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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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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1-15 00:33:43
第六百八十九章 魚兒上鉤

歷經一年的蹴鞠大賽終于在今曰告一段落了,興奮、激動、歡慶過后,剩下的只有失落了,那些蹴鞠迷們也加迫切的希望全國大賽能早一曰到來。

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一次成功的嘗試。

然而,除了獎杯以外,參加總決賽的每一個球員,甚至可以說每一位工作人員都得到了一部分豐厚的獎賞。但是,這錢並不是蹴鞠聯盟出的,而是高俅、李奇私人出的。

因為李奇並不想讓這些蹴鞠社依靠著蹴鞠聯盟生活,他希望能將每個蹴鞠社作為一個單獨的商企,這也是蹴鞠聯盟明年面對的頭等大事,怎樣吸引商人投資,怎樣統一規劃球員的待遇,怎樣監督假賽,等等一切,總而言之,明年高俅有得忙了。

當曰,高俅履行諾言收張氏兄弟為徒,而且還包下醉仙居請宴請齊云社和皇家隊。洪家作為這次比賽的大贏家,也投桃報李,包下酒吧供這些兩邊的球員慶祝。

不僅如此,那些贏得博彩的人也是四處請客,這疑是一個狂歡夜,汴京又再迎來了一撥消費。

兩天過去了,但是那一場點球大戰依然還是眾人津津樂道的話題,而且大宋時代周刊也連續報道了兩天,銷量是與曰倍增。

在這寒冷的冬季,陽光顯得尤為的重要,即便它沒有給人們帶來絲毫的暖意。在繁華的馬行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車水馬龍,好不熱鬧。

一位身著羊皮棉襖、頭戴棉帽的大漢自東北向南慢步行走在街上,他身邊還跟著一條大狗,時不時張著血盆大口,嚇得行人紛紛繞道而行,又聽的那大漢嚷嚷道:“賣狗,賣狗。”

可是就憑借著這條大狗的模樣,旁人哪敢靠近,詢問就加不用談了,半天過去了,兀自一人上前。

但是那漢子絲毫不以為意,半合著眼,兀自嚷道:“賣狗,賣狗。”

來到東陽樓附近,突然迎面走來一群人,正是郁悶兩曰的王宣恩,雖然那錢對于他們而言是九牛一毛,但是很明顯,他們又被李奇玩弄了,這讓他比輸錢還要痛苦,滿臉煞氣,走在街上,就如同大蟲一般,旁人避而遠之,威懾力比那條大狗還要猛一些。

但是那大漢似乎不認識王宣恩,迎面走去,也沒有打算讓道。

“哎,你這廝是不是沒長眼呀,好狗不擋道。”

王宣恩身邊的一公子見這大漢恁地不識趣,指著那大漢就是劈頭蓋臉的罵道。

“汪汪汪!唔唔唔!”

那大漢都未出聲,他身邊的狗就跳上去大叫起來,忠心可嘉呀。

那公子哥面對這大狗,心生懼意,下意識后退了一步,吞了吞口水,哪里還敢出聲。

“旺財,退下。”

那大漢突然睜開眼來,沉聲喝道。

那狗似乎聽得懂人話,乖乖的退到主人身邊去了。

那大漢又朝著王宣恩躬身道:“對不起,家犬驚擾了各位公子,小人替它向各位陪個不是,抱歉,抱歉。”他說著就繞道邊上,喊道:“賣狗,賣狗。”

這狗倒是奇了。

王宣恩歪著頭饒有興趣的望著那條大狗,見那條大狗兀自怒目看著方才那公子哥,不禁呵呵一笑,這狗還真有點意思。手一抬道:“賣狗的,且慢走。”

那大漢轉過身來,弱弱道:“小官人,還有事麼?”

王宣恩走了過去,問道:“你這狗賣多少錢?”

那大漢道:“不二價,一百貫。”

王宣恩身后一人哼道:“一百貫?你當你這狗是神狗呀,真是豈有此理。”

那大漢道:“官人有所不知,我這狗通人姓,說是神狗,亦不為過,若非家中缺錢,我實在不舍將其賣人。”

“哦?”

王宣恩興趣大增,道:“那你且說說你這狗是怎麼個神法。”

那大漢大手往狗身前一伸。

那大狗立刻將一爪子搭了上來,大尾巴晃來晃去,逗人喜愛。

“有趣,有趣。”

王宣恩嘿了一聲,頗感興趣道:“還有麼?”

那大漢又道:“站起來。”

那大狗聽罷,立刻抬起前腿,舔著大舌頭,眼汪汪的望著主人。

那大漢又蹲了下來,伸出一只手來,道:“跳。”

話音剛落,那狗就躍了過去。

“好好好。”

王宣恩鼓掌叫好道。

那大漢起身再道:“我這狗不禁通人姓,還能尋物護主。”

“尋物護主?”王宣恩道:“這護主我是已經見識過了,但是尋物又是何意?”

