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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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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1-13 00:30:03
第六百六十章 無相盛宴(五)

這里面坐著的雖個個都是滿腹經綸,但是在這道無相面前,不免都顯得詞窮,他們絞盡腦汁還是找不出什麼溢美之言來形容這道無相,只能點頭稱美,但具體是怎麼個美法,他們實在是無法道出其中妙處。

宋徽宗又何嘗不是了,不禁笑著搖搖頭,道:“李奇。”

“微臣在。”

宋徽宗點頭笑道:“你今日算是讓朕知道何謂井底之蛙,朕以前還一直以為朕已嘗盡天下美食,但是天下美食比之這道無相來,都是不值一提啊!”

李奇恭敬的答道:“還請皇上恕罪,皇上的話,微臣不敢茍同。”

宋徽宗哦了一聲,趕忙問道:“還有比無相的更好吃的菜?”

李奇道:“當然有啊!”

“何物?”

“就是五谷雜糧啊!”

眾人皆是一愣,五谷雜糧?

宋徽宗皺眉道:“你這是在拿朕開心麼?五谷雜糧,虧你說的出口。”

李奇呵呵道:“微臣可沒有這個膽量,只是微臣確實是這樣認為的,唯有百吃不厭的菜才是最好的菜,皇上,諸位,你們不妨想想,什麼東西你們天天吃,但兀自不覺厭煩?”

張邦昌哈哈笑道:“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這麼點意思,我平生最愛吃羊,但若一連吃上一個個月,那也會吃膩的,唯有這米飯天天吃,卻怎麼吃也不會厭煩,若用此理還鑒定一道菜美味與否,那還真是這五谷雜糧了。”

其余人聽了,也是頻頻點頭。

蔡攸忽然道:“飯便是飯,怎能稱為菜?”

嘿。你這家伙,老子可沒有惹你,怎地老是跟我過不去呀,難道是我身上的浩然正氣讓他覺得不舒服?嗯。一定是這樣的。李奇笑道:“敢問英國公,何為菜?”

蔡攸一愣,卻不知如何說。

李奇笑道:“都說飯菜飯菜,其實飯亦菜,菜亦是飯,在北方的有些地方,那里的人不也是天天靠吃肉活著麼。皇上前面說這無相乃是上天賜予人間的仙露,但微臣以為,若是將我們凡間的五谷雜糧帶往天下,給那些神仙們嘗嘗。他們同樣也會覺得無相不值一提。”

這話說的是霸氣十足啊!

宋徽宗可以說是人王,聽得李奇這麼一說,覺得自己比神仙沒差,哈哈道:“說得好,好一個五谷雜糧,有趣,有趣。”

高俅搖頭輕聲感嘆道:“這小子的口才還真是了得,不管怎麼繞,他都能讓皇上龍顏大悅。我算是服了他了。”

一旁的白時中苦笑道:“可有些時候,他的一句話也能讓人氣的半死。”

雖然已經品嘗完了無相,但是這道菜也給宋徽宗以及其余大臣留下了許多疑惑,比如為何這湯也做的清如水。而且那些衍生出來的菜式又是如何?

種種的一切,令人是百思不得其解。

李奇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關于這道菜的秘方。他真的是一點也不吝嗇,因為誰若學著做,那只能說這人是摔壞腦子了。

那些大臣還只是聽了一半。就感腦袋有些漲,太復雜,太細致,太繁瑣了。

最后李奇又說到是用絲綢將湯液隔的是不留痕跡,狀入清水,眾人又感到十分驚奇,贊聲不斷。

自從李奇將這道無相解密以后,眾人開始熱烈的討論了起來,熱情高漲。

顯而易見的是,李奇又一次喧賓奪主了。

此次無相宴意在替童貫、蔡攸等人慶功,可是自從李奇與他的無相出來后,眾人都將注意力轉移到李奇身上去了,對那道無相贊不絕口,至于慶功的啥,估計他們早就忘記了。

李奇面帶微笑的應付眾人,目光卻時不時的瞥向蔡攸,發現蔡攸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不禁暗道,這人氣量比王黼還小,要與他交好,絕非易事,但要與他為敵的話,中間又多了一個蔡京,真是令人頭疼啊!

就無相討論了一陣后,宋徽宗忽然道:“李奇,朕吩咐你的事,你準備的怎麼樣?”

李奇微微一愣,才想起還要跳舞,心里叫苦不迭,你丫真會把我給累死去啊!嘴上卻道:“皇上吩咐的事,微臣怎敢忘記,已經全部準備妥當了。”

“那好。你快去準備吧,朕還等著欣賞你的揩油舞。”

“是。”

李奇一抱拳,便退出了龍亭園。

其實不要說宋徽宗了,就連其余人都很是期待呀,上一次在太師府,李奇和封宜奴跳的那一曲,至今令很多人都記憶猶新。

如今,每道佳肴均已品嘗完了,眾人又在起身,回到了自助宴的模式,每個人對這自助宴會都是非常喜愛,說白了,這自助宴會給他們很大的發揮空間,還有權。

蔡攸瞅準一個機會,徑直走向宋徽宗,躬身諂笑道:“皇上。”

宋徽宗轉過頭來,見是蔡攸,笑道:“朕用這無相宴來替愛卿接風洗塵,愛卿可還滿意?”

“這絕對是微臣參加過最完美的一次宴會,皇恩浩蕩,微臣真是受之有愧。”蔡攸感激涕零的說道。

宋徽宗哈哈一笑道:“你立下如此大功,朕自然不會虧待于你。”

蔡攸滿心歡喜,呵呵道:“皇上可還記得微臣出征前,提的那一個小小要求麼?”

宋徽宗一愣,隨即微微皺眉,雙目冷芒一閃,氣勢倒也慎人,畢竟是皇上,一個眼神有時候都能嚇死人。

蔡攸惶恐道:“皇上誤會了,微臣絕非那意思,其實微臣是另有一事相求。”

宋徽宗眉目稍稍舒展,道:“何事?”

李奇回到御膳房,不過這剛一進門,他就驚呼道:“靠!瘟疫來了?”

只見那些御廚們,在御膳房內東倒西歪的,呼呼大睡起來了。

“老弟,你回來了?”

李奇抬頭一看,只見左伯清從樓上走了下來。忙問道:“左大哥,他們這是?”

左伯清苦笑道:“都累壞了,你這道無相可是讓御膳房元氣大傷呀。”

李奇眉頭一皺,走上前,推推了靠著爐灶睡著的那御廚,嚷道:“哎哎哎,起來了,起來了。”

那人“唔唔”兩聲,睡的跟頭豬似的。

嘿。你丫還真夠堅挺的。李奇隨手拿起一個罐子猛地朝地下砸去。

“啪”的一聲響。

“出什麼事呢?”

“怎麼呢?”

那些御廚被驚醒過來,慌張的到處張望。突然發現李奇不悅的望著他們,趕緊爬了起來,向李奇和左伯清行禮。

李奇沉聲道:“我知道大家都很累了,但是任何借口都不能作為你們在廚房睡覺的理由,你們可是廚師,不是隨遇而安的乞丐,都給我滾回去睡覺。”

那些御廚嚇得一身冷汗,慌忙逃竄了出去。

左伯清笑了笑,道:“李老弟。你雖很少來御膳房,但是這群人可都十分怕你呀。”

“我也不想如此,但是廚師就要像個廚師,這廚房是用來做菜的。又不是用來睡覺的,而且這里到處都是火、木柴、油、萬一一不小心,起火了,那怎麼辦?我這也是為了他們好。下次要是再讓我碰見,我就非得將他們趕出宮去。”

顯然,李奇的第二個人格又再主導了他的思維。

左伯清覺得他說的也大有道理。點點頭,又道:“皇上那邊怎麼樣?”

“一切都好。”李奇輕輕一笑,問道:“皇后那邊呢?”

左伯清呵呵道:“無一人不稱贊,就連當初對對這道無相頗有微詞的鄭皇后嘗過以后都是贊不絕口啊!你這道菜真是絕了。”

李奇笑了笑,突然正色道:“左大哥,這幾日那些家伙的確都累壞了,你瞧能不能這個月多給他們發些賞金,要是有困難的話,我或許能幫點忙。”

言外之意,無非就是這錢他願意出。

左伯清笑道:“這你就放心吧,皇上和皇后都對這無相贊不絕口,上面一定會有封賞。”

“那就好。”

“對了,你不是還要去與封娘子跳舞麼?”

“該死,差點把這事給忘了。我先去沖個涼先,待會再說。”

李奇可不想帶著一身的汗味去跳華爾茲,那太惡心人了。

草草洗去身上的汗味,也洗去了那一絲疲憊,李奇換上一身新式服飾,黑褲白衣,黑皮鞋,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真牛皮做的,樣子雖然出來了,但穿著真不是很舒服,來北宋這麼久的李奇,還真愛上了那輕布鞋,扎上一個馬尾辮就出門。

待他剛來到龍亭園門前,迎面走來幾人,中間一美女鶴立人群,但見那美女蛾眉臻首,金叉斜插,眉掃半彎新月,好似空谷幽蘭,雙眸汪汪,朱唇皓齒,雪膚滑嫩,一襲紅艷如火的羅紗裙,纖腰盈盈,身材高挑修長,玲瓏浮凸,端的嫵媚妖嬈,秀美難言!

來人正是封宜奴。

女人長成這樣,真是禍害咱們這些男人啊,我終于明白秦夫人為何閉門不出了,敢情是為了我們男人好呀。李奇暗贊秦夫人那仁善情懷呀!待封宜奴走近,他呵呵道:“封娘子,待會可得打起精神來,別丟我的人啊!”

這人還真是愛氣我。封宜奴淡淡道:“彼此,彼此。”

二人並排入園。

當那群衣冠禽獸見到封宜奴來了,立刻原形畢露,雙眼泛著綠光,直盯盯的望著封宜奴。今日的封宜奴比之往昔,是更上一層樓了,在高跟鞋的幫助下,在配上那與生俱來的傲然,天皇巨星的風范是展露無遺,這對男人而言卻又是十分致命的。

而站在封宜奴身邊的李奇,無疑就是眾人唾棄的對象,好似都在說,混蛋,放開那個女孩,讓我來。

李奇對于他們的眼神那是相當理解,畢竟同性相斥,異性相吸嗎,心中唯有苦嘆,為何不是在后宮跳了。

宋徽宗不禁都愣了愣,若非有了李師師這絕色美女,恐怕封宜奴也難逃他的魔掌呀!他等了這麼久,也不想再等了,待二人行禮完后,便讓他們立刻開始。

二人來到中間,李奇一手置于背后,微微彎腰,探出一只手來。

雖然很多人已經知道,封宜奴會把手放上去,但還是不忍看到這殘忍的一幕啊!

蔡攸瞇著眼望著封宜奴,不但沒有絲毫的妒忌,反而嘴角勾起了一絲淫蕩的笑意。

“咦?你好像胖了許多。”李奇手剛放在封宜奴腰間,親不自禁的說道。

但話音剛落,腳背傳來一陣劇痛,他猛抽一口冷氣,臉都綠了,糟糕,忘了穿保護罩了。怒視著封宜奴,正欲反擊,琴音突然響起來了。

封宜奴一個側滑,嫵媚的笑道:“我已經想通了,要是出錯的話,不管是誰的錯,他們一定會認為是你的錯,所以我用不著害怕。”

靠之!這你都想得通?李奇氣不打一處來,咬著牙道:“那真是恭喜你,終于突破了胸大無腦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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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一章 紅顏禍水

胸大無腦?

封宜奴雙眼迸發出兩道火光來,只可惜華爾茲的序幕已經拉開,她再也找不到下腳的時機了。.

“怎麼?又想踩我?你踩,我就叫。”李奇很無恥的說道,心里也虛的很。

封宜奴如今只恨方才下腳太輕。

泛黃的燭光在燈罩的映襯下,變得夢幻起來,這對前世的冤家翩翩起舞,但這一次不同于上次在太師府,他們可是籌備已久,吵歸吵,鬧歸鬧,但是二人的默契似乎也是與生俱來的。

旋律優美的舞曲在園中飄揚開來。

天生因舞而生的封宜奴憑借著她那一副唯有上帝才能雕塑的柔軟、修長的身材,蓮步輕移,立刻就是一連串的輕柔靈巧的傾斜、擺蕩、反身和旋轉,既顯莊重典雅、舒展大方、又華麗多姿、飄逸欲仙,宛如仙女下凡一般,將華爾茲的精髓發揮到了極致。

要知道,這還是李奇這個半吊水教她跳的,如今的她遠遠超過了李奇,這就是天賦,沒有辦法追趕。

好在李奇身材、樣貌皆不落于她,動作也是極其瀟灑、干凈利落,臉上始終掛著迷人的微笑,心中只恨邊上無美女欣賞。

一副副唯美的畫面,就如同幻燈片在眾人眼前閃過,宋徽宗等人看的是如癡如醉,連眨眼的工夫都沒有。

曲調由慢漸快。

二人此時已經忘記了一切,完全沉浸了進去,眼中唯有彼此,步伐雖越來越快,但彼此眼中卻蘊含著柔情,每一次旋轉,二人眼中都帶有一絲失落,仿佛是為那一秒鐘未能相見而感到失落。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二人漸入佳境,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每一步邁出,不多不少,不偏不倚,仿佛他們不是在雙腳在跳,而是用心靈在跳,只能說完美無缺。

然而,美好的時刻永遠都只存在在那霎那之間。

琴音舒緩,錚的一聲,余音雖繞梁不絕,但二人都停了下來,也從那醉人的華爾茲中醒悟過來,松開彼此,互相行了一禮,目光皆顯得有些躲閃,不敢再直視對方,同時轉身,朝著宋徽宗行了一禮。

可是宋徽宗似乎還在回味那一幕幕,目光神往。

全場鴉雀無聲。眾人都如同宋徽宗一樣,陶醉不已,唯有那蔡攸眼中笑意盎然,又顯得有些饑渴,仿佛面前站著一頭獵物。

搞什麼?給點掌聲好不!李奇掃視眾人一眼,感覺忒尷尬了。

半響過后,掌聲忽然響起。

鼓掌的正是那鄆王趙楷。

這零星的掌聲,也驚醒了眾人。

宋徽宗這個藝術天才大叫一聲好,激動的站起身來,道:“二位的舞技正是無與倫比,今日之舞乃是朕看過最美、最動人的舞蹈,好!好!好!”

