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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洗塵午宴(下)
花秀美現出給他氣結的表情,她少有表情這么豐富的時候,因此格外引人。
荒原舞沒好氣道:“鷹爺真懂說笑。”
萬仞雨哂道:“這個笑話一點不好笑。”
風過庭道:“這小子定有一套功法,把真氣隱藏起來,能瞞過天下任何高手。”
龍鷹轉身向著坐在他旁的龜茲第一美人道:“請秀美大家高抬貴手,捏著小弟的咽喉。”
花秀美白他暗帶嬌嗔的一眼,顯示她對龍鷹再非全無男女間微妙的感覺,毫不猶豫伸出纖長修美的玉手,卻不捏他咽喉,而是按在他胸膛上。
寬大的袍袖退下去,露出她冰雪般閃亮的玉臂和套在小臂一式三件的圓環,環子晶瑩通透,該是以和田羊脂玉制成,也是早前她環佩之聲的來源。
眾人均有香艷迷人的揭秘之感。
花秀美現出無可掩飾的驚訝神色,呆瞧著龍鷹道:“怎會是這樣子呢?”
龍鷹首次見到她的美眸睜得這么大,眼珠像兩顆眩人眼目的寶石,平時她總是半瞇著眼,如煙如霧,惹人憐惜。
荒原舞、萬仞雨和風過庭都壓不下心中驚異,因龍鷹若真有一套藏起經脈的功法,瞞過天竺高手是合情合理的,因為天竺高手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
但花秀美乃突厥武學大宗師畢玄的隔代傳人,且心有定見,要檢視龍鷹如何藏起武功,竟仍不能察破虛實,確是天下奇聞。
要知脈有脈氣,大夫治人,指按其寸關尺腕脈,便知其寒熱燥濕,如地圖般展示出體冇內氣血的情況,無有遺漏。內家高手。很多時候不需接觸,便可對敵手真氣的分布,生出感應。不可能像花秀美般,按著龍鷹心窩要害,仍沒法捕捉到龍鷹體冇內理應正天然運轉的真氣。勝渡忍不住低聲問身旁的風過庭,以弄清楚發生了甚么事。
龍鷹促狹的道:“秀美感覺到小弟火熱的心嗎?”
花秀美現出個可愛卻古怪的表情,似是要踩足不依,向龍鷹撒嬌,但又壓下沖動,偏又不肯收回玉手。嗔道:“快說!”
龍鷹笑嘻嘻抓著她柔軟的玉手,抬高往咽喉去,道:“再捏咽喉試試。哈!”
花秀美抽走纖手,向萬仞雨道:“萬爺給秀美主持公道呵!”
萬仞雨能“不欺暗室”的“鐵石心腸”亦告酥麻軟化,不問是非曲直的向龍鷹道:“立即給秀美一個清楚明白。”
說畢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來,荒原舞和風過庭更發出哄笑。只勝渡一頭霧水,不知有何好笑之處。幸好在那種知己談笑的氣氛里,已如沐浴在初春溫煦的陽光里,其他一切再不重要。
龍鷹忍著笑道:“這個要從我三歲時說起。小弟自幼不知父母是誰,由一個心懷不軌企圖、不知算否是師父的壞蛋悉心栽培下撫育成人。哈哈哈!”
一貫冷漠和出世的美女變成最忍不住笑的人,冇龍鷹第一句便惹得她忍俊不住,到最后化為可能是除聶芳華外最悅耳的笑聲。融渾進荒原舞等的狂笑去。
荒原舞喘息道:“我也要從三歲說起,好像自懂事以后,我從未這么開懷。唉!我們兄妹的問題,是年紀小小。便歷盡了人世的悲歡離合,看破了生命無常的本質。秀美更因成名太早,十二歲嶄露頭角。成為人人仰慕的歌舞伎,使她見盡眾生的丑態。我現在看到她可以笑得沒有半點保留,心中比當日龍兄肯放過我更感jī。”
花秀美像乃兄說著與她全沒有關系的話,抿著嘴兒道:“鷹爺是不會吐實的,對嗎?”
龍鷹像哄孩子的湊近她道:“不是不肯從實向秀美招供,而是不知從何說起,只好由三歲開始。哈哈!”
荒原舞道:“現時在西域諸國,談論得最多的人便是三位,萬爺和公子的出身來歷,都有跡可尋,獨是鷹爺,卻如從石頭爆出來那樣,忽然成了女帝倚重的國賓。所向無敵,聲勢如日中天的盡忠和孫萬榮,給鷹爺不費吹灰之力便收拾了,干凈利落!連想趁機混水摸魚的突厥人,也接連在鷹爺手上吃大虧。別人看鷹爺勝得易如反掌,會以為你是運氣好,只有我這曾親身參與者,方明白其中有著最精確的計算,天馬行空般的謀略,形勢巧妙的運用,避強擊弱,以奇制奇,才能達致本屬完全不可能達致的成果。”
稍頓續道:“請體諒我的好奇心。敢問一句,鷹爺究竟是何方出來的神圣?”