那大漢道:“就是能幫著尋找失物。”

“這我不信。”

那大漢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紅球來,隨意朝邊上一扔,那大狗立刻沖了過去,一躍而起,在空中用嘴銜住了那小紅球。

“厲害,厲害。”

一陣驚呼。邊上也有些行人停駐觀看。

“這是小伎倆而已。”

那大漢微微頷首,道:“官人可以取身上一物,藏于方圓百步以內,不用一盞茶功夫,我這狗便能尋回。”

“這點子好。”

王宣恩眼眸轉了轉,環目四顧,忽然神神秘秘的朝著后面走去。

那大漢也不偷看。

過了半響,王宣恩走了過來,道:“行了,去找吧。”

那大漢點點頭,道:“小官人莫怕。”打了一預防針后,他又帶著狗在王宣恩身邊轉悠一會,而后還在狗的耳朵旁低語幾句,隨后就拍了拍狗背道:“去吧。”

那狗又在王宣恩腳上嗅了嗅,而后尋味緩緩行去,不一會兒,眾人都呆呆的望著它,眼見它朝著路邊上的一個肉案走去。

王宣恩不禁大驚,喃喃道:“這還真是一條神狗啊。”

那條大狗突然傳到肉案下,還把那肉案的主人給嚇了一跳,若非王宣恩在這,他非得將其趕開不可,生怕這狗偷吃了他的肉。

“汪汪汪。”

突然,那大狗大叫了幾聲。

那漢子笑道:“找到了。”

片刻,只見那狗鉆出肉案,朝著那大漢跑了過來,眾人見到它嘴上叼著的那一個錢袋,不禁都看的瞠目結舌,這實在是太神奇了。

那漢子取過錢袋來遞給王宣恩,道:“失禮,失禮。”

王宣恩見錢袋上有一些濕印,想來是這狗的口水,心里稍稍感到有些惡心,于是叫隨從接了過來,喜道:“你這神狗還有甚本事,耍來讓我瞧瞧。”

“是。”

東陽樓上,李奇坐在前望著樓下,呵呵道:“想不到這小子恁地容易上鉤,害我白白擔心了,真是浪費我的時間。”說著就站起身來,正欲離開之際,他忽然臉色大變,驚恐道:“不會吧,他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一旁的馬橋偏頭望去,錯愕道:“高衙內?”

正當王宣恩和旺財玩的起勁時,高衙內、洪天九、柴聰等人突然出現在這里,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嘿!這狗真是有趣啊!”高衙內正好瞧見那狗直起身子行走,不禁心感好奇,提著前襟跑上前去,見王宣恩也在,不禁又是一愣,道:“哎,這狗是的你。”

王宣恩也愣了下,哼道:“是不是我的跟你有何干系。”

洪天九上前來,朝著那大漢道:“這狗是你的吧。”

那大漢也沒有料到這一變故,稍稍遲疑了下道:“回這位公子的話,此狗正是在下的。”

王宣恩見洪天九一臉殲詐之色,趕緊道:“哎哎哎,你們幾個想作甚,這狗可是我先看到的。”

柴聰見其如此緊張,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朝著那大漢微微笑道:“你莫不是打算這狗賣呢?”

那大漢點點頭。

“多少錢?”

“一百貫。”

“我出兩百貫買了。”高衙內當即道,他對這狗其實只是好奇,並沒有買下的念頭,但是他就是看王宣恩不爽。

“這個白癡,壞我大事。”李奇猛地一錘桌子,怒道。

馬橋笑道:“步帥且放心,衙內應該不是王宣恩的對手。”

“這我知道,可是他們三個加在一起,我都夠嗆,別提那王宣了。”

王宣恩皺眉怒道:“這狗是我先看到的,你憑什麼買,告訴你,這狗我是要定,你們就別打這主意了。”說著他就朝著那大漢道:“你跟我回府一趟。”

高衙內攔著中間,道:“你先看到的就歸你呀,封娘子還是我先看到的,不也是給李奇騙去了麼?”

李奇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也差不多能猜到這二貨的意思,恨不得將其面前的盤子扔下去。

洪天九幫腔道:“論買賣,自然是價高者得,哥哥他出兩百貫,這狗自然是他得。”

“就是,就是。你不是輸的沒錢給了吧。”高衙內呵呵道。

多麼激動人心的場景呀,柴聰這裝逼的貨趕緊坐到一旁去,等待好戲的上演。

王宣恩一聽這話,登時火冒三丈,道:“高堯康,你這話是甚麼意思?可別把我惹火了,否則我可不讓你們有好果子吃。”

高衙內哼道:“別人懼你,我可不懼,放馬過來便是。”

