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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milds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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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鱸洲魚]三國第一強兵(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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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5 15:23:15 |只看該作者
五五零章 漢末縱橫家

天空突然變暗了。

王羽睜眼一看,發現不是天空暗了,而是有人站在身前,遮住了太陽。來的當然不是傳說中的那位幕后高手,而是一個胖子,于是他沒好氣的說道:“這不是文和嗎?怎么?您今天突然想起來要勤奮工作了?”

這半年多,青州上下都忙得團團轉,獨獨賈詡清閑得很。

雖然王羽刻意收斂了鋒芒,但周邊勢力也沒誰會不開眼的惹上門來。只要不興師動眾的來,暗地里那些小手段,小陰謀又豈能對賈詡造成困擾?

更何況,魏郡還有個很年輕,很勤勞,精力很旺盛的徐庶,很多小麻煩在徐庶那里就被隨手化解掉了。到了賈詡面前,已經是總結報告了,胖子只須簽個名,表示已閱,轉達給王羽就可以了,自然清閑得很。

雖然還有兩名弟子要培養,但龐統是那種任何老師都喜歡的弟子,舉一反三,聞弦歌而知雅意,又有書院這個良好的成長環境,賈詡只需要隔三差五的點撥幾句,考察考察學業進度,再安排點作業就行了。

魏延比龐統稍遜一些,但和龐統的培養方向卻不一樣。龐統的方向是戰略全才,而魏延是專門行走于黑暗之中的,培養他要花費的力氣,比龐統還少。

實際上,魏延不能完全算是賈詡的弟子。賈詡教的只是計謀,教魏延武藝的卻是黃忠,而教他特種戰法的則是王羽。他一共有三位師傅學都學不過來呢,哪能牽扯賈詡多少精力呢?

在本職之外,賈詡謹守本分,毫無逾越之舉,最后就成了將軍府最清閑的人。

王羽自己這么忙,看到一個閑人,自然很不順眼,特別是這個閑人還趕在自己休息的時候出現,顯然是要來破壞自己的浮生半日閑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主公您這話從何說起?”王羽的冷嘲熱諷,賈詡只當春風拂面,他故作驚奇道:“詡也用了很多心思啊,比如您一直在猜測的幕后之人,經過我尋絲問繭的分析,明察暗訪的調查,終于是有了眉目這不,某這就是為您釋疑解惑來了。”

“哦?有眉目了?”王羽猛地直起身,驚喜道。

“八九不離十。”賈詡點點頭,賣個關子道:“您先前不是也有所猜測嗎?何不猜猜此人是誰,也好再讓大家見識見識您的先見之明?”

王羽和賈詡太熟了,熟到私下里都沒什么威嚴了,賈詡賣關子,他也不以為忤,認真的想了想輕輕說出了兩個字:“陳宮?”

“主公英明。”要詡撫掌而笑,一旁貂嬋也是滿眼都是驚嘆之意。

和呂布接觸的人多了在海樣般的情報中,準確的找出正主兒,可不是什么簡單事。雖然見多了王羽未卜先知,料事如神的本領,但這一次,兩人還是由衷生出了嘆服之情。

“果然是他?”王羽也有些意外,在小說里陳宮是個很復雜,很難懂的人。先是捉放曹操,然后因為呂伯奢的事背棄了曹操,之后又在曹操攻打徐州的時候去說合,失敗后就和張邈勾結呂布,奪了東郡。

老實說,王羽一度對陳宮的行為模式不是很理解。

他放棄曹操的理由很迂腐,可說他是個迂腐之人卻是不妥。此人很有智謀策動呂布奪兗州的釜底抽薪之計,堪稱狠辣與眼光兼具,差一點就搞得曹操無家可歸,變成孤魂野鬼。

當然,后世也有說法,陳宮背棄曹操,是因為曹操在兗州殺了幾個名士,這些名士剛好和陳宮是朋友,兩人因此而反目。若是這樣,陳宮迎曹操入兗州,后來又去幫陶謙說合,勸曹操退兵的舉動就有些解釋不通了。

直到穿越到了漢朝,對這個時代的名士有所了解之后,王羽才理解陳宮的行為到底遵循什么規律。

他是名士中,最特性獨立的那種人……以審察時勢、陳明利害的方法,游說諸侯,影響天下大勢,借此申張自己的政治觀點……沒錯,陳宮就是三國時代的縱橫家。

縱橫家的特點是只遵從自己的政治主張,游走于各國之間,卻不會很倉促的將自己綁在某顆樹上。

如果按照這個套路,陳宮的行為就很容易解釋了。他救曹操而后失望,但卻沒殺曹操,因為他即便離開,也可以賣曹操一個人情,將來沒準兒就用上了。救徐州也未必是與陶謙有什么交情,只是縱橫家的本色罷了。

再考慮到陳宮曾參與新城的二次會盟,王羽基本上就能確定此人的身份了。

令他意外的,只是陳宮出現在呂布身邊的時間似乎太早了些,但想想現在和歷史上迥然有異的天下大勢,他倒也釋然了。“確實是他。”賈詡點點頭“陳宮此人,秉持的是恢復周禮,世家至上的理念,張孟卓之前與我軍聯系,有意迎主公入兗州,而我青州………兩人的意見就此發生了分歧。陳宮本有意投靠曹操,可曹操那邊施行的政略雖然沒有我軍徹底,但親族、寒門的勢力也是極大,故而兩人雖然有分歧,但也談不上決裂。”

“呂布就是最后的選擇嘍?”王羽問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賈詡嘿嘿笑道:“張孟卓被您拒絕了,陳公臺在曹操那里也得不到想要的,徐州與淮南開戰后,有資格進取兗州的,也只有洛陽的呂布了。而呂布雖然兵強將勇,卻沒有多少幕僚,只是個單純的武將,對張、陳等充州名士來說,算是無奈之中的最佳選擇了。”

“原來如此。”王羽點點頭,明白了。

歷史果然是有其必然性的,陳宮的政治主張,只有一點是和自己相同的,那就是虛君,把皇帝架成傀儡。

不過,陳宮的主張和明朝有點像。也就是加強世家的地位,摒棄外戚、宦官,認為只要天子垂拱而治,由對政治更富理解力,底蘊深厚的世家來治政,就會天下太平了。

一直以來,他都是為此而奔走的。

他的理念當然是錯的,明朝的軌跡已經驗證過了。不過相對于這個時代,還走過于超拼了一些。諸侯們冒著生命的危險,辛辛苦苦打天下,為的就是成就家天下的美夢,誰會愿意成功后當今傀儡,或者只當今權臣啊

王羽雖然也要虛君,不登帝位,但他維系的是一個先進得多的體制,即底層有上升渠道,向外有開拓空間的開放型政體。

這不是最完美的政體,但已經是這個時代能接受的極限了,這個政體會不斷的進步,不會固步自封,又有凝聚力,比陳宮設想的要強得多。

雖然不如王羽的顛覆性強,但陳宮謀求的理念畢竟太超前,太難讓人接受了,他選來選去,最終符合條件的也只有呂布了。因為呂布沒什么政治主張,他是個純粹的武人,相當于一張白紙。

歷史上的陳宮,可能還要與袁術、陶謙、袁紹,甚至公孫瓚接觸,無望后才選擇了呂布。可這一世,由于王羽的影響,他可以做出的選擇少了太多。

徐州已經失去了爭雄的潛力;袁術被曹操打怕了,眼睛死死的盯著舊日的盟友;雖然汝南多了個劉備,可劉備是以宗親自居的,怎么可能接受陳宮的主張?

陳宮會提前聯系上呂布也是順理成章的結果。

想到這里,王羽饒有興致的問道:“這么說來,他們里應外合奪取兗州的計劃已經開始了?”

“早就開始了,邊讓對您的推崇之言,邀請您去洛陽比武招親等等,都是計劃中的環節。”

賈詡扳著手指數上了:“邊讓對您的贊譽,是為了轉移曹操的注意力,配合著您率軍大舉西進的形勢,在兗州營造出一種緊張氣氛,讓曹操直面我軍的壓力,最好兩軍能打起來。讓您去洛陽,也是差不多的打算……

賈詡搖著頭,微微咂舌道:“如果主公在洛陽被扣押,他們甚至都不需要以主公的安危來脅迫我軍,只需一面向青州放出假消息,一面暗地里向曹操、董卓挑釁,引兩軍進攻洛陽,進而挑起中原大戰。”

“大戰一起,呂布軍就從困守洛陽,變得游刃有余了,他大可趁機入東郡,或往河內、豫州避禍,趁三方廖戰之機,趁隙抄襲某一方的后路,進而成就霸業。此計甚是毒辣,詡一時不防,倒差點讓他給算中了。”說話間,賈詡臉上難得的出現了后怕的神情。

這是名副其實的以有心算無心,連老狐貍都差點中招。

倒不是賈詡智謀不及,只是對方算中了王羽、曹操的脾氣,而王羽和曹操卻一直將注意力放在對方身上,誰也沒把呂布當回事,只是當成了盤子里的肉,結果差點就被這塊熟肉跳起來給咬上一口。

王羽想一想,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陳宮這人的確不得了啊。

不過轉念想想,他忽覺有異,看看賈詡,很納悶的問道:“文和,陳宮的計謀,你怎么知道得這么詳細?這可比我的先見之明厲害多了。”

“今日詡就是為此而來。”賈詡笑一笑,沉聲答道:“敢教主公知曉,邊讓死了!”

“什么?”王羽大吃一驚。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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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5 15:24:57 |只看該作者
五五一章 再生變數

邊讓何人也?

兗州名士,后世有說法,他就是引起東郡事變的導火索,因為他屢次輕慢曹操,搞得曹操惱羞成怒,憤而殺之,結果引起了陳宮、張邈等兗州名士的不滿,引呂布入東郡,差點搞得老曹無家可歸。

前世,王羽對此的態度就是聽之任之,他不是考古學家,沒必要把這些細節搞得這么清楚,一個龍套有啥好研究的?

可這一世,邊讓可就不是什么龍套了,此人與蔡邕交情不錯,曾受過后者的舉茬,在朝堂上很是風光過一陣子,官至九江太守。這樣的人,豈會意氣用事,對曹操這個主政東郡的實力派諸侯大加嘲諷、謾罵呢?

又不是每個名士都和稱衡一樣。

綜合目前的情報,邊讓和陳宮顯然是一路人,是同志,都是經歷過黨錮之禍的士黨一脈,持有相同的政治主張。

他被殺,代表著陳宮的陰謀敗露,曹操要采取行動了!這才是王羽吃驚的原因。

曹操一旦和呂布開戰,中原的局勢就變復雜了。

青州加入戰團,很可能導致一場波及整個中原的大戰發生,誰讓王羽是眾矢之的呢?青州不動時的威懾力是最強的,諸侯們誰要采取軍事行動,都要先看看王羽的臉色再說,生怕惹得他不爽,招惹來驃騎六軍的強力打擊。

可一旦青州軍和某一路諸侯打起來了,各路諸侯會采取什么行動,就難以預料了。

諸侯們有可能各自沖向早就盯上的目標;也有可能合縱連橫,攜起手來抄青州軍的后路,圍攻王羽。無論事態如何發展,都會偏離王羽蓄勢發展,然后分化瓦解,各個擊破的戰略。

是件麻煩事。王羽皺起了眉頭。

“陳公臺雖有謀略,但領導力一般,他未能將內部整合得鐵板一塊,邊讓等幾個中堅人物一死余者無不膽寒。有人向曹操輸誠,也有人與我方暗通款曲,計劃就此泄漏出來。

賈詡從懷中取出一封信,迎風抖抖展開,道:“現在的消息,已經是五天前的了,兗州現在的形勢到底如何,尚不得而知。但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郭奉孝和陳公臺肯定會各自采取行辦說著,他雙手將信奉上。

王羽凝神思索,并不接信。

陳宮在暗中策劃已久,郭嘉不知道什么時候盯上的邊讓,雙方是直接接觸,對形勢的理解肯定更深。事發突然,自己隔了一層,與其考慮采取針對性行動預防,還不如想想如何善后,對兗州之變后的形勢做出準備。

想了幾種可能性,一時卻難以決斷,王羽抬眼看向賈詡,問道:“文和,你怎么看?”

