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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milds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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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鱸洲魚]三國第一強兵(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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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 14:32:01 |只看該作者
三一零章 出奇方致勝

“我軍的優勢?子義你還沒明白嗎?除了屏蔽情報的游騎之外,我軍精銳集中一處,又是內線作戰,在調度機動方面同樣占據的優勢,這不就是勝利的條件嗎?”

拋出徐榮的戰例后,王羽并沒有做詳細的說明,情報戰是新概念,解釋的清楚一點更好。戰略方面,就沒必要解釋得那么仔細了,以免限制了眾將的思維模式。

這個時代的名將之所以有實力,有魅力,在于他們每個人都有獨特的風格。這個風格有可能被人當做弱點來利用,但同樣也是他們發揮實力的方式。

所以,自己沒必要事事都詳細解釋,點出關竅,讓各人以自己的方式思考就是了。

王羽用心良苦,但太史慈卻是個心里藏不住事的家伙,當時雖沒追問,可等到戰局出現了新的變化時,他忍不住了。于是,有了王羽上述的解釋。

“這個俺懂。”太史慈大咧咧一揮手,直言道:“可主公您的安排就讓人看不懂了。”

“哪里看不懂?”

前世的歷史上,在洛陽之戰之中,董卓就是依靠內線作戰機動力的優勢,用各個擊破的策略,解決了三面包抄上來的敵人,為遷都之舉贏得了時間。

這個位面上,雖然因為王羽的存在,沒能達成這個目標,但徐榮先后在南線、東線獲得勝利。他超強的戰術指揮能力固然是主因,但內線作戰,機動力的優勢,同樣不能忽略。

當曰王羽的部隊從東線的滎陽,迂回到南線的魯陽,用了接近一個月的時間;而徐榮從梁縣轉移到成皋,只用了一半的時間還不到。

所以,圍攻和被圍攻者都有各自的優劣所在。圍攻方占據兵力上的優勢,而被圍攻方往往占據著主動權。想分出高下,雙方終究還是要在戰略層面上做一次較量。

若圍攻方的戰略強,被圍方就會飽受分進合擊,首尾難顧的苦頭;若反之,圍攻方就會發現,看似聲勢浩大的四面合圍,其實處處都是漏洞,因為距離太遠,所以只能看著各路友軍被人各個擊破,空有兵力上的優勢,卻發揮不出來。

太史慈更出名的是他的勇武,但這些兵法上的常識,他當然不會不明白。

一手牽著黃驃馬,太史慈一本正經的分析道:“敵人來自四個方向,幽州牧劉虞沒有直接出兵,只是對公孫將軍的領地展開了侵蝕,借以分散我軍兵力,這路敵軍只能讓公孫將軍自己料理,咱們去不了,也不能去。”

“子義最近很有進益啊,近朱者赤,古人誠不我欺也。”插話的是賈詡。

太史慈是武將,王羽也以武將的準則來自我要求,所以行軍路上,他們都是牽著馬的。賈詡是文官,雖然沒有坐車的享受,但多少還是有些特權,他騎在一匹青花大騾子背上,把那匹健壯的騾子壓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氣。

迅速北上,先解決劉虞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但問題是,貿然進入公孫瓚的地盤,打下來的地盤和戰利品要怎么算?

青州軍白跑一趟?那可說不過去,雖然沒人明說,但當初田楷援青州,王羽事后可也將平原拿出來做謝禮了,這就是個默契,卻不能無視。就算王羽沒這個心思,也得防著幽州內部的誤解,再牢固的盟友關系,也不是一家人,實在大意不得。

公孫瓚現在內憂外患,已經很窘迫了,王羽再跑到幽州去分地盤,也實在說不過去,所以,除非公孫瓚自己提出請求,否則青州軍肯定不能貿然北上。

其實,去了也未必有用,因為幽州的局勢很麻煩,不是兩軍對陣,用勇武和刀劍說話那么簡單,加上“第五文學”,全文字青州軍,也未必能加速解決問題,說不定情況反而更為復雜了。

太史慈能說出這番話,說明他對其中玄妙有著深刻的認識,所以賈詡才有了那句贊語。

“兗州的兩路諸侯,單拿出來一路,兵力都比我軍要多,又互為掎角之勢,倉促間只怕難以在任何一邊取得戰果,若是不能速勝,等援軍一到,反是我軍居于劣勢了。”

太史慈沒理會賈詡,和老狐貍打交道,必須得有隨時被利用的覺悟,對此,太史慈有著極為深刻的教訓和慘痛的經歷。雖然仗著王羽的看重,他沒吃過什么大虧,但出頭的櫞子先爛的道理,他還是很清楚的。

他現在已經總結出對付老狐貍的辦法了,那就是不跟他說話,至少不要在主公面前說話,這樣可以最好的避免被對方當槍使。

“那也不一定吧,當曰曹艸在谷水之畔慘敗,卻也不見哪路諸侯去救,酸棗諸公更是以此為由,就此一哄而散了。曹艸、劉岱,未必就那么齊心。”

太史慈不理賈詡,胖子偏偏要纏上來,搞得太史慈頭大如斗,連皺眉頭。

“軍師只見其一……嗯,這么說吧,今時不同于往曰,這一次,劉岱和曹艸可不單純是為了響應袁紹,求名而來,他們是真心想滅我青州!我軍若占了上風,他們或許不敢輕動,但現在……唉,總之,這一路要打,可是兇險得很。”

因為要小心選擇用詞,以免給老狐貍抓到話柄,所以,太史慈這番話說的磕磕絆絆的,但意思是表達的很清楚了。

沒錯,這一次和群雄討董不盡相同,對王羽的威脅,兗州的兩大諸侯都感受到了切膚之痛w“海天中文”看,就算沒有袁紹的號召,他們很可能還是會主動出兵。

有這樣的積極姓,指望著他們完全出工不出力,那是不現實的,只會因為輕敵,招致慘敗。

曹艸過河之后,沒有急著進兵,而是從容的匯合了陽平,蒼亭的袁軍,抵達樂平,與呂曠兄弟合兵一處。情報顯示,這段時間,他一直在艸練士卒,演練陣型,為大戰做準備。

形勢緊急,擔心曹艸出工不出力,虛應故事,再加上劉岱的保舉,袁紹不得不給曹艸一定的好處。不但釋放了質子曹丕,而且還下令給呂曠等冀州諸將,令他們服從曹艸的號令。

曹艸帶過河的兵馬有接近兩萬,加上沿途匯合的袁軍,兵力達到了三萬以上!而且這支兵馬是完全聽從他的號令的,而不是洛陽之戰時,各行其是的烏合之眾。

劉岱的兵力和曹艸差不多,也是三萬左右。指揮者的水準應該有差距,但裝備卻更勝一籌。遍數大漢朝的州郡,論富庶程度和人口眾多,也只有兗州能和冀州相比了。

劉岱雖然沒有全控兗州,但他占據的也都是富庶之地,再加上原來的底子,建一支裝備精良的軍隊又有何難?

像是算好了似的,就在曹艸進駐樂平的同時,劉岱也移師北上,進駐茌平。

茌平、樂平,與王羽駐軍的博平,三地構成了一個等腰三角形,遙遙對峙。青州軍距離兩路敵軍的距離差不多,兩路敵軍之間的距離則更近一些。可以想象,如果王羽跟其中一路敵軍纏斗,另一路敵軍從背后襲來時,戰局會演變成怎樣的災難。

王羽眉毛輕輕一挑,笑問道:“子義似乎另有見解?”

“某認為,與其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臂!”太史慈五指并攏如刀,惡狠狠的做了個下切的手勢。

“袁紹以為可以用偏師擋住我軍,先從容解決掉威脅其后路的張燕,咱們偏偏就不讓他如愿!主公不妨傳信張燕,讓他淺戰后,向平恩方向退卻;再3gnovel.cn,全文字傳信公孫將軍,請他暫緩行程;同時,我軍在博平虛張聲勢,主力偃旗息鼓,向西進發,最后……”

最近這段時間,大伙在冀州地勢上下的功夫都不少,太史慈不需要輿圖,就能完整的說明自己的構想。

“出其不意,匯合三家之力,在平恩一帶,與袁紹的主力決戰!”

太史慈越說越快,眼中像是放出光來:“以三家之力,袁紹斷無幸理,擊敗了袁紹,劉、曹自然膽寒,很可能不戰而屈之,就算他們還要頑抗,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沒了袁紹這個主心骨,他們也不過是螂臂擋車罷了。”

王羽點點頭,太史慈的建議,深得出奇制勝的要領。袁紹在東線構筑了一條堅固的防線,又有曹、劉、張頜多方牽制,怎么想,都是萬無一失了。

公孫瓚那邊雖然情況緊急,但他麾下都是輕騎,機動力極高,長時間作戰耽誤不起,十天八天還是沒問題的。而袁紹得計之后,未必能想到,公孫瓚會回轉回來。

至于張燕,他本來也不可能跟袁紹死拼到底,被攻擊后,八成是要使出拿手好戲,展開流動作戰的。王羽如果提出計劃,他八成還是會配合的。

就這樣,當袁紹興沖沖追擊張燕的時候,突然發現陷入了三方圍攻,也只能飲恨收場了。

換在從前,王羽可能也會這么想,弱勢一方要翻盤,本來就是要冒風險的,穩扎穩打的戰法,只適合兵力、補給更雄厚的一方。

“子義的想法很有道理,也有一定的可行姓,不過……”王羽淡淡一笑,道:“太危險了。”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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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 14:34:48 |只看該作者
三一一章 不謀而合

“哈?”太史慈腳下拌蒜,雄壯的身子一個趔趄,好懸沒一個跟頭栽倒。賈詡在騾子寬大的背脊上也晃了一晃,可見王羽這句‘太危險了’有多違和。

“你們這么驚訝干嘛?”王羽聳聳肩,笑道:“用奇兵,也得考慮風險和勝算啊,風險太大,勝算太低,不成比例的話,那就不是用奇兵了,而是蠻干。”

“可是……主公,此計有何不妥?”一聽這話,太史慈不服氣了,這可是他精心研究過戰局后,制定出來的計策,被王羽一句太危險就給否了,確實讓他無法泰然處之。

要說危險,主公大仗小仗打了這么多場,又有那次不危險了?是孤身刺殺?還是用大風箏從天而降?

說實在的,要不是跟在王羽身邊耳濡目染久了,他還未必想得到此計呢。

“嗯。”王羽輕輕嗯了一聲,整理了一下思路,緩緩說道:“所謂上得山多終遇虎,好用奇兵的人,就像是在繩子上行走,就算什么意外都沒有,都很危險,意外因素再多一些,危險就會大的無以復加,最后把自己壓倒。子義,你這計策中,就有很多相當危險的意外因素。”

“是嗎?”太史慈撓撓頭,顯得有些困惑,想了想,卻不得其所,于是虛心問道:“請主公指點。”

“談不上指點,但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多少是個借鑒。”王羽點點頭,他正要借這個機會。傳輸點東西給對方。

前世王羽就很喜歡太史慈,實際接觸后,更是多了一份惺惺相惜的感覺。但他卻不放心太史慈去獨當一面,因為對方太沖動,太喜歡冒險了,在這方面,跟他自己都有一拼。

現如今,受了王羽的影響,太史慈對出奇制勝更是情有獨鐘,然而。卻沒有王羽先知先覺的本領,這就很危險了。

王羽不打算讓太史慈一直在身邊充當親衛保鏢似的角色,那太浪費了人才,所以,他必須時常提點對方,讓這位大將盡快成熟起來。

好在太史慈性格雖然很強勢,卻不是剛愎自用的人,別人的意見,尤其自己的。他多少還是能聽進去的。

王羽豎起食指:“與困守孤城的張頜相反,子義你對敵人的關注太少。一心只打著自己的算盤。一般而論,你的計策算是很出人意料了,可是,既然袁紹等人以我為敵,他們不會不考慮的周全些,以防我再出奇兵。”

王羽想的很周全,他好用奇之名,已經震動天下了,敵人不可能完全不當一回事。

袁軍主事的是沮授。此人足智多謀,思維縝密,他會不做防備,任自己突襲么?王羽不相信。而南線這邊還有個才智軍略尚在沮授之上的曹操,虛張聲勢也好,暗度陳倉也罷,能瞞得過此人么?被識破的話。此人又會采取怎樣的行動呢?

“仔細想想,還真是這么回事,不過……”王羽的論斷令太史慈恍然大悟,同時他也有些意外:“曹操比沮授還強?不至于吧?”

一年多以來。曹操連戰連捷,戰績也頗為輝煌,但他的對手卻沒什么說服力。

東郡破眭固,先后借助了巨平李家和袁紹的援助,為了讓袁紹出兵,他把兒子都送到鄴城去了。后來痛擊袁術,也是在袁紹部將周昂的配合下完成的。

而袁術和曹操開戰之前,先敗于劉表,再敗于西涼張濟叔侄,壓根就是條落水狗,痛打落水狗,人人得而為之,又有啥可值得驕傲的?

而沮授可是界橋之戰中,統領全局的關鍵人物,要不是趙云的本領太過逆天,那一仗袁軍根本不可能那么狼狽。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無論是友軍的援助,還是敵人的頹勢,都不是看輕曹操的理由,反而可以看出,此人擅長借勢,作風頑強,是個很強大的敵人。”王羽這話也是由衷而發。

因為自己的存在,洛陽大戰后,曹操的處境比歷史上惡劣了很多。本來以為這樣多少能對他形成壓制,可結果,他還是如前世一樣崛起了,效率甚至比前世還高。

王羽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逆境產生動力,但他深知對手的可怕,要知道,對方可沒有先知先覺的本事,家世在群雄之中也不顯眼,能脫穎而出,靠的全是真本事,哪里是可以輕敵的對手?

也就是自己的戰績更加輝煌,才把此人的光輝掩蓋住罷了。

其實,就算沒有這些認知,王羽也不會輕視曹操,徐榮離開前,鄭重其事的向他叮囑過:曹操是個不能輕視的對手,這位用兵如神,亦師亦友的老人的忠言,王羽怎能忘卻?

“張燕落敗,若是向北、向西撤退,就是要回太行山,若是向東,八成就是要來與我軍匯合,沮授要做防備很簡單,只要多布哨探,同時留意張燕的動向就可以了。”

“一旦被沮授識破此計,他只要按兵不動,等上些時日,伯珪兄就不得不撤退。同時,他再傳信曹、劉,讓他們趁機取事,斷了我軍后路,到那時,我軍該如何是好?”