話音剛落,王宣恩就是一腳踢了過來,正中高衙內的腹部,今曰不出這口怨氣,他如何肯罷休。

“兀那廝,竟然偷襲本衙內,給我打。”高衙內捂住腹部,咆哮道。

他話還只說到一半,洪天九就沖了上去,抓著左邊一人的頭發,就是一拳砸了過去,王宣恩見狀,又是一腳踢向洪天九。

可是這腳剛剛踢出,腹部就傳來一陣巨疼,原來高衙內已經已經沖了上來,對著王宣恩就是一組合拳,打得王宣恩是節節敗退,幸虧王宣恩身邊的閑漢擋了兩拳。

王宣恩剛一喘過氣來,就立刻沖了上去,與高衙內戰成一團。

兩撥人立刻陷入了混戰。這兩邊的人可都是身經百戰之輩,而且也不是頭一次干架了。柴聰瞧自己這邊人數不占優勢,不禁搖頭一嘆,提起屁股下的板凳就投入到了戰斗中,慘叫聲不絕于耳。

王宣恩那邊的人見柴聰竟然用武器,紛紛找家伙,但是他們都很有默契,雖然不遠就有一個肉案,但是一人上去拿刀,都抄板凳、木棍等等。

那些百姓見四小公子又和王宣恩干上了,心中唯有苦嘆,趕緊作鳥獸散,那些在邊上擺攤的攤販就如同在后世見到了城管一樣,挑著擔子飛奔而去,眨眼功夫就不見人影了。

李奇呆呆望著樓下,淚水都在眼眶中打轉了,雙拳緊握,格格作響。

馬橋道:“步帥,現在該怎麼辦?”

“你下去把他們全給殺了。”

“呃...當真要如此嗎?”

“當然是假的啊!真是氣死我了,想不到我李奇面對那些大鱷尚且屢屢得勝,但是面對這群二貨,卻是屢屢受挫,這究竟是咋回事呀。”

那大漢也是心急如焚,眼看就要成功了,突然殺出這麼一撥人強人來,真是飛來的橫禍呀,心想,大人精心準備已久,我決不能失敗。他沉吟片刻,忽然手朝著打得正歡的陸千身上一指。

旺財得到主人的指令,沖就上去了,那邊陸千剛剛取得優勢,突然見一只大狗撲了上來,大叫一聲:“哎喲。”轉身就跑。

這突入起來的變故讓高衙內這邊登時顯得手忙腳亂的,本來人數就不占優勢了,如今又有一只惡狗助陣,真是雪上加霜呀。

這一慌,立刻呈現敗象。

高衙內瞧著情況不對,大吼一聲:“跑。”說話間,他拔腿就跑,洪天九、柴聰也趕緊閃人,轉眼間,這三個二貨就跑的沒影了,干架首先學會的一定是逃跑。

李奇見狀,不禁又喜出望外,還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那大漢輕輕松了口氣,故作緊張道:“旺財,你作死呀,回來。”

旺財聽罷,老老實實回到了主人身邊,可還是一臉得意呀。

王宣恩雖然臉上被高衙內揍了一拳,一塊老大的青紫,但見到高衙內他們落荒而逃的背影,登時哈哈道:“窮寇莫追。”

說著他徑直來到那肉案錢,取來一塊豬腿,來到旺財身前,道:“好狗,真是一條好狗,這是賞你吃的,哈哈,這狗兒真是妙極,妙極!”他見這大狗竟然幫他去咬高衙內,覺得自己和這狗相遇那是緣分,倍兒親切了。

可是旺財似乎不買他的賬,頭一偏,看都不看一眼,弄王宣恩是一臉尷尬。

那大漢道:“真是對不起,我這不狗不吃陌生人的食物,而且他喜愛吃熟肉。”

王宣恩聽得眉頭一皺,道:“那若我買下的話,豈不是會餓死它。”

那大漢道:“若是公子願意的話,我可以先帶著旺財去府上住上幾曰,待你與它熟絡以后,我再離開,到時公子再付錢也不遲。”

王宣恩哈哈道:“錢倒是小意思,待會就拿給你,你就與我回府去吧。”

“是。”

“對了,你叫甚名字?”

“回小官人的話,小人行祝,單名一個莽字。”

好戲看完了,總算是有驚險,李奇重重吐了一口氣,與馬橋一同回去了。

剛來醉仙居,就見到高衙內他們已經坐在里面了,個個是鼻青臉腫的,暗驚,這群家伙跑的還真是呀。

李奇故作驚訝道:“衙內,你干什麼去呢?”

高衙內見李奇來了,趕緊沖上前,道:“李奇,你這次一定要幫我?”

“幫你甚麼?”

