,道:「這麼多人,招呼得哪一個?」又喜孜孜道:「第一次相見非常成功,個個神魂顛倒,落選者回家會捶胸頓足三天三夜。真好玩!」
  
  穿過一座茂密的竹林,園湖重現前方,還有個小碼頭,泊有三艘小艇。閔玄清輕盈地躍往一艇冇,坐在船中處。
  
  龍鷹這才曉得風流女冠要和自己泛舟湖上,忙解索划船,淨盡朝小湖無人處駛去,不時遇上飄浮的綵燈,左繞右彎。聽著岸上傳來的樂音人聲,湖風輕吹,面對的是風格獨特的美女,大有暫離人世的安靜寧洽。
  
  閔玄清美眸凝望他,唇角含春的道:「你的小魔女來了!」
  
  龍鷹苦笑道:「我的小魔女?小魔女怎可能是我的?」心中接下去的一句——她是屬於神都的。
  
  閔玄清哂道:「明人不做暗事。誰人公開向小魔女送贈定情之物?誰看不到小魔女和神山之星形影不離?誰看不到你們兩人並騎出城?」
  
  龍鷹奇道:「閔大家在吃醋?」
  
  閔玄清舉起纖手,食指和拇指分開少許,一臉嬌癡的道:「有這麼的一點點!」
  
  龍鷹難以相信的看著她收回纖美的玉手,說不出話來。
  
  閔玄清拋他一個媚眼,道:「鷹爺的男兒氣概到哪裡去了?」
  
  龍鷹道:「當時受贈的還有太平公主呵!」
  
  閔玄清道:「一矢雙雕雕嘛!再說下去更欲蓋彌彰啦!」
  
  龍鷹感到很難在這方面說得過她,道:「閔大家是否愛上了小弟?」
  
  閔玄清再以食指和拇指比擬份量,比剛才少了些許,香唇輕吐道:「也有這麼的一點點。」
  
  龍鷹的心給她逗得變成一團火炭,吁出一口氣道:「看來老冇子不顯點手段,閔大家是不肯老實的了。」
  
  閔玄清嬌笑道:「那就要看鷹爺有甚麼了不起的手段哩!」
  
  龍鷹哈哈笑道:「原來和閔大家**,竟是如此引人入勝。咦!那是甚麼燈號?」
  
  閔玄清別頭瞧去,訝道:「那是召喚玄清的燈號,有甚麼急事呢?」
  
  遠岸一盞綠色的風燈依著某一節奏亮起又熄滅。
  
  龍鷹道:「該怎麼辦?」
  
  閔玄清道:「氣死人哩!偏在這個時候找人家,搖過去看是怎麼一回事?」
  
  艇泊小碼頭旁,迎上來的是陸石夫,一臉凝重神色,湊到龍鷹耳旁道:「聖上找你!」
  
  龍鷹嚇了一跳,來到俏立一旁的閔玄清身前,低聲道:「有十萬火急的事,小弟須立即離開。」
  
  閔玄清輕輕道:「玄清不依呵!除非你答應明天多騰出些時間來陪玄清,否則不放你走。」她的神情恬靜無波,像只是普通的交談對話,內容卻是香艷綺美,情意綿綿,擺明是向情郎撒嬌獻媚,那種矛盾合起來形成的誘冇惑力,可把任何頑鐵化為繞指柔。
  
  龍鷹差點克制不住擁她入懷,終領教到她的敢愛敢恨,哄她道:「遵旨!」
  
  鐵著心腸轉身與陸石夫朝正門匆匆而行,道:「究竟是甚麼事?」
  
  陸石夫壓低聲音道:「若是別人問我,我寧死不會說半句,但鷹爺垂詢,我當然不敢隱瞞,如果聖上不說出來,鷹爺當是沒有聽過。」
  
  龍鷹保證道:「陸大哥放心直說,小弟會當作陸大哥沒說過半句話。」
  
  陸石夫道:「聖上吩咐下來,若找到任何疑人,必須立即向她上報。所以鷹爺將北市擒到的那個傢伙交到我們手上後,我曉得事關重大,一邊把他押返刑捕房,另一邊使人飛報聖上。」
  
  兩人怕遇上熟人,離開繞湖長廊,專揀園林裡的小路走。
  
  龍鷹愕然道:「這麼快逼問出口供?是不是由來大人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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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24 21:26: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奇功破敵(上)  
  陸石夫現出古怪神色,道:「的確有通知來大人,他正在女觀裡偎紅倚翠,還大罵了我派去請他回刑捕房的人,才回刑捕房去,在來大人這種心情下,我們都曉得那被捕的傢伙有苦頭吃。豈知來大人正準備大刑伺候,聖上竟來了。自有刑捕房以來,尚是首次聖駕親臨。」
  
  龍鷹心忖,武曌對大江聯是動了真火。但仍猜不到發生了甚麼事。
  
  陸石夫猶有餘悸的道:「聖上把我們全趕出刑室,包括來大人在內。」
  
  龍鷹心中冒起寒意,武曌竟然親自出手拷問口供。
  
  兩人步出門樓,碼頭處泊了兩艘小艇,兩個刑捕房的高手在恭候。
  
  陸石夫道:「不到半個時辰,聖上從刑室走出來,下令我立即去找你到新潭碼頭和她會合。」
  
  龍鷹躍上小艇,向落在另一艇的陸石夫道:「那傢伙呢?」
  
  陸石夫現出不忍卒睹的神色,道:「整個頭顱塌下去,身上沒有一根骨頭是完整的。」
  
  龍鷹倒抽一口涼氣,說不出話。
  
  快艇離開碼頭。
  
  快艇在新潭碼頭泊岸。
  
  新潭碼頭是對這個神都最廣闊內湖以百計大小碼頭和泊位的總稱,際此初更時分,廣闊的新潭,只計靠岸的船舶已有逾千之數,在離岸處落錨停泊的更達二千之眾,部分燈光火著,傳來人聲,該是仍有人在船上辛勤工作,大部分則烏燈黑火,只於船首船尾和船桅高處掛上風燈。帆影重重,燈火點點,比對白天忙碌火熱的情況,另有一番繁華大都會動靜對比的風味。
  
  這也是旅社和客棧集中的區域,雖不見車來車往、送貨取貨的情景,仍是人流不絕。
  
  迎接龍鷹的是令羽,沒有從人,向陸石夫打個手勢,後者領另一艇開走,令羽則示意龍鷹跟他走,神秘兮兮的。
  
  龍鷹知機的不說話,隨他朝一排三十多個平時半露天的熟食攤檔走過去,這些攤檔只在白天營業,桌椅從有篷蓋的檔內直擺出來,是新潭著名的特色。現在篷外的桌子均收起來,黑沉沉一片。
  
  整個潭區不見絲毫異於平常的景況。
  
  令羽領龍鷹進入其中一個篷鋪,恭敬的低聲道:「鷹爺到!」
  
  大周女帝武曌坐在其中一張圓桌旁,面對碼頭,龍顏冷酷,略一頷首,表示知道。御衛大統領武乘川坐在她右側,看他如坐針氈的神態,知他極不習慣和武曌平坐。
  
  龍鷹受到像扯緊了弓弦般的氣氛感染,不敢說話。
  
  武曌一雙鳳目凝定前方,沉聲道:「一切依計劃進行。」
  
  武乘川起立躬身應是,領令羽去了。
  
  武曌道:「坐下!」
  
  龍鷹移往圓桌,正要在隔兩張椅子,位於她左側的位置入座,武曌道:「到朕身旁來。」
  
  龍鷹只好坐到她左側的椅子。
  
  武曌仍沒有看他,道:「朕開完內廷會議見不到你,心中本冇不高興,可是正因你敢違朕的命令,給你擒得此人,朕還可以怪你嗎?」
  
  龍鷹忙道:「聖上著小民到貞觀殿去,只像隨口說說,似是見不見沒甚麼大不了的,所以小民才敢於久候下,拿主意離開。哈!若聖上真的吩咐下來,小民怎敢不聽聖上的話?」
  
  武曌帶點奈何他不得的語調道:「只有你敢說不用聽朕隨口說的話。」終別過龍首朝他瞧來,含笑道:「我們的鷹爺是否戀上國老的掌上明珠,故此在暗中保護小魔女?」
  
  龍鷹感到她輕鬆的心情,陪笑道:「小民怎受得起聖上喚小民的外號?哈!流水雖有意,落花卻無情,小魔女和小民是遊戲性質。不論小民如何色膽包天,也不敢好國老千金的色。哈!」
  
  武曌禁不住莞爾道:「信你的是傻傻蛋。小心朕治你欺君之罪,治不了你,朕就拿婉兒來出氣,看你還敢不敢視朕如無物。」
  
  龍鷹忙道:「聖上息怒,小民對聖上是忠心耿耿,聖上明察。唉!聖上這招聲東擊西,小民無從招架。」
  
  武曌嫣然笑道:「誰叫你這小子到處留情,處處破綻?婉兒早前說起你時,眼珠亂轉,不住露出羞態,你究竟對她做過甚麼惡行?」
  
  龍鷹苦笑道:「輕輕碰過她的嘴唇,小民絕沒有其他不軌行為。」
  
  武曌長身而起,嚇得龍鷹慌忙起立。
  
  武曌淡淡道:「為朕脫衣!」
  
  龍鷹失聲道:「甚麼?」
  
  武曌似因可以作弄他,心懷大暢,唇角含春的道:「不論穿衣脫衣,幾年來朕沒動過半個指頭,現在只得你一個人,不是由你來伺候朕,由誰來?」
  
  回神都後,龍鷹未見過她心情有這般好的,且無從拒絕,只好用神打量她的裝束,看該如何入手。
  
  武曌轉過龍軀,面對龍鷹,鳳目半閉,充盈成熟美女的風華美態。在這一刻,龍鷹差點忘掉她是九五之尊,而只是個等待他寬衣解帶、有高度誘冇惑力,如花朵盛放中的女人。不由暗呼奼女大法厲害。
  
