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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火炮退敵
過橋後,兩旁遍佈營帳,直抵城牆的位置,然後是兩重的拒馬陣,設過道,將離城的去路完全封鎖。
拒馬是一種木製可移動的障礙器械,實用可靠,用來阻止人馬通過,用周徑二尺的圓木為干,在圓木上十字鑿孔,安裝長約一丈的尖木,尖鋒斜指前方,用木椿固定在地上,橫排成陣,阻截人馬通行。
龍鷹和風過庭駕著裝載毒火炮的騾車,隨隊緩緩經過道進入本是房舍如林,現在變成深約五千步,寬三千步空廣平地的底層。
朝前瞧去,最觸目的是另三重拒馬,一字排開,延往兩邊山崖盡處,成為敵軍最前線的防護,將底層劃分為前後兩個對等的部分,一組組的盾箭手,部署在拒馬陣的後方,枕戈待旦。
拒馬陣外是三條朝前斜上延伸,直至接連第三層,寬約丈半的木構斜道,連接著三重拒馬陣的出入口。若守城的一方從上攻來,可隨時以拒馬封閉出入口,再以箭矢長槍殺敵,可說是穩如鐵筒,特別是守城軍只能從第三層攀下來,沒可能攜帶破拒馬陣的器械,所以攻城的一方可說是立於不敗之地。看身旁的張魯顧盼自豪的欣賞著仿如尖木林,又似矮牆的拒馬一字長蛇陣,龍鷹知是由他想出來的玩意。
最前線除拒馬陣外,尚有打橫排開的四座箭樓,高起達三丈,大幅增強了拒馬陣的封鎖能力。
龍鷹賭呼好險。宗密智顯然將澤剛的援兵亦計算在內,故擺出如此陣勢,即使加上澤剛的兵員,仍沒可能突破封鎖,奪取石橋險關。而要在敵人虎視眈眈下燒掉三條臨時斜道,只是癡人說夢。
拒馬陣內外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陣外斜道上下不見人影,第二層台地則散佈碎石殘片,頹垣敗瓦,燒焦了的雜物和灰燼,第三層己方的勢力範圍,烏燈黑火,不聞半點聲息。
但這邊的陣地,卻是被以百計火把燃亮了的天地,拒罵陣後的一邊,左右各設百餘營帳,以供前線戰士避風休息。接著是一組組排列整齊的攻城工具,二十多輛撞車、剛從西大寨送過來的兩輛樓車、兩台剩下來的投石機,堆積如山的木材、箭矢、盾牌和各式重型攻堅利器、石彈,井然有序的分佈在陣內空廣的範圍內,不會堵塞交通。
騾馬隊經過營帳區,在前線將領引路下,往位於右前方投石機的位置馳去。拒馬陣共有三個出入口,均接連登上第二層的臨時斜道,投石機便是放置在靠東出入口旁的位置。
大群敵方兵將,正在投石機旁恭候他們的來臨,看情況,敵人將在天明前,發動策劃好以毒火炮打頭陣的全面進擊。
龍鷹感應到己方的兄弟,正從第三層台地,密切注視這邊的動靜,忙仰起臉孔,又舴作整理帽子,收回手時先握成拳,向肯定可清楚看到他的萬仞雨做出暗示。
果然沿索而下的聲音立即從前方的暗黑裡傳來,登時吸引了這邊所有將兵的注意力,號角聲起,坐地的戰士跳將起來,列隊佈陣,氣氛登時扯緊。
呼嘯聲起,十多塊火石從第二層台地邊緣處凌空投來,一部分落在拒馬陣外,雨塊正中拒馬陣,登時木折屑濺,只有三塊大石成功越過拒馬,落入陣內,落點處周圍的敵人爭相躲避,形成混亂。