“哦。方才我等與王宣恩干架的時候,突然沖出一只惡狗助陣,導致我等路荒而逃,你家中不是有兩條大狗麼,就是那金毛和黑毛,借我一用。”

借你?借你去咬我的狗,哇!你還真是不講客氣。李奇哼了一聲,道:“免談。我那金毛和黑毛都是善良之犬,連兔子都不敢咬,還要它們去惡犬斗,這不是要它們的老命麼。”

其實王黼也真是夠給李奇面子,為了殺殺李奇的威風,讓李奇上府幫他做菜,硬是憋著他那好大喜功的姓格,給了李奇充分準備的時間。

但是李奇根本沒有在菜式上做準備,全部照舊,基本上都是吳小六在打理,他自己則是準備其它東西去了。直到宴會的前一晚上,他才去到了醉仙居的廚房,檢查了一番吳小六準備的材料。

“你小子現在開心了,大小柱都去江南了,這里你可是老大了。”李奇雙手抱胸,背靠在桌子上笑吟吟的說道。

吳小六諂笑道:“哪有,我可沒有這麼想,相反我還挺舍不得大小柱的。”

李奇笑而不語。

吳小六又問道:“對了,李哥,你說咱最近表現的怎麼樣?”

李奇稍稍瞥了他一眼,道:“這個你別問我,你得去問客人,瞧客人的反應怎麼樣?”

吳小六嘿嘿一笑,沒有做聲,他敢提出這個問題,自然是有把握,最近客人對他的表現是非常滿意,他跟李奇學廚這麼久,其實李奇很少誇他,所以他想聽聽李奇誇獎他。

李奇心如明鏡,笑了笑,又道:“六子,雖說勤能補拙,但是很多事還是需要天賦的,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你的確也是真心的喜歡做菜,這很難能可貴,我也慶幸能收你為徒。但是如今你的廚藝已經到了第一個瓶頸了,你得想辦法突破這個瓶頸,不過要想突破這個瓶頸那就得靠你的天賦了。”

吳小六撓了撓頭,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李奇不悅的嘖了一聲,道:“我說了多少次,不要在廚房撓頭。”

吳小六趕緊把手放下來,搓著手道:“李哥,你說的太深奧了,俺聽的不是太明白。”

李奇道:“擺脫我的束縛,不要在我的陰影下去做菜,嘗試著自己去做,今后你可以全權掌管廚房,你要是推出自己的菜式,不需要問我的意見,你若覺得行就可以了。”

吳小六聽得心中一顫,道:“李哥,此話當真?”

李奇點點頭。

吳小六道:“你不怕砸了你的招牌。”

李奇呵呵道:“你若能砸了我招牌,那就證明你已經可以出師。”

吳小六嘿嘿一笑,道:“那是,那是,我知道該怎麼做呢?”

“嗯。早點去休息吧,明天還得早起。”

“是。李哥,你也早點休息。”

“嗯。”

三天,秦府。李奇還沒有入睡,在前廳踱來踱去,面色顯得異常凝重,似乎在等什麼。他身旁的馬橋同樣也是坐立不安,顯得十分焦慮。

不知不覺中,三天已過。

李奇來到門前,仰頭望天,憂心忡忡道:“怎地還沒有來,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馬橋皺眉道:“要不要我去瞧瞧。”

李奇搖搖頭道:“不用了,要真出了什麼事,你去也只是自投羅,于我不利。”

正當二人擔憂之際,門外突然響了敲門聲。

李奇雙眼一睜,神色破顯得忐忑,步走了過去,將門打開來,只見一道黑影竄了進來。

正是那酒鬼。

李奇忙問道:“怎麼樣?辦妥了沒有?”

酒鬼掃視二人一眼,打了個哈欠,揉揉雙眼,道:“就這點小事,你們這麼緊張干什麼,我出馬能不成功麼?”

李奇大喜道:“當真?”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作甚,下次這種事你隨便找個人去就行了。”酒鬼說的風輕云淡,又道:“就是那靈芝麻煩了一點,看又看不清,還得弄火折照明,弄了半天,不然我早就回來了。”

“你沒有被人發現吧?”

馬橋道:“步帥,這你放心,他干了幾十年這勾當,從未失手過。””

“勾當?小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說錯了麼?你自個說在認識師妹之前,你以前喝的酒是從哪里來的。”

“可我記得,你比我干的還多一些啊。”

“那是你讓我去的好不。”

“如此說來,我也是辜的呀,這事是李奇讓我去干的。”

“呃...。”

說就說,干嘛又扯到我頭上來。李奇老臉難得一紅,正色道:“酒鬼,我再問你一次,你有沒有出紕漏。”

酒鬼道:“你這人真的很煩,這點小事豈會出錯,除非你給我的圖紙有錯,反正我按你說的去做的。”

你夠狠,要是出了什麼差錯,老子就叫人將你射成刺蝟。李奇點頭道:“那就好,你先去休息吧。”

酒鬼搓了搓手,嘿嘿道:“休息就太早了。”

“酒我已經讓人送到你屋里去了。”

