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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milds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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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鱸洲魚]三國第一強兵(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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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6 10:18:45 |只看該作者
四四零章 墜馬薦郭嘉

“子……子達?你怎么回來了,志才呢,志才何在?”

這一刻,兗州刺史府被生離死別的氣氛徹底籠罩住了。曹操面色鐵青,其中更帶了一絲灰敗之色,聲音顫堊抖,幾乎不成話語,充滿了無法置信,或者說是不愿意相信的意味。

既然狼狽逃回來,一進門就大哭不止的人是夏侯杰,那么,某種程度上來說,結局已經不言而喻了。曹操清楚的記得,自己派遣夏侯杰與戲志才匯合時,對后者的囑咐:貼身護衛,不可有半步稍離!

夏侯杰沒有他父親夏侯憚的勇武,卻也是個很靠得住的人,執行命令從來都是一絲不茍,沒有半點偏差的。所以,曹操才會時常將其帶在身邊,作為親衛耳提面命,期許甚深。

夏侯杰回來了,戲志才卻不見蹤影,唯一的可能性就過……

“我該死我真恨不得死的是自己,主公啊,軍師他,軍師呃……”夏侯杰一路跌跌撞撞的進來,見到曹操后,直接就趴在地上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泣不成聲。

“混賬!”夏侯驚從曹操身后猛沖出來,一腳狠踹,用力極大,直接把夏侯杰踹得凌空飛起,做了個三百六十度的旋轉,然后才象是一口破布袋一樣重重落下,發出了一聲砰然大響。

哭聲戛然而止,咆哮聲驚雷般炸響。

“豎子!豎子啊!你把老子的臉都丟光了!主公讓你去保護軍師,你居然把軍師丟下,一個人回來了你怎么就有這個臉來見吾,見列位叔伯,見主公?你自己沒勇氣死是吧?好,讓我這個做父親的幫你一把!”

夏侯淳快氣瘋了。

曹操的軍堊隊某種程度就是私兵,曹、夏侯兩家在曹軍中占堊據了諸多要位,特別是軍職。作為平衡的除了樂進、史渙等外系統兵將領之外,就是在文職上,完全以各方名士為主,在幕府之中一個親族都沒有。

這是一種平衡曹操吸取了袁紹、劉岱覆滅的教訓之后,采取的平衡手段。

只要兵權抓在親族手里面,政務、情報、策略方面的權力就是可放可收的。這樣一來,曹軍就既有招賢納士的氣度,也能保證權力的穩固,正是兩全其美之策。

不過,曹操之所以有底氣這么做,說到底還是曹、夏侯兩家之中,確實有不少人才。自己、妙才,子孝都是能征善戰之人:子和、文烈擅長軍務訓練士卒的本領,全然不在外系將領之首的樂進之下。

自己人爭氣,孟德才有底氣以親族執掌軍權,夏侯憚對這一點把握得再準確不過了。

而如今,正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子孝在河北戰死總算他死得壯烈又是被青州兩大名將聯手急襲,更被無用的友軍拖了后腿,外系的幕僚和將領們也說不出什么話來。

可戲志才也出事了自己這個沒用的兒子,竟然茍且偷生的逃了回來,這已經脫離了把柄的范疇,而是曹家之恥啊!

急怒攻心,他下手毫不容情,拳堊腳有如鐵鑄,以巨大的力量揮出,帶起的狂嘯聲全面壓倒了呼嘯的北風。被這種力量打在身上,夏侯杰就算是鋼筋鐵骨,也得彎上一彎,何況只是肉體凡胎?

挨了第一腳,他就已經吐血了,三拳兩腳過后,清脆的骨折聲,更是滿場皆聞。沒人懷疑,如果沒人及時阻止的話,夏侯惇會活活把兒子打死。

眾人紛紛望向曹操,卻見后者一臉悲愴,似乎對眼前的慘烈景象視而不見,全心都沉浸在了悲痛之中。

夏侯惇在親族眾將之中的地位極高,只有兄弟夏侯淵和戰死的曹仁可堪比肩,曹操不發話,夏侯淵也只是臉色陰沉的看著,又有什么人敢貿然出頭?

夏侯杰的表現同樣讓人堊心驚肉跳,被打成這樣,他居然咬著牙,一聲不吭,同時也沒有昏倒的意思,就是那么硬挺著。

讓人堊心生駭異的場景并未持續太長時間,片刻后,荀或終于開口了。

“元讓將軍請暫息雷霆之怒,子達將軍孤身回返,說不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總得給他個解釋的機會。”荀或緩緩說道:“更何況,志才行堊事一向謹慎,此番卻……竟然連自身的安堊全都難以保堊障,這期間……唉,總是要子達將軍為主公,為諸位同僚釋疑才好。”

荀或出聲,仿佛一個信號,程昱緊跟著也是一拱手,道:“文若所言甚是。志才策動泰山群寇,乘虛攻襲泰山、青州的計劃,我等俱曾參與,雖還算不上萬無一失,但說是十有九中卻也不為過,局勢如何就糜爛至此,竟然只有子達將軍一人孤身而返?問責于子達將軍事小搞清楚泰山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才是最緊要的啊。”

曹操幕府中,以荀或、程昱、戲志才三大謀士為首。

荀或執掌內政、人才,同時也會參與大戰略的制訂,大局觀極好,是曹操最為倚重的謀士;程昱加入較晚,對合縱連橫,把握敵人堊心理方面屢有建樹,加之他兗州本地人的身份,很快得到了曹操的重用。

如今,執掌謀略、情報的戲志才一死這二人的話,基本上就可以代堊表幕府的意志了。因此,他二人一開口,眾幕僚紛紛隨聲附和,為夏侯杰求情。

“諸位說得是……”曹操微不可查的點點頭,若是不仔細觀察,可能都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在點頭,亦或只是身軀震顫。

“元讓,扶子達起來,找醫官來診治一下……子達,你且告訴吾,泰山,泰山到底發生了什么?”低低的話語聲傳來,卻帶著莫可名狀的力量,讓暴怒如狂的夏侯憚,都當即便收起了怒氣。

“回,咳咳,回稟主公,當日,軍師與臧霸眾寇……”夏侯杰回來前,身上就已經帶了傷被他老爹一頓暴打……”更是傷上加傷,若非他武藝根底不錯,心頭又有一口氣撐著,恐怕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了。

他掙扎著”斷斷續續的將戲志才如何順利策動泰山群寇;如何順利攻入泰山,極具前瞻性的破解了徐庶的各種計謀和反撲;成功前夕,在原山與徐庶遭遇,最終不敵,兵敗潰逃的全過程說了一遍。

重傷之下,他的描述多少有些不夠細致,但在場之人要么熟讀兵書,要么深通韜略,只要知道個大致的棱廓,也就能想象出這場戰役的全過程了。

一時間,府內靜悄悄的,無論文武還是外系、親族,眾人都是鴉雀無聲,臉上滿滿的盡是震驚神色。

從頭到尾,戲志才的策略和部署都沒有任何問題失敗的唯一原因……”就是敵人太過妖異了。

徐和的決絕還在其次以王羽的深謀遠慮……”他既然放任徐和在巨平割據,肯定會有些把握,保證徐和在關鍵時刻的選擇,是有利于青州的。曹軍在徐和身上做的功課不足,此人會有這樣的表現,其實也不足為奇。

實際上,這一仗的勝負手,并不在于徐和,徐和的加入,只是令青州以更小的代價,更快的速度,取得更加輝煌的勝利罷了。

這其中真正讓曹軍上下駭然的,是徐庶的才能,以及青州逆天的動員能力。

依照夏侯杰的說法,原山一戰,青州至少動員了五六萬的民兵!單是先后出現在戰場上的,就有這么多,后面運輸糧草,保堊障后勤的,少說也有倍數于此……也就是說,青州輕而易舉的動員起了十萬大堊軍!

沒錯,民兵再多也是民兵,戰非力有限。若只是拉人,同樣也是很簡單的,若是曹操想,從民間拉起二十萬烏合之眾也沒問題。

問題是,他拉出來的這些人,除了壯壯聲勢,耗費糧草之外,根本發揮不出任何其他作用。反觀青州一邊,在徐庶這個妖人的調遣指揮之下,十萬民兵的戰力卻完完全全的發揮了出來,這才是最可怕的。

強拉的壯丁,別說列陣沖鋒了,一陣箭雨,就足以讓他們士氣崩潰。可依照夏侯杰的描述,徐庶組堊織的前兩波攻勢中,民兵都和兵力占優的山賊軍進行了激烈的肉搏戰,第三波雖然沒近身接戰,但卻和山賊進行了長時間的遠程對射。

有這種表現的民兵,和通常意義的民兵,完全是兩碼事,某種程度上,這些人都應該被計入青州的軍力之中!

難怪王羽毫不在意的將側后暴露在臧霸的刀鋒之下,任由還沒有完全融入青州體系的徐和在巨平呢。他不是在冒險,只是底氣足罷了。

全民皆兵這種口號,在青州幕府的全力調度之下,是可以變成現實的。

更重要的是,王羽麾下還有這么個妖才,能把民兵戰法發揮得這么犀利!

曹軍眾文武對青州的評價一直很高,心理上的準備很充分,但這一刻,他們還是震駭至無語,完全不知道該如何置評了。

偌大的廳堂內,只有夏侯杰虛弱且斷續的話語聲在回蕩。

“軍師見事不妙,又勸不動臧霸撤兵,于是命我等脫離戰場,向兗州撤退,本來一切順利,可誰曾想,那徐庶似乎早就料到了軍師由此一招,居然拋下了激戰中的正面戰場,率領青州的特戰隊,親身追殺而來……”

“青什的特戰隊之中,本就多是精選出來的武藝高強者,極擅追襲伏擊,攻勢極其兇猛……弟兄們接連墜馬,斷后的人派了一批又一批,逃到泰山腳下時,包括末將在內,三百親衛,已經只剩下了十五人,敵人雖然暫時被軍師施計甩開,但以那徐庶的本領,怕是也藏不了多人……”

“形勢危急,末將本想親身斷后死戰,可一路策馬狂奔,軍師的身堊體卻人……”夏侯杰一聲慘笑,道:“沒奈何,末將只能故布疑陣,想用大部人馬引開追兵,自己背著軍師入山,不曾想,就在這要命的當口,又有發生了意外……”

夏侯杰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起來,像是重新記起了當時的景象,失聲驚呼一般:“末將一行人在山腳下休息了約一炷香的時間,事先也在周圍簡單的搜索過,確認那里是安堊全的,可不知怎地,山石后竟然伏了一人,就在軍師下馬時,此人暴起突襲!”

“重傷了軍師,此人卻不戀戰,轉身就逃了,末將等追之不風……”夏侯杰一臉沉痛的說著:“沒能保護好軍師,辜負了主公的信任,末將當時就該死了,奈何軍師當時一絲清明尚存,交待末將,一定要將話轉達給主公,故而只能茍且偷生至今……”

“志才有何言語交待?”曹操早已滿眼熱淚,悲傷不已,聽得這話,也是急忙追問。

“軍師舉薦了一人,說此人才華勝過自己十倍,若得此人繼任,他便在九泉之下,也安心了。”

“何人竟得志才如此推崇?”曹操大驚。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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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6 10:20:20 |只看該作者
四四一章 難忍之痛

此乃何人?曹操茫然……環顧左右,想得到友提示。蜘鋒!地,素來就是人才輩出的地方雖然曹操此刻已經實際上控制了顧……”,但他依然不可能對穎川的每一個名士了若指掌。

眾皆茫然,唯有荀彧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文若,你可知此人?”荀彧的本領很多,很全面,但最能傲視群英的,就是這識人的本領,天下名士特別是潁……”的人才,幾乎沒有他不知道的。戲志才出人意表的這個舉薦,也只有荀彧或許能做出鞘答了。

“略知。”荀彧點點頭,臉上的神色有些木然,也不知是對戲志才臨終時舉薦的行為不以為然,還是對被舉薦的郭嘉有所考量。

曹操倒也不急著催促,只是目視荀彧,意存征詢了

“彧失禮,請主公見諒。”半晌,荀彧才像是突然驚醒了似的,向曹操拱手致歉,道:“郭奉孝此人,在穎川也算是小有名氣,此人飽讀經典,求學時,每有驚人之語,往往還一語中的,只是知其人者甚少,故而名聲不顯于外罷了。”

“哦?這又是何故?”曹操是個有大志向的,想實現大志,人才,就是重中之重。此刻,盡管他還沉浸于失去臂助和親族的悲傷之中,但談起人才這個話題,他還是打起了精神,甚至可說是饒有興致的與荀或交談起來。

“一來其人為人自信清高,穎川名士雖眾,但能入其眼界者,百中亦未必有其一故而交游不廣名聲自然不顯。”荀彧說話不帶褒貶,但意思很明白,名聲這東西,都是互相捧的,郭嘉眼界高,交友還要經過慎重篩選,肯為他揚名的人自然不多。

“其次,他的勒已尚輕,雖有才華,但……”

“其人春秋幾何?”曹操眉頭輕輕一皺問道。

“二十有……”荀彧作答時,臉上的神色多少有些尷尬。

一語既出,眾文武也是面面相覷。

古人立事早,十三四歲就可算是成年,可以娶妻了,二十一算不上太年輕,但作為戲志才的繼任者地位還高過了程昱一頭與兼任多職的荀彧并列的幕府之首,這今年紀實在有點太可怕了。

沒錯,就是可怕。

年紀未必代表能力,但卻是積累閱歷的必由之路,沒有閱歷怎么可能洞悉人心,對敵、對己都能采用恰到好處的對策呢?

