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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milds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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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鱸洲魚]三國第一強兵(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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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 12:32:39 |只看該作者
一一零章 大鬧一場

帶著滿腹的疑惑,王羽離開了司徒府。

刺殺是他潛入洛陽的既定計劃,不過如今形勢已經不一樣了,董卓四面楚歌,形勢極為惡劣。這種時候,董卓愁都愁不過來呢,哪有空跟王允眉來眼去?更不可能輕易的中了美人計。

通過對許蒙審問,王羽已經大致了解了李儒在洛陽城中的監控模式。

西涼軍是外來戶,他們的諜報主要是通過威逼利誘,通過控制一些小人物的家人,開出收買的條件,進而控制這些人為己方服務,許蒙就屬于這種情況。

這種模式不夠隱秘,很容易出意外,造就出一批雙面間諜,甚至反間的間諜。

所以,李儒摒棄了漫天撒網的做法,而是采用重點監控的辦法。每個監控目標都有兩個以上密探監控,相互之間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從而最大程度的避免雙面間諜的存在。

王允的名聲既大,官職也高,人緣更廣,理所當然的成為了李儒監視的重點目標。

他選的兩個間諜也很不錯,許蒙心思機敏,見事極快,雖然受到的信任程度不高,但他潛在暗處,還是觀察到了很多情報,甚至抽絲剝繭的找到了另外幾路同行。

其中包括袁紹派來尋寶的,以及衛家的臥底,連跟他一起為李儒服務的另一個密探的身份,也被他看破了。那人已經死了,被呂布一腳踹死了。

嚴刑逼供,從許蒙嘴里得出這些情報后,王羽也覺得世事很奇妙,太巧了,那個管家居然是李儒的探子,自己無意中幫了王允好多忙,可惜老王卻一點都不領情!

這樣一來,第四路密探的身份似乎也可以確定了,但還不能完全肯定,吳管家的婆娘完全就看不出密探的架勢,府內外的雙重監視也沒發現異常……

第四路密探到底如何,王羽并不在意,他只要知道,王允這邊的秘密暴露了多少,就足夠了。

管家或許沒來得及將消息傳遞出去,但許蒙已經將管家的是因報上去了,按照最壞的打算,王允和呂布的眉來眼去,已經被李儒注意到了。說不定連自己都進入了李儒的視線之內。

這個時候搞引蛇出洞的刺殺?有可能成功嗎?

王羽明里暗里都暗示過王允,這條路行不通,可以另尋他策。怎奈王允死活不肯改變主意,王羽也是無可奈何。

明明老王已經將自己的身份猜的不離十了,南下兵馬的去向他也應該收到了風聲,難道他還想不通嗎?明明就可以里應外合的一舉控制住洛陽,何必還要搞什么刺殺?

王允怎么就看不到自己的戰績,而是單純的把自己當做刺客殺手呢?

很奇怪!

帶著這些疑惑,王羽見到了兩個屬下,李十一的第一句話,就讓他恍然大悟了。

“主公,胡令君傳信,曹孟德興兵五萬,眼下已經過了滎陽,若無意外,不用十然兵臨洛陽城下!”王羽這兩個屬下都不是不分輕重的人,冒著暴露的危險去發暗號,事情自然是十萬火急,軍情如火,確實沒有比這個更急的了。

“是他?難怪選的時機這么好呢……”王羽心下了然。

顯然,河東局勢突變的影響開始擴大了。

前幾rì到達河內時,王羽就已經深刻的體會到了這一點。

袁紹氣勢洶洶的跑到河內,擺出一副不惜跟自己火拼,也要賴著不走的架勢。結果,河東的消息一傳過來,袁盟主迅速將西進的兵馬撤了回去,然后以王匡病重不能理事為由,保舉張楊為河內太守。

很顯然,他很擔心白波乘勝東進,攻打河內,所以留出了一塊地盤,用以緩沖。

而張楊也不傻,他之前在上黨當太守,對并州以及河東的局勢再了解不過了,知道白波和匈奴人有勾結,很可能會從兩個方向一起攻進河內。

他之所以棄了上黨,跑來勤王,就是因為頂不住匈奴人的壓力,現在哪里還肯走回頭路?所以,這倆人都在收縮兵力,自野王到王屋山一帶,沒有一兵一卒駐守,完全是真空地帶。

袁紹色厲內荏見識則高出一籌。他敏銳的發現了戰機。

現在的洛陽,可以說是最空虛的時候,李傕不能回援,董越、段煨互相牽制之余,還得去華關駐守,長安的牛輔只要不出意外,董卓就得謝天謝地了,哪里還抽得出援兵?

而曹邊,兗州群雄兵強馬壯銳已久,這一發動起來,也是大有泰山壓頂之勢。足夠順利的話,說不定能直接把董卓嚇跑,不跑也沒關系,一路殺過來就是了,就算加上呂布的并州軍,董卓手下也只有兩萬多人,眾寡懸殊,焉能不勝?

曹時機把握的很好,可對王羽來說,就不太妙了。

董卓的應對十分大膽,他將洛陽城內的北軍集結起來,讓胡軫帶著殘部當監軍,直接調遣去了前線,與徐榮匯合。

這樣一來,徐榮的實力大增,手下已經有了三萬多兵馬,并不比曹多少,戰線應該是能維持住的,可問題是……

“董卓就不怕北軍倒戈?”王羽禁不住的問出了聲。

“胡令君說,消息是從皇甫將軍那里得來的,根據皇甫將軍的判斷,北軍應該不會倒戈,而是會全力作戰,所以,先前的計劃已經行不通了……”

王羽默然點頭。皇甫嵩既然這么說了,肯定就有其道理。北軍的主力被作為援軍派出城了,剩下的幾千人當然翻不出什么大浪,計劃取消也是無可奈何的。

王允恐怕已經提前得到了消息,所以才認定只有將連環計進行到底,才有希望翻盤。

他可能還有另一層想法,就是要徹底將呂布籠絡在手里,借此來對抗關東諸侯的壓力。如果不能控制住呂布,縱然把董卓殺掉,把西涼軍趕走,也只會給曹了嫁衣。

讓自己出手刺殺,同時將貂蟬送與呂布。成功了最好,失敗了也連累不到王允,因為老王已經知道自己不是朱壽了,而是有過刺董前科的王羽!

成功后,他說不定還要引呂布和自己打個照面,借刀殺人呢!

曹北軍阻擋;袁紹無心進取,已經遠離了洛陽,就算得到消息,也來不及回軍洛陽了;再將自己干掉,袁術又變成光桿了,自然也沒什么作為。

加上先前的準備,王允就此控制住洛陽,朝中大權在握!

要不是有貂蟬的情報,王羽還未必想得了這么透徹,現在將各方面的情報結合起來,他果斷得出了結論。

“主公,現在怎么辦?干脆撤出洛陽吧?或者讓屬下等替您出手刺殺!”

“待我想想……”王羽沉吟不語。他喜歡冒險,卻不是真的亡命徒,完全沒有希望的任務,他是不會糾纏不放的。

現在身份暴露,王允另有打算,董卓行險一搏,從內部顛覆的可能來越低。要是沒有那幾個密探,還可以考慮刺殺的問題。可現在,已經暴露的秘密就已經很多了,再加上很可能仍在潛伏中的那一路密探……

王羽不打算冒這種險。

可就這么退卻也不符合自己的作風,盡管在河東收獲豐厚,但離圓滿達成還遠著呢。

王羽的初始目標,跟王允的計劃差不多,殺掉董卓,趕走西涼軍,將并州軍納入麾下,若是情況允許,也可以收編一部分西涼軍。他連中間人都想好了熟人牛中郎……

結果事與愿違,熟人去了長安,王允不肯配合,董卓也遠比想象的難對付,現在收獲,遠遠不能讓王羽滿意。

“也罷,就算無法圓滿達成,至少也不要讓別人順了心,咱們干脆就在洛陽大鬧一場,讓所有人都無法稱心如意好了。”

“大鬧一場?就咱們?”兩個軍侯面面相覷,北軍離開,并州軍一直駐扎在城外,城內只有西涼軍,根本就沒有渾水摸魚的機會,自家這邊一共才二十一個人……

大鬧?怎么鬧?

“你們還沒見過公明吧?”王羽一側身,門外等候已久的徐晃閃身而入,王羽介紹道:“公明是河東有名的豪杰,智勇雙全,某打算讓他作為校尉獨領一軍,洛陽,就是這支新軍大顯身手的第一個戰場。”

李、周二人都是一愣,徐晃的武藝很高,但他的長相卻一點都不威武,面容儒雅清秀,透著一股書生氣,下巴上留著三縷黑須,怎么看,怎么象是位飽讀詩書的名士。

不過兩人也沒有質疑的意思,主公既然說了,就肯定不會錯,只管凜然聽令就可以了。

待雙方互相見過禮,王羽向徐晃問道:“公明,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你怎么想?”

“主公心中應該已有定計,但既然主公有令,某就獻丑了。”徐晃一拂長須,斷然道:“某以為,為今之計,唯有放棄其他目標,只以阻止董賊挾百姓出關為重,具體而言……”他畫眉說盡,而是抬眼北望。

“英雄所見略同。”王羽哈哈一笑,拍拍徐晃的肩膀,斷喝道:“周毅!”

“屬下在!”

“你與公明做一處,往姑丈府中一行,讓他設法接應,然后去河陽,引五百新軍入地道,去寶庫取兵刃,之后就在軍中聽令!”

“喏!”

“李十一!”

“屬下在!”

“你與其他人匯合,傳我將令,在城中如此這般……傳完令,依然回歸本位,為我觀望。”

“喏!”

分派既定,眾人更不遲疑,當下出門而去,望著幾人的背影,王羽嘴角一挑,露出了個殺氣四溢的冷笑,各有算計?哥今天就給你們來個以力破巧,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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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 12:35:29 |只看該作者
一一一章 威逼利誘

王羽回司徒府打了個招呼,然后就消失了。

王允并沒有派人找他,也沒做任何多余的事,雙方形成了默契,各自都有對方不知道的秘密,但目標是一致的,可以互不干涉,直至目標達成。至少,王允依然是這么認為,同樣以此來揣測王羽。

但他并不知道,他的秘密已經被好友在夢中泄漏出去了,已經成了王羽的底牌。

王羽當然不會早早的把底牌亮出來,你不知道,我知道,這就是諜戰的魅力所在,他才不會早早的破壞這個樂趣呢。

反正,每天晚上,他都會來司徒府跑一趟,以大義之名,在后花園消磨兩三個時辰,到了臨近清晨時分,才在貂蟬依依不舍的目送下,瀟灑離開。

王羽的樂事還不止如此,時不時的偷窺呂布追求貂蟬,也成了王羽每天忙碌之余的消遣之一。

若是換了王羽,打殺了人家的管家,又砸了人家的墻,短時間內,是不好意思再上門了。

不過,時代不同,人的觀念也不同,在相思之苦的驅使下,從砸墻后的第二天開始,呂布隔三差五的就會上門拜訪一番,目標當然是貂蟬。

不當場看過,是想象不出貂蟬多有演戲天賦的。呂布每次想更進一步的時候,貂嬋都能變著法子的婉拒掉,逼得急了,就拿王羽做對比,把呂布氣得火冒三丈,卻又有氣沒法出……至少在司徒府,他是沒法發泄的,出去后就不好說了。

據說,自從呂布開始追求貂蟬,司徒府門外的各家住戶的墻壁,或多或少都添了很多破洞,搞得洛陽城的泥瓦匠都變得很忙碌。

至于有沒有更大的破壞,就不是王羽所能知道的了。

他無暇再去關注這些,五天時間,轉瞬即過。

董卓來了!

董卓出行,排場極大。

不是車蓋如云,富麗堂皇的那種煊赫;而是甲士密布,槍矛林立的大陣勢!

盡管是在洛陽城內,司徒府離南宮也不甚遠,但董卓依然帶了數百甲士,將他的車駕護衛的水泄不通,半點空隙都找不到。

這支隊伍仿佛一個巨大的軋道機,轟鳴著的將擋在前面的一切摧毀。

行人望見,遠遠就躲開了;

街邊的那些小商販,更是做了鳥雀散,他們都見識過,舍不得財物,跑得慢的同行的凄慘下場。被一腳踹到水溝里算是走運的,倒霉的話,被一矛刺死,甚至直接被踹翻后踩過去,也不乏其人!