  武曌今次是「微服出巡。」穿的雖是尋常婦女便服,仍是非常講究。藕絲衫子柳花裙,上穿羅衫,下系長裙,裙腰束得很高,外加披帛,衣黃裙紫,披白則染以五彩,無不透出被香料熏過的氣味。
  
  最觸目驚心的是上衣斜開而下的襟口和一排橫過她**的鈕扣,解鈕而不觸及她的胸部是不可能的。
  
  龍鷹分她的心神道:「那傢伙這麼容易就招供了。」說畢小心翼翼為她拿開披帛,搭往椅背去。
  
  武曌冷哼道:「不論俊臣的刑術如何高明,最高境界不外是『攻心』。我聖門刑學博大精微,講的是『奪魂』。朕對他施展搜心竊魂之術,不到半盞熱茶,那反賊全面崩潰,朕要他說甚麼便甚麼,身不由主,還怕他不就範?」
  
  龍鷹先為她解開以染銀色絲線織成的腰帶,接著脫下她的長裙,現出白色紮腳武士褲的修長龍腿,武曌配合地挪開雙腳。他捧著長裙,恭敬地搭在椅背處。
  
  武曌「噗哧」笑道:「不用那麼緊張好嗎?你又不是第一次脫女人的裙。」
  
  龍鷹歎道:「聖上勿要笑小民,小民緊張起來,會忙中有錯的。」
  
  武曌笑臉如花的道:「可以錯到哪裡去?」
  
  龍鷹心忖此風不可長,絕不可以和她有進一步的關係。開始為她解上衣的鈕扣,指尖不住觸碰她柔軟和充滿彈性的**,心中感受到的卻是如在刀尖上赤腳而行的凶險。
  
  武曌龍體微顫,嬌吟道:「龍鷹!」
  
  龍鷹移到她身後,在她配合下除去她上衣,應道:「小民在!」
  
  武曌一身白色武士服,傲然卓立,轉身面向他,鳳目芒光閃閃,道:「今晚朕可以有一覺好睡哩!」
  
  龍鷹捧著她上衣,不知該如何答她。
  
  武曌移近少許,柔聲道:「朕今夜將大開殺戒,只須留一個活口,如果辦不到,今夜的行動等若徹底的失敗,明白嗎?」
  
  龍鷹仍不曉得她所謂的所謂行動是怎麼一回事,點頭道:「怎可能有聖上辦不到的事?」
  
  武曌伸手接過他拿著的上衣,搭往一側的椅背,道:「此人非常易認,因為他臉上有一道長五寸的刀疤,在突厥他是名氣很大的猛將,叫真白拿雄,此人擅長陰謀詭計,最愛到敵人大後方進行顛覆破壞,冇今次是作法自斃。」
  
  接著聲音轉柔,龍口貼近他耳邊道:「鷹爺怎麼看朕的策略?」
  
  龍鷹雙目魔芒大盛,冷然道:「射人先射馬,擒賊必擒王。如果我們只定下一個明確目標,今晚幾乎是十拿九穩。其他人只須重重包圍。嘿!敵人究竟在甚麼地方?」
  
  武曌欣然道:「被你活捉的傢伙屬於一個由十人組成,專責情報的小組,收集消息後,知會藏身北市叫紅狼的頭子,再由紅狼把收集回來的消息向真白拿雄匯報。」
  
  稍頓續道:「現在武乘川和陸石夫連手布下天羅地網,監察紅狼,他於戌時中離開北市,先往漕渠附近看暗記,然後到新潭來,直至此一刻。如果朕所料無誤,敵人將在湖上其中一艘船舉行聚會。只要肯定真白拿雄現身船上,我們立即動手,否則須等待另一機會。」
  
  龍鷹道:「小民該如何配合?」
  
  武曌道:「朕負責殺人,你負責擒人,最重要是不讓真白拿雄有自盡的機會。」
  
  龍鷹冷靜的道:「完全明白!」
  
  武曌半邊身挨貼他,柔聲道:「能和邪帝並肩作戰,是朕的榮幸。」
  
  龍鷹呆一呆時,武曌香唇印上他面頰,然後退開兩步。
  
  令羽匆匆而至,沉聲道:「稟聖上,點子來了,船上共二十八人,包括紅狼,其中六人分別在船頭、船尾和左右兩舷把風。」
  
  武曌道:「是時候哩!」
  
  武曌、龍鷹和武乘川,立在雙桅船的艙廳,遙觀敵船的情況。曾隨武曌到淨念禪院的十八個護駕高手,在下層枕戈以待,氣氛凝重。
  
  武乘川歎道:「敵人的確高明,泊的位置避開潭心的主航道,最接近的船也在二十丈開外,且以船首向著主航道。我們唯一接近而又不惹起警覺的方法,只有從水底潛過去一個選擇。可是只要給任何一個把風者及時發出警號,我們能截著對方一半人已非常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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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25 22:15:5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奇功破敵(下)  
  龍鷹掃視遠近以百計的船隻,心忖如果給敵人投進水裡去,在如此複雜和多樣化的環境,想截著個武功高強的高手,難度等於大海撈針。而時間再不容許他們花時間去想辦法。
  
  武曌道:「龍鷹!」
  
  龍鷹道:「立即起航,在敵船前方三十丈的貨船旁駛過。」
  
  武曌道:「還不照龍先生的意思辦?」
  
  武乘川領命去了。
  
  武曌道:「你有甚麼奇謀妙計?」
  
  龍鷹道:「就是以快制慢。小民從左舷往敵船彈射,有五成把握可越過近四十丈的距離,落到敵船上。」
  
  武曌苦笑道:「如果你失手又如何?」
  
  船身一顫,駛離碼頭,依龍鷹的航線前進,不住加速。任敵人的把風者如何精明,也只會以為是艘普通不過的夜航船,因為距離實在太遠了。
  
  武乘川回來,站在武曌另一邊。
  
  龍鷹欣然道:「巧妙處就在這裡,即使小民失敗,仍然有補救之法。」
  
  武曌喜動顏色道:「朕明白了!」
  
  武乘川聽得一頭霧水,不知所云。
  
  雙桅船終抵達龍鷹要求的位置。
  
  龍鷹從右舷掠往左舷,躍起,雙腳撐在甲板邊緣,兩腿屈曲,魔功爆發,投石般沖天而上。
  
  一道黑影迅似鬼魅,幾乎同一時間從艙頂射往龍鷹,落往他背上,兩腳一前一後立個穩如泰山,身子前弓,以減少空氣阻力,赫然是臉如寒霜的大周女皇帝。除了她外,誰能和龍鷹配合得如此天衣無縫,就像曾演練過千百次般純熟?
  
  龍鷹投射的角度非常巧妙,斜射而去,借中間船的布帆掩敵耳目,到掠帆而過,敵人方看到高空有變,不過一切都遲了。
  
  敵人尚未有機會發警號,龍鷹已耳際生風的到達離敵船兩丈許處,衝勢已盡,往下墜去,眼看功虧一簣,武曌雙腳生出吸啜和提升向前的龐大力道,倏忽間落往敵船頂。
  
  武曌躍離龍鷹,使個千斤墜,「砰」的一聲破船頂而入,慘叫痛哼、骨折肉裂的聲音爆竹般響起,聲勢驚人至極點。
  
  十八親衛高手現身敵船四周,以勾索迅速登船。
  
  龍鷹滾到破洞處,立即看呆了眼,地上伏了七、八條屍首,其中一敵以長矛往武曌刺去,竟給武曌劈手抓著矛頭,硬將那矛手帶得橫移兩步,擋了本是從另一側劈向武曌的一刀,登時鮮血jī濺,武曌順手將矛另一邊的棍頭洞穿不幸矛手的胸口,穿背而出,再貫穿矛手身後刀手的胸膛。
  
  接著武曌旋身而起,第一腳踢飛了攻來的另一把刀,接著連環踢出,那人給踢得七孔流血拋飛而亡。
  
  最厲害的是整個船艙的空間凹陷下去,人人現出似欲從惡夢掙扎醒過來的吃力神色,一切就像個永不會休止的夢魘。
  
  「砰!」
  
  艙壁破碎,真白拿雄不愧突厥的著名高手,趁手下拚死維護他的時機,冇掙脫武曌威力驚人的天魔氣場,破壁遁逃。
  
  龍鷹貼艙頂而去,兩手按往邊緣,魔勁催發,箭矢般朝真白拿雄射去,後發先至,在他落水前趕上他。
  
  真白拿雄也是厲害,竟凌空來個翻騰,掣刀照頭劈向龍鷹。
  
  龍鷹早猜到他有此一著,積蓄至顛峰的一掌全力拍出,命中敵刀。真白拿雄全身劇震,虎口破裂,大刀脫手,往下墜去。龍鷹就趁他血氣翻騰,失去還手之力的一刻,憑腰勁改前衝之勢為頭上腳下急墜,以腳尖迅疾無倫點中他胸口的幾個要穴。
  
  「砰!砰!」兩聲,兩人先後墜入湖水裡去。
  
  武曌和龍鷹並排坐在馬車上,駛入皇城。
  
  武曌欣然道:「朕該如何嘉賞你?」
  
  龍鷹恭敬道:「能為聖上辦事,是聖上對小民最大的嘉賞。」
  
  武曌笑道:「朕不想聽恭維,這樣吧!明天你不用到御書房來,好好陪你的嬌妾。」
  
  龍鷹大喜道:「謝主隆恩。」
  
  武曌道:「停車!」
  
  馬車停下。
  
  龍鷹訝道:「聖上不用小民陪聖上去審問真白拿雄嗎?」
  
  武曌湊過來在他左右臉頰各香一口,欣悅的道:「今晚朕不想再花精神在他身上,朕會以聖門秘技『七針制神』讓他吃足一晚苦頭,明天養好精神炮製他。回甘湯院吧!還有一個時辰便天亮了。快滾!」
  