龍鷹曉得運石需時,第一輪石攻後將無以為繼,若給敵人封閉出入口,立告好夢成空,故成功失敗,還看此時。
先探手過去,一指戳在張魯腰間,送入魔氣,封他數處要穴,張魯立時昏了過去,靠往龍鷹。
忽然周圍的人大叫「避開」,原來一塊遲來的投石,正望他們的位置投過來,落點精確,擺明為龍鷹和風過庭製造最佳的脫身機會,龍鷹幾可肯定,出手者是萬仞雨。
馬嘶人叫,性命要緊,負責押運的騎兵隊,四散開溜。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龍鷹大喝一聲,通知隨後的風過庭,改變方向,朝通往斜道,離他們不到十五丈的出入口,策騾車衝去。同時以鞭梢點在拖車的兩匹騾子的騾股處,刺痛它們,激得它們吃痛狂衝。
此時根本沒人有暇注意他們,還以為他們也學其他人般,只是躲避投石。
更精采的是萬仞雨,覓難天和夜棲野,領著十多個鷹族戰士,從正中的斜道殺下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萬仞雨等首先發難,未過斜道已彎弓射箭,把守出入口的敵人紛紛被命中,左僕右跌。敵方一聲令下,千箭齊發,雨點般往萬仞雨灑去。
就在這一刻,龍鷹的騾車衝倒了守在出入口的十多個敵人,直上斜道,風過庭的騾車則緊跟其後。敵人都看呆了眼,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到有人清醒過來,大喝一聲「追」時,兩輛騾車已越過斜道中段,到了箭矢射程之外。
領先策騎追來的是那兩個保護張魯的吐蕃高手,此時風過庭的騾車,剛沒入斜道中段火把光照耀不到的暗黑裡,頗有兩輛車被吞噬掉的錯覺,兩人慌忙催騎而上,隨後而來的十多騎,全是押送毒火炮的騎隊成員,一來因他們馬快,更因他們最清楚騾車上裝的是何等重要、關係成敗的東西。其中兩騎高舉火把,則照亮著騾車車斗的小半截。
倏地劍嘯寒氣撲面而來,一道白芒以驚人的高速穿越兩個吐蕃高手之間,直朝後方追騎射至,白芒再爆開成漫空光點,兩持火把者本能的揮刀劈去,尚未劈中敵人,白芒已劃破他們咽喉,速度迅快至肉眼難察。
白芒消去,來人落到斜道上,赫然是風過庭,此時兩個吐蕃高手左右跌落,從戰馬上掉下來,原來就在風過庭與他們擦身而過的一刻,已奪取兩人的命。
風過庭接著掉下來的兩支火把,往後拔身而起,凌空再來個翻騰,像表演百戲火舞的伎人,落在斜道頂上。他的火把光照亮了斜道頂的形勢,一字排開的數十守城軍,正彎弓搭箭的瞄準仍繼續追來的敵人。
眾騎大駭下,忙舉盾擋箭,勁箭如雨點般灑下來,追騎人仰馬翻,滾跌下去。
敵方的前線指揮知事態危急,如不能將兩箱毒火炮搶回來,只餘全面撤走一法,因此發出全面進攻的命令。
步軍分從三條斜道往上衝去,躲在盾牌後的箭手,盲目的朝上發箭,也不理箭程是否能威脅對方,可知變化來得太突然,令攻城軍一時間失去方寸。
「降隆」聲起。
三條臨時斜道各有數塊巨石翻滾而下,像活過來般不住跳彈,來勢洶洶。
眾攻城軍經過多日來的連番受挫,早士氣低落,心疲力倦,面對根本不是盾牌血肉能抵擋的檑石,大驚下四散跳下斜道逃生,躲避不及的變成滾地葫蘆,隨石直滾往拒馬陣的出入口處,那種亂狀,確非筆墨可形容其一二,還怎可以組織發動新的攻擊?