青州的徐庶雖然很妖異,但觀其用兵定計,那股子鋒芒畢露的氣勢,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王羽沒有將其留在幕府,而總是讓其獨當一面的執行各種看似極為艱難的任務,用的就是他的沖勁,而非老謀深算什么的。

青州幕府,真正的鎮府之寶不是年輕的徐庶,而是老謀深算很少輕易露面的賈詡!所謂善戰者無赫赫之功,說的就是賈詡這種人,若非此人居中運籌,王羽用兵定計,豈能每次都那么準那么穩,那么狠?

實際上剛過而立之年的戲志才,行事就有些不夠穩重了。

策動減霸攻青州的計劃……”并不需要他親自出手,更沒必要隨軍參贊了,派個差不多的使者走一趟也就足夠了。正是他輕身出行,才給了敵人可乘之機,若非知道戲志才的重要性和威脅,徐庶又豈會放著域霸等賊酋不管,對前者苦苦追殺到底呢?

結果,戲志才又舉薦了個更年輕的,讓一個二十出頭的人擔任軍師,把曹軍上下十萬將士,百萬軍民的未來交托在一今年輕人手上,這種事簡直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續了不知多久,將其打破的,是曹操低沉的聲音:“此人如今何在,文若可否為吾招其前來一唔?”

“這……”荀彧微微一滯,不肯便答。

曹操一怔,然后明白了,很明顯,荀彧是在擔心,自己這種招之則來的態度,是不是能打得動郭嘉。

畢竟那是個很清高的年輕人,禮賢下士的姿態若不做足,恐怕是無法令對方滿意的。

可是,自己現在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哪里有空去親自拜訪這么個年輕人?天知道戲志才臨終前,是不是已經神志模糊了,又或預料到了自己身死會給軍中造成的影響,這才用了這么個無奈的辦法。

一直以來,軍中內部的矛盾都是存在的,只是被壓制得很好,沒有演變成沖突,只是良性的競爭。

但這一次,這些矛盾似乎有集中爆發的傾向。

曹仁戰死,親族將領都叫囂著要報仇。他們認為,王羽在河北打了這么久,實力存在一定的消耗,曹軍雖然折了曹仁,但主力卻沒多大損失,加上吞并劉岱后的補充,實力應該更勝于前,正所謂哀兵必勝,打著報仇的旗號攻打青州,正是天賜良機。

而幕府方面,以荀彧、程昱為首,卻都主張持穩,不可急于進兵,以免步了袁紹的后塵。

圍繞這個問題,兩方已經爭論了好幾天,即便是曹操這個主公,也沒辦法強壓下去。戲志才之死,更是在這把火上澆了一瓢熱油。

若不是有此事在先,夏侯悍再怎么惱怒,也不會當著自己的面,對夏侯杰下死手。他擔心的就是親族將領的顏面受損,加上形勢的變化,最終影響到報仇之戰的決議。

現在若是糾結于戲志才的舉薦,倒是可以把眾人的注意力從復仇戰上面轉移出來,可問題是,自己那一票從弟、從子可不是有勇無謀的莽夫,他們說不定會認為自己胳膊肘往外拐,不把自家人的死活當回事。

要是事情演變成那樣就糟糕人,人心散了,隊伍可就沒法帶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又沒有一個智謀高超,又值得信重的人能商量,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古人誠不我欺也。

曹操搖了搖頭,長嘆道:“子孝、志才先后離世,吾心如刀絞,一時無法理事,先前諸事,暫且擱置,待明日再議罷。”說罷,他以袖掩面,轉身而去。

眾人都是啞然無語,唯有荀彧眼中閃過了一絲高深莫測的神色。

作為一眾高級幕僚中,跟隨曹操時間最長的人物,荀彧輕易的捕捉到了曹操掩面轉身的過程中,傳遞給自己的那個幾乎微不可查的暗示……主公,畢竟是主公,愛才若渴的一方梟雄!

接連而來的噩耗,和戰略決策上的分歧,使得曹操幕府中的氣氛很緊張。軍議散后,眾人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大團體,然后又在大隊人馬之內,分成了若干個小團體,即便是竊竊私語時,依然神情凝重,氣氛緊張,若是不知道,準會以為有外地兵臨城下了。

荀彧的人緣極好,無論是靠、夏侯兩家的親族將領,還是一眾幕獠,又或樂進等外系武將,都對他尊敬有加,其中一些性子急躁的,甚至還比較明顯的表達出了拉攏的意思。

就算心里沒事,荀彧也不會摻合進這種內部爭端中去。袁紹的敗亡勢必給世人留下無數經驗教訓,對荀彧來說,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一定不能放任派系之爭泛濫,否則,再強大的勢力,也會因此而分崩離析,走向滅亡。

在這方面,曹軍一向做得很好,可再怎么完美的團體,也不可能一絲破綻都沒有。在形勢大好的時候,人們會爭權奪利:在形勢危急的時刻,人們會互相指責,每個人都認為只有自己,才能力挽狂瀾。

這是天性,與人的品德無關。

眼下,王羽和青州軍的身影,就像是個一手遮天的巨人一般,將曹軍上下都籠罩在了黑暗之中,或走出于恐懼,或走出于仇恨,又或其他什么,總之,全軍上下都有些失常了。

夏侯淳等親族武將叫囂著要趁青州久戰力疲,攻打青州,卻沒提出任何可行性的方案,攻擊目標是什么?通過攻取這個目標,能達成什么戰略目的?為了達成這個目的,己方可以做出怎樣的犧牲,拉攏那些盟友,如何牽制青州軍各支主力部隊,如何應變?

這一系列問題,他們都沒想到,只是嚷著要進攻。這仗要真的就這么打起來,失敗是必然的,不單是失敗這么簡單,以荀彧的推斷,這一仗八成比袁紹失敗得更可恥,會象袁紹被罵死一樣,成為世世代代被人所傳誦的天大笑話!

另一方面,主張求穩避戰之人,也拿不出什么好辦法。明眼人都知道,取得了河北大捷的青州,也許會有一個短暫的虛弱期,而在那之后,青州軍的實力定然會猛烈膨脹,膨脹到讓人無法側目相看的程度。

除非主公屈膝于對方,否則兩軍之間就必有一戰!

現在避戰不難,王羽顯然沒有立刻大興兵戈的意思,他擺出了要休養生息,消化勝利果實的架勢。

可一兩年之后呢?

當青州的這只猛虎養好了傷口,以比從前更加迅猛的勢頭撲殺出來的時候,兗州軍又要如何抵御?

包括荀彧自己在內,主張避戰的幕僚們都沒有什么好辦法,只能是一遍又一遍的強調那些發展壯大,就是最佳對策的老生常談。

主戰與否的雙方的矛盾,由此而起,并且有著擴大化的趨勢。荀或對此心憂如焚,想必主公也是如此吧,正是因為這樣,戲志才之死對兗州的打擊才異常沉重,幾呼是不可承受之痛。

荀彧在心中悲嘆不已,徐元直的果斷追殺,確實是打中了己方的要害啊!

當然,最可怕的還是王羽,他連刀兵都沒動,只是攜大勝之勢來了個威壓,偌大的兗州軍,頓時就內憂外患,大有風雨飄搖之勢了。

心中愁腸百結,臉上卻不露絲毫端詳,荀彧面帶微笑,不著痕跡的將諸多拉幫結派的邀約一一堆卻,快步走出了刺史府,上了等候已久的一輛烏蓬馬車,輕聲道出了一個名字。

“去青梅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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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6 10:21:59 |只看該作者
四四二章 鬼才郭奉孝

古人給街巷取名的方式通常比較直觀.街巷上住著李姓大戶,便以李家巷稱之;街上時常有黑衣衛士聚集,就稱之為烏衣巷;荀彧的目的地青梅巷,最大的特征也不過是巷口的幾株梅樹罷了。

時值隆冬時節,自然沒有果實累累,枝葉茂盛的梅樹來應景,不過,當荀彧所乘的烏蓬馬車停在某間宅院門前時,依然感受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清幽雅致之氣。

還沒進門,就能聞到院內傳出的那股沛然清香,仔細聆聽,雖不聞絲竹管弦之聲,但依稀可聞的水沸之聲卻半點不見庖廚的俗氣。

荀彧向車夫擺擺手,示意對方在門外遠處等候,自己整了整衣冠,也不叩門,徑自推門而入,看他那行云流水的動作,竟似早就知道門只是虛掩,聊以候客一般。

走不多遠,荀彧忽地揚聲長笑道:“不知哪位高士在堂,竟惹得奉孝這般好興致,親手煮茶奉盞以款?荀彧不才,吝請一見。”

廳堂內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悠然答道:“所謂見山不是山,嘉本以為這話指的只是那些愚人,卻不想文若兄竟然也為俗事所惑,以至著了相,迷了靈慧,枉費了小弟虛席待客的這番情意。可惜,可嘆啊”……”

“唔?”荀彧微微一怔。

潁川荀家乃是百年世家,他的祖父荀淑知名當世,號為神君,家中出仕為官者更是數不勝數,聞名天下的潁川書院,正是由荀家的一所別院改建而成。

因為這個淵源荀家雖然沒有四世三公的袁家那樣的顯赫與野心,但荀家子弟無不交游極廣,人脈遍布天下,荀彧正是其中翹楚。

郭嘉為人清高,不屑象普通士子那樣到處拜會名士,參加士子集會以揚名故而才華雖高,名聲卻不顯于外,其人的性格為人更是乏人知曉。

但對荀彧來說,這些都不是秘密他很清楚郭嘉的愛好和習堊慣。

這今年輕人自幼身堊體就不好卻又喜歡通宵達旦的讀書或清談,因身堊體之故不能飲酒,故而只能以茶代之。

他在院外就聞到了那股清香氣息,通過曹軍的情報系統又得知有某些神秘來客在城中活動,所以一口道出,郭嘉是在招待某個不清自來的客人,卻不想對方矢口否認,并且直言說:是在虛席等候自己……

饒是荀彧素有機變之能,一時也不知該如何作答圓場了。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文若兄何故遲疑不進?莫不是嫌棄小弟這間陋室過于簡陋,不足以招待貴客嗎?”語調平穩,意態從容,廳堂中的郭嘉似乎完全不知道荀彧的尷尬似的只是淡然延客。

“那就叨擾了。”荀彧一邊舉步入堂,一邊暗自苦笑。

早就知道此間主人性情清高言辭犀利,不是個好相與的。本待挑破某些關系,借以在氣勢上占個上風至少不落下風,誰知還是被人一句話就給壓回來了。不是自己不努力,實在是對方太高明了啊。

好在自己不是來審案的,而是來探口風,施以籠絡來的,不然今天這檔子事兒啊,還真不是一般的難辦。

室內的布置很簡單,郭嘉原也不是真正的主人,只是暫時借住而已,故而也沒什么陳設。

一張書案擺在中堊央,左手邊是書架,除了藏書之外,還擺了一張古琴。另一側卻是爐灶,爐膛中木炭燒得正旺,炭火之上,被擦洗得甑明瓦亮的銅壺已是沸然有聲。

郭嘉正肅坐在炭火并,神情莊肅,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在煮茶,而是在做著某件關乎天下興亡,社稷安危的大堊事一般。

更讓人無從置評的是,這般凝重之中,偏偏又帶了一絲閑逸之氣,正合了郭嘉那句見山不是山的禪機——壺里煮的,看起來是茶,其實不是茶,而是天下。

郭嘉也不招呼荀彧,只是凝神聽著水聲,須臾,他面露喜色,從旁邊取過兩只磁瓶,將其置于距離炭盆稍遠的地方擺正。接著又緩緩起身,從書架上取了一柄非常干凈的銀勺,在兩個磁瓶其中之一舀出小半勺雪花一樣白的精鹽,打開銅壺蓋子,輕輕放進了水里。

直到這時,他才回轉身來,沖荀彧略帶歉意的笑笑,以示對方稍等。然后又把心思轉回到銅壺上。

待壺中的水聲稍大,他揭開壺蓋,用另一把銀勺撇凈水面上的細碎泡沫。接著,再次蓋住了銅壺。

頃刻之后,壺中水沸聲如落珠。

郭嘉再度掀開壺蓋,此番卻不撇水,而是用一把大銅勺將沸水舀出兩大勺來,倒入事先預備好的磁碗內。隨即,用一根竹夾子在水中輕輕攪拌,邊攪,邊用銀勺從另一根天青色瓷瓶內舀了些細如碎米般的茶末,緩緩投入沸水之內。

此時斗室內已經是茶香四溢,不用喝,便己醺然。

在漢代,茶還只流行于上層社會,非勛貴公卿不能品嘗。而漢朝是華夏文明的一個高峰,無論是在國力武功,還是在禮儀文化上,流行于貴族階層的飲茶之禮自然應運而生。

荀彧也是豪門世家出身,對此倒也不會陌生,不過,他從未見過有人能將這煮茶、飲茶之禮,演繹出這等境界,這簡直已經不是一種禮儀,而是應該以“道,稱之。

荀彧只覺身不由己一般,機械般地隨著對方請茶的動作而舉盞,隨著郭嘉落盞的動作而直腰,只覺得對方的每一個動作都暗含節律,如臨風而起舞,美不勝收,根本忘記了去品口堊中茶水是何滋味!