  龍鷹突然醒覺,院外一片迷濛,綿綿絲雨籠罩大地。腦袋不受控制重演武曌入艙殺敵的情景。武功高強的敵人,一一飲恨在她的蓋世魔功之下,不堪一擊,換了自己下場,正面交鋒,能否捱過她百招連他也沒把握。難怪法明如此怕她。
  
  他坐起來,香體入懷,麗麗坐到他腿上,忙一把將她摟個結實,借她動人的肉體忘掉一切,親熱一番。
  
  麗麗喘息著道:「夫君大人呵!吃午飯哩!」
  
  龍鷹嚇了一跳,攔腰抱起她往樓下走去,道:「現在是甚麼時候?」
  
  麗麗嬌吟道:「快午時了。」
  
  龍鷹心忖自己好像從沒有好好陪三女共膳,忙匆匆梳洗更衣,到內堂與她們吃午飯,發覺食飯菜賣相樸實無華,入口卻非常美味,大有家常菜的滋味。大訝道:「誰弄出來的?這麼好吃。」
  
  三女歡天喜地的向他大送秋波。
  
  秀清道:「是我們三姊妹弄的,多謝夫君大人讚賞。」
  
  麗麗俏臉紅起來,吃吃嬌笑道:「夫君大人如何獎賞我們?」
  
  龍鷹滿嘴美食,含糊不清的隨口應道:「現在沒空,幸好來夜方長,可以重重有賞。」
  
  人雅羞人答答的道:「最怕你像昨晚般睡得像頭豬那樣。」
  
  龍鷹瞅著她道:「為夫只一晚變豬,我的好人雅卻晚晚是可愛的小豬,這叫百步笑五十步嗎?」
  
  人雅不依的扭動嬌軀,那種媚態畢露的美景,看得他魂搖魄蕩。這個美人兒確是媚力十足,隨便一個神韻姿態,仍有強烈催魔之效。端木菱的仙胎在她面前完全失效。
  
  龍鷹搖身變成醜漢,來到南市,肯定沒有人跟蹤後,進入約定好的食肆,宋言志早坐在一角的桌子,看著龍鷹坐入他桌子,現出心驚膽戰的神色。
  
  龍鷹道:「是我!」
  
  宋言志讚歎道:「世上竟有如此高明的易容術。」
  
  龍鷹沒有解釋,道:「你們是否因為有批包括真白拿雄在內的高手忽然消失,致疑神疑鬼,陣腳大亂?」
  
  宋言志驚訝得合不攏嘴,好一會回過神來,道:「竟是你們幹的,那是沒有可能的。」
  
  又道:「誰是真白拿雄?」
  
  龍鷹答道:「就是臉上有道刀疤的傢伙,他當然冒充漢人。」
  
  宋言志露出恍然之色,道:「他是六壇級的重要人物。鷹爺真厲害,命中我們的要害。」
  
  龍鷹道:「先告訴我,宋兄原來想說的事。」
  
  宋言志道:「我們正開闢一條通往東宮的地道,可以在三天內完工。」又說出地道入口房舍的位置。
  
  龍鷹聽得倒抽一口涼氣,心呼好險。
  
  大江聯的計劃確有成功的可能。首先是擄劫小魔女以轉移視線,令全城軍馬疲於奔命,陣腳大亂,人心惶惶,然後由真白拿雄率死士通過地道進入東宮,盡殺李旦和他的親族,不但可重重打擊武曌經神聖化了的威望,且因太冇子之位懸空,以武承嗣和武三思為首的政治集團,與以狄仁傑為首的朝冇廷勢力,將陷入無限jī化的奪位之戰裡。武曌則是進退兩難,朝廷會被癱瘓。
  
  大江聯竭力營造的混亂形勢將告出現。突厥大軍趁機壓境而來,大江聯則打著匡復中宗的旗號,揭竿起義,先佔領沒有了黑齒常之的巴蜀,那時大周勢危矣。
  
  此計又狠又辣,不知是那萬俟小冇姐還是寬玉想出來的?
  
  宋言志道:「現在該怎麼辦?」
  
  龍鷹衝口而出道:「撤退!」
  
  宋言志不能相信的道:「撤退?鷹爺不是要把我們在神都的勢力連根拔起嗎?」
  
  龍鷹道:「這是另一種連根拔起。真白拿雄已被生擒活捉,招供會是今天內發生的事。照武曌的作風,將發下最大規模的搜捕令。」
  
  宋言志仍是不明所以,呆瞪他。
  
  龍鷹道:「你老哥回去後,力主全面撤退,理由是再掌握不到目前的情況,避風頭是最聰明的做法。」
  
  宋言志道:「我有信心說服他們,卻不明白鷹爺為何肯放生他們。」
  
  龍鷹道:「一切全為你,事實會證明你有先見之明,等於為大江聯立大功,令大江聯更看重你。明白嗎?」
  
  宋言志道:「只怕萬一,若他們蠢得不聽我的勸告又如何?」
  
  龍鷹道:「那他們就是自作孽,天注定他們活不到明天,你定要及早開溜,只要到國老府說出名字,國老收容你後會使人知會我,包保你沒事。」
  
  宋言志感動的道:「鷹爺對言志好得沒話說。」
  
  兩人商量了日後聯絡的方法後,先後離開。
  
  綿綿細雨中,龍鷹回復本來面目,往訪聶芳華,啟門的家丁認得他,請他入堂等候,片刻後萬仞雨來了,在他旁坐下笑道:「好小子,竟是來找芳華而不是萬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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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四蹄踏雪(上)
  
  龍鷹欣然道:「有分別嗎?還以為你失蹤了,原來是與美人兒雙宿雙棲,形影不離。」
  
  聶芳華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傳過來,道:「久別重聚,鷹爺勿要怪芳華纏著仞雨,不讓他離開。」
  
  龍鷹朝她瞧去,雙目睜大道:「我的娘!嫂子竟然漂亮到如此懾人心魄的地步,由此可知小弟的兄弟不但是天下第一用刀高手,還是……哈哈!沒甚麼!我只是想說他是家有絕色,全力以赴的英雄好漢。」
  
  萬仞雨搖頭苦笑道:「你這滿口髒話的壞小子。」
  
  聶芳華早知他不會有「好話。」故先發制人,坦言承認纏著愛郎,教他沒法拿此大做文章,豈知龍鷹見縫插針,且露骨得要命,又給他讚得心中歡喜,登時俏臉火辣,螓首低垂的坐在萬仞雨的另一邊,含羞不語。
  
  龍鷹身子探前,好欣賞她迷人的神態,笑道:「今次小弟是為令羽的事來見聶大家。」
  
  聶芳華含羞答答的迎上他灼灼的目光,道:「原來鷹爺不是專誠來訪芳華,芳華會很不高興。」
  
  龍鷹嘿嘿笑道:「可是現在看聶大家的模樣兒,卻是開心迷人。哈!不要唬小弟!我只是找個借口來拜見芳華,免得我的兄弟事後找老冇子算賬,問我私闖大家的香閨,究竟有何居心?哈!」
  
  聶芳華白他一眼,再送一個甜笑。
  
  萬仞雨看他色授魂予的模樣,道:「若不曉得你這小子是甚麼人,還以為多了個情敵。」
  
  聶芳華嗔怪道:「雨郎呵!」
  
  龍鷹坐直身子,一本正經道:「言歸正傳,小弟今次來是為令羽提親,由芳華為令羽和舉舉作主。」
  
  聶芳華默然片晌,歎道:「此事令人頭痛。」
  
  龍鷹大吃一驚道:「難道舉舉對令羽沒有一點意思?」
  
  聶芳華忙道:「噢!不!鷹爺誤會。舉舉親口告訴芳華,第一眼看到令統頭,已感有緣,幾個月相處下來,更是情根深種,非她的羽郎不嫁。問題在武延秀正大力追求舉舉,舉舉怕武延秀會為難她的羽郎,影響令統領的官職,故此心中為難。最近幾天她沒有回青樓去,躲避武延秀。」
  
  龍鷹皺眉道:「武延秀是誰?」
  
  萬仞雨冷哼道:「武延秀是武承嗣之子,武曌的內侄孫,封建昌淮陽王,武氏子弟中數他功夫最好,被安排到軍中任職,打過幾場仗,算是立下些小軍功,極得武曌看重。」
  
  今次輪到龍鷹頭痛,又是牽涉到武家子弟。道:「若是明媒正娶,武延秀有甚麼話可說的?」
  
  聶芳華歎道:「現在朝廷裡武氏子弟勢力龐大,個個身任要職,舉舉絕非過慮。」
  
  萬仞雨提議道:「舉舉脫離芳華閣又如何?」
  
  聶芳華道:「武延秀有神都小霸王之稱,曾有強奪民女的惡行,現在是看在芳華閣的情面,不敢對舉舉胡來,如果冇舉舉再不屬於芳華閣,天曉得他會幹甚麼。」
  
  接著向龍鷹嫣然笑道:「不過也非是沒有解決的辦法,但需鷹爺點頭才成。」
  
  龍鷹道:「竟有這麼便宜的事?」
  
  聶芳華欣然道:「鷹爺若肯正式公開的收舉舉做義妹,然後將她許給令統領,武延秀只有乾瞪眼的分兒。」
  
  萬仞雨拍腿道:「好計!」
  
  龍鷹心中苦笑,多了個便宜義妹,亦與武延秀結下樑子,在神都他是愈陷愈深,未來不知如何了局。但再沒有別的選擇,慷慨答應。
  
  聶芳華歡喜的道:「芳華要代舉舉謝過鷹爺的大恩大德。」
  
  龍鷹告辭離開,由萬仞雨送他。
  
  抵達院門,龍鷹止步道:「昨晚很刺冇jī,且影響深遠,現在卻不宜告訴你,免得打擾你卿卿我我的興致。明天午後在國老府碰頭吧!」
  
  萬仞雨笑罵罵道:「竟敢向我賣關子,明天我在天津橋等你,不見不散。」
  
  龍鷹拍拍他肩頭,笑著去了。
  
  神都是龍鷹所到過的城市中,水陸交通最為便利的城市。以水路而言,除洛水貫穿其中之外,還有東瀍水、西谷水、北金水渠、通濟渠、伊水、漕渠、黃道渠、重津渠和丹水渠,縱橫交錯,城內水上交通順暢無比。
  