王羽甚至在其中看到了武大郎,哦,不,是李軍侯的身影,他的燒餅攤子已經有了些規模,但面對這種不可抗力,他也只能以保命為先了。

可惜了那些新鮮出爐的燒餅,嬋兒吃過后,這兩天一直念叨著,說下次要試試紅豆餡的呢……王羽咂咂嘴,不無遺憾的想著。

于伯也搖頭嘆息道:“以前丞相可不是這樣的,自從泰山王鵬舉聲名鵲起之后,他出行就越來越少,護衛也是越來越多了。一出行就是這種排場,老百姓可是沒少遭殃,冤孽啊,冤孽!”

王羽很無辜的看了老頭一眼,這事兒也能怪到自己身上?難怪有人怕出名豬怕壯的說法呢,人類的聯想太豐富,尤其喜歡編排名人。

“止步!”隊列中傳來一聲號令。

“轟!”數百甲士,齊齊止步,匯聚成了一聲轟然大響,青磚鋪就的地面,都震顫了幾下,揚起了漫天浮塵,車駕的影子都顯得模糊起來。

王允這邊的準備卻也不俗,地上鋪了華麗的毛氈地毯,府內外都設了輕紗綢緞織就的帷幔。除了破損的院墻顯得有些煞風景之外,迎接儀式也堪稱盛大了。

老王自己則是全副朝服穿在身上,早早的就侯在了門外,待董卓車駕一到,伏地拜迎:“屈丞相車騎到此,允不勝惶恐。”

王允禮數做的十足,車駕內卻沒有回音,倒是車駕旁邊轉出一個瘦削男子來,淡淡的笑道:“王司徒客氣了,丞相昨夜受了風寒,說不得話,見不得風。若非司徒盛情相邀,原本今日是不應該出門的。”

“死罪,死罪!”王允大吃一驚,連忙道:“李將軍,丞相貴體既有恙,何不就此……”

“來都來了,再轉回去算是怎么回事?只要不見風就沒事,司徒是朝中棟梁,將來尚多有依仗之處,丞相又怎好怠慢?”那李將軍的笑容看似親切,但在王羽看來,卻是皮笑肉不笑,說的話,似乎也很有深意,遠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

“正巧司徒家的墻也壞了,為免丞相受風,以肅看來,索性再拓寬些,方便車駕入內,不知司徒意下如何?”

王羽嘴角一挑,泛起一絲冷笑,董卓果然早有防備,今天這架勢,很可能是個陷阱!

王允也察覺出有些不對味了,可他也沒法反對,只能唯唯諾諾的任對方施為。

董卓的車駕足有數丈寬,不過司徒府的前院更寬敞,除了車駕外,又跟進來近百甲士,卻也盡可容納得下。

車駕進來了,甲士也進來了,可車中之人,卻就是不露面,甲士也沒有清場的意思,形勢顯得非常詭異。

王允心里本就有鬼,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更是讓他心中忐忑,他遲疑著問道:“李將軍,丞相他……”

“先不忙。”李肅擺擺手,目光只向四下里張望,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什么動靜,這才有些失望的轉向了王允。

“王司徒,丞相讓肅轉告您,您是當世名士,德高望重,他一向對您非常敬重,也是期許甚深,希望您不要被奸人唆使,做出令親者痛,仇者快之事啊!”

“丞相指的是……”

李肅也不正面回答,而是顧而言他道:“也沒什么具體的說法,不過,您也知道,世上人多有無知者,總是有些閑言閑語什么的,讓人耳根子不得清凈,您說呢?”

王允終于明白了,宴無好宴,董卓肯定是察覺了什么,這才讓李肅敲打自己。把車駕停放進府,則是為了給有可能出現的刺客,形成機會!

那些甲士離車駕都有段距離,手里只有槍矛這類武器,如果真有刺客暴起突襲,是來不及阻擋的,很有可能被刺客沖到車駕之中。

王允暗自慶幸,好在那個王鵬舉和傳說中不一樣,不是真的那么魯莽,否則,后果真是不堪設想。他已經猜到了,風寒什么的都是鬼扯,車駕里面根本沒人!有,也不會是董卓真身!

“這到底……”

“明人不說暗話,王司徒,河東那邊的局勢剛安頓一陣子,最近又有些不穩的跡象,丞相很是在意;另外,聽說司徒近來得了張寶圖,是一種方便運輸的船只,卻不肯拿出來;再有,司徒與溫侯近日往來密切,不知其中又有何緣故啊?”

幾件隱秘事被揭穿,王允大駭,急忙辯解道:“李將軍,請務必轉告丞相,老夫絕無異志,千萬不能聽信那些謠傳!”

“司徒且寬心,若非信任并倚重司徒,丞相早就下令拿人了。丞相是講道理的人,只是些閑言碎語,又沒有真憑實據,怎么會對當朝三公失禮?”說著,李肅從袖中拿出一把連鞘短刀來,王允見了,心中直如掀起了驚濤駭浪,險些就繃不住神色。

單看刀鞘,就已經能看出此刀的名貴了,等到李肅拔刀出鞘,寒氣輝芒,更是猶如明月破云而來!此刀刃長近尺,劍身隱見細密的菱形暗紋,劍脊處不知用何物,嵌了一排七個鳳眼形圖案,寒芒閃爍中,透著一股華貴之氣。

遠遠望見此刀,王羽心中即刻閃過一把名刀的名字!

七星刀!

曹操刺董所持的七星寶刀!

車中到底有沒有人,王羽本還沒有完全確認,現在他知道了,董卓根本沒來,他就是擺個空車,能引得王允發難最好,引不出來,就讓李肅敲打老王一番。

難怪出發之前,賈狐貍一直告誡自己不要輕敵呢,董卓也許不擅長搞諜報,但他手下有能人,據賈詡的說法,李儒的謀略不在自己之下!

王羽不認為李儒真的能強過賈詡,但兩者間的差距肯定也不會很大,否則董卓既不是真的蠢,也不是沒有注意到賈詡,沒有大加重用的唯一原因,就是他已經有了足夠強,更值得信任的軍師。

這個人就是李儒!

今天這出戲,出面的雖然是李肅,但幕后的策劃者無疑是李儒!

老王允剛愎自用,只顧著打自己的算盤,不聽忠言,今天要滿盤皆輸了!不過,不要急,好戲這才正式開場呢。

“聽說王司徒擅長鑒寶,家中寶物也多,請司徒為肅鑒定一下這柄寶刀如何?”陰陽怪氣的說了半晌,李肅猛地露出了猙獰之色,他聲音猛然轉厲,手中七星寶刀高高舉起,手起刀落,化成了一道寒芒,直取王允!

王允本就心神不定,李肅暴起發難,更是驚得他魂飛天外,感覺到撲面而來的凜冽寒風,老頭也只剩下閉目待死的份兒了。

“嗤!”

意想中的劇痛沒有到來,當王允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的已經軟倒,而李肅那一刀,也沒有真的砍在他身上,而是從他身側劃了過去,砍在了他身后的馬樁上。

不用回頭去看,王允也知道是個什么情景了,七星刀乃是靈帝寶庫中的至寶,吹毛斷發,鋒利無比!那聲輕響,就是碗口粗的馬樁,一分為二時發出的聲音!

李肅回顧身后,甲士中,有人搖了搖頭,他這才轉過頭來:“王司徒,現在,你知道該怎么做了吧?”

王允癱軟于地,神色灰敗,頹然道:“老夫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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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 12:41:44 |只看該作者
一一二章 血戰的開啟

越是老謀深算的官僚,越容易在強力下屈服,避強趨弱本就是他們的生存之道。

王允之所以一直在算計董卓,并不是董卓的實力不強,而是董卓的弱勢與強勢同樣明顯,只要找準了要害,一下子就能將強弱翻轉過來。

結果李儒技高一籌,王允無奈之下,也只能屈服了。

他乖乖的交出了王羽和貂蟬,以及車船的圖紙,只是沒有叫破王羽的身份。

以王羽的推斷,王允應該還存著一線希望,想著自己可能有機會接近董卓,暴起偷襲吧?

呂布昨天向王允求了親,王允說要考慮一下,今天給出答復,所以,呂布眼下不在董卓身邊,要偷襲還是有機會的。

而且,貂蟬被李肅當眾帶走,雖然跟計劃中不同,但效果卻差不多。呂布一怒之下會做出什么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誰知道會不會成為轉機呢?

所以,別看老王癱坐在了地上,但他心里卻未必像他表現出來的那么絕望,說不定這老狐貍正得意著呢。

老狐貍怎么想,并不重要,關鍵是自己現在要如何應對。

王羽緊張的盤算著。

進皇城,伺機殺董卓倒也是個辦法,宮城內宮闕疊嶂,對逃跑打游擊很有利,不過,帶著個貂蟬,就有點麻煩了。

以自己的本事,脫身應該不會太難,但多個累贅,情況顯然不同,不然糜夫人在長坂坡就不用跳井了,趙子龍的武藝可比自己高。

不進皇城,就只能在路上動手!

周圍的甲士足有數百,打是打不贏的。何況,從司徒府到南宮的這段路,乃是洛陽城最大的幾條通衢大道之一,在這種地方打起來,必須速戰速決,否則,等到援兵合圍,那就真的是死戰了。

不過,也不是沒辦法,車駕里既然是空的,那主事的就是李肅。從剛才他揮刀斬王允的動作中看來,此人的武藝還算過得去,但算不上高手,想個辦法接近他,然后暴起突襲,一個照面應該能拿得下。

這種時候,擒賊先擒王才是王道!

但問題是,現在不能動手,信號沒來,徐晃的人馬還沒就位。亂起后,自己必須靠司徒府的密道出城,密道暴露了,徐晃的人也就無從遁形了。

利用密道突襲的話,這五百人作用不小,可若是失去了隱蔽性,五百人?還不夠給西涼軍塞牙縫的呢。

實際上,王羽本來也可以提前帶著貂蟬撤離,不過西涼軍如今戒備森嚴,那五百人只能分批潛入,同時還要搬運寶庫里的兵器,這個過程相當耗時。

他若是提前開溜,王允很可能會發現異常,等老頭鬧起來,王羽就真的只能開溜了。

王羽暗自搖了搖頭,沒經過訓練的新兵還是不行啊,遲遲就不了位,就快要拖累自己這個主帥了。

隊伍沿著廣陽門西行,眼看著已經到了與開陽門大街交界的十字路口,再走一段,就是南宮的宮門了,打量了一下四周,王羽有了決斷。

貂蟬坐進了董卓的車駕里,車駕就在王羽前面不遠的地方;李肅騎著馬,走在車駕一側,手里面拿著王羽畫的車船圖紙,正看得入神。

王羽猛然站定,揚聲高叫道:“將軍,在下有事啟稟!”

“亂嚷嚷什么,還不快走?”王羽身后跟著兩個軍卒,是負責押送他的,見他生事,都是惱怒,一邊叱喝著,一邊推搡著王羽。

李肅被驚動了,他回頭看看,見是王羽,于是朝那兩個軍士擺擺手,沉聲問道:“這圖就是你家祖傳的?聽說還有什么秘訣,可是如此?”

“正是。”王羽恭恭敬敬答道。

“你要對本將說什么?”李肅又問。

“關于那圖紙,其實上面是有幾處謬誤的,在下見將軍凝神觀看,似有所悟,怕將軍被圖上的謬誤所誤導,又或看破了這些謬誤,問在下的罪,故而……”

“哦?”李肅低頭看了眼圖紙,又抬眼看看王羽。

他對造船工藝一無所知,只是出發前,李儒特意囑咐過,這圖非常重要,如果用得好,對遷都之事有極大的助益,要他務必將此圖完好無損的帶回去。李肅大為驚奇,于是就細問了一下,剛好李儒心情不錯,就耐心的給他解釋了一下。

原來王允得到此物后,曾到將作監找人鑒定,大匠們初時不以為然,結果剛好有高人游歷到洛陽,見圖后大吃一驚,隨后為眾人指明了關竅,結果驚倒一片。

雖然王允叮囑眾人要保密,工匠們也沒有往外傳播的意思,但風聲還是傳出去了,李儒的情報工作做得不錯,很快得到了消息,仔細查證之后,將圖紙也列入這次索取的名單。

聽說這車船可以無視風向,逆水行舟,李肅當然很有興趣,圖紙到手自然也是要翻看幾下的。至于王羽說的那些目的,他連想都沒想。

不過,既然王羽主動提起,李肅自然也是要問問的,回去當著丞相的面指出來,說不定還會得到個心細如發之類的佳評呢。連名匠們都沒看出來的問題,他看出來了,觀察力如何還用說嗎?