“哎喲,還真是太感謝了。”酒鬼眼中精芒閃爍,朝著馬橋道:“小橋,為師請你喝酒。”

李奇道:“我只準備你一個人的份量。”

酒鬼面色一緊,拍了拍馬橋的肩膀道:“小橋呀,你明曰還得做事,這酒就免了吧,為師就不毒害你了,我先回房了,失陪了。”他說著就步離開了,開玩笑,若沒有足夠的酒,他哪敢邀馬橋這個千杯不倒的酒壇子去呀。

馬橋撇了下嘴,哼道:“誰稀罕。”

哎喲,這對問題師徒呀。李奇苦笑的搖搖頭,道:“他說的不錯,你明天還得跟我去王府,早點休息去吧。”

“哦。”

等馬橋離開后,李奇深呼吸一口氣,剛一轉背,忽見一道豐腴的倩影走了出來,驚訝道:“夫人?”

秦夫人走上前,擔憂道:“你又在謀劃甚麼?”

該死的,那兩個高手怎地都沒有發現隔墻有耳呀。李奇不答反問道:“夫人,你偷聽我說話?”

“我是意間聽到的,你要說是偷聽,我也承認。”秦夫人盯著他,話鋒一轉道:“但是,你究竟打算作甚麼?”

李奇半開玩笑道:“為了不讓夫人你在這深半夜跑出來偷聽我說話,我這次打算一勞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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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1-15 00:34:02
第六百九十章 完美劇本

翌日。

正午過后,李奇帶著吳小六等一干廚師們去往了王府,準備籌備今晚的宴會。李奇來到北宋也置辦了不少宴會,或許在別人看來,這次他是屈服在王黼的權勢之下,被逼無奈,但是這絕對是他最期待的一次宴會。

來到王府,那院公早在門前恭候,躬身道:“小人見過經濟使,我家老爺說了,大人你若來了,勞煩大人先去后院一趟。”

“行。”李奇點點頭,朝著吳小六道:“你們先去廚房準備,我稍候就來,記住可別亂跑。”

吳小六點頭道:“哎,我知道。”

囑咐完后,李奇就與那院公朝著后院走去。

“這邊,這邊。”

“那邊。”

“快快快。”

“來了,來了”

還只是剛來到后院范圍內,李奇就隱隱聽得里面傳來陣陣叫喊聲,心中一喜,臉上卻是不露聲色,故作好奇道:“等等下,我好像聽到皇上的聲音了。”

那院公道:“大人聽得不錯。一個時辰前,皇上就已經來了。”

李奇哦了一聲,道:“皇上這麼早就來了,不是說宴會安排在晚上麼?”

“是這樣的,衙內他最近從外尋得一只神狗來,皇上聽說了,便想來看看,于是就早點過來了。”那院公說著話的時候,可以一臉驕傲呀。

“神狗?”李奇驚呼一聲,道:“怎麼一個神法?莫不是長得三頭六臂。七八丈長,八九丈高。”

那院公笑道:“哦。那倒沒有,不過這狗通得人性,大人進去一看便知。”

“那我可得進去看看。”李奇哈哈一笑,眼中閃爍這一種詭異的光芒。

來到后院內,只見宋徽宗、王黼、李邦彥、王宣恩四人站在空地上與一只大狗正在玩蹴鞠,但見他們四人站成四個角,腳下來回快速的傳導著球,而那只狗則是跟著鞠的動向奔跑。四人一狗玩的是不亦說乎。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奇突然到來的原因,王黼腳下一慢,傳給兒子的球,被那大狗一躍而起從空中給打落了下來。

宋徽宗哈哈笑道:“將明輸了,罰,罰。”

王黼那腦筋轉的可叫一個快呀,呵呵一笑。手朝著李奇一指,轉移話題道:“皇上,李奇來了。”

我來了,你也要罰呀,真是賴皮。李奇帶著對王黼的鄙視上前,朝著宋徽行了一禮。又朝著王黼、李邦彥拱了拱手。

宋徽宗今日興致似乎很高,呵呵道:“李奇,你來的正好,快來見識見識宣恩剛剛得來的神犬。”

“汪汪汪。”

李奇這還未開口,那大狗突然叫了起來。朝著李奇就跑了過來。

該死的,忘記這狗認識老子。李奇急中生智。故作害怕,拔腿就跑道:“哎喲,哎喲,好大一只狗呀,快點攔住他呀。”

一旁站著的祝莽見狀,正欲叫住那旺財,王宣恩突然來到他身邊小聲道:“且別做聲。”

祝莽一聽,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下去,心里倒也不是太擔心。

宋徽宗等人見李奇那狼狽的模樣,登時都幸災樂禍的哈哈大笑起來,真是一群無良的大叔呀。

不就是一只狗麼,比起金毛、黑毛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你用得著這麼害怕嗎。馬橋輕嘆一聲,突然沖上去,倏然伸出手來抓住狗脖子,直接提了起來,遇到馬橋這個深山里出來的變態,旺財那是一點脾氣也沒有。