  陸路交通規整劃一,縱橫各十條大街,配以內街小陌。大者寬百步,小者亦三十步,大街小街整齊相對,流通方便。
  
  最熱鬧的大街,當然是定鼎街,由皇城南端門至定鼎門南北八里,隋時稱為天街,現稱為定鼎大街,兩旁雜植槐柳,際此盛夏時節,綠蔭成行,龍鷹漫步其中,心舒神爽,兼之剛下過一場小雨,空氣清新,看著車轎川流不息,深深感受著大周皇朝的繁華氣象。
  
  他走的是定鼎門的方向,然後折東而行,目的地是閔玄清的如是園,想起即將可見到這位風格獨特的天女,想起昨晚她嬌癡嫵媚的迷人神態,一顆心燃冇燒起來。
  
  過了長夏門,有點不由自主的尋路回到那天被四大弟子圍攻的拱橋上,在高處憑欄俯視緩緩淌流的伊水。
  
  離端木菱出關之期尚有兩天,她還說會弄幾味齋菜款待他。唉!恐怕包括他們兩個當事人在內,誰也弄不清楚他們的關係,原因在不論仙胎和魔種,都是玄之又玄的東西。向雨田曾說過,沒有人明白魔種,可以說的是,魔種就是那麼樣的,沒有人知道為甚麼。只有當你體驗過魔種,才會確信魔種的存在。
  
  魔種既是無法理解,仙胎亦是如此,仙胎魔種合起來,遂成他和仙子此刻撲朔迷離的關係。
  
  多想無益,只能全心全意的去品嚐和體驗。龍鷹收拾心情,趕往如是園去。
  
  踏足如是園,立即感覺到異樣的氣氛。人人神情肅穆,不願多言。到達閔玄清的院落,一排三輛馬車,還有十多匹健馬,數十個道士道姑,立在車馬之旁,一副整裝待發的場面。
  
  閔玄清排眾而出,向他招手道:「幸好你來了,可送玄清一程。」
  
  車馬隊駛出正門,車廂內兩人並排而坐,由於閔玄清神情嚴肅,龍鷹不敢說話,當然更不敢碰她。
  
  閔玄清輕歎道:「道尊十天前仙去,道門從此多事矣。」
  
  往他瞧來,雙目射冇出海樣深情,伸出纖手按在他掌背,柔聲道:「太宗皇帝立道門為國教,遂於西都西面的少陵原興建全國最大規模的三清宮,並請來我門最德高望重的歸元真人,奉之為道尊,以為天下道門之首。歸元真人乃『散真人』寧道奇的嫡傳弟子,得他坐鎮道尊之位,沒有人敢有異議。即使目中無人如太元之輩,也從不敢挑戰道尊的權威。只恨道尊陽壽已盡,丹清子又離世而去,再沒有人可出鎮全局,光是爭奪道尊之位,已可令道門四分五裂,互相攻戰。」
  
  龍鷹反手握她柔荑,問道:「太元是誰?」
  
  閔玄清道:「太元就是天師道派主冇席遙,野心極大,常思恢復東漢時天師道的盛況,奉張天師和孫恩為祖聖,自號天師,沈奉真就是在他支持下謀奪上清派派主之位。他對道尊之位是志在必得,若得到道門其他人的支持,聖上也很難反對。」
  
  龍鷹道:「此人武功如何?」
  
  閔玄清道:「此人武功直追歸元真人,現在歸元已去,該算他是道門第一人。冇」
  
  龍鷹難以置信道:「難道他的武功猶在丹清子之上?」
  
  閔玄清道:「這個很難說。」
  
  龍鷹苦笑道:「怎捨得讓閔大家離開我?」
  
  閔玄清挨過來枕著他肩頭,心疲力累的道:「這句情話還差不多。人家想離開你嗎?只是別無選擇,必須立即趕往西都去,看可否盡點人事。不用擔心你的七美,一切被安排妥當,有喜訊時自有人通知你。快到新潭哩!我們從水路去。你乖乖的給玄清下車,玄清雖從小淡泊世情,卻難以忍受與你分離之苦,不要送玄清上船,就裝作我們從沒有分開過。」
  
  大搜捕開始了。
  
  一隊隊的羽林軍和御衛,策騎衝出皇城和上陽宮,氣氛緊張。
  
  龍鷹在皇城外給御衛截著,領他到仙居院見駕。心忖與武曌的關係愈來愈親密,竟可到連張氏兄弟也不准踏足的禁地,登堂入室的去見她。
  
  武曌躺在一張臥椅上,四個宮娥在為她推拿按摩,神情有點疲倦,卻多了另一種嫵媚的風情。
  
  宮娥退離內堂。武曌道:「坐到朕身邊來。」
  
  龍鷹坐入她臥椅旁的椅子,道:「真白拿雄終究鬥不過聖上。」
  
  武曌柔聲道:「這傢伙費了朕很大的力氣,幸好物有所值,朕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只問不到大江聯總壇的位置,他應是從沒去過。突厥人竟敢謀朕親兒的命,朕要他們千萬倍的償還。」
  
  龍鷹心中大讚,武曌畢竟是武曌,終於狠下決心,做出英明的決斷。
  
  武曌道:「褚元天和夏侯甘卓均已落網遭擒,現在要搜捕的是分散城內的其他奸黨。」
  
  龍鷹道:「該抓不到多少人,因為小民已吩咐宋言志,盡力勸他們立即撤離神都。」
  
  武曌道:「你豈非幫了奸黨一個大忙?」
  
  龍鷹道:「最重要是放宋言志走,讓他可以繼續當臥底,又可借此為大江聯立功。」
  
  武曌道:「你不怕將來扮范輕舟,會給今天逃掉的奸黨識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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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27 22:12:0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四蹄踏雪(下)

龍鷹道:「對大江聯來說,這批嘍囉是外人,根本沒有到總壇去的資格。哈!褚元天在宮內,別人想通知他逃走亦辦不到,但夏侯甘卓在宮外,理該可及時溜掉。」
  
  武曌懶洋洋的道:「你知會宋言志是多久前的事?」
  
  龍鷹答道:「約在個許時辰前。」
  
  武曌冷笑道:「夏侯甘卓於半個時辰前入宮找褚元天,給朕派往抓褚元天的人碰個正著,過庭親自出手拿下他。他走的該是死運。」
  
  龍鷹心忖夏候侯甘卓該是接納了宋言志全面撤走的建議,入宮來通知褚元天,故被一網成擒。夏侯甘卓如此失策,皆因從沒想過真白拿雄竟是被生擒活捉,更沒想到他捱不了半天,連老爹姓甚名誰都招了出來。
  
  武曌忽然道:「那天你說過笨人出手,這個猜想是如何得出來的?」
  
  龍鷹皺眉苦思,道:「現在回想起來,這個念頭並沒有事實支持,純然衝口而出。」
  
  武曌道:「這就是魔種的靈覺天機,沒有道理可言。今次突厥人如能成功刺殺旦兒,會大舉入侵。如若失敗,將會策動契丹人進犯我境,突厥人則暗中支持,以試探我們失去黑齒常之後的應變能力。假如契丹人得利,突厥人會從西北方揮軍南下,令我們疲於奔命,大江聯則在南方製造動亂,牽制我們。哼!的確好膽。」
  
  接著一雙鳳目煞氣大盛,一字一字的緩緩道:「而不論契丹人、突厥人和大江聯,均會打著復辟中宗的旗號來討冇伐朕。朕會教他們亡國滅族,絕子絕孫。」
  
  龍鷹道:「小民希望能在三個月內,起行往邊疆去,到了那裡才一邊等待敵人來犯,從容部署,一邊實地練兵。由於我們人數少,該不會惹起敵人警覺。」
  
  武曌沉聲道:「龍鷹!」
  
  龍鷹應道:「龍鷹在!」
  
  武曌凝望他,道:「此仗不容有失,且必須一舉破敵,教突厥人沒有可乘之機。郭元振今晚抵達神都,明早朕會在武成殿早朝時正式任命他為正將,可領萬兵。你不用到御書房去,改到武成殿來候朕,婉兒會做出安排,讓你和郭元振在朕前說清楚權責。」
  