“就算沮授識不破,此計也很難瞞過曹操,后者是個能顧全大局之人,他傳信給袁紹,效果是一樣的……”

“還有,張燕此番出兵,是趁虛而入,撿便宜來的。某之前傳信示警,他只是淡淡的回復了句多謝,依然故我,這一次,群雄聯手,大軍壓境,他到底愿不愿意于我軍并肩作戰尚且存疑……”

“另外,我軍如果離開清河,對張頜的屏蔽就會減弱,袁紹離的遠,書信往來耗時良久,一時半會兒窺不破其中奧妙,但曹操離的近。很可能在短時間內發現問題。到時他只須設法讓張頜恢復鎮定,我軍身后就又多了一路強敵……”

王羽一口氣把弊端全都分析了出來,聽得太史慈目瞪口呆,吃吃道:“這,這……主公,莫非您也想過此策?”很顯然,只有深思熟慮過了,才會想得這么透徹,一氣呵成。

“不錯。”王羽點頭承認。

這種大陣仗,當然要方方面面都考慮到。現在他不是那個初臨貴境。一窮二白的豪強之子了,而是坐擁一州之地,名動天下的大漢冠軍侯。不能總是采用風險和勝率不成比例的戰法來搏命,而是要尋找能確保勝利的策略。

“那……”太史慈皺著眉頭想了想,遲疑道:“在曹操和劉岱這邊,就能打開突破口么?”

“有機會。”王羽沒把話說死。南線這邊到底怎么打,現在是沒法說的,只能到時候再隨機應變,他看到的。只是一個機會。

“這樣做的好處是,可以繼續截斷張頜獲取情報的途徑。如果局勢不利,還可以盡快退回青州,再有……”

太史慈先是點出了幾項好處,繼而目光一凝:“可是主公,他們的聯手之勢要怎么破?你說曹操是個肯顧全大局的,那劉岱就不是嘍?那樣的話,莫非要先打曹操?把劉岱先放在一邊?這樣的話,也很危險啊?萬一劉岱突然開竅了呢?”

“這樣當然不行,劉岱此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對付我。在他來說,最理想的情況應該是我軍猛攻曹操,把力氣消耗得差不多了,然后他再及時出現,坐收名與利。所以,他才命曹操進兵樂平,你想想。我軍進兵聊城后,面對這兩個敵人,我軍更傾向于攻打誰?”

太史慈不假思索的答道:“當然是曹操。”

聊城、樂平、茌平這三個地方,又是一個三角形。這次,短邊在聊城和樂平之間了,兩地距離茌平的距離差不多遠,中間還隔了條黃河。

青州若是想攻劉岱,就得冒著被劉岱半渡而擊,和被曹操前后夾擊的危險,畢竟曹操在勤王之戰中,已經展現出來了顧全大局的品德,他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青州軍干掉劉岱的。

“這就是劉岱這么布置的用意!”王羽呵呵一笑,斷言道:“所以,曹操遇襲,他一定會去救援!只是速度不會太快罷了。”

“原來如此。那,咱們就去打劉岱?可這也不對啊?劉岱躲在河對面,還有城池可依,活脫脫一只烏龜,哪里有破綻可利用?敗之不難,想速勝則難比登天。”太史慈覺得頭開始暈了。

這場大戰涉及了敵我十余家諸侯,幾乎把中原群雄全都囊括進去了,局面本來就很復雜。比局面更復雜的是王羽的思路,看似有很多線索,但仔細去思考,卻一條也抓不住,搞得他腦子里亂哄哄的,像是有一群野牛跑過,一片狼藉。

王羽笑笑,不忙便解釋,而是轉向賈詡問道:“文和,你怎么看?”

“誒!”賈詡長吁了一口氣,他湊過來,也是想和王羽商議軍情的,見太史慈也在,就想著挑動對方說話,把王羽的真實想法勾出來。

如果王羽的想法跟他一樣,他就省得多啰嗦了;若是不一樣,他再設法拾遺補缺就好了。盡管王羽不是袁紹那種主公,但在官場上,不必要的發言能少說,還是少說的好,這是賈詡的為人準則,與主公是誰沒關系。

最終還是沒能躲過,賈詡的表情有些愁苦,但思路卻很清晰:“曹、劉、袁肯定不完全是一條心,否則曹劉二人只需合兵一處,按部就班的推進過來也就是了,慢是慢了點,但效果卻很好,我軍兵少,就算打贏了他們,也沒辦法再抵擋袁紹的主力了。”

曹操劉岱,加上陽平郡的冀州軍,加起來怕不有七八萬可戰之兵,王羽這邊就算把劉備、田楷的二線步卒都算上,兵力也沒超過四萬,差了快一倍,能打贏也是場慘勝,可袁紹那邊還有至少五萬大軍呢!

實力相差這么多,這仗之所以還能往下打,就是因為敵人不是一路兵馬,而是聯軍,不可能不計代價的作戰。

“所以,曹、劉之間肯定有可資利用的嫌隙,然則,想準確把握住,進而形成戰機,那就難了。”賈詡慢吞吞說道:“主公定下方略后,詡思之久矣,終得一策,卻沒什么把握……”

太史慈急得直跺腳:“誒呀,軍師,你想急死俺啊?有話就快說唄,說錯了也沒人會說啥,你這吞吞吐吐的,算是個什么事兒?”

“我這不也是沒把握嗎?”賈詡倒也不惱,只是眼睛瞇得更細了,神秘兮兮的看向王羽。

王羽心中一動,悠然一笑,道:“文和先生,不如這樣,你我分別把計策寫在紙上,然后拿到一起驗看如何?”

賈詡沒想到王羽出了這么個主意,頓時就來了興趣,翻身下騾,撫掌笑道:“有趣,有趣!”

太史慈卻是一臉的不爽,悻悻的嘟囔道:“這有什么好有趣的,痛痛快快的說出來才真有趣。”

當下有親衛取了紙筆過來,王羽和賈詡背過身,就在馬鞍上開寫。

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全軍,不多時,徐晃、田豐也趕過來了。

王羽率軍南下,卻始終沒公布戰略,眾人都長于此道,對局勢有著各自的分析,私下里自然也是憂心不已。現在謎團終于要解開了,他們豈能不著緊?

再等片刻,王羽二人終于寫完了。其實賈詡是一蹴而就的,只有王羽那邊比較慢,沒辦法,用毛筆寫字,對王羽這個連鋼筆都用不太好的人來說,實在有點難。

這個典故當然出自三國孔明和周瑜在赤壁之戰前,論戰時那一出,王羽靈機一動想起來的。不過話出口后,他就后悔了,說完才想起來自己不會寫字。

此刻,他頗有一種上學考試交白卷的感覺,俊臉上微微有些赭色。

眾將可不管那么多,他們只顧著好奇了,誰去管主公的字寫的如何?

兩張紙擺在一起,放在了馬鞍上,眾人圍攏做了一團,定睛看時,驚訝的發現,那兩張紙上的字跡雖大相徑庭,但內容,不,應該說寫的字卻是一模一樣……

竟是不謀而合了!

而且是一字不差的那種!

只見賈詡那張紙上,龍飛鳳舞的寫了八個大字:“聲東擊西,望北逐南!”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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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 14:36:38 |只看該作者
三一二章 王羽來了

茌平,因地處茌山之平陸而得名。

如今,關中地區還沒有經歷南北朝、隋唐時代的大開發,黃河也就不像宋朝以后那么災害頻發,黃河兩岸的土地都異常肥沃,因此才造就了兗、冀二州的富庶。

漢代的黃河,在茌平這里兜了個半弧,河水流速相對較緩,地處河灣,依山傍水的茌平,自然條件得天獨厚,民間自然也很富庶,繁華處,全不在濮陽、鄴城這樣的大城之下。

當然,劉岱選擇在此地屯兵,并不是因為貪圖享受,而是這里有充分的地利可以利用。

黃河是第一重屏障;就算守不住,還有堅城可依;茌平不是戰略要地,城池算不上多堅固,不過不要緊,縣城之南還有茌山可以作為第三道防線。

王羽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連續突破這三道防線。再說,王羽來了,曹操也不可能干看著,即便他真像王彧說的那樣,有圖謀自己的意思,也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袖手旁觀。

以自己的身份名聲,曹操要真的那么做了,肯定會被朝廷公卿視為卑鄙小人,被天下人唾棄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曹操若是真的不來幫忙,自己也不會死撐著不退,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憑自己的身份名望,卷土重來的時候,曹操的死期就到了。

有了這樣的萬全之策,劉岱表現得自然很從容,等他從袁紹那里接到最新的情報之后,更是徹底的放下了心事。

每日里,臨時府邸中都是高朋滿座,峨冠如云的盛大景象,談笑皆鴻儒。往來無白丁。趁著秋光正好,眾人把酒臨風,縱論天下大事,好不快活。

依稀間,頗有幾分去年在酸棗時會盟時的盛況。

“哈哈哈哈,難怪,難怪,吾道王羽怎么突然轉了性,岱公和孟德兩路進逼。他竟然遲遲不應!廣平戰得如火如荼,張燕就擒,只在朝夕之間,他也只是坐視!原來卻是被一路敗軍給牽制住了,如鯁在喉。不得不苦,真是天理昭昭,天理昭昭啊!”

聽罷鄴城來使的密報,劉岱笑得酣暢淋漓,心曠神怡。

他移兵北上之初,本還有些擔心,怕王羽蠻不講理的沖殺過來。兵兇戰危。王羽那蠻子又兇得很,任防線再多,再堅固,也難保沒有萬一。自己這萬金之軀。若是稍有損傷,豈是王羽一命可以彌補的?

不過,王羽雖然沒有進兵的意思,但斥候也帶不回清河境內的確切情報。

王羽把所有輕騎都當斥候來用了。在饑民中,還混了不少探子。清河雖大。卻也架不住這種無孔不入的反偵查手段。劉岱的斥候,多半都是一去不回頭,少數機靈的都是見機快,沒深入,這才保住了性命,但帶回來的情報,自然也沒多少價值。

懸而未決,有時候比看到敵人殺到面前還可怕。這段時間,劉岱表面從容,但私下里卻是提心吊膽的,稍有個風吹草動,他就覺得一陣心驚肉跳,日子很是難捱。

現在,王羽的舉動有了合理的解釋,他終于可以開懷大笑,舉觴暢飲了。

“正如岱公所說,想那王羽自恃武力、智謀,兇橫霸道,結果此番武不能掃平張頜的數千殘軍,智亦算不到岱公仗義出手,主持公道,到頭來落得個進退維谷,被四面合圍的境地,真是可嘆復可憐吶!”

說話的是個二十來歲,長相頗為儒雅的年輕人,因為年紀太小,在滿座名士中,顯得頗為乍眼。不過,只看他能緊接著劉岱說話,就知道,此人的身份頗不尋常。

“孔才這番見識卻是差了。有道是:樹德莫如滋,云疾莫如盡,正是除惡務盡的意思。那王羽上欺天下,下欺黎民,凌辱諸侯,與國賊相勾結,可謂:罄南山之竹,書罪未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如此之人,若除了,吾等只有歡喜贊嘆的份兒,又何談可憐可嘆之說呢?”

“文祖公高才!好一個罄南山之竹,書罪未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一語道盡了吾等士子心中之憤,天下蒼生之恨吶!”

說話之人上了些年紀,但嗓門卻很洪亮,一番話說得正氣凜然,擲地有聲,當即贏得了一片叫好喝彩聲。

“不過,孔才說的倒也沒錯,王羽此子雖然作惡多端,但終究是未受圣人教化之故,其本心倒也不差,只是不通禮法,行事太過急躁罷了。若是能及時回返正途,得到岱公的指點糾正,亦不失為棟梁之才,由此而言,確實可憐可嘆啊。”

先前說話那老者恍然大悟,捻須嘆道:“原來如此,迷而知反,尚可以免,孔才的見識,卻是高了老夫一籌,不愧是邯鄲劉氏的麒麟兒啊。”

“不敢,不敢。”劉劭趕忙起身辭謝:“小子妄言,文祖公不怪,劭已是惶恐,如此謬贊,實令劭愧不敢當吶。”

劉岱見狀,擺擺手道:“文祖公一身正氣,孔才見地深遠,正合孔子說的老尊少慧之言。岱與諸位聚會于此,為的是商議天下大勢的走向,找出由亂返治的辦法來,各位還是暢所欲言才好。”

“岱公說的是。”名士們紛紛附和,又是引經據典的一陣互相吹捧,好半天才回到了正題。

實際上,名士聚會,多半沒什么正題。論國家大事,通常就是找個罪魁禍首來罵,早些年罵外戚,近些年罵的是宦官,去年前年罵董卓,現在罵王羽。

好像只要罵的足夠精彩,文采飛揚,就能把這些被他們認定是罪魁禍首的國賊罵死,進而拯救朝廷一樣。

王羽跟董卓當然不一樣,但如果想罵人,理由總是找得到的。名士們都是心生七竅的飽學之士,想尋些錯處來罵還不是輕而易舉。何況,王羽也確實有諸多可恨之處,跟劉使君的關系又很差,不罵他罵誰?

“可惜曹孟德膽魄差了點,若是他鼓起勇氣,長驅直入,岱公統帥大軍為后進,說不定現在兇頑已經就擒了,真是可惜。”

這話劉岱愛聽。

實際上,聊城離平原沒多遠,也就二百多里地,王羽在聊城沒有駐軍,只放了一支斥候隊,大軍到了后,已經聞風而逃了,曹操若是膽子大點,現在至少也能攻到博平、靈縣一帶了。

若是那樣,自己率大軍過河,六萬大軍,一前一后,浩浩蕩蕩的殺過去,王羽豈能抵擋?可惜曹孟德私心太重,窩在樂平不動,前鋒不動,自己自然也不好出兵,以免失了身份。

想到這里,劉岱謂然一嘆,對國事之艱難,又有了新的感觸。

“那王羽不敢來,曹孟德又不敢去,這局面要持續到什么時候?”

文祖公,也就是名列八廚的王考表現的最為激動,只見他一臉悲天憫人的表情,大聲說道:“兵者,兇器也,圣人尚不得已方用之,刀兵一動,生民皆苦,偏偏這些人為了自家的野心,不知收斂,可恨吶,可恨!”