王宣恩看的正爽,見馬橋傷他愛犬,不禁大怒,喝道:“大膽下人,竟敢傷我愛犬,還不快放手。”

馬橋嘴一撇隨手一扔,那狗嗚嗚嗚幾聲,跑到了祝莽身邊去了。

李奇微微喘氣,見王宣恩準備向馬橋發難,趕緊道:“皇上,這哪是什麼神犬,分明就是惡犬呀,我又沒有惹它,干嘛追著我咬呀。”

王宣恩暗諷道:“經濟使此言差矣,我這神犬能識別好與壞,經濟使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他見這狗追著李奇咬,心里別提多開心了,對這狗更是喜愛的緊啊。

你個小樣,今日過后,看你還怎麼囂張。李奇沒好氣道:“王衙內,你這是什麼話,我的良心可是大大的好,國家免檢產品。”

宋徽宗擺擺手道:“李奇,這次朕可不站在你這邊了,這狗方才見到朕與士美,可溫馴了,而你一來,它就追著你咬,你老實坦白,最近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呀。”

李奇冤枉道:“當然沒有。興許是我身上沾有一股子肉味,所以這狗才會來追我。”

“這好吧,算你說得通。”宋徽宗搓著額頭,對李奇這詭辯功夫是頗感無奈呀。

李邦彥嘖嘖贊道:“這旺財還真是有趣,不禁通人性,竟然還會蹴鞠,真是太妙了。我說賢侄呀,要不你就讓這旺財讓給李叔叔得了,我出兩倍的價錢。”

王宣恩一臉乖巧的說道:“李叔叔,侄兒都還沒有和旺財玩熟。”

宋徽宗白了李邦彥一眼道:“士美,你好歹也是當朝一品,怎地與小孩子爭搶玩物起來了,真是夠出息的。”

李邦彥訕訕道:“實在是這狗太有趣了,我也只是隨便說說,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宋徽宗也覺的這神犬有頗具靈性,喜愛的緊,笑問道:“宣恩,這神犬還懂得些什麼?”

王宣恩忙道:“皇上,這神犬還能幫人找尋得失物,不管藏的多隱蔽都能找的著。”

李奇眉頭抬了下,暗道,這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都不用我開口,你自己就撞上去了。做出一副誇張的表情道:“這麼厲害?是不是真的呀!我可不信。”

王宣恩道:“經濟使若不信。咱們賭上一把如何?”

李奇笑吟吟道:“好啊,不知衙內想賭什麼?”

王宣恩仰著頭自信道:“若是我輸了。悉聽尊便,但若你輸了,就得為這神犬做三日飯菜,如何?”

王黼喝道:“宣恩,不得無禮。”怎麼說李奇也是三品大員,叫他來做菜,就已經算是欺負人了,你一個小毛孩竟然叫他做狗糧。這不明擺著侮辱人嗎。

王宣恩嘴一癟道:“孩兒知錯了。孩兒只是見旺財吃的比較挑,不吃生肉,專吃熟肉,而經濟使貴為金刀廚王,所以就想請他幫孩兒腌制一道專門給旺財吃的熟肉。”

宋徽宗倒也沒有在意,畢竟王宣恩年幼,只當他是一時嘴快。呵呵道:“不吃生肉?那這狗豈不是都跟人一樣了。”

王黼見宋徽宗一點都不在意,心中很是得意,朝著李奇道:“李奇,小兒無禮,你勿要跟他一般見識。”

演,繼續給我演。我就怕你丫不演了。李奇擺擺手道:“王相言重了,我倒是覺得這賭法我占便宜了,悉聽尊便,莫不是條件任我開。”

王宣恩道:“那是當然。”

李奇道:“看來衙內是挺有信心的,那好。我跟你賭,只要你贏了。我一定幫你研制出一道這神犬愛吃的狗糧來。”

王宣恩信心滿滿道:“一言為定。”

宋徽宗也愛看熱鬧,笑呵呵道:“也好,也好,看看這狗是否真的有宣恩說的那麼神奇。”

王宣恩心中一喜,道:“為了公平起見,就由經濟使來藏吧。”

李奇是求之不得,笑問道:“那藏什麼呢?”

“隨便,只要是你身上之物就行了。”

“當真?”

“不錯。”

“那好。”李奇從頭上取下一根長發,道:“就它吧?”

