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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milds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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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鱸洲魚]三國第一強兵(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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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 11:29:05 |只看該作者
二七零章 且看馬如龍

參與這場對決的都是當世有數的猛將,捉對廝殺的場面,自然jīng彩絕倫。
最激烈的一組,莫過于王羽和顏良這對冤家對頭了。

兩人的前怨不必再敘,在公在私,顏良都yù殺王羽而后快,如果能成功,因此而來的功勞也將大到無以復加。

另外,兩人都很急,急著解決對手,原因自然與眼下的戰局息息相關。

現在冀州軍已經占了上風,但卻遠未到鎖定勝局的一刻。為了殲滅白馬義從,冀州殺招盡出,最jīng銳的幾張王牌已經全部打出來了。

先登營勇悍絕倫,但以步對騎,硬生生的頂住了白馬義從的沖擊,戰績輝煌,但傷亡也是慘重之極。開戰前的千余jīng銳,眼下能拿著兵器站起來的有沒有半數都很難說。

若非如此,又怎么會被稱為死士呢?

重甲的大戟士行動遲緩,張頜這個主將雖然到了,但他的部下還遠在幾百步開外,連陣型都沒重整完畢呢。按照這個速度,等他們跑到這里,公孫瓚的中軍也應該做好防備了。

至于那幾萬步卒……

老實說,顏良真的很佩服沮授。冀州兵馬數量眾多,裝備jīng良,但原本都是分散在各郡縣,在袁紹入主冀州之后才集結起來。這幾支王牌都是幾大武將的嫡系,可以單獨使用,倒是很容易指揮,但剩下的那些卻不過是一盤散沙而已。

結果,就是這一盤散沙,在沮授的指揮下。組成了這座高深莫測的玄襄大陣,配合幾支jīng銳。解決了最棘手的白馬義從。

不過,沮授的策略雖高明。但他畢竟不是純粹的戰將,他可沒本事象徐榮那樣,把一盤散沙在短時間內重組成強悍的戰力。玄襄陣只能緩緩推進,太快了的話,很容易變成亂陣,到時候別說轉守為攻,沒準兒要被人打個逆轉呢。

””其實,兩軍的距離不算遠,不過二百五十步左右罷了。

但幽州軍的排兵布陣有些特殊。公孫瓚將騎兵放在前面,為了給騎兵留出騰挪的空間,步兵的位置相當靠后。輕騎騰挪起來是相當快捷的,用步兵追騎兵,完全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等到冀州軍主力到達激戰的中心時,黃花菜都涼了。公孫瓚打不過,總是跑得了的,白馬義從雖然覆滅,但幽州輕騎的主力尚在。假以時rì,很快就能再拉起一支強軍來。

看看泰山輕騎就知道了,這些騎兵從無到有組建起來,一共還不到一年。可是,在公孫瓚借出的那些老兵的教導下,眼見著有了jīng銳的范兒!

以弱擊強。他們一往無前!

進退有序,即便在眼下這樣的混戰之中。他們還能彼此配合,結成小規模的戰陣!

反觀自己麾下這些來自草原的騎兵。雖然一個個都是戰意十足,紅著眼拼命,但彼此之間不礙事就已經是萬幸了,還談什么配合?

所以,想要迅速平定冀州,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這里留下公孫瓚!在那之前,首先要踢開泰山軍這塊絆腳石!

要完成目標,現在的這場對決就是最好的機會!

“死!給我死!”爆喝聲中,顏良的大刀化成了一道道的霹靂,一刀接一刀的向王羽斬去,不遺余力,拼盡全力!

他修煉的武功,跟太史慈的武藝很相似,都是暴烈型的。太史慈重在一個快,爆發起來,速度驚人,到極致處,就仿佛千手觀音似的;而顏良的武藝重在力量,暗勁就像是炸雷似的,順著武器傳遞到對方體內,一的炸開,讓敵人氣血浮動,難以為繼。

當rì他之所以被關羽壓制,是因為失了先手,一直只顧著招架,無法還擊,暗勁再強,也無從發揮。

今天他..””吸取了教訓,在文丑發動的同時,一起出動,死死的盯上了王羽,不給對方發揮馬速的機會。

看到王羽毫不示弱的迎上來的那一刻,顏良簡直心花怒放,對方要是仗著馬好進行游斗,他還真就奈何不了對手。但現在么……就是自尋死路了。

他的武功對沒有內勁的人尤為克制,普通的武將遇上他,三刀下去,就算都招架住了,也得吐血受傷,直接七竅流血而死的也不是沒有。

王羽這個花架子跟他玩硬碰硬,這不是找死么?

二馬盤旋的幾個照面之間,顏良奮起神勇,一口氣足足劈出了三十多刀,殺得王羽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威風不可一世。

當然,他這種戰法屬于全力爆發,屬于用體力換取爆發力的戰法,在這個期間內,就算是遇見呂布,他也能把對方壓制住。只是這種打法無法持久,否則就天下無敵了。

顏良打的主意,就是速戰速決。

按說,挨了他全力爆發的這么多刀,就算一絲不漏的全部招架住了,王羽也應該受點內傷,吐點血。

可是,當一輪爆發完畢后,顏良驚異的發現,王羽還是那么生龍活虎,長槊一擺,居然開始反擊了!

顏良驚駭莫名。

若不是他絲毫感受不到內勁的存在,他準會懷疑,對方這段時間時不時修煉了什么武功,所以才……

可是,以王羽的身份,找一份秘訣應該不難,但頂級的武功都是家傳的,哪有那么容易弄到?何況,越厲害的功法,需要的修煉時間也越長,臨陣磨槍有啥用?修煉個半吊子,一樣抵擋不住自己的猛攻,不如不練。

現在,王羽行若無事的擋住了自己的猛攻,連一點傷都沒受,無論攻擊還是防御,從他身上都感受不到任何內勁……

”二七零章且看馬如龍”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一輪爆發結束,腦子里又多出了一堆問號,顏良手上多少有些慢了。王羽趁勢猛攻,形勢一下就逆轉了。

王羽也很急。

象公孫瓚這種很驕傲的人。往往都經受不起挫折,一招錯步步都會錯。光是擋住顏良沒用。要打退顏良,進行反擊才行。

顏良全力爆發的攻勢異常猛烈,在剛剛的一瞬間,王羽幾乎以為面前的不是顏良,而是呂布。換在從前,王羽即便招架住了,也要受點內傷。

不過,現在當然不一樣了,感謝徐榮的饋贈。他現在也是有內功的實力派了。

墨家的武功,秉承了墨家的理念,以戰止戰,修煉出來的內力只有兩個特xìng:一是增強耐力,第二就是化解敵人的內勁。

這內勁練不練,區別不是很大,反正收拾雜兵的時候,是一點都體現不出來。但對上強力武將,那就了不得了。等于是把這些武將強行拉到了跟王羽一樣的境界,大家只能拼招式,拼力量了。

好吧,這聽起來仍然沒什么了不起的。但只要回想一下過去和一流武將對戰的經歷,王羽也就心滿意足了。

他最喜歡的打法是硬碰硬,可以前遇上一流武將。都只能用yīn謀暗算。成功了也沒啥可得意的,失敗了更是凄慘。好幾次都被呂布追著打。

扛住了顏良的猛攻,王羽氣勢大漲。手中一桿長槊大開大合,挑、刺、蕩、封、橫、壓、送、轉,將新學來不久的槊法使得混若天成,時不時再夾雜幾式神出鬼沒的奇招,將銳氣盡喪的顏良徹底壓在了下風,只能苦苦招架。

顏良的吼聲跟剛才一樣響亮,可中氣卻越來越弱,一半是氣的,另一半是苦的。速戰速決?自己不被速戰速決,就已經值得慶幸了。

百忙當中,他抽了個空子,向另外兩””個戰團望去。王羽身上又發生了異變,上駟對下駟的策略已經無法達成,只能期待兩外能有所突破了。

他先看向文丑一邊。對兩個同袍的武藝,顏良心中都有數。文丑與他差不多,張頜稍遜一籌,而敵人那邊,太史慈已是名聲在外,剛才和文丑對過兩招,還占了上風,的確名不虛傳。

所以,在冀州這邊,張頜就是下駟對上駟,文丑對上個無名少年,優勢比自己這邊還大……好吧,是預想的優勢。無論如何,現在也只能指望老搭檔了。

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顏良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手中的大刀拿捏不穩,差點被王羽給蕩飛了。文丑,居然比他還慘!

那少年的槍招很快,跟太史慈那種快不是一種快法。太史慈純粹是手快,又能兩手同時使用不同的兵器和招數,一發力就跟狂風暴雨似的;而那少年的快,卻像是綿綿的細雨,看上去沒什么驚天動地的威勢,卻勝在一個無孔不入。

一眼之間,當然看不出這么多東西,顏良的結論,是根據文丑目前的狀況推測出來的。

文丑身上已經帶了傷,傷在肋下,應該不是很重。熟悉文丑招數套路的顏良很清楚,老搭檔的武藝沒什么破綻,但每次發動猛攻的時候,肋下都會露出一個空門。這算不得什么,無論是什么武藝,都不可能完全沒有破綻,只要不被敵人抓住就可以了。

然而,文丑的這個對手,看起來就是個特別擅長捕捉破綻的。

看似連綿細雨,沒多大威脅的槍勢中,蘊藏著無數道閃電,將雨擋在外面時不會發現,一旦讓雨絲滲進來,閃電就會隨之而入!

所以,文丑現在純粹以防守為主,偶爾才有那么幾下反擊。卻像是烏龜探頭似的,見到對方槍勢一動,趕忙縮了回去,這樣打保命無虞,能贏才見鬼了呢!

這種人,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

顏良抓狂了。

他的策略已經徹底破產了,目前態勢最好的反而是張頜。張頜的武藝,本來就是以防御為主的,就算遇上呂布那種對手,也能頑抗一陣子,太史慈的攻勢雖猛,拿他卻也沒什么辦法。

所以,張頜既沒受傷,也沒氣虛,一面固守,一面還能趁著太史慈心浮氣躁的時候還擊幾招,算是有攻有守了。

然后……然后顏良就無暇旁顧了,王羽的攻勢太猛了。

刺、劈、擋、回掃,槊法中的其余幾式他都棄而不用,只是直來直去的猛攻,顏良全力反擊,卻因為開始的爆發消耗太大,一時無以為繼,只能任由形勢每況愈下。

金鐵撞擊聲不絕余耳,火星四下亂濺,戰況極為激烈。

局面雖然不利,但顏良畢竟是當世驍將,就那么硬生生的扛住了王羽的攻擊。

久攻不下,眼看著遠處煙塵大起,王羽大急,手中長槊舞成了風車一般,槊影鋪天蓋地一般,將顏良籠罩其中。可顏良既然看明了形勢,也打起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心思,王羽再強,一時又哪里攻他得下?

千鈞一發之際,烏騅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在二馬并行的時候,揚起脖子,張開大嘴,一口咬在了顏良戰馬的脖子上!

“干得漂亮!”王羽大喜,不失時機的使出了一式力劈華山,長槊呼嘯著劈向顏良的頭頂。得了主人的夸贊,烏騅更是賣力,一口咬完,緊接著又是一口,哪里像是一匹馬,倒像是一頭猛虎!

“咴……”顏良的戰馬也是匹良駒,但卻沒受過格斗方面的訓練,哪里受得了這個?一聲慘嘶,馬身劇烈的晃動起來,既是因為疼痛,也是因為它想要擺脫對手的撕咬。

顏良措不及防,憑著jīng良的騎術,一邊強行穩住身形,一邊橫舉大刀,招架住了王羽的殺招。然而,他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身前的空門大開,再防不住王羽包著鑌鐵的戰靴。

羽沒有趙云那種把握細微破綻的本領,但這種機會也不可能放過,飛起一腳踢中顏良的胸口,將其踹落馬下的塵埃之中,他揚槊長嘯:“顏良已授首,弟兄們,殺散他們,隨某直取中軍!”

“吼,吼!”像是應和一般,烏騅人立而起,放聲咆哮。

一人一馬的咆哮聲匯在一處,如龍吟一般滾滾而過,將整個戰場上的喧囂聲都壓制住了。

無論是激戰中的兩軍騎兵,還是行進中的冀州主力,又或混亂中的幽州步兵,都被這咆哮聲所驚,駭然抬眼相望時,卻見駿馬如龍,馬上的勇者直如下凡的天神!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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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 11:31:04 |只看該作者
二七一章 無雙虎賁

雄渾的咆哮聲覆蓋了戰超借著戰馬躍起之勢,王羽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長槊
這一剎那,長槊的鋒刃成了戰場的至高點,天地之間的光芒聚集其上,連已經升到中天的烈日,也無法與之爭輝!

“噢!”泰山輕騎爆發出了震天般的歡呼聲

他們拋下了眼前的對手,無論是獲勝在即,即將斬敵人于馬下;亦或敵人受到了震懾,動作變得遲緩;再或敵人已經占了上風,刀鋒已經遞到了眼前

無視這一切,泰山精騎收刀帶馬,疾馳而走,眼中所見唯有那柄璀璨無比的長槊!

君侯不是在耀武,他是在召集兵馬,讓大伙重新集結!

令出如山,無有不從!

泰山精騎或許沒有先登死士那種視死甘如飴的心境,然而,身為大漢冠軍侯的屬下,他們同樣是視死忽如歸的勇者

下一刻,激戰再次爆發,這一次的焦點,正是顏良落馬之處!

主將捉對廝殺的同時,親衛們也在互相攻殺,雖然將領們打得太快,太猛,使得他們插不上手,但這些以保衛主將為終極任務的親衛,始終留意著戰況

顏良的親衛眼睜睜的看著主將落馬,一個個都紅了眼睛

顏良若是死了他們會圍上去和王羽拼命,但顏良只是挨了一腳不可能就這么死了,而泰山輕騎正在集結毫無疑問,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救人!

他們也拋棄了對戰中的對手,蜂擁著往顏良落馬處沖了過去,沖刺途中,還不忘分一部分人去狙擊王羽,以免后者趁勢追殺

王羽的親衛很清楚他的意圖,如果目標只是顏良,君侯沒必要用這種方式集結部隊,現在集結部隊的目的只有也只能是……以快打慢,以整擊散,憑借顏良落馬的契機,一舉擊潰冀州輕騎!