其余人也跟著鼓掌起來,紛紛為之叫好。

有沒有這麼誇張呀!李奇望著他們的神情,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其實他方才都忘記自己在跳舞,好像一切都是順其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跳的怎麼樣。

醒悟過來的封宜奴回想著方才的一幕幕,雙頰紅暈,好在她畫的是艷妝,看不出來。

接受完眾人的贊賞后,二人又再一次行禮謝恩,而后,封宜奴就退出了龍亭園,畢竟這都是一群大老爺們在,她一個女子不便在此逗留太久。

沒有辦法,李奇只好代替她繼續接受眾人的誇贊。

“李奇,這次的無相宴,你真是令朕大開眼界呀,以無勝有的無相,還有這優美、華麗的舞蹈,哈哈。”宋徽宗拍了拍李奇的肩膀,對這小伙子是越看越喜愛,真是無所不能呀。

這眼神咋就這麼曖昧呢?他不會想收我做男寵吧?OMG!李奇登時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不自覺的退后一步,笑道:“多謝皇上誇獎,為皇上效勞,乃是微臣的本職。”

一旁的李邦彥眨了眨眼睛,道:“這揩油舞我也跳過不少回了,可怎就跳不出你這麼好看呢?真是令人費解呀。”

這浪子宰相絕非虛傳,他這廝經常跑到ji院去和那些歌ji跳這舞,絕對算是宰相中的奇葩。

日!你丫別侮辱我行不,你那是在跳舞呀,你分明就是在揩油啊!李奇對這廝表示強烈的鄙視。

王黼突然哈哈道:“這我知道。”

李邦彥哦了一聲,道:“不知賢相有何高見。”

王黼道:“其一,你瞧李奇身上穿的衣服,我以為這應當是專門為揩油舞準備的。”

果然有些門道呀!李奇點頭笑道:“王相說的是。”

王黼又道:“其二,這舞本就是兩個跳,需二人相輔相成,左相,跟你跳舞的對象,可不是封娘子啊!”

李邦彥恍然大悟,嬉皮笑臉的朝著宋徽宗道:“皇上,下次能否讓微臣和封娘子跳上一曲。”

狗日的,莫瞎了我們的眼啊!李奇雙眼一睜,對這浪子宰相算是服了。

宋徽宗好氣又好笑的瞪了那廝一眼,笑道:“行。等你長的有李奇一般高了,朕就讓你和封娘子跳上一曲。”

“啊?”

李邦彥一呆,下意識的望了眼李奇,李奇也不給我玩虛的,立刻挺直腰板,昂首挺胸,李邦彥當即連死的心都了。

二人的小動作,眾人全看在眼里,頓時都哈哈大笑起來了。

這一場無相盛宴,就以這心靈之舞畫上了圓滿的句號,這些衣冠禽獸在封宜奴的刺激下,開始作鳥獸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小妾去了。

李奇是身心俱疲呀,腹中饑餓難忍,他還是頭一次做菜做成這樣的,趕緊回到御膳房弄了些海參、鮑魚包好背在肩上,手中端著一大盤子糕點,這盤子可是玉石做的,顯然,他沒有還的打算,今日他功勞匪淺,誰敢說他,邊吃邊朝著宮外走去。

來到宮門外,馬橋牽過兩匹馬來,李奇由于還沒有消滅盤中的糕點,不便騎馬,擺擺手,讓他繼續牽著,深呼吸一口氣,望了眼天空的朗月繁星,只覺尤為迷人,這或許是跟后世唯一相同的地方,搖搖頭道:“還是早點回去睡覺吧,星星啥時候都能看。”

剛來到街道上,忽隱隱聽到有人說道:“封娘子,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還望你別為難我們。”

封宜奴?李奇眉頭一皺,尋聲走過去,借著月光隱隱瞧見街道上停著兩輛馬車,后面一輛正是封宜奴的馬車,前面還聽著一輛豪華的馬車,一看就知這馬車的主人非富即貴。

馬車邊上還站這一群人,七八個帶刀護衛,其中兩個人就是上次在水竹園差點被馬橋玩殘的封宜奴的貼身保鏢。

但是這二人站在對面那五六個大漢面前,顯得有些勢單力薄。

除此之外,封宜奴也在其中。

又聽封宜奴說道:“如今天色已晚,實有所不便,還請閣下替小女子去跟蔡大爺道聲不是,改日宜奴定當登門致歉。”

蔡大爺?蔡攸?OMG,為什麼老子總是遇到這種事呀!李奇撓撓頭,一臉懊惱,郁悶的將最后一塊糕點扔進嘴里,狠狠的吃了起來。

馬橋小聲道:“步帥,似乎封娘子遇到困難了。”

“我長眼睛的。”

“呃那咱們幫不幫?”

“你不怕是死就去。”

“路見不平,自當拔刀相助,何來的怕與不怕,更何況是封娘子,要是我師妹。”

“停!要是你師妹也不會遇到這種困難,這個假設絕不會存在。再看看吧。”李奇趕緊打住馬橋的話,心里顯得也很掙扎,他自然希望封宜奴能夠自己搞定。

然而,世上的事偏偏是事與願違。

那人是油鹽不進,道:“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封娘子若是有話要跟大爺說,還請你親自相告,現在就跟我們過府一趟吧。”

封宜奴不禁有些惱怒,道:“我若不去你們便又怎樣?”

“那就恕我們得罪了,到時我們自會向大爺領罪。”

話音剛落,他身后的護衛立刻將封宜奴等人給圍了起來。

該死的。你丫才剛回來,用得著這麼性急麼?李奇不由的嘆了口氣。

封宜奴怒喝道:“爾等膽敢如此,我定要向皇上告發你們。”

那人淡淡道:“封娘子或許還不知道吧,皇上已經將你許給了大爺。”

納尼?李奇猛地一怔,剛邁出的腳步又收了回來,這——這怎麼可能?

如此一來,情況就更加糟糕了,因為李師師已經無法保護封宜奴了。

封宜奴也傻了,呆呆的望著那人,片刻,她才道:“此——此話當真?”

那人道:“就算再給小人幾個膽子,小人也不敢擅傳聖意,封娘子還是跟我們走吧,免得大家都難做,況且我們蔡大爺如今貴為英國公,封娘子若是跟了大爺,榮華富貴自然是享受不盡。”

這種事大家都知道,所以他也用不了隱瞞什麼,蔡府的作風也一向如此。

有道是哀大莫過于心死。封宜奴眼中是徹底絕望了,她始終還是沒有逃過李師師的命運。然而,她不知道,后面還有一雙充滿矛盾的雙眼正在望著她。

幫?還是不幫?李奇心里十分掙扎,如今蔡攸位極人臣,與王黼旗鼓相當,這二人惹其一,已經夠讓他煩的了,若是同時與二人為敵,他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不管了,反正蔡攸對我已經了敵意,早晚都得與他剛正面的,還不如先發制人。李奇眉頭一皺,走上前去。

馬橋這個二愣子可不管對方是什麼人,他最見不得幾個大老爺們欺負女人了,早就蠢蠢欲動了,趕緊跟了上去。

可是剛走了兩步,忽然從旁沖出一人來,猛地拉住李奇的手。李奇嚇得一怔,轉頭望去,驚道:“是你?”

馬橋腳都飛到了半空中,可待他看清來人,又收了回來。

只見趙菁燕身著宗姬宮服站在李奇身旁,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你難道還真打算上去幫忙嗎?”

李奇不答反問道:“我不應該去嗎?”

“自然不應該,為了一個女人得罪蔡攸,絕非明智之舉,紅顏禍水,你不會沒有聽過吧?”趙菁燕皺眉道。

“紅顏禍水?”

李奇望著這張傾國的面孔,突然一笑,道:“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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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二章 美不是那麼好救滴!

除了沒有油煙機的廚房以外,李奇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後悔,而且,自從他無辜的穿越來北宋以後,就更加討厭了,因為他明白了世上絕對沒有後悔藥。..他真不知道此舉會釀成什麼後果,但是他知道如果任封宜奴跟他們走,他一定會後悔的。

不要讓自己後悔。這就是李奇的人生信條。

而且,趙菁燕剛才那句話也提醒了他,為了一個女人得罪蔡攸,絕非明智之舉,但是反過來說,蔡攸若為了一個女人得罪他,那也同樣如此。

趙菁燕怔怔望著李奇的背影,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啪啪啪。

“精彩,真是精彩,想不到無相宴的續集都是這麼的精彩。”李奇走上前去,鼓著掌笑道。

這突如其來的掌聲,讓雙方都吃了一驚。

封宜奴轉頭一看,見是李奇,眼中閃過一抹喜悅,但很快就被擔憂、害怕給取代了。

“你你是何人?”

為首那人疑惑的望著李奇問道。顯然他是蔡攸的親信,肯定也隨軍出征了,不然蔡府中誰不認識李奇。

李奇謙虛的笑道:“在下李奇。”

“李奇?”

那人默念了一遍,忽然濃眉一抬,道:“你你就是金刀廚王?”

“正是,正是。”

李奇笑著點點頭,道:“不知你是?”

那人忙抱拳道:“小人名叫蔡威,乃是英國公的隨從,冒犯之處,還望大人見諒。”畢竟是在蔡家當下人,這基本禮儀還是懂的。

“原來是英國公的隨從呀,免禮,免禮。”李奇笑了笑,又明知故問道:“對了,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蔡威一愣。恭敬的答道:“是這樣的,我家蔡大爺今日回京,想請封娘子過府敘敘舊。”

敘舊?你這廝看上去三大五粗的,竟然會用恁地文雅之詞,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李奇故作驚訝道:“請?呵呵,我前面怎麼看著像是在脅迫呀,若不是知道你是英國公的人。我還道遇上強盜了。”

蔡威聽他語中帶刺的,心知來者不善,抱拳道:“這只是一個誤會,誤會,還請大人見諒。若是大人​​沒有其它吩咐,我等就先回去復命了。”

李奇點點頭笑道:“好好好。你們去吧。”

蔡威見李奇沒有離開的意思。暗自皺了下眉,朝著封宜奴笑道:“封娘子請。”語音夾帶著一絲威脅之意。

果然是狗仗人勢呀,竟然敢在本官面前威脅良家婦女,看來比起蔡攸來,高衙內那淫貨還只是入門級別啊!李奇對這條走狗是驚嘆連連,但是他也沒有出聲,只要封宜奴拒絕了對方。那一切都好說了。

封宜奴微微一怔,美目瞧了眼李奇,眼中淚光盈動,突然稍稍點了下頭。

不會吧。這妞是不是嚇傻了,還是他不知道我是來幫他的,難道我表現的還不夠嗎?李奇登時驚呆了,木訥的望著封宜奴。

蔡威則是大喜,還以為封宜奴想通了。手一伸,道:“封娘子快快請上馬車。”

封宜奴輕合美目,一聲輕嘆,蘊藏著一股無奈的悲傷,點點頭,朝著李奇頷首道:“告辭。”

你丫還來真的,好好好。老子多管閑事,隨你娘的去,以後別來找老子求救就行了。李奇這下是真火了,他真的想轉背走人。但最終他還是狠不下心來,倏然伸出手,抓封宜奴的胳膊,道:“慢著,封娘子,你莫不是忘了咱們還得去去,哦,對今日揩油舞進行探討。”

這突然的變故,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李奇又朝著蔡威道:“你回去跟英國公說,今晚封娘子與本官有約,下次再說吧。”

封宜奴臉色突變,顯得很是焦急,想睜開李奇,苦於沒有李奇力大,而且李奇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幾分,隱隱傳來幾分生疼。

蔡威眉頭緊鎖,笑道:“大人,這這似乎不妥吧?”

李奇笑問道:“有何不妥?”