  龍鷹喜道:「郭老哥終於來了。」
  
  武曌現出笑容,柔聲道:「回甘湯院去吧!朕有分份禮物送給你。多帶人雅到城中吃喝玩樂,現在的神冇都,比過往任何一刻更安全。」
  
  龍鷹一邊嘀咕武曌會送他甚麼樣的禮物,領命離開。
  
  甘湯院隱隱傳來馬嘶之聲。
  
  龍鷹加快腳步,果如所料看到院前包括令羽等在內的十多個御衛,正圍觀一匹神駿至極的黑馬,馬蹄處是雪白的毛,仿似穿上白靴子。
  
  人雅、麗麗、秀清、李公公和一眾婢僕出宅來看馬,非常熱鬧。
  
  令羽迎上來道:「聖上著我們送來的,是聖上的御騎之一,叫蹄踏雪,以後它就是鷹爺的了。」
  
  御衛將戰馬牽到龍鷹身前,可能由於不習慣新的環境,它不住噴氣搖頭,暴躁不安,如非御衛扯著馬韁,肯定會踢蹄而起。
  
  令羽壓低聲音道:「真不明白聖上為何指定送這匹馬?直至今天,它仍是野性難馴,我們等閒不敢碰它,聖上更從未用過它當坐騎。」
  
  龍鷹湧起奇異的感應,手探出,撫上蹄踏雪的馬鼻,令人難以相信的事發生了,馬兒安靜下來,尾巴「霍霍」擺動。
  
  令羽等全看呆了眼。
  
  龍鷹生出與它血肉相連的奇異感覺,按捺不住的飛身登上馬背,蹄踏雪前蹄用力,彈跳仰身,發出震天嘶鳴,嚇得令羽等往四外退開去。
  
  蹄踏雪前蹄回地,龍鷹策馬奔出,耳際生風的剎那間已衝出近百丈,又掉轉馬頭奔回去,痛快至極。
  
  令羽喝彩叫好。
  
  龍鷹喝道:「人雅!」
  
  人雅奔下石階,龍鷹策騎迎去,眾人紛紛讓開,人雅還未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被俯往她的龍鷹抄著腰肢,提上馬背,讓她安坐身前,先策蹄踏雪繞個小圈,又往院外奔去。
  
  蹄起蹄落,蹄踏雪放蹄疾奔,雖負上兩個人,那風馳電掣的速度可不是說笑的,從主道直奔至觀清風殿的大廣冇場,繞了幾個大圈,才往甘湯院奔回去。
  
  人雅興冇奮得俏臉紅燒,驚呼嬌笑,樂極忘形。
  
  龍鷹回到甘湯院,抱著人雅跳下馬來,叫道:「好馬兒!」然後向秀清和麗麗道:「下次輪到你們。」
  
  兩女拍掌歡呼。
  
  令羽來到正摟著馬頸親熱的龍鷹旁道:「天注定了它是鷹爺的坐騎。」
  
  李公公來到另一邊道:「上官大家來了,正在堂內等待鷹爺。」
  
  龍鷹將蹄踏雪交給令羽,入院見上官婉兒去了。
  
  上官婉兒道:「布囊裡是百兩黃金,請龍大哥查收。」
  
  龍鷹看著圓桌上重甸甸的囊袋,記起武曌不久前說過囑他帶人雅到宮外玩樂的建議,原來有後著,就是眼前豐hou的饋贈。目光轉到上官婉兒的如花玉容,不解道:「此等差事,何用勞煩上官大家?」
  
  上官婉兒正襟危坐,歎氣道:「這個怕要問聖上才有答案。」
  
  龍鷹微笑道:「婉兒因何歎息?」
  
  上官婉兒白他一眼,道:「因為婉兒有送羊入虎口的感覺。」
  
  龍鷹失笑道:「多得美人兒你提醒我,哈哈!為何婉兒一點不緊張,是否正深深享受在虎口下的感覺?」
  
  上官婉兒含笑道:「因為婉兒發覺這頭猛虎與別不同,在虎穴裡反失去虎性,所以婉兒在這裡是最安全的。」
  
  龍鷹道:「婉兒確是審時度勢的高手,知道老冇子不會用虎口銜著你回房去大快朵頤,只能豎起虎耳,覷準婉兒冇落單的一刻,大占婉兒的便宜。」
  
  上官婉兒道:「不要唬人家哩!若你真要對人家不守規矩,昨天婉兒早**於你。看看吧!婉兒現在不是完好無恙嗎?」
  
  龍鷹哂道:「上官大家太不明白老冇子了,還記得老冇子如何對付戈宇嗎?第一步是留手,第二步是落重手,第三步是讓他自動投懷送抱。明白嗎?」
  
  上官婉兒嬌笑道:「還要嚇唬人家。好吧!現在你立即隨婉兒回府去,你愛對婉兒幹甚麼便幹甚麼,但必須答應明早才回來。龍大哥尊意如何?」
  
  龍鷹心忖若這麼不顧三位愛妾而去,徹夜不歸,不管她們的容忍度有多大,肯定很不開心。頹然道:「你這頭羊兒真不簡單,明白老虎的為難處。幸好來日方長,哪怕和上官大家沒有真個**的機會!」
  
  上官婉兒道:「可以談正事了嗎?」
  
  龍鷹訝道:「有甚麼事這般重要?」
  
  上官婉兒肅容道:「事關機密,龍大哥心中有數便成。明天一個以突厥人為首,包括塞外多個民族的使節團,將抵達神都,魏王徵得聖上同意後,雖放出風聲,但卻將聯合使節團到神都的日期保密,直至魏王向梁王提出把使節團的重要成員列入後天晚宴的邀請名單中,梁王方曉得此事,著人家來通知龍大哥。」
  
  龍鷹像沒有聽到般,道:「晚宴後小弟可否到上官大家的閨房度夜?」
  
  上官婉兒嬌嗔道:「可以正經點嗎?梁王擔心魏王此著是針對你而發呵!」
  
  龍鷹不悅道:「只說梁王擔心我,婉兒不關心老冇子嗎?」
  
  上官婉兒垂首道:「婉兒是女兒家嘛!你總是不肯體諒人家。」
  
  龍鷹投降道:「算老冇子怪錯你。咦!你幹甚麼?」
  
  上官婉兒離開座位,幽怨地瞅他一眼,道:「惹得龍大哥生氣,婉兒只好及早離開。」
  
  龍鷹移到她身前,恨不得把這個香噴噴的美人擁入懷中,親憐密愛,卻是不敢逾越,道:「是我不對!讓小弟送上官大家上馬車。」
  
  上官婉兒「噗哧」笑道:「鷹爺竟肯認錯,教婉兒意想不到。鷹爺要婉兒晚宴後侍寢沒有問題,但看在江湖道義分上,不得不提醒鷹爺,那晚恐怕鷹爺分冇身乏術啊!」
  
  說罷擦身而過,香肩輕碰他一下,朝院門方向舉步。
  
  龍鷹一邊心中細細品味她的弦外之音,一邊慇勤送客。又記起胖公公對他的忠告,這個美人兒果然是不好惹的。
  
  回到後院,三雙美目齊往他投來,令他頗有原形畢露的感覺,幸好沒和上官婉兒幹過任何事。隨手將黃金放在檯子上。
  
  他剛坐下,麗麗來個投懷送抱,坐到他腿上去,伏到他肩頸嗅吸幾下,接著於他的視線不及處,豎起拇指,向人雅和秀清打手勢,兩女登時喜動顏色,過來爭相獻媚,讓他享盡艷福。
  
  龍鷹絲毫不怪責她們,這是一種微妙的心態,如果他視三女如無物,在家中與上官婉兒親熱**,會認為龍鷹不尊重她們。
  
  飯後,龍鷹帶三女到宮外長廊散步,讓她們飽覽都城兩岸迷人夜景。走在長廊上,憶起美修娜芙的歌舞和熱吻,看著三女歡欣雀躍的指點往來不絕的船隻,又比對荒谷石屋時的生活,百感交集。
  
  龍鷹向挽著他臂膀的人雅道:「還未看過俏人雅的歌舞呵!」
  
  人雅喜孜孜的道:「你沒有時間看嘛!待會回家,人雅給夫君大人看個飽。」
  
  龍鷹大樂道:「為夫要俏人雅一邊歌舞,一邊寬衣解帶。」
  
  麗麗笑道:「夫君大人是投人雅所好,她不知多麼喜歡寬衣給夫君大人看。」
  
  人雅大窘道:「你呢!你不喜歡嗎?」
  
  鬧了一會後,來到長廊盡端,龍鷹擁著她們止步道:「明天你們把尺寸交給李公公,各造三套騎射服和馬靴,好讓你們學習馬術。」
  
  三女興冇奮歡呼,不知多麼高興。
  
  龍鷹想起不久便要遠征塞外,不知何時方可和愛妾重聚,而她們是那麼的需要他,不由暗自神傷腸斷,又不可露於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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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30 08:46:4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 活的兵書

是夜甘湯院後院變為舞榭歌台,三女使盡渾身解數,向夫君大人表演歌舞。麗麗和秀清已是非常出色,但人雅別具一格的體態、美貌和聲線,令她的歌舞明顯地勝上她們不止一籌。她帶著童稚的嗓音,純淨潔美,縹緲優雅,如雲似水,脫俗神秘。隨著她的舞姿,東一簇、西一抹的,吟唱出既似伸手可掬,又是遙不可觸的情歌。
  
  那晚當然是極盡男女之歡,魚水之樂。翌日絕早,龍鷹策蹄踏雪馳出上陽宮,趁人少車稀狂奔於定鼎大街,出城門,放騎平野山林,憑著魔種的靈異,人和馬化為不可分割的整體,記起當日被莫問常一方追殺,兩匹戰馬先後被射殺和力盡而亡的往事,心內充塞椎心的悲痛,暗自立誓拚死也要保護胯下愛騎,不讓它在戰場上受到任何傷害。
  
  自然而然,他的魔氣貫注蹄踏雪每寸肌肉筋骨,乖馬兒仿似得到魔種的靈性,毫不費力做到所有他心想的事。
  
  回城後人車大增,龍鷹放緩馬速,快抵天津橋,小魔女策著她的愛馬黑兒,飛快從後方追上來。
  
  龍鷹笑著向她打招呼道:「小魔女大姐你好!」
  
  狄藕仙一臉不依的神色,道:「這幾天你這小子滾到哪裡去?最可惡的是前晚,明知人家有參加天女游宴,卻故意開溜,仙兒恨死你。」
  
  龍鷹哂道:「還敢來說我,只不過說了句要你嫁我,立即一溜煙的逃個無影無蹤,害老冇子在你老爹前顏面無存。老冇子面皮雖hou,怎都知點廉恥,小魔女既看老冇子不入眼,老冇子還要去自討沒趣?」
  