“此事詡思之久矣,但情報畢竟有限,卻始終不得要領……”賈詡沉吟答道。

俗話說盤觀者清,當局者迷,可真正有事的時候,還是當局者對形勢的判斷更準確,因為當局者掌握的情報更多。青州軍的密探再厲害,也不可能在曹軍已經意識到有問題后,掌握比曹軍更多、更準確的情報。

而在暗中角力的雙方又都非弱者,最終的勝負,以及形勢走向確實很難預測。

“最后想了想,若是詡與郭嘉異地而處,假設曹軍的諜報力量也不比我青州差,形勢很可能演變成互相交換的局面……只

“交換?”王羽微微一怔,賈詡提出的這個觀點出乎了他的預料。

“對,交換。”賈詡點點頭,解釋道:“郭嘉的智略應該更高一籌,可借助曹軍的強勢,而陳宮占了地利人和之便,籌謀的也早,因此,以形勢而論,雙方半斤八兩,郭嘉略勝一籌。僅憑借這點優勢,郭嘉想獲取全勝,怕是很難……”

賈詡說得有點意識流了,但王羽卻聽得心領袖會。

對曹軍來說,最佳的結果不是將兗州的反對者一網打盡,那樣很容易讓王羽撿到便宜。順勢將呂布也吞掉,才是最理想的結果。

不能吞掉呂布軍,能攻占洛陽也不錯,洛陽的繁華是一方面,關鍵還是洛陽的戰略位置太重要了。只要占據洛陽,曹操就可以嘗試截斷黃河的水運,就算不想因此和青州軍開戰,他也可以從中分得一杯羹。

比起經濟上的好處,更重要的是,控制了洛陽之后,曹操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展開西進的攻略了。

從安邑大戰中逃得性命的郭太,如今已經重整了旗鼓,卷土重來。但實力大損之后,他根本無法對西涼軍形成有效攻勢,幾次侵攻都被李傕殺得慘敗,現在西涼軍的兵鋒已經過了臨汾,若不是董卓不想把兵力分得太散,郭太現在可能已經去并州逃亡了。

曹操屯兵南陽雖然牽制了一部分西涼軍,但武關一帶的地勢崎嶇,就算曹操打敗了牛輔、胡輪,也沒辦法趁勢大軍攻打關中,形不成有效的牽制。何況武關地勢險要,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就算守將廢物點,也不是那么好攻的。

面對死守不出的無膽牛輔,曹操和郭嘉也沒什么好辦法。只能看著董卓先后將樊稠的飛熊軍和郭汜的精銳調回長安護衛,搞得長安的大臣們完全找不到向董卓下手的機會。

這件事與青州也有點關聯,因為商路的開通,長安的經濟危機得到了緩解,軍民的怨氣沒先前那么大了,董卓維穩起來自然也比較容易。

所以,洛陽對曹軍很重要,只有占據了洛陽,曹操才能向西涼軍發動大規模的攻勢,牽制西涼軍的實力,為長安的士黨營造機會。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鷸蚌相爭,趁虛而入的策略被王羽破壞了,老曹想要謀取長安,就只能自己赤脖上陣了唄。王羽這招釜底抽薪,旁觀者看可能覺得很無聊,很得不償失,但對曹操來說,簡直就是一刀見血,讓他痛不欲生。

而東郡雖然很重要,但要確保東郡安全,不光要防范陳宮和呂布,還要防備青州軍的侵攻。曹操未必防不住,可他這樣做的結果,就是被王羽牢牢牽制,無法向其他方向發展。

王羽等得起,曹操可等不起。

所以,賈詡說,再無法確保全勝的情況下,郭嘉很可能建議曹操棄車保帥。舍棄雞肋般的東郡,專心展開西進戰略。

而呂布占據東郡之后,也會起到緩沖行用,在青州和曹軍之間,形成一道屏障,算是一舉兩得之策了。

貂嬋突然問道:“他就不擔心夫君舊事重提,將呂布收歸麾下嗎?”

“這個可能性當然存在,不過由于陳宮出手,兩軍之間已經生了嫌隙……邊讓之死有人來青州通風報信,說不定就是郭嘉故意放過來的,試問夫人,若呂布到了東郡,仍維持原議,您真的放心君侯去東郡走上一遭嗎?”賈詡反問道。

貂嬋默然。

當然不放心,現在王羽可不是那個初出茅廬,名聲乍起的小子,說潛入洛陽就去。領軍上陣已是極限,那能公然去敵人的地盤啊?若是沒有陳宮,事情還有商量的余地,但現在……她輕輕嘆了口氣:“要是郭嘉把陳宮一起殺了就好了。”

賈詡笑了,沒說話。

貂嬋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郭嘉如果算計到了這樣的地步,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對付陳宮或張邈,沒這兩個人,呂布怎么可能下定決心離開洛陽,去爭奪東郡呢?沒了陳宮,王羽就能和呂布再續前緣了,對曹軍更是大為不利。

“如果真如文和所料,兩軍很可能已經展開行動了。”

王羽沒做這些無謂的感嘆,他越想越覺得賈詡的推測有道理。對曹軍來說,這是僅次于吞并呂布軍的一個結果,就算呂布軍最后被青州軍吞下去了,郭嘉也贏得了最為寶貴的時間。

賈詡迅速回答:“得報后,詡便傳信黎陽、朝歌,打探消息,今天來打擾主公,也是為了求得一道手令,令元直便利行事,加以利用或破壞。”

王羽回高唐后,黎陽城就成了羽林軍的大本營,城南不遠就是白馬津渡口,渡河后可以直驅濮陽。朝歌城南的延津更加重要,是控制東郡和洛陽往來的要津,一經截斷,就斷了呂布東進之路。

以羽林軍的實力,如果曹操不派遣援兵,攻下東郡都沒問題,但其中的分寸卻很難把握,于禁未必能完成得好,倒是徐庶素有機變之能,可以指望一下。

“就這么辦吧。”落后了一步,亡羊補牢未必來得及,但總好過什么都不做。王羽略帶黯然的想著,實在不行,也只能趁呂布立足未穩,先拿下他了。

可惜了,若是沒有陳宮攪局,本來可以成就一段佳話的。

命令發出去了,剩下的就是等待。

沒辦法,這個時代的條件就是這樣,所以王羽才更愿意親自領軍上陣。其實青州的消息往來已經很快了,相對不太機密的,內容也比較少的可以用信鴿;沿著黃河北岸的官道上,還建立了完整的驛站系統;再加上黃河上的船運,消息傳遞的極為便捷。

只用了三天時間,魏郡的回信就來了,結果讓王羽和賈詡都很郁悶——徐庶人不在,他去上黨找袁譚、高干的晦氣去了。

王羽給徐庶的命令很靈活,只要不動用千人以上的兵力,后者就可以自行審時度勢,對高、袁采取行動。

疲敵兼練兵,這就是王羽的并州攻略。

高干在并州的統治本來就不穩當,再沒完沒了的打敗仗,別說擴大實力,能不能保住現有的地盤都是兩說。等到王羽騰出手,都不用興師動眾,只要遣一上將,領一支偏師,足以清除袁紹勢力最后的一點殘渣了。

徐庶不在,于禁是個很守規矩,執行命令有些死板的人,給他下達模棱兩可的命令,那是對軍隊的不負責,因此,王羽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兗州的變局了。

初平三年十二月甲午,呂布興兵東侵,自統精銳并州鐵騎為中軍,以高順為先鋒,統兵千余,號為摧鋒營,長驅直入,三日內狂飆二百里,留守東郡的夏侯惇為其聲勢所懾,不敢迎戰,濮陽一戰而下!

天下震動!

同日,曹操自魯陽起兵,以曹純、曹體統帥的虎豹精騎為先銳,循王羽當年北上洛陽的舊路,經梁縣、陽人、新城,一日夜直驅伊闕關下,這才遇到抵抗。倉促迎戰的呂布軍措手不及,守將郝萌開關迎戰,為二曹大敗,至此,洛陽南門門戶大開,再無遮擋!

曹操催動大軍隨后殺來,留守洛陽的張遼身邊只有三千步卒,連城墻都站不滿,眼見抵擋不住,只能棄城而逃,護著大軍的家眷,敗逃往榮阻去了。

就這樣,兩軍一個主動,一個被動,完美的配合著,完成了這個令天下矚目的交換。

天下格局,再生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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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5 15:26:55 |只看該作者
五五二章 新漢開元

時間走到了大漢朝的初平四年,天下的局勢依然出于動蕩不安之中,諸侯彼此征伐,烽煙四起之下,閃爍著的,是刀光劍影,掩蓋著的,則是不知多少見不得光的yīn謀詭計。

一切似乎都沒什么不同,哪怕是兗州、洛陽同時易主,孫策奮迅江東這樣的大事,在亂世中也顯得是那樣的平淡,不足為奇。

實際上,孫策平江東的戰役,打得比歷史上更猛,戰果更輝煌。

他的渡江之舉,引起了劉繇的高度重視,劉繇分兵兩路,自己率主力部隊東進秣陵,wēixié屯兵云陽的孫策,以張英為主將,沿淮水東進,包抄云陽。

面對實力遠勝的兩路大軍分進合擊,孫策從容應對。他聽從周瑜的建議,聲東擊西,假意東進曲阿與舅舅吳景會師,誤導了劉繇,待急令張英阻截時,孫策突然矛頭一轉,長途奔襲,直擊劉繇的中軍。

劉繇措不及防,在江乘遭孫策急襲,不能抵擋,只能一邊后撤至秣陵,死守城池,一邊急召張英回援。

誰想到周瑜竟然又是一招虛晃一槍,擊退劉繇后,他和孫策就分了兵。乘勝追擊,圍攻秣陵的部隊是他帶領的數千老弱,虛張旗號,打著孫策的將旗,偽裝成主力部隊,嚇住了劉繇。

而孫策自己卻早就率領著全部jīng銳部隊,埋伏在回援秣陵的必經之路上。

張英毫無察覺,心急火燎的一路急行,結果一頭撞進了孫策的伏擊圈。方山一戰。張英全軍覆滅,自己被孫策生擒。押至秣陵城下,威嚇城中守軍。守軍震怖,士氣大跌。

劉繇無奈,只能硬著頭皮出城作戰,希望能仗著兵力優勢,擊退孫策,等薛禮、笮融的兩路援軍來救援。可此消彼長之下,雙方的兵力雖然還有差距,但實力卻已經逆轉。

薛禮的援軍被吳景擋在了路上,笮融又使出了一貫的見風使舵的本領。見勢不妙,拋棄了在走投無路之際收留他的劉繇,趁著劉繇和孫策激戰的空當掉頭就跑,一口氣跑了鄱陽郡。

孤立無援的劉繇完全無法抵擋孫策的猛攻,鐘山、石子崗兩戰,孫策一舉擊破劉繇的主力部隊,陣斬劉繇麾下大將樊能,生擒于麋,并生生挾死在腋下。自此威震江東,聲勢大振,‘江東小霸王’之名開始為江東人所傳頌。

挾大勝之威,孫策勞賜將士。發布文告,曉諭下屬各縣:“劉繇、笮融的鄉人和部下來投降的,一概不問;愿意從軍的。可以從軍,并免除全家賦稅徭役;如果不愿從軍。絕不勉強。”

文告發布后,歸附者如風雨匯聚。從四面八方聚集了過來,旬月之間,孫策就聚集了兩萬多健卒,并籌集了數千戰馬,一躍而居天下強雄之列。

劉繇敗退至丹徒,收攏殘兵敗將,聯系袁術,意yù與對方聯,夾擊孫策。怎奈周瑜早就算在了他前面,孫策早早便送了大量財帛珍寶給袁術,表示自己仍然以臣屬自居。

而袁術本就是個鼠目寸光之輩,因為吞并徐州的好事被攪黃,他早就將王羽當作假想敵了。既然孫策這么識相,他也沒必要多生事端,他琢磨著,籌謀得當的話,自己不定還可以將孫策當槍使,對付王羽呢。

于是他欣然收下禮物,表立孫策為珍寇將軍,會稽太守,令后者繼續攻略江東。

袁術顯然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孫策,他的無謀給了劉繇致命一擊,令后者徹底喪失了斗志,他放棄丹徒,退向豫章投靠同宗劉表了。

至此,雖然江東還有嚴白虎、許貢、王朗等幾大勢力盤踞,但這些人都是純粹的地方勢力,兵微將寡,wēixié遠遠比不上劉繇,對孫策橫掃江東的大計,頂多只能起到拖延時間的作用罷了。

孫策就此奠定了江東霸業。

王羽對此當然很關注,不過對天下人來,這不過是發生在偏遠地區的一場局部戰爭罷了,固然成就了孫策、周瑜之名,但影響力比兗州、洛陽同時易主可差得遠了。

可即便是兗、洛易主這樣的大事,影響力也比不上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青州轄下施用的新年號!

年號,是華夏古代獨有的名詞,除了用于紀年以外,另外還表示祈福、歌頌和改朝換代的意思。從漢武時代開始,成為定例,一直延續到華夏帝王制度的終結。

以漢末而論,中平、初平的年號,無疑都是當權者的美好愿望,希望天下恢復太平。可世事無常,從不因人的意志而轉移,從中平元年開始,天下的亂象就一rì亂過一rì。

時至如今,無論是權臣董卓,還是有名無實的天子,都失了以此來禱告的心情。結果被王羽搶了先,在完全沒知會朝廷的情況下,堂而皇之的改元‘開元’!

這無疑是前所未有的大事,雖然也存在過一個皇帝在位期間,多次改元的先例,但通常而言,改元就意味著改朝換代,到了明朝,甚至皇dìdū被人以年號稱之。

沒有天子的旨意就擅自改元,王羽又給天下人帶來了一個大大的驚異。

按,這行為大逆不道,堪比篡逆,正好給對青州又懼又怕的諸侯們一個口實,展開對青州的圍攻。事實上,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諸侯們也確實是這么想的,據聞袁術一度樂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欣喜yù狂的大呼小叫了一通。

不過,很快他就樂不起來了,隨著改元消息傳來的,還有王羽當眾立誓,誓不稱帝的消息。

既然不稱帝,就涉及不到改朝換代,篡逆什么的自然也就談不上了。雖然這不會影響諸侯們對王羽的敵意,但圍攻之議就沒那么名正言順了。

袁術聞訊后,也是破口大罵:“改元不篡位。這是個什么章程?不篡位你改元干嘛呢?光圖個好聽嗎?大丈夫敢作敢當,要當皇帝就當啊。你不當,老子還想……該死的鵬舉小兒。分明就是戲耍于吾!”