眾人一陣欷歔,正待出言附和時,卻聽得廳外一陣紛亂,正面面相覷間,卻見得一名親衛急匆匆的闖了進來,氣喘吁吁的稟報道:“主……主公,青,青州軍南下了!”

“什么?”如有一陣寒風吹過,一陣看不見的戰栗席卷了整個廳堂,眾人都是大吃一驚。

王考本來手拂長須,慷慨陳詞,吃了這一嚇,手上不知不覺的用了力氣,將他好生保養的長須拽下了十多根,卻恍然不覺。

劉岱更是目瞪口呆,跌坐于地,心中千念百轉,卻說不出話來。

王羽怎么就來了呢?這人是傻了么?看不出自己擺出的這個互為犄角的必殺陣型嗎?

“青州軍現在何處?”也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緣故,劉劭表現得很鎮定。

“前鋒已至博平,正向聊城進發!”

“呼!”眾人齊齊的呼出了一口長氣,不用擔心了,去聊城,目標就是曹操了,茌平這邊只要把握好救援的時機就可以了。

抬手在額角擦了擦,劉岱重新跪坐起身,沉聲喝令道:“傳孤的命令,讓劉何、侯音二將提高警惕,嚴密監視青州軍動向,一旦有所發現,速來回報與孤。”

“喏!”親衛應諾一聲,又等了片刻,見劉岱沒有繼續發令的意思,倒退著走到門口,這才快步離去。

鬧了這么一出,眾人也無心繼續高談闊論了,畢竟戰爭就在眼前。別看王羽娶了個才女,有個堪稱當世大儒的岳父,可那人就是個蠻子,跟他講理能講得通才怪呢。

名士們交頭接耳的低聲討論著,話題離不開那幾個:王羽為什么明知山有虎,還偏偏跑到聊城來了?在眾人早先的分析中,王羽要找個目標來各個擊破,明顯應該去找袁紹才對,而不是找劉岱這個助拳的拼命。

更重要的是,如果王羽真的去打曹操,這邊救還是不救?

不救的話,曹操被擊敗,劉岱也沒法獨善其身,只能灰溜溜的逃跑,等著袁紹和王羽之間分出勝負,徹底淪為龍套。

救,能打贏嗎?劉岱有那個膽魄嗎?這都是問題啊!

怕什么來什么,酒宴散去不久,前方再次傳來了新的情報,青州軍的前鋒過聊城而不入,長驅而進,兵鋒直指樂平的曹軍!

劉岱肝都在顫了,一個棘手的問題浮出了水面,救還是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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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三章 迎而戰之

樂平。

中軍帳內充斥著緊張的氣氛,無論是主帥曹操,還是桀驁不馴的武將們,又或自視甚高的幕僚們,臉上的神情都異常凝重。

敵人,大伙遇得多了,但能給人帶來這種如泰山壓頂般的壓力的,卻只有一個!

“來的好快!出動了多少兵馬,先鋒何人?”曹操的語氣很平靜,從提兵北上的一刻開始,對這一天,他就已經有了準備。他只是沒想到,王羽先前不動如山,讓人難知端的,一發動起來,竟是這般快法!

靈縣與樂平之間,有漯水相連,地勢平坦,大軍行進起來相當便利,王羽進兵速度快,算不得什么意外。

不過,最外圍的斥候,是在博平一帶發現青州軍,并立即返程回報的。可等博平的消息傳到中軍,聊城的消息也到了,除了時間地點之外,兩處的消息并無二致。由此可見,青州的行動是何等之快,來勢是何等兇猛。

勢在必得,孤注一擲的強攻么?平靜的語氣下,曹操的心里卻一點都不平靜。

“前鋒是大將太史慈!除了青州眾將的旗號外,還有幽州田楷的旗號,兵馬近兩萬!”

在河北的青州軍只有徐晃的催鋒營,兵甲雖利,但人數畢竟不多,孤軍而來的話,聲勢就弱了。田楷的平原軍經過了擴充之后,兵馬已經超過兩萬,如果整軍來襲,敵軍的兵馬可能會超過三萬。

現在看起來田楷應該是留了一部分兵力防御冀州軍,在清淵一帶與館陶的高覽對峙。不過,幽州臨時擴充的步卒,多些少些都無所謂,他們頂多就是搖旗吶喊的,真正的戰力,是青州的精銳。

“太史慈么?王鵬舉何德何能,麾下良將如此之多也!”曹操由衷的感嘆道。

他麾下的良將也不少,同族的兄弟們且不去說。慕名投效的樂進、李典、史渙等人,都是上將之才。但由于他一直都是親自指揮大軍征戰,所以麾下眾將很少得到獨當一面的機會,縱有,也是留守、虛張旗號之類的任務,看不出真實本領,顯得沒什么特色。

反觀王羽麾下的五大上將,各有其特點。于禁擅長練兵。打起防御戰來,就連徐榮那樣的手段,都難以攻破;徐晃擅攻,把握戰機和攻堅的能力極強,配合以兵甲,讓他一造出了鋒銳無雙的催鋒營。

黃忠擅射,在陽人之戰時,跟在王羽身邊,一箭斷旗,威凌三軍。一時無兩。現在鎮守奉高,獨當一面。還沒有新的戰績傳出,但卻也沒人敢小覷了這支僅有三千人的部隊。

太史慈更不用說,這位勇冠三軍的猛將用兵,深合不動則已,動若雷霆的兵法之旨,在都昌城的突襲戰中,其果敢勇決。一展無遺。用之獨當一面可能有些危險,但以之為前鋒,為大軍斬將奪旗。卻是萬夫莫當之人。

最晚,也是年輕的一個,則是在界橋之戰前加入的趙云。

盡管曹操一直緊密關注著青州的動態,但趙云還是讓他覺得高深莫測。年紀比王羽略長一兩歲,平時話不多,顯得有些老成,但這都不會是王羽委以重任的原因。

剛一加入,就成了白馬義從,也就是未來的青州輕騎部隊的主將,這種待遇,可是其他四員大將都未曾享受過的。太史慈初入青州的時候,也當過一陣子主將,可是,他只是領兵作戰,而趙云卻是全權委任,從招募,到練兵、再到指揮作戰,全都由他一言而決!

與徐晃、于禁的部隊一樣,未來的青州輕騎,將會被打上極深的個人烙印,將會與趙云這個名字綁在一起!

曹操相信,這樣的重視,肯定不是無緣無故的。

只是趙云為人太低調,在青州待了沒多久,又被王羽派遣回了常山募兵,曹操始終沒能得到有價值的情報。

倒是徐州那邊傳來的一個不起眼的傳言引起了他的注意。

作為和戲志才斗得旗鼓相當的對手,徐庶也引起了曹操注意,并著力收集相關的情報。徐庶在家鄉也是風云人物,眼下潁川是曹操的勢力范圍,收集情報自然輕而易舉,很快,有關于徐庶的性格、事跡、師承、生活習慣等信息就擺在了曹操的案頭。

徐庶原來是個游俠,沒正經讀過幾天書,但認識他的人都說,其人多智擅謀,在平時的處事中就能看得出。更形象的體現是,他的棋藝極高。

潁川是群英薈萃的地方,琴棋書畫,也是儒士們頗為推崇,并熱衷的技藝,此地的棋手,自然高手如云。

而徐庶在潁川卻是所向披靡,除了初學期間輸過幾盤之外,就再沒有他輸棋的記錄了!

圍棋只是小道,本不足引起曹操的注意,可問題是,徐庶的對手們,無一例外的都說,徐庶的棋力未必登峰造極,但每每會在中盤奇兵突出,一個應對不及,就算是國手,照樣會著他道。

而徐州的消息,是刺史府中傳來的,說是陶謙與徐庶對弈,大儒鄭玄作陪,連輸三盤后,二老都極力推崇徐庶的棋力。徐庶開始只是謙虛,說人上有人,陶謙哪里肯信,于是徐庶坦言道,就在前不久,他就連輸了三盤棋,被人死死的給壓制住了。

陶謙大奇,連連追問,徐庶本來不想多說,后來禁不住陶謙的追問,苦笑著道出真相:贏他的人是太史慈!

陶謙更疑惑了,太史慈的勇悍之名,已經遍傳中原,毋庸置疑,但他還是個圍棋高手這種事,卻是聽都沒聽過。鄭玄也是青州人,對青州人物如數家珍,卻也搖頭不迭,徐庶已經很厲害了,能穩居他之上的棋手,肯定早就名動青州了,他不可能不知道。

于是,徐庶詳細解釋了一番,原來太史慈是有備而來,為了找回場子,他還帶了個幫手。

觀棋不語真君子。但太史慈來挑戰,不是純粹為了下棋,而是為了賭斗。他事先言明:三局兩勝,徐庶要是贏了,以前的事就一筆勾銷,他給徐庶斟茶道歉;若是他贏了,徐庶以后就得叫他大哥。

既然是打賭,那就不用考慮規矩了。徐庶也樂得用這種方式解決與同僚的糾紛,加上對自己棋力的自信,于是欣然應允。

太史慈的棋力倒也不弱,中盤之前,兩人一直旗鼓相當。可是,等到徐庶出奇招的時候,異變陡生,那個幫手開始支招了。

出奇制勝,一定是建立在以局部劣勢換取局部優勢的基礎之上,只要能出乎敵人的預料。就能攪亂敵軍陣腳,擴大局部優勢。獲取最終的勝利。

不過,在行動初期,己方的陣容肯定也是破綻叢生。普通的對手會被犀利的攻勢所吸引,看不到這些弱點;高明一些的對手,也會被施計的一方用其他方式迷惑,從而掩蓋破綻所在;但世上總有那么些神人,不會輕易被表象所迷惑。

徐庶以前也遇見過類似的對手。但總要經歷一番你來我往的斗智,才能分出勝負,可當時那種情況。他也是聞所未聞。

只要他露出破綻,不管用什么辦法遮掩,都會被那幫手第一時間看破,并加以攻擊。任他騰挪閃轉,卻怎么也迷惑不了對方。

連輸兩盤后,本來勝負已分,沒必要再下了,可是徐庶不服氣,非要繼續再下,而且換了個方式,從一開始就奇招迭出。

這一次,他終于試出來了,對方看出棋路破綻,靠的不是棋藝,而是一種類似直覺的東西。在此人面前,他最好不要露出任何破綻,一板一眼的進行攻守戰,這樣才有希望贏,用奇招,只會自取其辱。

只可惜,他意識到這一點太晚了些,最終還是讓太史慈得了逞。

徐庶對此也是不以為意,太史慈年紀本來就比他大,本領也高,叫聲大哥也不吃虧,能趁機改善關系,更是大好事。

讓他在意的是,那位幫手,也就是新來的騎兵大將趙云的獨特本領。

說到這里,徐庶就沒繼續說了,而是將話題一帶,扯到了他與太史慈和趙云結拜的事情上面。陶謙、鄭玄也沒再追問,稍一唏噓,便轉道恭喜了。

只是個傳聞,曹操也不會過于深究,但其中蘊含的可能性,卻讓他極是心驚。

如果他猜的不錯,青州五大上將的最后一人,很可能是最可怕的一個。此人現在不在青州軍中,可越是這樣,就越可怕!

想到這樣一個對手隨時會出現在戰場上,在第一時間發現自己的軟肋,并且加以猛攻,曹操心里一陣冰寒,所以才有了這句感嘆。

他情由心生,但這話聽在眾將耳中卻不是滋味了,這不是當面打臉嗎?青州的是良將,自己這些人就是庸將不成?

“主公,某愿率本部兵馬為先鋒,迎戰太史慈,銼王羽的銳氣!”

“主公,某亦愿往!不能生擒太史慈,甘領軍法!”

“主公……”

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休都有勇武之名,除了留守潁川的夏侯淳之外,當下都是昂然出列,憤然請命。其余眾將也不甘落后,一時間,群情洶洶,因王羽威名而來的壓抑氣氛一掃而空,曹操的激將法當即建功。

“諸位勇氣可嘉,吾心盛慰。王羽來勢洶洶,確得設法銼敵鋒芒……”曹操的視線在眾將身上緩緩掃過,最后停在了一個鐵塔般黑大個身上,大笑道:“他有太史慈,吾有惡來,孰強孰弱,今天正好見個高下!”

那黑漢大喜,抱拳應諾:“典韋定不負主公所托,必生擒太史慈,獻于帳下!”

“好!”曹操用力一揮手,喝道:“汝率親衛五百先行,吾當集結大軍,迎而戰之!看是他青州將勇,還是我兗州兵精!”

眾將轟然應道:“愿隨主公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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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四章 龍爭虎斗

面對來勢洶洶的青州軍,曹操知道不能輕退,以免泄了士氣,甚至被圍在城中,所以先用激將法激起眾將的士氣,然后任命麾下第一猛將典韋為先鋒,集結全軍于后,向東迎擊。

所謂前鋒,也就是后世評書里常說的: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的先頭部隊。

其主要作用,就是警戒。為主力部隊探明前方情況,同時起到屏蔽情報的作用,某種意義上而言,前鋒就是大股的斥候隊,向來要由尖兵猛將擔任。

遇到復雜地形,前鋒要偵察有無埋伏;遇上敵人的斥候,前鋒須得用武力加以驅散;如果遇見了大股部隊,前鋒會且戰且退,避其鋒芒。

當雙方的前鋒不期而遇時,一場激戰就不可避免了。

“好一個黑大個!”

接下來了前鋒的任務,太史慈一路狂飆猛進,曹軍布置在前線的哨所被他一個不落的拔了個干凈,其中至少有一半,連狼煙都沒來得及點起來。

眼見著州界就在前方,終于有人攔在前方,擋住了他的去路。為首一將,生得魁梧健壯,膚色渾黑,手中兩柄大戟,黑沉沉的發亮,仔細看似竟是純鐵打造!

持這樣的兵器,具備這樣的氣勢,無疑是員猛將!

太史慈不敢輕忽,凝神觀敵,眼神中卻盡是躍躍欲試之意。很久沒遇見像樣的對手了,主公說曹營猛將如云,這個黑大個看起來就很符合標準,不知能不能讓自己過足癮。

他揚聲大喝:“來將通名!”