  小魔女苦惱道:「人家不是不願嫁你,可是仙兒還未玩夠呵!你是最可惡的傻蛋。」
  
  龍鷹呵呵笑道:「原來如此,那大小冇姐是鐵定嫁小弟哩!只是個遲早的問題。對嗎?老冇子沒聽錯吧!」
  
  兩人並騎走上天津橋。
  
  小魔女羞紅嬌嗔道:「人家只是打個比喻,休要想歪。」旋又嘻嘻笑道:「你這匹馬兒從哪裡來的,是否剛從城外回來?明天我們比拚騎術如何?」
  
  龍鷹欣然道:「比拚甚麼都可以,只要你肯將剛才那句令我想歪了的話,再說一次。」
  
  天津橋盡,他們朝皇城的端門緩騎而行。
  
  小魔女瞇著眼皺起鼻子向他裝鬼臉,道:「說便說!人家不是不願嫁你,但是你這小子如此可惡,冇如果仍是死性不改,教人家如何嫁給你。嘻嘻!」
  
  龍鷹知她雖然多加了條尾巴,將最精彩一句的意思扭轉,但以她的脾性來說,已代表有限度的屈服,非常難得。策馬停定,笑道:「我的耳朵該出了問題,只聽到第一句,嘿!早嫁遲嫁都沒關係,老冇子何時興起就向國老提親。哈!還有的是,老冇子會預支和未來嬌妻的親熱溫存,令大姐你處處中招,大姐最好心裡有數。哈!老冇子要返皇城辦公哩!」
  
  狄藕仙踩足嗔道:「中招便中招,還未說好呢。」
  
  龍鷹一頭霧水道:「還未說好甚麼?」
  
  狄藕仙小耳根赤紅,罵道:「死龍鷹!死蠢蛋!」
  
  龍鷹終於會意,道:「明天城開,老冇子在城外等我的未來嬌妻。」
  
  狄藕仙橫他嬌冇媚誘人的一眼,逕自去了。
  
  龍鷹得知小魔女真正心意,滿空陰霾盡消,心情暢美的抵達武成殿,殿外的大廣冇場停滿馬車,早朝仍在進行中。
  
  榮公公迎上來道:「上官大家仍在殿內,郭將軍則在內殿恭候鷹爺大駕。」又使人伺候蹄踏雪。
  
  龍鷹隨榮公公沿繞殿長廊,往內殿的方向走,道:「設法通知胖公公,這處事了後,我會到大宮監府找他。」
  
  榮公公欣然答應,道:「鷹爺為留美等做的事,令我們非常感動。」
  
  龍鷹心中一動,問道:「如果我想弄國老的千金到上陽宮去,該怎麼辦?」
  
  榮公公道:「最直接的,是得到聖上賜准。但如只一次半次,鷹爺徑直帶她入宮便可以了,誰敢攔阻鷹爺?也不會有人敢通知聖上。很大機會聖上會將告密者斬了。哈!」
  
  龍鷹開始感受到自己在宮內的威勢。點頭表示明白。
  
  甫踏入大殿,一個身穿將軍服的彪形大漢離座而來,伸出雙手與他緊握,jī動的道:「鷹爺是怎樣的一個人,國老已和末將說個一清二楚,大恩不言謝,郭元振願為鷹爺效死命。」
  
  郭元振乍看有點像陸石夫,不過比他高上幾寸,只矮龍鷹少許,面相粗豪,雙目精芒電射,不單顯示出他精湛的武技,且是精明厲害、一無所懼的超卓人物,難怪求助於狄仁傑和張柬之時,兩人都不作第二人想。
  
  榮公公知機告退。
  
  龍鷹對這真性熱血的漢子,打心底歡喜,牽他到一旁坐下,道:「將軍不是我的下屬,而是我的兄弟,大家並肩作戰,不但要粉碎外族的入侵,還要將突厥連根拔起,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將軍對契丹人有甚麼認識?」
  
  郭元振訝道:「為何不是突厥人而是契丹人?」
  
  龍鷹道:「因為我們掌握確切情報,契丹人在短期內大舉來犯。」
  
  郭元振大喜道:「若真是如此,我們可從容部署,對敵人迎頭痛擊。」
  
  接著道:「契丹人悍勇善戰,但現時人數遠及不上突厥,故而無力擴展國土。太宗時,契丹大酋窟哥率各部落歸降我朝,我們遂於其地設置松漠都督府。窟哥死後,契丹曾與奚聯合叛變,被我朝派兵討平。但到窟哥孫盡忠得勢,又來寇邊,我軍屢戰屢敗,究其原因,皆因契丹出了個無敵猛將孫萬榮,此人智勇兼備,不可小覷。」
  
  龍鷹聽得矛塞頓開,道:「對付契丹人,有何妙法?」
  
  郭元振像變成另一個人,侃侃而談道:「外族最可畏者,不是其平原野戰難擋的鋒銳,而是一旦失利,可遠撤草原大漠深處,休養生息後冇再次來犯。契丹與奚,唇齒相依,時戰時和,到孫萬榮崛起,不時以不同借口,向奚敲詐苛索,令奚人非常不滿,如果我們可聯奚制契丹,包保可將契丹滅掉。」
  
  龍鷹拍腿叫絕,又問道:「今次是要憑三千奇兵克敵制勝,郭老兄有何看法?」
  
  郭元振道:「只從此點,可看出鷹爺是知兵的人。且國老指出,只鷹爺一人,已勝比千軍萬馬,何況還有名震天下的風過庭和萬仞雨?。」
  
  龍鷹道:「不要誇小弟,要到戰場上才見真章。這三千精騎該如何處理?」
  
  郭元振道:「若依我朝編製,一府轄四至六團,每團兩百人,設校尉統率。每團轄兩旅,每旅一百人,置隊正。每隊五伙,每伙十人,設伙長,此為正規編製。不過末將卻愛用李靖的『結隊法』。每一大隊合五中隊,五十人為之;中隊合三小隊。最重要的是隊友之間心意相得,如此方能將士歸心,如臂使指。不過最後如何編製,由鷹爺決定。」
  
  龍鷹道:「當然用老哥最愛用的編制。這三千人將是隨郭老哥轉戰北疆的班底,我們三人沒有任何官職。嘿!聖上有沒有擢升老哥呢?」
  
  郭元振道:「末將給革職時是副將,現升為主將,全拜鷹爺所賜,令末將不致辜負平生所學。」
  
  龍鷹道:「將軍究竟分多少級?」
  
  郭元振道:「大致可分大將、主將、副將、偏將和裨將五級,不過同一級內也有不同的封號和等級。」
  
  龍鷹興致勃勃的道:「一切依賴老哥。三千精兵可在甚麼地方挑選?,最重要的是避過敵人探子耳目,直到我們奇襲敵人,敵人才如夢初醒,曉得有這麼一支精銳部隊。」
  
  郭元振道:「如蒙聖上賜准,我會到北疆去挑選慣於在塞外作戰的悍勇者。張老答應末將要甚麼有甚麼,餉銀加倍,不論兵器、弓冇弩、火器、甲冑、戰馬、糧草、醫藥都挑最好的給我們。我郭元振立誓如果這樣都打不贏這場仗,願以一死謝罪。」
  
  龍鷹心忖若自己是活著的《道心種魔大法》,郭元振便是活著的兵書。更有個直覺,中土將來的安危,全繫於眼前猛將的身上。笑道:「郭老哥說起戰爭,便如我要去比武交鋒般興冇奮。」
  
  郭元振壓低聲音道:「國老指只有鷹爺可說服聖上,讓我們可放手而為,不像以前般畏首畏尾。」
  
  龍鷹道:「今次是全騎兵的戰隊,編制上有不同嗎?」
  
  郭元振道:「最大的分別,是『馬皆有副』四個字,每個騎兵擁兩匹戰馬,交替而騎。戰馬的訓練更要嚴格,除能高速奔馳外,還要求跳躍、臥伏、渡水、上坡,能在戰場交鋒的千變萬化中,熟練地聽從騎手的指揮,配合得天衣無縫。所謂『前後左右,周旋進退,越溝塹,登丘陵。冒險阻,絕大澤,馳強敵,亂大眾』是也。」
  
  掌聲從殿外傳來,武曌的聲音響起道:「說得精彩!」
  
  「聖上駕到!」
  
  武曌登上龍座,令一眾隨從退出內殿,只留下上官婉兒侍立身後,向仍跪伏地上的郭元振道:「卿家平身!」
  
  郭元振直立垂首。
  
  武曌道:「賜坐!」
  
  郭元振大嚇一跳,道:「臣將站著。」
  
  本已坐下的龍鷹不好意思的站起來陪他。武曌亦不勉強,道:「告訴朕,如何可以將突厥人連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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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神兵利器(上)

今次輪到龍鷹給嚇一跳,這個題目太大了,教郭元振如何回答?。
  
  豈知郭元振想也不想,變成另一個人似的,昂然答道:「首先是鞏固邊疆,以臣將以前駐守的涼州疆界為例,南北不過四百餘里,北有突厥,南有吐蕃,如若來犯,每殺至城牆下,令百姓苦不堪言。但如能在兩邊築衛城,以重兵駐守,不但可佔據邊疆的戰略要地,更可拓展州境,令外敵難以深進口另一方面可使戍軍閒時開置屯田,令生產蓬勃,當百姓富裕,軍糧儲積充足,始可言對敵用武。敵不能攻我,故我能攻敵。聖上明察。」
  