和袁術差不多想法的人很多,總之就是各種的不理解。

有和袁術一樣純粹是大罵發泄的,也有人覺得王羽打得是步步為營的主意,先施行新年號,等人們都習以為常了,然后再竊取其他天子的權力,比如加九錫、擺天子儀仗,進公封王,一步步的把天子的權力拿到里。最后水到渠成,取而代之,是深謀遠慮的辦法。

至于不稱帝的誓言……

都是出來混的,誰還不明白這些啊?發誓歸發誓,發誓是王羽自己的事,將來臣屬勸進,黃袍加身,他還能真的把九五之尊的寶座往外推不成?

只是,沒人能用這個理由堂而皇之的指責王羽。畢竟加九錫什么的還沒發生,一切都是按潛規則的規律推演的。誰公開宣揚這些,能不能傷到王羽還未可知,但自己的yīn暗面卻是先要暴露出來的。傷人不成先傷己,這種買賣可不能作。

既無法展開圍攻,也不能口誅筆伐。諸侯們只能將目光投向了長安。

沒辦法用講道理的方式來伸張大義,就只能期待自上而下的壓力了。王羽代天巡守的權力是天子給的,天子當然也能收回。至少可以下道旨意申斥,責令王羽改正不當之舉。

離得近的諸侯誰也不愿意首先招惹王羽,都琢磨著董卓和王羽仇深似海,離得也遠,不怕招致驃騎軍的打擊,下道旨意應該是自然而然的。

可誰也沒想到,董卓也有自己的苦惱。

吃人嘴短,拿人短,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董卓不怕和驃騎六軍開戰,但他害怕王羽停止與關中的貿易往來。

只有體驗過才知道珍惜,董卓對經濟運作不算一無所知,至少他知道鑄錢是很有賺頭的。但鑄錢過度后的尾,他就不知道怎么處理了,關中的凋敝和衰敗,倒有一半是因為他鑄錢過頭惹出來的。

是王羽救了他的命。

先是在白波取得安邑大捷和東垣水戰的大勝后,依然維持了撤軍之議,將河東半推半就的送給了董卓,讓董卓換過了最要命的一口氣;然后青州往來的商隊雖然賺了很多錢走,但也極大的緩解了關中搖搖yù墜的經濟危機。

軍民因此看到了生存的希望,董卓又何嘗不是長長的松了口氣?

只要繼續維持目前的狀況,他就能真正的休養生息,完成李儒制訂的擁關山之險,坐觀中原群雄混戰,以待天時了。在初平三年之前,他純粹就是在茍延殘喘呢。

這種時候,他怎么敢招惹王羽,下旨惹禍?萬一王羽怒了,先停了貿易往來,然后再派遣那個徐庶過來搞風攪雨,這rì子可就沒法過了。

別董卓不敢,就算他一意孤行,西涼眾將也會勸他,好歹先忍上一兩年,等關中局勢穩定了,再動也不遲啊,現在就翻臉,那不是要兩敗俱傷么?

倒是李儒給董卓出了個主意,他建議董卓,干脆將這個問題推給天子及公卿大臣。也不一定要下旨,只要召開幾場董卓不參與的朝會,在會上天子帶頭,大家一起痛罵王羽幾頓就行了。反正諸侯們要的只是個名義,然后就可以合縱連橫了。

董卓深以為然,開始張羅。

可李儒很快也失望了,他發現朝廷公卿不是一般的聰明,也不是一般的沒骨氣。

董卓的顧忌,大臣們也有,誰也不想失那條水上生命線,這兩年的苦rì子,大伙兒都過夠了。若是有人帶個頭,跟著起哄倒是不妨,可誰敢帶這個頭呢?

惹惱了王羽之后,誰知道那個瘋子會做什么?首倡者,那就是罪魁禍首啊!等到王羽興師問罪,群雄退避的時候,罪魁禍首不被千刀萬剮才怪呢。

不怕王羽的,只有天子自己!

然而,令所有人失望的是,天子本人對此沒有任何不滿。

劉協今年已經十三歲了,有了基本的判斷能力,知道王羽改元的意義。可他不在乎,王羽再怎么壞,還能壞得過董卓了?這個死胖子連父皇的嬪妃都敢往家里搶,連自己的后妃也是殺就殺,廢就廢。

人家驃騎將軍改元了不假,可他也立誓不稱帝啊!相對而言,這是何等的赤膽忠心吶!如果自己主動茍責這樣的忠臣,那以后還有人愿意做忠臣嗎?朝廷上不只剩下應聲蟲和董卓這樣的壞蛋了嗎?

他一心盼著王羽解救他呢,為此,他可以付出帝位以外的任何代價,又豈會主動向王羽發難?

朝野上下都保持了沉默,諸侯失聲,青州改元之事,就此成了定局。

正是從初平四年開始,天下正式進入了雙年號并行,卻只有一個天子在位的詭異局面。

按照民間約定俗成的叫法,這一年同時被稱為漢初平四年,亦或,新漢開元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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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三章 揚帆東渡

成山角,又稱成山頭或無盡頭,因地處成山山脈最東段而得名。

此地處于山東半島的最東端,三面環海,一面接陸,自古就被譽為太陽啟升的dìfāng,春秋時代,文人將這里稱為朝舞,被認為是日神所居之地。

史記中記載,姜太公助周文王討伐殷商功成之后,曾在此拜迎日出。秦始皇、漢武帝,也都曾來過此地,祈福禱告,求上蒼保佑zìjǐ長生不老

時隔多年,就在新漢開元元年新年的第一天,成山角再次迎來了新的輝煌除了領軍在外的幾名大將之外,青州文武,濟濟一堂,為即將要jìnháng的一場盛事,齊聚成山!

成山頭像是一柄利劍,被巨人握在手中,直插入海,臨海山體壁立千仞,如擎天巨柱般巍然屹立,山崖之下,巨浪洶涌,澎湃飛雪,濤聲、風聲并作一處,氣勢恢宏之極。

站在成山頭上,聽著濤聲風聲如雷霆戰鼓般滾滾而來,呼嘯而去,望著滄海茫茫,無邊無際,自會有種天地無盡頭的感嘆,懾服于大自然偉大的魄力之下。但另一面來說,此情此景,何嘗不是激起了眾人心中的萬丈豪情?

這一次,大家可不是來拜神求仙的,而是要以人力征服這無垠瀚海!

“魏大哥,你真的要隨軍出海?這可是大海啊?茫茫無邊際的,還會有大風大浪,聽人說,那風浪涌起來,風比刀子都狠,浪頭比這成山還高。你真的要去?嫂子就不勸你嗎?你舍得珠兒嗎?”

豪情萬丈的是文武官員,對楊超這種一輩子都沒出遠門的小人物來說。到成山角走這一趟,yǐjīng讓他覺得心里沒底了。而出海shíme的,簡直就是和神話yīyàng。

可他卻不能不來,因為魏升來了,不但來了,還報了名,要隨軍出海!

出海的船隊,由十艘大海船組成。

海船的船型是仿制后世大航海時代的船型所制,還加入了一些華夏傳統的造船工藝。船上帶的除了人,就是各種補給品。按照驃騎將軍的說法,這叫探險船隊。

每艘船能承載三十到五十人,為了最大限度的保障安全,最終定員在每艘三十五人,合計為三百五十人。

其中包括了以太史慈為首的戰斗人員二百四十人,都是水軍中選拔出的精銳,無不身經百戰,太史慈、周倉之前的統領宮天赫然在列。

六十名資深水手,他們的責任不僅僅是操控船只。太史慈的水軍雖然是戰斗人員,但也不是只會拔刀砍人的廝殺漢,操控起船只來,不比水手差。

這些王羽從沿海漁民中精挑細選出來。并加以培訓的水手,主要的職責是以豐富的jīngyàn觀察天氣,規避海上風暴。同時記錄洋流、風向等第一手數據,進而繪制出海圖來。形成固定的航路。

其余的三十人當中,包括兩名船醫。三名通譯兼向導,十名商人,十五名各式工匠。

船醫、向導的作用不言而喻,工匠則是為了建碼頭,建殖民點,還有勘探礦脈之類的工作,只有商人的作用比較不明確。

按照王羽的說法,是為了讓他們去當地找找商機,可同樣是他的說法,太史慈此行經由的dìfāng都是不毛之地,頂多有些土著部落,哪里會存在shíme商機?商人的工作就是低買高賣,連人都找不到,哪有shíme倒賣的余地?

出于這方面的疑慮和對未知的恐懼,東渡船隊招募商人的工作jìnháng得很不順利,商人們都忙著去河東淘金,哪有空理會這邊。

就算果然如驃騎將軍所料,東渡船隊順利抵達目的地,并且找到了傳說中的金礦,大家也可以等有了確定消息后,再跟著后續船隊出發么,何必一開始就跟過去呢?冒著生命的危險,卻shíme商品都不能帶,shíme賺頭都méiyǒu,去干嗎?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魏升毅然決然的報了名,成為了第一批東渡的十名商人之一。

楊超不理解共患過難的好友的選擇,故而一直跟來了成山角,苦口婆心的勸說對方改變心意。

面對好友的勸說,魏升坦然一笑:“娥娘支持我,雖然有些舍不得珠兒,但總不能因為自家的兒女情長,就誤了國家大事!”

楊超急得直跺腳:“誒呀,我的魏大哥呀,咱們青州這么大,這么多人,還差得了你一個嗎?不說別人,糜使君那一家,不就有的是擅長經商之人嗎?”

“那怎么相同?”魏升搖頭不迭:“君侯說得很qīngchǔ,這是賺大錢的事,糜使君yǐjīng做了官,不能再涉足于此,商政要分開,否則很róngyì變成前朝那樣。”

盡管王羽méiyǒu稱帝,但改元這種事,給人的gǎnjiào依然像是換了個時代。其實早在去年,在少府王修的主持下,將軍府開始鑄造新錢幣開始,青州的百姓就有了這種gǎnjiào。

認同者眾,初平、中平這兩個年號,帶給全天下人的都是苦痛,哪怕是掀起動亂的黃巾將士,也不例外。

等到新年伊始,將軍府正式公告這一年為開元元年時,迎接這道法令的,只有喧沸盈天,經久不息的歡呼聲。

開元,就是開創新紀元,將舊日的創傷全部拋在身后!

作為王羽的鐵桿擁護者,魏升早就當漢朝yǐjīng滅亡,新朝崛起了。

楊超無言以對,他也受過豪強的壓榨,對那些只手遮天的大世家絲毫méiyǒu好感,認同王羽的這道法令,可想來想去,他還是對好友此番的前程不看好:“說是這么說,可這一趟根本也不是賺錢去了啊……”

魏升滿不在意的笑道:“賺不到錢,也是先人一步了,再回來時。賺錢肯定比別人róngyì。君侯他老人家說的話,怎么會錯呢?”

楊超還要再勸。可話沒出口,就被人打斷了:“就是啊。小兄弟,你就別操這些沒用的心思了,沒必要,驃騎將軍那是shíme人?身經百戰曾百勝,只手可掌滿乾坤!他老人家指的路,會有錯嗎?”

說話的也是名商人,姓甄名道,說話的口音和魏升差不多,據他自稱是從巨鹿來的。

這甄道年紀不大。說話有些大咧咧的,對王羽也是推崇備至,因此和魏升也是一見如故,沒幾天就打成一片了。

此刻他出言幫腔,嗓門不小,很是吸引了一些注意力,引發了不少人的附和。

“這話說得在理兒,富貴險中求,這一趟是有點冒險。可這年頭,不冒險還想富貴,那不是做夢嗎?就算是君侯他老人家,還不是刀光劍影里走了多少趟。千軍萬馬中縱橫了這許多年,這才打下了十五郡國的基業么?”

“有啥可擔心的?沒見人家子義將軍搶著要領軍嗎?你再身嬌肉貴,還能比得過征東將軍了?孩兒他娘。你就別哭哭啼啼的了,等你家相公我回來。有的是榮華富貴給你享受,哭shíme呢?”

“就是。就是……”

來送行的人不少,本來是充滿了離愁別緒的,可被楊超、魏升這么一激,即將出海的眾人拍著胸脯,揮舞著雙臂,笑著,嚷著,像是一股強勁的風吹過,愁緒頓時就被吹散無蹤。

魏升摟住患難之交的小兄弟,在后者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后者的眼圈頓時紅了,但卻再也沒說出shíme勸告的意見。

喧鬧聲和喜慶的氣氛也感染到了在山頂肅立的文武官員,太史慈拍著胸脯笑道:“主公,有俺出馬,您就放一百個心吧,保證把您交待的事都辦得妥妥的。”

“怕就怕你這樣!”王羽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都叮囑你多少遍了,這次出海,重點不是與人斗,而是與天斗!光是有勇氣和武藝是不夠的,還要講究方式方法。記得不要貪功冒進,是不可為就不要勉強……”

“多聽霸天的建議。”太史慈搶著把王羽后面的話給說了,很委屈的說道:“主公啊,雖說新年,您又長了一歲,但您也不能tūrán就變得跟元皓先生yīyàng了啊?這些話您都交待多少遍了,俺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難道某辦事,就這么不靠譜,這么讓您不放心嗎?”