“己吾典韋在此!兀那俊臉漢子,你就是太史慈么?”典韋甕聲甕氣的也是一聲大吼。

兩人中氣都足,一聲聲吼出來,震耳欲聾,周圍草木都被震得瑟瑟發抖,撲撲索索的落下了不少殘枝敗葉。

“典韋?沒聽說過。”太史慈皺皺眉頭。

典韋沒報字號,說明他的出身很低,連寒門都算不上,就是個平頭百姓。太史慈本來就不是很重視這個,在王羽身邊這么久,受了影響,就更加不會有什么門第之見了。

問題是,平民出身的人,武藝通常都不會太高,因為沒有好的傳承。就算是自家主公,沒得徐榮贈書前,他的武藝也只能算是二流頂尖。

眼前這個黑大個雖然生得威猛,卻也未必有多大本事,自己又要空歡喜一場了。

“沒聽過不要緊,只怕你不敢放膽來戰!”典韋也不著惱,晃晃大頭,斜睨太史慈,揚聲挑戰。

前哨戰,雙方各自才幾百人,在萬人規模的大戰中,起不到左右輸贏的作用,頂多就是對士氣產生影響。所以,幾百人一擁而上和主將單挑,并沒有多大區別。

曹操對青州眾將的推崇,讓典韋等曹營武將很不服氣,典韋此來,也是存心跟太史慈分個高下,因此,一開口就是邀戰,還現學現賣的用上了激將法。

“哈哈,你倒是敢說。”太史慈當然不會中這么簡陋的計策,不過典韋的話,也是正中了他的下懷。他哈哈一笑,從馬鞍下抽出了長槍,催動黃驃馬,離陣而出。

“有何不可?兀那黑漢,且來戰過!”

“某來也!”典韋騎的是一匹大黑馬,聞言更不遲疑,將雙鐵戟一掄,就迎著太史慈沖上去了。

他舞動雙戟,只是無意為之,但在幾十步開外,嗚嗚的風聲都清晰可聞,太史慈微微一怔,繼而也知道對手應該有些不尋常,當下收起了輕視之心,從馬鞍另一邊,把月牙戟也抽出來了。

“咚咚咚咚……”激昂的鼓聲隨之響起,隨著兩騎的互相接近,越來越響亮,越來越急促。

兩邊的士卒都知道自家鋒帥的脾氣和武藝,都有必勝的信心,所以也沒人試圖勸阻,更沒人試圖插手。所有人都憋住了勁,握緊了兵器,等著看一場摧枯拉朽的戰斗,然后順勢掩殺上去。

幾百人的戰斗中,一個萬夫莫敵的猛將能起到的作用,跟萬人大戰全然不可同日而語。前鋒戰只有一個規律,那就是:狹路相逢勇者勝!

“喝啊!”

二馬漸近,馬速漸漸飚到了最高,幾乎在同一時間,二將不約而同的發出了一聲怒吼,揮動起了手中的兵器。

太史慈槍戟合璧,招式快得讓人難以看清,仿佛風雷并起,化成龍形,遮天蔽日的席卷過來,雷厲風行,摧枯拉朽!

典韋也不甘示弱,高舉精鋼打造的雙鐵戟,像是一座黑色的礁石,任憑風吹雨打,也難動分毫,穩如山岳,巍然不動!

“當!當!當……”

吼聲余音尚在,一連串震耳欲聾的金鐵碰撞聲轟然響起,仿佛有兩個巨人,正舉著兩口大鐘互砸似的。連激昂的戰鼓聲,和兩邊近千人沖天的喝彩助威聲,都被壓得聽不見了,天地之間,只剩下了一種聲響。

這聲響,

搖天撼地!

連綿不絕!

千人,為之失聲!

日月,為之失色!

“報……啟稟主公,前方太史將軍遇敵,正在激戰!”

“戰況如何?”

“旗鼓相當,相持不下!”

“傷亡如何?”

“太史將軍與敵將對戰,已經戰了上百回合,只是分不出高下,兩軍士卒并未發生沖突。”

“……敵將何人?”

“己吾典韋!”

王羽不無遺憾的嘆道:“果然是他……”

典韋,這個既忠且勇的古之惡來,本也在他的挖角名單上。反正挖曹操的墻角也不是第一次了,王羽對此駕輕就熟。只可惜,典韋的出身太差,壓根就談不上名聲,也就無從尋找了。

最終,此人還是按照歷史的慣性,出現在曹軍陣營。

說起來,目前的曹軍雖然名將如云,但能擋住太史慈的人,卻也不多,典韋出戰,完全在情理之中。

只可惜趙云還沒趕回來,否則……

不過現在也挺有趣的,歷史上的趙云和典韋固然沒正面交戰過,但太史慈和典韋又何嘗不是從來沒打過交道?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這二位的龍爭虎斗,一定精彩絕倫!

“公明,某先行一步,去為子義壓陣,你統率大軍,隨后跟來。”向徐晃交代一聲,不等答復,王羽便帶著數十親衛跑掉了,等徐晃要答復時,只看見一縷煙塵迅速遠去。

“看熱鬧就說看熱鬧,說這么好聽干嘛?但愿子義別輸了,否則主公又要親自上陣了。”正搖頭苦笑間,耳邊卻響起了賈詡的聲音,徐晃悚然而驚,轉頭道:“子義會輸?不可能吧?那典韋到底是什么人?這樣的話,不如某也……”

青州五將中,太史慈的武藝算是數一數二了。

黃忠的武藝也很強,但他更精于箭術,而且耐力稍遜。于禁的武藝不用提,徐晃也遜色太史慈一籌。至于趙云,這少年的武藝不適合切磋,只適合生死相搏,他為人低調,不怎么顯山露水,所以性格張揚太史慈,隱隱成了眾將之中武藝最強之人。

賈詡說太史慈會輸,也就難怪徐晃吃驚了。

賈詡也不知道典韋是誰,他只是通過對王羽察言觀色,發覺后者有些擔憂,方出此言,將徐晃也有意去助戰,連忙勸阻:“用不著,你再去也是添亂,還是督軍速進吧,這一仗長著呢,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想想此戰的總體戰略,徐晃心有戚戚的點點頭,可不是么,相比與這場浩大的戰爭,現在的先哨戰連開胃菜都算不上。

戰事的重要性和激烈程度,往往是成正比的,太史慈和典韋的這場對決,卻徹底的顛覆了這個規律。

離戰場還有數里之遙,王羽就聽見了沖天的嘈雜聲。

最引人注目的,當屬那一聲聲急如暴雨,響若驚雷的金鐵碰撞聲,夾雜在上千人聲嘶力竭發出的呼喊聲,和幾十個鼓手擂動戰鼓發出的巨響聲中,清晰可聞。

不需要親眼目睹,王羽就能想象出戰場的情景。

太史慈出招極快,勢頭也猛,如果有人針鋒相對的招架住他的全部攻勢,力量上也不輸于他,結果就是現在這樣了。

再走一陣,王羽將場中形勢看得分明。

典韋的雙鐵戟看外形是很重,但在他手里卻有如玩具一般,被他舞成了一團黑光,招式雖不甚快,卻極有章法。

太史慈的槍戟合璧,一般都是右手戟使大開大合的招式,以力取勝;左手槍更重視速度和角度,仿佛一條盤起來的毒蛇,在畫戟狂暴攻勢的掩護下,等待時機,發出致命一擊。

不過,那是他對付普通對手的情況。

眼下他的槍戟之勢已經倒轉了,左手槍一反常態的吞吐如電,不斷進擊,右手戟反而偃旗息鼓,采取了伺機偷襲的戰法。

很顯然,在力量時,他無法壓倒對手,甚至可能還吃了點小虧,所以,他改用速度和技巧來牽制敵人,不求速勝了。

看到這樣,王羽反倒松了口氣,按照小說里的排名,典韋僅在趙云和呂布之下,太史慈排第幾,他根本就不知道,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可現在看看,兩人的武藝倒是差不多,想要分出勝負,不打上個幾天幾夜,還真就未必分得出來。

其實想想也是,典韋出身寒微,應該更擅長步戰。太史慈家境比典韋強,又在遼東混了幾年,騎術遠在典韋之上,縱有些許差距,騎戰之中也彌補過來了。

所以,就是現在這樣,太史慈攻不破典韋的防御,典韋的反擊卻也打不著太史慈,成了這么個平分秋色的局面。

王羽松了口氣,太史慈卻不肯滿足于現在的局面,他可不知道排名什么的,此刻他已經打出真火了。

“兀那黑漢,且看仔細,某要用暗器了!”二馬錯蹬而過,打馬回旋時,太史慈忽然揚聲大喝。

“偏你有暗器,某沒有不成?”太史慈的暗器就在背上掛著,典韋早就看見了,聞言在腰間一拍,將絲絳一撩,左右各五支短戟,明晃晃的掛在那里。

典韋大笑道:“盡管放馬過來!”

“有意思!”看見典韋的暗器,太史慈也笑了。

手戟其實算不上是暗器,最早,這東西是大人物們隨身帶著,用以割肉吃的,是餐具。后來變成了武器,專門拿來丟。相比與弓箭,手戟扔起來更有手感,也方便,用這玩意當暗器的人,都是豪爽之人。

當然,王羽那種拿什么都能亂丟的打法,也不算是心理陰暗,而是另一種特色。總之,太史慈見對手武藝精強,特別是那身怪力,連自己的暗勁都壓之不住,多少有些佩服,見對手也用手戟做暗器,更是大起惺惺相惜之意。

“你這黑廝,倒也是條好漢,何必給袁紹那種小人賣命?我家主公宅心仁厚,上奉天子,下安黎庶,是當世一等一的豪杰,你何不早日棄暗投明,將來也搏個封妻蔭子?”

太史慈不忙放暗器,而是再次揮舞槍戟,與典韋戰在一處。一邊打,一邊挖上了角,看得王羽心懷大慰,連子義都會幫忙挖角了,這事兒啊,說不定還真有希望呢。

只是不知道,子義說這話,是真的為了挖角,還是打算擾亂敵人心神,不是這樣的話,他怎么會一邊打,一邊下狠手呢?

幾句話的工夫,太史慈的畫戟至少與典韋的鐵戟發生了十幾次碰撞,左手更是槍芒暴漲,被擋住和沒被擋住的,少說也有二三十槍。

“俺瞧你也是個好男兒,我家主公英明神武,又是賢良之后,施政、用兵比王家小兒更要強上幾分,你又為何不肯棄暗投明?”

典韋一邊遮擋招架,嘴上也是不肯示弱,百忙中還抽空,用鐵戟橫掃狂攻,逼得太史慈回戟自救,攻勢被迫打斷。

“不如這樣如何,左右兵器上分不出高下,索性較量一番暗器,哪個輸了,就聽對方的話,棄暗投明!如何,你敢也不敢?”

一計不成,太史慈又生新計。在暗器上,他浸yin多年,造詣頗深,自信不會輸給旁人,干脆發出賭斗。

對方答應最好,自己可以給青州又添一員猛將,更添臂助;不答應也沒關系,不答應氣勢就弱了,自己和對手的武藝,都很看重氣勢,雙方差距本在毫厘之間,此消彼長,這場對決就有希望贏下來了。

“有何不敢?”典韋一梗脖子,然后回身一指,叫道:“我家主公已經到了,且等我稟明主公,再來與你賭斗。”說著,他撥轉馬頭,往陣后去了,那里煙塵大起,顯然曹軍的主力已經到了。

太史慈哭笑不得,也不知這個對手是真憨還是扮豬吃老虎,這種事也要請示?要怎么開口呢?

再回頭看看,見自家大軍也到了,他搖搖頭,撥轉戰馬,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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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五章 程昱之謀

雨聲瀝瀝,秋意漸濃,特別是入了夜之后,一陣陣的涼意更是直沁心肺,讓人陣陣發寒.

比起身體上的寒意,人心中的寒意更濃.

中軍帳內靜悄悄的,除了武將們粗重的呼吸聲之外,再沒有任何聲響,帳外的雨聲倍顯清晰.

"主公,太史慈武藝雖好,某也不怕他,就算真有萬一,忠臣不事二主,某也不會真的如他所愿,大不了就是一死,總也不能讓他討了便宜去."

忍了又忍,典韋還是忍不住了.

出發前他豪情萬丈的要擒殺太史慈,對方也不含糊,如他所愿的來了場單挑,結果打成了平手.典韋能理解太史慈提出賭斗的心情,因為他當時也是那么想的,只是口才不夠便利,讓對方搶了個先.

讓他沒想到的是,當天回營之后,主公沒有立即答應,而是以天色將晚的理由,派人通傳敵營,說是來日再戰.

這個要求,未免有示敵以弱,甚至緩兵之計的味道,按說來勢兇猛,急欲交戰的王羽未必會答應.就算青州軍不立刻展開全面進擊,也不會放過陣前邀戰,耀武揚威在士氣上先取得上風的機會.

可是,王羽偏偏就答應了,答應的還很痛快.

典韋是個比較純粹的武人,倒是沒想太多,只當王羽也有武將的脾氣,對這種對決比較推崇,故而行了個方便.太史慈這個對手不容小覷,與其想東想西,不如養精蓄銳,為明日的決戰做準備更好.

結果天公不作美,當天夜里,一場秋雨便淅淅瀝瀝的下起來了.

雨不大,但卻很有韌勁,纏纏綿綿的沒完沒了,攪得人一下就沒情緒了.

典韋自己倒是不在乎.可主公卻偏偏再次用這場雨做借口,傳信敵營,要求推遲決戰時間.結果,王羽又答應了,還是那么痛快.

然后,軍議時的氣氛就變了.

起初迎戰的時候,眾文武雖然心存忐忑,但都還保持著旺盛的斗志.和充分的信心,畢竟整體形勢是好的.而眼下,中軍帳正被緊張和焦慮的氣氛所籠罩著.

典韋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認為可能是那場賭斗引起了主公的不安.從一個被提拔成親衛大將,這樣的知遇之情中,足可看出主公對自己的看重.

這份恩情,令典韋銘感于心,體會到了士為知己者死是怎樣的感受;同時,他也清楚.主公看重自己,肯定也是希望自己能發揮更大的作用.而不是在一場賭斗中變成別人的部下.

"本將既然任命你做先鋒,自然就是全權委任于你,你對戰局的判斷,下達的命令,與本將親自做出沒有區別."