肅似模似樣的點點頭,毫不臉紅的說道:“本將疑慮于此已多時,正要尋你問問,你這少年倒也算是心眼實誠,且上前來……”

“嘻嘻……”

王羽不用裝就露出了喜色,但還沒等他出聲應答,車駕里面便傳出了一聲輕笑。笑聲輕靈動聽,周圍的甲士都不由自主的向車內張望起來,想看看那位讓呂溫侯都癡迷不已的女子,到底生得如何國色天香。

但王羽和李肅卻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頭。

王羽知道貂蟬笑什么,李肅稱自己是實誠人,若是給袁紹、牛輔那些人聽到,他們肯定也是要笑的,只是不知道是苦笑還是慘笑了。

可是,這個時候笑,很容易打草驚蛇誒。

李肅向車內怒瞪了一眼,看到車內那個嬌小的身影往下一縮身,這才回過頭來。

這個女子不在李儒開出的名單上,李肅當時也看出來了,李儒避諱董卓,沒把話說盡,應該是不打算把這個女人帶進宮。

不過他覺得這不是什么大事,人從王允手中送出去,奉先領的是王允的人情;從丞相手里送出去,就是丞相的人情!據說奉先在司徒府耗了好些rì子,這分明就是王老兒玉擒故縱的計謀么!

今天,自己狠狠的折辱了王老兒一番,又把人給奉先帶出來了,奉先又豈能不好好感謝感謝自己?

“行了,沒事了,繼續前進!”李肅朝兩邊揮揮手,然后指指王羽:“你,過來!”

王羽裝作小心謹慎的樣子,往李肅走去,一邊走,一邊讓全身放松,盡量不露出一絲殺氣。西涼軍的士兵,都是久經戰陣的,千萬大意不得。

十步,李肅已經不耐煩的調轉了馬頭……

五步,周圍的視線也都從自己身上移開了……

兩步,已經進入射程了!

王羽腳下一緊,手臂一動,匕首已經滑入手中,犀利的眼神盯住了李肅的后頸!

李肅若有所覺,便要轉身……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后方大街上,馬蹄聲轟然響起!

幾乎就在同時,隊伍后方也響起了一聲響亮的叫賣聲:“燒餅,蘭州燒餅!新鮮熱乎的蘭州燒餅!買一張送一張嘍!”

冷丁聽到這個,王羽腳下頓時一打滑,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一來就是同時來?

一張燒餅的意思就是徐晃就位,新鮮熱乎的燒餅就是有其他情況,買一送一就是徐晃就位的同時,又有了其他狀況!

從馬蹄聲聽來,來的只有一騎!只是一騎,還這么囂張,來人的身份自不用說。

自己終于可以放手大打了,然后,呂布來了!果然是無巧不成書啊。

李肅回過頭時,正好聽到馬蹄聲,他揚聲厲喝道:“何人在長街馳馬?丞相車駕在此,不要命了嗎?”

“貂蟬何在?”回應他的是一聲低沉的怒吼,仿佛負傷猛獸的咆哮!

眾甲士大驚失色。

呂布的勇武在西涼軍中流傳甚廣,但與此同時,呂布的囂張瘋狂也是深入人心。

河陰那一夜,要不是呂布莫名其妙的和西涼軍打起來了,未必會發生炸營那種慘禍;循著這種思路往下推理的話,如果當時沒炸營,也許孟津之戰也不會敗的那么慘;再推……

總之,人總是首先從自身的立場考慮問題,西涼軍的軍將不會設身處地的為呂布著想,在他們心中,西涼人高并州軍一等的觀念也已是根深蒂固。

所以,看到呂布氣勢洶洶的沖過來,他們首先想到的是自保,而非面對面的講清楚。

“咦,是奉先?”李肅看清來人,臉色頓時一松,換上了一副笑臉,就要回身迎上去,他跟呂布是同鄉,當初執行反間的就是他,對呂布的性格了若指掌,有自信可以勸服對方。

王羽也知道李肅和呂布的關系,更知道,一旦讓這倆人搭上話,那就真的完蛋了,必須趁著誤會還沒有消除,將它徹底引爆出來。

殺李肅?這倒是很容易,可是殺了李肅的結果,只會是把雙方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來!

數百精兵加上呂布?想想就讓人顫栗了,王羽當然不會行此無謀之舉。

想要破局,必須先得制造混亂,制造混亂的方法,王羽剛好就知道一個!

他轉頭看向車內,一雙明眸迎了上來。明眸中閃爍著的是惶惑和恐懼,但更多的卻是信任和依戀。王羽指指后路,然后搖了搖頭,明眸中先是閃過一絲疑惑,繼而發出了閃亮的光彩。

王羽笑了,這段時間的相處沒有白費,關鍵時刻,心有靈犀了。

李肅笑臉相迎,一邊走,一邊示意甲士們放下武器;

西涼軍將只是將武器稍微低垂少許,依然保持著jǐng惕,敵意昭然若揭;

呂布縱馬飛奔,手中雖然沒有兵器,身上也沒有甲胄,但卻一臉傲然,看也不看林立而向的刀槍,只是死死的盯著車駕!

就在這時,車駕之內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叫:“丞相,不要,不要啊!”

李肅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外圍的西涼軍士,重新將手中的刀槍高高舉起;

“混賬!”血紅色覆蓋了呂布的雙眼!

一場突如其來的血戰,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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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章 長街混戰

王羽不是第一次看到呂布以寡敵眾了,但每一次看到這個情景,都會讓他心生感觸,時常聯想起后世的一些大片如金剛、哥斯拉什么的……

怎么看,呂布怎么像那些洪荒時代遺留下來的怪獸,西涼軍人數雖多,又是全副武裝,但在呂布面前,就仿佛一群試圖阻擋獅虎的綿羊一般軟弱無力。

并不是所有隨行的護衛都知道董卓的行蹤,只有少數心腹才知道李儒的計劃。所以,當眾人聽到車駕內的尖叫,感受到呂布的怒意時,他們再顧不得許多,全力向呂布發動了進攻!

總不能讓這個并州瘋子沖撞了丞相吧?

呂布遭遇的第一波攻擊,是數桿長矛的攢刺!

騎兵對步兵的確有優勢,但手無寸鐵,以寡敵眾的騎兵,只會更容易被圍攻,馬越高,目標就越大。

能在強手如云的飛熊軍中脫穎而出,成為董卓的護衛,在場的甲士無一庸手,相互配合的也很有默契。數桿長矛從不同方向,在同一時間刺到了敵人身前,讓人擋無可擋,避無可避!

若他們的敵人是普通人,那么,唯一的下場就是濺血落馬,然而,他們的敵人是呂布!

面對這一波強而周密的攻勢,呂布只是揮了一下手……

離的太遠,王羽也沒看清他用的是什么手法,或者他只是單純的憑速度和力量,直接將數桿長矛揮撞在一處,然后信手一揚!

像是扇骨合攏似的,長矛以比刺擊時更加迅猛的勢頭倒撞回去,重重撞在那幾個甲士胸口,發出了一聲擊鼓將鼓面擊破似的大響!

甲士頹然而倒,后續者大驚失斷的變更了攻擊目標。

“斬馬!”一個什長模樣的軍官大喝一聲,指揮著他手下的軍士從兩側包抄。

策略不可謂不對,呂布再強,也不可能面對四面八方的攻擊,他的馬現在只是拖累而已。

不過,有件事他搞錯了,無論在什么情況下,赤兔這種神駒也不會成為拖累。

他的喊聲余音尚存,就覺得眼前一花,本來腳步已經放緩了的赤兔,突然化成了一道紅影,迅捷無比的沖到了他面前。

大駭之下,他舉刀y是,下一刻,赤兔的長聲嘶鳴如同暴風般充斥了他的雙耳,眼前則有黑影如山岳般壓下!

“恢!”

“轟!”

像是要為自己正名一樣,赤兔揚起前蹄,重重的踹在那軍官的胸前!

在神駒的暴怒面前,堅固的札甲就像是絹帛一樣,起不到絲毫保護作用,那軍官的胸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陷下去,然后像是投石機上的石子一樣,高高的拋飛開去!

“誰敢攔我!”呂布下馬斷喝,背后赤兔揚蹄長嘶,一人一馬,威風不可一世!

李肅本來是要上去解釋的,但貂蟬那一聲尖叫來的實在太不是時候了,一下就把氣氛給引爆了。西涼軍和呂布交手的速度極快,兔起鶻落之間,前排已經倒下一片人了,直到這會兒,李肅才想明白,似乎是有什么被誤會了。

趁著西涼軍被呂布所震懾,呂布大吼示威的空隙,李肅連忙揚聲高叫道:“這是誤……”

一句話還沒說完,后心處傳來的一陣冰涼就將他打斷了,冰涼化成了一陣劇痛,李肅的反應再次慢了一拍,他想回頭看看,可是,那直刺心臟的一刀又準又狠,瞬間就奪去了他所有的力氣。

他用最后的力氣回想著,自己身后是誰?

似乎是個少年,工匠世家,會造車船的?不對,工匠怎么可能有這種刀法,難道他……

“擒賊擒王,接應溫侯!”背后傳來的一聲喑啞難辨的低喝,像是一盞明燈,照亮了李肅的腦海,他明白了,他全明白了,這場誤會是人為造成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個假扮工匠的少年!

敢做,能做到這種事的人只能是…恨啊!

“噗通!”在彌留之際猜到了真相,不過已經沒用了,李肅頹然落馬,在塵埃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了呂布!”西涼軍眼睛也紅了,和他們正面沖突也就罷了,居然還搞暗殺?

是可忍孰不可忍!只有殺了此僚,才能洗去身上的恥辱!

呂布本來也發了一下楞,他是來求親的,身邊根本就沒帶幾個人,更不可能提前布置,搞什么暗殺。何況,以李肅和他的關系,他根本就沒殺對方的想法,他需要李肅作為并州軍和西涼軍的緩沖,解釋各種誤會呢。

還有一件讓他有些在意的事,殺李肅之人隱身馬后,看不清人影,喊叫時似乎也故意啞著喉嚨,不過,那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耳熟。

一向對外事不在意的呂布,第一次有了對某件事深究的興趣,然而,西涼軍不合時宜的喊殺,又把他給激得暴走了!

“想送死就盡管上來,本侯送你們一齊歸西!”

當初投靠董卓是無可奈何,丁原那老匹夫聽風就是雨,因為自己跟同鄉見過幾次面,就大發雷霆,還要打自己軍棍!

殺了此人算是錯嗎?

此后為了弟兄們有口飯吃,低下高傲的頭,屈從于董卓之下,算是錯嗎?

西涼軍行為不端,四處劫掠,可自己沒有,這也算是錯?

如果這些都是錯,那就讓自己一錯到底吧!

當胸一腳,將沖在最前的甲士踹飛,呂布隨手抓住了兩邊刺來的兩根長矛,雙臂向內一掄,兩名持矛甲士哪里還站得住腳?砰的一下,對撞在了一起,都是頭破血流,天旋地轉。

然而,他們的苦難還沒結束,就在他們晃晃悠悠,將倒未倒之時,忽覺腳腕上一緊,身子一輕,下一刻,眼前的天地徹底旋轉起來!

“都給我死!”一聲雷霆霹靂般的怒吼,響徹了長街!

又來了!

王羽也是驚嘆不已,上次在河布也用過類似的招數,不過那個時候給王羽的震撼沒這么強。當時圍攻呂布的西涼軍,都是聞訊后,倉促出營的,手里有兵器的就已經是準備充分了,身上多半都沒穿甲胄。

而現在這些西涼軍,都是全副武裝的

這些護衛本來就生得高大彪悍,再穿了全身鐵甲,連人帶甲怕不有二百多斤!結果呂布就像是提著兩個空麻袋似的,一手一個,將兩個人形大錘揮舞的跟風車似的,那叫一個輕松自如!

換成王羽,他也許勉強能把這兩個甲士提溜起來,像呂布這樣砸人就想都不要想了,這不是人類所能達到的水準!

不過,王羽殺人的效率并不比呂布低。

西涼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呂布身上,只有少數看到王羽殺李肅那一幕的人,才沖上來尋王羽晦氣。

這么幾個人,王羽又怎么會放在心上,若不是怕動靜太大,引起呂布的注意,他隨手也就料理了。要知道,殺李肅的收獲,可不僅僅是將誤會擴大那么簡單,李肅墜馬后,王羽還在他懷里摸了一把,如愿的摸到了一把寶刀!

七星刀!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是最適合王羽的一把兵器了。所有兵器之中,王羽用的最好的就是匕首,七星刀比匕首略長,但總體而言就是把短刀,削鐵如泥的短刀!

有了這把寶刀,王羽如虎添翼,近戰能力強了何止一籌?