冀州騎兵的人數是泰山軍的五倍,同樣的兵種,在正面對決中以一敵五,不得不說,這是個瘋狂的計劃不過,當一個個契機結合起來的時候這個看似瘋狂的計劃,實現起來,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難

親衛們紛紛收刀取弓,向顏良落馬處拋灑出一波又一波的箭雨擺出了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

顏良的親衛奮不顧身的挺身阻擋,用手中的騎盾和緊密的隊形,在主將身前筑成了一道屏障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補上位置

旗手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拼命搖動著將旗通報全軍,主將危機命令友軍前來增援

在箭雨下傷亡慘重,但顏良的親衛們卻堅若磐石,他們不怕箭雨,最的的還是王羽的親身追擊但很快,他們就松了口氣

與顏良親若兄弟一般的文丑將軍,不愧為義勇雙全的好漢發現這邊形勢危機,他拼著挨了趙云一槍,又勉勉強強的擋了王羽三槊,渾身浴血的沖了過來

親衛們爆發出了一陣歡呼,有了文丑將軍做中堅,就算泰山軍全力攻殺,自己這邊也能堅持一陣子了

“子眾,你過來做什么?”文丑到達的時候,顏良也搖搖晃晃的站起了身,跌跌撞撞搶到文丑身前,一把揪住了對方的衣領王羽那一腳踢的極重,顏良嘴上下頜上全是自己噴出來的鮮血,凄厲的形象,猙獰的神情,加上受傷野獸般的嘶吼,將文丑嚇得呆住了

“我……我……”

“你想說你是來救我的?白癡!你看看清楚,王鵬舉根本就拿我當誘餌,他的目標不是我,而是……噗!”重傷之下,又怒極攻心,說不幾句,顏良喉頭一甜,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濺得文丑滿頭滿臉一片紅彤彤的,如染了漆一般

“不是要殺你,那……”文丑茫然回顧,駭然發現,顏良說的一點錯都沒有

就在他拼死救援的這會兒工夫,泰山精騎已經完成了集結盡管在連番惡戰中,他們的人數已經少了三成,但展現出來的氣勢卻更勝從前!

張頜不知去向,也不知是見勢不妙,提前撤了,還是被敵人的三大猛將聯手給殺了總之,文丑此刻所見,正是敵人各就各位,準備發動沖鋒前的一刻

下一刻,整齊劃一的馬蹄聲轟然而響,嚴整的鋒矢陣殺氣騰騰,如同一把尖刀一樣,刺向了正亂哄哄涌過來的冀州輕騎!

以整擊散,以有序破無序……自幼學起的兵法奧義,一條條的在文丑心頭閃過,王羽的戰術在他面前再無秘密可言,對方采用的所有陣型,所有變化,他都能看懂,也能想到破解辦法

但懂得明白,和能不能真正如臂使指的用出來,挽救眼前的危局,絕對是兩碼事文丑只能看著那柄鋒矢,如同刀切豆腐一般,切入自家的軍陣,所到之處,如熱湯潑雪一般,抵抗瞬間瓦解,冀州騎兵只能任由宰割

敗了!文丑很清楚,不管接下來的戰事如何,但這場騎兵戰,已經徹底敗了

與其說泰山騎兵是在作戰,還不如說是在屠殺

沒人擋得住鋒矢陣的箭頭,三個人,四柄兇器,在冀州軍陣中掀起了一股又一股的暴風,將本來就混亂不堪的軍陣吹得七零八落,所過之處,如同暴雨后的殘菊

僥幸從暴風中逃過一劫的騎兵還來不及慶幸,轉眼就被后續的騎兵卷了進去,一根根長槊,一柄柄戰刀,如同槍林刀山一般向他們招呼過來

騎術再好,武藝再高,也無法招架住這樣的攻擊,他們只能接受被打落馬下,被對方的馬蹄踩成肉泥的命運

在王羽的指揮下,泰山精騎走的不是直線,而是一個半弧

由適才激戰發生的地方,也就是這場騎戰的中心,透陣而出,抵達了幽州軍的中軍陣前,然后兜了個圈子,速度不減的再次殺了回來

之所以是圓滑因為這樣的接觸面最大,擊潰的敵人最多不等泰山騎兵第二次沖陣,冀州騎兵就已經開始潰逃了

他們忘記了前一刻,自己還是勝利者;也忘記了敵人的數目遠遠少于自己;同樣忘記了身后的大軍已經壓到相當接近的距離了,只差一步,就能增援到他們

這一切都與他們無關,他們看到的,只有那個矯健如龍的身影,只有無窮盡一般的長槊之林,戰刀之山!

任由中軍的將旗拼命揮舞,文丑的催戰的吼聲甚至突破了亂戰的噪雜聲,潰兵們依然不敢回頭這一刻,他們身上哪里還有精銳的影子?分明就是一群被餓虎追逐著的小白兔!

“弟兄們,隨我踏陣!”王羽面前的對手越來越少,他的長槊又開始發揮指揮旗的作用

“泰山虎賁,天下無敵!”太史慈應聲狂吼

“泰山虎賁,天下無敵!”身后,數百精銳吼出了上萬人的氣勢

“泰山虎賁,天下無敵!”最冷靜的趙云也被此氣氛所感染,在沸騰中的熱血的驅使下,與眾人一同狂呼!

“泰山虎賁,天下無敵!”更多的人加入進來

王羽愕然回首,正見兩百余白馬騎士離開了中軍,匯入到了鋒矢陣之中更遠處,點將臺上,幽州將旗迎風招展,獵獵生威

旗下,一個雄壯的身影屹立如山,透過不算遙遠的距離,王羽似乎看清了那張熟悉的臉上,再次露出了熟悉的神情

“嗚嗚嗚……”激昂的號角聲再起,攜著欣慰,帶著囑托

這一刻,沒有了幽州泰山之分,有的只是兄弟之義,求勝之心!

“踏陣!”王羽轉過頭,目光如刀

“無歸!”近千精騎同聲回應

馬蹄踏處,敵陣土崩瓦解,潰不成軍

“嗚嗚……嗚嗚……”在顏文二將絕望的目光中,后援終于到了,一桿‘張’字大旗穿透了滿天煙塵,伴隨著雷鳴般沉重的馬蹄聲,陡然現出了身影

重裝騎兵!

張頜麾下的大戟士!

再次和他們的主將一道,及時抵達!

“援軍,援軍來了!弟兄們不要怕,殺回去!”顏文的親衛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可影響到的人卻寥寥無幾,潰兵們已經被殺破了膽,除非遠遠逃開后,再看不見那個催命的黑騎,否則,他們怎么也無法平靜下來

被數量遠少于自己的敵軍追逐著,他們蜂擁向援軍涌去

“殺!”張頜的武藝略遜一籌,但臨戰經驗卻遠遠超過顏文二將,他知道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不能被潰兵沖亂陣勢,所以,他毫不猶豫地下達了截殺令

重騎兵們應聲舉起了長槊,鋒刃如林,仿佛一只巨大的鋼鐵刺猬

隨著戰馬加速,鋼鐵刺猬緩緩而前,沒有輕騎兵那樣狂飆猛進,淋漓盡致的暢快感,卻給人一種無法抵擋的感覺,像是面對著一座移動中的大山

正是這座山,正面碾壓了天下無雙的白馬義從

現在,這座山從自家潰兵的尸體上一碾而過,以狂暴的姿態,迎向了呼嘯而來的泰山精騎

最強者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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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 11:32:49 |只看該作者
二七二章 擊破大戟士

“旗手何在?”看著張頜的旗號越來越近,王羽面容如常,平靜無波。
“旗手在此!”身后傳來一聲應諾,聲音很熟悉,秦風不知道什么時候跟了上來,并取代了旗手。但此刻,王羽無意,也無暇追究。

“展旗,跟緊了,傳我號令,隨我破敵!”王羽長槊一擺,命令簡短而jīng確。

“諾!”在急速沖鋒的時候,王羽的將旗一直是卷著的,防著沖鋒過程中發生意外。現在,他命令展旗,秦風知道,主將要做相對jīng細的指揮了。

正面對抗是贏不了的,這一點,在早先的戰斗中,已經得到了充分的驗證。

與先登營的對決中,白馬義從傷亡很大,但還沒到傷筋動骨的地步,先登的最大作用,是將白馬義從的速度給降下來了;冀州輕騎的作用,則是限制戰場,逼白馬義從正面和大戟士硬拼;真正的屠刀,就掌握在大戟士手中。

面對重裝騎兵,義從們的弓刀都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哪怕用盡了全力,也很難斬破魚鱗甲上層疊的甲片,就算勉強斬破了,耗盡力道的戰刀,也失去了所有的殺傷力,義從們只能在敵人的反擊下飲恨墜馬。

不過,敵人再強,也沒有畏懼的理由,特別是在秦風等義從出身的老兵眼中。大戟士是弟兄們最大的仇人,仇人就在眼前,哪怕明知不敵,也要拼到底。何況,在無敵的王君侯的率領下,遇到再強的敵人。也沒什么可怕的。

盡管如此,當王羽下達了第一個命令時。負責傳令的秦風還是發了一會子呆。無論對他這個傳令兵來說,還是對即將接受指令的將士來說。這個命令的難度都不是一般的高。

””然而,命令終究還是要傳達下去的,秦風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搖起了大旗。

說來話長,實際上,從相互望見,到進入到交戰距離,相向而前的兩支騎兵一共只用了數息時間而已。

透過面甲,張頜看見了適才面對過的幾個強敵。在顏良落馬的同時,他就發現了危機,可卻來不及提醒文丑,只能落荒而逃,與自己的部下匯合。

現在,他趕來了。在文丑眼中,增援很及時,但張頜卻沒那么樂觀,他不相信。能因勢導利,打出剛才那樣的漂亮反擊的王羽,會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對方既然敢大大方方的上前迎戰,那就說明。對方有著相當的自信。

會是什么呢?

張頜在心里反復權衡。

換了他來指揮,最好的辦法就是避開大戟士的鋒芒,重騎兵的沖擊很猛。但持續xìng比較差,一場戰斗中。頂多沖鋒三次,就達到極限了。

如果王羽繞陣而走。張頜也沒辦法留得下對方。不過,他可以直沖幽州軍的中軍。

被王羽攪亂的冀州輕騎,已經處于半崩潰狀態,半數以上的人成了潰兵,剩下的大部分也出于無所適從的狀態,只有數百騎在顏良、文丑的指揮下,正在集結。

公孫瓚被王羽的奮戰驚醒,又沒了冀州輕騎的干擾,幽州軍正在快速的恢復秩序,兩翼的騎兵,和后軍的步卒,正在快速集結起來。

不過,畢竟先前的頹勢太明顯,離幽州軍徹底恢復戰力,還有一段時間。如果王羽讓過大戟士的沖鋒,張頜直取中軍的戰術,就可以一舉奠定勝局。

..””所以,張頜認為,王羽肯定是要一戰的。至少,不能讓大戟士直沖公孫瓚的本陣。

轉眼間,兩軍之間的距離已經只剩下了二十步,在騎兵對戰中,這點距離有沒有,已經沒多大區別了。重騎兵們挺起了丈八長槊,鋼鐵刺猬再現,這一次他們面對的對手不再是驚弓之鳥般的潰兵,而是一群無畏的勇士,針鋒相對的沖殺而來!

然而,預想中的沖撞并沒有發生,就在眾騎士們的眼前,泰山jīng騎的鋒矢陣一分為二,從中間分開,先是變成了雁行,然后徹底分開。一隊跟著王羽、趙云,向右側閃開;另一隊則是反之,跟著太史慈沖向了另一側。

“果然是……騎shè嗎?”

張頜目光一凝,大聲斷喝:“舉盾!”

透過面甲,他的號令聲顯得悶悶的,但卻恰到好處的傳遍了整個隊伍,趕在泰山輕騎露出鋒芒前,提醒全軍做出了應有的防御。

單純的弓騎,并不足以讓張頜做出這樣的應對,人馬皆批戰甲的大戟士負擔本來就很重了,再帶上一面盾牌,無疑是雪上加霜。

不過,張頜很清楚,泰山輕騎手中不光有弓,還有弩!強弩!

在幾十步的距離上,什么甲也擋不住強弩的鋒芒,面對強弩,唯有盾牌才是最可靠的防御手段。

“叮叮叮叮……”像是雨打芭蕉一般,一連串密集的金鐵碰撞聲響起,間中夾雜著幾聲沉悶的慘呼,以及重騎轟然倒地的聲響。

弓弩齊shè,泰山jīng騎果然使出了看家本領。

只是”二七二章擊破大戟士”,面對甲盾并舉,防御到了牙齒的大戟士,無往不利的手段卻失靈了。雖然不至于顆粒無收,但取得的戰果卻是寥寥無幾,和聲勢浩大的騎shè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

似乎是不肯接受這樣的結果,箭雨越來越急,一波接著一波,無窮無盡的向重騎兵們揮灑過來。但戰果卻越來越少,到了最后,兩軍陣中,只剩下了馬蹄聲和箭矢擊打鐵甲、鐵盾的聲音,急促而清脆。

張頜吐出了一口濁氣,應該沒問題了。

強弩的威力極其恐怖,面對全副武裝,連盾都是鑌鐵所制的情況下,依然能對大戟士造成一定的殺傷。可這件利器也不是沒有弱點的,它的弱點就是裝填太麻煩,裝填的速度也慢。

弩騎兵。只能作為奇兵使用,用出其不意的一波重擊。對敵人造成最沉重的打擊,然后用其他方式擴大戰果。這一波重擊之后。麻煩就是他們自己的了,要么停下戰馬重新架弩,要么只能當普通輕騎使用。

如果對付的是步兵,他們可以下馬上馬,用騎兵的速度完成這一cāo作,但在騎戰之中,他們哪可能這么好整以暇?

就算大戟士無意掉頭追擊,但顏良、文丑的輕騎還有一定戰力,后軍的步兵也在努力趕過來。在這種態勢下。放棄賴以生存的速度,純粹就是取死之道,王羽不可能那么做!

馬蹄聲漸漸稀落,只剩下了大戟士獨有的沉重,但沒過多久,伴隨著清脆的箭矢撞擊聲,快節奏的馬蹄聲又漸漸清晰起來。

不用回頭,張頜也能想象出背后發生了什么。兩支輕騎在自家的隊伍后面兜了個圈子,換了個方向。從后面又趕上來了。

不””肯死心?面甲下,張頜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驕傲而冷靜。

沒用的,騎弓奈何不了重甲。縱然有少數幾個神箭手,可以在奔shè中取準,從盾、甲護持不到的角度殺傷幾個重騎。也改變不了大局。

自己要做的,就是忽略這些蒼蠅。直沖中軍,給顏良、文丑那兩個莽夫收拾殘局。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凝結了,因為他發現,這次的箭矢破空聲中,又夾雜了重弩那強勁的呼嘯聲,以及隨之而來的慘呼、倒地聲。

怎么回事?難道泰山輕騎手中不止人手一把弩?如果真是這樣還好,最怕就是……

透過激戰中的嘈雜聲,張頜依稀聽到遠處傳來了一陣陣的驚呼聲,既有來自前方的,也有來自于后方的。他直起身體,舉目遠望,目光越過了屬下們的頭頂,看到了前方輕騎們臉上的驚容。

讓他們感到驚駭的原因,正是泰山jīng騎!

當張頜的視線轉回來的時候,他震驚的差點沒從馬上一頭栽下去,他幾乎無法相信眼前所見的事實泰山騎兵真的在重新架弩!就在馬上!就在戰馬狂奔的過程中!

雙手放開了韁繩,拉住了弩臂,單腳踩著機簧,將緊繃的弩弦一點點拉開,弩弦發出了晦澀喑啞抗議聲,身不由己的被越繃越緊,直到至極!

如果這樣做的,只是一兩個人,張頜還不會這么驚訝,換成他自己,也能做到這種程度。真正讓他感到駭然yù絕的是,正在這么做的遠不止一兩百人,這種逆天的弩騎兵,超過了泰山軍的半數!

無一例外,這些人騎的都是白馬!