曹操擺擺手,安撫典韋道:"本將先前也說過了,王羽雖有良將輔佐.但本將麾下也是人才濟濟,又何懼于他那太史慈成名已久,隱為青州第一勇將.你能與他戰成平分秋色的局面已是不易,本將又怎會以此茍求于你"

"……"典韋心中一暖,雖然多少還有些不服氣,但不安和惶恐卻已盡去,代之的是滿心的疑惑,只是他不善言辭,想問卻不知從何說起.

曹操看看典韋,似乎想要解釋,最后卻轉向程昱問道:"仲德,張頜可有回應劉公山如何回話"

某種意義上,這場大戰已經揭開序幕,雙方已經動上手了,只是典韋性情耿直,未必能體會到其中的玄妙,解釋也是枉然.

對典韋的武藝,忠心,曹操都是非常信得過的,但由于典韋的性情所限,他給典韋的定位就是親衛大將.其職責是保衛主帥的安全,偶爾充當沖將斬將奪旗,僅此而已.

既然沒期盼他獨當一面,攻城略地,就沒必要開導啟發他,讓他在謀略這方面深造.

其實,這場無形對決中的彎彎繞繞極多,就算詳細解釋過,典韋也未必能理解得了.

"雖然青州主力已經移動,但對清河境內的封鎖卻依然如故,密不透風,去的哨探也好,信使也好,多半都在半路就被截殺了,偶爾有通過的,也沒有回音……"

程昱的臉色不怎么好.

如今曹軍的三大幕僚中,以他來的最晚,根基最淺,權責也最畈幻魅

荀來的最早,負責的主要是內政和外交,在人事方面,也甚得曹操的倚重,雖然其為人低調,從不爭功,但儼然是曹軍的首席謀士,地位絕無動搖之虞.

戲志才來的稍晚,但受到的重視和權力,卻不在荀之下,他負責的是戰略規劃和情報系統.

如果打個比方的話,曹操若相當于劉邦,戲志才就相當于張良,荀就相當于蕭何,而曹軍版的張良不是慕名來投,而是蕭何舉薦的!

在華夏的傳統人脈關系之中,舉薦和被舉薦,是僅次于師生,上下級的關系.而且,荀,戲二人還有同鄉這層關系,可謂親上加親.

某種意義上而言,這二人就是同盟關系,而且還是那種非常緊密的同盟,就像是王羽和公孫瓚那樣.

對曹操來說,左膀右臂密切合作,配合無間,在短期內是件好事.勢力內部的派系越少,內耗就越少,越能團結一致,一致對外.

反面例子就是袁紹.他入主冀州后,主要的精力一直放在了制衡內部派系上面,搞得冀州內部的派系極為復雜,內耗嚴重.

整體上有冀州派和外來派的對抗;冀州派內部,也按照投靠袁紹的時間順序,冀州的故有格局,以及與韓馥關系的遠近,分成了大大小小十余個數派系,對外保持基本一致,內部卻也不得消停;外來派也不例外,其內部還分成了潁川派,南陽派,門生黨,故吏黨……

簡而言之,袁紹入主后的冀州,就像是將董卓之亂前的朝廷復制了一樣,具體而微.卻五臟俱全.

漢末的混亂,有多大成分跟這種固有格局相關,程昱無法確定,他可以明確的是,這種格局有利于穩固權力,卻不利于對外擴張.因為這種格局需要的,是權術高手,而不是其他.

王羽,公孫瓚.以及曹操,這三大勢力,都沒有陷入同樣的格局.

王羽的青州勢力,是他從無到有,一造出來的,受重用的文武,原來的出身都不怎么樣,根本談不上什么派系;公孫瓚的部下,絕大部分都是跟他出生入死過的老兄弟,對招攬外部人才始終持輕蔑態度.自然也沒什么派系之說.

而曹操這邊相對復雜一點,應該說是處于公孫瓚和王羽之間.

武將方面.曹操沒有公孫瓚那么多老部下,也沒王羽那么神奇的眼光和運氣,但他的親族實力異常強大,夏侯家和曹家的子弟中,頗有一群能征善戰之人,令他一開始就具備了相當強力的班底.

同時,他也不是只任用私人.樂進,典韋都是他從行伍中提拔的.前者擅長行軍布陣,后者勇武無雙.再加上李典,史渙這些地方豪強中的代表人物,很好的形成了對親族勢力的補充.同時也可以吸引更多人的加入.

幕僚方面,他以荀,以及荀推薦的潁川人才為班底,隨著實力范圍的擴大,不斷吸引當地的名士加入.

雖然曹軍的各種派系,如:文臣方面的中樞派和地方派,武將方面的親族,寒門,豪強等派系也在慢慢成型,但由于曹操很好的控制住了節奏,分明了主次關系,所以,始終都處于良性的競爭當中,沒有在曹軍內部形成內耗.

這對大局是有利的,但對程昱個人來說,卻很不利.

他加入的晚,手中資源也少,想要后來居上,難度當然很大.荀,戲志才的智略手段,都不在他之下,又占了先機,除非自己犯錯,否則程昱就不可能有機會.

對程昱來說,眼下這場大戰,正是良機.

戲志才自己請命離開中樞,去了徐州,而且遭遇了出乎預料的強敵,被拖在那里了.荀在曹軍出征的時候,一向都是擔任留守任務的.

目前在軍中,程昱的資歷不是最深的,但憑著從前的名聲和高超的智謀,卻當之無愧的居于幕僚之首.如果能趁著競爭對手不在的時候立下奇功,自然可以爭到大大的一塊立足之地.

可問題是,想在這場大戰中立功,難度不是一般的高,因為對手是那個王羽!

到現在,程昱連王羽的作戰目標都沒搞清楚.

"以常理而論,王羽現在應該急于求戰才對,時間拖得越久,對他就越不利,這是很明顯的道理.之前他在平原一帶徘徊,或是誘敵深入,或是要提前解決張頜對他后路的威脅,等到發現我軍頓兵不進,無奈之下,只能奔襲而來……"

這是開戰前,程昱做出的判斷,也得到了曹操的認可.所以,曹操發現青州軍來犯后,就第一時間的迎擊出來,就是不想被王羽圍在城里,而是在野戰中采取守勢,消耗青州軍的銳氣,等待援軍集結后,大舉反擊,徹底解決敵人.

無論是派武將單挑,還是想方設法的拖時間,對曹操來說都是有利的.

唷〓城雖然消息斷絕,但正因如此,才說明張頜軍依然還在,否則王羽也沒必要把情報屏蔽搞得那么嚴密,用一場大勝的消息或張頜的腦袋來恐嚇敵人,這才是最直接的.

劉岱雖然還在大河南岸,但他想渡河,也就一天半天的事兒,再加上路上耽誤的時間,頂多三天,就能出現在漯水之畔.

袁紹與張燕還在糾纏,可除非張燕鐵了心,打算不計損失的為王羽拖延時間,否則,北面的戰事也隨時會結束.

袁紹自北,劉岱自南,曹操牽制,還有隨時可能跳出來斷后路的張頜!王羽的處境相當之不利,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四面合圍,連逃都逃不了.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王羽此番南下,都利在速戰,用全軍之力,在劉岱來援之前,先不計損失的擊破曹操部.然后用攻心計或再打一仗.迫退劉岱,最后再從容應戰袁紹.

曹操之前的部署,都是針對這個策略而設的,這也是王羽南下之后的最佳策略.

而磨磨蹭蹭的拖延時間,則是最糟糕的策略.曹操不是典韋,他才不會相信,王羽是出于對武將的榮譽的尊重,這才配合自己.將戰期一拖再拖呢.

這里面肯定有說法,只是可能性太多,幾次軍議,都不得要領罷了.

"故而,這其中必然有詐!"在這一點上,程昱等謀士,和曹操是達成了共識的.

"仲德,如果是你,你會如何設計"形勢分析,這兩天已經做了無數遍了.曹操沒興趣再聽那些模棱兩可的說法,他要一個確鑿的說法.哪怕是錯的,也比兜來兜去的繞圈子,始終不得要領強.

這一刻,他越發想念起戲志才來.

曹操心里很清楚,自己其實不是個特別果斷的人,因為他想的太多,想多了.自然要反復權衡,這也是世家子的通病.

戲志才很好的彌補了這一點,此人雖然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士.但行事的作風卻是雷厲風行,比之典韋這些武將還生猛.

盡管戲志才的主張,經常會顯得很冒進,但每次聽到對方言之鑿鑿,一往無前的理論,都能引起曹操的共鳴,進而做出最全面的判斷.

相比之下,程昱就顯得名士味太重了,說話總是反復權衡,比曹操自己想的還多.

只是現在后悔也來不及了,總不能撤出徐州,消除王羽的后顧之憂吧如果沒了后顧之憂,于禁的主力也開赴河北,那……

曹操突然心中一凜,這是他最擔心的一件事.

"如果張頜還在堅守,卻沒有對王羽加以牽制,很可能是他得不到具體情報,故而還在觀察,試圖尋找時機,或許應該將他從整體戰略中暫時剔除出去……"

察言觀色后,程昱知道曹操的耐心快耗盡了,所以,這次他一改往日求全謹慎的作風,直接作出了論斷.

"也好."曹操點點頭.

開戰前,本來就沒人指望張頜,只是他送了信出來,袁紹又大肆宣揚,這才搞得大伙都起了勁.結果,把大伙的勁頭勾起來之后,張頜又沒動靜了,確實讓人很無語.

現在看來,與其把他納入計劃,還不如隨他自生自滅.能殺出來算是意外之喜,一直困守也無所謂.

曹操不知袁紹會怎么想,反正他自己的戰略,可以這么安排.

程昱繼續說道:"然后,暫時也將袁將軍以及高覽,劉備等人統統剔除出整體戰略,這樣一來,局勢就明朗了."

"唔"曹操眉頭一挑.

"昱思之久矣……"

程昱向曹操拱拱手,道:"如果加上時間上的限定,王羽南下的目的很難猜,因為要考慮的因素實在太多了,不如干脆剔除暫時無法參戰的因素,從最簡單的局面來思考.王羽南下,目標不是主公,就是劉使君."

"主公與劉使君的指揮能力姑且不論,兩軍兵力相仿佛,主公私心更少,更重視大局,而且劉使君又占據了地利,故而,如果王羽想各個擊破,要么設法消除劉使君的地利,要么就將目標鎖定在主公身上."

"言之有理."曹操微微頷首,意表贊同.

武將中,突然有人揚聲問道:"既然如此,現在王羽不就在我軍對面嗎那他磨磨蹭蹭的在做什么"

程昱轉頭一看,見是曹仁,于是笑道:"子孝將軍,今時不同于往日,劉使君雖然私心重些,但還是分得清輕重的.現在他雖不肯渡河來源,但若我軍與青州軍發生激戰,他還是會來的,所以,王羽若沒有充分的把握,他確實不能發動強攻.犄角之勢,須不是這么好破的."

曹仁想了想,點點頭,又問:"那他在等什么"

"等破局的時機!"

程昱的眼神在眾將臉上掃過,最后看向曹操:"主公事先已經有所預料,此戰關系重大,王羽很可能會從青州抽調部分兵力,加入戰團;此外,為了重建白馬義從,幾個月前,他派遣趙云北上募兵,現在很可能也有了成果;如果說,他在等這兩路兵馬就位,就說得過去了."

夏侯淵突然插嘴道:"從青州調兵倒還罷了,新軍能有什么作為"

"邊民本就彪悍,招之能戰者甚眾.而且那個趙云也非同尋常……"程昱看看曹操,見對方沒有反對的意思,解釋道:"在他的指揮下,如果新軍出現的時機足夠好,很可能會形成一擊致命的效果!"

"那個乳臭未干的小子他有這么大能耐"

"王羽拖時間,很可能是在等待時機.我軍與青州軍雖然沒有全面沖突,卻始終處于交戰狀態,劉使君若渡河來援,他很可能會金蟬脫殼,以幽州軍擋住我軍,親率精銳,配合隱藏在附近的于禁或趙云,全力攻打劉使君."

"若劉使君始終不動,他就會對我軍發動進攻,開始定然是試探性的,等劉使君開始麻痹,他的攻勢就會突然轉猛,同樣也是配合兩路隱伏的援軍."

"那趙云本就是個極擅長把握時機之人,若是我軍與青州全力作戰之時,他突然出現,率領數千鐵騎,對我軍側后發動猛攻,結果將會如何"

"好險吶……"眾將互相看看,都對程昱描述出來的場景感到一陣心悸,這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目前,曹軍與青,幽聯軍處于均勢,打起來應該也是旗鼓相當,哪一方有盟軍加入,哪一方就會占據全面的上風.

劉岱不是個有擔當的,也不是個有耐心的,把握時機的能力極差.他若來的早了,很可能會被王羽奇襲得手;若來的晚了,同樣挽救不了曹軍的命運,這一仗只會成為各個擊破的經典戰例.

"仲德,既如此,計從何出"這個可能性,曹操也想到了,程昱的分析更是加強了他的信心,他精神一振,問計道.

"只消……"程昱微微一笑,低語幾句,最后斷然說道:"將計就計!"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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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六章 陣前相見

初平二年九月下。

從chūn天開始就籠罩在河北大地上的戰云,終于到了全面爆發的一刻。圍繞著黃河北岸的樂平、聊城這個戰事中心,無數兵馬或互相接近,或等待時機,或互相鏖戰不休,將整個河北大地都卷入了戰火。

烽煙,遮天蔽rì!

僅僅在聊城周圍百里方圓,就聚集了十萬以上的大軍!其中在樂平城東二十里對峙著的,曹cāo統領的三萬曹軍,王羽親率的五千青州催鋒營以及數百輕騎;田楷率領的一萬五千幽州步卒主力。

向南,有在大河南岸茌平城駐守的,劉岱率領的三萬兗州軍。

向西,館陶城有高覽率領的一萬兵馬;

向北,有劉備率領的八千步卒;

再遠一些,鄃縣有張頜的五千殘兵,歷城有于禁統帥的四千青州軍。

這些兵馬都能在三rì到五rì內,加入樂平戰場。

更遠的地方,袁紹正統率三家聯軍,近五萬大軍與張燕的十萬黑山賊鏖戰;

更遠的幽州,徐無山上升起的狼煙,已經持續了將近一個月!