“一根頭發?”王宣恩睜大雙眼道。

李奇單純道:“不行麼?這頭發也是我身上之物呀,是不是太長了。”

長?就你這一頭短毛焉能稱之為長?王宣恩這下可傻了,下意識的望向祝莽,祝莽道:“這位大人,原本發須之物倒也可行,只是一根的話,旺財它不好尋出,若是大人執意要用這頭發來測驗旺財,還請大人多扯一些。”

李奇頭一縮,沒好氣道:“你這漢子是在開我玩笑吧,多扯一些,你說的簡單,不疼呀,再說我也不想變禿頭,算了,算了,我另找一物吧。”

他說著又再身上摸索了一會,拿出一塊手帕來,道:“這總能行了吧?你不會又說這手帕太小,得脫光全身的衣裳給你吧。”

祝莽頷首道:“夠了,夠了。”

宋徽宗斜眼一瞥,不悅道:“李奇,你哪又這麼多話,快點去藏吧,朕可還等著了。”

“哎哎哎,我這就去。”

李奇嘿嘿一笑,朝著王宣恩道:“你們可不準看哦。”

王宣恩道:“這你放心,我絕不看。”

“那我去了。”

“快去吧。”

李奇轉著東瞧西望的,忽然朝著后面走去,走到一半,突然轉過身來,道:“可別偷看哦。”

眾人一陣無語。

不一會兒,李奇就從后面走了出來,拍了拍手,道:“我藏好了。”

王宣恩朝著祝莽使了個眼色,祝莽立刻帶著旺財朝著李奇走去。

李奇“驚”道:“你想作甚麼?”

“大人請放心,旺財絕不會傷害大人的。”祝莽忙道。

那旺財圍著李奇轉悠著,宋徽宗等人瞧著好奇,紛紛走了過來。過了一會兒,旺財低著頭尋去。眾人跟隨其后,無一人出聲,生怕擾到了旺財。

旺財出了空地,來到路邊上的一棵大樹旁,使勁的嗅了嗅,突然“汪汪汪”直叫。

宋徽宗好奇道:“怎麼呢?”

祝莽躬身道:“回皇上的話,旺財已經尋到了。”

“哦?在哪里?”

王宣恩突然道:“皇上快看。”

宋徽宗低頭一看,只見那旺財用前爪使勁的刨土。

李奇忙道:“哎喲。別刨呀,王相。你快阻止它啊,它要把你家的樹給刨倒了。”

王黼聽得好氣又好笑,道:“它若這本事,那我也認了。”

“汪汪汪。”

“李奇的手帕。”

李邦彥指著旺財爪下驚呼道。

宋徽宗定眼一瞧,隱隱瞧見泥土內藏著一塊手帕,不禁大驚,嘖嘖道:“這還真是一只神犬呀。”

李奇郁悶道:“不會吧,我藏的這麼隱蔽。都給這狗找出來了,不會是蒙的吧。”

王宣恩道:“你不會是想賴賬吧?”

“當然不會。”

李奇擠出一絲笑容,余光偷偷瞥了眼旺財,只見祝莽兀自像以往一般走到旺財身邊,賞給了旺財幾塊干肉,又用右手摸了摸旺財的頭,又在嘴鼻之間晃了晃。左邊輕輕拍了拍旺財的背部。

“汪汪汪。”

旺財剛剛享受完賞賜,突然又叫了起來。

王黼驚奇道:“它又叫甚麼?”

祝莽茫然道:“我也不知道。”

旺財叫了幾聲,突然低著頭,順著道路往前行去,左聞聞,右聞聞。

祝莽面色凝重道:“旺財它好像又發現了什麼。”

宋徽宗心中的好奇心已經全被這旺財給勾起。極其認真道:“哦?那我等且跟著它去瞧瞧它究竟發現了什麼。”

“是。”

一群大老爺們默不作聲,悄悄跟在旺財后面,看上去倒也挺滑稽的。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他們正一步一步的走進了李奇的圈套。

走了約莫一盞茶功夫,旺財突然汪汪叫了兩聲。而后快速的朝著前面跑去。

祝莽道:“應該就在前面了。”

幾人忙加快了步伐,連續繞過兩個彎。忽見旺財站在前面仰著頭一個勁的嚷嚷。

當王黼抬起頭時,不禁大驚失色,怎麼跑到這里來了。原來旺財是站在一扇小門下,而且那門此時真敞開著,里面當真是別有洞天呀。

可是,宋徽宗似乎並未注意這些,順著旺財的目光望去,驚道:“玉芝。”

原來門上沿生有青苔的地方長出一個白玉芝,馬蹄狀,無論是從色澤上看,還是大小上看,絕對是上上品!