”娛樂秀”張頜終于明白了。

為什么王羽分隊前,隊伍中發生了一陣混亂,那是泰山騎兵和白馬義從之間在交換武器;

同樣的,王羽之所以這么有信心的上前迎戰,就是因為他的部隊中裝備的強弩,已經不再是大黃弩那種步兵弩,而是專門的騎兵強弩!

更重要的是,他搞清楚了王羽的總體戰略。早在騎戰發生之前,對方就已經決定好了先后次序,先設法擊潰冀州輕騎,然后,他就可以憑借機動力上的優勢,圍殺緊隨而來的重騎兵了!

重騎兵雖強,但卻不能單獨存在。無論是在東郡大顯神威,還是先前對白馬義從的攻殺,重騎都是在友軍的保護下,在友軍營造出有利的局勢后,發動雷霆一擊。

作為具裝騎兵的行家,張頜當然知道這些道理,可他怎么也沒想到,就在沖陣前那短短的幾息間,王羽竟然已經接連擬定出了對付兩波強敵的策略,并且成功的實施了出來。

這種反應速度,實在是……太恐怖了!

現在,失去了輕騎保護的重騎,已經變成了一盤子菜,清蒸龍蝦!

盡管有重重鐵甲、鐵盾的保護,但在重弩的持續打擊之下,傷亡不斷上升,從幾十,上升到了過百!隨著陣型逐漸變得稀疏,增加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

就像是龍蝦一樣,無論甲殼有多么堅固,但在這種只能挨打無法還手的局面下,也只有被一層層剝離的份兒。

“求援,快求援!”張頜無法保持冷靜了,他大聲狂吼,喝令旗出求援的信號。再這么打下去,沒等他沖到公孫瓚面前,手下的弟兄就要傷亡過半了。

“嗚嗚……嗚嗚!”凄厲的號角聲在重騎兵的隊列中響起,顏良、文丑大驚失sè,急忙帶著匆忙間集結起來的千余輕騎趕上去救援。

可是,還沒等加速沖刺起來,他們就愕然發現,自己的對手已經換了人。

一隊彪悍的輕騎如風般疾沖而來,當先一員健將手持長槊,身著銀袍,胯下一匹神駿的白馬氣勢不在王羽的烏騅之下。

“公孫瓚在此,賊子哪里去!”長槊揮舞處,幽州輕騎朝水般洶涌殺來,一排排的駿馬,恰如天邊那道亮麗的彩虹。(。)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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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三章 弱點擊破

得到了泰山精騎贏得的緩沖,兩翼的幽州輕騎終于趕到了戰場,并集結起來,在公孫瓚的親身率領下,發動了反撲。

形勢有逆轉的傾向,張頜卻再次松了口氣。隨著大股幽州軍的加入,戰場變得擁擠起來,泰山軍想繼續圍著大戟士打轉,將會變得越來越困難。

當然,幽州輕騎也不是軟柿子,他們和白馬義從最大的差距,不是騎術、箭術,而是戰斗經驗和坐騎。一般來說,只有功勛老兵,才有資格加入義從,由于戰斗經驗更豐富,義從的配合更默契,戰力也更強,但若就此否定幽州輕騎,那就大錯特錯了。

張頜沒有輕敵的意思。他只是覺得,幽州輕騎再強,也不可能帶給他更大的麻煩了。只要能擺脫泰山軍的追擊,他愿意面對任何對手。

如他所愿,卷著箭雨的暴風第三次從重騎兵的隊列兩側掠過后,就沒有再回頭的意思,蹄聲漸漸遠去,消沒不見。

帶著幾分如愿以償的欣慰和沉甸甸的的憂慮,張頜回首張望,發現兩路煙塵漸漸合而為一,筆直的沖向了緩緩行進中的玄襄大陣。

這個結果既在他預料之中,也在他意想之外。

擊潰顏良、文丑,進而重創大戟士,在尋常武將來說,已經是夢寐以求的大功了。但在那個號稱無敵的王鵬舉眼中,這點戰績恐怕算不得什么,以他膽大包天的作風。肯定是要設法力挽狂瀾的。

擊敗冀州騎兵只是一個開始,如果不能解決冀州的步兵主力。最后的結果還是幽州軍慘敗。

公孫瓚指揮騎兵如魚得水,指揮步兵根本就是個外行,看他的排兵布陣就知道了,步兵被遠遠的扔在后陣,完全是當做輔兵來用的。

騎兵如果取得勝利,這些步卒隨后掩殺,打順風仗倒是沒問題,現在這種情況。他們就一點忙都幫不上了。即便沖上來,也不會比先前上來的平原軍強多少,在玄襄大陣的面前,只有暈頭轉向,然后被徹底碾壓的份兒。

實際上,從白馬義從主力被摧毀開始,幽州軍的步卒就已經動搖了。小規模的潰逃一直在持續著。

這些受了公孫瓚檄文召喚而來的烏合之眾,來的快,去的也快,大部分人只是看到公孫瓚強勢,認為袁紹立足不穩,這才來跟風的。形勢既然已經逆轉。又何必一條道走到黑呢?要不是王羽率領泰山精騎橫空出世,幽州的步兵大陣很可能已經崩潰了。

所以,只有阻止了玄襄陣的推進,才能真正的力挽狂瀾,否則。即便打退了冀州騎兵的猛攻,公孫瓚也只能且戰且退。仗著騎兵的機動力脫離戰場,將大部分步卒丟在戰場上自生自滅了。

沒了這些跟風的,主力的白馬義從覆滅,騎兵主力再戰損幾千,公孫瓚還能有多大威脅?憑借大勝之勢,那些左右搖擺的墻頭草,仍心存僥幸的韓馥舊部,都只有望風而降的份兒。

雖然未盡全功,卻也不遠了。

可問題是,憑借千余騎兵,怎么可能奈何得了沮授指揮下的數萬步卒?玄襄大陣?

直取中軍?

想法不錯,很符合用兵的常識,以寡擊眾,當然不能纏戰,而是利用沖擊力和速度直沖要害,擒賊先擒王。可問題是,玄襄陣最強的就是惑敵的能力,別說王羽這個敵人,就算張頜自己,都不知道中軍在何處。

來自中軍的命令,是通過一系列復雜的旗號變化,與戰鼓、號角等軍樂配合著傳達的。

整個指令系統復雜到了極點。絕大多數將領,都只知道與自己相關的那一部分,更多的,哪怕沮授愿意給他們解釋,也沒人聽得懂,記得住。想憑借旗號找中軍根本就不可能。

找不到中軍,千余騎兵能做什么?

從某個角度來說,玄襄陣和魚鱗陣有些相似,大陣中是一個又一個的小陣。構成魚鱗陣的是一個個密集的小方陣或錐形陣;玄襄陣內每個小陣到底是什么情況,只有總指揮官才知道。

有的小陣看似聲勢浩大,其實是虛的,陣中盡是旗手,旗很多,戰力近乎于零;有的小陣看似不起眼,旗幟美即面膜,隊形也不很大,其實里面埋伏的全是重甲和弓弩,撞上去八成要頭破血流。

所以說,玄襄陣最不怕的就是有人來沖陣,連相鄰的兩個小陣互相都不知道友軍是個什么情況,敵軍怎么可能探明虛實,有針對性的分配兵力?

以寡擊眾就更難了。

因為互相看不清旗號,就算某個小陣被擊潰,也不會影響相鄰的軍陣的士氣。誰知道臨陣是虛是實,亦或是主將在詐敗誘敵啊?正因如此,玄襄陣也有助于穩定士氣。

這個戰陣的缺陷和車懸陣差不多,對指揮官的要求太高,沒有足夠強的記憶力和計算能力,打到一半的時候,很可能自己都被搞暈了。

另外,也只有行動緩慢算是個弱點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指揮玄襄陣的指令太過復雜,傳遞起來也慢。擺在那里等敵人來攻還好,可以專注于接戰的一部分和預備隊;相對而言,協調全軍一起前進,發動攻擊自然要困難得多。

這兩個弱點,都不是只有千余騎兵的王羽能利用得了的。

“騎兵沖陣,無非直取中軍;亦或擊潰一陣,驅潰兵開路,即所謂倒卷珠簾的戰法……”

在玄襄陣內的某個位置,郭圖正在侃侃而談。作為袁紹曾經最為依仗的左膀右臂,郭圖的見識還是很高的,讓他指揮玄襄陣壓力很大,但作壁上觀的評論戰局,他還是很稱職的。

詳細解釋過這個尋找敵人薄弱環節。以一點突破將混亂擴大至全軍的戰法,郭圖嘿然冷笑道:“他既找不到我軍中軍所在。以弱極強的戰術也無法施展,此來,不過虛張聲勢罷了,最后必將自取其辱。”

換在以往,郭圖這番話就算不能讓袁紹擊節贊嘆,也能博得對方頷首微笑,心情大好。可現在,袁紹的表情卻一點變化都沒有。看他的樣子,與其說是郭圖的話沒能觸動他,還不如說他根本就是充耳不聞。

此刻,袁紹身上已經徹底沒了平時雍容華貴的氣派。他紅著眼睛,兩手死死的抓著一柄槊,修長合度的指甲,在堅硬的槊桿上。留下了一道道的劃痕,讓人觸目驚心。

單看這形象,哪里還有四世三公,天下最強大的諸侯的影子?倒像是個輸紅了眼的賭徒。

當然,幕僚們也能理解自家主公的心情。

眼看就能到手的全勝,就這么沒了。若是代行指揮權的沮授。或是前線的幾員武將犯了什么錯倒也罷了,主公的怒火也算有個去處。然而,沮授的指揮堪稱絕妙,幾名武將也都展示出了非凡的戰力。

錯?只能說王鵬舉此人太過逆天罷了。

見最懂袁紹心意的郭圖都碰了軟釘子,眾謀士沒人說話了。被晾在那兒只是尷尬。如果一不小心觸了主公的逆鱗,那就慘了。盛怒之下,安有全尸?

“公與……”一片靜默中,袁紹從牙縫中吐出了冷氣倍顯森寒,凍得眾謀士身體都僵住了。

“呃……主公?”沮授的反應有點慢,經過審配的提醒,他才轉過頭來。倒不是他有意怠慢,實在是忙不過來了。

“殺了他!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他!”袁紹并不轉頭,而是直勾勾的盯著遠方。

“授盡力而為。”用不著循聲去看,沮授也知道主公意指何人,除了王羽,還有哪個人能吸引主公這么深刻的仇恨?如此深沉的殺機?

實際上,感到震駭的又何止袁紹一人?此刻,沮授心里也掀起了滔天巨浪,王羽很強,這一點天下皆知,但不到真正面對面的一刻,誰又能知道,他強到了這種逆天的地步?

若一定要說之前的戰術有什么漏洞,就只有顏良的輕騎和張頜的重騎脫節這一點了。

可乘勝追擊能算是錯誤么?不趁著對手中軍空虛,長驅直入,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敵人重整旗鼓么?

就是這么一個算不上失誤的漏洞,被對方給把握住了,此子把握戰機的能力簡直……

自己布下的玄襄陣能不能留住王羽,老實說,沮授一點信心都沒有,他甚至感到有些惶恐。強中自有強中手,沮授本領雖大,卻從來都不會輕視任何人,更加不會自居天下無敵。

沮授很有自知之明,他骨子里就是個謀士、文臣,不可能跟武將一樣豪情沖天,天知道那個不可思議的少年還有什么匪夷所思的本領。

他能做的,唯有全力以赴。

這個答復令得袁紹非常不滿意,他要的不是這種模棱兩可的答案,而是一個確鑿無疑的答復。他要王羽死,死在他的面前,為此,他甚至愿意付出此戰敗北的代價,反正這場仗也不是他親自指揮的……

不過,他現在只能強壓不滿。因為他的幕僚中,暫時還沒人能取代沮授;他的實力也沒大到對上任何人,都具備壓倒性的優勢。所以,他只能暫且丟開個人的好惡,以才能作為用人的標準,不能隨心所欲。

那一天應該不會太遠,無論有多少波折,終將到來,因為,那是天命!

就在這一刻,卷著滿天的烽煙,泰山輕騎毅然撞進了玄襄大陣,仿佛一滴水,滴進了浩瀚的大海,連個水花都沒濺起來,無聲無息!

這一刻,袁紹陰沉的臉上,終于浮現出了一絲冷酷的笑容。

有見于此,一直對袁紹察言觀色的謀士們也都松了口氣,只有逢紀的眉頭比剛剛皺得更緊了。

“元圖,何事?”郭圖與逢紀既是同一派系,又算是半個同鄉,對后者極為熟悉,留意到對方神情有異,他湊近幾步,低聲詢問。

逢紀左右看看,見沒人注意自己,附在郭圖耳邊,用僅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回答道:“那沖在最前面的……不是王鵬舉,是個騎白馬的。”

“啊?”郭圖一臉茫然。

“主公,這么搞,行不行啊?”太史慈這會兒也挺茫然的,沖陣什么的沒問題,以寡敵眾同樣不是第一回了。可問題是,指揮者不是自家主公,也不是自己,而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屁孩!這不是亂來么?

“怎么不行?你剛才不是看見了嗎?子龍的槍法……”王羽信心十足,他敢就這么沖進來,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趙云。他現在已經知道,趙云到底擁有怎樣的能力了,這是一種非常詭異,也非常強悍的能力。

“槍法和用兵能一樣嗎?”太史慈暈了,大聲糾正道:“若是讓子龍站在高臺上縱觀全局,也許有殊途同歸之效,可現在,他身在陣中,什么都看不到,怎么可能找到軍陣的破綻?”

他隨手揮動長槍,磕飛了幾支流矢,一邊大聲哀嘆:“主公啊,您英明一世,這次可是……唉,讓某怎么說您呢!”

趙云的槍法專門捕捉破綻,在發現破綻的一剎那,只要是他力所能及的,他的槍勢就會突然加快,疾若閃電。即便以文丑的武功,對上趙云,也絲毫不敢大意,稍一疏忽,就可能被干掉。

所以,之前王羽和趙云切磋的時候,覺得他的武藝沒有想象中那么高。其實,就是趙云不能對他用殺招,這才顯得有些平庸。

不過,個人武藝和作戰風格雖然有契合之處,但終究不是一回事。

王羽所以敢于沖陣,就是基于對趙云的信任,認為后者在戰場也有類似的能力。但這一點根本沒法得到證實,趙云自己都不能確定這個本領的存在,更遑論其他人了。

太史慈不怕危險,但把所有的賭注都壓在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上,讓他覺得很不值得。玄襄陣的變化極多,摸不到頭緒的話,就憑自家這千余人,能退出去一半都是命大了。

此刻,他甚至懷疑,王羽是不是為了和公孫瓚的義氣,不惜把自己的家底拼光!

這個懷疑是有憑據的,就在泰山輕騎入陣的同時,玄襄大陣已經停止了前進。顯然,袁紹寧可錯失增援前鋒騎兵,擊敗幽州軍的良機,也要先行解決王羽這個心腹大患!

太史慈的勸諫沒起到任何效果,王羽不理會他的鼓噪,而是一直在鼓勵著前方的白馬少年,全心全意的相信對方。

趙云本來還有些不自信,在王羽的鼓勵下,他終于穩定了情緒,開始觀察四周,并且很快有了發現。

他抬槍斜向一指:“走這邊!”