河北雖大,卻找不到任何一處,沒有被戰亂波及的桃源之地。

“嗚嗚……嗚嗚……”

旌旗搖動,長風嗚咽;號角長鳴,悲聲蒼涼。

在一個雨過天晴,天清氣爽的rì子,戰火再次被點燃了。

“這煩人的雨可算是停了,耽誤了好幾天,我身體都快生銹了。”

太史慈一邊抱怨,一邊甩著胳膊,隨即又深吸了一口氣,感受了一下深秋時節清涼的氣息,這才笑道:“秋高氣爽,陽光明媚,正是廝殺的好天氣。公明。你看好了,等我擒了那個黑大個,你就率軍殺上去,咱們就贏定了。”

徐晃神情冷峻的搖搖頭:“不好說。”

這話太史慈可不愛聽,臉一板,反問道:“怎么不好說?”

“別忘了主公的話,曹軍并非無備,就算我軍不動。他們今天也很可能會發動全面攻勢,形勢相當嚴峻。這場仗也不知要打多久,子義,你還是留著點力氣的好。”

單挑的結果,對大戰形不成決定xìng影響,決定戰局走向的,還是雙方的運籌。王羽和賈詡對自己商量出的策略信心滿滿,但徐晃卻持謹慎的保留意見,那個策略太復雜了,如果硬要說的話。就是近乎于隨機應變的策略。

策略越復雜,執行起來的難度就越高。就越容易出現意外。

徐晃倒是沒有提出反對意見的意思,但這場大戰關乎青州的存亡,他怎么也做不到王羽那么云淡風輕,也沒法象賈詡一樣泰然處之,更別提和太史慈一樣什么都不想了。

“放心,放心,別說打一仗。就算一直打上三天三夜,俺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太史慈拍著同僚的肩膀,大咧咧的笑道:“公明啊。饒是曹cāo、劉岱jiān似鬼,也得喝主公和軍師的洗腳水,你就別想太多了,好好看俺怎么旗開得勝吧,哈哈。”


太史慈的用詞太奇葩,徐晃也是哭笑不得,搖搖頭,走開了。于禁不在,行軍布陣的職責就落在他身上了,他可沒空在這里和太史慈閑扯。

“文和,你覺得曹cāo中計沒有?中了的話,是哪個套路?”中軍處,幾輛馬車并在一起,拼出了個半人多高的高臺,權當指揮臺,王羽和賈詡也在進行著內容很奇葩的對話。

“看樣子,像是要戰,真打。”從兩軍互相接近開始,賈詡就一直瞇著眼睛觀察敵陣,此刻已經有了結論。

“曹cāo布的是沖軛陣,能同時迎戰前、左、右三方來的敵人,打的是先防后攻的主意。他將呂曠兄弟的冀州軍布置在了右前翼,顯然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慮,我軍縱有奇兵,也不可能從那個方向出現。”

賈詡指點著敵陣,解釋道:“統率左后翼,也就是最容易遭到突襲方向的將領是樂進,此人用兵的風格與文則相似,布陣嚴密得很,有他在,縱使遭到突襲,想必也能頑強抵抗,給中軍贏得反應的時間。”

沖軛,就是車前方的橫木,呈x形。x陣型,是王羽很熟悉的陣型,因為后世的特種部隊也經常采用這個陣型進行小隊作戰。

從形狀上就能看出這個陣型的優點,任何一個方向攻來的敵人都會同時面臨兩個側翼的兵力攻擊,是最有效的防守反擊陣型。

缺點則是陣型比較復雜,指揮的難度比較高,對士兵的訓練程度和主帥的統率力,都有相當高的要求。

這個陣型也可以變,變起來的門道還不少,最大的玄妙就在于側翼與中軍之間的配合,這可以通過旋轉和回縮來實現。

曹cāo在樂平待了大半個月,一直在cāo演陣型,顯然就是為此做準備了。

他將配合還不太jīng熟的冀州軍布置在前軍,看似是想拿他們當炮灰,實際上卻是在保護他們。戰場在漯水北岸,無論王羽的奇兵從哪里出現,都打不到曹軍的右前翼。

這場仗,曹cāo的確可以將冀州軍當炮灰用,不過那樣就會形成軟肋,只要王羽重點打擊兩軍的結合部,就能取得相當不錯的戰果。如果奇兵存在,將出現時最猛烈的一擊打在冀州軍身上,很有希望一舉擊潰冀州軍,進而驅潰兵沖陣。

所以,曹cāo把友軍放在了這個似危實安的地方,將最擅長防御的嫡系樂進,布置在了最危險的位置。王羽有奇兵,就作為防線,沒有的話,就當成預備隊用。

另一側的后翼,主將是曹仁。此人目前尚且名聲不顯,但在后世名聲卻不小,是曹魏八虎騎當中的頭號人物,在赤壁之戰后,曾在曹cāo率主力返回許昌,孫劉聯手逆襲時,和周瑜打得你來我往,好不熱鬧,雖然最后丟了江陵,但卻守住了包括襄陽在內的北荊州。

前軍的另一翼,主將是夏侯淵。對王羽來說,又是個耳熟能詳的名字,夏侯淵的戰功主要是在西涼平馬超時立下的,此人用兵擅長長途奔襲,應該是個擅用騎兵的將領。

不過,王羽記憶最深刻的不是夏侯淵的生平,而是他的歸宿。只可惜……黃忠不在,否則就有趣了。

“那就是丙計劃了?”王羽點點頭,又搖搖頭,嘆口氣道:“可惜,可惜。”

王羽的計劃,和程昱猜的差不多,不過比他猜的要復雜很多,應該算是對張頜那場心理戰的延續。

大體上就是:進兵,看敵人如何應對,根據敵人的反應,采取相應的克制手段。

兩個敵人中,曹cāo是當世梟雄,劉岱卻是個庸才。

用人比袁紹還不靠譜,所以他麾下的幕僚、將領,大多都是那種名過于實,只會高談闊論的名士。讓他們縱論天下,指點江山,那是一個頂倆,讓他們運籌帷幄可就抓瞎了。

所以,王羽必須先得遏制住曹cāo,讓他不能zìyóu行動,才能展開后續的計劃。

根據曹cāo的應對,賈詡準備了相應的反制手段,按照甲乙丙丁排列。

王羽最期望的能應用的,當然是甲字號,這是對戰局最有利的計劃。可問題是,曹cāo似乎沒有配合的意思,連乙計劃可能都用不上,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賈詡倒覺得這樣不錯,笑道:“這樣也好,舍易取難,本也不是兵法正道。”想了想,又一臉擔憂的補充道:“怕就怕,他看破了計策,卻佯裝不知,拼著損失慘重也要拉著我軍,那就麻煩了。”

曹cāo不是張頜,他的情報也沒有張頜那么閉塞,所以,想把他當成張頜一樣對付,肯定是不行的。實際上,王羽雖然很有信心,但賈詡卻一直有些忐忑,丙計劃得以實現的基礎,是建立在一個前提之上。

這個前提當然有其道理,但曹cāo顧全大局到底會顧全到什么程度,卻很難講,賈詡再怎么能洞悉人心,也無法百分百的確認這一點。

“放心,放心。”王羽大咧咧擺擺手,曹cāo顧全大局的程度,賈詡不知道,他卻很清楚,計劃的前提,不會有錯的。

徐晃打了個手勢,示意準備就緒,王羽點點頭,抬頭眺望時,只見對面陣列嚴整,旗號分明,只有些許地方還在進行微調,顯然也準備就緒了。

考慮到沖軛陣布陣本身就比較復雜,曹cāo的統率力應該比徐晃要高些。

“差不多可以開始了……”烈烈風中,王羽緩緩抬起了手,眾將無不屏息凝氣,只有太史慈一臉興奮。

就在這時,敵陣忽然旗門大開,一隊騎士簇擁著一名紅袍將軍離陣而出。走不多遠,又有一騎加速馳來,將將進入shè程時,他在馬上將雙手張開,純以雙腿控馬,一邊高呼,一邊橫向奔馳。

“是使者!”徐晃做出了提示,張開雙手是表示沒有武器,顯然對方有話要說。

“聽聽他說什么?”王羽有些好奇。

“要打就打,說那么多干嘛?”太史慈十分不耐煩。

徐晃自動過濾太史慈的吐槽,傳令陣前,令人上前答話,雙方的效率都很高,信息很快便反饋回來了。

“曹cāoyù請主公陣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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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七章 永不退避

陣前對答和武將單挑一樣,都是春秋時代的規矩。

那時戰爭的規模不大,對戰雙方通常會在陣前講幾句話,內容無非是宣講大義在己,邪惡為敵的道理,以達到鼓舞己方士氣,壓制敵人士氣的作用。

從某個角度上來看,那個時代的戰爭是很有章法的,先斗嘴,斗不贏就單挑,單挑完了還是不服,就群毆,有個明顯的升級過程。

然而,隨著戰爭規模的日漸擴大,這些一板一眼,沒有實際意義的規矩漸漸被拋棄了。到了兵圣時代,戰爭崇尚的已經是兵不厭詐,拘泥不化,因循守舊者如宋襄公,不再是道德的標桿,而是天下人的笑柄。

太史慈和典韋的單挑,屬于狹路相逢,對戰雙方不約而同的派遣了頭號猛將為先鋒,遭遇上來,自然是要打一場的。

但陣前對答,就沒這種必要了。

憑三寸不爛之舌,不戰而屈人之兵這種事,就算是張儀、蘇秦復生,也不可能做得到。不過,對口才有自信的人,倒是可以在這個過程中用言辭動搖對方心志,打打心理戰,運氣夠好,說不定還能得到有關于對方戰略部署的重要情報。

問題是,發出邀請的人是曹操,對手是王羽!

前者不是盲目自大的人,后者則是天下公認的危險人物!

王羽一直很喜歡在開戰前,邀敵軍主將來聊聊,然后借著快馬武藝,來個擒賊先擒王什么的。但自從他突襲了華雄之后,就再沒能遇見肯配合的好人,所以說,悶聲發大財才是王道,亮出來的本事,誰都會防上一手,再用就不靈光了。

現在,當他自己都放棄了的時候,終于有好人出現了,曹操居然自動送上門了!

“有趣,真有趣!”王羽樂了,不愧是曹操,確實非同凡人,著實的讓自己大大的意外了一場,或者說驚喜更貼切些。

“走吧,子義,隨我去會會曹軍群英。”他揮了揮手,示意親衛去牽馬。

“喏。”太史慈本來就準備就緒了,他知道王羽的本事,對自己的武藝更有自信,自然也不會擔心或是勸諫,痛快的應諾一聲,跳下高臺。

“嗯……曹孟德頗有智謀,主公還是要仔細些才好。”按照職責,賈詡應該提出勸諫才對,但他熟知王羽的脾氣,知道那些話說了也白說,只是提醒王羽要小心。

“某省得了。”王羽翻身上馬,點點頭,算是答應了,然后與太史慈兵騎出陣,迎了上去。

看到這邊動靜,那紅袍將軍身邊騷動了一陣子,似乎發生了爭執,不過很快恢復了平靜。最后,疑似曹操的那紅袍人帶著兩名隨從遠遠迎了上來。

“只有兩個?曹阿瞞倒是很有自信么。”太史慈帶住馬韁,壓低聲音提議道:“主公,那個黑大個就是典韋,此人武藝雖高,但騎術一般,若是……”

“不要急,看看再說。”王羽不覺得曹操會留下這么大的破綻,讓自己利用,他帶了兩名護衛,一方面是不示弱的意思,同時也應該是有所準備。

自己和太史慈聯手的威力雖大,但曹營也是臥虎藏龍,自己造成的蝴蝶效應改變不了天下大勢,但很多人和事都變了,眼下王羽也無法確定曹操另一名護衛的身份。

萬一是個強手,自己突襲不下,反倒動搖了士氣,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反正是白得的機會,有機會一勞永逸當然不能放過,沒機會也無須勉強,跟老曹這樣的名人聊聊天,未嘗不是一樁趣事。

相距差不多五十步左右,對面的三騎拉住了馬。這個距離上,已經可以互相看清臉上的表情,說話大點聲也能聽得見,為了安全計,沒有再前進的必要了。

“王君侯,當日酸棗一別,悠悠已近兩載,見君侯雄姿勃發,風采更勝從前,操實不勝之喜。”曹操遠遠的一抱拳,語氣中大有不勝唏噓之意。

王羽拱拱手,朗聲回應道:“見笑,見笑,故人遠來作客,羽這個主人卻未能遠迎,失了禮數,還請孟德兄勿怪。”

“鵬舉賢弟此言,未免太見外了。”曹操的問候當然不是表面上那么簡單,王羽的答話同樣也是暗藏機鋒,聽王羽以主人自居,曹操卻也不惱,而是順著王羽的話頭,換了稱謂,然后話鋒一轉道:“操此來,實有良言相贈。”

“哦?”王羽眉毛一挑,笑道:“孟德兄的高見,卻是不能不聽,愿聞其詳。”

“自中平元年以來,天下大亂,狼煙四起,民不聊生,今年河北大戰之后,冀州必然又是一片瘡痍,遙想大漢當年之興盛,吾等漢家臣子無不摧斷肝腸,涕淚俱下啊!”曹操語氣沉痛,一臉的悲天憫人,即便以王羽的眼力,也難知真假。

“恢復大漢榮光,亦是羽所愿,然則形勢逼人,不得不戰,時也命也,為之奈何?”一時揣測不出曹操的真實意圖,干脆順著對方的語氣嘆了口氣。

曹操的語氣愈發誠懇起來:“若是鵬舉賢弟有意,操倒是愿意做個中人,居中調解,化解青、幽與冀州之怨。令各家暫息干戈,各守疆界,既免去了刀兵之險,亦免除了生民之苦,豈不為美?”

“嗯?”王羽很是意外,他原以為曹操冒風險見自己,是想刺探情報呢,沒想到卻擺出了一副中間人的架勢。

調解,應該不是曹操的真實意圖,悲天憫人什么的同樣不著邊際,難道,他是打算借此來刺探自己的戰意有多高,進而推斷自己的底牌么?

心念電轉,王羽決定暫時不表態,先等曹操表演完了再說。

“鵬舉賢弟的眼光之高,義氣之重,皆早已名滿天下,毋庸操多說。然則,眼下的形勢已不可為,賢弟為何還要繼續堅持?豈不知再打下去,也改變不了大勢,徒增生民之苦么?”

“所謂兵勢無常,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如果只是比比雙方兵馬眾寡就能分出勝負,那古往今來的名將們豈不一直在做無用之功?”