“是挺愁人的。”趙云冷丁從旁插了句嘴,引得眾人都是莞爾,太史慈惱羞成怒,追打起義弟來:“好你個子龍,在這么多人面前拆我的臺,今天看我不好好教訓你……”

沒等他追上趙云,人群中轉出了田豐,冷哼著說道:“征東將軍這么大威風,要教訓誰啊?剛才老夫hǎoxiàng聽見,有人在說我老了,不中用了,嘮嘮叨叨了是不是?”

“哪……哪能呢。”太史慈動作一僵,慢慢轉身,摸著后腦掃,訕訕賠笑道:“元皓先生怎么會老呢?您是老當益壯,老而彌堅,越老越jīngshén……”

“你直接說老妖怪好了。”趙云躲在王羽身后,又吐了句槽,把太史慈氣得面紅耳赤,卻又無可奈何,眾人的笑聲越發的響亮了。

其實太史慈也zhīdào,義弟這是在擔心zìjǐ。這一趟理論上不會有shíme敵人,用不著他這個征東將軍,青州上將出馬,真要在海上遇到兇險,別說是他,就算王羽在船上,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天威,是nàmeróngyì抗拒的嗎?

其實太史慈開始也只是為了湊熱鬧,可隨著計劃的展開,從王羽那里zhīdào的內情越來越多,他被這個聽起來異想天開的計劃深深的吸引住了。

用前所未有的方式開疆拓土,將zìjǐ的大名烙印在大漢朝向外開拓的先行者之首!對于酷愛冒險,喜歡出風頭的太史慈來說,這是個致命的誘惑。

所以,盡管兩位義弟都反對,主公王羽也很不舍得,太史慈還是執意要走上這一趟。

將來zìjǐ的舞臺,當然還是在中原戰場上,但這個插曲是必須的,非zìjǐ莫屬!大丈夫生于亂世,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這就是他生平所愿,shíme叫不世之功呢?

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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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四章 豪情拓疆土

“主公啊,咱們可說好了,俺回來前,您肯定不會揮師西進,攻打兗州吧?”笑鬧了一陣,太史慈又湊到了王羽面前,涎著臉問道。

“嗯。”王羽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那就好。”太史慈很滿足的笑一笑,又道:“要打的話,一定要把呂布留給俺,主公您對付那個呂家妹子就行了,抓回來做……”他想了想,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問道:“誒,主公您的第幾位夫人來著?”

“子義,你到底想說啥?”王羽的語氣里帶了點殺氣。

貂嬋那個小醋壇子雖然在家陪蔡琰,不能跟來,但那小妮子的耳目多得是,這句話遲早會傳到她耳朵里,到時候又是一場家庭風波了。雖然每次風波都以旖旎風光而告終,但太史慈這種風氣卻不能助長,這叫什么來著?嗯,對了,其心可誅!

“其實就是……”太史慈的語氣雖然有些遲疑,但眼神中的期盼之色卻是一覽無遺,王羽心念一轉,頓時就猜到他的想法了。

故意賣個關子,王羽話鋒一轉道:“子義,咱們最后確認一次,這次東渡的目的是什么?”

“開疆拓土啊。”太史慈不假思索的答道。

外界只知道,王羽要去傳說中的蓬萊仙島找金礦,但實際上,那個目標是很遙遠的目標。此番東渡,真正的目標是遼東四郡和三韓部落!

遼東四郡就是漢武帝征服衛滿朝鮮之后,在朝鮮半島的北部和中部設立的樂浪郡、玄菟郡、真番郡、臨屯郡,統稱漢四郡。這是華夏文明將半島納入治下的重要標志。

王羽知道一口吃不成胖子的道理,當然不會指望著隨便造點船,就一路航行到倭島去。光是冒險探路,那樣做倒是行得通,可問題是,金礦開采也需要人手,人從哪里來呢?

盡管他有先知的本事,可這年月倭島上是個什么狀況,恐怕連歷史專家都不知道,誰讓島國居民開化得晚,落后且愚昧呢?

王羽雖然喜歡冒險,但他的作風卻是步步為營,他認為要去倭島,必須提前做好準備,倭島也許人口很少,但三韓部落的人卻不少。

根據公孫度的說法,三韓部落中最大的馬韓有五十四國,近十萬戶人口,辰韓、弁韓各有二十國。共七十八國,近二十萬戶,百余萬人口!

這數據當然有水分,因為是三韓部落自己統計出來的。

王羽坐擁青、冀二州,十五個郡國,面積少說也有三韓的四五倍,而且還是中原膏腴之地,但他的轄下也只有三百多萬人口罷了,區區一個南部半島,能養活得了一百萬人?

還有那個所謂的七十八國……

王羽前世看倭國戰國時代的小說,覺得倭國已經很夸張了,區區的倭島,竟然有六十多個國。現在看看,三韓比倭人離譜多了,就南部半島那芝麻綠豆大小的地方,他們居然足足搞出了快八十個國!

在他們那里,國這個字未免也太不值錢了吧?由此可見,吹牛這種習慣,也是會遺傳的。

不管怎么說,三韓的人口越多,對青州的海外開拓計劃就越有利,在哪個時代都一樣,有人才有一切。

就在外界對王羽的計劃嗤之以鼻的時候,只有驃騎將軍府的人才知道,自家主公制訂的是一個多么雄心勃勃的計劃。

“主公,您就放心吧。去過遼東的都知道,公孫太守僅僅用了千余雜兵,就守住了偌大的樂浪郡,令得三韓不敢稍有逾越,某麾下這二百精銳,足以橫掃三韓了……當然了,某會按照主公您說的,穩扎穩打,先在子義灣……”

太史慈嘿嘿一笑:“某喜歡這個名字。先在占領那個海灣,修筑港口和工事,然后固守待援,分兩艘船南下,沿著輿圖上的路線繼續向南,探索海路,其他船只返航,持續增兵,等兵力補充到五百之后,就可以開始向外擴張了……哦,對了。”

看看王羽的臉色,他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手心,恍然大悟般補充道:“若是事有不諧,可以放棄子義灣的據點,向北退卻,退入樂浪郡。”

“嗯。”王羽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三韓的實力到底有多強,公孫度也是語焉不詳。

他雖然多次遣人經由陸海兩路,去三韓打劫,打劫的時候都沒碰上什么精銳部隊,只有老弱病殘,可不能就此斷定三韓沒有戰斗力,畢竟是百萬人口的大國,蟻多還能咬死象呢。

而三韓每次被打劫,頂多就派使者找公孫度哭訴一番,從未向樂浪郡逆襲過。按照馬韓國王的說法,這是三韓人民尊重上國,愛好和平的表示,公孫度對此也只能是半信半疑。

畢竟三韓彼此間不太和睦,互相也有牽制,說不定他們真的覺得損失不太大,犯不上惹上遼東太守這樣的強敵呢?

因此,公孫度只是告誡去三韓打劫的部將,要小心行事,不要太過深入,然后就將這檔子事兒拋到腦后了。三韓的戰力,始終是個迷。

聽說王羽有意征服三韓,公孫度除了笑,還是笑。他覺得王羽準是吃飽了撐的,不好好爭霸中原,跑去那個不毛之地搞事。

看在海貿的豐厚收益,公孫度大手一揮,認可了王羽的計劃,保證王羽征服三韓以后,不會繼續增加劫掠的力度,并提供了不少情報,但心下畢竟是不以為然的,情報自然也不可能多詳細。

本著料敵從寬的原則,王羽要求太史慈謹慎行事,生怕他一個沖動,又搞個三百騎沖擊兩萬大軍的瘋狂戰績出來。

現在看來,他的話,太史慈都記住了,但能不能百分百的執行,還是個問題,這貨最大的缺點就是容易頭腦發熱。

太史慈自己可沒這方面的自覺,子義灣三字,勾起了一個讓他心里一直很癢癢的問題:“對了,主公,那輿圖您到底是從哪兒弄到的啊?連蓬萊仙島……好吧,是倭島那種地方都畫出來了!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太史慈最讓將軍府群臣喜歡的,就是他總是能問出大家心里想著,卻不敢問的問題。在這一點上,除了諸葛亮之外,青州再無人能與他比肩。

將軍府內部之所以對東渡計劃更有信心,不完全是因為王羽的威望所致,關鍵是王羽拿出了很有說服力的證據——地圖!

不是青州、冀州的輿圖,而是整個渤海,乃至東海的地圖!

地圖上勾勒的不是山川河流,而是漫長的海岸線,上面甚至標注有參考距離這種堪稱逆天的數據——以這次東渡為例,起點在東山角,計劃是一路向正東方向航行,預計的終點將是近四百里外的一處無名海灣,以東渡主將太史慈的名字命名之。

除此之外,圖上還表明了整個三韓半島的走向,在半島南端有座大島,在大島東面是一座寬約百里左右的海峽。

按照計劃,探險船隊唯一的兩次遠航,就是從成山角到子義灣,以及橫越海峽的兩次航行,其他的路程,都將是沿著海岸線行動。

風險被壓縮到了極點。

雖然王羽一再說明,這個圖只能用來參考,距離更是當不得真,可就算他不是在謙虛,這輿圖也足夠駭人聽聞了。

沒有個十年二十年的勘探,誰能憑空畫出這種東西來?反過來說,誰能花費十年二十年的苦功,去勘探這種東西呢?有這功夫,畫一幅大漢州郡的詳圖獻給天子豈不是好?

總之,這是件很有說服力,也很匪夷所思的物事,不知勾得多少人輾轉難眠。只可惜王羽一直不肯明說,也沒人敢問,今天終于有人問出來了,大伙兒都豎起了耳朵,伸長了脖子,想要一償所愿。

“大家都很好奇是吧?”王羽環視一圈,入目的盡是閃閃發亮的目光,連賈詡這只老狐貍,田豐這個老古董,都不由自主的在點頭。

“那就說說好了……”

這秘密說白了不值一提,王羽好歹是個特種兵,怎么可能連自家領海的地圖都畫不出來?這地圖當然不是很準,一方面王羽不是地質專家,也沒有后世的精密繪圖工具,另一方面,這時代的地理狀況和后世也不太一樣,后世的海岸線延伸得要更遠些。

所以王羽說輿圖只能拿來參考,絕對不是謙虛。

這個理由當然不能說,面對眾人期待的目光,王羽信口胡謅:“本將小時候,曾遇見過一位道士,他教了我許多東西,其中就包括這幅輿圖還有名錄……那道士是誰?那我怎么知道?他又沒說……總之,這就是事情的真相,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眾皆無語。

“……”面面相覷。

“原來是這樣,主公,您果然是天命之人,有神仙點化啊!”只有太史慈恍然大悟。

“是吧?你明白就最好了……”王羽很欣慰的拍拍心腹愛將的肩膀,知心人吶。

“那主公,您答應俺的那件事?”太史慈又問。

“你且整隊登舟!”王羽大手一揮:“來人,奏樂,本將要賦詩一首,以壯子義行色!”

“喏!”

“當……”烈烈風中,編鐘的樂聲倍顯悠長;

“咚,咚……”伴著驚濤巨的節奏,戰鼓聲聲響起;

“嗚,嗚,嗚……”號角長鳴,將慷慨出行的氣氛推到了巔峰。

王羽橫槊登頂,氣納丹田,一首千古名章呼之欲出!

“東臨成石,以觀滄海。

水何澹澹,山島竦峙。

樹木叢生,百草豐茂。

秋風蕭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漢燦爛,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這首觀滄海,本就是曹操在建安十二年,北征烏桓,凱旋而歸時,登碣石山有感而發。抒發了他豪邁進取之意,與此刻此景的氣氛,正是再契合也不過了。

王羽慷慨而歌,不幾句,眾人便為其中豪壯之氣感染,齊聲相和。

鐘聲增其色;

鼓聲壯其音;

號聲將其刻印在青史之上!

王羽一遍念罷,樂聲不絕反高,高亢而起,直入云端!高聲相和的不再限于文武官員,護衛的軍士,送行的親友,甚至連已經登舟的三百五十名壯士,這一刻,同聲慨然而歌!

樂聲蕩氣回腸!

歌聲穿云裂石!

帆,如彤云般冉冉升起,迎風展開,鼓蕩著北風烈烈!

船,如利箭般傲然前行,劈波斬浪,高歌著一往無前!

長歌聲中,船隊漸行漸遠,向著海天深處,茫茫不可測的遠方,踏出了大漢開拓進取,稱雄于世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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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5 15:34:46 |只看該作者
五五五章 青州群英會

改元建制,揚帆東渡,這些標志性的舉動背后,卻是加倍的繁忙。

內政事務雖然上了軌道,但遠還未到可以松懈的時候,就算不考慮那些新制度,單是消化、適應王羽搞出來的諸多新生事物和新思想,就足夠將軍府的幕僚們忙上幾年了。

再考慮到東渡計劃一旦像王羽所預計的那樣展開,內政官員們只覺未來一片黑暗。可也沒辦法,誰讓他們攤上了一個喜歡當甩手掌柜,偏偏又有很多奇思妙想的主公,以及一位以勤勉和耿直而著稱的丞相了呢?