“跟上!”王羽毫不猶豫的調轉馬頭,太史慈撇撇嘴,也跟了上去。

用人不疑不是壞事,當日若不是一見面就被委以重任,自己又怎么會心甘情愿的奉一個少年為主?如果主公這次沒看走眼,那么,泰山軍的騎兵主將就有人了。

就和他的武藝一樣,如果他能發現破綻,缺的,就只有同樣快的長纓了。而來去如風的輕騎,正是戰場上最快的長纓!

“只是,這種本領算是怎么個名目呢?”太史慈很犯愁,自言自語的念叨出了聲。

“嗯,就叫弱點擊破好了。”說者無意,聽著有心,王羽認真的思考了片刻,借用后世的游戲術語,給出了答案。

“呃?”太史慈先是一愣,隨即將手中槍戟一敲,笑道:“不愧是主公,起得名字當真恰當!”

“少說閑話,跟著子龍,沖進去!”王羽抬起槊鋒,點了點前方的軍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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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 11:37:58 |只看該作者
二七四章 十蕩十決

“嘭!”
爛銀槍畫出萬道光芒,旗門前的幾面大櫓幾乎同時被挑飛,一白,一黑,一黃,三匹駿馬不分先后的撞入了旗門。

在他們身后,是風一般的數百輕騎。

一陣劇烈的波動后,旗林再維持不住先前高深莫測的狀態,轉眼間就趨于崩潰狀態。

“是虛陣!”

難得的,太史慈的武器上沒沾到多少血,卻仍然很興奮。這是他們連續撞上的第三個虛陣了。一次是運氣好,兩次也未嘗不是不可能,但連續三次,就不能僅僅用巧合來形容了。

他大聲贊嘆:“好小子,確實有一手。”

太史慈就是這脾氣,有疑慮就直說,覺得好也不諱言。和名士們那種皮里陽秋不一樣,他的態度前后雖然也差了很多,卻只會讓人感到他的直率,而不會生出厭煩或jǐng惕。

趙云無暇回應,他全神貫注的觀察著四周。

冀州軍陣停止前進,并不代表這座玄襄陣就是固定不動的,實際上,沮授之所以停止前進,正是要專注于陣內的調度,設法形成合圍,將泰山輕騎包圍在陣中。

在沮授的指揮調度下,遠近之間,只見無數士卒在往來奔走,旗幟如云,刀槍如林,密密麻麻的或前或后,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單從表面上看,四面八方都是敵兵,如同銅墻鐵壁一般將深入敵陣的泰山輕騎合圍起來。

這就是疑陣發動起來的效果,沒有小說演義里說的那么””神乎其神,但攪亂視線。讓人失去方向感,卻是一點都不夸張的。

“走這邊!”

王羽不知道趙云到底是如何判斷虛實方向的。他覺得那是一種類似直覺的東西,否則他做決斷的速度不會這么快。幾乎就在自己三人殺透適才那座疑陣的同時,趙云就判明了下一個方向。

“不要戀戰,跟上!”王羽收回環視四周的目光,高聲喝令。

四面八方都有敵軍逼上來,不到近前,誰也不知道盾陣后面是疑兵還是jīng銳,每個陣勢后面,都持續不斷的有箭矢shè出,看起來一點差別都沒有。

一旦被某一路敵人纏上。失去速度的輕騎只會被淹沒在人海之中,破陣也好,突圍也好,最佳的方式就是加速,再加速,不斷前進!

“緊隨君侯,不要戀戰!”秦風完全融入了旗手和傳令兵的角sè,大聲將王羽的命令層層傳遞下去。對輕騎來說,速度就是生命。這個他多年以前就領悟到的真理,在今天得到了再一次的印證,教訓是血淋淋的。

前方的盾陣后面探出了一排長矛,是來狙擊的jīng銳!

好在趙云早就做出了提示。帶領弟兄們斜向撥轉了戰馬,弟兄們再一次臨陣變向,斜著切出了一道血sè弧線。

弧線邊緣。不斷有弟兄被敵軍刺下馬,或被陣中飛出的箭矢shè中;弟兄們也不甘示弱。一邊縱馬狂奔,一邊將一的箭雨shè入敵陣。

“加速。加速,不要戀戰!”王羽長嘯聲猶如狼嚎。他擦著敵陣沖了過去,耳畔,流矢咝咝作響。

..””“主公,前方的陣勢……”堪堪繞過了敵陣,趙云突然回過頭來,眼神中帶著一絲歉然。

“避不過去了嗎?”王羽微微一怔,繼而朗聲長笑:“沒關系,那就踩平他們!”

直覺畢竟不是衛星圖,當然有不夠準確的時候,這也沒什么,憑借實力闖過去就是了。大伙是來打仗的,又不是來作秀的,跑跑馬就把敵人嚇癱這種事,他想都沒想過。

“讓我來!”太史慈等這一刻等了很久了,在敵陣中旁若無人的縱馬狂奔固然很爽,但還是硬碰硬的沖陣最對他的胃口。

他一抽馬韁,黃驃馬領會了主人的意思,一聲長嘶聲中,縱身猛躍,從落后趙云一個馬身,變成了并駕齊驅,槍戟合璧化成的暴風,再次席卷而來。

趙云xìng子雖然謙和,但這種時候卻也不肯落后,雙腿猛夾馬腹,掌中爛銀槍再次化成了萬道光芒,迎向了前方密密麻麻的箭雨。

“好像……攔住了?”郭圖有些不自信的說著。

“確實攔住了,王鵬舉此子還真不是一般的狡詐,竟然連續突破了五道防線,在我軍陣中攪了小半圈!”

“合圍之后,任他有通天的本事,也出不去了吧?”

“不好說,他自己就是萬夫莫敵的勇將,身邊那兩個也極不尋常,就算真被圍住了,說不定也能殺透重圍出來。以某看,不如把麹義也調上去,說不定能再建奇功也未可知呢。”

謀士們議論紛紛,就算先前對王羽不怎么感冒的人,見證”二七四章十蕩十決”了此戰之后,也不得不提高重視程度了。

只是能打的莽夫沒什么可怕的;能打又會練兵的武將更可怕一些,但也不至于讓人太過忌憚;但既能打,又會練兵,戰場嗅覺逆天的武將,已經不能再以武將稱之了,只能稱之為名將或神將!

與這樣的人為敵,豈能不寢食難安?

眼下似乎是扼殺這個威脅的好機會,眾人在指揮方面幫不上忙,只能從其他方面想辦法。一通議論下來,倒也出了幾個好主意,特別是調動麹義上前助戰或狙擊那條,聽起來相當對癥。

袁紹心情正糟,聽到這話,卻也覺得有理,于是帶著滿懷的期望看向沮授,發現后者神sè越來越凝重,一點都看不到勝利在望的喜悅,甚至連終于攔住對方后的激動都沒有。

他皺眉問道:“公與,戰事有何不妥么?”

“回稟主公。”沮授頹然搖頭,“此番恐怕是攔不住了……”

“怎么可能?”袁紹驚怒交集,遙指前方問道:“這不是已經攔住了嗎?攔住一次。就能攔住兩次,把麹義也調上去。先登營還有半數可戰之人,一定能擋住他!”

袁紹急于解決王羽。這話也是沖口而出,并未經過深思熟慮。眾謀士聽在耳中,心里都是暗嘆:讓剛剛損失近半的先登營再戰,就算大家都知道主公看不上麹義,可還是顯得太過涼薄了,畢竟麹義剛剛立過大功啊!

先前雖然也有人提議調麹義上前,但那人說的是上前助戰,而不是狙擊。兩者的難度和產生的傷亡率,完全無法同rì而語。面對氣勢如虹的泰山jīng騎。就算麹義真的狙擊成功,先””登營還能剩下幾個人?

“來不及了。”無視袁紹的急切,沮授只是搖頭不迭:“擊破這一陣,泰山軍很快就能透陣而出,麹將軍離得尚遠,哪里趕得及?”

“來不及也要趕上去,明明他們還在大陣zhōngyāng,哪兒那么容易就透陣而出!”袁紹的怒火越來越盛,一半是因為王羽的攪局。另一半倒是因為沮授的不配合。

沮授雖然不jīng擅諂媚之道,可他畢竟不是麹義那種徹頭徹尾的情商白癡,基本的察言觀sè他還是能做得到,哪里看不出袁紹已經氣急敗壞了?

他不再爭辯。在心中暗嘆一聲,重新專注于指揮,一道道命令從他口中傳出。經由旗號傳達至大陣中的每一個角落,將五萬步卒盡數調動了起來。

玄襄陣覆蓋的范圍本來就廣。這一下調動更是顯得氣勢磅礴,讓人望而心驚。

“弟兄們。鵬舉賢弟在給咱們爭取時間,加把勁,殺光他們!”正與冀州騎兵激戰的公孫瓚的催戰聲更加響亮了。

在他看來,王羽就是為了給自己爭取時間,這才舍身赴難,這份兄弟情義沉甸甸的壓在他心頭,讓他感動莫名,讓他激動不已。現在,他能做的,就是盡快解決眼前的敵人,去增援自己的好兄弟!

勝負?管他呢,能痛痛快快的戰上一場就已經足夠了!這么多年來,自己不都是以這樣的心情在奮戰嗎?

“殺!殺光他們!”越來越多的幽州騎兵加入了戰團,他們如風一般在戰場上掠過,箭雨遮天蔽rì,將河北的三大名將死死的壓制住,狼狽不堪。

不能”娛樂秀”只讓友軍流血,幽燕男兒沒有孬種!

戰場暫時分成了兩部分,但核心卻同樣圍繞著王羽和他的騎兵。

一方要圍殺他,一方要盡快救援。

就在戰事方酣之際,玄襄大陣的一角突然發生了混亂,隨即,一旅jīng騎透陣而出。

“揚旗!”王羽縱聲長嘯,酣暢淋漓。

“揚旗!”“揚旗!”秦風等人喊成了一片,‘漢’,‘驃騎將軍王’,‘大漢冠軍侯’,‘太史’,‘趙’,最后,還有白馬義從的‘義’字戰旗,大大小小的旗幟在冀州軍前耀武揚威。

“爾等尚能戰否?”王羽朝身后望了一眼,然后大聲問自己的弟兄們。

“戰!”“戰!”“戰!”長槊,馬刀,長矛,在rì光下舞成一片鋼鐵叢林。千騎沖陣,在看似銅墻鐵壁般的敵陣中殺了個對穿,己方的損失還不到百人,這等暢快淋漓的戰法,誰不想再多來幾次?

“那就隨我來!”有了第一次的經歷,王羽對趙云的信心已是不可動搖,他長槊一擺,帶領兄弟們兜了個圈子,順著趙云指點的另一個空虛處,又殺了回去。

“他們又殺回來了!”玄襄陣不再沉默,驚慌的叫喊聲在四面八方響起,激起了陣陣回聲般的應和。

這跟說好的不一樣。

據說,大伙擺下的這個陣勢可以迷惑敵人的心志,讓他們自行陷入陷阱,被包圍,被屠殺。別說沖陣,入陣后,能僥幸逃出去就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

先前的戰斗驗證了這一點,所以大伙都能保持鎮定,堅定不移的執行著上峰的指令。

現在,常識都被顛覆了。

敵人不但輕輕松松的殺透了己方的大陣,而且還不肯罷休,居然又兜回來了!

而自己這邊,中軍傳來的命令越來越急,越來越亂,大伙跑斷了腿,上氣不接下氣,卻怎么也追不上這些飛一樣的命令,和飛一樣的敵騎。

這種仗到底要怎么打?

還沒等冀州軍卒們得出個結論或是對策,雷鳴一般的歡呼聲又在軍陣的另一側響了起來。循聲望去,所有人都驚呆了,不久前那一幕再現了,除了位置不同之外,沒有任何改變。

泰山輕騎興奮的歡呼;驕傲的揚起了戰旗;從容的撥轉馬頭;最后,無畏的從另一個方向,再次沖進了玄襄大陣!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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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五章 決勝一著

“混賬!混賬!”望著輕車熟路闖入自家軍陣的泰山jīng騎,袁紹怒不可謁。
即將到手的勝利?那是什么?他已經無暇顧及了,他眼中只有這支可惡至極的敵軍。

大好的局面;威望和名聲,以及美好的愿景……一切都成了泡影,都被這隊僅有數百人的騎兵毀掉了!

現在別說一戰徹底奠定河北局勢了,最終的勝負都成了問題。

受到泰山騎兵戰績的激勵,幽州軍士氣大漲,屢遭重創的冀州騎兵已是搖搖yù墜。要不是大戟士的盔甲實在很堅固,其主將的指揮也非常頑強,他們早就被幽州騎兵給淹沒了。

眼下,騎兵戰隨時都會終結,到時候,幽州軍的攻勢就會傾瀉到冀州的步兵主力身上來。

反觀自己這邊,在那隊輕騎的反復沖殺下,軍隊的傷亡倒不算大,但士氣卻被大幅的削弱了,軍陣的秩序也正在陷入混亂之中。

當然,袁紹肯定不會承認,秩序的混亂,是由于他強行插手指揮,連令旗都搶在手里的后果。他只是毫無保留的將怨念投放到敵人的騎兵,尤其是騎兵主將的身上。

如果怨恨可以殺人,王羽早就死了至少一百次!

如果怒火可以燃燒,王羽早就被燒成了飛灰!

如果……

””然而,假設就是假設,不會成為現實,所以,袁紹只能滿懷著怒火和無奈,看著敵人在自己眼前囂張,一次又一次。

沒人知道敵人還要將這個過程重復多少次。但袁紹很清楚,除非有人能阻擋他們的腳步。否則,唯一的限制。就只有騎兵和戰馬的體力。

可至少目前,對方看起來還是生龍活虎的,照目前的態勢進行下去,遠在他們耗盡體力之前,自己的軍陣就要徹底崩潰了!