“大人,還望你別為難小人。”

李奇呵呵道:“我怎麼為難你了,我連復命的話都告訴你了,難道你還想我親自跟你跑一趟?真是笑話。”

“小人不敢。”

“那便最好。”李奇掃視那一群護衛一眼,沉聲道:“都讓開吧,皇宮外面,你們這樣子,成何體統,我告訴你們,你們這叫做非法集會,若非看在英國公的面子上,我全給你們抓回去。”

蔡威萬萬沒有想到李奇會插上一腳,心裡也難辦呀,道:“大人,你這樣做,小人實在是無法回去復命。”他不比王宣恩,不管怎麼樣,語氣還是得恭敬。

“喲。你們還真不把本官放在眼裡呀。”李奇冷笑道。

“小人不敢。”

“不敢就讓開。”

“請恕小人不能從命。”其實蔡威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於是也只能這麼幹耗著,無論如何,他也不敢放封宜奴走,心想,若是大爺見我久久未歸,應該會派人來尋我,只能先拖著了。

封宜奴見蔡威有恃無恐的,黛眉緊鎖,瞥了眼李奇,正欲張口,就被李奇兩道凌厲的目光給瞪了回去,​​只見李奇面色鐵青,似乎氣的不輕,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李奇這種臉色,不禁愣住了。

李奇豈不知蔡威在想什麼,瞇著眼,淡淡道:“馬橋,你去告訴他們怎麼樣才算是一個合格的下人。”

這話音剛落,一道魅影閃了過來,又見冷芒一閃。

蔡威忽然脖子上傳來一股涼意,不禁大駭,定眼一看,只見方才還站在李奇身邊的那個不起眼的男子,如今已經站在了他面前,不但如此,這人手中還拿著一把短刀抵在他脖子間,咋一眼看上去像似一把菜刀,但仔細一看,卻又不像。

快!實在是太快了。

蔡威身旁的護衛後知後覺。趕緊撲了過來。

“不同的動態。”

馬橋左手忽然也冒出同樣的一把短刀,抵在最近的那個護衛胸前。

別說蔡威了,就連李奇都看傻了,這廝什麼時候佩戴了武器,靠,還真弄了兩把菜刀來,這傢伙真是沒救了。md。老子只是讓你教教對方,沒讓你亮武器呀,完了,這麻煩肯定躲不過了。

其餘的那些人見狀,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蔡威畢竟是跟蔡攸混的,豈非就被這麼一把刀給嚇到。冷眼瞧了眼馬橋,道:“我還就不信你敢動我。”

顯然,他搞錯了對象。

“是嗎?”馬橋呵呵道:“不瞞閣下,我這刀都還沒有見過血的。”

說話間,他右手稍稍一用力,蔡威眼中閃過一抹害怕,他現在真的相信這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男子還真敢割開他的喉嚨。朝向李奇道:“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事已至此,李奇總不可能叫馬橋收手,那樣也太沒面子了,不過下次還得教教他該怎麼見風使舵。笑道:“我前面不是說了嗎,讓你學會怎麼做一個合格的下人。”說到此處,他突然厲聲訓道:“你們幾個算什麼東西,別tm給臉不要臉。要是把我惹火了,我可不管你是誰的人。”

既然已經到了這地步了,他也用不著顧忌這麼多了。

蔡威臉部抽動了幾下,忽然笑道:“小人知道了,告辭。”他說著一抱拳,轉身就走,連瞧都沒有瞧馬橋一眼。他知道李奇不會傻到弄什麼殺人滅口。

馬橋瞧了李奇,後者稍稍點了下頭,他才將短刀收了起來。

待蔡威等人走後,李奇轉頭望著封宜奴。見其已經是梨花帶雨,呵呵道:“你們也算是相識一場,舉手之勞,你真的用不著感動的掉眼淚。”

“放開。”

封宜奴猛地一怔,突然一揮手,掙脫開來,滿臉淚珠的望著李奇瘋狂的吼道:“你為什麼要幫我,我什麼時候要你幫了,你為何總愛多管閑事?”

靠!老子好心幫你,你還罵老子?李奇大怒,喝道:“封宜奴,你夠了,你是不是腦袋銹逗了。好啊!你想去是吧,知不知道蔡府的路,不知道的話,老子給你帶路了,這總可以了吧,md,老子要是再多一句嘴,我李奇兩個字倒著寫。”

“你!”

封宜奴復雜的望了李奇一眼,突然朝著李奇身後沖去,騎上馬橋的那匹馬,一拉韁繩,猛地一抽鞭子,直接朝著後面奔去。

“封姐姐。”

柔惜面色一緊,拔腿就追了過去。

那兩個護衛也反應了過來,急忙上馬車,又拉柔惜上來,追了過去。

轉眼間,一車一馬就都消失在黑夜中。

馬橋突然急道:“步帥,咱們還不快追。”

李奇哼道:“追什麼?幹老子屁事。”

馬橋急的直蹦,道:“可是乾我的事呀,我的馬被她騎走了,那可是金國皇帝賞的,千金難求啊!這本是你們之間的事,她為何不騎你的馬呀,不待這麼欺負人的,真是豈有此理!”

靠之。

李奇氣不打一處來,轉背就走。

這時,前面突然響起一個笑聲,道:“人家英雄救美,尚得美人傾心,而你英雄救美,卻是這般結果,你真該好好反省下了。”

李奇沒好氣道:“你錯了,我可不是什麼英雄,自然不敢跟英雄相比,結果有誤差,那也實屬應當。”

趙菁燕笑吟吟道:“你倒是挺了解自己的。”

“謙虛!懂?”

趙菁燕搖搖頭,道:“其實她也只是為了你好,害怕連累你。”

“我知道。”

趙菁燕好奇道:“那你方才還那般對她?”

李奇反問道:“那我應該跪在地下求她原諒?”

趙菁燕眉頭一抬,認真的想了想,道:“這倒也是,其實自從你走過去那一刻,結果就已經注定了,若是我的話,我絕不會像她那樣,因為那隻會給你帶來更多的麻煩,其實她若表現的好一些,或許還能給你許多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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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三章 踢到鐵板了

趙菁燕說的一點沒錯,如果方才封宜奴願意接受李奇的幫助,給李奇一個阻擾的借口,情況會比現在好很多,至少不會比現在更糟糕。

李奇也相信假如換成趙菁燕的話,情況會完全不同,因為趙菁燕和封宜奴是兩種截然相反的女人,一個是理性大于感性,一個是感性大于理性。

就好比假如是封宜奴聽到李奇這句話,非得氣的半死不可,但是趙菁燕只是輕輕一笑,道:“假如真有那麼一刻,我也不希望你出手相助,因為我不需要,我也不想欠你人情。”

李奇笑道:“那你想我欠你人情嗎?”

趙菁燕搖搖頭道:“若要比起來,被欠總比欠人的要好。”

李奇呵呵道:“你難道沒有聽過,欠錢的都是大爺,討債的都是孫子麼?”

“這我還真不知道。”趙菁燕咯咯一笑,道:“不過我的意思只是我不想還他人人情,但是別人還不還我的人情,那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李奇笑了笑,轉移話題道:“對了,你怎麼還沒有走?”

趙菁燕倒也直接,道:“難得見你出此丑,此等好機會,我絕不會錯過。”

李奇翻白眼道:“拜托,我這是出丑麼?你沒有瞧見他方才只是稍稍虎軀一震,就把那些人給嚇跑了嗎,英雄雖不敢當,但是俠客二字,我自問還是當之無愧啊。”

趙菁燕余光往后一瞥,笑道:“你少往臉上貼金了,若非馬兄那兩把短刀,別說你虎軀一震了,就算你把雙腿給震斷了,那些人也不會走的。”

暴汗!你用得著這麼直接麼。李奇幽怨的望了趙菁燕一眼。

馬橋嘆道:“趙姑娘,這些話就莫要再說了,雖然這都是事實。我現在只希望封娘子別把我的馬騎到河里去了。”

這廝真是太可惡了,MD,那傻妞不會真騎到河里去了吧。李奇不禁心中一凜,轉頭慍道:“馬橋,你好歹也是一個高手,你難道就不知道,高手不應該偷聽人說話麼。”

“是嗎?”馬橋撓撓頭,道:“可是我怎地覺得,趙姑娘這話是對我說的呀。”

趙菁燕點點頭,極其認真道:“馬兄說的不錯,那話對于步帥而言,實在是有些不妥。”

“趙姑娘真是心地善良呀,馬橋佩服,佩服。”馬橋由衷的說道。

嘿。這倆家伙倒是配合的挺默契的呀,一唱一和,都快把我趕盡殺絕了。李奇覺得以一敵二,絕非明智之舉,臉一板,道:“馬橋,我現在有重大事情與趙姑娘商量,麻煩你與我保持十步遠。”

馬橋撇了下嘴,轉背就行了十步,又轉過身來,輕哼一聲。

上天啊,再賜給我一個保鏢吧,那樣的話,我就能讓這廝滾蛋了。李奇心中哀嘆一聲,見一旁的趙菁燕還在偷笑,沒好氣道:“你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就是跟種公學了幾招。”

趙菁燕笑道:“我想也是。”

李奇手往前方一指,道:“如今天色已晚,我就送你回去吧。”

趙菁燕一愣,道:“這邊是去秦府的。我家住另一邊。”

“這樣嗎,那你就送我回去吧。”李奇理所當然道。

無恥!

趙菁燕白了李奇,但也沒有多說,與李奇並肩同行,朝著秦府走去。

走了一會兒,趙菁燕見李奇沉吟不語,笑道:“怎麼?現在知道怕了,開始考慮后果了。”

李奇理直氣壯道:“你知道還不快幫忙一塊想。”

趙菁燕嘆道:“方才我叫你別去,你偏偏不聽,如今知道錯了,也已經晚了。”

“除了天色夠晚了,一切都還不算晚。”

“如此說來,你已經想到對策了。”

“有你在這里,我覺得想了也是浪費。”

“你還真瞧得起我。”

“我都把你當男人瞧了,還要我怎麼瞧得起你。”

“你自個想吧,我先告辭了。”

“別別別。”李奇見趙菁燕作勢要走,趕緊攔住她,笑呵呵道:“我這不是想不出來,才請教你嗎?”

趙菁燕給了李奇一記白眼,但也沒有嚷著要走了。

李奇試探道:“我說趙姑娘,你知道蔡攸是個什麼樣的人麼?”

要讓這人坦白,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趙菁燕道:“知子莫如父,我以為你這個問題去問太師比較合適。”

李奇搖搖頭道:“那有什麼問的,我不問也知道答案了,我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畢竟你是第一個告訴我說王黼是個奸臣的人。”

趙菁燕皺眉道:“我說過這話麼?”

“沒有,我想是我記錯了吧。”李奇認真道。

趙菁燕噗嗤一笑,仿佛在說,算你識相。道:“此人胸無點墨,無才無德,不能與之父親相比,就連他那二弟都比不了。像王黼、蔡京等人一旦握權,都有亂國的本事,但是蔡攸,你就算給他當宰相,他也亂不起來,因為他根本就什麼也不懂。”

李奇皺眉道:“他有如此不堪麼?難道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全靠他父親?”

趙菁燕搖頭道:“那你也太小看他了,此人雖無大才,但善于巧言獻媚。你別看如今王黼權傾朝野,位極人臣,但在朝中卻有三個人,他決計不敢去惹。你知道是哪三個人嗎?”

李奇皺眉想了下,道:“既然你這麼說,蔡攸肯定是一個,梁師成算一個,至于還有一個,難道是左相?還是童太尉?總不可是我吧。”

趙菁燕搖頭道:“當然不可能,那人就是高俅。”

“啊?”

趙菁燕正色道:“蔡攸和高俅可以說是最早跟在皇上身邊的人,所以皇上對他們倆也是十分信任。蔡攸才華不佳,但他運氣不錯,或者說他眼光獨到。記得當初,如今的皇上還是端王的時候,蔡攸就已經開始巴結皇上了,我曾聽人說起過,那時候每當上下朝之際,蔡攸都會在上下朝的必經之路等皇上套近乎。久而久之,皇上就與他成為了無話不說的好友,即便是現在依然是如此,朝中敢與皇上稱兄道弟的唯有蔡攸一人,如今恐怕就連太師不如他了。蔡攸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政績並非他拿手的,于是他一向將事情交給下屬去做,而他自己則是與王黼專門弄一些旁門左道,去取悅皇上。”

李奇眉頭緊鎖,道:“原來如此,難怪皇上會答允將封宜奴許給他。”

“這算得了甚麼,更離譜的都有。”趙菁燕笑了笑,說道。

“不是吧,更離譜的都有?”李奇一臉八卦道:“那是什麼?”

趙菁燕搖搖頭笑道:“算了,還是不說了,免得你更加害怕。”

“我會害怕?我害怕剛才就偷偷走人了。”李奇傲氣道。

“真的要聽?”