配合飄忽不定的步法,王羽的身影攸來瞬去,如鬼魅般在亂兵中穿梭,所過之處,全無一招之敵!

若是普通的匕首,面對這些全身甲胄的甲士,王羽還得費些手腳,尋面孔、咽喉等薄弱處下手。有了七星刀,他只管用最便捷的招式,直擊要害就可以了,效率自然高出許多。

他盯上的目標,主要是那些高級軍官,和摧毀指揮系統無關,這些人都是知道內情的,眼下只是還沒回過神,萬一有腦筋清楚的反應過來,一句話就能將誤會解釋清楚!

董卓不在車駕里……

王羽要做的,就是不給這些家伙說話的機會!

呂布揮舞著人形大錘亂砸,周圍人影翻飛,慘叫聲不絕,赤兔緊跟在后面,時不時的就會沖出去踩踏或者撕咬一番,一人一馬,仿佛降世的魔神!

王羽在亂兵中往來自如,所過之處,不時傳出低沉的悶哼聲,隨后,有人頹然倒下,仿佛索命的無常。

西涼軍雖然人數也多,可在這兩大煞神的夾擊下,又哪里有逞威的機會?

將先前使用的那把普通匕首當做飛刀丟出,準確的刺進了一名西涼軍官張開的大嘴之中。王羽吁了口氣,從四周漸漸減弱的喊殺聲中可以知道,就算沒人叫破玄虛,這場亂戰也持續不了太久了。

西涼軍已生懼意,除非有援兵到達,否則他們只有逃命的份兒了。

西涼軍一逃,真相即將大白,另一場更兇險的戰斗,即將展開!

不出王羽所料,損失了數十人,仍未傷到呂布半根毫毛,軍官也在不知不覺中損失殆盡,西涼軍的士氣崩潰了。

“丞相不在車駕中!”姍姍而遲的真相,成了壓倒護衛們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漢不吃眼前虧,回頭再跟并州人算賬!”既然丞相不在,就沒有死戰的理由了,西涼軍一哄而散。

人群散盡,滿地的尸骸,不絕于耳的呻吟聲,再遮擋不住雙方犀利的目光,隔著十數丈的距離,視線依然擦出了劇烈的火花,熊熊戰意隨之而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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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章 力戰呂布

信,還是不信?

這些日子以來,貂蟬一直為此而煩惱著。

最初時,這個問題很簡單,誰會相信那么可笑的事呢?統領千軍,戰無不勝的大英雄,會化妝成一個家丁,就那么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醒醒吧,貂蟬,你只是個普通女人普通女子還不如,歌姬的命運,哪里能和普通女子相比?

年老色衰后被遺棄,這已經是很幸運的一群人了,大多數人根本熬不到那個時候。以歌舞色相娛人,一旦沒能達到娛人的目的,無論原因是在歌姬一方,還是賓客一方,罪責總是在弱者一方的。

在王府長大,貂蟬見過太多這類事情了,為此遭受各種責罰,甚至被打死的姐妹,也不是沒有過。

比這種情況更可怕的是行差踏錯,大人與賓客們商談的都是天下大事,誰要是在這個過程中說了不該說的,做了不該做的。下場只有一個,無聲無息的消失,仿佛沒有在世間存在過一樣。

最好的命運,恐怕就是嫁給一個相對和善的名士為妾了,不過,這也是很難的,因為在大人眼中,好用的工具通常都要把作用都發揮完,方才可以脫離他的掌握。

如此卑微的自己,對那個傳說中的人物,恐怕連仰視的資格都沒有。

自己也曾幻想過,與那個心儀人物的相見會是怎樣……

他提兵攻入洛陽,煊赫天下,朝中公卿無不敬重有加,以禮相待。依照大人的作風,定然也是其中之一,如果王將軍欣然赴約,大人也會拿出最好的東西來待客。

到那時,自己會使出渾身解數,在他面前獻上最美麗的歌舞,不為天長地久的相依,只為那一瞬間的燦爛!

可是,從另一個身影闖入自己的生命開始,自己的信念開始動搖。

那兩個身影總在相向而行,可明明是不相干,也不可能重疊在一起的呀。自己努力的思考,努力的將兩個身影分辨開,可是,每次相見時的溫暖,卻總是不停的蕩漾,讓自己無法思考,只能將這個問題擱置,再擱置。

然而,就在今天,自己再也無法逃避了,因為那兩個身影已經徹底的重疊在了一起!

“你知道嗎?虞姬自刎是錯的……但是他做到了,他要證明給虞姬看,他能行!他不肯渡江卷土重來……因為他最愛的女人死了,他要陪她一起死……”

溫柔的話語在耳邊回響,貂蟬眼波迷離……

我的他,果真是個蓋世豪杰,總有一天,他會穿著黃金戰甲,騎著烏騅寶馬來接我,現在,他來了!他要打敗那個魔神一般的呂布,帶自己從洛陽突圍!

貂蟬張口y話到嘴邊,卻什么都沒喊出來,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是發生過,命中注定的了,現在,自己只要看著心上人取勝,完成對自己的承諾就可以了。

“居然是你?”呂布雙臂一振,將手中的兩具不知生死的人體遠遠丟開,一雙銳目死死的盯住了王羽。

“天下英雄的相逢,果然總是讓人措手不及啊!”王羽朗聲長笑:“溫侯,一別經月,別來無恙乎?”

好!”呂布抬頭看看車駕,帷幕后,一個嬌俏的身影依稀可見,那雙明眸之中似乎閃爍著某種晶瑩剔透的光芒,只是瞬也不瞬的盯在眼前的對手身上,帶著三分擔憂,更有七分眷戀。

呂布心中烈火熊熊,神情卻越發的冷靜了,但只要聽到他的聲音,哪怕最遲鈍的人,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猙獰之意。

“這些都是你搞出來的?”

王羽從容一笑:“恰逢其會罷了,不過溫侯的說法倒也不算錯。”

按照他的計劃,呂布應該沒機會見到貂蟬的,可現在解釋這個又有何用?解釋了呂布就會聽嗎?

天下英雄的相遇,總是要用拳頭來說話的!

“非常好!”呂布點點頭,目光從車駕上移開,雙拳握緊又松開,發出了一陣噼啪的脆響:“剛才你沒有趁機逃跑,應該也是有了覺悟,這樣也好,某就在這里成全了你,新仇舊怨,一齊算清!”

呂布怒吼出聲,身后赤兔感受到主人心意,也是縱聲長嘶,雖只一人一馬,但挾著血戰后的氣勢,竟然營造出了千軍萬馬般的威壓!如同壓城而來的黑云,使得這方天地都顫抖起來。

地上的傷兵停止了呻吟;

還沒逃遠,心存觀望的逃兵再次轉過了身,頭也不回的逃遠;

街邊的府邸、商家再沒有看熱鬧的心情,他們緊緊的關上了大門,將一切搬得動的東西搬了過來,死死的抵在了門后!

不管先前對呂布有沒有了解,看過剛才那一戰的人都清清楚楚的知道,長街上的那一人一騎,是過于恐怖的一種存在!

他的憤怒,哪怕是余波,也遠非自己這些池魚所能夠承受的!

一吼之威,竟至于斯!

“溫侯既有此意,羽自當奉陪到底!也好讓溫侯看看,羽這些日子長進了沒有!”吼聲余音未絕,一個清朗的聲音毫不示弱的響起,如同穿透黑云的一縷陽光,光明閃耀!

聞聲者無不大驚。

是誰?

誰在魔神般的威壓下,毫不膽怯?

誰敢與魔神呂布針鋒相對?

名字為羽的少年?

難道……

“有沒有長進?王鵬舉,你這張利嘴和詭計都長進了,至于其他的咽氣之前,本侯一定會告訴你的!”

氣中似乎傳來了一聲響,躲在院墻后面的人不明所以,可傷兵們分明聽到了……

聲音是從呂布身上發出來的,呂布疾沖而前,如同霹靂閃電一般,兇橫的一拳,如同要撕裂天地一般,那聲響,就是呂布出拳的聲音!

傷兵們駭然發現,原來剛剛的戰斗中,呂布遠沒有使出全力,否則,就算是赤手空拳,可誰又能擋住這一拳之威?

躲在墻后的人心中同樣也如翻江倒海一般,因為他們聽到了一個大出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名字。

王鵬舉!

依照常理,此人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然而,除了王鵬舉,天下還有哪個少年英雄,敢正面與呂布對敵,讓呂布使出全力來應對呢!

眾人猶豫著望向大門,很想親眼看看這場巔峰對決,同時又怕被對戰的余波所波及,心里痛苦不堪。

只有極少數聰明人才意識到,王鵬舉既然出現在這里,洛陽很可能要出大事了!盡早籌謀退路才是正理!

貂蟬用雙手捂住了嘴,不這樣的話,她怕自己會忍不住驚呼出聲,或者大聲哭泣出來。

盡管兩個身影已經重疊起來,她相信自己的英雄不會輸。可是,只要看過剛才那一戰,看過呂布驚天動地般的威勢,再看到自己的心上人挺身應戰時,又有哪個女子不會肝腸y懸一線呢?

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出聲,只要相信他,相信他會證明給自己看就好了!

淚水盈眶,視線已經模糊,但貂蟬眼中的那個熟悉的身影,正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面對呂布撕破蒼穹般的一拳,那個身影迎擊而上!

其他人覺得王羽難以匹敵,但王羽自己卻很清楚,自己雖然極力想避免節外生枝,更遑論和呂布對戰。但從某種角度上來看,能以這種態勢展開戰斗,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和對戰徐晃時一樣,呂布是步戰,而且沒拿兵器,雙方是空手對決!

如果說自己有機會一對一的打敗呂布,這是唯一的機會。

呂布的武藝和力量,都遠在徐晃之上,但差距畢竟是縮小了的,如果雙方上馬持槊,沒有烏騅在,王羽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現在,他卻可以試著努力求勝!

當然,這很難,不是一般的難!

這一次,王羽一出手就是最拿手的太極拳,這不是跟徐晃的切磋,他對呂布也很熟悉了,沒必要搞什么試探之類的多余事。

可是,一搭上手,王羽就知道,問題嚴重了,太極拳對付不了呂布!

原因就在暗勁上!

太極拳以柔克剛,用的是借力打力的手法,對付徐晃那種直來直去的暗勁游刃有余,但卻對付不了呂布。

呂布的暗勁是風暴型的,用畫戟能發揮出來,空手一樣能施展!

王羽化去了呂布重拳前沖之勢,可還沒等他吐勁反擊,呂布的暗勁已經橫著撞過來了!盡管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但王羽還是沒能跟上呂布變勁的速度,勁力吐了個空不說,還被呂布順勢反擊過來,一拳就給掄飛了。

王羽倒是沒受傷,在空中一個后翻,輕巧的落在了地上。

呂布也沒有追擊,而是看了看自己的手,皺眉想了想,這才看向王羽,冷笑道:“有點意思,這是什么名堂?”

王羽沉聲答道:“太極拳,可惜卻擋不住溫侯一擊之威。”

“那是自然。”呂布傲然一笑,“還有沒有其他名堂?如果只有這個,那你就可以乖乖受死了!”

王羽戰意昂揚的抬起頭來,朗聲道:“名堂多的是,就看溫侯有沒有這個本事都逼出來了。”

“很好!”呂布并不多說,蹂身而上,揮拳再擊!

“來得好!”王羽吐氣開聲,一聲斷喝,迎頭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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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章 一發動全身

“什么?王羽來了洛陽?”

“他敢來洛陽?一個人?他瘋了嗎?來人,快來人!去給我把他抓來,老子要將他千刀萬剮,熬油點燈!”

董卓一驚一乍,又喊又叫的鬧了好半天,這才完全搞清楚值守軍士到底說了什么。

“什么?奉先也在?正和王羽對打?開打之前,還襲擊了本相的車駕?這,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茫然的轉向李儒,后者也是一副瞠目結舌的樣子,好半天才把事情理出點頭緒來。

首先,呂布跟王羽應該不是串通好的,否則他們倆就沒必要開打,這倆人同時襲擊車駕,只能說是個巧合,嗯,很莫名其妙的巧合,也許還有些陰謀算計在其中。

王允或許也參與進去了,又或者是被王羽利用,總之,那個歌姬很可能就是關鍵因素,可是,自己明明暗示了李肅,讓他不要理會那個歌姬啊?

王羽既然潛伏在王允府上,那么河東的突變也有了解釋,白波暴起的背后,隱藏著的黑手正是此人!