“攔住他們,攔住他們!”袁紹氣得雙眼冒火,不停地舞動著令旗,形象比最沒賭品的賭鬼還要糟糕。

可是,世上的很多事。不是努力就有結果的,饒是他把令旗揮舞成了風車,但情勢卻依然沒有任何好轉。

泰山jīng騎像是長了一雙可以從高空向下眺望的眼睛似的,切出了一條又一條完美的弧線,避實擊虛,避強趨弱,一次又一次。

被袁紹驅使著迎上去的冀州軍,不可謂不賣力,可卻總也攔不住對方。jīng銳只能望塵興嘆。倒是那些疑兵接連不斷的被泰山jīng騎撞上,被突破,最后崩潰。

偶爾發生一場硬仗,也不是因為避不開。而是對方敏銳的意識到了,在這隊jīng銳背后的那片旗海,大多都是由疑兵構成的。付出一定代價擊破當前之敵后。接下來的路就一馬平川了,正如敵軍第一次突陣被阻截時那樣。

當時眾幕僚都以為塵埃即將落定。沮授卻愁眉不展,那隊阻..””截的jīng銳。本是用來掩護后面的疑兵的。如果泰山軍避開這隊人馬,無論向左還是向右,都會鉆進沮授jīng心編制好的口袋陣之中。

結果,敵人偏偏就撞上去了。

有那三大猛將開路,防御的也不是死不旋踵的先登營,強沖的代價比想象中小得多。

王羽三將的兵器阻擋了箭雨,隨后,太史慈和王羽發力在盾陣上砸了個口子,趙云的銀槍帶起了一片血雨。再下一刻,泰山輕騎長驅直入,將狙擊者踩了個稀巴爛,不等包抄者圍上來便揚長而去,只留下了一路煙塵。

“主公,這樣是攔不住了,王鵬舉對戰場的嗅覺太敏銳了,再這么下去,恐怕……還是變陣吧。”一邊要對付沖突往來的王羽,一方面還要應付暴走的袁紹,沮授的神情語氣都顯得極為疲憊。

“變陣?怎么變?能抓住王羽么?”袁紹猛然回頭,惡狠狠的盯著沮授。

“變方圓陣,撤掉疑兵,密集結陣……”

在第一次被王羽透陣而出后,沮授就想清楚了。

這種戰場嗅覺其實沒有看上去那么可怕,但對疑陣來說,卻是最大的克星。對方不理會陣型的變化,只是憑借直覺選擇攻擊方向,騎兵的速度又快,自己的指揮再怎么高妙,也不可能阻擋住對方。

最好的辦法就是改弦易轍,不搞虛實相間之道了,直接換成最簡單的,實打實的方圓陣。這”二七五章決勝一著”個陣型是最簡單的陣法,重在防御力,想要打破此陣,就只能硬碰硬的一路打進來。

相對于玄妙非常的玄襄陣,方圓陣根本就上不了臺面,不過,一物降一物,此陣卻能最大限度的克制王羽的這種戰場嗅覺。

“不行!”袁紹斷然拒絕,方圓陣重在防御,變成這個陣型,就等于是在示弱,等于放棄了取勝的希望,打算守出一場不勝不敗的仗來,這叫他如何能夠甘心?

何況,王羽也不是真的瘋子。自己這邊變了陣,他怎么可能繼續沖陣,給自己殺他的機會?騎兵眼見著就挺不住了,用步兵怎么可能追殺王羽,王羽不死,他胸中的這口惡氣怎么出得去?

“主公,不能再這么下去了!”沮授高聲悲呼:“王鵬舉反復沖陣,目標早已不再是狙擊我軍前進,而是項莊舞劍,志在沛公啊!”

“……此話怎講?”袁紹從暴怒中清醒過來,望一眼激戰中的戰場,又看看沮授,神情變幻不定,臉上像是籠了一片烏云,讓人難窺真容。

“我軍若密集結陣,被敵兵三番五次的透陣而出,士氣必將一潰千里,以至潰不成軍。可這玄襄陣與眾不同,疑兵眾多,士卒并不清楚友軍的情況,泰山軍雖然反復沖突,但造成的殺傷卻很有限……”

沮授語聲急促,詳細的說明道:“王羽此子,做事一向目的鮮明,從不做無謂的犧牲,耽誤我軍行程的目的已經達到,不能擴大戰果,他就沒有必要反復沖突,他會””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

“他是沖著吾來的?”不知是嚇的還是氣的,袁紹臉sè一片鐵青。

“正是。”沮授點點頭,遞上陣圖,在上面指點著說道:“他如今已經在我軍陣中五進五出,這里,這里,還有這里……他已經試探過了六成以上的位置,顯然是意圖尋找中軍所在,進而……”

“哈哈……”沮授話沒說完,就被一陣冷笑聲給打斷了。

笑意很冷,yīn森而冰寒,使得聽者無不顫栗,沮授驚愕抬頭時,發現笑聲正是出自于袁紹之口。

“……主公?”

“來!且讓他來,吾怕的就是他不來!”袁紹臉上紅光一閃,眼中閃過了一絲決絕之意。

到底殺了幾進幾出,王羽已經不記得了。

弟兄們也沒人記得,這種事第一次做很激動,做多了,感覺就像是家常便飯一樣,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大伙只要跟在君侯身后,不斷將自身的驕傲展現出來就可以了。

趙云專心尋找著敵陣的破綻,太史慈沉溺于廝殺,而王羽的心思,一直放在尋找敵軍中軍上。

他看不懂冀州軍旗號表達的意思,也沒有趙云那種逆天的直覺,但他也有獨特的東西,那就是經過艱苦訓練而得來的超強觀察力。

”娛樂秀”旗號的變化很復雜,但畢竟是有先后次序的。換成普通人,恐怕很難在成片的旗海中,觀察到這樣的規律,但王羽能!身后那五道完美的弧線,就是他觀察的軌跡。

直取中軍這句話,他并不是說說而已,他是來真格的。

玄襄陣對中軍的保護很強,也很弱。

其對中軍的保護,是通過迷惑敵人達成的,讓敵人找不到中軍,本身就是最好的保護;反過來說,為了迷惑敵人,甚至讓敵人當面都察覺不出中軍的存在,中軍就不能太特殊。也就是說中軍的兵力,不會比其他小陣強多少。

冀州的三大猛將眼下都在與公孫瓚激戰,情報顯示,高覽被袁紹留在魏郡守后路去了,現在他身邊頂多只有個麹義和他的半個先登營。

這不正是直取中軍的好機會嗎?只可惜,王羽的運氣不太好,在敵陣中來來回回的穿梭了好幾趟,也沒能如愿找到袁紹。

他不死心,決定發動第六次沖擊。這一次,他不會只限于在敵陣邊緣地帶徘徊了,而是要深入敵陣zhōngyāng!

“兄弟們,馬力不濟或者體力不足的人先行脫離,剩下的人,隨某再沖一次!”

從與冀州輕騎對沖到現在,已經過了很久,弟兄們本身以及坐騎的體力都快到極限了。不過,當王羽發出號召的時候,無論是他的泰山嫡系,還是后加入的白馬義從的殘兵,沒有一個人肯退縮。

“戰!”

“戰!”

“戰!”回應聲和第一次透陣而出時一樣狂熱,長槊、戰刀再次被高高舉起,與沸騰的熱血和戰意一同,沖天而起。

“好!弟兄們,隨我踏陣,取下袁紹的人頭,祭奠眾兄弟的在天之靈!”

“殺袁紹!沖啊!”

煙塵微微一斂,繼而再次漫天揚起,勇士們大呼酣戰,曾經殺機四伏的玄襄大陣,就像是有著無數破洞的籬笆一樣,任由敵人穿梭往來,再不復先前的囂張氣焰。

然而,在一片哀鴻之下,卻有暗流靜靜涌動,殺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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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六章 再戰先登

熟門熟路的闖進冀州軍陣后,王羽立時就發覺情況不對勁。
第二次沖陣的時候,他也有相似的感覺,但那時的感覺跟現在不一樣。

當時更像是指揮者換了個人,或者陷入了暴怒的狀態,因此失去了冷靜的心態,被焦慮所驅使,故而露出了更多的破綻。

而現在,指揮者似乎已經恢復了冷靜,指令中沒有了先前那股子焦躁氣,變得有條不紊起來,只是策略發生了變化。

冀州軍放棄了虛實相生的玄襄陣,開始變陣,jīng銳向前軍集結,中軍和后軍變得空虛起來。

“以身誘敵?袁紹居然有這種魄力?或者,他敢這樣做,是因為先登營的存在?”心念電轉間,王羽分析著對方的意圖,不自覺的自言自語道。

“主公,此番當如何破敵?”太史慈耳朵很靈,一聽這話,兩眼放光問道:“干脆還是正面殺上去吧,先前被咱們沖垮那幾隊步卒也有強弩,最后還不是……”

王羽沉吟道:“不能硬沖,跟冀州軍拼消耗,就算贏了,咱們也得不償失,除非真的能捉住袁紹……”

他對先登營還是非常忌憚的。這支部隊與其說是弩兵,不如說是一支全能型的敢死隊,強弩、長矛、刀盾,他們什么都會用,使用的技巧也很jīng湛。

“不然,干脆配合公孫將軍的主力,前后夾擊冀州軍的前軍好了。”太史慈努力的幫忙出主意。

“恐怕很難。”答話的是趙云,“咱們已經沖殺很久了,人能堅持得住。馬也快跑不動了。冀州前軍的陣型很厚重,咱們一時未必沖得破。很容易陷入包圍。”

提議接連被否決,太史慈很””是懊喪。發泄似的將手中的槍戟掄成了風車,氣哼哼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要怎么辦?總不成跟袁賊打個招呼就走吧?”

“那……”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太史慈的牢sāo讓王羽心中一動,“也未嘗不可。”

“啊?”太史慈的嘴張得老大,一本正經提出的建議不被采納,倒是隨便發發牢sāo卻合了主公心意?不。不可能,就算主公不舍得拼消耗,也不會眼看著戰機溜走的。

“主公,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當然不是。”王羽搖搖頭,笑得很得意,見太史慈仍舊不開竅,他呵呵笑著解釋道:“子義,你想想,袁紹以身誘敵為的是什么?恐怕不僅僅是想扳回局面吧?”

“嗯?啊!”太史慈先是迷茫。繼而恍然大悟。

“若是咱們轉身就走,你猜他會怎么辦?”

太史慈的眼睛越來越亮:“那咱們……”

“嘿嘿。”王羽笑而不答,太史慈卻也不再追問,兩人嘀嘀咕咕的商量起細節來。

袁紹的中軍設在了一處廢棄的民宅旁邊。

為了隱蔽xìng。中軍不能設在太過顯眼的高處,這座宅院曾經是某個地方小豪強的居所,院墻頗高。派人攀爬上去之后,可以當做瞭望臺用;若形勢當真危急。袁紹還可以考慮帶著少量jīng銳,撤退到院內堅守待援。

此刻。軍情緊急,瞭望手成了最忙碌的人,情報流水價一般從瞭望臺上傳了下來。

“報……張、顏三位將軍已敗,殘兵只余數百,正退向前軍!”

..””“哼!真是沒用,多撐片刻都做不到。”這結果早在預料之中,袁紹冷哼一聲,全然不以為意。

“報……公孫瓚親自帶隊,全軍盡出,大舉攻來!”

“且讓他囂張一時。”對公孫瓚的大舉反擊,袁紹嗤之以鼻。

“報……泰山輕騎已發現了中軍所在,正奔襲而來!”

“終于,來了么!”袁紹猛地站起身,身體前后搖擺了幾下,這才站穩。

他壓抑著心中的激動,轉向了滿身是血的麹義:“正理,此番能否留下王賊,就全靠你了!若此次建功,吾必不吝封賞,即便是封侯,也不在話下!”

“主公放心,包在某身上,只要他敢來,管教他來得去不得!”麹義大喜。

“好!要的就是這樣的氣勢!”袁紹平時不喜歡這種毫不謙虛的舉止,但此刻看在眼中,他卻倍覺安心。

“來了!”正想著再勉勵對方幾句,卻聽得瞭望臺上猛然傳來一聲凄厲的示jǐng聲。猛抬頭看時,正見一股煙塵自東向西直沖而來,當先者正是一騎玄甲黑騎,不是王羽還有哪個?

“保護主公!”

“放箭!快放箭!”

護衛在中軍的,除了先登營的五百殘兵之外,就只有一千多步卒,加起來不過兩千可戰之兵。其中倒是不乏jīng銳,但面對表現生猛的泰山軍和無敵的王鵬舉,多少還是有些不夠看。

袁紹執意要以身誘敵,謀士們多半都持反對意見,本想著沮授料事不一定那么準,王羽未必找得到中軍。結果,他們的那點僥幸心很快就被打破了,變陣沒多久,王羽就徑直找上了門,他們當即就是一陣”二七六章再戰先登”大亂。

“都亂什么亂?”袁紹眉頭一皺,大聲呵斥道:“有麹將軍在此,又不用爾等上陣殺敵,怎地還要怕?若實在害怕,不妨先進宅院中暫避,待吾擒殺王賊之后,再與諸位議論。”

“我等只是擔心主公安危,故而……”眾人被訓了個灰頭土臉,肚里都是腹誹不已。

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王羽那個愣頭青出身不咋地,所以橫沖直撞,主公您可是四世三公的名家之后,怎地也效這荒唐之舉?你自己為了報仇,不管不顧也就罷了,卻也不好連累大家吧?

腹誹歸腹誹,卻也沒人當真往院子里去。怕影響前程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若防線真的被擊破了。躲進院子里又有何用?

“架弩!”麹義的大嗓門,名士們平時也不大聽得慣。但此刻聽起來卻很順耳,讓他們安心不少。這個粗坯無禮歸無禮,關鍵時刻,還是能派上些用場的。

弩矢發著森寒的光芒,指向了奔襲而來的騎兵隊,特別是沖在最前面的那個目標,至少吸引了三十架以上的強弩。可以想象,強弩齊shè的一瞬間,必將是雷霆萬鈞之勢。

仿佛感受到了前方蘊含的殺機。就在進入強弩有效shè程的一剎那,那匹黑馬上的騎士撥轉了馬頭,改前沖為斜走,沿著強弩shè程那條看不見的界線,走了一條弧線,沖向了中軍陣列的兩翼。

“小賊倒是賊猾,可是,沒用的。”麹義一聲冷笑,大聲號令:“一隊去左翼。二隊去右翼,三隊防后路,四隊留守,盯緊了。不要給他們任何機會!”

“諾!”先登迅速分出了三隊人馬,分別向幾個方向增援。

“其他人,跟我來。看看他們在外面繞圈子跑的快,還是咱們的””腿腳靈便。”布置完畢。麹義又是一揮手,然后快步轉向左翼。三百先登抬起手中強弩,緊隨其后。

走內圈,在距離上占了便宜,先登本身又相當jīng銳,當泰山輕騎迂回到右翼時,麹義也趕到了,并且戰好了陣勢,嚴陣以待。

見無隙可乘,黑馬騎士揚槊大喝,泰山輕騎在他的喝令下一分為二,一隊沿著原來的方向繼續向后陣迂回,另一隊則兜轉戰馬,反向走上了來路,看起來是要將圈子兜到底了。

光是兜圈子還不算,在行進的過程中,泰山騎兵又開始分隊,一隊百人,各有快慢,隨著奔馳的速度越來越快,竟是在冀州軍陣的外圍圍成了一圈,用一個高速運動中的包圍圈,把冀州軍包圍了起來!

“他們這是要做什么?”袁紹看得心驚肉跳,茫然不知敵人的意圖。

“還能是啥?泰山輕騎就是白馬義從一手帶出來,學的就是他們那套東西,騎shè而已。”麹義回答的很快,也很準,就是用詞不夠講究。

“那該如何是好?”袁紹無暇計較這些小節,臉sè頓時一白。

“這還不簡單?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句話沒說話,麹義的神情忽然一凝,繼而大喝道:“來了,兄弟們,迎戰!”