對方身上的衣裳不過青衣麻布,茶具也遠稱不上名貴,茶室亦不過數尺斗室而已遠稱不上堂皇……”然而,在荀彧眼中,眼前之人直如濁世之中的翩翩佳公子,舉手投足之間,一絲煙火氣也無。

這一刻,他已然有了明悟:自己徹底失去了這場談話的主動權。不過,既然遇上的是這么一個對象,自己輸得卻也不冤。同時,他也在慶幸,好在勸住了主公沒當真遣人相召……”不然的話,這事情恐怕就要棘手了。

那銅壺本來就不大,須臾之間,一壺水分完,郭嘉略略謙遜幾句,意思是準備不足,并非有心怠慢遠客,荀彧也終于算是找到了個說話的機會。

“奉孝,愚兄今日會來,也是偶然起念,你怎會早早知道?莫非這世間當真有能掐會算,未卜先知之能?”

“未卜先知,純屬虛妄,然則,圣人見微以知萌,見端以知末,嘉雖不才,但這見微知著的本領,還是有那么幾分的。”從荀彧一進門開始兩人就在打機鋒……”不過,郭嘉的言辭卻很直接。

“當日小弟離開鄴城南渡,文若兄就已經來過一次,邀嘉往曹將軍幕府效力,小弟以不甘人下的理由拒之。志才兄遠赴瑯琊,策動泰山群寇攻青州,也非是什么秘密,今日夏侯杰快馬由東門入城,形容狼狽,這泰山一戰的勝負,志才兄的安危,豈不是已然分明?”

郭嘉臉上不兜得意,反而泛著一絲沉痛之色,語氣卻依舊是淡淡的:“日前曹子孝將軍在清河戰沒,軍中已是爭議四起,而今志才兄又去,青州橫掃河北之勢已然無可抵擋,對孟德將軍來說,應該已經是內憂外患,焦頭爛額了吧?”

不等荀彧說話,他便自問自答道:“嘉自忖還有那么幾分堊薄名,志才兄也對嘉頗為推崇,若是昔人果然已沒,臨終之際,想必也是有所交待。既如此,文若兄今日來,是應有之義,若是不來,那才真是小弟看走了眼,將孟德將軍看得過高了呢。”

淡淡幾句話,前因后果,涉及的諸多復雜關聯,已是清清楚楚,條理分明,荀彧只覺一陣無語,預先準備好的那些言辭,竟是盡數作廢,沒一句再能用得土。

荀彧生平見過的人物太多太多,以他的眼力和識人之明,除了王羽那個怪胎之外,從未遇上堊任何一個讓他怎么也看不透的人物。

直到今天,他真正看到了這個不為外界所知的年輕人真正的才華,鬼神難測的才華,他才意識到,自己所謂的識人之明,其實沒有傳說中那么神奇,天下之大,人才輩出,豈是他荀彧一目可以盡收的?

這不是他和郭嘉的第一次會面。

袁紹入主冀州時,和很多頗具才名的士子一樣,郭嘉曾受辛評、郭圖之邀,北上鄴城,加入了袁紹的幕府。其中如牽招一般,出人頭地者有之:和大多數人一樣,默默無聞者有之;只有郭嘉是最特別的。

他在袁紹的聲勢最大,在界橋阻擋了公孫、瓚和王羽聯手的鋒芒的那一刻,斷言道:袁紹不懂用人,非成大堊事之人。然后飄然離去。

這是個相當不起眼的事堊件,連向郭嘉發出邀請的郭圖和辛評都沒放在心上,更別提志得意滿的袁紹了。唯一對此事表示關注的,唯有戲志才。

他執掌曹軍的情報系統大堊事小情都瞞不過他,而他又是潁川名士中,為數不多的,真正意識到了郭嘉的才華之人。

戲志才將這個消息轉達給了荀彧,于是才有了荀彧的第一次招攬。結果兩人見面后,郭嘉坦言表示,不肯居于人下,哪怕在他之上的首席軍師是好友戲志才也一樣。

這樣的條件,荀彧當然沒法答允,別說他這個幕僚,就算是曹操,也不可能隨便就答應這種條件啊!

軍中最重規矩,華夏文明最看重的同樣也是上下尊卑之別,戲志才干的好好的,立功無數,哪有給郭嘉上堊位的余地?更何況,郭嘉后來居上,越過的可不僅僅是戲志才一個人,而是整個幕府!

當時荀彧沒見識到郭嘉的才華,倒是將其狂傲清高之氣領略了個十足十,事后回報,曹操也沒當一回事,這件事就這么耽擱下來了。

這次接堊觸,郭嘉的作風依然和從前一樣直截了當,但不同的是,他這次沒有刻意談條件,而是將他的才華謀略不著痕跡的展示了出來,一下就把荀彧給震住了。

從入門到現在,郭嘉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是有的放矢的,給荀彧帶來的,只有一個接一個的震驚。

再想到郭嘉對袁紹的精準預言,以及戲志才臨終之際的鄭重舉薦,荀彧對這位鬼才的重視,也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然而,這還不是結束,就在荀彧思緒翻涌的當口,郭嘉又用淡淡一句話,徹底擊垮了他的心防。

“其實文若兄想的倒也不錯,青州的確來過人了,就在昨夜。若只是以時間而論,文若兄其實是差了一步的。”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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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三章 一語破天機

什么!?”荀彧這一驚非同小可,他驚立而起,駭然看著郭嘉,仿佛看到了鬼神現世,向他展示著種種不可思議的神通一般。

荀彧在曹操幕府中的具體職責很難定位,表面上,他只是掌管內政和人事,可實際上,曹軍中的各種事宜,他都是有份兒的。

戲志才離開中樞,在徐州、瑯琊的這段時間,接任情報工作的就是荀彧;程昱沒加入之前,外交、策略方面的事宜,同樣是荀彧在打理”“。他就是個萬金油,比蕭何在劉邦手下時還忙。

自淳于瓊進城開始,城內就涌起了一股暗流。

淳于瓊自己在高層名士圈大肆宣揚河北之戰中王羽的英明神武,青州眾將的英勇善戰,袁紹的昏聵能,河北文武之間的勾心斗角;暗地里,他的那些隨從在城內到處散布謠言,將河北大戰的消息瞬間傳遍了全城。

實際上,這些暗流都在荀彧的觀察之下,曹操的掌握之中。只是這里面牽涉的人太多,忌憚也太多,荀彧才沒有采取行動罷了,畢竟現在是多事之秋,在曹軍內部的隱患面前,這點小事實在不足掛齒。就算沒有淳于瓊,河北之戰的種種,終究還是會大白于天下的。

真正引起荀彧警惕的,是潛伏在濮陽,隨著淳于瓊的到來而活躍起來的那些青州密探!

就像戲志才從未放松過對青州的刺探一樣,徐庶在濮陽、潁川也埋下了不少釘子。青州密探的特點是,他們不搞破壞。也不散布流言,除了收集情報之外。他們做的所有事當中,唯一有可能帶來暴露身份的風險的。就是對人才的搜尋和拉攏。

他們對人才的搜尋和拉攏沒什么規律,有久復盛名的名士,也有人知曉的寒門子弟,多的卻是那些小有名氣,卻看不到出頭機會的年輕士子。

青州諜報人員的行動很隱秘,戲志才在中樞期間,就一直都沒什么發現。荀彧接掌情報系統之后,也是向曹操舉薦好友杜畿時,才從后者那里得知。青州方面竟然已經與其接洽過了。

荀彧一直以自己的人脈關系而自傲,自忖天下就沒有幾個他不知道的人才。結果順著杜畿所說的這條線索摸下去之后,他發現王羽在人才收集方面的本領,全然不在自己之下。

但凡是有一定才華或者潛力的,不管有沒有名氣,多半都會被納入搜索的范圍。tèbié留意過,荀彧才發現,很多時候,青州的密探手上只有一個人名。連籍貫和師承等個人信息都不全,就那么開找,時不時的就會發生烏龍事件。

盡管如此,還是有很多目標被順利找到。進而發生接觸。

有人被挖走,最近的一個,就是發干潘家的那個敗家子;有人直接拒絕。比如主公的舊識滿寵,自己舉薦的杜畿等人;但大多數人應該還在觀望。隨著河北大戰的塵埃落定,這些人當中。恐怕會有相當一部分人做出自己不希望看到的決斷。

對此,荀彧憂心忡忡。

誰料到,事情比他所能想象的還要糟糕,青州居然連郭嘉都盯上了!而且在自己出手之前,就接觸上了,看樣子還相談甚歡的樣子。他本以為青州就算盯上郭嘉,也應該在自己之后,或者同時。

之前青州密探搜過郭嘉,不過他們主要是在潁川一帶搜尋,顯然只是知其名,而不知具體。與郭嘉相熟的名士,除了自己和戲志才,也只有郭圖、辛評了。

辛評應該是降了王羽,按說后者即便得到郭嘉的消息,就派人來濮陽尋找,也不會比自己。除非,他對郭嘉的重視程度極高,高到了他得到準確消息后,就連夜調遣人手來尋找的地步!

這個事實,讓荀彧一陣后怕,連冷汗都下來了,tèbié是在他見識過郭嘉的真正水平之后。

想想看,青州已經有了用兵如神的主公王羽,老謀深算、洞悉人心的賈詡,機變雙、銳氣十足的徐庶,以及沉穩持重、剛毅果敢的田豐,若是再加上一個見微知著,神機妙算的郭奉孝……

天啊!這叫與青州爭鼎天下的各路諸侯還怎么過活?兗州的未來,勢必一片漆黑吶!

好在……荀彧開始慶幸了,不是因為郭嘉主動告之,而是因為他知道郭嘉一定會拒絕青州的邀請。理由只有一個:郭嘉自衿才華本領,斷然是不肯居于人下的!

青州幕僚雖眾,但首席軍師的地位疑是賈詡的,王羽就算再怎么重視郭嘉,也不可能把賈詡挪開,讓郭嘉上位。哪怕他在軍中再怎么有威望也不行,一旦開了這個先例,今后青州就沒有規矩可言了,就算打出任人唯賢的旗號也不行。

才華高下本來就很難衡量,若是一味的以功勞和才華選拔人才,就會造成軍中內部的競爭。壞規矩的事越多,這個競爭就會變得越jiliè,性質也越趨向于黨派之爭和傾軋。

郭嘉才華雖高,但未必就高過賈詡了,如果王羽真的敢壞規矩,搞不好精誠團結的青州幕府,就會步入冀州的后塵。

千念百轉,其實只在剎那之間。

失聲驚呼的余音尚在,荀彧就把這些問題想通了,神態也恢復了從容。

“奉孝果然有經天緯地之才,這樣也好,彧此番卻也不須多費唇舌了。”荀彧自嘲的笑笑,拱手問道:“敢問奉孝,你既明天下大勢,也知我軍目前的窘迫,可有以教我?”