龍鷹此時現身在中間斜道頂上,左手高舉著被多層以堅實的紙包裹著、大如西瓜的球體,先掃視仍給傷兵和滾石堵塞的三個出入口。火把光在他背後閃跳著,勾劃出他高挺的體型,臉孔卻沒在暗黑中。他暴喝一聲,吸引了敵陣所有人的注意後,提氣揚聲道:「老子手托著的圓傢伙叫『見血封喉毒煙炮』,是由貴方客卿張魯先生親自監製,你們的鬼尊宗密智配以絕毒藥物精製而成,我不曉得吸入多少口才能致人於死,只知吸半口也不會是好事。識相的快開溜,否則勿要怪老子沒警告在先。」
如果張魯仍在攻城軍的一方,必會第一個掉頭走,因他不但深悉毒火炮的驚人威力,且親手將四支可引爆毒火炮的烙鐵裝進箱子去,而龍鷹這麼多廢話,雖累贅了點,卻非虛言恫嚇,只是烙鐵尚未燒紅,故拖延時間。
敵方的總指揮則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應對,即使再次發號令進攻,也須待移走傷兵和石頭。走既不是,不走更不是,只好發出命令,讓撞車先打頭陣,只要能奪取第二屠的控制權,將不怕對方的毒火炮。
丁娜修美的高挺身形出現在龍鷹旁,手持被火把燒紅了的烙鐵,直錐進毒火炮去,不片刻毒火炮的內核處透出紅光,還隨拔出的烙鐵逸出輕煙。
龍鷹大喝道:「還不快滾!」一個旋身,將毒火炮全力擲出。
紅光轉盛的大圓球,先攀往十多丈的高空,越過二千多步的距離和拒馬陣,落往攻城軍密集處,嚇得該位置的人四散逃亡。
遠處的人只有眼睜睜呆瞪著的分兒。
「轟!」
毒火炮終於著地,紙殼破碎,淬毒的小蒺藜和火屑遍地激射,漆黑的煙貼地擴散,周圍三、四丈走避不及的人,慘叫震天,左跌右僕,不少吸入毒煙者撫握喉嚨,痛苦不堪。
守城軍一方,包括巧奪火炮的龍鷹和風過庭在內,都沒想過張魯和宗密智攜手炮製的毒火炮如此歹毒和具殺傷力。一時看呆了眼,更想到如果不是時來運到,奪得火炮,現時敵人的情況,正是他們的寫照。
第二個毒火炮由丁玲送到龍鷹手上。
兩箱毒火炮共五十個,產生的毒煙足夠籠罩由此到石橋的整個地域。
丁麗以另一支燒紅的烙鐵,錐人毒火炮去。
第一個毒火炮仍不住冒起濃煙,隨著風城長年不息的西北風往石橋方向擴散,令嗆咳聲大作,敵方已潰不成軍。
第二個毒火炮從龍鷹手上擲出,取點是投石機所在處,也是敵方高級將領彙集的地方。
龍鷹喝道:「大夥兒一起擲!」
這句話像催命符壓下所有聲音,送進每一個敵人的耳鼓去。敵軍一聲發喊,也不知誰帶頭的,爭先恐後往只有一個出入口的後方拒馬陣湧去;唯一的逃生道立成瓶頸地帶,敵兵你推我撞,棄兵曳甲,互相踐踏的逃生,哪還有半絲攻城雄師的味兒?