名義上,田豐只是冀州刺史兼將軍府長史,可改元的事情確定之后,將軍府上下無不將這位政務工作的首腦當做了未來的執宰。時代的習氣和慣性畢竟是強大的,就算王羽說了不稱帝,但人們還是不自覺的用從前的模式來代入。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那位諸葛小哥不挑毛病了,讓內政官們長長的松了口氣。

提前找到漏洞雖然是好事,但所有漏洞不分先后的暴露出來,一轉眼事務就堆積如山的感覺實在太恐怖了。

這種感覺幾乎橫亙了初平三年的下半年,哪怕是過了新年,偶爾回想起來,依然讓人不寒而栗。沒了這位小爺找茬,大伙兒不僅僅是松了口氣的問題,能因此多活個一年半載的都說不定。

諸葛亮消停,當然不是因為找不到毛病了。挑毛病本來就比建設容易得多,青州內政本就是在摸索中前進的,他的思維又非常縝密,想挑毛病還不簡單?一挑一大把。

之所以消停下來,是因為他的興趣開始轉移了,諸葛亮的注意力轉向了青州的軍略。

其實,青州的重心也在向軍略方面轉移。

內政的框架已經搭起來了,不足和缺陷,都只能等到日后慢慢磨合,是個水磨工夫。另一方面,樹欲靜而風不止,王羽雖然有意止息干戈,但其他人卻不會坐以待斃,他們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著,為天下帶來新一輪的動蕩。

面對新的變化,青州當然不能固步自封,滿足于目前為止的強勢,積極應對才是王羽的風格。從成山回來后,王羽連續召開多次軍議,議題就是如何面對目前的變化。

這種會議,當然就不會和內政一樣,隨便的昭示于眾了,可靠性不足的人,是不可能參加的。

泰山書院的軍事學院雖然也會討論時事,拿到機密資料,,不過他們拿到的機密資料,往往都是時效性比較差的。

比如虎牢關之戰、陽人之戰,亦或曹操與徐榮的成皋之戰,孫堅與徐榮的梁東之戰,內容都很詳盡。從戰前的態勢,到雙方戰前的部署,再到交戰后戰術、運籌,對地勢的利用等等,應有盡有。

當時的青州軍和現在有很大的不同,就算解密的詳細些,也不會有泄漏機密之虞。而且徐榮當時的運籌,他的親兵都很清楚,資料確實也比較確切。

在那之后的戰役,泰山書院拿到的資料,和其他諸侯所知的就沒多大不同了。從河北大戰開始,驃騎六軍就已經成型,每一場戰斗,都是對戰術思想的完善,如果隨便就解密當時的運籌情況,很容易被高人看破虛實,加以針對。

王羽是不會輕視那些虎視眈眈的敵手的——曹操、孫策、郭嘉、周瑜……哪個不是足以攪動天下風云的俊杰?

當然,諸葛亮雖然可靠性存疑,但王羽對他的看重毋庸置疑,只要他有這個愿望,并且愿意付出一些代價——比如簽訂保密條款,保證五年之內不離開青州什么的,想列席倒也問題不大。

除了諸葛亮之外,新來不久的龐統、魏延都得以列席,再加上賈詡、黃忠、趙云,以及王羽特意從魏郡召回來的徐庶、魯肅等人,軍議的規模和檔次,頓時大大的提高了一個臺階。

唯一的遺憾就是,太多未成年了。

除了賈詡和黃忠之外,年齡最大的就是剛剛二十二虛歲的徐庶和魯肅,其次是十八歲的魏延,十七歲的趙云、潘璋、馬忠,十五歲的龐統,再有就是十三歲的諸葛亮……

用賈詡私下里的吐槽來說,這哪是軍議么,根本就是托兒所么——這也是青州新興的機構之一,職責介乎于后世的小學和幼兒園之間。

吐槽歸吐槽,其實賈詡對這個陣容還是相當滿意的,特別是對能極大的分擔他的工作的幾個人,他更是報以了極大的友善和熱情。

其中他最看重的反倒不是得意弟子龐統,亦或機變百出的徐庶,而是諸葛亮。

賈詡認為,以諸葛亮現在表現出來的特質,將來肯定會成為一位比田豐還要勤勉的幕僚,而他在軍略方面表現出來的能力,同樣比田豐高。有了這么個助手,他今后還用擔心工作繁重的問題嗎?

因此,賈詡現在最熱切的就是盼望諸葛亮長大,只要十八……不,十五歲就足夠了!

王羽對此既驚訝又好笑,笑的當然是胖子的憊懶,驚訝的則是賈詡的看人眼光。三國時代,諸葛亮是不是智謀第一,后世可能還有爭議,但無可爭議的是,他的勤勉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要知道,這位可是事無巨細,必躬親之,最后活活累死的!

賈詡憧憬于美好的未來,王羽陶醉于群英薈萃的現狀,多少有些心不在焉,而在場的一眾年輕人無一不是當世俊彥,才智高絕之輩,對王羽固然是敬佩有加的,但彼此之間多少會有些不大服氣。

這不,王羽走了會兒神,這邊就吵起來了。

“兵者,詭道也,呂布攻兗州,是受了陳宮的教唆,他的本意是洛陽和兗州兼得,趁勢攻滅曹操。結果陳宮算籌不如郭嘉,棋差一招,功虧一簣,雖然取了東郡,但卻丟了洛陽,一進一出,看似脫出了牢籠,實際上卻是實力大損!”

魏延黑著臉,瞪著諸葛亮,大聲道:“敵疲我打,有何不妥?羽林、泰山二軍陳兵邊境,成鉗制之態勢,數萬將士枕戈以待,呂布先損兵力,又折士氣,此時不攻,難道一定要等到他恢復元氣,反而來圖謀我青州才能反擊嗎?”

“魏將軍差矣。”諸葛亮手里沒有扇子,但在王羽眼中,少年悠然自若的神態,和小說里的那個頭戴綸巾,羽扇輕搖的諸葛孔明似乎是重疊的。

他向王羽拱拱手,淡然說道:“明公百戰百勝,威名播于天下,此乃天時;攻滅袁紹,占據河北,則是地利;推行新政,施惠于民,青州軍民皆有效死之心,即便是東渡出海這樣九死一生之事,明公一聲令下,依然應者云集,是為人和也……”

“兵法有云: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不得,雖勝有殃,而明公三者皆得,所差者,不過時機而已。乘虛攻滅呂布未必很難,但若妄動兵鋒,激起各路諸侯的敵愾之心,到時大戰連綿而起,豈不有違初衷?”

魏延滿面譏嘲,冷哼道:“照你這么說,就等著敵人自行潰滅,又或納頭而拜不成?”

諸葛亮毫不示弱,反唇相譏道:“青州席卷天下之勢漸成,此時正當厚積薄發,魏將軍只求一味攻伐,智者不取也。”

魏延大怒:“笑話,自古爭天下,誰不是寸土必爭?難道講究些虛頭巴腦的天時地利,就能懾服群雄不成?你這小子先前就一味找茬挑刺,莫不是刺探軍情的奸細么!須知,主公寬仁,不與你計較,某眼里卻是揉不得沙子的!”

說著,他擼起了袖子,亮出了拳頭。

諸葛亮怡然不懼,冷哼道:“哼,說不出道理,就要動粗么?”

“好了,好了,文長不要焦躁,孔明也少說幾句,就事論事,心平氣和就好,一家子,干嗎搞得這么劍拔弩張的?”徐庶出來做和事老了。

他本來也有心發表一下意見,可還沒說幾句,這二位就吵起來了。眼見王羽神游天外似的不說話,賈詡笑瞇瞇的不知道想些什么,黃忠一副眼觀鼻,口觀心的模樣,沒奈何,在其余人當中年紀最大,資歷也是最深的徐庶就只能出來打圓場了。

“誰跟這個奸細小子是一家人?明公?教了你這么久,好歹也得叫聲師尊吧!”魏延不依不饒。

“明公自己都認可,先前是與亮平輩論道,怎地到了你嘴里,就說得如此不堪?奸細?從荊州來青州當奸細?世上豈有這種道理?”諸葛亮也很火大。

“越是深謀遠慮,就越是其心可誅!”

“少拿你那沒根據的陰謀論往我身上套,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徐庶只有一個人一張嘴,勸住了一個,勸不住另一個,一時間也是頭大如斗,心里納悶:從前在鹿門山的時候,孔明那叫一個老成,十歲的孩子,搞得跟二十歲的青年似的,別說吵架了,連臉都沒跟人紅過,怎么一遇見文長,就變成斗雞了呢?

文長也是奇怪,他性子雖然有些偏激,但也并非不識進退之人,平時與人相處,都算和善,怎么就總是針對孔明呢?

兩人一見面就吵架,幾乎都快變成規律了……最要命的是,主公為啥也不管管呢?

一邊勸架,徐庶一邊將求助的目光投向王羽,一看王羽表情,心中更是哀嘆不已:主公豈止是不管啊,他壓根就是看得有趣,興致勃勃哇!

回顧同僚,徐庶也只有嘆息的份兒。

潘璋、魯肅正跟著起哄呢,潘璋站在魏延一邊,魯肅站在諸葛亮一邊,吵得不亦樂乎;趙云和馬忠倒是沒起哄,但冷不丁也會吐幾句槽,每每都切中要點,不過沒有止息干戈的作用,反而使得雙方爭吵的激烈程度不斷升級。

也就是龐統老實厚道,一臉焦急的幫著自己勸架,怎奈他不善言辭,口舌笨拙,往往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勸了半天,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明白,急得滿臉通紅。

徐庶一看,得,他也不勸了,先安慰安慰龐統再說。趙云被太史慈帶壞了,指望不上了,龐統已經是碩果僅存的厚道人了,可不能再被這些不靠譜的家伙給影響了。

眾英杰吵得熱火朝天,搞得門外的侍衛都忍不住交頭接耳的議論,探頭探腦的張望。高踞帥位的王羽卻不動如山,一臉的泰然自若。

眼見著一波高峰過去,他側側臉,一臉得意的向賈詡問道:“文和,我軍的后起之秀如何?”

賈詡一臉鄭重的回答:“英才濟濟,和衷一堂,詡為主公賀!”

王羽哈哈大笑,另一邊的黃忠終于拿不住架子了,吹吹胡子,翻了個白眼:上梁不正下梁歪,搞半天,根子在這兒呢!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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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六章 兗州攻略

王羽當然不是真的光看熱鬧,實際上,接下來的戰略,他早就和賈詡商量得差不多了。

看似復雜的局面,其實可以簡單化來考慮,這幾次大規堊模的軍議,主要還是想通過軍議,檢驗一眾少年英杰的成色。

通過連場軍議,對帳下群英在軍略方面的實力,有了比較全面的判斷。

魏延主張展開速攻,不等周邊諸侯做出反應,就把呂布消滅掉。這樣,就可以避免其他諸侯的干涉了。

諸葛亮認為穩扎穩打才是王道,以壓倒性的勢力讓呂布認清楚現實,向王羽低頭。

兩人一個更看重眼前,劍走偏鋒;一個更看重大勢,步步為營。孰優孰劣不好說,反正相當有特色,個性分明。

魯肅也是個文中人,他的思路和諸葛亮差不多,算是不謀而合;支持魏延的潘璋則是自己沒什么主意,純粹瞎起哄;趙云、馬忠偶爾插一句,都能切中要害,卻沒有整體思路;徐庶看起來倒是有了些想法,只是一開會他就忙著勸架,有意見也沒空表達。

至于龐統這老實孩子的性格雖然已經在改善了,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看起來,這只雛鳳想要鯤魚化鵬,直上云霄,還需要點時間。

眾人說的都有道理,但和王羽所想卻有些差距。

首先是諸葛亮的主張。諸葛亮思路清晰,面面俱到,他的計劃中,幾乎不存在破綻,各個環節都是環環相扣的,只要各環節都不出問題,就能收獲最終的勝利。

所以王羽才用中堊央計算機來比擬他,若只論思維的縝密性,別說魏延,就算賈詡和田豐也稍遜他一籌。

他的問題也同樣來源于此他的計劃越嚴密,容錯率就低。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別說敵人,就算自己人,也有可能搞出點計劃外的問題出來。而在諸葛亮的籌劃中,是沒有這些意外存在的。