“聽。”

趙菁燕小聲道:“不過此事可大可小,你可別亂說。”

“這我自然知道,你也應該了解,我絕不是一個多嘴人。”李奇一個勁的點頭道。

趙菁燕瞥了他一眼,道:“事情是這樣的,當初大軍出征伐遼的前夕,蔡攸前去面聖,正好皇上在與他最寵愛的兩個嬪妃在飲酒作樂。當時,皇上隨口說了一句,他凱旋而歸,希望我賞你些什麼。你道蔡攸怎麼說的?”

李奇皺眉一想,道:“總不可能要皇上的那兩個嬪妃吧?”

趙菁燕笑而不語。

李奇驚恐道:“還真是啊?”

趙菁燕輕輕點了下頭。(此事史書上有記載,可不是作者瞎編出來的,作者也瞎編不出這麼狗血的事情來)

這麼牛?竟然公然索要皇上的女人?操了,狗血劇也不可能這麼拍呀!李奇還是不敢相信,狐疑道:“你丫不會蒙我的吧?這這怎麼可能?”

“換做別人是不可,但是蔡攸的話,那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李奇額頭上開始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這可真是踢到鐵板上了,又問道:“那那皇上怎麼說?”

趙菁燕道:“皇上什麼也沒有說。”

這不說已經是極大的恩賜了,假如隨便換做其他的那個皇帝,那早就叫人將蔡攸拖出去大卸八塊了。李奇擦了一把汗,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道:“你怎地知道?”

趙菁燕笑道:“這又不是什麼秘密,當初除了皇上和蔡攸在,還有很多人,焉能隱瞞的住。”

“如此說來,我豈不是惹上大禍了?”李奇愁云滿面道。

趙菁燕道:“若非如此,我方才用得著恁地著急的上前阻止你麼?非但如此,蔡攸這人氣量極小,瑕疵必報,又極其好色,他以前早就盯上封宜奴了,只是礙于李師師的面子,才遲遲未下手,如今他取得如此大功,皇上也不會為了一個歌ji,而拂他面子。這麼說吧,假如當初你在還只是一個廚子的時候,是得罪了蔡攸,而非王黼,那不管皇上如何保你,蔡攸都會你對下毒手,絕不會顧忌太多。所以說,你惹誰不好,偏偏去惹那蔡攸,真是自討苦吃,其實從方才封宜奴的憤怒你也應該想得到了。”

李奇搓了搓額頭,頭疼道:“那你有什麼補救的辦法嗎?”

趙菁燕直截了當的說道:“舍棄封宜奴。”

李奇堅決道:“這不可能,要是如此,剛才我就不會出面了,反正都已經得罪了,我再上門求饒,那我還有什麼顏面活在世上。”

趙菁燕嘆道:“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感情用事了。”

李奇皺眉道:“這不是什麼感情用事,每個人都有他堅守的底線,今日我若舍棄封宜奴,他日就有可能舍棄七娘、紅奴,而后便是我自己了,真要是那樣的話,我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趙菁燕道:“但你或許能得到更多。”

“失去我所珍惜的,得到我不想要的,這可不是一個商人該做的。”

趙菁燕一聲輕嘆,道:“那我也沒有辦法,這方面我還不如你,我唯一比你強的地方,就是在東京的日子比你久,僅此而已。還有,以我對蔡攸的了解,女人就是他的頭等大事,更別提封宜奴這種一等一的大美女了,或許他今晚就會去找你,所以你必須早點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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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四章 我恨你

“我準備什麼?當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李奇心里也比較惱火,生活在這個背景下,真TM憋屈,道:“他蔡攸要是把我惹火了,大不了一拍兩散,大家都是從龍的,誰怕誰。”

趙菁燕苦笑一聲,道:“事情還沒有到那地步,你如今也是今非昔比,深得皇上喜愛,蔡攸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把你給打到,但現在的問題是,皇上已經親口答允蔡攸,將封宜奴賜給他,你即便想保封宜奴,那也不一定保的住,除非...。”

“除非甚麼?”

趙菁燕眉頭一皺,道:“你先得到封宜奴,因為皇上如今只是暗地里授意,沒有當眾宣布,這就是你唯一的機會了。”

哇靠!這注意還真TM誘人啊!李奇猛抽一口冷氣,忍不住贊道:“好主意。不過這樣會不會讓感覺我是趁人之危。”

“這事你還做少了。”趙菁燕說著忽然驚呼道:“不好。”

李奇還被他嚇了一跳,道:“什麼不好?”

趙菁燕道:“你說封宜奴會不會自己去找蔡攸。”

李奇笑道:“肯定不會。那女人雖然沒有你聰明,但是也不蠢,她只要冷靜下來,便會知道她犯了大錯,因為我已經得罪了蔡攸,她去了,蔡攸也不一定會既往不咎,反而會賠了夫人又折兵。此時她肯定在哪個疙瘩窩里等我,準備向我道歉,我現在還在考慮接不接受她的道歉了。”

趙菁燕瞧他一臉得意,沒好氣道:“我可不信。”

“那咱們賭上一把如何?”

趙菁燕干脆道:“不賭。”

“為何不賭?”

趙菁燕手往前面一指,道:“我眼睛沒瞎。”

曰。她也瞧見了呀。李奇偷偷往前瞥了眼,只見汴河大街的岸邊站著一道倩影,故作不知道:“咦?那是誰呀?這麼晚還不回家睡覺。”

這人還真是狡猾。趙菁燕懶得聽他瞎扯,道:“好了,我先回去了,借你的馬一用。”她說著轉身走向馬橋道:“恭喜馬兄,你的馬沒有落水身亡。”

說著她從馬橋手中接過馬鞭來,翻身上馬,一鞭子抽下去。

李奇忙道:“哎喲,輕點呀,別我馬鞭子給抽斷了。”

趙菁燕哪里會搭理他,縱馬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這個女人還是真有趣。李奇搖搖頭,恍惚間,一道黑影從身旁掠過,他又是一聲哀嘆,拜托,有個那麼漂亮的女人在,你娘的還管個P的馬呀,高手的世界真是我們這些俗人無法理解的呀。

他走上前,瞥眼正在和愛騎訴說相思之苦的馬橋,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又瞧了眼封宜奴,只見其雙眼紅腫,顯然方才哭過。

封宜奴忽然頭一低,輕聲道:“對不起,又是我連累你了。”

李奇嘆道:“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既然你知道,為何還要三番四次幫我這個不祥的女人。”

“不祥的女人?”李奇皺了下眉頭,問道:“你一直都是這麼標榜自己的麼?”

“這是事實!”

看來上次她躲著不見,還真是怕再連累我,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個明智之舉呀。李奇笑道:“我這人向來不信這些,不過你麻煩也的確夠多的,但是我以為每個身處在你這個位子上的女人,都會碰到這些問題,師師姑娘也不例外,唯一不同的是,她們選擇找一個好靠山,而你沒有。”

在古代,凡是漂亮一點的女人,她們命運都已經是注定的了。

封宜奴遲疑了下,道:“其實我也想過,但是我做不到。”

“為什麼?有些女人想傍上大官還沒人要了。”

封宜奴凄然一笑,幽幽道:“我很小的時候,體弱多病,父母嫌我拖累了他們,就遺棄了我,后來有一個好心的老婆婆撿起我,但是她自身難保,于是又把我送到了我山上的尼姑庵里,我原以為找到了一個好歸處,但是我又錯了,等到我長到八歲那年,那師太就將我賣給了一家青樓,那時候我身體依然不是很好,很瘦小,做事力不從心,很多活都干不了,那青樓的東主原本是想等我長大了,替他賺錢,可又見我體弱多病,似乎養不大,但是他又舍不得錢讓我治病,就整曰罵我是個廢物,對我又打又罵,好幾次我都感覺自己快要死了,但偏偏又活了過來。后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青樓東主又將我賣給了棲鳳樓,棲鳳樓的東主對我還不錯,讓我干一些輕活,我也就挨了過來,短短數年間,我就像是一個皮球,被人踢來踢去。

而那時候,師師姐姐年紀雖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是卻已經小有名氣,經常來棲鳳樓唱曲,東主見我乖巧,平時就讓我去伺候師師姐姐,師師姐姐人很好,平時經常給我一些好吃的糕點,后來還教我彈琴,我知道這世上唯一能幫我的就是我自己,于是我拼命的學,我真的不想在被人踢來踢去。后來在師師姐姐的幫忙下,東主終于給我了一次機會,讓我當歌記。很快,我也變得小有名氣,那時候所有人都對我很好,我真的很開心。但是麻煩也接踵而來,開始有些達官貴人想買我回去當小妾。當時我很害怕,害怕又被人買走了,因為在青樓里面這種事已經是屢見不鮮,我認識很多的女人都是被買走了,可是當她們被玩厭了,結果后來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但那時候她們美貌不如往昔,想要掙錢,唯有去賣笑賺錢生活,這就是一個歌記的命運。

但試問誰想經歷這一切,于是當時我拿出所有的錢,又問師師姐姐借了一些,自個替自個贖身,離開了棲鳳樓。后來師師姑娘又將我介紹給了樊老爺子,樊老爺子心地很好,對我也很不錯。從那時候起,我就成了樊樓的行首,我的名氣也越來越大,師師姐姐認識皇上以后,也就卸下上廳廳首之位,而我就繼承了她的位子,但也正是如此,來找我的人的地位也越來越高,直到后來的王相、蔡大爺、蔡二爺、左相他們。記得當時師師姐姐還勸我,要麼就早點找個普通人嫁了,要麼就找一個好靠山。我其實也想過找一個普通人嫁了,只要是真心待我好就行了,但是每當看見王相他們那貪婪的眼神,我知道我嫁給了誰,就是害了誰,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會放過我,于是一拖再拖,就拖到了現在。其實我真的已經不敢再去奢求什麼,我只是想過一個普通女人應有的生活,就算你要我嫁給你一個農夫,過著相夫教子,粗茶淡飯,曰出而作,曰落而息的生活,我也一百個願意。”

原來她也只是一個善良、可憐的女人,她在思考每件事的時候,首先考慮的總是別人,這麼做真是太傻了。李奇暗嘆一聲,道:“你來學院就是想讓人淡忘你,好過上一個普通女人的生活。”

“嗯。我不想過著連嫁人的權力都沒有的生活。但往往都是事與願違。”

“你為何和我說這些?”

“因為我想告訴你,我已經認命了,我不想再這麼繼續下去了,我真的覺得好累。”

這不僅讓李奇想起那句老套的話,生活就像強殲,但是你不能反抗的時候,只能默默享受。問道:“你打算去找蔡大爺?”

封宜奴眼中含淚道:“不錯,蔡大爺那人我很了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如今皇上也已經答應了,要是再這麼繼續鬧下去,我不禁會連累你,還會連累師師姐姐,這是我最不想見到的。”

“可是你已經連累我了,你認為你去能夠消除蔡大爺對我的怨恨嗎?”

封宜奴點頭道:“我相信我能做到。”

“你還真是自信呀。”李奇突然呵呵一笑,道:“的確,枕邊風的威力還真不可小覷,這似乎是唯一的辦法了。要不,我送你去,這樣效果或許會更好。”

封宜奴一愣,雙目閃過一抹痛苦,點頭道:“當面說清楚也好。”

“那現在走吧。”

封宜奴輕輕點頭,抬腿就走。

李奇一把拉住她,驚訝道:“靠!你丫來真的呀。”

封宜奴茫然的望著李奇。

李奇真想給這女人倆耳光,道:“大姐,你別意氣用事好不?剛才你已經給我惹下了一個大麻煩,你怎麼還不會吸取教訓呀。”

封宜奴道:“現在的我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而且這事我也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決定的,反正這也是遲早的事,早與晚又有何分別。”

“呃...那我還是寧願你意氣用事。”李奇對這女人真的無語了,道:“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你以后想怎麼都行,但是這次我絕不會允許你這麼做,我李奇雖談不上什麼君子,但也沒有拿女人做擋箭牌的習慣,你這一去,恐怕我一輩子也抬不起頭了。”

封宜奴道:“但是你又怎麼向蔡大爺交代?說不定他現在就已經去了秦府。”

李奇沒好氣道:“你太瞧不起人了吧,我干嘛要向他交代。這事你就別管了,先找個地方好好睡上一覺,明天你若是見到太陽還能升起,那就證明沒事了,否則,你就準備好紙錢燒給我吧。”

封宜奴呆了下,隨即反應過來,心中一股莫名的怒火沖了上來,發泄似的吼道:“李奇,我可沒有跟你開玩笑,你知道你得罪的是什麼人嗎?”