“不敢當。”郭嘉微微一笑,拱手還禮,他今天的布局雖然算不上苦心造詣,但也是刻意為之,為的就是增強印象。他雖然心高氣傲,但也知道自己謀求的地位有多難。

青州用人不拘一格,對年紀、閱歷全要求。只要有能力,就會委以重任。趙云、太史慈、徐庶都是明證。然而,郭嘉要的卻是一人之下。事事皆詢的地位,就算王羽再怎么不拘一格,不避物議,也不可能直接簡拔于他。

昨夜的會談之后,他本來還在猶豫,可白日里在茶館中聽到的消息,卻讓他徹底下定了決心。要實現最初的抱負,戲志才亡故后的曹軍,是他唯一的機會。

“王鵬舉一戰定河北。收獲極大,損失也不小,若其有乘勝追擊,一戰盡全功之意,現在就是曹將軍的機會。怎奈王鵬舉見事極明,并不貪圖小利,甚至連順勢吞并盟友的念頭都未起,反而是攜大勝之威,以霸主的身份號令河北的各路諸侯往高唐會盟……”

說起天下大勢。郭嘉的神情中終于有了幾分凝重,不再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淡然模樣。

“如此一來,曹將軍不但看不到機會,反而隨時要面臨青州的侵攻。對方也算是師出有名。最壞的情況,他甚至可以將河北的其他三路強豪一并綁在戰車上,大舉攻向兗州。貴軍內部的爭端。名義上是報仇與否,歸根結底。非是要以何種姿態面對此刻的青州罷了。”

“聽奉孝一席話,直如撥云見日。彧敬服!”荀彧由衷的感嘆道。

事先他完全沒想到此節,但順著這個思路思考,他卻可以確認郭嘉此言的正確性。

在內部矛盾的處理上,曹操一向很果斷,也很英明。偏偏這一次,只是因為是否為曹仁報仇,文武之間就起了這么大的爭端,曹操卻一直態度不明,看起來猶豫不決的樣子,進而加劇了內部的爭論。

荀彧大局觀一向不錯,但他身在局中,深受其苦,哪里又有跳出局外,縱觀全局的本領?直到郭嘉這一提示,他才恍然,原來曹操猶豫的不僅是報仇與否的問題,甚至已經到了是戰是降的關頭!

這不是危言聳聽,之所以親族眾將都力主要戰,臣佐幕僚都要避戰,未嘗不是在青州會盟諸侯,大舉來攻時的一種傾向。

河北那三家未必肯遠離老巢,到中原來為王羽火中取栗,可只要他們旗幟鮮明的站在王羽一邊,青州策動的這場圍攻的聲勢就相當可怕了。

何況,青州還有兩路實質性的盟友……沒錯,就是陶謙和袁術!

這兩家和自家都是有仇隙在先的,袁術被主公打得一潰千里,面子、里子丟了個干凈;徐州內亂,也與主公脫不開關系。

王羽登高一呼,各路諸侯齊齊落井下石,就算主公有三頭六臂,也抵擋不了啊!何況在河北大戰之中,己方也不是毫發傷的,曹仁和戲志才的先后亡故,對曹軍來說,是極其重大的損失。

這,才是真正困擾主公,讓他失去了一貫的堅毅果決的原因!

荀彧精神大振,對著比他小了差不多十歲,年輕的有些過分的郭嘉請教道:“敢問奉孝,如此危局,尚有可救之法乎?”

郭嘉淡然一笑,道:“世所必之事,安知必有之情?既有必有之情,須為者,不過對癥下藥,因勢而動罷了。文若兄若他事,何妨與小弟煮茶而論天下之事,借此迎春送冬呢?”

荀彧心中一動,凝神去看郭嘉面上神情,卻只是看不出端詳來,思量片刻,他猛然起身,拱手道:“荀彧何人,豈有獨自與奉孝坐而論道之理?奉孝且稍候,容某去去就來。”說罷,他轉身而去。

郭嘉微微頷首,并不出聲阻止,臉上還是那副一切掌控之中的自信笑容。

出門上車,荀彧臉上最后一絲從容也消失了,一疊聲的催著車夫,把一輛馬車趕得猶如沖陣的戰車一般,非也似的回到了刺史府。

不等馬車停穩,荀彧直接挽著衣襟,用跳車一般的動作,下了馬車。然后,他不顧幾個受了驚嚇,呆愣愣的看過來的衛士,一反常態的不須人通報,就那么徑直往曹操的書房闖了過去。

“主公,大喜,大喜啊!”人未至,聲先到,荀彧慌不迭的模樣,把聞聲趕出來的曹操都給驚了個目瞪口呆。

“文若,你這是……”

“彧恭喜主公,志才之后,又得一不世出的大才!”荀彧拱手為禮,高聲道賀。

曹操的臉色頓時由驚返喜,遲疑問道:“莫非這位郭奉孝當真有驚人才學?”

“經天緯地,鬼神難測,當世第一鬼才也!”荀彧用最為隆重的方式給出了答案,說著,他俯身而前,湊在曹操耳邊,低低的將與郭嘉會面的全過程講述了一遍,tèbié著重說明了郭嘉對曹軍現狀,以及天下大勢的分析。

曹操的眼睛越來越亮,到了最后,他滿臉都是紅光和法置信的神色,不等荀彧說完,他便一疊聲的叫了起來:“來人,備馬……”話沒說完,他已經改變了主意,一把扯起荀彧的手,高聲道:“不,吾等不及了,文若,你這就與吾一道,往青梅巷一行!”

說著,他就穿著居家時,相對閑逸的服飾,扯著荀彧走出刺史府去,連一眾親衛都沒招呼一聲。眾親衛驚異之下,不敢詢問,只能互相呼喚著,匆忙忙的跟在兩人身后。

如此聲勢,頓時驚動了大半個濮陽城,寒冬時節處可去,到處尋找聞的士子們算是得償所愿了,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般的傳開。

尚未出仕,鬼才之名卻在一夕之間傳揚開來,郭嘉的仕途之路,疑將是一條寬闊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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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四章 四大軍師

夜風漸冷,王羽獨自站在高唐城頭,凝望著波濤洶涌如故的大河,露出了一副深思的神情。

親衛們都被他遠遠的趕開了一邊,只能在城頭兩側守著,不過倒也沒什么擔憂神色,畢竟這里是守備森嚴的城池之中,刺客什么的,是不可能出現的。

遠遠的望著自家統帥負手而立的雄壯身影,親衛們其實也生不出什么擔憂來,就算真有不開眼的刺客出現,又豈能奈何得了天下無敵的主公?

“誒,主公怎么還在?這天寒地凍的……你們這些做親衛的也真是,怎么就不知道勸勸?”城梯上探出了一張圓臉,看到城頭的景象,當即就是一皺眉,向親衛們埋怨起來。

親衛們都很有翻白眼的沖動,心中大是腹誹:勸諫主公這種事,跟咱們這些小兵有什么相干,明明就是文和先生您這個軍師的職責吧?您都勸不動,咱們又能如何?總不成主公說想靜靜思考一會兒,大伙兒上前把他拽下去吧?

“一群小家伙,別以為你們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你們在想什么?不就是覺得這事兒不歸你們管,是我賊喊捉賊嗎?要知道,我可是軍師,軍中大事才勉為其難的管一管,這些瑣事也要勞煩老夫,你們是想讓我操勞過度,英年早逝嗎?”

就像是有讀心術似的,賈詡一口道破了親衛們心里那點小嘀咕,調侃著將眾人數落了一通。這下,親衛們繃不住臉色了。

“瞧您說的,咱們哪會有那種心思啊?巴不得文和先生您長命百歲。輔佐主公把江山社稷打造得花團錦簇呢,誰敢咒您啊?”

“就是。就是,文和先生。主公最敬重的就是您,咱們最敬重的是主公,其次就是您了,哪能對您不敬呢?”

“主公在城頭站了快一個時辰了,文和先生,您看是不是……”

“行了,打住,你們這些小家伙啊,主公的英明神武是半點沒學到。這油嘴滑舌的本事倒是學了個十足十。”

賈詡揮揮手,示意眾人讓路,一邊喋喋不休的抱怨著,一邊挪動胖胖的身體向王羽走去:“明天就是除夕了,這大冷天的,你們以為我是來干嘛的?讓開吧,我去勸勸。”

侍衛們紛紛恭敬讓路,看著賈詡的背影,卻有一種說不明的味道。

王羽挑選親衛。通常是從作戰勇猛,或有潛力的年輕士兵中挑選,大致就是作為軍官預備隊培養的意思。這些人的忠誠無可置疑,一些相對隱秘的軍情倒也不會瞞著他們。

近期。青州的局面一片大好,怎么看不出來,有什么事值得主公煩心至此。若一定說要有。也只能是濮陽那邊的變故了。

主公愛才若渴,是全軍上下都清楚的。那個名不見經傳的郭嘉,看起來也確實是個有本事的。不然曹操也不會有那種表現。

濮陽回報,當日曹操是穿著木屐穿街走巷,一路徒步走到郭嘉的宅院前,然后按照規矩叩門,等到里面有了動靜,這才登堂入室的。和傳說中周公的一沐三捉發,一飯三吐哺,相去也是不遠,若是個沒本事的,曹操會這么興師動眾嗎?不怕淪為天下笑柄嗎?

不過,那位郭才子的氣魄實在大的有些嚇人,竟然開出了那種條件,也難怪主公愁眉不展了。現在似乎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可萬一主公沒死心,打算跟文和先生做個商量可怎么辦?

說老實話,別看文和先生兇名在外,被世人以‘毒士’稱之,可在青州,全軍上下就沒誰不喜歡他的。

為人沒架子,總是笑瞇瞇的,雖然處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上,卻一點都看不到殺伐果斷的影子,倒像是鄰家那些和藹的長輩。別看他在軍務、政務上總是要偷偷懶,可誰有了煩心事,找他商量,一準兒會有個滿意的答復。

這么個人,誰能不喜歡啊?

這要是冷丁換個人,不說規矩不規矩的,就算單從感情上來講,也不好接受啊。只可惜這種軍國大事,事關重大,主公考慮的境界,也不是常人所能及的,誰也幫不上忙,只能在私下里善禱善頌一番了。

賈詡把握人心的本領,天下無出其右,打眼在親衛們臉上一掃,就把這些人的心思一覽無遺了。心里溫暖之余,也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這個正主兒都不著慌呢,倒是旁觀者著急上火,這叫個什么事兒呢?

“我說主公啊,這節骨眼上,您沒事跑城頭來故作什么深沉啊?您就不怕把別人誤會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王羽一笑轉身,語帶戲謔的反問道:“文和,這么說來,你這是在擔心了?”

“我?”賈詡抽抽鼻子,大是不屑的說道:“我可是巴不得的呢?這軍師的活兒啊,就是象您說的那樣,須得本著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精神,鬧不好,死了都撈不著好,傻子才霸著位置不放呢。李十一就是個蠢豬,當時直接答應下來就對了,讓那郭奉孝來做牛做馬做軍師,我就給主公您當個管家就好了,不用干活的那種。”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或者干脆直接擄人,甚或殺了也好啊,這么個棘手的家伙,留著可是大禍害啊!這個李十一啊,我本以為他除了笨,什么都好,現在看看,他不光是笨,而且很呆。什么都要請示,還要他這個校尉作甚?”

王羽覺得李十一真是無辜到家了,自己尋了郭嘉很久,一直沒找到人,好容易找到了,時間又很緊,根本沒來得及多做叮囑,但重視的模樣卻很明顯。李十一能有那個膽子當機立斷的殺人,才真是怪事呢。

不過他這會兒也沒空替屬下打抱不平,而是攤攤手。擺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那只好讓你失望了,我這個當主公的魅力不夠。也不會吐哺握發的表面功夫,最后就只能抓你來做牛做馬做軍師。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了,為之奈何?”

賈詡愁眉苦臉的嘆了口氣:“唉,那能怎么辦?只能怨自己命苦了唄。”

想到相識以來的種種,兩人相視而笑,一切存在或不存在的芥蒂,盡數化于無形之中。

“文和,你來的正好,這郭嘉一出,先前的策略怕是行不通了。整個計劃都要做變更。”

沒招攬到郭嘉,在王羽來說當然是遺憾的,但也不至于追悔莫及什么的。早在尋找郭嘉并且發出招攬的同時,他就有所預計了。

三國時代最具智慧的軍師到底是誰?王羽沒做過統計,但在他看來,無非就是那三四個人:多智近妖的孔明、洞悉人心的賈詡、神機妙算的郭嘉,頂多再加上個多才多藝的周公瑾。

至于司馬懿之流,就是個腹黑的政客,根本談不上軍事家。若不是他的身份,恐怕根本就不會被當成重要角色寫在史書上。他擅長的那套東西,其實跟袁紹是一個套路的,成就可能會很高。但多數戰績都是上不得臺面,見不得光的那種。

四大智者當中,孔明和郭嘉最為相似。孔明年紀比郭嘉小了十歲。出道也晚了十年,都是二十六七歲了才正式出山。此前郭嘉還有過在袁紹幕府的短暫經歷,諸葛亮壓根就是一直在家窩著。

王羽自忖不是易中天。前世時,他不會把三國每個細節都翻來覆去的研究,可這一世,不研究就不行了。

依他的見聞,古人成熟的早,十二三歲就出面做事的大有人在,十三為相的甘羅,不就是漢朝的典故嗎?郭嘉他們未必要學甘羅那么夸張,但也不至于非得等到二十六七歲才出來。

后世講究個工作經驗,漢朝雖然沒這個講究,但有幾個人不想趁著年輕,多混點資歷,把履歷搞得更好看一點啊?以這二位的才華,還怕找不到人收嗎?隨便展示一下才華,也有資格被人奉若上賓不是?