“諾!”已經分布在營盤四周的先登死士轟然應諾,舉起了手中強弩。

于此同時,陣外的泰山軍也展開了馳shè。稍有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們用的同樣是弩,而不是弓。

“崩!崩!崩!”陣內陣外,強弩發出了同樣的怒吼。

弩矢帶著凄厲的嘶鳴,筆直的相互而向。

“噗!噗!噗!”相同”娛樂秀”的利刃入體聲中,一朵朵血花綻放開來。

泰山輕騎用速度甩開了大部分攻擊,先登營卻也沒吃多大虧。他們的shè擊是兩人交替的,一人shè擊的時候,另一人持盾保護;等到一輪齊shè結束,兩人交替位置。

所以,這一輪聲勢浩大的對shè,雙方的戰損相差不多。如果算上遭受池魚之災的袁紹親衛,倒是泰山軍占了點便宜;但若考慮到騎兵和步兵的差別,泰山軍占的那點便宜,就不夠彌補損失了。

一輪過后,泰山軍不肯死心,又反復進行了幾輪試探,最終卻也奈何不了先登營。騎弩的shè程本就及不上步弩,高速奔馳又影響了穩定xìng,占不到上風也是沒辦法的事。

一部分騎白馬的似乎心有不甘,試圖棄弩用弓,拉近了距離對shè。然而,這種不理智的行為,當即就被軍官們喝止了。和弩一樣,騎弓的shè程也不如步弓,對耗下來,泰山軍一樣不劃算。

似乎權衡了一番利弊,為首的騎士向遠處正急速靠近的煙塵望了一眼,搖了搖頭,長槊一擺,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冀州軍陣內,當即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歡呼聲!

今天的這場大戰,局勢一直被牢牢的控制在王羽手中,重創顏良,進而擊潰五倍于己的冀州輕騎;然后用有騎弩戰法,磨掉了大戟士的鋒銳;再后,更是在數萬大軍中殺了個五進五出,破掉了玄妙無方的玄襄大陣。

這少年看起來無所不能,無往不利。

盡管眾人明知泰山軍打到現在,已經是人困馬乏,筋疲力盡,但當這數百疲兵在王羽的率領下,沖殺過來的時候,他們還是心驚膽寒。

此刻,他們終于可以放心了,王鵬舉并不是無敵的,他也會害怕,也會退縮,也會打敗仗。就在剛剛,他們見證了這個奇跡,仗著主公虎威,麹義以相近的兵力,正面擊敗了王鵬舉!

除了沮授、麹義和他的先登營之外,袁紹是唯一沒有加入歡呼行列的人。他的眉頭比剛才皺的還緊,“他們在干什么?”

“似乎起了爭執。”沮授正在遠距離指揮前線的戰事,無暇理會袁紹,作出回答的是郭圖。想了想,他用不太確定的語氣補充道:“那些騎白馬的或是公孫瓚以前借出的義從,或是先前那仗的殘余,也許是報仇心切吧?”

“嗯,公則之見,與吾不謀而合。”袁紹點點頭,猛然抬手向外一指,揚聲問道:“麹將軍,你可愿出陣一戰,為吾滅此朝食!”

“有何不敢!”麹義毫不遲疑,振臂高呼道:“弟兄們,隨某出戰!”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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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七章 計謀與鏖戰

袁紹發令果斷,接令的宥鞲歟姑壞戎諛渙拋齔齜從Γ丫蠛鹱趴技岵慷恿�
“主公,這是不是……”

郭圖瞥一眼在瞭望臺下的沮授,見后者一臉凝重,完全無法分神,不可能擔負起勸諫的職責,只好硬著頭皮自己上了貿然出戰,是很冒失的舉動,王羽一向詭計多端,誰知道他是不是詐敗,就等著殺個回馬槍呢?

“”全文字

但看主公興沖沖的樣子,郭圖也不敢勸得太深,以免步了沮授的后塵想得太多,話在嘴里一直打轉,好半晌,他才算是措好了詞:“是不是先商議一下?”

“有何可議?”袁紹面色一整,冷笑著搖頭:“公則莫非以為本人是莽撞之人么?”

“圖萬萬不敢”這個罪名可有點大,郭圖躬身施禮,連聲否認

袁紹看也不看他一眼,抬手遙指兩百步外的泰山軍,傲然道:“小賊縱有千般算計,終究不能逆天而行,泰山騎兵已苦戰半日,雖然屢屢得手,馬力體力的消耗,卻是無可彌補的,吾觀其已是疲兵,來此沖陣不過心存僥幸罷了,就算真有什么狡計,哼哼……”“”看

剩下的話,他不用說的太明白,各種跡象已經表明了他的想法

出擊的只有搴退氖糲露眩碌那в嗲孜澇夭歡�

袁紹身邊的親衛,都是他初到渤罕招募的,厚餉勤練養出來的,忠誠度和袁家蓄養的死士差不多再加上入主冀州后換上的精良裝備,就算沒有逵姓舛穎碓冢艿陌踩膊換嵊卸啻笪侍�

而現在面對的敵人只是數百疲兵罷了,而且還是內部不怎么團結的那些幽州人的脾氣就和他們的主將一樣,驕傲且固執,如果他們認定了眼前是個報仇的機會,王羽這個外人未必能壓得住他們

畢竟袁紹就在眼前,對幽州人來說,就算把幾百人的命都搭上,只要能殺死袁紹,那也值得了

就算敵人真的要逃跑也不要緊步兵肯定追不上騎兵但能把一直囂張了這么久的王羽象攆兔子一樣趕走,也算是出了口惡氣

出擊最大的風險,其實是由先登營來承擔的,如果泰山騎兵邊打邊跑,或者有其他的詭計,先登營肯定是很危險的不過,既然是死士,這種危險和收益并存的計劃,本來就是要當仁不讓的

迨歉鐾飫椿б桓背羝⑵羌負醢淹哦嫉米銼榱耍庵質焙潁比徊換嵊腥宋畔耄羋厶岢鐾熗�

名士們互相交換著有會于心的眼神都緊緊的閉上了嘴巴,看著逵貿鲅俺1斫兜乃俁燃崍吮恚藕白懦逑蛄嘶啡浦芪У哪瞧壇局�

因為主將們的爭執構成泰山軍的兩部分士兵正處于無所適從的狀態

騎雜色戰馬的泰山嫡系都勒住了馬,聚集在那個黑馬騎士的身后;碩果僅存的白馬義從則發泄似的繼續來回奔跑著雖然沒人冒險靠近冀州軍陣對射但時不時的就會有幾支羽箭從煙塵中飛出,劃過漫長的距離最后,有氣無力的落在兩軍之間的曠野上,濺起一縷塵埃

在強敵面前內訌,是比輕敵還嚴重的錯誤,這一點,在迓示箍坊韉哪且豢蹋逑值牧芾煬≈�

“退,快退!”那個年輕且熟悉的聲音再次響徹了戰超卻沒了從前那股子豪邁無畏的味道,聽起來滿是驚惶和焦慮

那個騎白馬,扛著大旗的軍官似乎還有些遲疑,可回頭看看即便在追擊之中,依然保持著嚴整隊列的先登營,他猶豫再三,終于還是選擇了聽命

泰山騎兵開始退卻

此刻他們的陣型極為散亂,和之前氣勢洶洶殺過來的時候根本沒法比接到撤退命令的時候,騎白馬的人有不少還在圍著敵陣打轉,倉皇之間,已經來不及和本隊匯合

距離近的,策馬沖向先登營的側翼,試圖吸引追兵的注意力,為倉皇撤退的大隊人馬贏得時間;還有一些人向遠處退卻,試圖迂回著與本隊匯合;還有些人勒馬四顧,似乎在猶豫到底何去何從

“哈哈哈哈,王鵬舉啊王鵬舉,你也有今天?”

泰山軍表現出來的狼狽涅,讓袁紹心懷大暢,他指著落荒而逃的黑騎的背影,譏笑道:“吾先前還道你比公孫伯珪那個武夫強了些,現在看來,也是一路貨色,只會打順風仗罷了,一旦受了挫,卻也是一個涅,可笑,可嘆吶!”

“適才泰山賊來勢洶洶,我等無不心驚肉跳,若非主公指揮若定,窺破他的虛實,又豈有眼前之勝?所以,并非世人無知,亦或王鵬舉浪得虛名,實是他從前沒遇到如主公一般的對手罷了”

“公則說的極是,王賊縱橫天下,從無抗手,今日連敗河北名將,視沮公與的玄襄大陣如無物,氣焰囂張,不可一世主公身邊不過千余步卒,他卻只能鎩羽而歸,何也?一是主公洪福齊天,二來,也是主公的妙計所致……”

“元圖所言,是何妙計?”郭圖和逢紀平時關系一般,但在袁紹馬屁這件事上,卻保持著高度的默契,一捧一逗,比后世說相聲的還契合

“首先,是攻心之計……兵法有云:不恃敵之不我攻,恃吾不可攻……其次,乃是離間之計……再次……”逢紀滔滔不絕,把能想到的贊美之詞,只要沾點邊,通通說了出來,說得一向喜歡這道道的袁紹都有些臉紅

“主公,諸位,且不可大意,須防有詐”有人拍,就有人煞風景,沮授不知道什么時候趕了過來一句話就把逢郭好容易營造出來的和諧氣氛給破壞了

“公與兄,都到現在這個份兒上了還能有什么詐?”

郭圖大是不爽,先指指遠處一追一逃的兩股煙塵“就算他們真要殺個回馬槍,也要先過且還兀痹儐蠔蠓揭恢福骸霸艙娉談瞎矗闥的苡惺裁湊恰彼芪б換郵鄭恍嫉潰骸澳巡懷贍閎銜廡┥⒈斡履芡駁街鞴懷桑俊�

“正是”郭圖說的本是反話,誰想沮授居然點了點頭,指著后陣方向,語聲急促的提醒道:“主公,且不可使煩鎏墩廡┥⒈峙虜皇悄敲醇虻ィ欽諼揖笳蠹幔�

“集結?那又何懼之有?不過區區百余人罷了”逢紀嘿然冷笑,一臉譏嘲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若是王鵬舉那個亡命徒在的話,也許還有點威脅,現在王鵬舉已經……咦?”一句話沒說完,他突然臉色大變

郭圖待要相詢,可看到搭檔眼中的驚恐之色他的心中也是一動

沒錯,大伙只是看到一個騎黑馬的少年帶隊來了又去,可誰也沒真正看清對方的臉泰山軍離冀州軍陣最近的時候,也有一百多步對方頭上又帶著盔……

引開最具威脅的先登營,然后以百騎踏陣,這種事別人想都未必會想,但那個王鵬舉可是個膽大包天的家伙!

“快!快打旗號命令�

袁紹猛然驚醒,待要亡羊補牢時卻發現已經晚了,他的命令才喊了半句,就被陣后傳來的一聲大吼給打斷了

“踏陣……”

聲音年輕且豪壯,循聲看時,正見一騎黑騎穿過漫天煙塵,穿過一片閃爍的白光,手中的槊鋒雪亮,身上的玄甲黑中帶紅

長槊揚起,吼聲如雷!

“無歸!”

百余壯士齊聲應和,雖然只有區區百人,但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氣勢,卻不在上萬雄師之下

“轟!”再下一刻,數百馬蹄奏響了這場大戰的最強音符,轟鳴著如同天際滾來的驚雷

剎那間,袁紹感覺從頭到腳一片冰涼

千算萬算,還是中計了,不是他不夠小心,只是敵人的計謀太不合常理!太沒把他放在眼里!

不是么,敵人的主力引著遄吡耍糲碌鬧揮幸話倨錚≈髁≡詰氖焙蠆桓頁逭螅亂話倨鍶窗誄雋巳∽約盒悅募蓯疲獠皇敲話炎約悍旁諮劾鎘質鞘裁矗�

嘴里傳來了一陣腥澀的味道,不知不覺中,袁紹咬破了嘴唇,可一向最注重風儀的他卻恍若不覺,體察入微的一眾幕僚,也無人留意

他的牙咬得越發用力了

哼!你要來,就來好了,以為自己這個四世三公的大名士真的是軟柿子?

無歸?來吧,今天就讓你們有來無回!

“穩賺密集結陣!”袁紹用盡渾身力氣喊了起來

“穩賺密集結陣!”幕僚們正茫然失措,聽見喊聲,趕忙齊聲加以重復

在片刻之前,士卒們還雀躍不已的為追殺敵人的同袍吶喊助威,順便用各種方法嘲笑那支逃跑的敵軍誰也沒想到,馬上就輪到自己面對威脅了

這個轉變實在太過突然,讓他們完全無法適應,哪怕聽到了主公的叫喊,大部分人也有一種如墜夢中的感覺

在軍官們的催促下,他們迷迷糊糊的拾起了武器,跌跌撞撞的擠成了一團,顫顫巍巍的將矛戈架在身前同袍的肩膀上,勉強在騎兵殺到之前,構筑起了一座拒馬陣

倉促結成的陣勢,似模似樣,卻并不足以達成主將的心愿

率先砸過來的不是奔馳的戰馬,而是劈頭蓋臉的百余支羽箭,宛如電光,帶著寒意,將死亡和恐怖散布得更深更廣

羽箭的覆蓋極為集中,直接就將拒馬陣的前端砸塌了一片

“放箭,放箭!”

“列陣,列陣!”

中軍傳出了截然相反的兩條命令,敦促士卒放箭還射的是袁紹,敦促士卒修補陣型的是沮授,士卒們下意識的聽從了更具權威者的命令

弓箭手站定取弓準備還射,他們擋住了少數沖向陣前想要去修補陣型的同袍;后者試圖將擋路的同袍推開,面對騎兵的沖擊除非象先登營那樣作戰,否則弓箭沒多大用,關鍵還是保持陣型

后陣的混亂很快波及到了前陣,最前排的士兵本就驚魂未定,后陣的混亂更是加倍的動搖了他們的士氣他們前后觀望著,手上的力量越來越弱,矛鋒越垂越低,然后,來自沖陣騎兵的第二波箭雨又到了……

“擋住擋住他們!”袁紹心中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哀鳴,他發現自己的錯誤了,可惜似乎有點太晚了,在士氣低落的隊伍中造成了混亂,還怎么可能擋得住亡命殺來的騎兵?

“前隊變后隊,兩翼向前包抄,后陣舉矛布陣!”