其實這個問題不僅僅是少年諸葛亮身上有,在歷史上同樣存在。就拿最出名的街亭之戰來說,諸葛亮就沒準備后備許劃。

他分兵四出,以馬謖牽制魏軍主力,其余各部四下攻略想要完成整體目標,必須每支偏師都能達成目標才行,只要有一環失敗就會滿盤皆落索。

按照王羽的推演,別說馬謖注定守不住街亭,就算能頂住,諸葛亮的計劃也很難成功。以弱攻強,還擺開堂堂之陣?除非全軍上下集體爆發才有可能。

何況現在的諸葛亮年紀太小,頭腦是足夠強了但在人堊心世故方面的造詣還差了點。暫時頂多只能當今參謀用了。

再說魏延,他的策略不是沒有道理和實現的可能,但風險確實太大了一些,稍有不諧,就有可能成為中原大戰的導火索,將青州卷入全面的戰爭。

按照王羽的評估呂布雖然被曹操算計了,損失了一定的實力,但其戰斗力應該沒有大損,因為他最重要的兩支主力部堊隊并沒遭受多大損傷。

呂布仰仗的主力部堊隊,其實就是兩營兵馬——他自己率領的主力騎兵部堊隊和以高順率領的陷陣營為主力的步兵部堊隊。

在丁原時代,并州騎兵一度達到了五千之眾。后來呂布近乎完整的接收了丁原的實力,投靠西涼軍后,卻屢受壓堊制,騎兵部堊隊的規堊模開始縮水。

經歷了洛陽的變亂以及與西涼軍的兩年廖戰之后,這支騎兵的數量已經下降到了四千以下。不過,要是有誰因此而小覷了這支兵馬的戰力,那就大錯特錯了。

在河東的多場戰役之中,西涼眾將都以優勢兵力與呂布對戰,但只要這支主力騎兵出現,不管帶兵的是誰帶了多少兵,帶的是什么兵種都只有避其鋒芒的份兒。

當初張濟就是不信邪,從魯陽北上,試圖和西涼主力分進合擊,攻打洛陽,結果五千精銳全滅在并州狼騎的鐵蹄之下。若非如此,曹操攻南陽也不會那么順利。

也正是因為并州狼騎取得的一次次勝利,才使得王羽對這支騎兵垂涎不已,挖空心思的想把呂布的實力給全盤接收了。

用賈詡的話來說,在呂布問題上,王羽表現很不理智,已經有點走火入魔了。

高順的陷陣營,同樣是一支不可小覷的力量。并州軍打的幾場硬仗之中,都有這支部堊隊的身影在活躍著。

或者牽制敵軍主力,給騎兵部堊隊營造戰機;或者趁著敵軍的注意力放在主力騎兵身上,突施奇襲;獨當一面的機會也不少,表現同樣精彩絕倫。

就拿呂布攻東郡這一仗來說。

曹操的本意是要舍棄東郡的,不過為了吸引呂布的注意力,他給下達給留守的夏侯惇、程昱的命令是敵前撤退。也就是等呂布深入東郡,離洛陽足夠遠了之后,才能展開撤退行動,在那之前,是不能讓呂布看出來意圖的。

這當然不太容易,為此,曹操事先找了個由頭將荀彧調去了濮陽,就是為了最大限度的保堊障安堊全。

開始一切都很順利,夏侯惇在呂布主力抵達燕縣,距離濮陽還有一天路程的時候開始撤兵,做出放棄濮陽,退守鄄城的姿態,吸引呂布急行軍,失去與洛陽方面的聯系,為南陽的奇襲部堊隊贏得戰機。

他的目的達到了,結果卻未如事先的預計,因為高順的陷陣營出現了。

高順的陷陣營是與呂布的騎兵主力一同行動的,知道呂布的部署后,包括王羽在內的所有人,都認為呂布可能是想穩扎穩打,同時保持對南陽曹軍的防范。誰也沒想到,真正展開奔襲的不是騎兵,而是步兵!就在夏侯惇離開濮陽一天左右路程正打算按照計劃……”以疑兵虛張旗號,退向鄄城,繼續吸引呂布的注意力,自己則率領東郡的主力部堊隊退往定陶時,高順出現了。

一日夜狂飆了上百里,在夏侯惇最松懈的一剎那出現在了后者面前!

突襲戰!夏侯惇差一點就全軍覆沒了。

也就是留守鄄城的程昱見機夠快,以疑兵打著青州軍的旗號趕往戰場,令得高順驚疑不定,不敢放手追擊,否則曹軍就要損失一員大將和一名重要的謀士了。

這是這場戰爭中,呂布軍唯一的亮點,可就是這一個亮點,使得天下群雄無人敢就此輕視呂布,視其為無物。就算是有勇無謀,但只要勇力強悍到一定程度也足以令得智謀黯然失色。

經歷了這一戰,陷陣營的詳細資料,終于無法保密了王羽也得見這支傳奇部堊隊的真容。

按照漢朝正規的編制,一營部堊隊就是兩千人,到了漢末,各種制度都已敗壞,軍制也無法獨善其身。陷陣營的實際兵力,也就是一千來人隨打隨補充多的時候一千一二,少的時候只有八百。

最讓王羽感到驚奇的還是這支兵馬的兵種構成,聞名后世的陷陣營,竟然是一支輕裝步兵!

陷陣營的戰斗力很強悍,而且經常承擔攻堅的任務,無論從哪個角度考慮這都應該是一支重裝步兵才對。

拿王羽自己的部堊隊來說,羽林軍就是輕裝步兵,以槍矛兵為主戰部堊隊,其他兵種輔助。陣列而戰,羽林軍發揮的威力更大,但若說到攻堅,還是以重裝步兵為主力的泰山軍更強。

陷陣營卻顛覆了這條常識,不過想想高順奔襲夏侯惇的那一仗,王羽也是釋然。

若是重裝步兵再怎么也不可能達到這種行軍速度。徐晃的作戰風格,也被譽為長驅直入,不過,徐晃擅長的不是遠距離奔襲,而是在戰陣上的直來直去,無所畏懼,難以阻擋。

重步兵是注定了不可能在機動力和其他兵種比肩的除非丟棄盔甲,輕裝上陣。

可問題是陷陣營不光是在追擊夏侯惇那一戰中展現了超強的機動力,在并州軍的歷次戰役中,高順經常率部與騎兵主力齊頭并進。

呂布軍就像是一柄三叉戟,呂布和高順是矛,張遼是盾,高順能與主力騎兵并行,獨擋一面,顯然,戰斗力不是唯一的理由,超強的機動力才是決定性的因素。

得到的情報越多,越詳細,王羽就越不想以武力解決呂布軍的問題。

一來以呂布軍的強悍,急切之間未必能拿得下對方,就算打贏了,也很難留下那兩支機動力超強的主力,此外,更重要的是,王羽舍不得。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武力解決呂布軍,頂多能收降一個張遼,高順可是個寧死不屈的主兒!小說里的呂布倒是很容易屈服,可王羽遇見的這位呂奉先卻是個名副其實的絕世驍將,讓他屈膝投降?可能嗎?

書上說,呂布在曹操面前兩度求告,要曹操把捆他的繩索松一松,這就是他求饒的證據。可很少有人想過,曹操為什么不敢給呂布松綁?

如果在五步之內,呂布暴起傷人,搏命一擊,曹營中誰能擋其鋒芒?

武力解決呂布的最佳結果就是收服一個張遼,而按照王羽的設想,卻有可能照單全收,這一進一出的區別可不是一般的大!

眾人的理論和設謀各有特色,都有讓人眼前一亮的閃光點,總體而言,王羽是滿意的。不過,諸葛亮、魯肅太穩,魏延太急,都沒能與他的思路相契合,多少讓他有些失望。

倒是趙云等武將本來就是將才,而非帥才,很少從全局考慮,倒是不足為奇。

不過沒關系,時間還很多,大可從長計議。

這般想著,王羽清了清嗓子,輕喝一聲:“都吵夠了沒有?”

說來也怪,諸葛亮和魏延就像是前世的冤家對頭似的,饒是徐庶如何勸說,也壓不下二人。而王羽一開口,就言出法隨般的,把一群少年全都給鎮住了。

“某等孟浪,請主公恕罪。”前一刻還張牙舞爪的魏延、潘璋老實了,訕訕轉過了身。魯肅等人自然也不敢托大,紛紛拱手為禮道罪。雖然諸葛亮還有些不平之氣,但少年同樣也低下了頭。

整個世界頓時安靜了下來,徐庶長長的吁了口氣。

“文長、文陛要戰……孔明、子敬要緩”川,子龍……”王羽倒也沒有罵人的意思,而是用最簡練的語言,將眾人的爭議做了個總結,然后他頓了頓,看向眾人,沉聲發問:“還有別的意見嗎?”

眾人都有些拿不準他的意思,一時也是面面相覷,只有賈詡面帶微笑,有會于心。

半晌無人應答,王羽眼露失望神色,嘆口氣又問:“真沒人了?”

少年們都有些不安,同時也很疑惑,主公這樣說,難不成是真有什么疏漏之處嗎?

眼見場面冷了,徐庶嘴唇微動,正要開口,不防堊身邊風聲微動,竟是有人搶在了他前面,定睛看時,搶答者不是龐統還有哪個?

帥位上,王羽眼中精光一閃,看著靦腆的少年拱手為禮,略帶局促的說著:“統有一策,但時機尚未到,須得旬月之后,方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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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七章 喜得麟兒

早春二月,隨著第—場春雨落下,溫暖的東南風一夜吹遍了大河兩岸,帶來了勃勃生機,同時,還帶來了生命悸動的氣息。

與田野中的忙碌景象相仿,高唐的將軍府也異常繁忙,稍有不同的就是,出入將軍府的人的神情和田間農夫們迥然有異。雖然這些大人物們也都是滿臉喜色,但洋洋喜氣卻掩蓋不了眼中流露出的緊張與不安。

“應該快了吧?”一向以沉穩示人的田豐搓著手,跺著腳,像是街上的閑漢—樣,有一眼沒一眼的向后院張望著。知道的明白他是緊張,不知道的還以為老田要改行做賊了呢。

“你問我,我問誰去?”賈詡撇撇嘴,翻著白眼答道:“我比你還緊張呢。”

“二位兄臺且稍安勿躁,張醫令都特意從徐州趕回來了,以她妙手回春的本領,還有什么可擔心的?”國淵加重語氣說道:“要知道,陶公去歲病得那叫一個重啊,所有醫匠都是束手無策,張醫令一到,竟是藥到病除,上個月,陶公已經可以下床行走,打理政事了。”

“就是這樣才擔心啊。”馬忠突然插了一嘴,搞得眾人都是莫名其妙。好在有潘璋從旁翻譯。

“女人心,海底針!”

他煞有其事的說道:“聽說那位張醫令與主公也是酬……”他兩手抱在胸前,食指相向,輕輕一碰,神秘兮兮的笑著:“各位都是當世大才,這么簡單的道理,怎么會不懂呢?”

說著他又故作悵然的長嘆一聲:“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高明的醫術能救人,也能殺……咳咳,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唉……哎呦,誰踢我?”

一口氣還沒嘆完,他就被人一腳踹飛了,他大怒回頭正要發狠,結果一看到踢人者的臉,他迅速換上了一副委屈兼諂媚的表情。

“子龍,你這是干嘛啊?”

趙云一臉嚴肅:“不許說主公壞話!”

潘璋連忙辯解:“哪有啊,我這不是看大家都愁眉苦臉的想要活躍一下氣氛……”

青州眾將里,他最怕的就是趙云。倒不是怕趙云的武藝,黃忠、徐晃的武藝也比他高不少,到了這種程度,差距大點小點,就沒多大區別了。趙云與生俱來般的直覺,才是潘璋最害怕的。

在趙云面前他總是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為了擺脫這種感覺,他曾向趙云發起挑戰,結果,盡管提前做了諸多布置,他還是在自己最拿手的叢林戰中一敗涂地。陷阱也好,伏擊也罷都被趙云一眼看破最后輕而易舉的把他給拿下了。

差距擺在這里,不服不行,潘璋不單是個賭徒準確的說,他是個很光棍的賭徒。

趙云臉色不變,肅聲道:“不許說這些不吉利的言辭!”

“是,”我知道了。”潘璋耷拉著腦袋,不敢吱聲了。

其實他和趙云何嘗不緊張,今天可是青州的大日子,主母蔡夫人去年四月間珠胎暗結,至今已經整整十個月了!

今天的結果,不僅關系到青州的未來,與眼下的一件大事也息息相關。同樣的,若是出現最壞的結果,對青州的傷害也將是非常恐怖的。

實在由不得眾人不緊張。

當然,最緊張的還是王羽。

他前世沒成過家,開始是沒空,任務太多,后來見了太多人心鬼域,生死離別,也沒那個心思了。所以,這是他第一次當父親。

無論什么人,但凡是第一次,心情肯定是又期待,又忐忑的。

“怎么樣了?怎么樣了?”他在產房外轉來轉去,一有人從里面出來,就會被他扯住詢問,答案當然都差不多,都是沒什么營養的吉利話。潘璋那種憊懶人物畢竟是少數,而且就算是潘璋,也沒有對這位青州之主胡說八道的膽量。

“鵬舉,你也是一方諸侯了,逢大事,需有靜氣,這么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老王匡被兒子晃得頭暈,不得不訓斥道。

“是,父親。”王羽嘴里答應著,卻全然心不在焉。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衛生水準都差后世太多,女人的第一次生產,和踏一只腳進鬼門關沒啥兩樣。這要是有個萬一鄜他想都不敢想了。

等將來有了條件,一定要普及全民醫療。嗯,這個可能有點困難,但至少要提高醫生的衛生意識鄜對了,書院的醫學院也應該提上日程了,只可惜還沒找到張仲景和華佗,不能將醫學系統化。

王羽也知道自己這些念頭亂七八糟,太過雜亂,可是,不這樣做,就沒辦法分散注意力。蔡淡的身子骨本來就有些弱,蔡邕雖然是陳留人,但蔡婒卻是在吳郡降生的,是如假白換的江南美女,隨蔡邕北上之后,就一直有些水土不服。

要不是對張寧的醫術有信心,王羽真是恨不得自己也沖進去幫忙,只能坐等結果的感覺實在太折磨人了。

王匡勸了兩句也不說話了,他比王羽還緊張呢。王羽緊張的是嬌妻,老王匡緊張的是孫子。王家一脈單傳,王羽又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動不動就自己揮槊上陣,管也管不得,若是有個萬一,叫他如何面對王家的列祖列宗呢?