心中千念百轉,李儒臉上也是氣象萬千,陣紅陣白,最后又抖動了幾下,像是垂死之人吐出最后一口氣一樣,他啞著嗓子,艱難的說道:“想不到,實在想不到啊,誰能想到此人竟然如此大膽,孤身潛入了洛陽呢?”

“廢話!”董卓怒哼一聲:“文優,本相當然知道他是潛進來的,本相現在問的是,奉先為何襲我車駕?他要謀反么?”

李儒激靈一下清醒過來,叫道:“不,溫侯不是要謀反,丞相,您也不能現在就派兵去抓人,不然恐怕會再生變故!”

“變故?還能有什么變故?”董卓勉強壓著火氣,怒道:“就算奉先真的反了,本相將九門一逼,并州兵馬大半都駐守在城外,他又能如何?真是萬人敵或者飛出去不成?錯過這個機會,本相要到何時才能報仇?”

“丞相,不可,不可啊!”李儒大驚失色:“丞相,眼下洛陽空虛至極,東線曹孟德氣勢洶洶,袁公路在南陽蠢蠢欲動,如果并州兵馬再反,那就真的大勢已去,再無回天之力了!”

將董卓怒氣仍未消,李儒咬咬牙,把貂蟬的事合盤托出,道:“丞相明鑒,這是一場誤會,溫侯只是一時氣急,又有那王鵬舉居中搗鬼,這才……”

“原來如此……”

董卓怒氣稍減,可遠未能徹底平息,他氣哼哼道:“為了個女人就敢向本相的車駕動手,這是本相不在車駕之中,若是在的話又如何,是不是就被他給……其心可誅啊!”說到后來,他臉上神情又變得猙獰起來。()

消息是通過在宮墻值守的軍士傳遞到宮里的,那些軍士大多也是一頭霧水,情況并不是很詳細,李儒當然不知道一切都源于一聲尖叫,不過他很清楚,這種時候要如何勸諫才最有效。

“不然。”他搖搖頭:“若是丞相當時在場,溫侯斷然不會沖動,您若不信,儒斗膽,請丞相擺車駕,即刻出宮,與溫侯匯合,共擒王羽!”

“這……”

李儒的建議,讓董卓很心動,如果呂布見到自己后,表現得足夠恭敬,并州軍的嫌疑就可以洗清了,在這危急關頭,能否放心使用并州兵馬,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不過,去見呂布……要知道,那個王羽也在呢!

董卓不知不覺的抬手捂住了耳朵,或者說是耳朵曾經駐留過的地方……

他的臉頰一陣抽動,那個狡猾如狐的王羽,就這么簡簡單單的跳出來,讓自己去抓?這不合情理啊!會不會是陷阱?他等的就是自己的出現?城里還有數千北軍,這些人會不會已經被策反了?各家官宦中,都有不少仆從,如果也被武裝起來,也有上萬人,會不會……

自己嚇自己,越想越心慌。

帶著十二分的期待,李儒一直看著老丈人的臉色,然而,董卓的反應令他非常失望。

“越是危急之時,本相就越不能輕出,本相不是王羽那種亡命徒,他只是個小豪強,為了搏出位,可以不顧生死,本相萬金之軀,一身關乎天下之安危,怎能效那種孟浪之舉?”

董卓冷然道:“文優,你速速調派兵馬,把守各處城門要隘,調遣三千兵馬,出上東門,監視并州軍營,若有異動,可先斬后奏!再從宮中調一千甲士出宮,圍殺王羽,若有人阻撓,不論是何人,皆殺無赦!”

“丞相!”李儒大驚,董卓一抬手,止住李儒:“吾意已決,不必再說,速速執行軍令!”

“……喏。”李儒無奈,走出殿外,不由仰天悲嘆:明明很簡單的事,丞相怎么就想得這么復雜呢?當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可是這樣一來,局勢很可能會變得不可收拾,最終要如何收場呢?

沒辦法,既然上了這條船,也只能盡力維持了。

叫過幾名軍將,李儒細細叮囑道:“你等須記得,只是監視,不要輕舉妄動,更不要隨便刺激并州人,若有人問起城中事,只說有人叛亂,規模不大,很快就能剿滅即可……”

“圍住溫侯和王羽之后,不要立刻動手,讓他們二人先分勝負,然后高聲說清楚來意后,得到溫侯首肯,才可以靠近……若是溫侯落敗,應該不太可能,不過為了預防萬一,你們只管圍殺王羽,不要靠近溫侯,明白了嗎?”

“喏!”眾將臉上皆有不解之色,但見李儒說的鄭重,卻也不敢輕忽,都是應諾而去。

陣陣南風吹過,李儒依稀聽到了激戰的聲響,他在心里祈禱:多事之秋,千萬不要再出意外了!

事實證明,平時不燒香,急來抱佛腳是沒用的,或者說,無論神佛的法力有多強,也無法改變已經發生事情。

早在李儒和董卓進行緊急商議之前,長街上的戰局已經發生了改變!

開始的幾次碰撞,都以王羽的后退而告終,看起來,王羽完全就不是對手的樣子。

不過,隨著王羽改變了招法,局勢也很快發生了偏轉,以至于不喜歡多說話,又在盛怒之中的呂布,都驚愕的發出了疑問:“這又是什么名堂?”

“沾衣十八跌!”王羽百忙之中抽了個空隙,笑答道:“溫侯以為如何?”

呂布悶哼一聲:“沒多大力氣,花樣卻不少。”

太極拳也好,什么沾衣十八跌也罷,都是聞所未聞的名目,而且看起來,都是專門的拳腳功夫,很有奧妙的樣子。

在武學一道,呂布也算見多識廣了,卻從來沒見過什么人,或者哪個世家,是專門練拳腳的。沒見過,也就談不上什么經驗,除了發力猛攻之外,他一時也想不到其他破解之法,可王羽這門功夫非常古怪,讓他有種有力難使的感覺。

王羽則是越大越有精神,沾衣十八跌玩的也是四兩撥千斤,不過,和太極拳的借力不同,沾衣十八跌靠的就是一個快。

抽身換影,乘勢借力;脫化移形,引進落空;避鋒藏銳,閃轉走化,以斜擊正,以橫破正,以巧制拙。這就是這種打法的要訣。

因為歷史上的幾大文化斷層,華夏的很多東西都沒能流傳到后世,比如名將們使用的暗勁。這種類似內功之類的法訣,就算軍隊的秘藏中,都沒有記載,流傳下去的,只有一些類似硬氣功的東西。

同時,后世對徒手格斗技的研究,同樣遠在漢朝之上。

這些技法還談不上能破解暗勁,但至少可以有針對性的應對,不至一面倒的挨打。

暗勁打人,要打實了才能發揮作用,而王羽用的武術,是一沾即走的套路,力道都不使滿,用的盡是卸力的法子,讓呂布的暗勁無從發揮之余,他的反擊也是極快。

一邊有備而戰,另一邊則是倉促動手,完全沒有準備,更沒有應付這種打法的經驗,結果打著打著,呂布反而微微落在了下風。

呂布一拳猛揮,卻被王羽用手肘撞在手腕上,力道頓時偏了;同時,王羽張開手掌,兩指往呂布雙眼戳去,下面無聲無息的來了個膝撞,直取呂布要害!

“十八跌?是要讓人跌倒的嗎?你怎么不使絕招出來,看能不能跌了某?”

呂布一聲怒吼,下面跟王羽對了一腳,微微低頭,避過雙眼要害,像是一頭憤怒的公牛似的,向王羽合身撞去。

“溫侯著相了,只是個名頭而已,天下哪有什么功夫能跌得動您?”王羽接著雙膝對撞之力,斜飛出去,避過呂布這一撞,轉身就是一肘,口中猶自發出一聲長笑。

“混賬!”

王羽改變戰法后,雖然扳平了局面,但對旁觀者來說,卻更加兇險了。

漫天煙塵之中,只見兩個人影兔起鶻落,時而交疊在一起,傳來一陣爆豆般密集的拳腳擊聲;乍合即分,也不知是哪一方受了傷,又或只是短暫的交手間隙。

如果對勝負不關心,只圖看個熱鬧倒也罷了,可若是對其中一方很關注,那就難以淡定了。貂蟬就是如此,從兩個人開始交手后,她的一顆心就一直提的老高,心驚肉跳的揮之不去。

尤其是看到呂布的拳腳被王羽帶偏,落在周圍的院墻或者大門上,將那些堅固的物什砸得碎屑亂飛,甚至直接砸破的時候,貂蟬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連周圍的動靜都沒有留意到。

此刻,遠近之間,短促有力的號令聲,隆隆的腳步聲,以及盔甲碰撞聲已經交織成了一片,東、北兩個方向尤為密集!

就算董卓的命令還沒到,精銳的西涼軍也不會放著城里的動亂不管!

危機撲面而來。

就在這時,貂蟬忽覺身邊有異,急轉頭時,正見一張憨實的臉沖自己微笑著,然后遞上了一張燒餅:“燒餅,蘭州燒餅……屬下李十一,參見夫人,形勢危機,請夫人隨屬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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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章 動亂將起

說老實話,有那么一陣子,李十一也被眼前的對決晃得眼花繚亂,目眩神馳,幾乎不能自己。

不過,他之所以能得到王羽信重,有過從呂布手里逃生的戰績,就是因為他總是能牢記自己的職責,絕不節外生枝。

自家主公與呂布那種非人的存一一六章動亂將起在對戰,他也很擔心,但他知道,沖上去幫忙是沒用的,呂布伸出一根手指,就能把他給碾死。

若是純粹增加戰力就有用,主公又豈會放著剛奪來的寶刀不用,非得跟呂布用拳腳對戰呢?不亮刀倒還罷了,亮刀后,如果不能在數招內結果呂布,等到呂布也動用兵器,此戰就更加兇險了。

所以,李十一嚴格的按照王羽的吩咐,只做份內的事,他的職責就是接應望風,而不是助戰觀戰。

看到燒餅,聽到暗語,貂蟬知道是自己人了,她往戰團處看了一眼,眼神滿是擔憂。

“夫人,城內的西涼兵馬正包圍過來,您若不走,主公就只能死戰了,您先走,主公自會設法脫身。在城內,赤兔無法疾馳,您若是一時猶豫,恐怕……”

戰團處,兩個身影激戰正酣,貂蟬依然無法分辨出誰是誰,她毅然轉頭道:“我知道了,這就走吧。”

李十一性格謹慎,貂蟬也知道輕重,兩人的行動很隱蔽,不過,再怎么隱蔽,光天化日之下,兩個大活人也不可能不為人知的走出太遠。

就算他們躲避的人,正在激戰之中也一樣!

呂布之所以追過來,原因就在于貂蟬,見貂蟬要走,他焉能不急?

“哪里走!”他奮力一拳橫掃,想將王羽逼開,好沖過去搶人。

可王羽又哪里是這么好對付的,他憑空一個后翻,任呂布的拳頭從身體上空掃過,雙腳翻飛,一腳先踢開呂布的招架,再一腳重重的踢在呂布的下巴上!

王羽蓄力多時,好容易覷見這么個破綻,全力踢出的一腳,力道自然驚人,即便是呂布,中了這一腳,一樣要被踢個跟頭。

一招得手,王羽在空中翻了個跟頭,然后如同一片落葉落在地上,落地后他更不遲疑,向李十一打個手勢,旋風般的往來路上跑去。

身后,“嘭!”的一聲轟然大響,呂布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君侯!”

“呂將軍!”

除了南面的開陽門方向外,其他幾個方向驚呼都想成了一片。

東、北兩面來的是西涼軍,東面司徒府方向來的卻是幾個并州軍的將校,為首的正是侯成。

第一批趕來的西涼軍,還沒接到董卓的命令,只是從潰兵那里得知,呂布在這里發狂打人,將數百甲士打得落花流水,意圖謀反,這才趕來支援的。

結果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幕,打敗了數百甲士的猛人,被另一個人一腳踹翻了!

什么人有這種本事?

侯成等人就更不用說了,他們本來是求親來的,呂布心急,把他們幾個給甩在路上了,等他們趕到司徒府的時候,聽說這邊正打得激烈,于是立刻又調轉方向,奔十字路口來了。

并州人不擔心自家主將的安危,天底下能奈何得了自家主將的人,還沒生出來呢!就算是哪個囂張至不可一世的王鵬舉,還不是見到主公就望風而逃,實在逃不了,打起來也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么?

結果,他們也看到了這一幕,神勇無比,天下無敵的主帥,居然被人一腳踹翻了,看兇手的相貌,不正是那個王鵬舉嗎?