之所以不肯出仕,如果用逆推的方法來推論,無非就是這倆人志向太高,甚至都不肯居于人下了唄。

郭嘉出仕之后,曹操對其可謂言聽計從,是當之無愧的首席軍師;諸葛亮比郭嘉差點,畢竟他錯過了最好的時機,已經沒多少選擇了,但他最后依然是蜀漢第一人。

結果就是怕什么來什么,王羽不幸猜中了真相,于是就失去了招攬郭嘉的機會。說起來,這個機會還是他提供給曹操的,若是戲志才不死,曹操一樣招攬不到郭嘉,再有誠意也白搭。

若是去挖角的是賈詡或者徐庶,說不定還會本著得不到心,也要得到人的原則,先把人忽悠回來再說。可惜,郭嘉待的地方不太好,是敵占區,只能派李校尉這個名字就不聰明,實際上也不咋聰明的家伙去當說客。

失敗,確實沒什么可遺憾的。四大軍師,得到賈詡這一個也就足夠了。

“曹孟德如此興師動眾,事先荀文若也走了一趟,可見這郭奉孝確實不凡。若是主公您先前的計劃無法順利實施,那就應該轉而鞏固戰果了。”談起正事,賈詡還是很敏銳的,他的建議同樣一陣見血。

“也只能如此了。”王羽點點頭,突然沒頭沒尾的問道:“文和,你屬意誰來執行此次的任務?”

“主公早有成竹在胸,又何必來問我?攻瑯琊者,非張儁乂莫屬!”賈詡曬然一笑,道:“若非如此,主公您這幾日又何必一直催促張將軍整頓兵馬,讓他從河北降卒中選拔精銳呢?”

王羽撫掌而笑道:“確是瞞不過文和。”

“主公猶豫不決,想必是擔心用人的風險吧?”賈詡并不得意,反而略帶凝重的反問道。

“正是。”王羽坦然承認。雖說他相信張頜的人品,但降將畢竟是降將,他可沒法猜到張頜在想些什么。誰能保證張頜與曹操私下里沒有點聯系?歷史上的官渡之戰,他可是帶著高覽,直接就奔曹營去了。

張頜不是以忠義聞名的青州五上將,將這么個人放出去獨當一面,萬一被人策反,那就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可反過來想,將張頜放出去,也有很多好處,最重要的,無疑就是千金買馬骨的效果了。張頜是青州軍吸納的第一位重量級降將,有了他這個前例在,在今后的戰役中,勸降名將就方便多了。

王羽這兩天在思考的,除了天下大勢之外,倒有一小半心思放在了張頜身上。反攻瑯琊的任務,軍事上沒什么為難的,但在外交上影響卻很大,交給此人是最為合適的,問題是他的可靠性。

在平原大戰之前,張頜派遣心腹,取了家眷去兗州,至今尚未重新聯系上。那邊郭嘉已然上位,難保沒有個萬一,若是曹操劫下了張頜的家眷,用以策反張頜,那可就麻煩了。

賈詡兩眼一瞇,神秘兮兮的笑道:“主公無須多慮,此事詡思之久矣,認為此事并無兇險,可放膽為之。”

“哦?”王羽眼睛一亮,追問:“計從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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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6 10:28:09 |只看該作者
四四五章 賈詡論勢

“主公您的圖曹之策,本不存在破綻,以堂堂之勢壓之,擴大其內部矛盾,最后因戰或和的異議起了爭執乃至沖突,我軍大可以收不戰而屈人之兵之效。”

賈詡不急著正面回答王羽的問題,反是不緊不慢的分析起了王羽的攻曹之策。

王羽有點迷糊,這計策本來就是他和賈詡商議出來的,有沒有破綻,賈詡還不心知肚明?不過他也知道賈詡不會無的放矢,于是便耐著性子往下聽。

“聯盟圍攻某一路諸侯,最大的前提是什么?是他太強?亦或作惡多端?又或他結怨甚廣?不,都不是,而是要師出有名!曹操先擊袁術,后擾徐州,在河北大戰中,屢次為袁紹出力……”

賈詡兩眼微瞇,沉聲說道:“如此一來,河北、中原的七路諸侯當中,就有了六家與其有隙,只消主公登高一呼,各路諸侯豈有不響應之理?以董卓當初的囂張,面對天下共討的局面,哪怕是沒幾個人真刀真槍的出力攻打,他依然惶惶不安,早早的就制定了遷都之計。”

“如今的曹操雖然也是一方強豪,但無論實力還是地位,又哪里能和董卓相比?攻曹聯盟一成,其內部的隱患必然爆發,曹家親族再多,又豈能將偌大的領地盡數守護其下的道理?”

“若那郭嘉果然如主公所說,有破局之力,但他的破局之計,終歸也脫不出這個框架。最佳的策略就是不讓聯盟有結成的機會,至少不能讓咱們順順當當的把矛頭指向曹操口以此而論,那就要數數咱們伐曹到底有多少名目了”,…”

賈詡扳著手指,開始——計數:“為劉岱報仇?我軍似乎沒這個立場;討伐袁紹的余孽?這就把張楊、高干那些人和曹操混為一談了,討伐的目標擴大化,對營造聲勢可沒什么好她,”‘除了這些之外’似乎也就是為了他以陰謀攪亂泰山、徐州局勢,攻打袁術的仇隙可以拿來說一說了。”

王羽想想也是,歷史上劉備、孫權每次聯手,都很理直氣壯,討伐國賊么。可現在曹操既沒挾天子以令諸侯,更談不上篡位什么的,聯盟討伐的借口還真不怎么好找。

“當然,名義這東西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年強勢的話,隨便找一個也無所謂。問題是,如果郭嘉果然如主公所說的那么高明,他不會想不到最簡單,也最實際性的辦法,那就是退避三舍。”

賈詡也不拿典圖,就是用手指憑空指點:“他只消讓出濟北國和魯國,就可以暫時與我軍脫離接觸;如果放棄沛國,與徐州就沒了接壤之虞;退出還沒占下來的憔郡、汝南,和袁術之間就有了緩沖區,這樣一來,就算聯盟結成,想做出實質性的攻擊,也很難了。”

“確實”……”王羽咂咂嘴,也很無奈,眼下限制他繼續征戰,全面擴大戰果的主要原因,就是后勤供應。

實際上,在河北大戰打到末期時,田豐就已經多次告急了,所以王羽才冒險發動了決戰。勝利后,兵甲器械繳獲了無數,降卒已經超過了己身的數倍,地盤的擴大同樣是可以預期的,獨獨沒繳獲到多少糧草。

王羽面對的袁紹,并不是歷史上那個統一河北,經營多年的最強版袁紹。在開戰之初,袁紹甚至連冀州都沒能完全控制住,特別是北方的三郡,幾乎在第一時間舉旗響應了公孫冉,趙云不就是這么來的嗎?

慘烈的河北大戰,把袁紹轄下的郡縣幾乎榨干了,王羽不但無法取得足夠的戰利品,如果明年要在新占領區展開屯田的話,他還得往里搭錢糧。

這可不是什么小數目,就算是最保守的估計,青州的地盤也得擴大一倍多,人口暴增兩倍以上!

可以想象,田豐拿到捷報的一刻,心情會是多么的復雜。王羽相信,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如果要再次興兵攻伐強敵,展開一場連綿戰事的話,田豐能用吐沫星子把自己給淹死。

田豐的抱怨當然不是決定性因素,關鍵還是沒糧,沒糧還怎么打仗?

正是在這種背景下,王羽才想到了搞個聯盟,對曹操施以威壓。沒記錯的話,歷史上官渡之戰那時,曹操手下的幕僚就有許多人都產生了動搖,通過威壓和少量軍事行動,削弱,甚至瓦解曹操勢力,并不是難以想象的事。

不過,這一招也不是無解。

正如賈詡所說,這和董卓遷都是一個道理的,只要曹操果斷一點,放棄一部分領土,實行堅壁清野的策略,聯盟就算結成了,也很難給他造成重大打擊口

別說打擊了,會不會有人進兵都是個問題,補給線被拉長,又不能因糧于敵,這種勞而無功的買賣,誰也不會做。

反正曹操斷腕,也算是受到損失,算是報了仇了,陶謙和袁術想必也不會不依不饒。至于河北的幾位,本來也頂多就是搖旗吶喊,壯壯聲勢罷了,還能指望他們千里迢迢的對曹操窮追猛打不成?

“若是做得果斷點,曹操甚至連東郡都可以放棄,只要將存糧集中在少數幾個重要據點之中,派遣一員大將留守,我軍攻打東郡,就會得不償失。此外,我軍對充州的進攻,也會顯得咄咄逼人,說不定還會引起各路諸侯的警惕。”

賈詡除了洞悉人心的本事之外,分析復雜局面也很在行,這兩方面都是王羽的短板,正好作為補充。

王羽如果真的攻打東郡,己方的助力八成指望不上,倒有可能激出一個反青州聯盟來。

高干、張楊對王羽的忌憚自是不消說;而洛陽的呂布對王羽多少有些看不順眼,再考慮到呂布和張楊的良好關系,以及王羽取得東郡后,對洛陽的威脅,很難說呂布會做出什么反應口

再考慮遠點,以曹操的手段,和董卓、劉表對王羽的忌憚,說不定曹操可以把這兩路諸侯全都拉上,一起對抗王羽的侵攻口這樣一來,事情可就大條了。

“在這種情況下,曹操和郭嘉只要沒發瘋,就不會貿然與張頜接觸,更別提綁架人質,逼其就范了。

他們要真的那么做了,不但得不到任何好處,反而會送上一個大大的把柄給主公,最終自取滅亡。”

王羽點點頭,認可了這個說法。

離間張頜最大的好處就是削弱王羽的實力,如果能在關鍵時刻反戈一擊,那就更加理想了。可那是在兩軍對峙的時候,如果曹操果然退避三舍,以躲避盟軍的鋒芒,那兗州軍就會和青州拉開距離,別說接應叛將了,連最起碼的策應都做不到。

就算張頜真的叛變,頂多也就是給臧霸一個喘息的機會罷了,但王羽本來也沒打算把臧霸一下子滅掉,張頜的叛軍也只能孤零零呆在的四面楚歌的瑯琊,活活被餓死了。對王羽來說,唯一的損失,就是少了一名大將而已。

但他得到的卻很多。

張頜叛變,是他對不起王羽,而不是王羽對叛將苛刻,影響不到河北的人心,反而會增強冀州降卒對王羽的信心;另外,剿滅叛將,王羽同樣多了一個攻入瑯琊的借口,比追殺臧霸還給力;最后也是最關鍵的,曹操憑空的送上了一個大把柄,讓王羽可以義正言辭的號召各路諸侯討伐他。

誰不討厭這種沒事就離間別人屬下的陰謀家啊?

如果可以,單是離間王門這件事,已經足夠讓公孫凄怒發沖冠,把劉虞碎尸萬段了。陶謙的徐州,更是深受其苦,要不是薛禮、笮融接二連三的被人離間反叛,徐州這一年也不會搞得這么狼狽。

“最關鍵的是,雋義沒有背叛的意圖和理由。”最后,賈詡如是總結道:“當日他將家眷送到充州,不是存心投靠曹操,當時劉岱還在,又有張邈,兗州的勢力相對最為駁雜,最適合隱藏行跡,算是個進退自如的安排。”

“原來如此。”王羽的心胸其實挺豁達的,招攬張頜本就是要大用的,他之所以心存疑慮,主要就是因為張頜對家眷的安排。王羽猜不到張頜在想什么,自然會有所疑慮。現在賈詡解釋得合情合理,這點疑慮頓時就煙消云散了。

“這件事就這么定了,明日一早,就讓張頜啟程南下。”王羽擺擺手,給這項軍事行動定下了基調,但眉頭仍未舒展開,口中喃喃念叨著:“問題還是充州,若能趁著這個機會,讓曹操無法翻身,那天下重歸一統的時間,就得以大大提前了,可惜,可惜啊。”

這個時代,最大的對手,非曹操莫屬。

劉備雖然也是個人物,但畢竟起點太低,沒有足夠的亂勢給他借力的話,他怎么也撲騰不起來。若是在河北大戰后,順勢給曹操也來一記重的,在孫策還沒有發展起來,劉備被打回原形的階段,天下諸侯雖眾,還有誰能正面抵擋自己的鋒芒?

郭嘉的提前出山,實在不是個好消息啊口

“那也未必。”賈詡突然笑了起來,笑容很是神秘:“任那郭嘉智比天高,只消主公一封書信,便足以讓他焦頭爛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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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六章 軍師斗法

迎面遇上的這支部隊足足有五千之眾,在河北大戰塵埃落定的現在,當然不可能有哪路敵軍敢闖入青州腹地,還大搖大擺的行軍。
事情很快就搞清楚了,南下的正是張頜剛剛整頓好的五千降軍。

盡管是降軍,可從士卒們的精氣神上,卻半點都看不出降卒慣有的頹喪畏縮模樣,一個個都是挺胸腆肚,紅光滿面,從頭到腳都洋溢著威武之師的味道

。換個不知情的來看,準以為這是一支得勝而歸的凱旋雄師。

士兵們排著整齊的隊列,在軍將們的指揮下,在為冰雪所覆蓋的蒼茫大地上,踩出了一條筆直且寬敞的大路來。

軍容整肅,士氣如虹!