管不住王羽,就只能將希嬰放在孫輩身上了。妻子說,淡兒雖然體弱,身形卻是個好生養的,嬋兒倒也不差,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一直沒動靜鄜

好在還有糜家女子。只是另外幾個就有點不太靠譜了,荊州黃氏倒是大族,可那個閨女怎么看,怎么不對勁,哪有女子喜歡做工匠粗活呢?

好妁的一個女兒家,沒事就包著頭發,以布蒙臉,興致勃勃的揮舞起斧鑿和鋸子琊知道的認識她是未來的將軍夫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隱霧軍的殺手呢。

還有那個張醫今……她明明就是張角的義女啊!黃中余孽啊!雖然軍中已經有了很多黃中余黨了,但收降幾個武將,能和把張角義女娶回后宅是一回事嗎?

還有改元的事——。”‘要不是王羽立誓不稱帝’老王肯安要找兒子好好說道說道。

打斷外宅的議論,以及王羽父子胡思亂想的,是一聲響亮的啼哭聲!

“生了!”王羽眼睛一亮,抬腳就要往里闖,王匡雖然也高興得不得了,但腦海中一絲清明尚存,死命拉住兒子,直叫王羽等等。

“怎么樣了?”

“如何?”

外宅也是嘈雜聲一片,潘璋、魏延的大嗓門顯得尤為響亮。

紛擾間,門簾輕輕一動,白影一閃,久違了的張寧的身影出現在門前,她一向喜歡穿白,此刻的臉色的也有些蒼白,顯然是花了不少心力。

倉促間往返于鄭縣和高唐,更是將她累得不輕。

看到張寧的憔悴模樣,王羽一時都不忍心追問了,不過老王匡可不理會這么多,他搶前幾步,急急問道:“張醫令,怎么樣?”

張寧溫婉一笑,笑容中除了疲憊,還有由衷的喜悅和祝福:“母子平安。”

“真的是男孩?”王匡的眼睛頓時就一亮,看著眼前女子的溫潤笑容,突然覺得張角的女兒也沒那么可惡了。

“是的。”張寧點點頭,老王匡一下跳了起來,又笑又哭又叫,最后舉起雙手,仰面向天,喜極而泣道:“王家有后了,王家有后了!”

“父親,您自己要小心身體,醫生說,您不能大喜大悲……”—”王羽勸了兩句,可有哪里勸得住?一時間,他心里很有些過意不去,自己親征上陣,固然是為了勝利,卻沒顧及到老父親的心情,難怪古人常說,忠孝難兩全呢。

“不妨事的。”張寧走到王羽身邊,輕聲道:“老使君心情郁結已久,能宣泄出來,也是好事,只是事后可能會虛弱一陣子,我開張藥方,到時照方抓藥即可保無事。”

王羽一聽,頓時放下了不少心思,轉身看向這個自己一直沒太留意的女子,突然有了種別樣的感受:“這次酬嗯,還有徐州……高唐那次也是,總之,辛苦你了。”一句話說成這么別扭的樣子,在王羽身上確是很少發生,他本來就是個很干脆的人。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與諸位同僚一樣,又何談辛苦呢?”張寧似乎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和王羽相處,蒼白的俏臉上,突然泛起了一抹紅,看得王羽心中亦是微動。

不過,兩人的養氣功夫都很好,很快就各自恢復了常態。王羽想著要先去看看妻子,不防張寧冷丁提起了另一件事,在他火熱的心上澆了一瓢冷水。

“陶公,怕是不成了……”

“怎么會?”王羽大驚,失聲問道:“陶公不是已經酬”他很快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遲疑著問道:“莫非”……”

“是回光返照。”張寧會意點頭,聲音低低的,清冷如故:“他在涼州征戰時受過傷,當時沒好好處理,埋下了隱患。而這幾年,徐州事故不斷,他憂心勞力,已經油盡燈枯了……”聲音愈低,直至微不可聞。

忽而,張寧一抬頭,一雙妙目牢牢的盯在王羽臉上,似乎要從中看出些什么來,良久,她嘆息般說道:“臨去前,他想再見你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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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八章 高調南下

將軍府,議事廳。

氣氛有些沉悶,平時話最多的潘璋此刻也很安靜,雖然他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意味著什么,但這并無礙于他理解眼下的情況——出現了很嚴重的狀況,嚴重到連主公喜得麟兒的喜悅都能沖淡。

如果臉sè沉重只是主公倒還罷了,可是,連平時一直笑瞇瞇的軍師也板起了臉,那事情就有些不大尋常了。

潘璋很有些心驚肉跳,莫非是傳中的反青州聯盟要結成了?河北的兩路盟軍也叛變了?他自己嚇自己,把一張小臉嚇得煞白煞白的,結果反倒是加重了此間的沉悶氣氛。

提心吊膽的不止是潘璋,其他人也都有些疑神疑鬼的,特別是看到那位一襲白衣,戴著面紗,安靜的坐在王羽身邊的女子,所有人不明真相的人,都有些忐忑——別是少將軍無恙,夫人她……

好在,王羽沒有賣關子的意思,很快解開了謎底。

“對東郡的計劃暫時擱置,子敬,你先濮陽走一趟,探明情況……”魯肅有些驚訝,但還是迅速起身應諾,心下倒是略略松了口氣,只是擱置,不是放棄,明形勢還沒糟糕到極點。

王羽略一點頭,繼續道:“將明rì會動身,走一趟徐州,領內之事,暫由和、元皓、元直商議著處理,子龍、長隨行護衛。”

“徐州?”除了事先知情的賈詡、田豐之外,眾人一片嘩然。

倒是沒人懷疑陶謙會對王羽不利,可是,現在的徐州,已經不是中平年間的徐州了,那里不是什么太平地方。而是近乎一個小戰國了。

目前,徐州數得上的勢力就有五股:臧霸的泰山賊死而不僵,仍然盤踞在開陽城一帶,借助地勢,與張頜對抗;袁術占據了整個彭城和半個下邳;而陶謙在收復廣陵的行動中也遇到了很大的麻煩,他任命的廣陵太守,遭到了地方豪族的抵制,連淮yīn城都進不了,更別提行使職權。整合廣陵的資源了。

地方豪族主要是看準了陶謙的兵力被袁術牽制的機會,另外,下邳突然冒出的那個自稱天子的闕宣,也是主要因素。此人聚眾數千,自稱天子。盤踞在曲陽一帶,正好擋住了在下邳與袁術對峙的曹豹軍的東進之路。

如今的廣陵,處于無序,或者地方自治的狀態,連名義上,都是一會兒從屬于陶謙,一會兒從屬于自稱徐州伯的袁術。顯然打得是兩面逢源的主意。

而作為徐州牧,陶謙如今能有效控制的,只有東海國,以及下邳城周圍的一小塊區域了。

從軍事態勢上來講。下邳城是徐州最重要的戰略要地。此城地處三水交匯之處,徐州境內最主要的三大河流——泗水、沂水、沐水都流經此地,掌握此城,就掌握了徐州的命脈。可以截斷徐州的南北交通,長驅直入的攻略徐州境內的各郡國。

不過陶謙控制下邳。其實是當成最后的防御陣地用的。周圍亂象不止,可曹豹的一萬大軍卻像是冬眠的熊一樣,窩在下邳城內一動不動。連境內的亂勢都無法平定,陶謙的頹勢,已是擺在明面上了。

由于陶謙的配合,青州對徐州的偵查力度還是比較高的,反饋回來的情報也很詳盡。

目前,東海境內也不算安穩,除了地方豪強之外,還有陶謙歷年征戰,招降納叛的那些非嫡系部隊,也在蠢蠢yù動之中。

現在徐州,實在不是什么明智之舉。

“主公,陶公明明病重臥床,好好的,怎么會突然邀您徐州,會不會是有什么yīn謀……”魏延第一個開口勸諫,可話沒完,就被趙云暗中踢了一腳,結果話就沒能完。

王羽和陶謙的淵源,青州的一眾后進都未必清楚,但徐庶曾經在徐州待過大半年,沒少和陶謙打交道,多少有些了解,趙云和徐庶是金蘭兄弟,自然不會對此一無所知。魏延yīn謀什么的只是習慣使然,但聽在王羽耳中,可能就有些不中聽了。

趙云攔住魏延話頭,舉拳道:“主公,長此言雖有過慮之嫌,不過,您身負天下之安危,此行……”

“吾意已決,眾人不必多。”王羽一擺,斬釘截鐵的道:“徐州這一趟是一定要走的,而且須得盡早動身,盡快趕到!”

在場的聰明人極多,從張寧的出現,以及王羽斬釘截鐵的態度中,大家都意識到了真相。若非陶謙病危,主公怎么可能這么著急?

如徐庶這樣舉一反三的人,更是意識到了王羽召開這場軍議的真實目的,他遲疑著問道:“莫非……主公意yù取道瑯琊?”

“不錯。”王羽贊許的點點頭,引得眾人無不大驚。

“主公,此議不妥,大大不妥!”魯肅失聲叫道:“取道瑯琊雖然節省了不少路程和時間,可那臧霸乃是山賊,xìng情狡詐,貪婪無厭,一度興兵犯境,為元直將軍擊退,勢力大損之下,他勢必對主公仇深似海。主公若取道瑯琊,恐怕……”

“區區山賊草寇罷了。”王羽面sè冷峻的聽著,聽不幾句,嘴角微微一動,一絲冷酷的笑意溢了出來:“某乃大漢驃騎將軍,天下何處不可?區區草寇,若是窩在山里茍延殘喘便也罷了,若敢擋在將馬前?真當將的長槊不利,青州無人嗎?”

他話的聲音并不大,但魯肅卻只覺一股龐大的壓力撲面而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仿佛回到了一個多月之前的成山角,面對無盡的洶涌浪cháo一般。

眾將聞言,頓時也是豪情頓起,疑慮頓消。

青州軍名震天下靠的是什么?

是計略?

是運籌?

還是仁義道德?

不,都不是!青州軍雄霸天下,稱冠于世,靠的就是這股天下無敵的豪霸之氣!

區區臧霸,也敢擋路?

連最冷靜的趙云。也被王羽這幾句話激得俊臉通紅,魏延、潘璋這些好戰分子,更是揮舞著雙臂,嗷嗷的大叫起來。

“敢鼓噪就滅了他!”

“踏平開陽!”

“路有阻礙,便踏將過;人心鬼蜮,就撕他個稀巴爛!”王羽冷喝聲不絕:“飛鴿傳令往泰山,令正平赴開陽,言明借道之事……傳令濟北,令公明整軍備戰……傳令東武城。令儁乂移師西進,彈壓周邊!”

“喏!”

“遵命!”

一連串的號令發出,左右親衛一迭聲的應命,青州龐大的戰爭巨獸,經過了一年多的蟄伏后。再次動了起來!

眾謀士心神皆顫,特別是魯肅、龐統、諸葛亮這些新來的。

自河北大戰之后,青州的對外策略就以武力威懾為主,平時運籌來,謀算見得多了,王羽也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遠見和謀略,但和印象中那個霸氣外露的形象卻總是對不起來。

但這一刻。他們心底里都在震顫,真正的霸王,原來是這個樣子的么?

“主公,統可否與您同行?”命令傳出。王羽正要解散軍議,龐統卻突然出列請求道。

“士元?”王羽眉頭一挑,頗為意外的問道:“你做什么?”

“統將來有志為主公參贊機要,然而。統自幼讀書,從未見過戰陣廝殺。魄力不足,故而此次愿追隨主公左右,增加見識氣魄,敢情主公準許。”似乎醞釀了很長時間,龐統難得的長篇大論了一番。

看著少年一臉崇敬的模樣,王羽走下帥位,爽朗一笑:“好,那就跟上。”

龐統大喜,一邊應諾,一邊快步追在王羽身后,就在這時,又有人遲疑著開了口:“君侯……”不用看都知道,軍議上還用這個稱謂的,只有諸葛亮一人。

“怎么?孔明,你也想?”王羽停下腳步,笑問道。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諸葛亮的口才比龐統強多了,一開口就是一大堆理由,先是引經據典了一通,然后動之以情道:“亮少小離家,如今鄉音都已經有些模糊了,君侯此番既然要取道瑯琊,亮若隨軍,正好能一睹故鄉風物,還望君侯成全。”

瑯琊諸葛氏的家鄉在陽都,目前屬于臧霸的轄下,王羽急于到訪徐州,要取道瑯琊,陽都是必經之路,諸葛亮的理由倒也靠譜。

不過,和少年打了這么久的交道,王羽如何看不出,諸葛亮想隨軍的理由和龐統差不多,都是想觀摩一下,自己到底如何解決過瑯琊的難題,以及如何面對徐州的明槍暗箭呢。

只是諸葛亮心氣頗高,之前又一直很高調的在找茬,面子一時放不下罷了。

想得清楚,王羽也不點破,微微頷首,算是認可了對方的理由,笑道:“只要路上不叫苦就行。”

“君侯須不要小覷了人,亮雖年幼,可兩次往來山東、荊南也是千里迢迢的呢。”諸葛亮面泛喜sè,嘴上卻不肯放松,一臉的不服氣。

“那就好。”王羽無意與他斗氣,大踏步走出門外。

諸葛亮和龐統對視一眼,心下都有些疑惑,不知道王羽這么急匆匆的往外走,到底要干什么,可既然王羽了讓他們跟上,還是應該跟著比較好吧?