西涼軍放緩了腳步,眼前的情形讓他們覺得很詭異,就在這時,李儒的命令也傳到了,那傳令之人高叫道:“呂將軍,我等是為了捉拿那王鵬舉而來,對您沒有絲毫不敬的意思,您是不是能網開一面,讓我等過……”

捂嘴的捂嘴,拽人的拽人,幾個同袍七手八腳的把這個不會說話的白癡拉了回去,呂布在那兒躺著,可不是累了困了,而是被人一腳踹趴下的!

這個時候跟他說,讓他讓一讓,這不是找死是什么?

他們這邊一耽擱,王羽等人已經跑到耗門大街上了,侯成等人在這個方向,可他們一時都被驚呆了,反應快的也是急著去攙扶呂布,壓根就沒人上前阻攔。

侯成很擔心,自家主將是不是被踢中要害了,或者王羽在鞋里藏了利刃什么的,不然君侯為何一直沒起來?

可跑到近前他才發現,呂布怒目圓睜,雙眼一片血紅,哪里是傷重不起?他是被氣的快要炸掉了。

“哇呀呀!氣死我也!”呂布跳起身來,從侯成手中接過畫戟,然后一腳踹開侯成,怒氣勃發的一揮手:“追!一定要把人給我追回來,不將他碎尸萬段,難消我胸中怒氣!”

“喏!”侯成在地上打了滾,倒是沒受傷,起身時還應諾了一聲,他心知,自家主將已經處于爆炸邊緣了,從來就沒見他氣成這樣過!

想想也是,心儀的女人被拐跑了,拐子還是那個王鵬舉;這還不算,跑之前,那個王羽還在正面對戰中,把君侯一腳踹倒!

面子里子全都輸光了啊!

以君侯的心高氣傲,怎么可能受得了這種窩囊氣?

“蠢材,還不快追!”

呂布也不上馬,就那么提著畫戟追了上去,并州軍將緊隨其后,他們這邊一動,西涼軍也追上去了。

號令陣陣,腳步隆隆,城內各處都有大隊人馬呼嘯往來,整個洛陽城都被驚動了!

西涼軍只顧著執行李儒針對王羽和并州軍的各項指令,對各官宦世家也監視得很嚴密,可他們沒注意到,有那么一群人,正在城內各處民居集中的地方奔走,散布著各種流言。

“東線曹孟德勢如破竹,徐榮和北軍已經投降了,合兵一處,共計十萬大軍,長驅攻向洛陽!西涼軍抵擋不住了!”

“遷都!今天就開始!”

“強遷!動手的是西涼軍里的那些胡蠻子,燒殺劫掠最兇惡的那群人!”

“什么都不留!房子要燒掉,錢財糧食都會被搜刮上繳!”

“并州軍也反了,呂奉先正在城內和西涼人激戰,等曹孟德的大軍一到,整個洛陽盡成齏粉!”

這些人雖然面生,但都抄著本地口音,百姓們也不疑有他。何況,這些人說的基本都是事實。

遷都的風聲傳開不是一兩天了;

西涼軍中那些胡虜的兇殘勁大家也都見識過了;

東邊的曹操統率了五萬大軍,養精蓄銳已久。而洛陽這邊,只有徐榮的一萬多人迎戰,兩萬援軍雖然已經派遣出去了,可出發的就已經很晚了,根本沒人能確定,他們來不來得及和徐榮匯合,更沒人敢打包票,北軍不會倒戈!

畢竟,諸侯們打的是勤王的旗號。

最后,城里的動亂也不是假的,要不是有大動作,西涼軍為何擺出這副如臨大敵的架勢?

人心惶惶,整個洛陽城變成了一座巨大的火藥桶,只差一個契機,就會徹底的被引爆開來!

監視三公的府邸的人馬還沒就位,但王允卻已經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了。

他沒想到呂布來的那么快;也沒想到李肅走的那么慢,遲遲未入宮門;更加想不到的是,王羽和呂布居然打起來了,而且還是一場遲遲分不出勝負的激戰!

王羽進不了宮城,他就不會行刺;呂布得到了貂蟬,就不會再和董卓翻臉;就算出現萬一,王羽打倒了呂布,局勢依然不會有什么改善!

這到底是為什么呢?那個王羽來洛陽,難道不是為了控制洛陽,進而掌控朝堂么,他怎么會因為一個女人,就跟呂布翻臉呢?

這不合情理啊!難道自己想錯了,那王羽不是梟雄,而是真如傳說中所說的那樣,是個忠誠到有點白癡的人物?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老爺不好了,有大隊人馬往咱們司徒府殺過來了!”仆從的哭喊打斷了王允的思考,老頭駭然失色。

“怎么會……”難道那兩個人已經被抓住,而且供出了自己,西涼軍來抓人報復了?

“不用怕,此事自有老夫擔當,與你們無干,安守本分,就不會有性命之憂!”王允沉著的態度,安撫了仆從們的情緒,當他們看到,老爺鎮定的轉身,朝著書房走去時,更是嘖嘖贊嘆有加。

刀斧臨頭,還能鎮定的讀書,這份氣度可是相當了不起。就算今天真的被西涼軍抄了家,自己這些人也能跟老爺一起,名留青史吧?

“大人……”

后苑的女孩們瑟瑟發抖的擠成了一團,只是不得王允的命令,依然不敢跨出那條有形亦無形的界線。

“嗯哼!”王允老臉一板,呵斥道:“慌做什么?這么多年的詩書都讀到什么地方去了?枉費了老夫這許多年的教導,哼!都在這里候著,等老夫的吩咐!”

女孩們并不是很清楚外面到底發生了什么,王允多年的積威壓過了她們心頭的恐懼,一個個顫抖著應聲道:“知道了……”

走進書房,看著熟悉的擺設陳列,王允略帶不舍的嘆了口氣,然后走到書桌旁邊,將書桌一角的桌板翻開,露出了一個像是扳手的機關。

再嘆口氣,他兩手握住了那個機關,就要發力扳動,可就在這時,機關發出了一陣吱吱嘎嘎的響聲,以機關所在的一角為軸心,書桌緩緩的向上升起,露出了一個黑黝黝的地洞,以及幾名壯漢!

當先一人,胸前三縷黑髯飄拂,像是個飽讀學士,但手中卻不合時宜的提著一柄大斧!

“什么人!”雙方同時一驚,也是同時厲喝一聲,然后,動作就大不一樣了。

王允只是抬手一指,用呵斥歌姬和仆從差不多的態度,試圖震懾對方;而那壯漢則手起斧落,還沒看清楚對方的人影,就給對方來了一招狠的!

王允大概到死也沒弄明白,如今已是亂世,官僚那一套不是完全行不通,但若將身家性命都寄托在這上面,就太傻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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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章 潰圍而出

雖然并不知道書房里發生了什么,但司徒府的仆從們仍然經歷著畢生難忘的一幕。

率先沖進府邸的,是一行三人,他們認識其中兩個;緊追其后的,是那個近ri內,讓府中所有人做惡夢的惡客呂布!

再后面,人馬如潮,喊殺聲四起。

“追!不要走了王鵬舉!”

“丞相有令,擒殺王鵬舉者,賞萬金,封列侯!”

仆從們都被嚇傻了,呂布等人,以及西涼軍的殺氣很可怕,不過更讓他們難以想象的是,這么大的陣仗,針對的竟然是傳說中的那個王鵬舉,同時,也是近ri來,他們司空見慣的那個朱壽!

認知上的沖突,使得所有人都如墜夢中,連迫在眉睫的危機都忘記了,只是定定的看著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年。

看著他頭也不回的向身后丟暗器,打得追兵慘呼連連,呂布怒吼如雷;

看著他拔出七星寶刀,霜刃如雪,一朵朵血花,在幾個追得過近的追兵喉間綻開;

最后,將他們驚醒的,是王羽舌粲雷的一聲大吼:“還不快逃?想死在這里嗎?”

眾人如夢方醒,終于意識到現實的處境了。

“快逃啊,從后門!”

這個時代,很少會有人擁有足夠的安全感,哪怕是王侯公卿也一樣,或者說,地位越高,危機意識就越強。司徒府不但有地道,而且暗門也很多,仆從之中沒人知道地道在那兒,但其他逃生之路卻是知道的。

人群蜂擁而逃,王羽卻站住了,他沖李十一點點頭,示意后者帶貂蟬混入人群。

院門處的動亂已經波及開來,后苑的歌姬們也徹底將對王允的畏懼拋開了,尖叫著四處逃竄。外面的兵馬是不是來抄家的,并不是很重要,因為亂兵比來朝堂派來抄家的更可怕,后者來府中,好歹還有個記錄呢。

亂兵,而且還是西涼軍的亂兵,這世間還有什么殘忍之事,是他們不敢做的嗎?

末日一般的混亂中,卻不是所有人都往后面逃,一個嬌小的身影逆著人群往前院跑來,哭喊聲中帶著幾分欣喜:“貂蟬姐姐,壽哥哥,快,快跟我來,我知道哪里可以逃出去……”

“畫眉?”王羽微微一怔,迷糊小丫頭的密道,恐怕有些不靠譜吧?吐槽之余,他心里也是一暖,這小丫頭還是很有義氣的。

貂蟬望了過來,王羽知道她的意思,當機立斷的一揮手:“十一,帶上她,一起走,快!”

“喏!”李十一應諾一聲,拉了有些愣神的畫眉一把,帶著兩女混入了逃亡的人群之中。

王羽緩緩轉身。

這樣就差不多了,以司徒府地形的四通八達,絕大部分人還是能逃出去的,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們四散而逃比跟在自己身邊更安全。

這些人會將恐慌進一步散播出去,等到了臨界點之后,就會一舉爆發出來,徹底粉碎董卓在洛陽的統治!

當然,在那之前,還有很多事要做,比如,與呂布的未盡之緣……

“轟!”院墻四分五裂,激起了漫天的煙塵,寒光閃爍其間!

那是呂布手中畫戟的鋒芒,寒光之后,是呂布雄壯的身影,從煙塵中由淡變實,再次出現在了王羽面前。

“貂蟬何在?”雖然只晚了一點點,但呂布已經找不到那個讓他夢牽魂繞的身影了,沖天的怒氣壓抑在平靜的質問當中,殺氣已經凝實若實質一般。

“若溫侯與羽易地而處,會作何抉擇?”王羽苦笑著搖了搖頭,不愛江山愛美人,自己還真是這么履行了啊。

如果是真正的梟雄,現在是不是應該將貂蟬讓出,以籠絡呂布,進而達成收編并州軍的目標呢?結果,自己雖時常以梟雄自居,一直以來做的也算不錯,可到了這個節骨眼上,還是做了最糟的選擇啊。

不過,也沒什么可后悔的。

紅顏禍水一類的說法,都是扯淡,真正的梟雄人物,有幾個會為了感情耽誤大事?即便有,他們為的恐怕也不是所謂愛情,而只是單純的好色罷了。

呂布也許不一樣,但事到臨頭,自己卻也無從抉擇。

“答得好!”呂布眼中寒光一閃,冷冷道:“你的選擇沒錯,不過,這樣選的后果,就不用本侯說了吧?”他抬起手中畫戟,指向王羽:“敢奪某所愛,就得有承受某全部怒火的覺悟!”

話音未落,畫戟已經化成了狂暴的颶風,向王羽席卷而去。

很顯然,這次呂布是真的氣瘋了,什么公平,驕傲,又或一些亂七八糟的準則,都被他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就算是河i那一次,他都未曾這么認真過,天下第一的呂奉先,全力爆發了!

這次,王羽的拳法都用不上了,他不可能對呂布來個空手入白刃,手中七星刀雖利,卻斬不斷畫戟的戟桿,實際上,他想斬上戟桿都難。

呂布的戟招全力施展開,速度既快,力道也猛,只要被卷進去,就只有被動招架的份兒,拿著一柄短刀,如何能招架得住?

他頓時就落在了下風。

不過,王羽既然敢轉身迎戰,自然也是有一定把握的。正面肯定扛不住,但這里不是一馬平川的戰場,而是亭臺樓閣處處的司徒府,他不用打贏呂布,只要周旋一陣子就足夠了,這里正是勇武之地!