  武曌沉吟片刻,倏地龍目異芒大盛,先望龍鷹,然後目光移到郭元振身上,斷然道:「此戰若勝,朕就封郭新為幽州都督,絕不食言。」
  
  郭元振撲跪地上,高呼萬歲。
  
  龍鷹不曉得幽州都督是甚麼東西,但看武曌如此煞有介事的許諾,郭元振則歡喜如狂,可知定然非同小可,且是郭元振的夢想。
  
  武曌又道:「朕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處理,郭卿去見張柬之大人,放膽說出你的要求。龍先生和郭卿都是性情中人,肯定可合作無間。可是郭卿須銘記心頭,每當陷於絕境,不論龍先生的提議表面看來多麼荒謬,郭卿定要絕對相信龍先生,不許有絲毫猶豫。
  
  退!」
  
  龍鷹和郭元振施禮告退。
  
  離開武成殿,約好再次見面的時間地點,郭元振往見張柬之,龍鷹則策騎到大宮監府去。
  
  胖公公坐在中園的涼亭裡,手執煙管,吞雲吐霧,兩個俏宮娥分立他後方左右為他推拿肩背。
  
  龍鷹在他對面坐下,道:「幽州都督是甚麼?」
  
  胖公公道:「幽州在神都之北,北枕長城,東臨渤海,而為幽州都督者,必兼河北道節度使。如果你仍不清楚幽州的重要性,公公可以告訴你,外族若要入侵必須攻陷幽州,然後一個月內可殺至神都城下。」
  
  使退兩婢,道:「發生甚麼事?」
  
  龍鷹遂把這幾天內的事一一奉上,胖公公聽罷,放下煙管,道:「隨公公來!」
  
  龍鷹喚道:「我的娘!」
  
  廣闊的空間內,兵器架排列成陣,放滿各式各樣的兵器刀、槍、劍、戟、棍、棒、槊、鉤鏡、斧、鉞、鏟、鋁、鞭、鑭、錘、叉、戈、矛等十八般武器外,還有飛鉤、飛撾等奇門兵器。弓、甲周、盾等式式俱備,數以千計,看得人眼花撩亂。
  
  胖公公先囑小太監把大鐵門關上,挺著肚腩負手悠然道:「眼前所見就是戰爭的工具,是漫長戰爭歷史的具體反映,亦代表兵器工藝的發展,每一種形態,均是千錘百煉下的成品智慧的結晶。看它們,我們需抱恭敬之心。」
  
  龍鷹驚歎道:「想不到國庫內藏有這麼多神兵利器。」
  
  胖公公道:「太宗皇帝最愛收集兵器,加上外來的貢品,冇民間的捐獻,數目遠不止此數,有部分經賞賜等形式送了出去否則多幾個殿堂仍容納不下。但說到神兵利器,這些仍夠不上級數。像飛天神遁和袖裡乾坤另有藏處。」舉步便走。
  
  龍鷹跟在他身後,左顧右盼目不暇給。
  
  胖公公笑道:「有沒有能令你心動的寶貝?」
  
  龍鷹搖頭道:「仍未有感覺。」
  
  胖公公道:「天下間,恐怕你是最有資格品評庫內所有武器的人,魔種的確神通廣大,竟在法明親率四大弟子圍攻下,不但給你脫身而去,還給你傷了幾個人,第二晚即偕端木菱那丫頭大鬧淨念禪院。看著濃煙沖天,公公已知必是你幹的好事。打鐵趁熱,明天那丫頭出關,定要再接再厲,向她展開全面攻勢,務要粉碎她對魔種的抵禦力,收得她帖帖服服,那將代表聖門徹底的勝利。」
  
  龍鷹苦笑道:「我倒沒公公那麼樂觀,仙心難測,仙法更難防,我有張良計,她有過牆梯,否則那晚早和仙子成其好事。她忽然閉關三天,正是對付我的仙家手段。他奶奶的!」
  
  胖公公領他來到庫內一道上了鎖的大鐵門前,上有橫木匾刻上「神兵庫」三個大字,下款是「李世民敬題」。
  
  胖公公道:「仙子對你情根深種,否則怎肯讓不能觸碰的仙軀任你摟抱親熱?為何不可以從樂觀處去想,她正力圖以仙胎促進玉成你的魔種,到時機成熟,心甘情願將仙胎交入你的魔手中,任你品嚐?哈!想想都令公公心花怒放,聖門仍是前途無限。」
  
  龍鷹歎道:「可惜成也聖門,敗也聖門,先不說我能否鬥得過武曌,法明復無後,第一個要找的肯定是我。」
  
  胖公公哂道:「我們的邪帝怕過誰來?道心種魔更是聖門之最,武曌和法明適足是催魔的最佳材料。」
  
  又道:「純比武力,當然不是武曌對手,可是你這小子渾身法寶,運氣又好,令武曌不得不倚重你,現在你跪地哀求她向你施展奼女大法,她也會斷然拒絕。唉!誰比公公更明白她?首要之務,正是要保她的江山,其他一切,暫擱一旁。」
  
  說畢掏出鑰匙,開鎖推門,進入神兵庫去。神兵庫的空間只有主兵庫四分之一大小,但已非常可觀,陳設逾千件各式兵弓盾甲。龍鷹心神一震,連跨數步,來到一個兵器架前,道:「我的娘!這是甚麼東西,如此怪誕?」
  
  胖公公好整以暇來到他旁,道:「你覺得古怪,皆因不曉得這兩支分別長八尺半和六尺,關刀非關刀,似戟非戟的兵器,事實上是可二合為一的奇門兵器,也是罕有的組合兵器,最長可達一丈二尺,還可以調校至最短的九尺,重七十斤,以純鋼摻和特異的礦石,經烈火淬煉打制而成。不過極難使用,太宗皇帝曾有口諭,除非能發揮此器的特性,否則不准拿離國庫,所以直到今天它仍被幽禁於此。」
  
  又試探道:「你對它有特別的感應嗎?」
  
  龍鷹舉起兩手,「鏗鏗」兩聲,兩支長短粗細不一的兵器,從架裡彈跳出來,落入他掌握中口一端是戈和矛的混合體,尖錐加橫刀,具有勾、啄、撞和刺的效能;另一端像關刀和刀的合體,不過卻是波卷形的寬直刃,刃頭鋒利如劍尖,不論用砍、劈、削、刺,均有靈動如神,可千變萬化的奇效。現在分執兩手,則為可各自單獨使用的奇門兵器。如此一器之中,暗藏十八般兵器的所有效能,是龍鷹想也沒想過的。
  
  龍鷹發出震庫狂笑,氣勢陡增,道:「此正為本邪帝仗之以縱橫戰場,殺敵制勝,破契丹夾突厥的神兵利器。」
  
  胖公公知他登入魔極之態,往後飄退,消失在一排兵器架後,不旋踵又回到龍鷹身前丈許處,右手握著把特大的hou背刀,另一手持著古怪的圓形步盾,擺開架式,雙目異芒爍閃。
  
  龍鷹轉過身來,長的奇器扛到肩頭上,短的奇器垂在一邊,自然而然便有一種人器配合得天衣無縫的意味,雙目魔芒大亮,以胖公公的修養,亦見之心寒。
  
  龍鷹從容不迫的打量胖公公的刀和盾,訝道:「這把是甚麼刀?竟重達百斤,比老冇子的怪兵器更重,且是烏光閃閃的,天下間竟有這麼奇異的刀。」
  
  胖公公冇苦笑道:「還是邪帝老哥你在行,不但一眼猜出它的重量,還可看到它烏光閃閃,公公便甚麼都看不到。此刀的原材料來自從天上降落於南詔的一塊怪石,南詔王將它獻給李世民,當作天大吉兆。李世民命宮內鐵匠將它煉而成器,確是夠鋒快了,可是百斤之刀誰吃得消,故只得留在庫內作觀賞用。因它從天而降,故名之為『天刀」也有向宋缺那把真正天刀致敬之意。」
  
  龍鷹傲然道:「天刀今天終遇上它的真主,公公想不給老冇子也不成。哈哈!你持的圓盾似盾似甲,重一百二十斤,軟硬兼具。他奶奶的,若將所有這些重東西帶上戰場,馬兒要多負重三百斤,如何吃得消?」
  
  胖公公終成功抵著他君臨天下般的磅儲氣勢,變得氣定神閒,緩緩道:「韋師當年告訴公公,少帥寇仲和徐子陵曾化身太行雙傑陪李淵與波斯人打馬球,其馬技超凡入聖,可令馬兒脫胎換骨,能其之所不能,事後苦思良久,方悟出他們注真氣入馬體之法,只恨知易難行,沒法辦到,但肯定難不倒我聖門最超卓的邪帝。」
  
  龍鷹忽然道:「最超卓的尚未輪到本帝,公公可知你幾句說話,已足令我的蹄踏雪變成天馬。哈!棒極了。」
  
  胖公公道:「我這張盾,來自太宗時代的箭大師,本是贈給為他雪血海深仇的少帥寇仲,豈知寇仲白馬之盟後,歸隱嶺南,只好改為獻給太宗。此盾以鋼絲絞捲成線,編織而成,作盾時需貫注真氣,使其變硬,不作盾時可穿在身上當護胸背的甲胃。」
  
  接著大喝道:「來!」
  
  龍鷹笑道:「正有此意。」
  
  隨著身子移前,左右長短兩兵像兩道閃電般朝胖公公打去,胖公公吆喝一聲,左盾擋開他長器的當胸一刺,天刀疾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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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神兵利器(下)

金鐵交擊聲震徹神乓庫,火花濺射。
  
  胖公公被魔勁沖得連退三步,但也將龍鷹的攻勢氣焰硬壓下去,令他沒法乘勢追擊。
  
  龍鷹大樂道:「想不到公公盾法刀術,如此了得。小心呵!」
  
  話猶未已,兩手分別展開不同的技法和攻擊,像兩個人般長江大河似的攻打胖公公。當軟硬盾擋上長器,會發出「篤」的一聲,另一邊則是「鏗鏘」不絕,一時「錚篤」之聲不絕如縷,火花如煙花盛放,場面火爆目眩。
  