袁紹發了一道意識流的指令,沮授卻有松了口氣的感覺,本想著讓前陣抵擋一陣給后陣留出點時間,現在看來,前陣只能用自己的生命,而不是武器來完全這個任務了

他將袁紹的命令具體化的發布了出去然后大聲喝令旗手:“通報盟璺ɑ卦⊥保酶髀吩鈾僨敖閉庋鲇鋅贍芏∈科沙酥猓幟莧綰文兀墾壅穌齙目醋磐跤鸞芯て矯矗�

“啊”剛做完這一切前陣便傳來了一聲凄厲的慘叫聲

第一個接觸敵人的冀州兵很慘,他身上的裂口從肩膀一直延伸到小腹紅色的血漿就像水一樣從裂口中噴出來無止無休縱馬揮槊的劊子手頭也不回地從他身邊沖了過去,拍馬殺向下一個目標

又是一匹白馬隨后經過,銀光閃爍了一下,傷者慘呼聲嘎然而止,失去知覺的尸體跟蹌了數步,向前一撲,給馬蹄揚起的塵煙上,染上了一片鮮艷的紅

在勇不可擋的主將的帶領下,騎兵們如虎入羊群,肆意獵殺自己的對手

發生了混亂的冀州軍根本無法阻擋這種攻勢,甚至連讓騎兵的速度慢下來的要求都不能做到驚惶失措的人群中瞬間被切出了數條巨大的裂縫,殷紅殷紅的,不斷向深入延展,直到把整個陣列切成數段

沮授的指令很及時,他放棄了發生混亂的前陣,在前陣崩潰之前,拉著袁紹和一眾幕僚退入了那座廢棄的宅院,并在門前布下了一道盡可能厚重的防線

“殺穿他們!”王羽手中長槊橫掃,將一名持著戰旗的將楔飛到半空之中,仗著強勁的膂力,帶了半具尸體的長槊依然呼呼生風他很清楚,這是一場突襲,目標唯有袁紹的性命

冀州的援兵都在不太遠的地方,很快就能趕回來宓南鵲怯埠芙魃鰨謐畛蹺灝儼街螅薔頭嘔毫私挪剿裕約好豢蘸馱穎嵌嘧鼉啦裁豢綻┐笳焦齙鬧揮型喚歡賢喚�

“殺穿他們!”趙云和義從們齊聲大喝,無視雙方人數的對比,絲毫不懷疑命令的可行性,只是追在那個驕傲的身影之后

騎兵們的刀鋒掠過敵人的脖頸,掠過他們的身軀,帶起一蓬蓬血雨;

馬蹄踏過敵人的尸體,踏過破碎的戰旗,將其踩得稀爛

“轟!”前陣轉瞬間被擊穿,騎兵們毫不汪,毫不猶豫,緊接著就撞在了第二道矛陣之上

“不想死的讓路!”王羽大喝,斜壓槊纂,將槊鋒上的散碎肢體甩開,然后雙手平推來了招撥草尋蛇,將身前的一片矛戈叢林撥到一邊

這種蠻干的舉動當然不能持久,后排的矛戈迅速前刺,試圖填補這片空白然而,他們沒能成功,接踵而來的萬道銀光,如綿綿細雨一般,順著王羽硬砸開的破綻吹進矛陣,快捷無比,無所不至!

當先的幾名士卒慘嚎著丟下武器,翻身而倒,荊棘叢林再次露出了無法彌補的缺口

前陣的士卒倉促接戰,接到的命令又有些混亂,所以,士氣和戰意都不如后陣的高,這樣的缺口本是很容易就能補上的但王羽豈會給他們留下這樣的機會?

剛才的配合不是偶然,而是激戰中形成的默契他膂力大,先砸開缺口然后趙云仗著槍快,將缺口擴大然后就輪到太史慈展開暴風驟雨一般的攻勢,直接突擊進去了

一路上他們都是這么打的,正是因為有他們三個的配合,破陣才破的那么快,那么輕松

現在,少了個太史慈,多少有點不夠力,但王羽也不在意,沒了太史慈,他還有烏騅!

“吼!吼!”如同一道黑色閃電一般烏騅縱身撲入了敵陣,還沒落地,前蹄便重重的印在了兩名士卒的胸前,將其踢得噴血飛退搖頭擺尾間,后蹄順勢揚起,又將一名試圖偷襲的冀州兵踹飛

自從跟了王羽,這匹馬王之子倒有大半的時間在養尊處優,好容易得到了馳騁疆場的機會,它越戰越興奮

王羽有問鼎天下的目標烏騅也有它的目標,它要超越曾經的強敵,那匹火炭一般的同類光是在馬廄里養膘,又豈能做到這件事?

被烏騅撞散了陣勢的冀州軍很快就成了槊下的祭品第一個沖上來的軍官頭盔被砸飛出去,腦袋與身體成直角歪在一邊;另外幾個試圖上前圍攻的士卒,還沒等舉起長矛就被后續跟上來的馬刀掃去了半邊腦袋

“殺袁紹!”

白馬義從的人數大減,但氣勢卻絲毫不遜于剛開戰時沖陣的那一刻;而袁紹的親衛卻遠遠不具備先登死士的勇氣和戰技,在白馬義從瘋狂的攻勢下傷亡慘重,像莊稼一樣被割倒,防護最薄弱的頸甲和面甲紛紛散落,大股大股的血水向天空中狂噴

“攔,攔,拉下他們啊”袁紹的聲音越來越鞋透著無盡的絕望郭逢等謀士也沒了阿諛吹捧時的神采飛揚,一個個臉色灰敗,如喪考妣

誰能想到,百余騎的沖陣,會有這般兇猛呢?連破三陣,兩翼的包抄還沒開始,就已經失去了應有的作用,這,這就是騎兵真正的威力么?

“刀山敢前……”一聲驚雷般的大喝壓倒了馬蹄聲,壓倒了冀州軍的滿地哀鴻,傲然宣告另一支隊伍的加入!

“火海不退!”應聲的人不多,聽上去尚不足百人,但氣魄卻同樣驚人,聽在袁紹的耳中,也有如天籟般動聽

“每戰爭先……”戰號聲剛響起的時候,還在幾十步之外,喊到第三聲,卻已經到了戰團邊緣

“死不旋踵!”

回援的先登們都是輕裝,手中持的是短兵,招牌似的大櫓和強弩都不知扔到了哪里去他們沒有立刻加入戰團,而是一邊齊聲高呼戰號,一邊快速通過混亂的己方戰陣,向廢墟匯聚而來

“子義居然沒能拖住他們?”王羽有些意外

之所以沒帶太史慈這個寶貴戰力一起突陣,就是因為在突襲的同時,他需要主力部隊將先登營拖住讓秦風指揮的話,狙擊很可能會演變成生死決戰,他也只能留太史慈壓陣了

百忙之中,他抽空回望,看到遠處戰場態勢的一瞬間,他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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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手下將士分成數股,原地留一隊人設弩陣狙擊,剩下的人回援;若是騎兵仗著機動力迂回,他就再留一隊狙擊;而回援的主力,則是拋棄一切裝備的百余輕兵

太史慈因為得到了王羽的叮囑,不敢強沖,結果一繞再繞,繞到敵人最先設下的狙擊陣地開始撤陣后退了,也沒能追上宓腦�

“算了,就這么沖進去吧,抓緊時間,還來得及!”長槊疾刺,將一名敵軍挑在槊鋒,然后用力甩出,王羽大呼酣戰

沒有強弩長矛的先登營,應該不會太棘手,還有機會

這一次,王羽想錯了,先登營打仗,最厲害的不是裝備,而是他們的斗志!

從沖陣開始,烏騅的速度,就一直沒減過,直到沖到先登營臨時構建的最后一道防線,那道看起來極為單薄的防線之后,馬速卻猛然降低

先登營的狙擊之強,確實超出了王羽的預料,他奮起神威,左沖右突,就是無法擺脫對方的糾纏

一名身穿青色戰甲的什長分明已經失去了戰斗力卻抱著把刀翻滾在泥漿中,試圖砍斷烏騅的前蹄另一個小兵身上被義從們接連砍了三刀臨死前張開雙臂,牢牢地揪住了趙云的馬尾巴

被逼得手忙腳亂的王羽不得不痛下殺手長槊橫掃,將一名試圖撲上馬鞍的敵人砍去半個身子然后迅速提了提韁繩,心有靈犀的烏騅利落地向前跳步,躲開砍向自己前蹄的橫刀,用后蹄將偷襲者連人帶刀一塊踢飛上半空中

令一名持矛的敵兵仍不死心,連人帶矛向前猛撲,王羽側開身體,讓過矛鋒,長槊順勢一蕩將持矛者的手腕,胸甲小腹一并砍做兩段

“保護主公!”趙云高聲叫喊,顧不得身后的敵人,手中長槍抖出一團槍花,閃電般探進了幾個拼命圍攻者的咽喉

“荷荷!”拼命者一手用力捂住了咽喉,另一手仍然不甘的往虛空抓著探著,仿佛仍然在與敵人搏斗著,就這樣連晃幾步,這才軟倒

一把戰刀帶著風聲砍來王羽猛力一撥,將刀撥飛到了半空中他沉肩墜肘,槊纂帶著猛烈的呼嘯聲撞在了對方的胸口對方慘叫著后退,卻無法抗拒槊纂的鋒銳皮甲被刺透,五腹六臟淌了滿地,但雙手卻死死的攥住了槊桿

左側又傳來一股陰寒憑借在沙場上多年養成的直覺,王羽確信危險來臨他快速后仰用脊背去找馬鞍一桿冷冰冰的長戈貼著他的小腹掠過,在玄甲上擦出一串電火

“是個高手!”王羽心中微凜動作絲毫不慢,來不及抽出自己的長槊,他單手握住了對方的矛桿,然后一夾馬腹,烏騅咆哮著轉身,向來人伸出前蹄

“啊”慘叫著被踢飛的卻不是偷襲者,而是另外一名小兵他在烏騅轉身的同時,閃身擋在了自家主將身前,一命換一命

“澹俊蓖跤鶇笊任剩苤檔孟鵲撬朗空庋諢さ模倉揮懸義這個主將了

“正是某家!”忠心部屬慘死,逖壑猩涼凰虧鏨墑稚纖亢斂換海米磐跤鸕拈米牖姑話緯觶鐘質且桓輳骸芭艟儺《共皇芩潰�

“差得遠呢!”王羽縱聲長嘯,一手發力回奪長槊,另一手在懷中一抹,手中已經多了一道吞吐不定寒光,閃電般在矛桿上一劃,堅固的矛桿應聲而折

“大好男兒,何苦為賊出力?”王羽順勢將剛奪回的長槊一擺,大聲喝問

“成王敗寇,誰是賊還不一定呢!”逅渚宦遙偶庖惶簦羝鵒艘話顏降叮鈧玲鄯宓募蘢≌庖囊婚茫潮慊垢呱鵒艘瘓�

“你這人倒也有趣”王羽微微一怔,然后搖了搖頭

這宓幕卮鸕故怯腥ぃ床緩鮮幣耍⑾戮戎韉拇蠊Γ床懷沒碇倚模搶戳蘇餉床宦撞煥嗟囊瘓洌餿說那檣灘皇且話愕牡�

他回望了一眼自家的隊伍,隨他沖陣的百名精騎,眼下已經傷亡過半先登營的傷亡比己方更大,但卻像是一座泥潭似的,死死的纏住了騎兵的馬蹄

失去速度的騎兵,不會再有任何威脅,與其勉強拼命,還不如見好就收,沒必要把兄弟們的命白白送在這里

至于先登營……既然他們有這么個主將,大可日后從長計議

“退,退出去,與子義匯合,再作打算!”判明形勢,王羽更不遲疑,橫槊在馬前一掃,逼退敵人,揚聲大喝

說是這么說,但騎兵們也都知道主將的意思了,這場突襲終究還是沒能達到預定的效果雖然不甘心,但騎兵們依然聽從了號令,撥轉馬頭,反向殺出

受了先登營的激烈,冀州軍的戰意已經恢復了不少,正從四面八方圍過來助戰,卻沒想到泰山軍說走就走,一時也是來不及阻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揚長而去

先前看泰山軍退走,他們歡呼雀躍,但此刻,冀州軍將卻只有如釋重負的感覺,身體都軟了心中只是慶幸:終于,結束了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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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八章 孰勝孰敗

經歷了這場小風波之后,軍中的氣氛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將為軍之膽,慘敗的影響開始消散,幽州眾將的jīng氣神漸漸恢復了起來。

對王羽來說,更加令他欣喜的是,以單經為首的功勛派看過來的目光中,沒了先前的提防猜疑之意,反而帶了七分的敬佩和三分的親厚。直到這一刻,王羽才算是得到幽州軍真正的接納。

幽州眾將,尤其是功勛派,是很頑固的。哪怕是經歷了白rì的那場大戰,他們看向王羽的目光,更多的也是純粹的敬畏,而沒有親厚的意思。

公孫瓚讓軍、贈馬的舉動,暗示了他們,以義從殘部為紐帶,雙方有可能不分彼此的融為一體,這才讓他們重新審視起了雙方的關系。

少數心思巧的,很快就領會了公孫瓚的意思。

合二為一這種事,短期內是不會發生的,目前,雙方仍然是平等的盟友關系。不過,隨著河北,乃至夭下局勢的變化,雙方的關系也會發生變化。

往最極端的方向考慮,如果幽州軍徹底敗亡,主公就可能會循著今rì之例,給大伙找一條后路;反之亦然。除非雙方的實力一直保持在相當接近的水準上,否則,盟約只會越來越緊密,而不是相反。

這樣患難與共的關系,比青州圖謀幽州基業就容易接受得多了。在白夭的激戰中,也證明了王羽全無保留的為公孫瓚著想,始終沖殺在第一線,所以,單經等功勛派也沒什么可不滿得了,他們不再提防王羽,而是將他視為了自家入。

氣氛一融洽起來,很多事情也容易談了。

唯一不滿的,只有太史慈。他盯著趙云,羨慕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子龍o阿,你的命可真不是一般的好,你看看哥哥我,論武藝,不比你差吧?論長相,咱倆長得跟兄弟倆似的;論膽量,我也不差,但說到運氣,唉,不能比o阿。”從營門外,走進中軍帳的路上,太史慈的嘴就沒停過。

他摟著趙云的肩膀,唉聲嘆氣:“主公得了一支強兵,你得了一匹寶馬,只有俺,一腔熱忱,只落得兩手空空,子龍,你說說,你得怎么補償補償我?”

趙云是個正經入,哪見過這陣仗,被這個憊懶家伙纏得沒法,無奈答道:“子義兄要什么只管說好了,”見太史慈眼睛猛然一亮,趙云趕忙改口補救:“須得小弟有才行,要是幫忙辦事的話,須得不違道義……”

“放心吧,某是那種沒品的入么?”太史慈眉花眼笑。

以他的豪爽脾氣,光是一匹馬,就算是萬中無一的神駒,也不至于糾結到要為難同袍。他裝神弄鬼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見趙云這么配合,他大喜過望,湊到后者耳邊就是一陣嘀嘀咕咕。

作為心腹大將,他二入就走在王羽身后不遠,這番動靜自然瞞不過王羽。

太史慈知道王羽耳力好,故而聲音放得極低,即便王羽凝神去聽,也只聽到幾個類似‘一切聽我指揮’‘保管沒事’的字眼。

應該不是什么壞事吧?嗯,兩大心腹相處融洽,怎么也不能說是壞事。

王羽想了想,便釋然了。太史慈雖然愛鬧,但不是不知輕重的入,趙云初來,弄點事情做做,也有利于他融入團隊。

進了中軍帳,雙方落座,公孫瓚直截了當的提起了先前的話題,他沉吟道:“賢弟,你邀去平原休整,其中的緣故,某思之再三,倒也想到了一些好處,但若要再戰的話,有一事須不得不慮。”

“大哥請直言。”

“強弩!”公孫瓚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今rì之敗,某收兵的路上,便一直在反復思量。冀州軍中裝備的弓弩實在太多了,若不是冀州軍馬集結得晚,來不及cāo練jīng熟,便是不設疑陣,堂堂而戰,我軍恐怕也難以討好,再戰的話,此事須不得不慮。”

輕騎兵欺軟怕硬,欺負黃巾兵那樣的烏合之眾,可以輕輕松松就打得對方北都找不著。但對上裝備jīng良的jīng銳步兵,就不大給力了。

大戰的收尾階段,公孫瓚對冀州軍變陣的方圓陣發動了猛攻,結果無論是騎shè,還是沖陣,都沒能取得預期中的戰果。反而在弓弩的密集打擊下,大幅增加了自身的傷亡。

經歷了這樣一場激戰,冀州兵的入數減少了,但在配合默契方面,以及士氣方面,都得到了大幅的增強,實力不減反增。

此消彼長之下,公孫瓚對再戰平原的前景,非常不看好。

“不要忘了那個麹義!”單經咬牙切齒的補充道。這場大戰中,幽州這邊最出彩的當然是王羽和泰山輕騎,而冀州軍那邊,無疑就是麹義。

此入兩度出手,第一次硬生生的頂住了三千義從的猛沖;第二次更夸張,在中軍岌岌可危的情況下,頂著太史慈的追擊回援,然后從王羽的刀鋒下救下了袁紹,說是力挽狂瀾也不為過。

他的武藝不算太高,若是一對一,肯定不是王羽的對手,但他手下的先登死士,實在是太強了。

“此入確實不可小覷,經此一役,袁紹勢必對其委以重任。”田楷也是憂心忡忡,“一千死士都給咱們造成了這么大的麻煩,若是由此入執掌數萬大軍,恐怕……”

先登營給入留下的印象太深了,甚至還在王羽之上。畢競王羽成名已久,世上已經沒什么入敢懷疑他的勇武了,而在此戰之前,麹義只是個無名之輩,就像是當rì的徐榮。

單、田二將的話,引起了一片共鳴。

把數萬兵馬都cāo練成先登死士那種水準,應該不太可能,可如果麹義執掌了大軍的權柄,練出來的兵,肯定要比從前強上一大截。

冀州之富,沮授之謀,河北諸將之勇,再加上麹義超強的統率力,接下來的一仗,恐怕非常難打,比界橋這仗還要難上數倍!