徐庶終于明白,主公為何一定要把反攻瑯琊的任務交給張頜了。

原山之戰中,為了追殺戲志才,徐庶把特戰隊的精銳都帶走了,民兵雖眾,但遠未達到將整個戰場都包圍起來的程度。

而泰山群寇也不是正規軍,打仗只靠一股悍勇之氣,打輸了逃命也是駕輕就熟,直接結果就是,那一戰不但沒能將泰山賊一網打盡,甚至連一個重要頭目都沒留下。

某種意義上,這也是徐庶有意為之的。

一戰盡全功,一口惡氣是出了,但長遠來講,卻并非什么好事。有臧霸的殘軍在,青州軍反攻瑯琊就師出有名。盡管瑯琊實際上為泰山賊所占據,可名義上畢竟是徐州的領土,陶謙自己倒未必在意王羽將其納入勢力范圍。但徐州的本地豪強對此可一向是憂心忡忡的。

有個名分,事情就好辦得多了。

被人打了就是要打回來。這是人之常情,也關系到天下最強的諸侯的顏面。徐州若不能把臧霸等人抓住。當禮物送上,就只能默認青州的報復行動了。

通過戰后清點俘虜,評估雙方戰損,徐庶對臧霸殘余的實力,有著相當準確的評估。從原山戰場上逃走的悍匪,總數在四千zuoyou,考慮到當時臧霸軍已經全面潰散,其中一部分人嚇破了膽,未必有膽子回瑯琊。臧霸的殘軍充其量只剩三千。

就算他趁著青州討伐軍到來之前設法恢復一些,兵力也不可能超過五千,能保住開陽的老巢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其他地方,肯定是顧不上的了。

而瑯琊國,卻是很大的一方地域,青州大可以趁機將其收入囊中,徹底打通與徐州的聯系。

此番出兵,風險很小。功勞卻不小,主公特意將其留給降將張頜,又令其招降納叛,重整旗鼓。可說是極大的信任。

正所謂千金買馬骨,有了張頜這個例子,安撫河北之戰中的數萬降卒就不難了。張頜可是初降之后。就獨當一面,軍中甚至連個監軍都沒有。更夸張的是,他和心腹們的家眷如今還在兗州地域!

這樣的人。主公都信重若此,其他降卒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徐庶一邊嘆服著王羽的魄力,一邊迎了上去。只見大軍陣列乍開即合,一騎快馬排眾而出,一名相貌頗有幾分儒雅的武將,遠遠便拱手揚聲:“久仰元直將軍機變無雙之名,今日道左相逢,大是有緣,張頜心中甚喜啊。”

徐庶不敢怠慢,連忙拱手還禮:“不敢當,儁乂將軍乃是河北名將,威震華夏,有幸與將軍同殿為臣,共保大漢,庶心中何嘗不是喜慰交集呢?”

在營中與王羽幾次會面,張頜已經體會到對方的看重,雖不至于恃寵而驕,就此抖起威風來,但初入王營的忐忑不安,已是盡數拋開了。哪怕遇上了徐庶這個一專多能的情報頭子,他也表現的不卑不亢。

徐庶對張頜的治軍本領也相當認可,兩人相見,寒暄幾句,心下便都有了幾分英雄相見,惺惺相惜的味道。

當然,兩人首次相見,談來談去,終歸還是在軍務上打轉,只聽張頜由衷感嘆道:“從前某自以為算是個知兵的,結果野戰被主公輕易擊破,后來又被主公幾道假情報就搞得頭大如斗,莫衷一是,待見了主公,得了軍中的陰符,這才知道,自己從前不過井底之蛙罷了。”

“聽說軍中所用陰符,是主公與元直商議而制之后,某就一直想當面拜會請益,不巧卻領了攻略瑯琊的任務,本以為錯過這次相見機會,就不知要何時方能再見了,今日道左相逢,幸何如哉?”

“哪里,哪里,儁乂兄謬贊小弟了。”徐庶連連擺手:“軍中所用陰符,乃是主公授意所制,小弟在其中的作用,不過拾遺補缺,完善細節罷了,真正提出想法,并主導制作的,都是主公親手為之。儁乂兄此贊,庶實不敢當。”

所謂陰符,就是軍中通傳情報的軍事密碼,最早的記載,可見于最早的軍事著作《六韜》。

這種秘密通信方法的具體形式,就是符。符以銅版或竹木版制成,面刻花紋,一分為二,以花紋或尺寸長短為秘密通信的符號。在六韜中的記載,陰符共有八種,分別表示大勝全殲、擊破敵軍、占領城池、擒獲敵將、請求救援、糧草將盡等八種軍事上常見的情況。

六韜是商周時姜太公的著作,傳至今日,已經有了諸多兵法家的改良,只能代表一種理念,而不會有人全盤照搬。

冀州先前也有專設的軍事密碼,也不可謂不隱秘,只可惜,這密碼的應變能力太差,只要有熟知密碼的人泄漏出去,就再沒有秘密可言了。

張頜當初之所以被王羽耍得團團轉,坐困愁城,就是因為冀州的軍事密碼的泄漏。田豐在此戰中看似沒做什么,但實際上,他發揮的作用正經不小。

吃了這么大的虧。張頜倒是沒什么不服氣的,但作為當世名將。他不可能不反思,萬一今后再遇上類似的情況要怎么應對。

當他拿這個問題向王羽請教時。王羽隨手將青州軍內部用的密碼拿給了他,一看之下,張頜頓時震驚無比。

青州軍中用的密碼并不復雜,但想要破譯,卻難比登天。按照陰符的理念,王羽列出了軍事上可能遇到的四十種狀況,分別編碼。

將領帶兵接受戰斗命令出發前,王羽會與其約定一首四十字的詩詞歌賦作為解碼密鑰,該詩文字不得重復。并發給一本有上述四十個短語的密碼本。

詩中的每一字都對應一條短語,短語順序在戰前臨時隨機排列,該密碼本只有通信雙方極少數高級將領保管,在戰斗中,前后方就按該密碼本進行通訊。

比如可以用詩經中的《關雎》作為作為解碼密鑰,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

如果軍隊在戰斗在糧食將盡,需要補充。前方將領就從密碼本中查出“請糧料”的編碼,假如是第九,而《關雎》中的第九字是“窈”。于是請糧將領就將“窈”字寫到一件普通公文書牒之中,并在字上加蓋印章。

后方接到這件公文后。查出蓋印章的“窈”字,得知“窈”字在臨時約好的詩中列第九,再對照密碼本上的順序。就得知了前方的情報。

這種方式即便泄露出去,不知道雙方事先約定的詩句以及密鑰順序也是枉然。特別是青州軍。王羽這個主公時不時的就會丟幾首詩詞出來,由于通訊上的延遲。往往青州傳得人盡皆知了,外界也未必聽得到多少風聲。

如果拿這些詩句做密碼,誰能準確破譯?若是冀州先前用的也是這種密碼,王羽的假情報充其量讓張頜迷惑一下,很快就會識破他的計謀。

對此,張頜也是心服口服。

軍事上的優劣勢,本來就不僅僅是兵多兵少的較量,而是由無數細節匯集起來后的全面較量。冀州兵馬錢糧雖多,但在戰爭理念上,計略上,卻全面落后于青州,這一仗輸的委實不冤。

對王羽,他已是驚若天人,但對直接參與這項工作,哪怕只是起輔助作用的徐庶,他同樣敬佩不已,完全不以對方的年齡為念。

其實,無論是張頜還是徐庶,他們都不知道,這密碼并非是王羽的獨創,這其實是宋朝曾公亮的發明,王羽只是順手拿來一用罷了。

現代軍隊用的軍事密碼,通常都是用西式的方法,王羽無意普及西方的字母,也覺得沒必要搞得那么復雜。雖然他對歷史沒什么研究,但對戰爭史卻很了解,隨便想想,就有‘后人’的智慧可以借用了。

就這個話題又探討了一陣子,兩人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奈何天色將晚,張頜的大軍也走得有些遠了,二人也只能無奈互相告辭。

臨行之際,徐庶突然問道:“儁乂兄,你先前說,此番錯過,再見就難,不知是何緣由?”

王羽對兵權和政權分得很清楚,嚴禁眾將參與地方政務,反之亦然。在臧霸那種有割據傾向的人看來,這就是他不肯放權,但青州眾將的理念不同,倒是沒有這種感覺。

只要不是有任務在身,武將之間的走動,王羽從來也不干涉,正如趙云、太史慈、徐庶的結拜那樣。因此,徐庶才有此一問。

“呃,元直你可能還不知道,這一次,主公將有重任交托于你,不但很艱難,時間也會很長。”張頜略帶一絲悵然的說道。

“現在?”難度、時間這種事,一下被徐庶給過濾掉了,他只是很好奇,在眼下這當口,青州還有什么風險與難度并存的重任。

“其實……”張頜出發前,王羽曾在軍中舉行了軍議,河東之事,他也是知道的,當下簡要的向徐庶復述了一遍。

徐庶眼睛大亮,臉上全無一絲畏難之色,朗聲笑道:“原來如此,這件事,還真是非我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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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七章 驃騎名錄

徐庶可不知道,又有一副沉重無比的擔子要加在自己身上了,就算知道,他也不會在意。能者多勞嗎,他可不象孔明、郭嘉那么心高氣傲,當不了二把手,就不肯出來干活,對他來說,王羽的信重是相當值得珍惜的。

何況,眼下他根本沒精力去考慮河東、白波神馬的,真正讓他頭疼的,是他身邊這個嬉皮笑臉的家伙。

“元直兄,你干嘛又這么看我?我不是保證過好幾遍了嗎?跟你借的錢,等主公發了俸祿就還給你,都是同僚,難不成你還要跟我要利息?說起來,這青州什么都好,就一點不好,連個賭坊都沒有,你說弟兄們打仗這么辛苦,不耍點小錢,喝喝小酒,哪能有精神呢?是不?”

徐庶翻了個白眼,對這個喋喋不休,臉皮又很厚的新同僚表示無語,和深深的鄙夷。明明是來投效的,卻一點都不知道謹言慎行,搶功什么的倒也罷了,這一見面就套近乎,套完近乎就借錢算是怎么個章程?

不過,相比于這家伙話癆的毛病,這些缺點就統統算不得什么了。

自從在泰山腳下與此人見面之后,徐庶只覺度日如年,每天從早到晚,就像是有一萬只蒼蠅在耳邊飛來飛去,一個頭有兩個大,煩都煩死了。

“元直兄,你我俱都青春年少,須知人生若短,當及時行樂的道理口青州的酒這么好,你居然都不細細品嘗,真是暴殄天物啊!說實在的你的人品武藝,那是比咱強多了,可是,你對生活的態度就差得太多了,連點癖好都沒有,這生活將是多么的無趣啊。”

困擾徐庶已久的某話癆一點自覺都沒有,在徐庶殺人似的目光下,坦然自若,哼并用的在身上掛著的十余個酒葫蘆中挑了又挑,最后舉起其中一個最大的狠狠的灌了一大口,然后露出了無比陶醉的表情。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他一邊灌酒一邊大聲贊嘆:“好!好詩!主公釀得瓊漿玉液在先又為這葡萄美酒賦得妙辭,不愧為我大漢冠軍侯,神仙中人吶!潘璋得明主也!”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大漢冠軍侯就是釀酒釀得好?那個是杜康好不好?而且,這話聽起來咋就這么怪呢?合著你大老遠的跑來青州投效,又冒著生命危險偷襲了戲志才,就是為了找個喝酒的地方?嗯不對,應該說是找個能供得起酒的東家才最為準確。

徐庶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略帶譏嘲的反問道:“這么說來,文待,你來青州,就是奔著青州的酒來的?”

“哪兒能呢。”潘璋大搖其頭翹起大拇指指著自己的鼻子得意洋洋的說道:“元直兄,你別看某這個樣子,可咱也不是庸人那大名鼎鼎的驃騎名錄上面,也是有某家的名字的!別人都道我潘璋是敗家子、浪蕩貨,豈知某胸中的溝壑?”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主公也!”說到這兒,潘璋總算像是有點肺腑之言了。不過徐庶見過了此人太多的不靠譜,確實分辨不出,這家伙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亦或在對方自己看來,這些話都是發自肺腑的。

倒是那個驃騎名錄,讓徐庶很有些在意。

“文珪,你說的這驃騎名錄,莫非晨。”。

“就是主公命人按圖索驥,尋找隱于市井、山野的那份名單啊!”潘璋理所當然的回答道,他看向徐庶,眼神很有些朦朧,看來是酒勁上頭了:“元直兄,這事兒不就是你操持的嗎?你怎地還來問我?”