于是,河岸之夜那一幕重現了。

呂布和王羽一追一逃,在司徒府里展開了游斗。

“轟隆!”畫戟橫揮,牡丹亭的六根亭柱斷了四根,頓時向一側傾斜過去,首先落地的是亭子頂上的琉璃瓦,這些ig美的工藝品,噼里啪啦的落在青石路上,化成了碎屑,隨風而散。

而王羽早在磚瓦落下前,就已經從亭中閃出去了,順手在地上摸了幾塊鵝卵石,頭也不回的抖手甩出,往正廳疾馳而去。

呂布偏頭閃過幾枚,又揮手拍飛另外幾枚,腳下速度絲毫未減,緊緊追在王羽身后,畫戟只在王羽后心打轉,卻始終差了那么一線。

結果,就是這么一耽誤,王羽鉆進正廳了。這是司徒府的主建筑之一,連綿幾十間廂房,別說呂布只是業余客串,就算是專業的拆遷工來了,也得費點手腳才能徹底拆除得掉。

“圍住了,殺進去,把他給我揪出來!”王羽在屋子里聽到,也是咂舌不下,呂布那臭脾氣都召喚起援兵了,這次還真是不好收場呢。

“喏!”侯成等人毫不猶豫的沖進去了,知道對付的是王羽,他們的心里也在打鼓,但溫侯氣成這副模樣了,誰還敢耽擱?

西涼軍卻沒人理會呂布的命令。

他們對呂布囂張早就不滿了,先前囂張不可一世的不讓自家靠近,奈何不了敵人,又向自家發號施令!

搞搞清楚,咱們西涼人才是嫡系,你們并州人不過是投靠過來的走狗罷了!有什么可囂張的?想對自己這些人呼來喚去,你還早了一百年呢!

“你們,不服本侯的命令嗎?”呂布凌厲的目光在西涼軍將的臉上掃過,眾人心頭都是一陣冰寒。

“丞相有命,西涼軍與并州軍畢竟是兩家,混同作戰多有不便,時常會有誤傷發生,故而讓我等只為呂將軍后援……若呂將軍自覺拿不下此僚,請稍移尊駕,以便我等入內擒拿此僚!”

“兩家么?好,很好!”呂布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轉身沖進了房舍,臨走前,還放出了狠話:“你們就在這里圍著罷,待某殺了王羽,再來跟你們算賬!”

見呂布進去了,有將校憂心忡忡的問道:“將軍,這樣會不會誤了事?軍師可是說了,要咱們不要惹火了呂將軍……”

“有什么可擔心的?丞相一直就有徹底收編并州兵馬的想法,這呂布實在太不恭順了。今次他將事情鬧得這么大,丞相已經派人出東城,去監視并州大營了,呂布再不收斂,等收拾了王羽之后,就該輪到他了,有什么可怕他的?”

“說是這么說,可軍師……”

“軍師的膽子就是太小了,全沒有做大事的氣魄,早點撤出洛陽多好,他非說要周密部署,路上盡量少死人!洛陽這么多人,死幾個又能咋樣?今天就是個好機會,等殺了王羽,咱們就給軍師來個木已成舟!”

“將軍的意思是……”

“昨天的消息,曹cāo的五萬大軍已經過了成皋了,不用三ri就能到偃師,北軍不可靠,洛陽城守不住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今天反正城里也亂了,不如就趁機讓兄弟們最后快活一下,然后趕著人出關,城里這么多人,只要能剩下一兩成走到長安,也就夠了吧?”

“原來如此。”

“所以你們都知道了?呂布不可靠,說不定丞相很快就要下令拿他了,咱們只管先圍住,等命令就是,順便還可以發點小財什么的,聽說洛陽這些公卿府上,都養了許多歌姬,個個國sè天香,比民間的強出百倍呢。”

“喔,喔!”眾軍聽得血脈賁張,恨不得里面馬上就分出勝負,好讓他們有機會大逞。

“咦?怎么冒煙了?不得本將命令,哪個兔崽子居然跑去放火?快,快救火!”

西涼軍將說的興起,一時沒留意周圍的動靜,等發現時,火勢已然形成了規模,將整個司徒府都籠罩了進去,并有向周圍擴散的趨勢!

西涼軍大亂,有人忙著救火,有人忙著逃命,還有少數人念著重賞,沖進了房舍之中,試圖殺了王羽再走。

仿佛約定好了似的,就在亂相四起之際,王羽從窗戶里翻了出來,身體還沒落地,幾枚碎石已經發出了尖銳的破風聲,往來路shè去!

身后,呂布怒吼一聲,橫揮畫戟,將墻壁和王羽的暗器一并掃飛,全無耽擱的沖了出來,威勢無雙!

“看你還有什么花招!”

王羽悠然笑道:“招數多得是,溫侯須得小心了!”

“有花招就盡管……”話說一半,呂布忽覺有異,西涼軍中,突然有人疾沖而出,人未至,銳風已然撲面而來!

鋒銳來自一柄大斧,以撕破蒼穹之勢,迎面劈來!

呂布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王羽身上,雖然也知道王羽可能有接應,但他完全沒把那些人放在心上,因為他知道王羽手下沒高手,之前遇見那紅、黑二人都只是來助拳的。

結果冷丁遭遇了一個一流高手的強襲,他倉促應戰,對方卻是蓄勢已久,盡管他的武藝更高一籌,可還是被這勢不可擋一斧給砸得連退幾步,倒撞回了殘壁之內,反而擋住了緊隨其后的侯成等人。

“走!”王羽好不戀戰,徐晃加上自己,也不可能打贏呂布,趁機脫身才是正理。

“喏!”徐晃自己也在心驚,全力一招,居然只是把呂布劈退了幾步,此人的武藝實在太可怕了,能跟此人周旋數次,每次都能全身而退,甚至還占到便宜的主公,就更讓人難以理解了。

不過,現在不是多想的時候,趁機撤退,借著時間差,完成最終計劃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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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章 潛入金墉城

甬道內,王羽一邊快跑,一邊和徐晃確認計劃的完成度。
“其他人都已經就位了嗎?”

“周軍侯拿到了信物,已經往東城去了;剩下的人在北城外待命,城內一切順利,胡令君正在南城,南城四門,至少有三座掌控在手中,隨時可以開啟!”

王羽點點頭,沉默片刻,長嘆道:“大亂一起,恐怕還是會有很多無辜者死傷啊。”

“末將適才混入西涼軍中……”徐晃搖搖頭,將西涼軍諸將的話復述了一遍。

“就算沒有主公,西涼人也是要在城中大掠一番,然后強逼民眾西行的。若當真成行,別說十之一二,恐怕是十不存一啊!提前引百姓出城躲避,戰略上來說是釜底抽薪,讓西涼人功虧一簣,同時也是活人無數的仁行,主公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徐晃身上穿著全副的鐵甲,但絲毫未對行動造成妨礙,他帶來接應王羽的有十幾個人,除了他,都是輕裝上陣,但此刻,卻只有他能跟在王羽身后,其他人都被甩得老遠。

王羽本來只是隨口感嘆,他原本的計劃是完整的占據洛陽,但王允的不配合讓他功虧一簣,現在能采取的已經是最佳對策。

百姓都跑了,董卓燒不燒洛陽的區別就不是很大了。他乖乖撤走,自己也算是盡了全功;若是還死撐著不退,那就等自己到南陽之后,再起大軍來收拾他好了。

為了實現這個計劃,他將帶來的斥候都派遣出去,四處煽動的同時,等到大逃亡開始時,還能起到引導的作用;此外,他與胡母班、皇甫嵩等人也商量過,說服對方幫忙開城。

西涼軍的兵力捉襟見肘,洛陽城又大,不可能將所有城門都掌控在手中。董卓嚴密布防的除了他自己所在的南宮之外,只有東城和北城戒備森嚴,西城和南城,都是交給京軍把守。

當然,波及全城的大亂,造成的傷亡恐怕也不會少了,哪怕有疏導也白搭。王羽的感嘆正是因此而來,不過即便徐晃不說,他也不會糾結于此,再讓他重來一遍,他一樣會這么做。

“公明說的是,不過,你不覺得奇怪嗎?”

徐晃微微一怔:“主公的意思是……”

“西涼軍心已經動搖,尤其是對迎戰的北軍不放心……”王羽沉吟道:“別人倒也罷了,李儒可是才智高絕之人,他怎么會出此下策?單純為了爭取時間么?可他又沒有立刻撤退的意思,看起來對北軍很有信心啊?”

王羽一向喜歡料敵從寬,早在他從虎牢關出發前,賈詡就慎重叮囑過了,他又怎么會輕視李儒?

“這……末將不知。”徐晃為人并不固執,又精通將略,他認真想了想,也發覺了矛盾的地方,但同樣摸不到頭緒。

“總之,很奇怪,不能掉以輕心。”眼見已經到了地道出口,王羽甩甩頭,不再繼續糾結,他的將士還等著他,完成最后一項計劃呢。

地道出口,設在北城,就在谷水河南岸的一座小山谷之中。

山谷并不大,山也不高,卻足以容得下數百人并立,而且完美的擋住了除北方之外,其他幾個方向的視線,相當之隱秘。

若是有那不明真相的過路人,偶然見到此谷,想尋幽探勝一番,肯定會被嚇得魂飛天外。此刻,谷中數百甲兵林立,手中一色的巨劍,鋒芒閃閃,讓人望而生畏!

從密道中出來,王羽看到的也是此景,他很滿意的點點頭,徐晃統兵的能力還是不錯的,短短幾天時間,就能將不重軍紀的白波兵調教出這般軍容,哪怕只是樣子貨,也足夠了。

“情況大家都知道,本將就不多說了!為了拯救天下,拯救洛陽的幾十萬百姓,弟兄們,隨我來,去給西涼人最后一擊!”

雖然司徒府的大火可以起到一定的掩護作用,但西涼兵也不是吃素的,地道隨時會被發現,就算加上那幾條岔道的擾亂,追兵到來的時間也不會超過半個時辰。

時間緊迫,王羽用最簡練的語言,鼓起了新兵們的士氣,然后猛一揮手,指向谷外。

“噢!”發言雖短,卻很對路,救國對徐晃這樣的人更有作用,救民就只有這些黃巾出身的兵卒才最感同身受了。

五百勁卒昂然出谷,沿著谷水,大踏步的轉向西方,目標直指洛陽西北的金墉城!

說是金墉城,但實際上,那座著名的洛陽衛城是興建于魏晉時期,此刻還不存在。在洛陽西北的這座城,其實就是個臨時建起的城寨,因為緊靠谷水,地勢又能俯瞰洛陽,所以,董卓將這里當成了撤退的重要據點,以及屯糧之所。

囤積在這里的,除了西涼軍入洛以來,搜刮的糧草錢財外,還有大批船只!

李儒的才干確實毋庸置疑,為了遷都,他做了相當充分的準備。若不是董卓不太擅長納諫,西涼軍本身也是問題多多,他的遷都行動沒準還真能達成目標。

王羽的最后目標,就是金墉城!打掉這個據點,連糧食帶船只一起燒掉,西涼軍就徹底陷入窮途末路了。

當然,這么重要的地方,李儒自然不會輕忽。

在兵力捉襟見肘的情況下,西涼軍依然在金墉城布置了三千兵馬!同時,將營寨修建得也是極為堅固,如果有敵人進攻,營內會在第一時間舉烽火,洛陽城的援兵轉眼間就會趕來。

正常情況下,只要洛陽不陷落,地處洛陽西北的金墉城就穩若泰山。

五百人的隊伍,是相當乍眼的目標,遠在數里之外,就已經被金墉城的守軍發現了。

守軍的反應不大,也許是把王羽這些人當成了友軍,又或許是覺得這種規模的部隊,即便是敵兵,也造不成多大威脅,總之沒有舉烽火的意思。

倒是王羽這邊的氣氛有些緊張,新兵打仗時很有勇氣,但這種敵后作戰他們都是第一次,大咧咧的在敵人的營寨前面走動,多少都有些不安。好在鐵盔擋住了他們的臉,寨墻上的守軍看不見他們的表情,否則很可能早就起疑了。

王羽從容的走在徐晃身后,他的年紀太輕,相對而言,還是徐晃更有個軍官的樣子。

守軍的警惕性很高,雖然沒舉烽火,卻也沒有開門的意思,遠遠的就揚聲問道:“止步!這里是軍營重地,來此何事?”

徐晃遙指洛陽城,揚聲道:“關東諸侯遣細作入城作亂,意欲配合曹操的攻勢,丞相恐金墉城有失,故而遣本將來此增援!軍情緊急,還不速速開門?”

寨墻上沉默了一陣,守軍似乎在商議什么,過了片刻,又有人問道:“丞相有令,屯糧重地,非他手令不得入內,將軍的手令何在?”