萬仞雨和風過庭靜下來,看龍鷹肯否給出答案。
龍鷹嘻皮笑臉的道:“大家兄弟,何須隱瞞,何況將來我們還有可能嘻嘻!沒甚么,本想說的是何況還有曾探聽我的心的秀美大家。哈!”
萬仞雨苦笑道:“真拿這小子沒法。”
花秀美唇角含春,若無其事的道:“秀美終嘗到鷹爺名聞天下調戲良家婦女的手段,果然名不虛傳。”
眾皆莞爾。
龍鷹尷尬道:“我在這方面嘿!秀美大家是說笑吧!”
荒原舞含笑道:“至少你是第一個敢向舍妹當眾傳情的人。”
花秀美不容乃兄說下去,截斷他向龍鷹道:“說!”
龍鷹雙目魔芒遽盛,深深望進她眼內道:“小弟就是魔門史上,第二個練成《道心種魔大法》的人,第一個便是邪帝向雨田。”
荒原舞和花秀美露出沒法隱藏的震駭。
初唐時期,魔門和正道的斗爭,趨于白熱化和表面化,jī烈的斗爭橫跨中土和塞外,兩人乃畢玄徒孫,對魔門自然知之甚詳。由于龍鷹作風與魔門中人迥然有異,兩兄妹千猜萬想,仍沒想過龍鷹是出自魔門的厲害人物、新一代的邪帝。
龍鷹不容他們追問,繼續述說故事的發展,當說到橫越高原最可怕的地域羌塘時,勝渡忍不住問道:“為何秀美大姐像聽到很可怕的東西呢?”
荒原舞以黠戛斯語向他解釋一番,豈知勝渡聽罷,只是問道:“那位陪伴鷹爺,千里逃亡的吐蕃姑娘長得美嗎?”
萬仞雨和風過庭對視苦笑,沒好氣答他。
荒原舞則從未見過美修娜芙,無從提供答案。
花秀美改以突厥語說話,好一道讓勝渡曉得,輕描淡寫的道:“美修娜芙并非吐蕃人,而是來自極北的國度,金發金睛,在高原已是著名的美人,到中土更是艷驚神都,你說她長得美嗎?”
她以一貫只像說給自己聽的語調說出來,但萬、風兩人從她的字里行間,感到她非是沒有醋意。均心忖龍鷹這小子贏取女兒家芳心的手段,像他的種魔大法般令人難以抵擋。
勝渡以黠戛斯人獨有的雄偉面容,現出艷羨的神色,道:“道路雖難走,但旅途并不寂寞呵!”
他的話又引起笑聲,既笑他說得坦白,又為他滿腦子這類東西而失笑。同時對他生出好感,知他是直言不諱,沒有機心。
只花秀美容色清冷,沒有陪他們笑。
龍鷹以突厥語道:“這方面小弟要稍作澄清。旅途雖遠,時日雖久,可是我和美修娜芙一直以禮相待,恪守男女授受不親的禮法,雖睡在一帳之內,卻另以布幔隔開。哈!你們在笑甚么?”
眾人包括花秀美在內,均笑至不能成聲。
驀地龍鷹腿側劇痛,原冇來似對人世間所有事都從未動過心的龜茲美女,在臺下暗伸玉手,狠狠捏他一把。
龍鷹表面若無其事,實則心中大樂,知花秀美被自己逗得情難自禁,是個等于成功了一半的好開始。遂繼續說下去,今次改以突厥話,讓勝渡能分享精采的過程。
說到當上且末運送天石大隊的向導,花秀美秀眉輕蹙道:“你可知旅途中是要穿越人人畏懼的大沙海,我們這里經驗最豐富的向導,于和闐河斷流之時,亦不敢踏足一步。龍鷹你不嫌太冒險嗎?”
風過庭代答道:“龍鷹當然不曉得面對的是甚么,但塔克拉瑪干也不知面對何人,兩下扯平。”
萬仞雨道:“只看我們鷹爺有本領與秘族戰士在神山斗法,將天石強取回來,便可見鷹爺對上沙漠,便如對上契丹人般,能以一個對軍事全無經驗的新手,克服最老練的對手。”
荒原舞失聲道:“秘人?”
風過庭遂將其事道出,順便接下去講出天石的來龍去脈,救起勝渡的前因后果,擊退熱魅人后想出來偷龍轉鳳的大計,并請荒原舞幫忙。
花秀美聽得興致盎然,頻頻將美目投注龍鷹。
荒原舞向勝渡道:“照你估計,煉成兩把天劍,需時多久?”
勝渡鼓起勇氣的沉吟道:“若設施完備,材料足夠,采天心方面沒出岔子,最少也要三天的預備功夫,七天時間將爐火加熱至頂點,然后再不眠不休的鍛打,方有成器的希望。”
荒原舞道:“預備功夫指哪方面?”
勝渡道:“主要是制造劍模。”
荒原舞道:“何須到城外的鑄造廠去?最好的鑄劍場,是在王堡之內,負責的官員與我很有交情,可保證能秘密行事。”
龍鷹大喜道:“我們今晚便去開采烏金,由公子主事。”
萬仞雨向荒原舞道:“剛才你不是說過,有件關于中土的事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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