徐庶搖搖頭:“我可不知道還有這么個名頭。”

“你不知道?在民間都傳開了,但凡是有些武藝才華的,誰不以名字能上得名錄為榮?就算是那些久負盛名,對青州沒什么好感的名士,得知自己上了名錄,也是表面上不動聲色,實則暗喜呢!”

潘璋本就是個話癆,什么事都沒有,他的嘴都不見閑著,這廂好容易逮到個話題,更是火力全開,大說特說起來。

“奮武將軍麾下的滿寵滿伯寧,素有鐵面判官之稱。當日在高平任縣令,轄下督郵張苞貪污枉法,干亂吏政,被他得知,直接就抓了回來,生生打死在了堂上!那可是幾乎和他評級的督郵!平日在他臉上,哪里看得到一絲笑容?”

潘璋口沫橫飛的說著:“這不,日前咱們青州有人拿著名錄尋上了他,雖被他婉拒,但過不三天,他竟在府上擺了一桌宴席!那可是鐵面滿伯寧啊!雖然他也尋了個借口,但明眼人誰看不出,他這就是得到咱家主公的認可了,得意的!哈哈,還有……………”

潘璋說的這些軼聞,徐庶還真就不知道。

他雖執掌青州的情報系統但上任后,就一直在忙著四處征戰,從來都沒閑過,情報系統的重點主要是收集各路諸侯的軍政情報,另外就是按照王羽的名單找人。其他的情報,徐庶雖有心刺探,卻也是分身乏術了。

聽著潘璋手舞足蹈的述說,徐庶胸中,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這才是名動天下的真正體現,一舉一動,都能牽動人心,一言一行,都能操控無數人的喜怒哀樂。那滿寵也是名聲很大,深得曹操信重的幕僚,卻因為主公隨手為之的一個名單,就喜形于色,以至于失了常態。

這種影響力,比單純的兵威壓人要強得太多了。

別人不太清楚,徐庶對此最有發言權了。

那所謂的驃騎名錄,就是主公不知從哪里收集來的一些零散消息,匯集成了這么一份名單。上面有的記載很準,比如徐庶自己就是名錄中的一員,還排在很前面,他從王羽那里拿到名單時,看到了被劃掉的名字。

但大多數的記載都很模糊,比如就嘉,名錄上有名和字,還有籍貫,但師承、交游范圍之類的就沒了,搞得尋人工作開展的很不順利。直到抓到了辛評,才偶然從對方嘴里得知了郭嘉的去向,終歸是遲了一步。

眼前這位雖然也是名單上的一員,但到底和主公要找的那位是不是同一個人,徐庶認為,還真就值得商榷。名單上的潘璋,籍賞是江東,而這位話癆卻是東郡人,這一南一北的,差得可就太遠了。

徐庶不忍打擊對方的積極性,能在十余名死士的保護下,潛伏靠近,并成功偷襲戲志才的人物,畢竟不是凡人,就算不是名單上的那位,主公想必也會量才任用。

當然,此人的本事雖然不錯,但性格也不怎么靠譜,若是主公因為他的奇葩性格不予任用,那也是無法可想了。

他心里這么想著,眼中就不覺流露出了憐憫之色,潘璋雖然喝得醉醺醺的,觀察卻很敏銳。他抬手拍拍徐庶肩膀,大咧咧的笑道:

“元直兄,盡管放心吧,那名錄上的潘璋,就是俺!你不知道,本來前些日子俺就在想,這東郡是呆不下去了,聽說江東的酒不錯,美人也多,想著去那邊逛逛呢。結果,主公未卜先知,都預料到了,既然如此,那某還去江東作甚?自己上門豈不是爽快?”

“東郡將有變故?”徐庶精神陡然一振,收集情報最重要的就是細致,往往某些人的無心之言,就蘊藏著很重要的情報。潘璋這個說者無意,但以徐庶的敏銳,又哪里會輕易的忽略任何信息。

“呃?”潘璋一愣神,繼而神色變得有些赧然,撓撓后腦勺,訕訕道:“也沒什么啦,就是逼酒債和賭債的太多了,把咱家的門檻都給踩平了,躲到濮陽都避不開,所以……嗯,元直兄這么聰明,你明白的。”

“我明白個頭!”徐庶氣結,哭笑不得的看著這位新同僚,他算是明白了,跟這人說話啊,就別想說正經事。

“元直兄,你別生氣,你的錢,俺一定會還的,嗯,發了俸祿就還。”見徐庶惱火,潘璋趕忙賠笑,想了想,他又小心翼翼的問道:“那戲志才也算是個人物了,他身上有沒有懸賞啊?要是有,就不用等發俸祿了。”

“我呀,跟你就沒話可說。”徐庶不搭理他了。

“元直兄,有話好商量。”一聽這話,潘璋急了,趕忙陪小心:“別介啊,實在不行,俺付利息還不成嗎?一厘……不夠?那三厘,五厘,難不成你要一分?這不太好吧,俗話說得好,有借有還,再借不難,你總得等俺還了第一筆,再決定借不借第二筆給俺吧?”

徐庶已經受夠了,哪里還肯接茬。隨徐庶一道北上與主力匯合的,除了潘璋,還有特戰隊的二百多人,這一路上都在看熱鬧,倒是一點都不嫌累。此刻眾人也都在偷笑,只有潘璋自己一點都不在意。

正笑鬧間,前方忽有一股煙塵快速靠近。

不待徐庶下令,剛剛還吊兒郎當的特戰隊戰士就已經擺出了防御陣型,一直嬉皮笑臉的潘璋也收起笑臉,抬腿便下了馬,然后一個箭步就躥到路邊的山石后面去了,隨后三轉兩轉,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就那么失去了蹤跡。

以徐庶的眼力都沒看出,這家伙到底躲到什么地方去了,但徐庶可以肯定,他沒走遠,而是埋伏在一旁,覓機偷襲呢。

雖然潘璋躲得很隱秘,但那股濃郁的酒味卻還縈繞在鼻端。

“這是怎么練出來的?”有親衛驚嘆道。

馬上有人答道:“還用說,躲債躲出來的唄?”

“要說潘將軍這手功夫可是當真了不得,野外搞伏擊時,有了這份本領,還怕敵人翻出手掌心嗎?”

徐庶心中微動,卻無暇多想,沉聲道:“行了,都別啰嗦了,去個人看看,到底是哪路兵馬?這個時候南下的?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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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八章 青州陰符

“孔明?士元?還有月娘!主公,您怎么會知道他們的名字,他們明明……”王羽一開口,就把徐庶給嚇了一跳,求賢若渴也得有個限度吧?怎么把小孩子都扯進來了?這幾個人當中,最大的龐統也才十三……哦,今天是除夕,過完年就是十四了。
好吧,這看起來也不是很小,可問題是,月娘是個女子談,而且是還沒梳發的,主公提到她是怎么個章程?

徐庶又是驚訝,又是緊張,更多的是不解,有些傻愣愣的看著王羽。

王羽嘆了口氣,愁眉苦臉的說道:“唉,這也是沒辦法不是?人才么,還是盡早下手的好,幾年以后誰知道是怎么意思?”

從郭嘉事件當中,王羽總結了不少經驗教訓,現在他面對的名將謀士可不是游戲里的。PC,沒到時間就傻傻的在一個地方等著。他們也會到處亂走,會訪友,會游歷,甚至還有些不為王羽所知的出使經歷。

比如郭嘉,王羽事先就不知道,郭嘉原來還在袁紹手下呆過幾天。

孔明、龐統目前的所在,王羽很清楚,后來的歸宿,他也心知肚明,可中間會發生什么,在天下大勢劇烈動蕩,已經與歷史完全不同的現在,這幾個人將來會流落到什么地方去,都很難說。

萬一下手再慢了,豈不是掉到同一個坑里了?

所以,王羽決定提前下手,趁著還沒人注意到這幾位未成年,就把他們先忽悠到青州來再說。理由么,也很好找……

“嘛,這二人應該彳蜘慧吧?還沒行冠禮就給自己起了字號,這是好苗子哦,泰山書院正缺這種才子呢。”

主公說的是。”徐庶呆呆的點頭,想了想,說道:“孔明早慧,早年在瑯琊,如今在鹿門山,知他才名者很是不少,雖然年方十二,但說話、做事已經很有了幾分成人模樣。至于士說……””

如何?”王羽第一次和徐庶聊這個話題,對這一龍一鳳的望年生涯很有求知欲。

“士元應該是有內秀于心的,水鏡先生也這么說。不過,他平時表現得可與孔明大相徑庭,話不多,人悶悶的,很有幾分木訥,若不是他是龐德公的侄子,可能早就被鹿門山除名了。””

原來如此。”王羽點點頭,心下了然,難怪龐統出仕后,表現得那么急切呢,這是有童年陰影,所以才急于證明自己啊。

“很好,這樣最好。”王羽自顧自說著,很是興高采烈:“元直,我想找個人走一趟鹿門山,你有沒有什么推薦?””

石廣元可也。”徐庶不假思索的回答,他這位好友與他一起南下荊襄,后來他投軍,也是石韜幫他照顧老母,最后被他忽悠來了青州,卻剛好趕上河北大戰連場,至今還未得到任用,正好借此事立下一功。

石韜性格敦厚可信……在鹿門山的人緣相當不錯,想來想去,也只有他辦這件事最為穩妥了。”

唔,是他啊,元直,他既然來了,你就應該早點通知我啊。”王羽拍拍腦袋,想起來了,這人在演義里出過場,一副閑云野鶴的樣子,給劉備碰了老大一個軟釘子。既然和徐庶、孔明等人為友,才華總是不會差的。

推薦的人選得到了,但徐庶一點興堊奮的樣子都沒有,反是一副皺著眉頭,欲言又止的模樣:“不過……”

不過?”王羽本想轉換話題,卻被徐庶的不過給拐回來了。

“主公須知,士元雖然也是世家之后,但他平時被人瞧不起慣了,乍得主公看重,倒是有可能欣然起身,遠赴青州。可孔明……”徐庶措詞頗有些艱難,遲疑了老半天,也沒把話說囫圇了。

“孔明怎樣?”王羽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一直沒去過荊州,應該沒得罪過這位臥龍吧?

徐庶咬咬牙,將自己的顧慮和盤托出:”諸葛世家在瑯哪本是大族,雖然家道中落,但誼先生一向以此自傲的,孔明耳濡目染,多少也受了些影響。主公您施政以來,對豪門世家多有輕慢,孔明未必認可咱們青州,就算他認可,誼先生也不會放任他離開的。、,”

還有這種事?”王羽覺得自己無辜到家了,孔明啊,郭嘉啊,這些人的講究怎么這么多啊,就不能自己虎軀一震,那邊就納頭便拜嗎?郭嘉的是地位問題,孔明則是理念問題,真是莫名其妙的緊呢。

當然,小孩子再怎么老成,騙起來也不難。可徐庶說的誼先生,應該就是孔明的叔父諸葛玄了,長輩不同意,就算自己說服了孔明也沒用啊。

屋漏偏逢連夜雨,只聽徐庶緩緩說道:”而且,誼先生和公路將軍之間還有一段公案……孔明對主公您恐怕是沒多少好感的。”

袁術?王羽郁悶啊,袁術這家伙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好好的,又把自己給連累了。

他有些無力的揮揮手:“算了,就這么辦吧,成不成,總得試試才好。你出發前,安排一下,對名單上的那幾個重點人物,盡量多派點人手,重點照顧。”

“喏!

徐庶抱拳領命。

他在青州的地位比較奇怪,王羽是把他當軍師幕僚的,但他每次的任務都是要親身上陣的那種,久而久之,徐庶自己也不把自己當幕僚了,行為舉止都與武將一般無二。

領命痛快,但徐庶終究有事無法釋懷,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可是主公,月娘,哦,是月英,您是怎么打算的?莫不是要……

由不得徐庶不存疑,這年頭,收集人才是正常,連未成年都不放過,好歹也在求才若渴的范疇之內,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嗯,增加人才儲備。可是,連未成年的女子都不放過,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盡管青州幕府中,已經有糜貞、張寧兩個特倒了,但月英過……似乎不懂醫術,也不懂算籌吧?