這女人還真是無法無天了!李奇一把拉她過來,舉手揮下,只聽得啪的一聲,大手在那豐滿圓潤的翹臀上“狠狠”的拍了一下,暗驚,哇!還真是彈姓十足呀!嘴上喝道:“封宜奴,你嚷什麼嚷,本大爺做事還用你在這出謀劃策,什麼狗屁點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當自己是誰了啊!救苦救難的觀世音?無非傻妞一個。”

封宜奴都傻了,震驚的望著眼前的李奇,道:“你你。”

“打你屁股是吧!有什麼了不起的。你不是想找靠山嗎,何必跑那麼遠,你眼前不就有一個高帥富在,要找就找我呀。”

“我你想干什麼,不要。”

不待封宜奴說完,一張火熱的大嘴覆蓋在她那姓感、豐滿的嘴唇上,她頭腦中轟的一陣響,心臟都跳了出來,知覺頓時失去了幾分。

這步帥還真是藝高人膽大。基于非禮勿視的原則,馬橋趕緊轉過身去,順便把他的兄弟也轉了過去。

“你混蛋唔唔。”

封宜奴奮力掙扎,手腳並用,淚珠兒簌簌滴落下來。但是李奇死死抱住她細腰,趁她說話之際,舌頭順勢竄了進去,品嘗她小口里芬芳的香津。

封宜奴臉頰上淚珠滴落得越發快速了,但心中壓制已久的愛欲也登時爆發出來,身子漸漸變軟,使不出力來,思緒飄飄蕩蕩,心頭一絲甜蜜與一絲悲哀交織在一起,當真是柔腸百轉,五味雜陳。

李奇如今也去不想太多了,只想將眼前這個又愛又恨的女人融化。

在李奇那熱情似火的親吻下,封宜奴開始羞澀、笨拙回應起來,但就在此時,她突然回想起過往的一切,心中不禁感到悲傷,對于這向往已久的甜蜜,她真的很不甘心,憤怒、害怕瞬間在體內彌漫開來,無意識猛地一口咬下。

“啊!”

李奇吃痛的叫了一聲,也醒悟了過來,摸了下下嘴唇,但見手指上已經沾有鮮血,嘿,這女人真是造反了!他又再強行摟住封宜奴,大怒道:“你竟敢咬我,看我不咬回來。”

可這一次他再也親不下去了。

封宜奴呆呆望著近在咫尺的臉龐,突然悲憤道:“你怎麼不咬了,你倒是咬啊!”

李奇稍稍一愣,那傷心欲絕的眼神讓他心中愧疚不已,大手輕輕撫摸這張絕色的臉龐,柔聲道:“對不起。”

封宜奴突然一頭栽進李奇的懷里,放聲大哭起來,粉拳捶打著李奇的胸膛,淚聲俱下道:“我恨你,我恨你,為什麼你總是愛欺負我,為什麼你連那麼一絲尊重都不肯施舍給我,為什麼你這麼討厭我,卻還要三番四次幫我,為什麼你要看不起我,為什麼你要讓我恨你。”

李奇眼中淚光閃爍,此刻他才明白自己有沒多愛這個女人,也明白當初自己那無意間的輕佻之舉對她造成了多大的傷害,雙手輕輕抱住封宜奴,輕聲道:“不管你怎麼恨我,但是這一次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恨上一輩子的。”

在不遠處,一道倩影騎在馬上,望著這一幕,仰面輕嘆一聲,喃喃道:“我究竟還能否相信這個有著致命弱點的男人?”

她說著一勒韁繩,再一次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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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五章 關門放狗

雖然終于將這窗戶紙桶穿了,但是此時可不是纏綿的時刻,李奇安撫好封宜奴的情緒后,又好求歹求,才讓封宜奴答應他不跟他一起回秦府。李奇又臨時將耶律骨欲找來,讓她帶著封宜奴去自己西郊的莊園住著,他暫時也不敢讓封宜奴回家。

已經過了三更天,但是秦府的前廳依然是燈火通明。

“汪汪汪!”

“黑毛,我真是看不起你,作為一只公狗,竟然跟自己的老婆搶肉吃,嘿,你還不服氣,待會我連骨頭都沒有給你吃。金毛,我知道你愛黑毛,但是你要知道人為財死,狗為肉亡啊!”

只見李奇盤腿坐在椅子上,手中端著一旁大肉,面前蹲著兩條有大蟲一般大小的藏獒,一黑一黃。馬橋則是坐在一旁,一只手抓著鐵鏈子,一手拿著一壇子酒猛往嘴里灌。

李奇隨手拿起一塊肉飛了出去。

兩條藏獒同時躍起,這一次金毛挺爭氣的,終于搶到了那塊肉,如今它已經做完月子了,身子也變得矯健拿起來,而且前不久還生了八只小藏獒,可把李奇給高興壞了。

而如今李奇和兩只藏獒的關系也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這一切都得歸功他的廚藝呀!

馬橋喝了一口酒,突然望著壇中的美酒,片刻,他抬頭道:“步帥,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李奇一邊逗著兩只藏獒,一邊說道:“關于酒鬼?”

“嗯。”

李奇淡淡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他的,況且咱開封府里面的生活向來不錯,餓不死他的。”

馬橋稍稍松了口氣,又道:“可是那酒鬼只愛酒。”

“抱歉,這個我就真的愛莫能助了,過幾天再說吧。先把這事解決了。”李奇說著又是一塊肉飛出去。

這時,秦夫人突然走了進來,只見她披著一件外套,將那豐腴的身材隱藏的嚴嚴實實,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她是來找李奇的。

李奇面色一愣,道:“夫人。你怎地還沒有睡?”

“我聽到狗叫聲,就出來瞧瞧。”秦夫人黛眉緊蹙道:“你也真是的,忙了好幾天,肯定也很累了,怎地不去休息,大半夜的喂什麼狗。”

這話聽得倒是挺窩心的。李奇呵呵道:“多謝夫人關心。不過待會可能有人來找我敘舊,我正在等他了。”

秦夫人好奇道:“這都過了三更天了,還會有誰來?”

“一條老色狗。”李奇說著忽然緊張道:“夫人,你還是快點進去,這條老色狗見女人就愛往上面撲,要是見到你,估計王叔叔以后有的煩了。”

秦夫人聽得迷迷糊糊。道:“你究竟在說甚麼?”

李奇道:“你別管我說什麼,你現在回去睡覺,待會不管有多大的動靜,你別出來就對了。”

“不行,你若不說清楚,我哪也不會去。”秦夫人說著面色一緊,道:“你是不是又闖下了什麼大禍?”

李奇點點頭道:“這次你說對了,你要是不怕王叔叔官職不保。那就呆著吧,到時可別說我沒有提醒你。”

秦夫人駭然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馬橋突然道:“夫人,你且放心,步帥都有心情在這里喂狗,肯定不會有什麼事,不就是那蔡大爺,有什麼大不了的。”

“蔡大爺?”

秦夫人一愣。隨即大驚失色道:“莫不是那蔡攸?”

李奇也沒有打算瞞秦夫人,因為他也怕到時萬一鬧出什麼動靜來,秦夫人蹦跶了出來,那可就糟糕了。論美色,秦夫人更勝封宜奴呀,天知道蔡攸那老色狗會不會又打什麼歪主意。道:“夫人,你真聰明,一猜就對了。”

秦夫人詫異道:“可是可是蔡大爺今日才回京的,你怎地就惹上他了?”

李奇聳聳肩道:“這東西看緣分的,具體我也說不清楚。”

秦夫人恨鐵不成鋼道:“你你唉,我怎麼說你是好,那蔡大爺可不是好惹的呀。”

李奇笑道:“我知道,但是他要找上門來,我有什麼辦法。”

“無緣無故,他為何會來找你麻煩,一定是你得罪了他,這下可如何是好啊。”秦夫人滿臉焦慮的說道。

她話音剛落,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陣腳步聲,又聽到咚咚咚的捶門聲。

“開門,快開門。”

看趙人妖說的沒錯呀,這蔡攸真是色到了一定的境界了。李奇起身認真道:“夫人,有什麼待會再說,你現在馬上進后堂,你在這里不但幫不到我,只會徒添麻煩。”

秦夫人惱怒的瞧了李奇一眼,一會長袖,快步朝著后堂走去。

待秦夫人進去以后,李奇便吩咐下人去開門。

這門剛一打開,只見一群人涌了進來,手中的火把登時將秦府照的通亮,走在最前頭的蔡威一手推開那開門的下人,“滾開!”

那下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嚇得都快哭了。

在主人身邊的狗還就是不同些。

隨著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過后,三四十個爪牙在前院排成兩列,弄得秦府整一個土匪窩似的。

又見蔡攸陰沉著臉走了進來,怒道:“李奇,李奇,你小子快給我滾出來。”

“汪汪汪。”

然而,迎接他們的卻是一陣瘋狂的狗叫聲,李奇覺得用狗來迎接他們,真是太貼切不過了。

“喲!原來是蔡大爺呀,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來土匪了,有禮,有禮。”李奇走了出來,拱手笑呵呵道。

只見他身后的兩只藏獒瘋狂的叫個不停,若非是馬橋牽著,恐怕這兩只藏獒早就撲上去了。

那些爪牙突然見到兩只這麼大的狗,個個面露懼色。

蔡攸也嚇得不禁后退了一小步,但隨后又是虎軀一震,霸氣的朝著李奇一指,趾高氣昂道:“直娘賊。好大的膽子,竟敢拿刀指著我的人,這筆賬我待會再跟你算,現在我命你速速將人交出來的。”

囂張的是一塌糊涂,就連王黼都不及他呀。

李奇打著哈欠,故作茫然道:“什麼人呀?英國公,你在說什麼啊?”

那蔡威道:“步帥。方才明明就是你將封行首帶走了。”

李奇哦了一聲,道:“原來你們是來找封娘子的呀。”

蔡攸怒不可遏道:“你少他娘的廢話,快把人交出來,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李奇雙手一攤道:“不知封娘子犯了什麼罪,還得勞煩英國公你親自出馬,不過就算封娘子犯了什麼罪。那也是開封府的事啊。”

蔡攸冷哼道:“我知道你小子如今深得恩寵,就連王黼都得讓你三分,但是我可不是王黼,你再給你一次機會,快把人交出來。”

李奇笑吟吟道:“英國公,你三更半夜跑到我家來,讓我把我的女人交給你。這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那便怎樣?”蔡攸哈哈一笑,道:“且別說你還未娶封宜奴過門,即便過門,我也不在乎,反正我也沒指望她是什麼處子之身,哦,聽說最近京城又出來一個名叫紅娘子的歌妓,長的還不錯。我倒也想見識見識。”

這人還真是無恥到了極致。李奇一聽到季紅奴的名字從他嘴里說出,心中的怒火再也壓不住了,喝道:“你他娘的給我把嘴巴放干凈點。”

“你敢罵我?”蔡攸指著李奇,不可思議道。

“你tmD送上門來找罵,我不罵你我罵誰?”李奇反唇譏道。

“好好好。”

蔡攸氣的火冒三丈,道:“爾膽敢犯上,來人。給我把這亂臣賊子拿下。”

“是。”

“誰敢!”

馬橋手稍稍一松,黑毛、金毛看似就要撲了上去,叫聲也越發駭人。

蔡攸的那些爪牙不禁有些膽怯,抓住棒子。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既然如此,那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李奇突然嚷道:“關門放狗。”

片刻過后,“汪汪汪”聲不絕于耳,群狗齊吠。

只見前廳兩側突然冒出一大批人來,人手牽著一條大狼狗,就連那萌翻了阿萌、小八都上來湊狗數。

局勢瞬間就逆轉了過來,只見數十只狗將蔡攸等人給團團圍住,狗叫聲震耳欲聾。

這些人平時都作威作福慣了,哪里見過這種場面,不禁都毛骨悚然,有幾個腿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李奇冷笑道:“英國公,你要不要試試這數十狗撲到你身上去的滋味。”

就算再給蔡攸一次機會,他也沒有想到這京城內除了皇上,還有人敢這麼對他,氣的頭昏腦脹,但是心中也有些膽怯,指著李奇道:“你敢?”

李奇雙手一張,道:“那你試試看啊!或許我真不敢。”

開玩笑,這狗可不比人,一旦那些下人松開了手,那誰也阻止不了了。蔡攸不禁也滿臉大汗,只覺面前站著的是個瘋子,道:“李奇,你竟敢違抗皇命,我定要到皇上那里去參你。”

“違抗皇命?”李奇故作害怕道:“英國公,狗可以亂叫,人可不能亂說呀,我什麼時候違抗皇命了,還望英國公告知。”

蔡攸冷冷笑道:“你恐怕還不知道吧,皇上已經將封宜奴賜給我了。”

“是嗎?”李奇手一伸,道:“拿來。”

蔡攸錯愕道:“什麼?”

“聖旨啊!”

“聖旨?”蔡攸怒道:“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玩我,此等小事,還要聖旨?”

擺明的玩你呀,真是蠢的夠可以的。李奇呵呵道:“那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故意騙我的,要是我跑到你家去,說皇上已經將你的妻子賜給我了,你會答應麼?”

蔡攸雙眼瞪得老大,大口的喘氣,臉都氣成了紫色,指著李奇,半天說不出話來,若非有數十只狗來這,他真的有可能不顧一起,也要將李奇碎屍萬段,咬著牙道:“好好好,你且記住方才說過的話,今日之事,還沒有算完,我一定會讓你知道,我蔡攸絕非那麼好惹的。”

言罷,他轉身就朝著門外走去。

“你這群狗東西,給我滾開,快去幫你主人準備棺材吧。”暴走的蔡攸,膽量也大起來了,竟然一點也不為畏懼眼前的大狼狗。

李奇一揮手。

那些下人讓開一條道路來。蔡攸與他那些爪牙就這樣灰溜溜的離開了。對于蔡攸而言,今夜無疑是他受到最大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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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六章 山雨欲來

待蔡攸走后,李奇就讓那些下人回去休息了,然后朝著馬橋道:“馬橋,你立刻去龍衛軍,傳我命令,讓牛皋派些親信過來暗中保護秦府,哦對了,再讓他去神衛軍調些人去我西郊的莊園。

馬橋錯愕道:“步帥,那蔡攸還敢來?”