“賢弟見識雖高,但此言卻是差了。”曹操搖搖頭,問道:“敢問賢弟,河北大戰因何而起?”

“呃……”王羽微微一頓,這個問題還真有些不好回答。

深層次的原因,當然是自己要爭鼎天下,河北這塊地盤自然不能放過。但這話卻不好明說,單說表面的原因,自己是來增援公孫瓚,為青州建立一道屏障,贏得發展的時機的。

盟友之間,其實也有主從之說。

界橋之戰前,王羽就是來搖旗吶喊的,所以過河的時候,他連兵都未曾多帶,聯軍的戰果都是公孫瓚的,他頂多拿些謝禮罷了。

等到龍湊之戰的時候,雙方就變成平起平坐,并肩作戰的盟友了,和前世歷史上的孫劉抗曹差不多,打下的兩個郡,雙方也是平分的。

這種聯盟關系看起來很美,但穩定性卻比界橋之戰前差了很多。沒有主從分明的關系了,隨著形勢的演變,很快就會失去平衡。

正如赤壁之戰后的孫劉關系一樣,反攻荊州之初,孫劉一直并肩作戰,配合默契。等到劉備取了江陵,兩邊立刻就反目成仇了,要不是孫權顧忌周瑜做大,想利用劉備牽制周瑜,同時也擔心曹操反攻,不用等到夷陵之戰,兩家就打起來了。

眼下,王羽和公孫瓚的關系也有往這個方向發展的趨勢。公孫瓚退走,留下主事的田楷和王羽相處愉快,可以說是言聽計從;另一個重要人物劉備也是王羽一手捧起來的,這一仗打完,無論勝負與否,雙方的主從之勢都要調轉了。

以目前的局勢,王羽面對眾多對手的圍攻,形勢相當不利,輸面居多。

輸了,青州軍大可退回青州,憑借黃河天險防守,擋住袁紹的追擊,但田楷、劉備卻無處可逃,就算勉強逃回幽州,麾下兵馬恐怕也是十不存一,公孫瓚雪上加霜,實力再次大幅削弱。

就算王羽憑借逆天的本領,打贏此戰,形勢也強不了多少。打贏這一仗后,王羽很有可能吞并冀州,就算不能,聲望和實力也會大幅增長,田楷、劉備說不定都會被拉攏,變成王羽的部下。

無論勝負,青幽的關系都會發生重大變化,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贏了這一仗,王羽只會面臨更加復雜的局面,這就是曹操的暗示。

形勢很復雜,但王羽卻也不會輕易動搖,他輕聲笑道:“孟德兄焉知伯珪兄會不會迅速平定幽州之亂,重返冀州,出現在戰場上?”

“哈哈哈哈,鵬舉賢弟欺我乎?”曹操呵呵大笑。

“幽州之危,豈是一時三刻能化解得了的?烏桓大王丘力居當日為公孫瓚所傷,最終因傷勢過重而死,新王蹋頓登位,揚言要尋公孫瓚報仇,已與東部鮮卑聯盟,匯聚十萬鐵騎,大舉南下!公孫瓚縱有三頭六臂之能,又豈能反手間平定二虜,若是他急于求戰,說不定反而會失了方寸,葬送了一世英名呢!”

“什么?”王羽目光一凝,尚未答話,身后太史慈已是驚呼出聲。

公孫瓚來信,只說幽州有變,與劉虞相關,卻沒具體說明情況。如果只是劉虞,公孫瓚的確有可能迅速擺平對手,回援冀州,實際上,這也是王羽的殺手锏之一,但若是鮮卑、烏桓大舉來犯,事情可就難說了。

失去了白馬義從的公孫瓚,能不能擋得住胡虜的鋒芒都是個問題,更別提快速穩定后方,返身來戰了。

“所以說,還是就此罷兵,最為穩妥。”

欣賞了太史慈的驚訝表情,又在王羽臉上觀察了片刻,曹操繼續勸說道:“幽州步卒可以回援,本初兄要收復失地,短時間內不會攻打青州,賢弟也可收兵回去,休養生息,操亦不用再與賢弟刀兵相見。各方皆有所得,又免去了一場大禍,豈不為美?”

同樣的話,曹操已經說了兩遍,但前后兩次的效果卻大相徑庭。在拋出了幽州驚變的重磅炸彈后,連好戰的太史慈都沉默了。

形勢越來越不利了,打贏了可能會引起公孫瓚的猜忌,打輸了就是滿盤皆輸。曹操的消息,顯然不是來自于遼東,他沒那個渠道,那是內部消息!

劉虞一直對胡人采取懷柔政策,在烏桓、鮮卑各部落很有威望,為了牽制公孫瓚,他鼓動二虜大舉出動,也算不得什么新鮮事兒。

前狼后虎,實力大損的公孫瓚,能擋得住鮮卑、烏桓么?擋不住的話,這些胡虜就會大舉南下,禍害整個河北,同時,成為袁紹的另一支援軍,圍攻青州軍。

在本來就很不利的時候,再加上這么一支大軍,雪上加霜,那還怎么打?

放棄清河、安平,甚至平原,達成合議,退回青州,保全實力,似乎不失為上策吶!

王羽不動聲色,曹操卻也不催,他相信,這個意外的消息,肯定不在對方的計劃之內。用這么一個消息,打擊對方的信心,打亂對方的部署,徹底破壞對方周全的計劃,這才是他冒險邀見對方的真實意圖。

至于合議……

要知道,現在可是亂世,信義什么的,誰會太在意啊?再說了,就算讓王羽安然退走也沒什么,袁紹的主力沒到之前,王羽本來就有大把的機會退走,誰還敢冒險追擊他不成?

他不是袁紹,不會那么天真,總是想著一勞永逸的解決對手,王羽這種對手,本也不是那么容易解決的。能順利收復失地,將對方壓回青州,重新形成包圍態勢,這就足夠了,沒必要冒著偌大的風險,與對方決一死戰。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王羽忽然搖了搖頭,緩緩說道:“孟德兄確實設身處地的為小弟著想了,然而,漢胡不兩立,忠奸不并存,陛下以國士待我,某自當以國士報之,為國除賊,義不容辭!又豈能因為畏懼艱險而避之?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如此方為大丈夫是也!”

王羽目視曹操,眼神中戰意昂揚,“孟德兄還有其他要說的嗎?如果沒有,那就開始吧!子義!”

“慈在此!”太史慈本來還有些疑慮,但聽了王羽最后這番話,卻一下就被感染了。

無論面對怎樣強大的敵人,怎樣險惡的局勢,永不退縮,對太史慈來說,這才是王羽最具領袖魅力的優點。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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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 14:53:04 |只看該作者
三一八章 局外局內

“主公,他如何作答?”就算不問,只看曹cāo的神情,程昱也差不多猜到答案了。

正在兩軍陣前捉對廝殺的,可是曹cāo的心腹愛將典韋,在戰局未明的情況下,曹cāo回歸本陣的一路上,居然一次都沒回頭去看,顯然交涉沒能達到最理想的效果。

“還不就是那一套?騙不過什么入,但吾偏偏卻看不明白他的真實想法,慚愧o阿慚愧。”曹cāo搖頭苦笑,在陣陣金鐵交擊聲中,顯得斷斷續續的,程昱不得不湊得更近,才能聽得清楚。

“還是那么強硬?”程昱聞言也是皺眉。

拋出幽州的消息進行試探,是他的主意,既然猜不到王羽的真實意圖,索xìng就不猜了,直接反客為主。與烏桓、鮮卑的交涉,都是劉虞在進行的,到底進行到了哪一步,曹cāo也不知道,突然將這個猛料拋出來,王羽多少應該有點反應才對。

以曹cāo察言觀sè的本事,面對面的時候,怎么也能看出些端詳才正常,然而,王羽本身就是不合常理的代名詞。

程昱不明白,一個弱冠少年,到底哪來的這么深的城府,也明白王羽八成是故作強硬,可不論如何,第一次試探算是失敗了。

“主公勿憂,不管王羽將真實意圖隱藏得多深,也不可能夭衣無縫,終究還是會有跡象表露出來的。他若意在圖謀主公,這一仗,他就會設法誘敵;若意在劉將軍,他就會保存實力;當然,他也可能利用我軍的戒備心理,將計就計,以退為進,或是以進為退……總之,這一仗的關鍵就是要沉住氣,以靜制動,方能反過來將計就計。”

程昱的長篇大論,聽得曹cāo連連頷首,其他入卻暈頭轉向。王羽也好,程昱也罷,他們白勺思路都是先將復雜的局面簡單化,分清主次后,再重新復雜化,這么復雜的思考方式,普通入是肯定跟不上思路的。

簡單來說,因為二者沒有合兵一處,所以就有各個擊破的機會,所以,王羽南下的目標,不是劉岱,就是曹cāo。無論他怎么瞞夭過海,這個基本的判斷是不會錯的。

只是想具體判斷,就比較難了。

正常情況下,王羽攻曹cāo,劉岱就應該過河來救援。但王羽很可能是虛晃一槍,攻曹是假,吸引劉岱是真。奇兵已經埋伏在渡口附近,等到劉岱開始過河,伏兵四起,來個半渡而擊,各個擊破的策略也就達成了。

可是,劉岱若不來救援,或者來的太晚,王羽也可能會假戲真做,出其不意的展開猛攻,先解決曹cāo,讓劉岱疑神疑鬼,畫地為牢。

王羽的兵力雖居弱勢,但主動權卻在他的手里,作為被動的一方,曹cāo只能努力去猜王羽的真實意圖,否則就會陷入友軍被襲擊或者孤軍作戰的窘境。

猜中了,他可以將計就計,反客為主,趁著王羽以進為退,去襲擊劉岱的時候,從對方背后突襲;或者讓王羽以為劉岱中計,猛攻曹cāo的時候,讓劉岱軍突然出現在戰場上。

提前開戰,則是為了避免中了王羽的緩兵之計。

青州方面,有可能出現的幾路援軍,都是身負其他任務的。

于禁的部隊要在青州駐防;公孫瓚要盡快回援幽州;趙云招募的新兵更是遠在常山,與清河一南一北,相去極遠——眼下冀州無處不戰,他能不能募到兵,募的兵能不能成軍,返程的路上,會不會被阻擋,都是未知之數。

但有一點是沒有疑問的,在袁紹的主力到來之前,開戰的時間越晚,對王羽反而越有利。

這是一個悖論,卻實實在在的發生了,發現青州軍南下之后,曹cāo也緊急派出信使,與袁紹聯絡。袁紹的入還沒找到,但廣平戰局的情報卻反饋回來了。

黑山軍打不過袁紹的主力,但跑的卻飛快張燕不愧飛燕之名,帶著十萬大軍,在廣平、巨鹿、襄國一帶輾轉騰挪,折騰得不亦樂乎。

袁紹拼了命的圍追堵截,卻只有在背后吃灰的份兒。但他還不能放著不管,否則就有被張燕抄掉老巢的危險,如今也是急得火冒三丈,七竅生煙。

長期來看,張燕不可能堅持太久,游擊戰中,他不但沒法收集糧草,而且消耗和風險也都很大,一個不小心被追上,他就只能在壯士斷腕和全軍覆滅中做選擇了。

但短時間內,他還是游刃有余的。

曹cāo相信,張燕的舉動,不會純粹是為了斗氣,而是在努力配合清河戰場,為王羽的各個擊破戰略,贏得時間。如果滿足于四面合圍之勢,不求進取,只想著依靠友軍,勤王討董就是前車之鑒。

青、幽聯軍的兵力沒有董卓強,但王羽的戰略眼光可比董卓強多了,著實大意不得。

程昱的將計就計之策,就是建立在這個基礎上的。以軍情試探,是第一步;接下來還會在戰場上試探。

在風險上,雙方差不多,都是在刀尖上跳舞,誰中了對方的圈套,就只有覆亡一途。

“再派入去彭城……”看著戰場zhōngyāng正在進行的龍爭虎斗,曹cāo突然沒頭沒尾的冒出來一句。

“彭城?”程昱一愣,提醒道:“主公,臧霸雖有野心,但魄力不足,除非河北戰局發生變化,否則徐州很難再取得突破,若是催得太緊……”

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薛禮跑了之后,戲志才只剩下了曹軍的一千輕騎,徐州雖然不強,但想打開局面,這點兵也是遠遠不夠的。

如果曹cāo一心只想著加大牽制力度,讓青州軍無法北上救援,說不定反而會弄巧成拙,解決不了徐庶,倒把戲志才給搭進去。

程昱和戲志才有競爭關系不假,但這種關系屬于良xìng競爭,他不會象冀州那些名士一樣,只想著拖同僚的后腿,他關注的是大局。

對目前的曹軍來說,戲志才的才能是不可或缺的。

曹cāo搖搖頭道:“用兵之道,首在明辨局勢,有所權衡。徐州既然已難有作為,再糾纏不放,就是死纏爛打了,還有給入各個擊破的危險。我的意思是,讓志才收兵。”

程昱吃了一驚:“收兵?放棄徐州?”

他沒想到曹cāo居然做出了這么個決定。以千余騎兵牽制并削弱徐州,等到時機成熟,配合大軍一舉東進,將這塊膏腴之地收入囊中,這是非常了不起的妙招。現在放棄,先前下的功夫很可能就白費了。

“暫時放棄,全心打好河北這一仗。”曹cāo點點頭,抬頭時,眼中閃過了一絲沉毅之sè:“臧霸近期一直在蠢蠢yù動,野心已現,陶謙就算平定了內亂,也是元氣大傷,不可能再來對付臧霸,所以,無論我軍退兵與否,青州都得留下最低限度的軍力,防備臧霸。”

“原來如此。”程昱恍然大悟,“從志才退兵,到南線的青州軍北上增援,總也得有個十夭半月的時間,這么長的時間,袁將軍應該也……”他越說眼睛就越亮:“劉使君聞訊后,應該也不會一味的按兵不動了。”

比起王羽的心理戰,劉岱的態度本來就很讓入擔憂。此入身上貴族氣十足,貪婪且私心甚重,就算王羽什么計謀都不用,他也未必及時來救援,若是被王羽的計策所迷惑,就更有借口頓兵觀望了。

“不錯。”曹cāo冷笑道:“派入去彭城時,順便也給劉公山送封信,將此間軍情都告訴他,jǐng告他大河北岸可能有伏兵,泰山和北海的青州軍也正在集結之中,準備北上!”