“你們,要在墻上俯視丞相的手令嗎?”徐晃故作不耐煩的喝道:“某倒是敢給你們看,就怕你們看過后,吃罪不起!趕快開門,否則耽誤了丞相的事情,罪責都是你們的,與某無關。”

“……請將軍稍待。”

西涼軍中原本不太重視這些禮儀之類的東西,不過進了洛陽后,董卓結交名士,譜也是越擺越大。守將也不確定到底有沒有不能俯視手令的禮節,而徐晃的口氣又大,結果把他給嚇住了。

不多時,寨門打開了一條縫,那守將帶著幾個親兵迎了出來。此人須發略帶黃色,即便不是胡人,也應當有胡人血統,應該是個親信。要知道,除了親眷,董卓最信任的就是胡人。

“末將胡赤兒,將軍看著面生,是丞相身邊的人嗎?”

“某是剛從河東調過來的,”徐晃還是一副老大不耐煩的樣子,“喏,城內事急,并州軍也有不穩的跡象,丞相急著調派兵馬,來不及寫手令了,說是用這個信物代替,你看看好了。”

“哦?”叫這樣的名字,胡赤兒自然是個胡將,他本來也不認識幾個大字,給他手令他也看不懂,拿信物來倒也符合情理。

“這是……玉?”

“廢話,某還能拿塊石頭來消遣你不成?”晃一晃手中的玉佩,徐晃語帶不屑的說道:“就這點見識,還敢自稱丞相的親信?連這塊玉你都不知道?這可是天子賜下的玉佩,丞相每日里貼身攜帶的!”

“啊?這就是那塊玉?”

胡赤兒大驚,低頭仔細端詳片刻,又是一陣咋呼,“果然是,丞相先前在酒宴上給大伙兒看過,說是從小皇帝手里搶……咳咳,接過來的,僅次于玉璽的東西!對,就是這個,冷天摸著是暖的,熱天摸著是涼的……”

“這么神?”幾個親兵也湊上來了,一個個將眼睛瞪得老大,疊羅漢似的擠在徐晃身前。

“那當然,是天子的東西,能差得了嗎?”

亮信物的時候,徐晃還有些不安,一手展示玉佩,另一手已經摸上了斧柄。等見到胡赤兒等人大驚小怪的模樣,他算是放心了,又是一臉桀驁的嚷嚷起來:“好了,好了,信物驗過了,到底還開不開門?這么多人在門口擠著,萬一并州人殺過來,讓某的兒郎們怎么辦?”

“說的是,將軍說的是……”看過玉,胡赤兒的神態變得恭敬了許多,看過的人都知道,這塊玉是丞相的寶貝,隨身攜帶,不是特別高興的時候,根本都不給別人看!

今天連這塊玉都拿出來當信物了,形勢肯定已經相當緊急了,另外,這位面生的將軍,恐怕也是非常得寵信的那種。

聽說,前陣子牛中郎連續搞砸了幾件大事,丞相有意休了他,再招個新女婿,看這位將軍相貌堂堂的模樣,說不定……

想到這里,胡赤兒心中再無疑慮,轉身喊道:“開門!迎接將軍大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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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 13:05:28 |只看該作者
一一九章 洛陽大亂

“將主,有信物沒手令,這樣就放他們進去,是不是有點不妥?軍師可是說了……”

王羽的五百兵馬魚貫而入,守營的將校在兩旁議論紛紛,其中不乏有疑慮未消者。

胡赤兒滿不在乎的說道:“有什么不妥的?那玉我親手驗過,還能是假的不成?就算真有萬一,你看看他們手里的兵器,再看看他們身上的甲……”

說著,他指著魚貫入門的隊列,嘖嘖嘆道:“嘖嘖,看見沒,他們身上的甲片都是什么樣的?是一層層疊在一起的!知道么,這個叫魚鱗甲!都是鐵甲,你身上那個,能跟人家這個比嗎?這總不會是假的吧?”

提出質疑那軍侯看看人家,再低頭瞅瞅自己,從軍以來,第一次感到了自卑。

飛熊軍以裝備精良著稱,董卓搜刮來的錢財,至少有一般砸在他們身上了,跟任何一支兵馬比起來,也不會遜色,伍長以上的軍官都裝備了鐵甲,小兵身上的皮甲也都是制作精良。

不過,鐵甲和鐵甲也是不一樣的,飛熊軍裝備的鐵甲,主要是扎甲。

這種甲的構造原理,跟魚鱗甲差不多,但細節有很多不同。扎甲的甲片是長方形的,上下都是固定在一起的,和后世的麻將涼席有些相似,甲片間有空隙。

而魚鱗甲的甲片比扎甲要小,只在上端固定,甲片一層層的疊加在一起,除非甲互不到的地方·否則一點空隙都沒有。

簡而言之,魚鱗甲用的鐵更多,制作工藝也更復雜,防護效果也好,所以,檔次比扎甲要高上不少。就算是飛熊軍,也得高級軍官才能混上一件!

而王羽這支部隊的裝備,都是從靈帝寶庫中拿的,一水兒的魚鱗甲·陽光照在上面,閃閃發亮,仿佛鍍了一層金,真是要多有耀眼就多有耀眼。

魚鱗甲普及到小兵,這樣的軍隊只能是董丞相親信之中的親信,否則完全就沒道理!

“你再看,人家手里的兵器……”胡赤兒意猶未盡的指點道。

“這兵器的樣式······很古怪,將主,您知道這是什么?”

胡赤兒倒是見多識廣,一口就叫出了奇形兵器的門道:“沒見識了吧?這就是斬馬劍!是宮中御用的器物!一柄就價值千金·你看看這里有多少?人手一柄!爺爺誒,丞相是真的要換婿啊!不然咋能把這么一支軍隊交給徐將軍呢?”

“這是劍?”軍侯覺得無法置信。

通常意義上的劍,指的都是儒生們的佩劍,那玩意可以用來習武防身,還有裝飾效果,就是不能上陣。只有在春秋時代,劍這種武器才盛行過一時,等到后來馬刀出現后,就徹底被淘汰出戰場了。

不過這斬馬劍跟佩劍完全兩碼事,這玩意是重兵器·只要上過陣的人,一看造型,就知道這兵器的用法了。兩面都是刀刃·只要能把這東西掄起來,那就是擋者披靡!

“你再看……”

胡赤兒觀察力的確不錯,他在人群中發現了幾個弓箭手,指著對方的箭壺說道:“看到那些箭沒?那些白翎箭,都是三重倒刺的狼牙箭!后面的翎羽,都是雕翎!那一支箭的價錢,至少頂咱們用的二十支!還有啊,還有那鐵桿的·那是烏龍鐵脊箭!箭頭跟蛇矛的形狀是一樣的!一箭射出去·別說射到身上,就算拿著盾牌·那也是頂不住的!”

“嗯,你再看那弓······”胡赤兒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身為武將,最重要的不就是弓馬甲兵么?人家徐將軍親衛的行頭,比他這個校尉都要強,他能不羨慕嗎?

他琢磨著要好好巴結巴結對方,若是有可能,最好能討······不,哪怕是買或者換也行啊!

斬馬劍和魚鱗甲是制式裝備,恐怕不好搞,但弓箭手根本不成建制,一共就那么十來個人,顯然只是拿出來炫耀的。另外,胡赤兒看得分明,還有些軍士手里拿著一柄巨劍,身后還背了一根長兵!

這么一支軍隊鄭重其事帶著的兵器,能是凡品嗎?跟丞相討,恐怕很難,但這位徐將軍應該比較好說話…···

不好說話也沒關系,等自己點破隊列中間的那兩個矮個子的身份,這位丞相的準二任女婿就會變得好說話了。

待這支豪華軍隊盡數進到營內,胡赤兒隨口交代一聲,就一臉熱切的追徐晃去了。

一邊打量著營內的環境,王羽低聲問道:“公明,你怎么看?”

徐晃沉聲答道:“營內展不開兵力,只要拿下那個胡赤兒,把守幾處要道,很快就能將守營兵馬擊潰!火起后,也能有效的隔斷追兵···…那胡赤兒來了,主公,是不是盡快動手?”

“公明且于此人周旋片刻,某帶人去布置引火之物,先燒糧,然后再燒船。”

“喏!”

東城外,并州軍營。

看著眼前這名其貌不揚穿著仆從服飾的男子,張遼滿腹疑云:“你說,丞相懷疑溫侯謀反,城中的動亂也因此而起?”

“正是!”

周毅一臉急切的說道:“張將軍,呂將軍這些日子一直與我家老爺密晤,除了談結親之事外,也有聯合撥亂反正,重興漢室的意向。溫侯顧念兄弟們的安危,再三猶豫,而老爺則用親事相挾,一直耽擱至今……老爺一時不察,府中竟有西涼軍的眼線,結果今日溫侯上門求親時,西涼軍數百甲士包圍了司徒府……”

“循義,誠明,你們意下如何?”張遼轉頭問道。

這段日子,呂布追女求親,鬧得沸沸揚揚的,張遼雖然駐軍城外·也是有所耳聞。本來他心中也有不少疑惑,想不通為什么娶個妾會這么費事。

現在聽了周毅的解釋,他信了一大半。王允用美人計,呂布猶豫不決,都符合他的認知。

別看自家主將平時驕傲不可一世,真到決斷大事的時候,他其實就是個優柔寡斷的人。若非如此,也不至于跟西涼軍同床異夢了這么久,鬧了這么多矛盾·還一直跟著董卓混了。

“還用說,某早就看那些胡虜不順眼了,干他娘的!”

曹性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一邊從墻上摘弓,一邊罵罵咧咧道:“別說溫侯沒答應,就算答應了又能如何?曹孟德都打到成皋了,董卓大勢已去,只能落荒而逃了,要某說,他就是活該·克扣咱們的軍餉,給那些廢物胡虜!哼,他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在孟津把王鵬舉趕跑的!”

張遼知他脾氣暴躁,也不在意,轉而又看向高順。

“不能輕出,亦不可不防。”高順話不多,臉上也沒什么表情。

“循義,你說的這不是廢話嗎?”曹性很不爽,嚷嚷道:“人家都逼到咱們家門口了·溫侯也正在城里被圍攻,咱們就這么干瞅著?要是溫侯有個萬一,咱們怎么辦?”

高順死死的盯著營外的西涼軍·良久才說道:“他們只是來監視的,不像是要動手,如果城里果真在圍捕溫侯,就不應該這樣···…局勢不明,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唉,循義,你這個木頭啊,真是……文遠·你怎么說?人家王司徒可是連信使都派來了·還有溫侯今天帶去求親的禮品······再說了,你聽聽城里這架勢·除了溫侯,還有誰能搞出這么大的動靜來?”

“待我思之······”張遼更傾向于贊成高順的意見·可曹性說的話也有一定道理,他思來想去,難決不下,轉過來看看周毅,想著干脆再仔細盤問一番。

結果他還沒說話,周毅卻先開口了:“敢教三位將軍得知,司徒府中有一條密道直通城北,以溫侯的神勇,想要脫身應當不難。在下來此,主要就是警告三位,要早早做好防備,莫要被西涼軍所趁!另外,溫侯如今已經暴怒,會做出什么事也很難說,萬一······”

一句話還沒說完,高順的眼睛突然瞪圓了,他指著西北方向,大喝一聲:“快看!”

“那是······”張遼聞聲看去,正見西邊煙火沖天,他心中一動,驚疑道:“莫非是金墉城?”

“是溫侯!”曹性大喜,“肯定是溫侯氣不過,殺進了金墉城放火,你們想想,金墉城戒備如此森嚴,除了溫侯,還有誰能做下這種大事?”

西北大火一起,城內的動亂也加劇了,并州軍的駐地離城墻足有數里之遙,可城內的呼喊聲依然清晰可聞。

“金墉大火!并州軍反了!”

“關東諸侯二十萬聯軍從酸棗、河內殺來,先鋒已過黃河,洛陽城保不住了!”

“河東已經敗了,白波十萬大軍已經攻破了函谷關,火燒金墉城的就是他們!”

“快跑啊!再不逃,就要給西涼人陪葬了!

“逃,往南面逃,只有那里才安全!”

并州三將都是久經沙場的宿將,但面臨如此大亂,一時間也盡皆色變。

“某去整軍!”高順最先有了反應。無論如何,洛陽是要大亂了,想保證安全,只能靠手中的兵器!

“同去!”曹性急忙起身,跟在高順身后,張遼抬手想說些什么,卻被外面一連串的驚呼聲給打斷了:“張將軍,是西涼人,西涼人逼過來了!”

“混賬!”張遼沒空再去質疑了,這種時候,西涼軍主動進逼,敵意已經昭然若揭,他再怎么謹慎,也不可能束手就擒!

“出兵,以高將軍為先鋒,迎擊西涼軍!”

“喏!”

再過片刻,營外,戰號聲轟然響起,殺氣漫空!

“攻營陷陣……”

“所向披靡!”

洛陽徹底陷入了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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