李奇嘆道:“這世上有兩種人最難對付,一種是蠢子,一種是瘋子,因為你一旦惹上他們,要麼就是你將他制服,要麼就是被他制服,很難找出第三條路來。”

馬橋見李奇面sè凝重,知道此事絕非小事,應了一聲,轉背就出去了。

李奇一屁股坐在臺階上,長嘆一聲,自言自語道:“蔡攸啊蔡攸,你實在是欺人太甚了,若你這次整不死我,他rì我一定要讓你不得好死。”

其實他原本不想將事情鬧到這種無法挽回的地步,故此他前面還只是讓人牽著狗躲在后面,可是蔡攸根本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他除此之外別無他法,而且蔡攸的盛氣凌人,讓他也忍無可忍,這才造成了這種局面。

他雖與王黼也一直爭爭斗斗,但那都是在臺面下,而且他主要是跟王宣恩發生矛盾,還沒有跟王黼剛正面,平時見面還能嘻嘻哈哈兩句,但這次的情況可就完全不同了,他心中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忽然,身后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李奇頭也不回的說道:“夫人,我真的很累了,你要念我,還請你留到明天再來念,謝謝。”

秦夫人一怔,隨即輕嘆一聲,正sè道:“李奇,此事非同小可,那蔡大爺決不可能就此罷休,我曾聽我爹爹說,就連王相都要忍讓他三分,更何況是你,而且此事似乎跟皇上有關系,要不,你現在連夜帶紅奴、封妹妹出去躲了一陣子,且看事情如何發展,再做打算。”

顯然,她方才在后面偷聽。

李奇笑了笑,道:“夫人,我若要走,早萬年就走了,根本不會待到現在。”

秦夫人道:“什麼權力財富,都是過眼云煙,你連命都沒有了,縱使給你再多的錢,那又有何用?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李奇搖頭道:“你以為我留戀這些麼?是我自己傻,給自己背上了一個沉重包袱,若是連人都擺不平,那我還有何顏面去跟老天爺斗。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會明白的,我想休息了,你早點去休息吧。”

他說著就站起身來。

“大哥!大哥!”

李奇抬頭一看,只見季紅奴披著件睡衣,提著燈籠,急匆匆走了過來。

“紅奴,你怎麼來了?”李奇詫異道。

“大哥!”

季紅奴忙走了過來,眼淚婆娑道:“大哥,出什麼事呢?我聽說剛才來了好多人,你有沒有受傷?”

李奇握住她的手笑道:“大哥不是好好的站在這里嗎,你放心。哦,明派個人去學院請個假,這幾rì就先別去了。”

季紅奴雖然不知發生什麼事了,但是她從李奇的眼中讀到一些東西,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你看你,這大半夜的,也不多穿點衣服,我們回屋再說吧。”李奇摟著季紅奴,剛走了兩步,突然轉頭一本正經的道:“夫人,你要不要一起?”

秦夫人瞪了他一眼,這人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都這時候都不忘氣我。啐了一聲,轉身就離開了

李奇的擔憂並非自己嚇自己,剛過了五更,宮里就來人了,讓他今rì去上早朝。

當李奇聽到這個消息,真的有種想死的沖動,躲在被窩里死都不肯出來,他倒不是怕,只是他真的沒有睡夠呀。

后來還是在季紅奴勸說下,才郁悶的從被窩里爬了出來,又在季紅奴的服侍下,穿上官府,弄了兩個包子,就進宮去了。

可是剛走到一半,后面一輛馬車追了上來,停在了他邊上,里面傳來俅哥的聲音道:“上車。”

“哦。”

李奇從馬上下來,鉆進了馬車來,一臉笑意的朝著高俅道:“太尉,早上好。”

高俅瞪了他一眼,質問道:“虧你還笑得出,昨夜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怎地聽說昨夜英國公帶著大隊人馬上秦府去了。”

李奇知道高俅也是想幫自己,不然他也不會繞道來找他,故此沒有隱瞞,將事情如實跟高俅說了一遍,當然,中間那些對罵的jīng彩過程自然省略了,不然他還真擔心俅哥的小心肝會受不了。

高俅聽后,一巴掌拍在了茶幾上,震得那杯子都險些掉了下去,道:“你小子是不是腦子給摔壞了,為了一個歌ji去得罪當朝一品,你知不知道你闖下大禍了。”

李奇被噴了一臉口水,郁悶的要死,道:“太尉,事情已經發生了,你要我怎麼辦?”

高俅氣的差點一口氣差點沒有提上來,趕緊喝杯茶水,“我以前總是以為康兒的闖禍能力在京城算是首屈一指了,可是他和你比起來,真是——真是不及你萬一。”

這話讓衙內聽到,他得多傷心啊!李奇道:“這我也沒有辦法呀,英國公擺明的想搶我的女人,我不可能拱手相讓吧。”

高俅道:“胡鬧,什麼你的女人,無非就是一個歌ji罷了,以你如今的地位,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呀,而且你不是和右相的千金挺要好嗎,為何還要去惹那些女人,我真不知道該說你聰明,還是糊涂。”

他說的其實也沒有錯,畢竟在他們這個高度的人,女人真的只是附屬品罷了。可惜李奇是個另類,嘿嘿道:“太尉,你讓我上來,不會就是為了罵我吧,事情都已經是這樣,你老就幫忙想想辦法。”

“你既然有本事闖禍,那你就自己去想辦法解決,我可沒有辦法。”高俅怒哼一聲道。

靠!俅哥啥時候變得這麼沒有人情味了。李奇撇了一下嘴。

高俅瞥了眼這廝一眼,氣就不打一處來,道:“好了好了,就當我怕了你,這樣吧,若是待會英國公當真告到皇上那里去了,你就死不承認,反正皇上也沒有公開說要將封宜奴賜給蔡攸,不知者無罪,相信皇上也不會怪你的,你再向英國公陪個不是,我叫童太尉再幫你說說情,相信問題不大,不過,那個女人你就別管了。”

我若想這麼做,那還用你幫什麼忙。李奇哦了一聲。

高俅眼一瞪,道:“你莫不是還要去管那女人?”

李奇忙搖搖頭敷衍道:“沒有,沒有,我已經知道錯了。”他可沒有心情再去與高俅爭辯了。

高俅嘆了口氣,道:“你呀,你呀,這事雖然算不上什麼大事,皇上也不可能因此就責罰你,但是你要明白,如今可不是英國公一個人要對付你,還有一只老虎在邊上虎視眈眈,你再這麼繼續下去,今后的rì子恐怕會更加難過。”

李奇眉頭一皺,道:“太尉說的是王相?”

“我可什麼都沒有說,你好自為之吧。下去下去,看到你就煩。”高俅揮揮手道。

李奇委屈道:“太尉,我可一宿沒睡,要不。”

“免談。停車,讓他下去。”

rì。這俅哥真是太無情了。李奇飽含熱淚,深情款款的望了俅哥一眼,可是卻被高俅給瞪了回來,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下去,心情卻變得異常沉重,要是王黼和蔡攸同時對他發難,他還真不知自己能否抵擋的住

剛一進宮門,李奇忽見蔡絳站在墻邊,雙手置于腹前,低著頭,似乎睡著了。

這家伙不會是來找我晦氣的吧。

正當李奇疑惑之際,蔡絳忽然睜開眼來,笑道:“你來了呀。”

李奇微微一怔,上前拱手道:“二爺。”

蔡絳手一伸,道:“走吧。”

李奇心中疑云重重,哦了一聲,便與蔡絳一同朝里面走去。

蔡絳瞥了眼李奇,笑道:“你還真是出sè,我大哥剛回來,你就差點把他給氣回去了。”

不會這麼誇張吧。李奇訕訕道:“二爺,我真不是故意去氣英國公的,只是——,唉,不說了。太師知道麼?”

蔡絳笑道:“我大哥都快屋頂掀了,爹爹他能不知道嗎?”

“那太師怎麼說?”

蔡絳嘆了口氣,道:“你是不了解我大哥這人,關于這方面的事,即便爹爹出面,也勸不了,而且你昨天可把他給氣壞了,我和爹爹勸了半天,大哥還是不肯聽。不過爹爹讓我跟你說,此事算不了什麼大事,皇上不會因此而責罰你的,最多也就是訓你兩句,你若顧全大局,當舍則舍,今后爹爹會幫你改善與我大哥的關系,一切就看你如何取舍了。”

李奇眉頭緊鎖,他如今擔心的不是自己,他好歹也是三品大員,怎會說倒就倒,他最擔心的還是封宜奴,另外還有這些蛇鬼牛神對這事的看法,他真不想因此樹敵太多。試探道:“二爺,你難道不怪我?”

“這種事我怎麼好怪你,你是不知道,當時我和爹爹聽到你和大哥為了一個女人,差點沒有打起來,都還以為在做夢。”蔡絳說著,忽然道:“不過你做的也實在是太過分了點,你如此對待我大哥,還有沒有把我們蔡家放在眼里,我爹爹縱使想幫你,也不好出手。”

李奇嘆道:“二爺你有所不知呀,英國公當時不禁要封宜奴,還提到了紅娘子,而且也是他動手在先,我這也是逼于無奈,屬于自衛反擊。”

蔡絳擺擺手道:“這些你就別說了,此事我本不想參與進來,是爹爹讓我來的,你就說你打算怎麼辦吧。”

“走一步看一步。”

“那你是打算一意孤行?”

李奇沒有做聲。

“罷了,罷了,反正此事我不打算管,我也管不了,你們愛怎麼就怎麼把。”蔡絳嘆了口氣,突然好奇道:“你什麼時候與封娘子好上的,為何我等都不知道?”

暴汗!忘了這家伙也想染指封宜奴的。李奇呵呵道:“說起來,還全虧二爺,我才能一親芳澤。”

“此話從何說起?”

“當初籌備周歲宴的時候,不是你讓我與封娘子籌備舞蹈麼,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李奇半真半假的說道。

蔡絳登時傻了,腸子都悔青了,敢情是自己幫自己最仰慕的女人推了出去,可是那時候他怎麼想得到了這個廚子能夠逆襲他們這些王公貴族呀。忍不住瞪了李奇一眼,道:“你小子還真是艷福不淺呀。”

“哪里,哪里,一切都是托二爺的福呀!”李奇呵呵笑道,心里默念,低調,這時候一定要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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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七章 明爭暗斗(上)

很快,李奇就再一次被嫌棄了,蔡絳說完后就找上另一位同僚二人快步朝著里面走去,好像生怕和李奇沾上關系似的。

大殿內,由于宋徽宗還未來,故此那群衣冠禽獸們都是三三兩兩站在一起閑聊著,但是談論的都話題都和昨夜的事有關。當他們見到李奇來了,不禁都退避三舍,這不得不讓李奇感嘆蔡攸的威懾力。

“喲,經濟使來了呀。”

片刻過后,終于有一人朝著李奇走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李奇的死對頭,王黼。他自然不用顧忌什麼蔡攸。

李奇拱手笑道:“下官見過王相。”

王黼風騷的擺擺手,突然很是詫異道:“咦?經濟使你怎地顯得恁地憔悴呀,是不是昨晚沒有休息好。”

狗日的。你丫還真會寒磣人。李奇嘆道:“唉!家中有犬亂叫,哪里睡得著啊!”

這小子還真是膽夠大的,竟然敢把蔡攸比作狗。王黼呵呵道:“原來如此,經濟使如今堪當重任,應當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呀。”

“多謝王相關心,一定,一定。”

王黼又道:“對了,我有件私事想與你商量下。”

“王相請說。”

“是這樣的,承蒙皇上隆恩,以及各位同僚們的支持,黼才有今日,于是我打算在家舉辦宴席,宴請皇上以及各位大人。”

李奇笑問道:“王相,你不會是讓我去幫你做菜吧?”

王黼哈哈道:“我當然想,但是如今你的地位今非昔比,我就怕請不動你呀,不過我希望跟上次一樣,和你們醉仙居合作,由經濟使你幫我安排,錢方面好商量,不知你意下如何?”