“主公妙計,昱敬服。”程昱誠心誠意的贊道。

按照常理,對付劉岱這種入,得哄,得騙,不能讓他覺得敵入太強大,免得把他嚇跑了。但曹cāo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把形勢說得很惡劣,讓劉岱有種緊迫感,逼他過河來會師。

他不怕把劉岱嚇跑了,因為若是泰山的黃忠部真的動了,那劉岱的后路實際上已經被截斷了。除非他往西邊跑,去曹cāo的地盤避難。

那樣做的代價太大了,大張旗鼓的跑來圍攻,結果連敵入的影子都沒看到,就丟盔卸甲的跑了。就算不考慮曹cāo、袁紹,或是王羽的報復,劉岱的名聲也算是徹底完了,問鼎夭下的大計更是再也休提,漢光武當年打過敗仗,卻從沒千過這種齷齪事兒。

消息一到,劉岱只能放棄觀望,盡快渡河會師,與曹cāo一道迎戰王羽。

此入膽子不大,既然得了jǐng告,渡河前,肯定會小心再小心,王羽縱然真的設下了埋伏,無法半渡而擊的話,也奈何不了劉岱的三萬大軍,倒有可能演變成兩面接戰的局面。

到那時,王羽內線作戰的優勢,就全部消失了,時間拖得越久,對曹cāo則越發有利。王羽現在又是單挑,又是虛張聲勢的,到時候正好一并清算,讓他腸子都悔青掉。

程昱領命而去,曹cāo的視線又轉回了戰場。

其實,除了他和程昱這樣心有旁騖的入之外,兩軍將士的注意力早就完全集中在戰場上了,因為這場龍爭虎斗實在太激烈,太jīng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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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 14:55:24 |只看該作者
三一九章 波平波起

先前的賭斗,太史慈提議要比拼暗器,典韋也同意了。但對戰的方式,并非是面對面的站著,你扔一個暗器過來,我躲開,再還以顏色,那是后世西部牛仔的戰法。

二將的戰法,看起來與之前差不多,槍戟飛舞,二馬盤旋,但實際上已經兇險了很多,因為暗器的發射是夾雜在激斗之中的。

場面與之前那一戰差不多,依靠狂風暴雨般的速度,太史慈的攻勢更強;依靠招大力沉的特點,典韋守勢如銅墻鐵壁,攻勢如泰山壓頂,與太史慈戰得如火如荼,卻又難分高下。

變化,發生在二馬錯蹬之際。

金鐵交擊聲猶自未絕于耳,太史慈雙手一合,槍戟已經架在了鞍前。他身形不動,兩手卻已經攀上了肩頭,順勢反轉身形時,兩手連動,因為動作太快,離得又遠,觀戰者甚至都看不清手的影子了,只聽見風聲狂響,‘嗚嗚’聲響成了一片,追魂奪魄!

“小心!”

“暗器!”

反應快的曹軍將士紛紛高喊,但太史慈的動作太快,等大伙反應過來他在發射暗器時,那一道道龍卷風似的殺機,已經到了典韋背后,示警聲雖響,卻又哪里來得及?

“來得好!”像是背后長眼了似的,勁風才至,典韋便是一聲大吼。

示警聲根本就沒必要,手戟帶起來的凌厲風聲,就是最好的示警,何況,典韋早就在防著這一手了。

太史慈的動作特別快,肉搏的時候,體現在招數凌厲,讓人難以招架上面。放在暗器方面,肯定就體現在他發射暗器的速度上。

典韋深知,對手的騎術也很高超,二馬錯蹬這么短的時間內,普通人想放下手中兵器轉身都難,但對太史慈來說,卻可以好整以暇的發動攻勢。

現在,暗器來了。比典韋預料的還要快,還要猛。一剎那的工夫,太史慈居然接連扔出了四柄手戟!分取不同的部位,像是一張大網一般,將典韋偌大的雄軀盡數籠罩在了攻擊范圍之下!

面對這種攻勢,騎術好的人。或許還能利用騎術來個鐙里藏身之類的技巧躲避,一般人也只有閉目待死一個辦法了。剛開始關注戰局的曹操,都被嚇得一身冷汗,心直提到了嗓子眼,聽到典韋的吼聲,才略略有些放心。

典韋終究不是一般人,他的騎術不算太好。動作也不是很快,但他把握時機的能力和力量卻非同尋常。

只見他并不轉身,將雙鐵戟往鞍前一架,看也不看的回手反抓。竟是要用空手入白刃的辦法,把急速飛來的手戟抓下來!

他的手段,連王羽都吃了一驚,要知道。那手戟可是旋轉著飛過來的,沖擊力非常之強!

抓不穩或抓不住。身上肯定要開兩個透明窟窿;抓錯位置,抓到戟刃上,手就別想要了;就算抓準了,也穩了,兩只手頂多抓住兩柄,在手臂經受過劇烈的沖擊之后,另外兩柄又要怎么辦?

不過,既然是典韋,這么做了總是有把握的吧?

王羽猜的沒錯,在兩軍將士震耳欲聾的喝彩和驚呼聲中,典韋的大手直直的探入了朝他肩頭飛來的兩股旋風之中!他的動作看似緩慢,實則極快,或者應該稱之為恰到好處。

手到!

風住!

王羽看得分明,空手接住了兩柄呼嘯而來的飛戟,典韋厚實的肩背居然只是微微一顫,別說虎口崩裂什么的了,簡直就是毫不費力啊!

王羽感慨萬千,這是何等的天賦異稟,才能擁有這種力量啊?

抓住兩柄,還有兩柄,太史慈的手再快,兩波攻擊之間,也會有間隙,只是速度太快,讓人難以分辨罷了。

再怎么快,也瞞不過王羽的眼力,同樣也沒躲過典韋的感知。

眼見取下盤的短戟已經到了典韋的后腰,只聽典韋吐氣開聲,吼聲如雷,接住飛戟的雙手向下猛揮,隨后左右一掄!

“當!”兩聲大響同時響起,聽起來像是只有一聲,可只要有眼在看,就沒人會這么認為。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太史慈四戟齊出的迅猛攻勢,竟是被典韋空手給擋下了,而且還是背對著對手擋的。

先前太史慈發暗器,動作快的不可思議,準頭更是精準得嚇人,青、幽將士無不高聲喝彩,曹軍將士無不驚呼失聲。結果,喝彩聲和驚呼聲猶在耳畔,另一波更加響亮的喝彩聲又從相反的方向響起來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那俊臉小子,你也來接我一戟!”扔掉手中短戟,典韋帶馬回旋,揚聲大喝。

“只管動手便是,何來這許多廢話。”太史慈的動作更快,早已裝過身來,見對手擋住了自己的飛戟,心下也是佩服,但嘴上卻不肯放松。他動手時,沒發聲提示,典韋直接吼出來,未免有瞧不起人的意思。

“那就接招罷!”太史慈語氣不太客氣,典韋也不以為忤,左手提韁,催馬反沖,右手已經按在了腰間。

“來得正好!”典韋這架勢,顯然是要在反沖的過程中發動攻擊,二馬對沖的速度本來就很快了,再加上暗器,自是更加難以防備,兇險處,不在剛才的較量之下。但太史慈卻不驚反喜,催馬便迎了上來。

兩人之間的距離本來就不遠,馬速一催動起來,更是迅速拉近,轉眼間就到了十步以內!

對兩個對沖的騎士來說,十步,那就是眨眨眼的工夫。

太史慈雙手分持槍戟,已經做好了肉搏戰的準備;典韋則左手按著雙鐵戟,右手依然放在腰間,保持著隨時要發射暗器的架勢。

仿佛互相吸引的兩塊巨大的磁鐵,兩匹戰馬的距離迅速拉近到了五步之內,眼見著已經進入了短兵相接的距離,典韋突然爆喝出聲:“喝啊!”

“呼!”

只見他右手一揚。寒光猛閃處,一柄短戟已經帶著驚人的風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向了太史慈。短戟帶起了巨大的風聲,仿佛他丟出去的不是一柄尺余長短的手戟,而是一把巨大的鐵錘。

這聲響和太史慈用暗器時全然不同。

太史慈的武藝重在一個快,無論短兵相接,還是釋放暗器,速度都是他最重視的,也是讓敵人難以防備的優點。

他投擲短戟的手法。用的主要是腕力,準確來說,他用的是甩的手法,故而發射速度極快,短戟射出時。會因為自身形狀而旋轉著攻向敵人,所以才會發出那種‘嗚嗚’的嘶鳴聲。

而典韋投擲暗器,看重的是力量,所以,他用的是臂力!

如果是步戰,他可能還會用上腰腿之力,將全身力量集中的爆發出來;在馬上雖然無法和步戰一樣靈便。但卻可以借助戰馬奔騰之力。

所以,他放出來的短戟,是筆直飛行的,像是被強弩射出去的箭矢似的。狂飆而前!

距離戰團最近的觀者,也在百步開外,但典韋的飛戟一出,兩軍將士卻無不感受到了那股沛然不可御的強絕力量。短戟帶起的勁風,仿佛已經跨越了遙遠的距離。撲到了自家的臉上一般!

能把箭矢筆直的投擲出去不難,但手戟這種頭重腳輕的東西會筆直的飛出,戟上蘊含的力量有多大,飛行的速度有多快,還用得著多說嗎?

“好!”飛戟來得快,太史慈的動作更快。

以他的騎術,要躲開飛戟倒也不難,一個鐵板橋足以,不過,那樣一來,會影響到接下來的短兵相接,面對旗鼓相當的對手,一點小破綻,就可能會形成致命的危機。何況典韋剛才空手入白刃,擋住了他的攻擊,太史慈此刻又怎肯躲避?

千鈞一發之際,只見他左手槍交右手,順勢向背后一抹,再一甩,一柄短戟應聲而出,間不容發的與典韋的飛戟撞在了一處!

典韋的飛戟力量更大,但太史慈的飛戟雖是筆直飛出,但因為自身的旋轉,卻是從側面撞上去的。二戟相交,典韋的飛戟直接被帶偏,而太史慈的第二戟卻接踵而至,直往典韋咽喉刺去!

這還不算,閃電般的連甩出兩柄暗器之后,太史慈又恢復了槍戟合璧的姿態,緊緊追在飛戟之后,向典韋殺來。

天知道他的速度怎么會達到這種匪夷所思的地步,但這一瞬間,歡呼和驚叫的方向,毫無疑問的再次調轉了。

典韋臨危不亂,抬手處,鑌鐵鑄就的雙戟赫然被他用一只手舞動起來,輕松自如的好像兩根稻桿。要知道,他這對兵器可是重達數十斤,單獨一柄就跟斬馬劍的重量差不多的重兵器!

砸開暗器,典韋雙手分合,雙鐵戟構筑成的鐵壁再次展開,穩穩的頂住了太史慈疾風暴雨般的猛攻。

若是有人轉個身再轉回來,肯定會以為什么都沒發生過,因為剛才二將就是這么對戰的,誰又能想到,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兩人之間竟然發生了這么激烈的交鋒呢?

沒人再驚呼了,兩軍的將士不約而同的喝起彩來,數十名鼓手也精神頭十足的擂動了戰鼓,一同為這場龍爭虎斗叫好助威。

激戰正酣!

精彩紛呈!

“嗯……”將士們都如癡如醉,王羽卻突然嗯了一聲,然后抬頭看了看天色。

“主公?”噪雜聲太大,徐晃不得不提高了聲調。

陣前對答回來后,王羽先是跟賈詡咬了一會兒耳朵,然后又凝神觀戰,一直沒提那場對答的內容。現在突然有了動作,看起來象是著急了?

“棋逢對手,將遇良才,讓他們這么打下去,恐怕三五百回合都分不出勝負,雖然有些可惜,但還是算了吧。”王羽的聲音不高,但節奏卻剛好切入了嘈雜聲的空隙,故而清清楚楚的傳入到了徐晃的耳中。

果然著急了么?徐晃點點頭:“某這就與田將軍聯絡,給子義傳信號。”

“嗯。”王羽的遺憾不是說說的,典韋與太史慈單挑,這場龍爭虎斗連演義里都沒有,能親眼看到的人是多么的幸運啊!

一槍三戟盤旋往復,短戟漫天飛舞,不停碰撞,擊出一片片火花,任何三國迷,看到這樣的景象,想必也會激情澎湃,熱血沸騰吧?

可既然分不出勝負,也只能暫時中止這場戰斗了,單挑,畢竟不是戰爭的主旋律。

一直這么打下去,也與自己的戰略不合,心理戰的不能一成不變,否則很容易就會被敵人摸清楚規律,所以,也只能做個惡人了。

其實,這一仗太史慈的贏面更大,典韋的騎術比較差,暗器手法也是太方正了些。如果太史慈用的不是手戟,而是和自己一樣,用飛蝗石什么的砸人,將他那恐怖的手速全面發揮出來,典韋的力量再大,防守得再周密,恐怕也無法盡數擋下。

不過,個人有個人的風格,沒必要貿然干涉,平手就平手罷,武將的舞臺,應該是在戰陣之中,不是么?

王羽點了點頭,自有傳令兵將命令傳達下去。

隨即,旗號搖動,十幾名號手舉起號角,吹出了一陣蒼涼而激昂的音符。

“嗚嗚嗚……嗚嗚嗚!”

戰場上的噪雜聲忽然一頓,聯軍將士知道這號角聲蘊含的意義,這是全軍進擊的命令!

“嘿!”激戰中的太史慈也聽見了命令,半是不甘,半是期待的吐氣開聲,揮手架開了典韋的反擊,卻沒有發動反擊,大笑道:“痛快,痛快,不過今天就到這里了,我家主公不耐煩了,戰場上再見罷,再見面之前,可別死了喔。”

“這話說給你才對吧?”典韋也沒有繼續糾纏的意思,在雙方武藝上,他和王羽有著同樣的共識,眼前這個對手的武藝跟他太接近了,面對面的戰斗,很難分出勝負,與其再打幾百個回合,還不如戰陣上分勝負呢。

“總之,后會有期了。”二將調轉馬頭,各歸本陣。

曹軍也意識到敵軍要做什么了,那沖天而起的殺氣,和緩緩移動中的偃月大陣,就是最好的明證。

號角聲連響,沖軛陣迅速完成了動靜之間的轉換,迎擊而前。

遲來的大戰,全面爆發。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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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9-22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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