萬仞雨、覓難天軸夜棲野各拿一個燒紅了的毒火炮,衝落斜道,到中段時才運力擲出,落點遠達對方後防的拒馬陣,造成更大的威脅和傷亡。
敵方終於吹響全面撤退的號角。
到擲光了毒火炮,從他們的位置看過去,拒馬陣以南已全被毒煙籠罩,煙隨風往石橋方向擴散。
皮羅閣來到龍鷹身旁,大呼「好險」。
龍鷹道:「幸好有滾石陣,如讓敵人狂攻上來,勢將變不成把戲。」
皮羅閣笑道:「我們還以為你們會偷進敵陣內淋火油燒東西,所以早將用剩的石彈以籃子吊往第二層,剛好及時派上用場。」
丁娜來到龍鷹另一邊,雙手緊挽他臂膀,半邊嬌驅挨著他。
覓難天,風過庭、萬仞雨和夜棲野等,移至左右兩旁,突如其來的成功,將局面扭轉過來,使各人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
龍鷹道:「敵人肯定要退返壕塹之外,重整陣腳,但因清楚大批可轉作守城用的器械,落入我們手上,所以會盡快調動生力軍來攻打我們,希望趁我們陣腳未穩前,重奪底層的控制權。」
皮羅閣點頭道:「敵人雖是死傷慘重,仍未傷及元氣,至少尚有三萬人能隨時投進戰鬥去,而我們則一夜沒睡,身疲力倦,恐難抵得住敵人的狂攻猛打。」
龍鷹道:「關鍵就在這裡。我們已運來兩台六弓弩箭機和三百支鐵箭,就藏在橋底下的河床處。趁煙霧消散前,你們到河水裡起出弩箭機和鐵箭,毀掉索橋後,將拒馬陣黃列石橋道一邊,守以兩台弩箭機,加上兩座箭樓,今次是寸土不讓,否則即使澤剛來援,最後吃敗仗的仍是我們。」
覓難天訝道:「聽鷹爺的語氣,好像另有去處,不會與我們到石橋去。」
龍鷹道:「還記得那晚我們藉洪水突襲敵人嗎?宗密智覷隙來犯,幸好得月靈公主提醒,我們留下足夠人手,否則怎會有現在的風光?同樣的事情會在日出前發生,當宗密智整頓軍心,安排調配後,痛定思痛,會親率鬼卒從後山捷道來犯。」
皮羅閣大吃一驚,道:「我已將把守捷道的人調回來參戰,捷道現在是沒設防的。」
風過庭笑道:「不用擔心,對方是憑鉤索等工具越嶺過峽的潛來,有此本領者人數不多,只我和龍鷹兩人便可兩夫當關,萬夫莫敵。哈!」
又問道:「公主沒來嗎?」
皮羅閣苦笑搖頭。
龍鷹道:「就是如此,我們分頭行事,希望可斬下宗密智的人頭,那時只要將他的人頭高掛石橋處,保證可嚇退所有敵軍。」
龍鷹和風過庭登上第三層,先各取幾筒箭矢,然後朝下山快捷方式奔去,踏足一塊巨石上時,從山石開鑿出來,一級級依山勢向下伸展的階梯,出現下方。
兩人肩並肩的坐在石邊,均有鬆一口氣的感覺。
風過庭朝王堡後望海亭瞧去,似要找尋月靈的倩影。
龍鷹道:「年分該猜對了,日是滿月之夜,時辰又如何呢?她既在睡夢中過世,早上才被小宛發現,那便只有老天爺方曉得她的忌辰。」說時取出折疊弓,張開,放在石上,又解下四筒箭,挨石放好,便於探手取箭。
風過庭現出回憶和思索的神色。
龍鷹心中一動,問道:「眉月怎會無端端向你提及有關,『夢鄉』的事?」
風過庭道:「我完全記不起她是在怎麼樣的情況下提及,『夢鄉』,只說若在臨睡前服下,『夢鄉』會隨血液的流動,進入心房,令心房的跳動轉慢,服毒者逐漸失去知覺,如入夢境,以後也不會醒過來,沒有任何痛苦。」
龍鷹道:「眉月通常在哪個時辰入睡?她既和你同帳而眠,你該是唯一清楚的人。」
風過庭道:「她的生活很有規律,每晚準時入睡。唉!問題在那是洱西平原而非神都,既沒有人報更,亦沒有時辰那類東西。我只可說,入黑後兩炷香的光景,她便入帳安眠。」
龍鷹道:「我們是模糊對模糊。幸好我看過幾本醫書,可根據服毒後血液中毒和運行的時間,做出時間上的判斷。」
事實上這方面的知識,來自胖公公師父韋憐香著的《萬毒寶典》,但當然不能說出來。
風過庭大喜道:「那究竟是何時?」
龍鷹神色古怪的湊到他耳邊道:「肯定是一日之始的子時,絕錯不了。你的未來嬌妻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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