這般想著,二少年快步追在王羽身后,結果一出門,當場就嚇了一跳。將軍府雖然沒有jīng心修建布置,但占地卻不算小,特別是府內的校場,足以容下兩三百人cāo練。

此刻,校場上正有五個百人方陣,肅立以待。王羽的身影一出現,一千道目光齊刷刷的望了過來,龐統二人雖然聰慧,但哪里經過這個,當即身體就是一顫,下意識的就躲向了王羽身后。

當然,這只是下意識的反應而已,畢竟不是普通少年,二人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迅速調整情緒,咬著牙,迎著五百名悍卒殺氣騰騰的目光,站在了原地。

感受著身后的動靜,望著眼前的五百jīng銳,王羽滿意的點點頭,向隊伍最前列的魏延一揮:“出發!”

“喏!”魏延抱拳應命,無聲的一揮,快步而出,五個百人方隊好像演練好了一樣,追在他身后魚貫而出,不片刻就離開了校場,只有空中浮動的塵土和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證明著他們的存在。

“走罷。”早有親衛牽過戰馬,王羽拍拍烏騅的脖頸,后者親密的用頭蹭蹭主人,然后好奇的看著龐統二人,響亮的打了個響鼻。

二少年有些呆滯的任由親衛擺布著,直到上了嗎,心中仍然一片茫然,剛商量完,這就要走了?而且……剛剛長還在議事廳呢,什么時候突然就出來了,集結了部隊在外待命呢?

讓他們驚訝的還在后面呢。出門沒走多遠,便聽得身后馬蹄聲轟然響起,轉頭一看,卻是趙云領著數百衣甲鮮明的騎兵追了上來。

就在茫然之中,令龐統和諸葛亮難忘的南下之旅,開始了。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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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5 15:43:39 |只看該作者
五五九章 當面打臉

王羽離開高唐南下,沒做任何掩飾,消息很快傳開,得嚴密關注著青州局勢的各路諸侯造戍了極大的震動。

開陽,郡守府。

賊霸高踞帥位之上,環視左右,還是那些老兄弟,但怎么看,都帶著一絲凄涼的味道。

孫觀頭上的傷好了,但卻沒了一條胳膊。在原山的那場大戰中,由于孫康的死孫觀一度失去了理智,結果過于深入敵陣,在徐庶發動全面反擊之后,沒能及時撤退,能用一條手臂換得小命,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

吳敦坐在那里像是沒事人,但只要站起乘,走兩步,就露餡了,他的一條腿已經斷了,走起路乘一瘸一拐的,可謂威嚴掃地。

尹禮例是沒什么,后背上的傷口雖然差點就要了他的命,可隔了快一年,倒也好得差不多了。從尹禮的身上,倒是可以得出一些經驗,比如:鋤頭不光是能用來耕地,農夫也不一定指揮耕田,免子急了咬人,那也是很疼的。

唯一毫發無損就是昌稀了,此人性格陰森森的不討人喜歡,但見機卻是極快,加上大戰時他的部隊部署在后隊,例是最大限度的保存了實力。

如果以實力論,臧霸這個老大的位置已經可以讓出去了,昌稀之所以遲遲未曾發難,只是因為青州帶來的壓力太大,他沒這個余暇,也起不了這方面的心思罷了。

現在內訌,推倒臧霸能有什么好處?搶著戍為青州軍報復的首要目標,把腦袋往人家的刀口下送嗎?

有了這些認知,減霸心中的凄涼批就可想而知了。今不如昔的失落還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別人讓出來的頭把交椅,不好坐吶!

而眼下的青州來客,進一步加重了他的友敗感。

雖然稱衡一開口,就表明了來意,是來借道的,可聽聽他現在在說什么?借道?這分明就是勸降吧?

“識時務者為佐杰,減頭領你嘯聚山林,所為何事?無非琢磨著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尸骸,想趁著亂世,搏一場功名富貴罷了。現在,我家主公不計前嫌,給你一條生路,你不要蹬鼻子上臉,不識好人心吶。”

不得不說,歡衡這張嘴算是沒治了,特別是在王羽沒有嚴格約束,任由他自由發揮的情況下,活人能被他氣死死人也會氣活過來,不甘心的罵上一聲再死。

“你這腐儒,安敢欺人若此?今天老子就殺了你祭奠我大哥的在天之靈!”羽觀揮舞著獨臂,破口大罵,神情極為猙獰可怖。

“斬使?”斜衡斜睨羽觀,怡然不懼,脊哼道:11有本事你就殺了我試試?”他抬手在自己的脖頸上比一比,挑釁味兒十足的從鼻孔里噴出一口氣:1你腰間不是有刀么?是好漢的就朝這里砍。怎么?光說不練,不敢動手?哼,泰山剁觀,不外如是。”

孫觀快氣瘋了,本來是想嚇唬嚇唬人,可被歡衡數落到這份兒上,他要再能忍得住就不是孫觀了,而是孫乎!

“稱正平,今天有你沒我!”獨臂向腰間一抹,嗆咖,一聲就把刀給拔了出來,孫觀咆哮著就往前闖。

勁風撲面,利刃臨體,稱衡卻連眼皮都沒多眨一下,反倒是撫掌大笑道:好,好,好!開陽這里,總算是還有這么一條好漢……”

這話無異于火上添油,羽觀徹底失去理智了,盛霸也坐不住了,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去……把抱住剁觀,榨了命的將其推離歡衡所在的方向。

孫觀用力掙了幾下,發現掙不脫,揮刀就要下斬!泰山群寇之中,他本來就是主戰意愿最強烈的的,在原山之戰中又死了哥哥,早就把王羽恨到了骨子里。這時再被稱衡一挑釁,幾呼陷入了瘋狂,連減霸這個,老兄弟,他也要下手斬殺。

賊霄雙手抱著他,無法抵御,好在尹禮、吳敦也動起來了……左一右沖上去,抱住了剁觀的胳膊,大聲呼叫,讓對方脊靜下來。只有昌稀在一旁脊眼旁觀,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過,只要歡衡還在,繼續挑釁,就算神仙也沒辦法讓剁觀脊靜下來。實際上,要不是孫觀搶了先臧霸遇了險,吳、尹例是很希望借孫觀的手,殺了這個,討厭到無可言喻的家伙。

頭領們齊齊動了手,各自的親兵也動起來了,有人壓手腳,有人奪刀,總算是把暫且孫觀控制住了。

賊霸得了空,連忙轉身向稱衡說道:尊使當知,開陽這里并非某一人就能當得了家,總要等眾兄弟都脊靜下來,商議一番才好。今日……”他轉頭看看猶自不停掙扎的孫觀,頗有幾分低三下四的說道:不如尊使暫且住幾日如何?”

“哼,哪里來的這許多鼓恥”

稱衡毫不領情,哼一聲道:“本使今日來此,只是為了知會你們一聲,之前的良言苦口,是本使念在你們接待的還算隆重,態度還算恭謹,額外給你們指的明路。聽不聽都在你們,若是果然不識好歹,便自去主公馬前領死便是!告辭!”

說罷,他一拂袖,轉身便走。

孫觀的親兵早起了敵愾之心,見他如此無禮,紛紛將手中刀刻停起,想嚇得稱衡停步。

誰想到稱衡就像是沒看到這些明晃晃的的鋒刃似的,毫不減速的撞上前去。

殘存至今的泰山賊,都是最核心的精銳,未得將令,也沒人敢造次,眼見稱衡撞了上來,不得不縮手后退。結果他們退一步,稱衡就以更快的速度向前一步,最后變戍了稱衡這個書生,赤手空拳的追著一群武裝到牙齒的悍卒在跑,場面滑稽且尷尬。

“還不退下?廢物東西!”減霸臉色陣青陣白,直被氣得要吐血。

自己人應對不當,出了丑固然讓他惱火,可更讓他憋悶的是稱衡的囂張態度,和恨得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的悲慘現實。稱衡為什么能這么囂張?面對刀刻不改煮,是他本身的牲匈熾可無論他說什么,自己這邊都不敢下手,才是稱衡真正的底氣所在。

想想看,口舌哪有刀子硬?稱衡就算再怎么能說,自己這些人也不是名士或諸侯,需要顧及名聲,不敢傷他。關鍵還是這個混蛋身后有大樹啊!

不是不能殺,是不敢殺!這就是現實。

氣勢從來都是此消彼長的,剁觀親衛示咸不戍,反被喝退,稱衡出門這幾步走得愈發氣勢十足。抬腳跨過門檻,稱衡突然腳步一頓,高聲吟道:1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此情此景,正應了主公詩中所述,好好!”

說完,他就那么大笑著,揚長而去了,留下泰山眾寇呆立當場,臉上、心里都是火辣辣的疼,就像是被人摁在地上,左右開弓的狠搞了一頓似的。

群寇嘯聚山林這么多年,何嘗被人打過臉?何況還是當著面?打得這么狠?

的確,兇手還沒走遠,追上去就能很輕松的殺了對方,可是,誰能承擔得起那今后果?

張頜的大軍在東,徐晃的大軍在西,若走動真格的,開陽這幾千殘兵怎么可能擋得住?就算青州軍被各路諸侯牽制,可他們只要稍稍分兵過來,就能壓得自己這些人喘不過氣來。

也許能仗著地勢拖點時間,可現在的瑯枷已經是絕地了,無處可去,光是拖時間又能有什么用?

實力對比擺在那兒,人家要打臉,脆了捂著臉哭,還能有什么辦法嗎?

“放我起毛”打破沉默的是一個冰脊的聲音,在眾人驚愕目光的注視下,孫觀又提高音量,低喝道:1人都走了,還壓著老子做什么?放我起來!”

壓制他衛兵這才回過神,連忙放開他起身。

孫觀站起身來,走到減霸身前,定定的看著后者,寒聲問道:“宣高,兄弟們一向是信服你的,現在人家已經欺到了鼻粱上,你怎么說?”

盛霸沉默不語。

孫觀吸一口氣,保持著原來的音量,問得更明白了些:“王鵬舉這是要跟咱們攤牌。讓他就這么過去了,就算一時還能挺著,天下人也會把咱們當做他的狗。咱們兄弟縱橫青徐這么多年,可不是為了被人當戍狗,呼來喝去!”

最后幾個字,他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眾寇聞聲,盡皆動容,望向賊霸的目光中,卻是多了幾分熱度。

“形勢不如人,為之奈何?”

盛霸無法再回避,只能嘆口氣,用嘶啞的聲音說道:咱們不是對手啊!王鵬舉過境,看起來是個機會,可他又不是輕車簡從來的1隨行的有趙云的五百精騎,暗中可能還有不少保護,再加上近在咫尺的張頜、徐晃……咱們憑什么對付他?”

那就給他做狗?”孫觀控制不住了,額頭冒起了青筋,聲音也變戍了咆哮:11盛宣高啊盛宣高,你當年起兵的豪情呢?他再強,開陽也是咱們的地頭,只要不怕死皇帝都能拉下馬,何況他一個驟騎將軍?”

盛霸不答,只是搖頭嘆氣。

孫觀眼中流露出了濃濃的失望神色,向在場眾人環視一圈,脊聲道:11賊大當家鐵了心要做狗,還有骨氣,不想做狗的人,隨我來吧。”說罷,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宣高,老孫……唉!”吳敦看看臧霸,再看看羽觀的背影,嘆口氣,一瘸一拐的追了出去。

潤兄弟只是一時急怒攻心,不管怎么選,都不要傷了自家兄弟的和氣,我先去勸勸他。”昌稀的聲音還是那么陰測測的,但話里的意思,卻頗有些耐人尋味。

沒骨氣我認了,但出賣兄弟的事,我減宣高縱死亦不為之。”盛霸明白昌稀的暗示,無非是怕自己為了投靠王羽求活路,出賣要狙擊王羽的孫觀、吳敦,以及昌稀自己。對此,他給出了明確的答復。

盛宣高就是臧宣高,不愧是泰山的第一好漢。”昌稀大喜,最后奉承了盛霸一句,也跟出去了。一眾大小頭目見狀,心里也有了成算,紛紛作出了自己的選擇。

等到臧霸回過神,環視當場時,發現除了尹禮之外,只剩下了寥寥五六個人,都是兩人的心腹嫡系一流。

他苦笑著問道:11尹兄弟,你不走馴”

不戍了。”尹禮報以同樣的苦笑,用手輕拍后背,悵然道:1……到陰天下雨,這兒就疼得厲害,醫匠看過,說是傷了筋骨,須得到氣候溫暖的地方將養個幾十年,才能養過來……幾十年?誰有那么長的命呢?這刀口舔血的買賣,我是不戍了,機會再好,也與我無關了。”

賊霸默然,死里逃生一遭,有人戰意更濃,但也有人意興闌珊,尹禮顯然就是后者,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對方。

洌是宣高你,你自己也得有個打算啊?”他沒安慰尹禮,后者倒是安慰起了他:不像我這個廢人,你還有其他選擇,那王鵬舉雖然霸道,倒也是個能講道理的,你若是……好吧,我知道你講義氣,可你坐視的話,無論哪邊贏了,你最后恐怕都……”

墻頭草一向是最遭人恨的,臧霸想兩不相幫,兩不得罪,最后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能保住命就是吉星高照了。

尹兄弟,不說這些掃興的事了,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是會有辦法的,不是嗎?”臧霸忽然如經重負般的笑了,看看尹禮,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話,使得尹禮想了很久,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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