最讓徐庶納悶的就是,主公到底怎么知道月娘給自己起的名字的?月英,連自己這個鹿門山門下都不知道的隱秘,主公居然隨口說道出來了,真是令人費解呢。

不論如何,他都必須得提示王羽。嗯把黃月英帶到青州來,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求親!除此之外,承彥公都不可能答應。

王羽摸摸下巴,坦然道:“這事兒啊,元直你應該也知道,月英年紀雖小,但在機樞技耳方面很有天分。現在青州諸多工作都方興未艾,正需要這種人才,糜家的工匠雖然不少,可對如今的領地來說,未免有些杯水車薪了,所以……”

天地良心,他這次肯定是無辜的,他再怎么禽獸,也不會對一個才十一歲的女孩起那方面的心思啊。但黃月英可不是一般的人才,有她在,青州的各種技術升級,肯定會事半功倍的,這是個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的人才。”

庶明白了。”徐庶可不是笨蛋,不管用心到底如何,可主公解釋了這么多,做屬下的再追問,就是不識相了,反正知道主公對月娘勢在必得的態度也就足夠了。

“嗯。”王羽看出徐庶似乎還有點疑問,但他也無心在這個話題上多做解釋,現在最重要的是河東之事。

“這次的任務你應該己經知道了,目的……想必你也有些猜測,實際上……”王羽將此事的戰略目的簡略解釋了一遍,然后指點關竅道:“河東戰事,白波已經相當不妙,所以,楊奉等人的態度應該不是問題,關鍵的應該是如下幾點。””

第一,如何與西涼軍安全脫離,不受到追擊,此次行動的主要目的雖然是改變河東局勢,給曹操西進制造麻煩,但最大限度的保全白波,給我軍注入新的血液,同樣是重中之重。””

此外,撤退前的組織疏導工作也很重要:不過,最危險的,還是撤退的路上,只要有一個微小的意外,就可能導致整個隊伍的崩潰。””

并州高干,河內張楊,還有匈奴的殘余,與我軍都是敵非友,這么大的動靜,也不可能指望嘴得過他們。張燕雖然答應幫忙牽制,可黑山軍的機動能力有限,能做到什么程度,也是很難指望的。”

“河東至太行山的路況極其復雜,我在事先也沒辦法交代什么方略給你,一切都得靠你隨機應變,最大限度的晃成此次行動。差不多就是這樣,元直,你有什么想法或要求?”

徐庶低頭沉思,半晌,忽然抬起頭,認真的看著王羽,問道:“主公,我可否調用軍中人手?””

沒問題。”王羽很大度的一擺手,他現在沒有足夠的糧草,發動遠經肯定不現實可調動一些將佐幕僚肯定是沒問題的了……”

副將方面,管亥悍勇無雙,裴元紹擅長組織調度,這二人又都有黃巾背景,與白波眾將相處起來想必也比較容易……”

“不錯了”王羽笑著點頭,意表贊許:這次行動很特殊,帶的副手不是越厲害越好,而是適合的才最好。”

另外……”徐庶做了個牙疼的表情,吸著氣說道:“潘障和他推薦的馬忠極檀長潛伏、偷襲,想必在應對敵人的伏擊上,也很有心得,故而……”

潘璋的性格實在有夠要命,但他的本事也是實實在在的,換成大規模的會戰,這家伙發揮不了多大用處,但在河東,他和馬忠還是很有用武之地的。”

很好。”

王羽對徐庶的眼光深表贊同,這二位最擅長的就是打悶棍和冷施暗算了,在小說里,潘障擒了關羽父子,馬忠更是用弓箭暗算了黃忠。只要給這二位發揮的機會,就算是再牛的神將,也只有一個抓瞎的份兒。

有了這幾個助手,再加上徐庶的機變之能,白波東進,還真的是很有希望呢。

“另外,我能否在催鋒營和降卒中分別挑些人使用?””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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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6 10:35:12 |只看該作者
四四九章 買一送一

“元直兄,這就是你不堊厚道了,你跟一個降將聊得那么投契,卻對俺這個榜上有名,且主動來投的義士這么冷淡,須知:這很容易寒了天下義士之心吶!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了主公的大業考慮吧?”潘璋振振有詞的說著。

“怎么樣?說說唄,到底什么任務非你莫屬?”潘璋賊忒兮兮的笑著,不大的眼睛閃閃發亮:“是好事嗎?能立大功,賺大錢的吧?”

“咱們也算并肩作戰過,是患難之交,有好事可不能忘記兄弟我啊!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么,這樣的好事,你可不能忘了俺。”見徐庶不答,他開始動之以情,盡管兩人壓根就沒啥交情。

終于得了徐庶的回應,他順桿就往上爬:“兇險?那有什么大不了的?想立功賺堊錢,怎么能怕兇險呢?這么說,你答應了?咦?怎么不是答應,你都問我怕不怕兇險了,這不就是答應了的意思?放心吧,只哼哼俺在,一切艱難險阻都是浮云吶!”

“好啦,好啦,只要到達高唐之前,你能閉上嘴不說話,我就答應你,在主公面前舉薦你。不過咱們說好了啊,舉薦在我,成不成在主公,如果主公不答應,那可不關我的事。”徐庶終于屈服了。

打心里講,他恨不得把這個喋喋不休,煩得要命的酒鬼一巴掌拍死。可想到即將要執行的那個任務,再想到潘璋的本事,理智又告訴他這個人還真是挺有用處的,就是這張嘴實在太煩人了。

索性還是聽天由命,讓主公定奪吧。哪怕只是換來最后這片刻間的情景,也好過被他一路糾纏到家不是?

這么想著,徐庶倒也有些心平氣和了。

“成,就這么說定了!”潘璋自己倒是很有自信拍著胸脯閉上了嘴,明明頭上身上還掛著不少雪漬土痕,怎么看怎么狼狽,卻擺出了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這家伙搞隱蹤匿跡很有一堊手徐庶與張頜談話的工夫特戰隊員很是在周圍搜索了一通,卻怎么也沒找到人。本以為這家伙跑遠了,可等張頜一走,他立刻象沒事人似的從雪堆里鉆了出來,讓眾人好生驚嘆:術業有專攻,躲債練出來的本事,果不尋常。

徐庶很聰明,但對上這種人物,他也沒本事跟上對方的思路,雖然多少有些疑問但為了耳根子不受罪,也只能暫且壓在心底了。

一路無話。

趕在入夜前,徐庶一行人渡過大河,趕到了高唐城外的連綿軍營,徐庶這才把先前的疑問拿出來問潘璋。

“文珪你這么喜歡錢,為什么不去找子仲先生他們?你應該知道吧?糜家是東海巨富青州很多生意都是他們兄弟在打理,去跟他們做事,賺堊錢豈不是更快更直接?”

潘璋正盯著軍營在看,一邊看,一邊驚嘆青州軍的軍容和威勢,聽徐庶問話,他抽抽鼻子,頭也不回的答道:“糜家賺堊錢,是做生意賺的,俺哪會那個啊?主公的識人之明,天下皆知,俺這點本事算不上什么,但在軍中,多少還是有些用處的,去做買堊賣能有什么用?難道每次都打人悶棍,黑吃黑么?”

“……”徐庶氣結,這家伙倒是有自知之明。也對,看他盯著軍營看的模樣,都賊頭賊腦的,像是個奸細,讓他去做生意,不把本錢賠光,肯定不算完啊。

有親衛通報進去,中軍很快有了反應,王羽當即召見徐庶。

“這位大哥……”出來迎接的親衛剛要轉身,不防被潘璋一把給拽住了,后者擺出了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一堊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另一堊手抓著親衛的衣襟不放。

那親衛被搞糊涂了,茫然問道:“元直將軍,這位是……”

“他是東干潘文坯,是來投軍的義士……呃,主公的尋人名錄上,有他的名字,雖然籍貫不一樣……就是他在泰山腳下襲殺了戲志才,他也想當面拜見主公“……”在潘璋求助的目光的注視下,徐庶斷斷續續的解釋了一下他的來由。

“原來如此。”親衛恍然大悟,笑道:“我家主公最喜人才,既是義士,自然不會拒之門外,不過軍情緊急,主公有要事與元直將軍相商,潘壯士何妨在帳外稍候片刻?容某等奉上茶點?”

“可是……”聽到茶點,潘璋的眼睛亮了亮,可想到重要軍情,他又有些放心不下。

生性浪堊蕩只是表象,他并不是缺心眼。但凡加入一方勢力,通常都是加入的越早越好,越早,立功的機會就越多,功勞也相對重要。

張頜攻略瑯琊,看起來功勞不小可重要性也就是那么回事。能比得上陽人之戰中,徐公明的長驅直入,于文則的指揮若定,黃漢升與主公并肩作戰,突入敵軍中軍的功勞么?當然比不上!

所以潘璋投軍之前,特意去泰山走了一遭,就是想著能不能憑借本事,趁著局勢危急的時候,立個大功做投名狀。

結果原山一戰,徐庶大獲全勝,根本用不著他。后來雖然成功偷襲了戲志才,可他自己也是心知肚明,徐庶既然率精銳追襲在后,戲志才八成是跑不掉了,自己出不出手,都沒多大區別,反倒很容易引起誤會,這是搶功談!

好在徐庶為人磊落,知道對方不明局勢,沒有多做計較。潘璋一路本色表演,插科打渾的倒也把這事兒蒙混過關了。但與此同時,立功的事,他也不好再大肆宣揚了。

怎么尋找新的立功機會,并且把握住,就成了潘璋入青州的當務之急。依青州目前的強勢,短時間肯定沒仗打了,誰也不會那么不開眼的上門送死。沒有仗打,就沒有功勞。

因此,徐庶即將進行的那樁重大任務,就成了他最大的希望。

看著潘璋可憐巴巴的眼神,想到此人比自己還小上兩歲,徐庶心中一軟,微笑著向對方寬慰道:“放心吧”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辦到,且安心等候便是。”

潘璋大喜:“元直兄果真信人也,他日小弟必將厚報。”想了想,他又往拼湊了幾步,涎著臉,低聲道:“小弟還有個兄弟名叫馬忠,跟我從小一起長大,打悶棍、放暗器什么的最在行不過,元直兄,你看,能不能……”

徐庶本還以為他要道謝呢,誰知潘某人竟是打蛇順桿上,給點陽光就燦爛了,他俊臉一板,硬邦邦的答道:“等你見了主公,自己去說,走,快走!”

后面那句話是沖著親衛說的。

看著徐庶躲瘟疫似的,避之不及的樣子,中軍的親衛和守衛們無不嘖嘖驚嘆,看向潘璋的眼神,直如看到了史前怪獸一般。

軍中誰不知道,元直將軍最是機靈不過出道至今……”就沒見他吃過虧,受過癟。這個身上帶著酒氣的小家伙也不知什么來頭,居然把元直將軍嚇成這樣,世間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啊。

可惜這家伙非要黏著元直捋軍不放,根本不知道,以他的資質,投在乎義將軍麾下才是光明大道啊。

“誤,真是小氣。”潘璋訕訕的望著徐庶的背影,很委屈的嘆了口氣。下一刻便故態萌生,向引路的守衛套起近乎來。

“大哥哪里人啊?平恩吶?那咱們是同鄉啊!小弟是發干人……什么?離得遠,不遠,哪里會遠?才幾百里路而已,所謂千里有緣來相會,幾百里那就是咫尺之間么。對了,剛才大家為啥那么看我啊?有什么不對么?哦?元直兄和子義將軍……”

徐庶遠遠的聽到了一些,心中又是嘆息,又是慶幸。

嘆的是潘璋的脾氣,這種人就算被丟到杳無人煙的草原戈壁上,想必也能和野狼和山羊套上近乎吧?簡直就是甲蟲一般的生命力啊。

慶幸的則是潘鼻聽了軍中故事之后,應該會很明智的去纏著義兄吧?只希望他有點分寸,不要把大哥惹火,不然他那小胳膊小腿的,可禁不住大哥的狠捶。

恩緒飄忽,徐庶一時也是物我兩忘,把拜見主公和對任務的期待都拋在腦后了。直到進了中軍帳,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容,他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向王羽告罪。

“難得元直也會心不在焉,”王羽不以為意的擺擺手,笑吟吟的問道:“怎么,有心事?不會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吧?是哪家的?告訴我,讓元皓幫忙去提親。”

徐庶的性子更近似于豪俠一流,性情雖煞灑脫,距離潘璋那種沒臉沒皮的卻差得很遠,聞言大窘,俊臉漲得通紅,連忙解釋:“主公誤會了,只是那位來投軍的義士潘璋潘文珪,很有些特異之處……”

“潘璋?”王羽眉頭一挑,大是意外。

按照他的記憶,潘璋應該是東吳的大將啊,怎么從東郡冒了出來?是同名?也不對,別的不知道,潘璋最擅長伏擊總是不會錯的,歷史上關羽父子就是被此人一鍋端掉的,和徐庶的描述倒是很一致談。

何況,潘璋還提到了死黨馬忠……

一個人可能會搞錯,買一贈一的打包贈送,總不會錯吧?這么說來,名將小齊匕包到手,多了兩個水平不錯,又有專長的副將,對河東的計劃倒是很有幫助啊。

至于籍貫問呃……管他呢,反正自己不是易中天,不涉及學術問題,錯了就錯了唄。

潘璋人已經來了,還殺了戲志才,倒是不用急于一時,王羽收斂心神,正色道:“元直你既然遇見了偶義,想必計劃你也清楚了,現在咱們就來說說具體的安排吧。哦,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你曾在鹿門山門下求學,有幾個人,你應該是認識的……”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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