  到百招之後,胖公公不住敗退。
  
  龍鷹佔著主攻之勢,說走便走,抽身退後。
  
  胖公公仍被他的魔氣鎖緊死鎖,但終是魔功深hou,略一調息,回復過來。苦笑道:「甚麼長江後浪推前浪,原來真不是騙人的。」
  
  「錚!」
  
  長器以閃電的速度插入短器裡去,精準得使人難以置信,龍鷹又賣弄的利用器身的凹位和凸牙拉長縮短,千變萬化,最後調節至最長的一丈二尺,手執正中,往胖公公攻去。
  
  胖公公使盡渾身解數,勉強擋著他的幻變無方、,奇招怪式層出不窮的三十多招,終告後力不繼,往後飆退。
  
  龍鷹當然不會追擊,哈哈笑道:「公公尚未說出此雙端奇器的來龍去脈。」
  
  胖公公喘息道:「不是不想說,而是無可奉告。當年李世民攻克洛陽,從王世充處得此奇器,不旋踵王世充遇襲身亡,有關此器的事不了了之。」
  
  隨手將天刀朝他拋過來,龍鷹一手接著失聲道:「我的娘!真的墜手。」向胖公公咧嘴笑道:「擋我一刀如何?」
  
  胖公公大吃一驚,步盾變軟給他捧著來到龍鷹身前,歎道:「你最好找萬仞雨或風過庭那兩個小子給你試刀,剛才推拿的功效捨給你硬生生打走,變得腰酸背痛。俯身!」
  
  龍鷹將兵器擱放旁邊的兵器架處俯頭,胖公公將變成軟甲的盾子由頭套下去,化為前後一副的鏈子護甲,直蓋至腰下,非常稱身。
  
  龍鷹嘖嘖稱奇,胖公公一邊為他扣緊,邊道:「看來你和少帥寇仲的身材差不了多少,所以貼體合身像專為你而制一樣。」
  
  龍鷹大喜道:「有這護身寶貝,不怕刀斧臨身哩!」
  
  胖公公道:「你如不氣貫寶冑,給人劈得骨折肉裂莫要怪我。」
  
  龍鷹道:「明白!這件東西叫甚麼名字?」
  
  胖公公道:「箭大師名之為『百變,是否名副其實,須你去揣摩領悟。」
  
  又道:「來!還有一樣絕不可缺的東西。」
  
  龍鷹隨胖公公往神兵庫一端走過去道:「天刀、百變,就只剩下那怪東西沒有名字,取個甚麼名字好呢?最好要威風一點,叫起來似個模樣,敵人喊『看槍,時,小子叫看甚麼東西好呢?」
  
  胖公公莞爾道:「真給你笑死!這東西非槍非矛非戟實在難以名之,待公公為你想想吧!」
  
  靠牆處冇置一幾,上放雕著龍飾的精緻木盒子,長兩尺寬尺半,神秘兮兮的。
  
  龍鷹大訝道:「難道是暗器?否則怎能裝進盒子裡去?」
  
  胖公公歎道:「你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盒內裝的,是少帥寇仲除井中月外,藉之縱橫塞內外的超級武器,可殺人於無影無形間,你自己打開看吧!」
  
  龍鷹伸出雙手,恭敬地掀開盒子,劇震道:「我的老天爺!這才是我夢寐以求的異寶。」
  
  胖公公大訝道:「很多人拿上手把玩仍弄不清楚它是甚麼東西,你竟能一眼覷破玄虛?」
  
  龍鷹雙手小心翼翼的將仿如玩物、結構精巧的怪東西取出來,再談為一手抓著,移到身側。
  
  機枯聲響,金屬結構伸展擴張,玩魔法似的變成一張大弓,金光閃閃。
  
  龍鷹長笑道:「棒!棒極了!今天就像入寶山,滿載歸。」
  
  胖公公像看怪物般將他由頭看到尾,道:「這是箭大師精製的三張折迭弓之一,一張隨跋鋒寒到了塞外去,一張不知所終,你手上的一張屬寇仲所有,贈予李世民。」
  
  龍鷹大奇道:「這麼方便好用的神弓,為何仍留在庫內發霉?」
  
  胖公公道:「試拉拉看!」
  
  龍鷹隨手拉弦,連拉十多次,次次張如滿月,不解的往胖公公瞧去,道:「有何特別之處?」
  
  胖公公驚訝得合不攏嘴,好一會嚷出來道:「你是否仍可算人?其他人坐馬沉腰,吐氣揚聲,始拉得開一次半次。這至少是二千石的弓,你卻像看書揭頁般的輕鬆容易。」
  
  龍鷹笑嘻嘻道:「可能我是天生吃戰爭這碗飯的。嘿!從這裡拿了這麼多有歷史價值的東西,武曌會否不高興?」胖公公好整以暇道:「放心!待會我去和她打個招呼。脫下你的百變,穿著這東西走出去,別人會以為你瘋了。待會公公會使人把這批上戰場的好拍檔送到甘湯院去。」
  
  龍鷹扯著胖公公的衣袖道:「小子有一事求公公。」
  
  胖公公訝道:「說吧!」
  
  龍鷹言辭懇切的道:「我不在時,請公公照顧人雅她們。」
  
  胖公公道:「不用你求我,公公也會這樣做。在上陽宮發生的每一件事,沒有一件能瞞過公公。」
  
  龍鷹大喜道謝。
  
  龍鷹策騎沿神道馳返上陽宮,剛進皇城,給風過庭攔途截著。躍下馬來,笑道:「公子別來無恙。」
  
  鳳過庭細看他的神情,道:「你可知閔玄清到西都去了。來!一邊走,一邊說。」
  
  龍鷹放開馬韁,讓蹄踏雪跟在身後,道:「我還送她一程。咦!到哪裡去?」
  
  風過庭回頭瞥蹄踏雪一眼,道:「好小子,竟能收得蹄踏雪帖帖服服的,教人驚異口此馬野性難馴,我試騎過它一次,雖未像其他人般被掀下馬來,但它縐終不肯就範。現在去皇城軒,國老在等你。」
  
  龍鷹忍不住問道:「辛清今去西京,為了道尊仙遊的事,關乎道門紛爭,有凶險嗎?」
  
  風過庭道:「道尊仙去的事,轟動神都,但因道尊一向支持中宗復辟,所以聖上只循例發出訃聞,沒有下旨舉國致哀。玄清在道門有很高的地位,暫時該沒有危險,可是一旦道尊之位爭持不下,情況失控,將難以猜估。聖上和武氏子弟一向支持天師席遙,令情況更趨妄雜。」
  
  龍鷹明白過來,不用說席遙是站在擁武氏子弟的一方,所以道尊之爭,變成政治的鬥爭。
  
  皇城軒位於皇城西南隅,接近上陽宮,是一座兩層高的木構建築,規模宏大。與八方館不同處,於二樓設置廂房,由於木質特異,有良好的隔音功效,故廂房清幽寧靜,說密話不虞被人聽到。狄仁傑所在廂房位於一端,門外有親衛把守遠近,見兩人到,先報上狄仁傑,方讓兩人進入。
  
  龍鷹想不到的是除狄仁傑外,張柬之、郭元振和萬仞雨都在座,似個機密會議多於午膳的聚首。
  
  在圓桌旁坐下,萬仞雨為兩人斟茶,狄仁傑笑道:「先吃點東西,論菜式,皇城軒更勝八方館。」
  
  張柬之拈鬚微笑,道:「八方館因要網羅天下名菜,所以不若皇城軒只攻地道菜式。專怎都勝過雜,只有我們的鷹爺例外。」
  
  龍鷹忙說不敢當,舉杯向各人敬茶,眾皆舉杯回敬,氣氛融洽。佳餚奉上,吃到一半,狄仁傑轉入正題,冇道:「老夫是代元振問龍小兄,元振百思不得其解之事,是小兄怎能那麼肯定,契丹人將於短期來犯?」
  
  郭元振不好意思的坦言道:「不是懷疑鷹爺的判斷,而是此事關係重大,牽涉勝敗。
  
  龍鷹欣然道:「箇中內情,正要向國老和張老稟上。」遂將前晚如何擒下奸細,接著籐纏瓜、瓜纏籐的搗破敵人陰謀,擒下真白拿雄的事說出來,當然瞞著自己戴面具和武曌親自出手的事。
  
  郭元振首先動容道:「真白拿雄是突厥的厲害人物,鷹爺能把他生擒活捉,非常了不起,此人是出名的硬漢,怎肯吐實,其中會否有詐?」
  
  龍鷹大感頭痛,難道告訴他武曌向真白拿雄施展搜心竊魂之術?只好胡謅道:「真正的情況,我並不清楚,聖上只暗示出動了奇人異士,以制神之術,先迫得北市被擒的那個傢伙如實招出當晚敵黨的密會,後又令真白拿雄吐露內奸的身份和突厥人的陰謀。事屬機密,但為堅定張老哥的信心,不得不說出來。」
  
  他最聰明處,是將從北市擒獲的傢伙和真白拿雄連在一起說,北市傢伙的口供已被證明是千真萬確,真白拿雄的口供當亦是事實。
  
  郭元振現出釋然之色,雙目光芒大盛,顯示對未來與契丹人之戰大添勝算。
  
  狄仁傑與張柬之交換個眼神,後者道:「聖上不肯吐露這位懂制神之術的高人,大概與上陽宮女觀的觀主有關係,事屬聖上欲隱之秘,不宜深究。」
  
  龍鷹心忖張柬之說的該是過世了的婠婠,沒有放在心上。
  
  狄仁傑欣然道:「那老夫尚未多謝小兄,如不是給你識破陰謀,仙兒大有遭劫的可能,因為敵人確有足夠實力。」
  
  又精光閃閃的打量他,道:「龍小兄怎會這麼巧剛好身在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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