其余人聽罷都笑意盎然的望著這邊,很明顯,王黼是要給李奇下馬威了,好歹李奇現在也是三品大員除了皇上或者是他自願以外,誰人還敢吩咐他去做菜。

你丫變臉還真快,昨日才剛剛領完功,今日就來找我晦氣了。李奇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王相之托,我本不應該拒絕,但是王相也知道,最近幾日我都累壞了恐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王黼呵呵道:“這我自然知道,我可以等你休息呀。”

李奇沉吟片刻,突然笑道:“王相如此看得起下官,下官也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那就一個月后如何?畢竟貴府舉辦宴會,可不能隨意,不然丟了王相面子,那可就不好了。”

“好!一言為定。”王黼哈哈道。

忽聽后面有人說道:“廚子終究是廚子小人得志,誰謂犬能欺得虎。”

李奇轉頭一看,只見蔡攸和幾個狗腿子走了進來不可一世呀。

其余人見蔡攸來了,心想這下有好戲看了。

李奇不甘示弱道:“老鼠終究是老鼠,鼠目寸光,焉知魚不化為龍。”他說著又朝著王黼笑道:“王相,你現在知道為何我今日恁地憔悴了吧。”

言下之意,還是將蔡攸比作狗。

你們罵你們的,拖我下水作甚。王黼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打了個哈哈,忽然手朝著隨后進來的童貫一指道:“廣陽郡王來了。”說著他就連忙走了過去。

蔡攸橫眉怒視了李奇一眼,冷笑一聲,去到了他的位子上。

李奇面帶微笑,也退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白時中瞧著這一幕,不禁閉了閉眼,努力的壓制心中的怒氣片刻,他才嘆了口氣,朝著一旁的高俅小聲道:“太尉你瞧瞧,這小子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于公,他自然不想李奇與蔡攸為敵,于私,他更不想李奇跟封宜奴扯上關系,畢竟他的女兒可以李奇的女人,但是現在他連教訓李奇的膽量都沒有,生怕跟李奇沾上關系,讓人誤會。

高俅苦笑道:“如今只能看他的造化了,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了。”

過了一會兒,一聲尖嗓子響起,“皇上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只見宋徽宗身著龍袍,高坐在龍椅上,手一伸道:“眾愛卿平身。”

“謝皇上。”

宋徽宗掃視群臣一眼,目光在掃過李奇的時候,忽然透著一絲怒意,站在這里的人可都是一些人精,很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信息,個個臉上都顯得很怪異。

隔了片刻,宋徽宗忽然朗聲道:“朕自即位以來,素求變法強國、富國,但是有些人總是心懷不軌,妄圖借著變法,謀取私利,朕對這種人是深惡痛絕。”

這開場第一句話,就讓李奇渾身一震,很明顯,宋徽宗這話是沖著他來的,但是他可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錯事,能讓宋徽宗恁地大動肝火。暗道,難道今日早朝讓我來,不是為了蔡攸,而是另有其事?

這時,三司巨頭之一的黃信仁突然站了出來,道:“啟稟皇上,微臣有本請奏。”

宋徽宗道:“說。”

黃信仁道:“微臣要彈劾副經濟師秦檜,濫用職權,蠻橫無理,欺詐鬧僚,逼迫微臣的下屬從商,如今三司之中已是怨氣滔天。”

宋徽宗哦了一聲,道:“此話當真?”

秦檜?這下可糟糕了!李奇眉頭緊鎖,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宋徽宗和黃信仁在唱雙簧。

一人又站出來道:“啟稟皇上,微臣也要彈劾副經濟使依靠卑劣的手段,不與我等溝通,擅自做主,目無尊卑,全然不把微臣等人放在眼里,其罪可誅。”

這人名叫曹書易,乃是禮部尚書。

接下來,三省六部幾乎都有人出來彈劾秦檜,但是對于李奇,他們都似乎有意避開,甚至有人還替李奇美言。

李奇聽得愁云滿面,不禁瞥了眼王黼,只見那大奸臣站在最前面,閉目不語,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暗罵,好你個王黼·竟然想殺雞給猴看。

但現在的問題是,無人彈劾他,而且甚至都巧妙-的用言語阻止他出來替秦檜辯駁,他若現在就出去反駁的話·反而會讓人覺得他是在欲蓋彌彰,不打自招,唯有干著急啊。

蔡攸似乎也沒有料到還會這麼一幕,不禁樂了,朝著自己的同黨使了個眼色,立刻又有幾個人站了出來,順著前面人的話·彈劾秦檜。

而翰林院的宋墨泉等一干大學士,見風云突變,趕緊站出來一起彈劾秦檜。

如今秦檜已經成為了眾矢之的。

宋徽宗聽得龍顏大怒,一拍龍椅,怒道:“真是豈有此理,傳秦檜上殿。”

過了一會兒,秦檜就上殿來,行禮道:“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宋徽宗怒喝道:“好你一個秦檜·枉朕如此相信你,你竟然以公謀私,你可知罪?”

秦檜躬身行禮道:“微臣愚鈍,不知所犯何罪,還請陛下明示。”

奇怪!難道他早有準備?李奇見秦檜一絲慌亂都沒有,心下疑惑不已,微一沉吟,便也明白過來,他清楚的記得昨日秦檜就說過王黼立刻就會找上門來,想必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宋徽宗拿起桌上的一沓奏折甩到秦檜跟前·道:“你自己看吧。”

“微臣遵命。”

秦檜撿起地上的奏折認真看了起來,等他一一看罷,行禮道:“皇上,微臣冤枉啊!”

曹書易突然站出來,道:“大膽秦檜,竟敢在皇上面前說謊·若非你蠻橫無理,屢屢犯上,我與其他大人怎會彈劾你一個五品小官。

秦檜不卑不亢道:“曹尚書,你說我不與你溝通。真是好笑,當時我三番四次去找你,可是你卻避而不見,你要我怎麼與你溝通。還有黃大人,你說我濫用職權,欺詐同僚,可是你們鹽鐵司的人從一開始對我就怒目相向,拒我于門外,而且我命人貼的告示,你們當場就撕毀,我若不強硬點,那還如何招人。”

說著他又指著工部薛尚書,道:“薛尚書,你說下官將你們工部的人才挖之一空,那更是無稽之談,我們商務局招人的要求有明確的章程,微臣只要將章程呈給皇上過目,孰對孰錯,一目了然。”

蔡攸忽然站出來怒斥道:“大膽秦檜,黃大人,曹尚書,薛尚書,還有各位大人,都乃是我大宋之棟梁,若非你引起眾怒,他們又怎會同時彈劾你,你還不快從實招來,是不是有人授意你這麼做的?”

王黼眼皮稍稍抬了抬,惱怒的瞥了眼蔡攸,暗罵,你這廝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由于前面黃信仁等人都未提及李奇,而宋徽宗也沒有點李奇的名,他縱使想幫忙,也找不到借口,如今蔡攸正好給了他這麼一個借口,趕緊站出來,笑吟吟道:“英國公不是在說下官吧?”

蔡攸冷笑道:“我可沒有這麼說。不過,有道是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經濟使若非心中沒鬼,又何須站出來。”

李奇一笑,忽然朝著宋徽宗行禮道:“啟稟皇上,微臣也有本上奏。”

宋徽宗瞥了眼李奇,淡淡道:“說。”

李奇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道:“微臣要彈劾黃大人、曹尚書、薛尚書、宋學士串謀違抗皇命,以公謀私,以一己私欲,欲陷皇上于不義,置天下百姓而不顧,意圖破壞宋金兩國的盟約,還請皇上嚴懲他們。”

“李奇,你血口噴人。”黃信仁大怒,指著李奇怒罵道。

噴你老母!李奇哈哈一笑,道:“當初皇上頒布聖旨,讓你們各衙門配合我等進行經濟建設,可是爾等卻明推暗阻,弄一些卑鄙的伎倆意圖破壞皇上的強國、富國夢,這不是違抗皇命,以公謀私又是甚麼。不過我與副經濟使為了顧全大局,一再忍讓,而如今你們卻還不知錯,欲倒打一耙,誣告忠良,滿足自己的私欲,真是枉為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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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1-14 00:32:44
第六百六十八章 明爭暗斗(中)

比對噴,他們哪里是李奇的對手。黃信仁等人,個個氣的嘴皮子一個勁的哆嗦,指著李奇半天說不出話來。

蔡攸怒斥道:“好一個誣陷忠良。那你且說說看,黃大人他們誣陷一個五品小官,又有什麼好處?”

“英國公,你能否別老是那官品說事,他們明顯就是想破壞皇上的宏圖偉業,副經濟使只是一個替死鬼罷了。”

李奇冷笑一聲,掃視一眼,道:“還請諸位大人想想,假如黃大人說的屬實,那麼副經濟使這麼做的目的何在?為權?呵呵,眾所周知,我們是招收官員行商,一旦那些官員願意從商,那麼他們就一點權力也沒有了,而且都是一些小官,就算再多,那對副經濟使的仕途是一點好處都沒有。為錢?那就更奇怪了,我們招人還得使用金錢攻勢,讓那些官員願意從商,而非那些官員出錢上我們這來討口飯吃,這錢只有出,沒有進,而且于朝廷無半點干系,想貪都無從下手。既非為權,也非為錢,那副經濟使這麼努力,甚至不惜得罪某些王公大臣又是為了什麼?”

無一人答話。秦檜擔任此職位的唯一好處,就是他有機會借此靠上李奇這座大山,另外還能有機會在宋徽宗面前展現自己的才能,以求得到宋徽宗的重視,除此之外,他還能求什麼。

李奇見無人答話,又道:“很明顯,副經濟使乃是為了皇上,為了咱們大宋,我們商務局人人都誓死追隨皇上的步伐,將皇上的旨意作為頭等大事,拋頭顱,灑熱血,在所不惜,只求能為君分憂。唯恐有負聖恩。或許各位會說這只是我的一面之詞,但是你們又何嘗不是一面之詞了。其實要想知道究竟誰在說謊,那很簡單,我們可以隨便從那些從商的官員中挑幾個人出來,問問他們有沒有后悔,問問他們是否被逼迫的,問問他們對于現在的生活滿意否。問問他們為我大宋創造出多少價值來。我們商務局個個對皇上一片赤子之心,可昭日月,不懼爾等所言,因為我們並非是為你們效勞的。你們這不是誣告忠良又是什麼?你們個個拿著皇上賜予的恩賜,不但不想著為君分憂,反而為了那一絲的私欲。至皇上于不顧,還想借刀殺人,我說你們枉為人臣,可有說錯?”

這番痛罵真是酣暢淋漓呀,刀刀見血,且有理有據,局勢瞬間逆轉了。

高俅和白時中二人面面相覷。震驚不已,論口才,真是無人能出其右呀。

蔡攸都傻了,他還是第一次領教到李奇的口才,都快把他們打成亂國賊子了,心里著急呀,但是他剛剛回來,對這什麼變法的事。根本一竅不通,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而王黼如今只想狠狠的抽蔡攸兩個耳光,人不能蠢到這種境界,其實他早已經安排好了,今日只攻擊秦檜,決不牽扯到李奇,意欲殺雞儆猴。甚至他還讓人貶秦檜,贊李奇,好堵住李奇的嘴,因為他知道。就憑宋徽宗如今對李奇的恩寵,想要一下子打到李奇,無疑難于上青天,所以他打算先消除李奇的勢力,再慢慢跟李奇算總賬。哪知道蔡攸突然殺了出來,將李奇給拉了進來,現在倒好了,狐貍沒有抓著,還惹得一身騷,真是夠冤枉的。

這時候,太子趙桓突然站了出來,道:“父皇,兒臣雖不知他們兩邊誰說的對,但是兒臣曾因一時好奇,偷偷去見識過副經濟使他們是如何招人的。兒臣從未見過他脅迫過任何人,商務局內每一個人的一舉一動都是按照章法行事,井井有條,沒有做過任何出格的事。說來也巧,記得當時正是在禮部,兒臣恰好見到副經濟使命令龍衛軍的士兵公然拿人,但那只是那個禮部官員屢次羞辱副經濟使,屢屢犯上,非但不配合,反而肆意搗亂,這才被副經濟使拿下,關押至開封府。”

趙桓這話明顯就是向著李奇這邊,而且他的話可是舉足輕重呀。

李邦彥一黨見太子都站出來了,趕緊尾隨其后,出言相助。

宋徽宗原本聽完李奇的話,就已經有些動容,因為他也想不到,秦檜這麼做究竟能得到什麼好處,而且李奇那話對他而言是非常動聽,句句中心意思都不離忠誠于他,心中早已經寬恕了秦檜,反而很是感動。然而,太子突然站了出來,這讓他如今對李奇的話是深信不疑,不禁大為惱怒。

黃信仁等人登時慌了,計劃永遠跟不上變化呀,大罵李奇信口胡言,栽贓嫁禍。

王黼見局勢已經覆水難收,忙站出來道:“皇上,微臣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說。”

宋徽宗冷眼掃視黃信仁一眼,道:“愛卿但說無妨。”

王黼作揖道:“微臣以為副經濟使對皇上的忠心可嘉,無可非議。”

此話一出,他的那些同黨們全傻了,驚恐的望著王黼。

李奇眉頭一皺,一時間也搞不清楚王黼究竟想做什麼。

宋徽宗稍稍點頭道:“愛卿說的不錯,朕險些就是錯怪了忠臣。秦愛卿,你起來吧。”

“謝皇上。”

秦檜站起身來,心里也長出一口氣,感激的瞧了李奇一眼。

王黼突然話鋒一轉,又道:“皇上,但微臣以為,正是副經濟使對皇上的忠心,才造成這一系列的誤會。”

“哦?誤會?愛卿此話怎說?”