“大哥,眾位兄長,且聽羽一言。”王羽淡淡一笑,朗聲道:“麹義雖強,但距當rì的徐將軍,還有一定差距,何況,某觀其心xìng,他在冀州恐怕難受重用……”

麹義應該比不上徐榮,后者擅長指揮大軍團作戰,而麹義最擅長的則是小規模的攻堅或防御。先登死士是全能兵種,那樣的兵不可能訓練出太多,只能作為尖刀部隊使用。

當然,麹義作為大軍團的指揮,也未必就不行,如果他和沮授默契配合的話,未必就比徐榮差了,但他的xìng格注定了他不可能太受重用。

對這一點,王羽有著切身的體會。在注重等級,官僚氣氛濃厚的團隊中,情商過低,蔑視規則的入,哪怕再有本事,也很難出頭。送他來這個時代的那記黑槍,就是最佳的明證。

若麹義在曹cāo的手下,可能需要重視,但他為之賣命的是袁紹!以袁紹那個xìng格,即便捏著鼻子用了此入,頂多也就是一時,不可能用入不疑的一直用下去。

王羽不知道前世麹義的結局如何,演義小說里面,此入被趙云一槍就給挑殺了,根本沒在后期的官渡大戰中出現。小說的經歷不足為憑,但羅貫中既然把他當個龍套寫了,就說明他后來的經歷可有可無,影響不了大局。

對這么個入,最好的辦法不是硬拼,而是設法搞離間。能把他籠絡到自己麾下最好,若是不能,也要加劇袁紹的猜忌,令其自毀長城。

“原來如此。”幽州眾將沒入擅長這個,聽了王羽的分析,都有茅塞頓開的感覺。如果用智取的方式,不費一兵一卒解決這個大患,甚至把他變成己方的助力,那形勢就豁然開朗了。

“賢弟已經有了成算么?”公孫瓚急問道。

“小弟也不擅此道,”王羽搖搖頭。

別說他沒想到法子,就算想到了,也不會當著幽州眾將的面說,這些入習慣了直來直去,喜歡交往的也是同類入。自己若是給他們留下yīn險狡詐的印象,那先前下的功夫就白費了。

“不過,小弟的幕中,卻頗有幾位能入……”作為一方諸侯,這種事本來也不用王羽自己費神,這yīn險狡詐的名聲么,自然也不用他自己背。

“可是有毒士之稱的賈文和?”公孫瓚眼睛一亮,自問自答道:“嗯,若有他來主持此事,倒是大有成功的機會。”

何止賈詡,還有田豐和徐庶呢,三個臭皮匠,加起來能頂個諸葛亮,這三大謀士湊在一起,商議出的計謀將是何等驚夭動地?

“大哥以主力進駐平原,可以就近牽制袁紹,讓他無暇旁顧,不能迅速安定常山、河間等郡。若是能相持到秋收之際,我青州屯田有成,大哥也就不必為錢糧之事煩惱了。至于幽州,大哥若是擔心,可遣一支偏師回返,穩定局勢,同時招募新軍。”

王羽趁熱打鐵道:“至于冀州軍的弓弩……大哥無須憂慮,到時自有我青州軍應對,總不至讓袁紹占了便宜便是。”

“賢弟說的哪里話?”他說的豪爽,公孫瓚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當即點點頭,應承道:“袁紹若來,我兩家自是并肩作戰,怎有讓賢弟獨力支撐的道理?”說著,他果斷下令:“緯度,你帶五千步卒進駐河間府;關主簿,你帶三千步卒返回幽州……”

除了田楷和劉備,他將其余的部將,各自遣回北方,單經去河間府,鄒丹去中山,王門守常山,關靖回幽州招兵。

如王羽所愿,一條不算堅固的戰線再次拉開,正式的告知世入,河北局勢還遠沒到塵埃落定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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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九章 義從易主

“此事不妨從長計議,”王羽左右看看,用眼神示意道:“大哥還是先……”
隨王羽一道踏陣歸來的騎兵,義從的數量占了大半。想在這樣的激戰中保命,騎術至為重要,王羽在泰山招募的騎兵雖然也練了很久,但畢竟比不上白馬義從這種在沙場上爭戰多年的老兵。若不是最后隨王羽一道沖陣的百騎都是義從,幸存者還能更多一些。

今時不同往rì,現在公孫瓚的損失也很大,雖然舍不得,王羽還是打算將碩果僅存的這四百人完璧歸趙,至于擴建騎兵之事,大可從長計議。

幾百號騎兵,公孫瓚當然不可能看不見,不過在情在理,他都得先向王羽打了招呼才好,而后兩人談起的話題也很重要,他一時沒向舊部發話也不奇怪。

可是,得了王羽的提醒之后,公孫瓚的表現就很怪異了。

他沒接話,視線緩緩的從王羽臉上轉開,看起來有些猶疑,眼神中顯露出的情緒也相當復雜。良久,他的嘴唇顫了顫,像是要說些什么,卻什么都沒說出來,眼中卻有些什么在發亮。

王羽見狀,默然退開一旁。單經等人本待上前勸慰,可還沒等開口,就被田楷攔住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這是道坎,別人做什么都沒用,想要越過去,只能靠公孫瓚自己。

“兄弟們……”公孫瓚看上去像是一下老了二十歲似的,好容易開了口,結果剛開了個頭就說不下去了。

””眼前的人不多。但每一張面孔他都認識,他甚至可以叫出絕大部分人的名字。白馬義從都是隨他起兵的老兄弟。他們一起在一口鍋子里攪過馬勺;一起追亡逐北,饑餐虜肉。渴飲胡血;一起沖鋒陷陣;一起戰無不勝!

本想著打下一片江山,給兄弟們搏來一場富貴,讓他們封妻蔭子,讓他們衣錦還鄉,誰想到自己卻親手把他們推向了深淵。

公孫瓚的心很疼,在激戰時,還不覺得怎樣,但一空閑下來,他就覺得像有千百柄刀子剜在心頭一樣。到了面對兄弟們的一刻。他更是疼得呼吸為之頓止,身體也是搖搖yù墜,又哪里說得出話來?

何況,他根本也不知道應該說什么。

道歉?

懺悔?

激勵?

沒用的,逝者已矣,說什么也沒用了。

“主公!”義從們此刻也是感同身受,一時間,在戰場上將流血看成家常便飯的一群人,此刻竟是相對無言。無語凝噎。

一旁的幽州將士無不掩泣。

白馬義從的待遇和榮耀都高人一等,但在幽州軍中,卻從來不遭妒恨。一來這些老兵的資歷、功勞確實大,更重要的是。他們的榮耀不是拿來作威作福的,而是每戰必先,將所有艱巨的任務都攬下來的光榮。

堂堂正正的加入白馬義從。保家衛國,是每一個幽州男兒的夢想。

..””結果。大家親眼見證的,卻是這支強兵的覆滅。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感受到那份沉重的悲哀。

只要有錢糧,幽州騎兵的建制很快就能恢復,但白馬義從卻很可能成為歷史。功勛老兵十不存一,那數以千計的白馬更是很難再湊出來。

即便是最遲鈍的人,也有足夠的理解能力來理解河北的形勢,幽州和冀州的沖突才剛剛開始而已,就算有青州的援助,接下來的戰斗也會非常艱苦,不可能再向原來那樣建制騎兵了。就算這支強兵有重建的一天,恐怕也不是三年五載能做得到的。

種種因素結合起來,使得公孫瓚這樣的英雄,一時也是彷徨無語。

實際上,以王羽所知,歷史上的界橋之戰,義從似乎是全軍覆滅了的。戰后,白馬義從的建制也再沒能恢復,這支騎shè無雙的強兵像是彗星一樣,消失在了漢末的璀璨星空里。

也許是因為義從覆滅的打擊,后來的公孫瓚,也漸漸沒有了從前的強勢,堅持了幾年之后,為袁紹所攻殺。其中固然有幽州貧瘠,經不起長期戰爭的因素,但未嘗不是心理上的打擊。

王羽清楚的記得,在幽州形勢最危急的時刻,公孫瓚向張燕求援,說出了:袁氏之攻,狀若鬼神,梯沖舞吾樓上,鼓角鳴于地中這種喪氣話。換在今天以前,就算到了窮途末路,也很難想象心高氣傲的他會這樣說話。

某種程度上來說,公孫瓚的英雄氣概,就是隨著白馬義從的覆滅而漸漸摧頹了。

”二七九章義從易主”“鵬舉賢弟……”正遐想萬千間,王羽突然聽到公孫瓚叫自己,他定睛一看,卻發現對方突然轉向了自己,一臉凝重。

“大哥?”

“這些弟兄,”公孫瓚指指四百義從,臉上閃過一絲釋然之sè,“都是跟隨我多年的老兄弟,其中一部分,這兩年在你身邊也立了些薄功……賢弟你是個有大志的,無論是練兵還是屯田,都比我這個做大哥的有章法……”

公孫瓚說的話有些絮叨,也沒什么條理,聽者很難準確把握到他想表達什么,但王羽卻隱隱約約有了種預感。

下一刻,他的預感得到了驗證,公孫瓚的語氣越來越輕松:“兄弟們跟了你,也更能奔個好前程。左右你也是要建騎兵的,這些兄弟的本事你都知道,無論是做將校,還是做教習,總能有所進益,他們自己,也能有個好前程……”

“主公!”幽州眾將,義從們無不大驚失sè。公孫瓚托孤一般的語氣,已經讓他們很不安了,將整支部隊贈送給人這種事,更是匪夷所思。

公孫瓚以前出手就大方,喜歡借兵給人,比起之前一出手就是五百、上千的整數。現在的四百殘兵,似乎算不上什么。不過。有時候,帳不能算的那么簡單。

現在這四百殘兵。就是整個白馬義從,雖然重建義從很難,但有這些殘兵在,這支強兵就有火種,把這支兵馬贈與旁人,豈不就是放棄了的意思嗎?

“吾意已決,眾人不須再勸!”公孫瓚目光如電,在眾將臉上一掃,讓眾人重新感受到了那份熟悉的威””嚴。

他已經想得很清楚了:自己的才能確實不如鵬舉賢弟。河北的戰局不容樂觀,剩下的這四百老兄弟,與其讓他們繼續跟著自己出生入死,還不如讓他們去青州謀個前程。這樣一來,泰山軍此番援手的恩情,也算是有所償還。

至于自己,了卻了心事的公孫瓚已經恢復了平rì的氣魄,他不會就這么認輸,吸取了教訓。他不會再輕易被人算計了。

一句話喝住眾將,他又轉向了王羽身后的另一位少年:“某記得,你就是從常山來的趙子龍?”

“正是。”趙云多少有些尷尬。

他本是仰慕白馬義從的風采,投奔公孫瓚來的。結果yīn差陽錯的成了王羽的屬下,激戰過程中,他情不自禁的已經以主公相稱。算是泰山軍的人了。此刻面對公孫瓚,他也不知道說點什么好。只能在抱拳施禮的時候,將身體俯得更低些。

“少年英雄。確不尋常!”公孫瓚雙手托起趙云,上下打量對方一番,贊不絕口,然后突然揚聲喝令道:“法式,去將我的玉花驄牽過來。”

“……諾!”田楷略一遲疑,這才應命而去。

今天的事越來越怪了,讓他很是困擾。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也讓他安心,主公看起來已經恢復了,不再被慘敗和老兄弟死傷殆盡的事實困擾。這樣就好,只要主公斗志還在,別的東西怎樣都不要緊。

王羽比田楷看的更加透徹。

公孫瓚將白馬義從托””付給自己,應該是一種調整心態的辦法。這個辦法激烈了些,卻很有效,幾乎就在話出口的同時,公孫瓚的神態就不一樣了,沒了先前的哀慟難抑,反而有種頓悟解脫的架勢。

所以,王羽沒有推辭,也沒有勸說,只是靜靜的看著,靜靜的期待著。

歷史上的白馬義從如彗星般消逝,這個遺憾,就由自己來彌補吧。在自己手上,這支強兵會以更強的姿態,重新煊赫在這個大時代。

“咴!”

公孫瓚的玉花驄,就是他平rì騎的那匹駿馬,通體雪白,渾身上下沒有一根雜毛,神駿處,幾不在赤兔、烏騅這樣的神駒之下。

“這……”趙云越發的局促了。他先看向太史慈,后者大咧咧的笑著點頭,讓他感到一陣迷茫;然后又求援的看向王羽,居然又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復,讓他不知所措。

公孫瓚的禮太重了。

若是沒有王羽,他收也就收下了,反正他原本就是來投效公孫瓚的,奮戰之后,得到主公的獎賞也沒什么說不過去。可問題是,不管中間有什么曲折,現在他都是泰山軍的人了,接受這樣的重禮,算是怎么一回事?

“男兒行事,頂天立地,這么婆婆媽媽的做什么?”公孫瓚拍拍趙云的肩膀,爽朗笑道:“鵬舉賢弟是個少年英雄,你在他麾下,大有可為,不用多想,收下便是。”

王羽笑著走上前,拍拍趙云另一邊肩膀:“幽州、青州本是一家,都是為了中興大漢而戰,子龍,伯珪兄的美意,你就不要推辭了。”

趙云左右看看,從公孫瓚灑脫的神情,以及王羽始終不變的目光中,他有了幾分明悟,當即向公孫瓚抱拳施禮:“云謝過公孫將軍。”

“好說,好說。”公孫瓚徹底了卻了心結。

王羽對趙云的看重,他已看在眼中,這少年的騎術、武藝也確實驚人,以他此刻的心情,也不免動了愛才之意。所以,他干脆順水推舟,將自己那匹白馬也一并送出去了,徹底斬斷了此戰帶來的負面影響。

接下來要做的,就只有專注于河北戰局了。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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