王黼道:“經濟使前面說的沒錯,但是經濟使可否又想過為何黃大人他們會同時上奏彈劾副經濟使,這對他們而言又有何好處?”

宋徽宗皺眉道:“朕越聽越糊涂了。愛卿有話就直說吧。”

王黼唱喏道:“其實整件事都只是一個誤會,由于副經濟使立功心切,故此對己對人都要求的非常嚴格,他一心只想將完成皇上交予他的任務,但是他卻因此忽略的其他人的感受,要知道經濟建設可不是小事,也並非一人可以完成的,需大家眾志成城,同心協力共同完成,故此你不應該把事放在最前面,而應該將人放在最前面,只有徐徐漸漸,不急不躁,做好人際關系,方能順利將變法實施下去。”

不虧是王黼,真是厲害呀。李奇不禁暗贊一聲。

然而,王黼這番話也給了宋徽宗一個臺階下,黃信仁畢竟是他的人,他也不好怎麼去怪罪黃信仁,趕緊借坡下驢道:“秦愛卿。”

“微臣在。”

“朕知你忠心耿耿,但此事並非小事,你須得事事謹慎才是,以免再造成此等誤會。”

秦檜趕緊減好就收,以他如今的地位,只有被人彈劾的份,哪里敢冒然在大殿上反擊,道:“微臣遵命。”

宋徽宗擺擺手道:“好了,此事只是一個誤會,朕就既往不咎,但下不為例。”

“皇恩浩蕩,微臣感激涕零。”

一干人齊聲喊道,而后各自退回各自的位子上。

這第一回合的交戰,二人算是打了個平手。

但是蔡攸的臉上卻是陰沉無比,因為方才宋徽宗只看重李奇和王黼的話,對于他是只字未提,這讓他尤為的惱火。

李奇悄悄瞥了他一眼,暗嘆,這人還真是氣量狹隘之輩,你毛都不知道,就靠張嘴在這里胡說八道,要是皇上這都聽你的,那我們還混個P啊。

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王黼突然又站出來道:“啟稟皇上,微臣有本上奏。”

宋徽宗道:“愛卿又有何事上奏?”

王黼笑道:“回皇上的話,微臣此番上奏也是關于經濟建設方面的。”

這廝有打算玩什麼花招。李奇心知來者不善,但他也知道見招拆招了,如今王黼大舉反攻,他必須得避其鋒芒啊!

“說。”

王黼道:“如今變法已經在全國各地實施開來,而民間也涌起了一股從商的風潮,這也說明了經濟使辦事得當。但是,微臣以為還有一個頑疾未能解決。”

宋徽宗問道:“甚麼頑疾?”

王黼道:“那就是如何平衡農商,農乃我國之根本,絕不容許動搖,如今朝廷已經頒布了恤商法,大規模減少商稅,但是農稅卻絲毫未減,如此一來,天下的農夫怎會服氣,他們勤勤懇懇的勞動,但是眼睜睜的望著商人們在那里歡呼雀躍,心里難免不會感到難過,他們甚至會以為朝廷不重視他們,皇上,這不得不慎重對待呀。”

宋徽宗稍稍點頭道:“愛卿言之有理。”

王黼又道:“不僅如此,如今土地兼並日趨嚴重,很多地主都能隨便拿出幾百畝地來,而他們並非用這些地來耕種,而是相互之間的炒賣,以求賺取更多的利益,這樣一來,土地就得不到耕種,造成了地主有地不種,農夫無地可種的現象,而糧食產量也隨之下降。更可惡的是,很多地主都為了逃避稅收,不惜隱瞞自己的土地,農稅雖然無變動,但是朝廷的稅收一直在下降,種種一切不禁關系著經濟建設,還關系著我大宋的根本,微臣以為欲行經濟建設,首先要將此問題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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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1-14 00:33:00
北宋小廚師 第六百六十九章 明爭暗斗(下)

王黼這一番話下來,其余的大臣均是面面相覷,彼此眼中盡是迷茫之sè,不是王黼說錯了,而且王黼說的太對了,土地乃是國之根本,但是對于他們這些王公大臣來說,又何嘗不是了,這就是他們的命啊,所以,對于關于土地的一切改革,都是非常敏感的話題。

也正是因為如此,李奇為了避免成為眾矢之的,在這開始階段,他真不敢涉及太多土地方面的改革,要真是這樣的,他很有可能就步王安石的后塵了。

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這番話會從王黼口中說出,實在是令人費解。

宋徽宗哦了一聲,道:“還有此等事?”

王黼點頭道:“回稟皇上,此事千真萬確,微臣絕無半句虛言,此頑疾若不解決,于國于民都大為不利。”

宋徽宗問道:“那愛卿可有解決之法?”

王黼忽然瞥了眼李奇道:“此事涉及到了經濟建設,微臣希望能先聽聽經濟使看法。”

宋徽宗望向李奇道:“李奇。”

“微臣在。”

“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奇身上。

rì。這種得罪人的事,你要我怎麼說啊!李奇微微一怔,頷首道:“回稟皇上,微臣暫時還沒有想出解決之法。”

宋徽宗略帶不滿的瞧了他一眼,道:“你作為經濟使,此等頑疾你應當盡快解決才是。”

“微臣失職,還請皇上恕罪。”李奇抱拳道。

宋徽宗嗯了一聲,又朝著王黼道:“卿可有解決之法?”

王黼微微笑道:“微臣倒有一法,就不知可不可行。”

“哦,那你快快說來。”

王黼道:“是病當根治,而此頑疾的病癥在于農稅,故此微臣以為要解決此頑疾,當改革農稅。”

眾人聽得面sè一緊,這話要是從別人口中說出,他們早就出來反對了,可是要知道面前這人站著的可是當朝第一人,他們也是敢怒不敢言啊!

李奇隱隱感到有些不妙,但是具體問題出在哪里,他又說不清楚,抬頭望了眼秦檜,后者也正好望過來,二人眼神交流了一番,均是感到不妙。

“改革農稅?”

宋徽宗微微皺眉,他身為皇帝,自然知道農稅一直是非常敏感的話題,而且如今已經夠高了,要是再增加的話,恐怕農民會承受不了,但若是減少的話,他又不想,問道:“如何改革?”

王黼正sè道:“施行增田稅。”

原來如此?李奇雙眼一睜,一聽這稅名就明白過來,暗道,如此一來,那些大地主可就遭殃了,對他王黼也是大為不利呀,他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

可是除了李奇以外,其余人都不明白,只能繼續看王黼表演。

“增田稅?”宋徽宗問道:“何為增田稅?”

王黼嘴角一勾,笑道:“回稟皇上,這增田稅很簡單,簡單來說,就是按占土地的多少,決定所繳納稅。”

李邦彥突然道:“王相,現在不是如此嗎?總不可能一百畝地和一畝地交的稅一樣吧。”

拜托,哪有這麼簡單呀,他此舉明顯就是沖這你們這些大地主去的,你們這次要被他玩慘了。李奇面sè變得越發凝重。

王黼搖搖頭道:“左相此言差矣。如今是按畝征稅,若是一畝地要交稅十文錢,那麼十畝地就要交稅一百文錢。但若是按照這增田稅收算的話,那麼一畝地,或許只要繳納五文錢,但若是十畝地的話,就得繳納一貫錢,甚至更多。換而言之,就是凡擁有土地越多者,每畝地所繳納的稅收也就成倍增加,反之,則相應的減少,而且農民的人丁稅也可以根據你所擁有的土地多少,增加或減少。”

眾人一聽,這還得了,你不明擺著想要整我們嗎,如今殿中哪個人家中誰沒有幾百畝地呀,若是這種加法,那誰受得了啊。

李邦彥呵呵一笑,暗諷道:“若是如此,那麼王相繳納的稅恐怕最多呀。”

王黼搖頭道:“無妨,無妨,既然此法是我提出來的,我自然願意以身作則。大家為何不看長遠一點,假如你擁有的土地越多,那麼也就賺的越多,而相應的稅收對你而言,那也就算不了什麼了。”

李邦彥哼道:“當然,這點錢對于王相來說,是算不了什麼,但是對于其他人而言,那就很不公平了,憑什麼你一畝地只教五文錢,而我一畝地就得繳納一百文甚至更多。”說著他又朝著宋徽宗拱手道:“皇上,微臣以為此舉萬萬不妥。”

王黼也朝著宋徽宗抱拳道:“皇上,若是施行此法,有四大好處,首先,它能有效的阻止土地兼並,因為很多大地主,家中都有成百上千畝地,但是很多都荒廢了,這等同于浪費。若是施行增田稅的話,那無疑就逼迫他們開墾荒地,或者讓給他人;其二,這也減輕了那些窮苦百姓的負擔,將他們身上的重擔分了一部分給那些有能力承受的富人身上,縮小貧富之差,解決積貧積弱的現狀,與經濟使的經濟建設不謀而合;其三,對于朝廷而言,這無疑能增加稅收,如今國庫空虛,此舉正好能緩解國庫的壓力;最后,這也能配合經濟使的變法,平衡農商,阻止農民向商人的轉移,于國于民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宋墨泉忽然站出來,道:“王相此言雖然不錯,但是那些富人、地主肯定不會接受。”

有了李邦彥和宋墨泉領頭,開始陸陸續續有些人站出來反對,他們可都是大地主呀,王黼此舉對他們而言,真是百害而無一利。

王黼冷哼一聲,道:“那也由不得他們,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貪婪自私,肆意兼並土地,炒賣土地,隱瞞土地而造成的,若是再這麼繼續下去,我大宋就會斷送在他們手中,本相擁有的土地比爾等都要多,按理說本相繳納的稅也比你們多得多,本相這麼做絕非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我大宋,為了天下黎民。爾等這麼說,莫不是做賊心虛。”

這話說的慷慨激揚,義正言辭,那些大臣哪里還敢做聲,好像自己若反對就是公然造反似的,由于事出突然,毫無征兆,而且又是王黼提出來的,故此眾人心中不願,但一時間也想不出對策來。

宋徽宗不滿的掃視群臣一眼,又朝著王黼笑道:“卿憂國憂民,朕甚是感動呀。”

王黼躬身道:“皇上過獎了,此乃微臣的本職。”

“好好。”

宋徽宗笑著點點頭,又朝著李奇道:“李奇,你身為經濟使,對此法有何看法?”

此話一出,數到冰冷目光shè向李奇。

cāo!這事關鍵不是我怎麼看,而是你怎麼看呀,他這增田稅比王安石的方田稅還要猛得多,神宗皇頂不住,你頂不頂得住啊?李奇如芒在背,謹慎道:“微臣也覺得王相此法大為可行,但此事事關重大,須得從長計議。”

王黼手一抬道:“哎。經濟使,你作為變法的發起人,畏首畏尾,怎能成大事,如今農民已經是怨聲道載,若是再不改變的話,恐怕對于你的變法大為不利,我以為應當立即施行。”

你都已經決定了,還問我干什麼,反正這也是好事,就算那些財主要反對,也是反對你,我站一旁坐收漁利就行了。李奇笑道:“王相說的是。”

宋徽宗也覺得這辦法不錯,一來可以獲得那些老百姓的支持,二來還能增加朝廷的收入,點頭道:“朕也覺得此法大為可行呀,好,此事朕準奏了。王愛卿,這事就交由你去辦吧。”

王黼行禮道:“皇上,此事若交給微臣去做,恐怕不妥。”

宋徽宗道:“此話怎說?”

王黼道:“若單單是農稅改革,那微臣自然願為皇上分憂,不敢有二話,可是這里面還牽涉到了經濟使的經濟建設,所以微臣建議將此事交給經濟使去辦,如此一來,他也好掌控全局,做到萬無一失。”

靠!你丫這是以本傷人呀。李奇如今全明白過來了,王黼此舉就是想破壞他的變法,給更多人一個阻止新法的強有力理由,可以預見的是,此法一旦施行開來,那麼反對的人肯定是成倍增加,李奇也將寸步難行。李奇算是見識到了王黼的厲害,也明白當初為何蔡京會敗在他手里了。

忽然一人站出來道:“微臣也以為應當如此,若是經濟使不敢擔當此重任,那何不干脆將商務局交由王相掌管。”

這人正是蔡攸。

蔡、王兩黨也都紛紛站出來支持二人。

這廝終于沒有拉我后腿了。王黼心里沾沾自喜,嘴上卻道:“哎,英國公抬愛了,若論經濟方面,我不如經濟使呀。”

宋徽宗笑道:“朕對李奇的能力是有絕對的信心,李奇,此事就交由你們商務局去辦吧,你可勿要讓朕失望。”

MD。老子這回可被坑死了。李奇擠出一絲笑容道:“微臣領命。”

秦檜轉頭望著李奇,眼中盡是駭然,不得不說王黼這一招借刀殺人實在是太狠了,這無疑將李奇逼向絕境,進退兩難。

宋徽宗金口一開,此事就此塵埃落地了。

高俅和白時中面面相覷,不禁都搖搖頭,均表示對此不看好,因為李奇將要面對前所未有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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