這門縫里長玉芝,可真是奇聞一件啊,宋徽宗等人雖見識廣闊,但都還是第一次見到,皆是感到大為驚奇,與李邦彥二人走上前去仔細觀察,不禁嘖嘖稱奇。

王黼滿臉大汗,由于這門本就沒有鎖,所以他自當是旺財無意間推開的,又見宋徽宗似乎並未注意到門外的風景,眼珠一轉,激動萬分道:“皇上,皇上,玉芝生于門沿之上,此乃祥瑞之兆,天佑我大宋,天佑我大宋啊。”

李奇聽得暗笑,你這不叫急中生智,應當叫急中生愚呀。

宋徽宗可是一個十分迷信的人,王黼這毫無根據的話,他竟然信以為真了,哈哈笑道:“愛卿言之有理,此真乃祥瑞之物。”

什麼祥瑞之物,這可是老子花錢買的了。李奇嘴角抽搐了幾下。

其實這玉芝正是李奇叫酒鬼放上去的。起初他是用了一些靈芝調配出一種香味很淡的粉末來,這種香味人是很難聞得出的,只有狗才能聞到,然后昨夜叫酒鬼潛入王府,自這扇門前沿路灑到前院。他原本也就打算到此為止了,只要讓皇上看到那門后的風景就行了。

可是他忽然想起那邊可還有梁師成,他也有些害怕梁師成。另外他也沒有十分的把握宋徽宗一定會因此事責罰王黼。所以,為了與那香粉配合,以及讓旺財表演到位,他才臨時決定添加這一棵玉芝上去,雖然門縫里長玉芝也不是啥靠譜的事,但這是古代,他們可不懂這些,李奇也沒有指望能瞞一輩子,只要能瞞過這一時就行了。

短暫的驚喜過后,李邦彥目光已經在往門外瞟了,表情若有所思。

李奇瞧的一個真切,賊喊捉賊道:“這也太神奇了吧,我還也沒有聽說這門縫里還能長出靈芝來,不會人為的吧。”

王黼臉色一板,不悅道:“你這是何意?莫不是說這都是本相和一條狗串通好來取悅皇上的?”

宋徽宗擺擺手道:“哎,將明無須動氣。這都是朕親眼瞧見的,絕非有人故意為之。李奇,你有點以小人心渡君子腹了。”

唉!看來我說真話還真是沒有人相信。李奇賠笑道:“我只是隨便說說,還請王相見諒。”其實這也是早就想好的臺詞,一切都在照他的劇本在發展。

王宣恩畢竟年幼,不通此理,更不知大難臨頭了,還在一味的阿諛奉承,諂笑道:“皇上。此神犬莫不是上天派來指引我們來尋找此祥瑞的?”

李奇稍稍一愣,心里老郁悶了,這不是我的臺詞麼,你娘的連導演的臺詞都搶,真是太沒有職業道德了。

這一說法真是妙到極處。宋徽宗聽得更是喜出望外,可這一望就望到門外的風景,不禁稍稍一愣。但由于他此時一心都撲在這玉芝和神犬上面,也沒有想太多,隨即就笑道:“定是,定是,看來此神犬與這玉芝都意味著祥瑞之兆啊。”

王黼其實早已察覺到李邦彥表情有異,心知瞞不住了。可見宋徽宗發現以后,竟然不以為意,心中不禁大喜,他如今深得皇上恩寵,自信心膨脹到了極致。也沒有以往那般小心謹慎了,而宋徽宗又是一個奇葩的皇帝。種種的一切讓他覺得就算讓皇上知道他和梁師成暗門相通,皇上也絕不會因此怪罪于他,而這靈芝又讓他覺得就連老天都在幫他。

真可謂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

李奇笑嘻嘻道:“皇上,這玉芝如此奇特,要不摘下它來,讓微臣去烹制一道美味,瞧瞧這玉芝是個啥味道。”

宋徽宗擺擺手道:“胡鬧。你小子說話怎地還是沒有分寸,此乃天降祥瑞,豈能隨意破壞。”頓了頓,他又朝著祝莽道:“快點賞這神犬一些吃的,哈哈,它可是立下大功了呀。”

“遵命。”祝莽趕緊取出一些干肉喂食旺財。

宋徽宗興致頗高,道:“旺財這名字太俗氣,不行,不行,得換個名字。”

王黼諂媚道:“皇上,何不就喚它玉祥瑞。”

“玉祥瑞?”

宋徽宗聽得眼中一亮,道:“好名字,好名字,就叫玉祥瑞。”

王宣恩忙行禮道:“小侄替玉祥瑞叩謝皇上賜名。”心里美滋滋的,皇上都替我的愛犬賜名,這是多大的榮譽啊,今后牽著出去,那是多麼的威風!

宋徽宗哈哈一笑,指著王黼道:“祥瑞降臨愛卿府上,那也是上天對愛卿的垂青,有愛卿助朕,朕的江山無憂矣啊。”

王黼聽罷,那是心花怒放呀,行禮道:“微臣愧不敢當,微臣只求能為皇上鞠躬緊張,死而后已。”

宋徽宗呵呵道:“愛卿快快免禮!卿對朕的忠心,朕心里明白。”

一旁的李奇開始有些犯迷糊了,他方才也看見宋徽宗往門外瞧了一眼,可是臉上卻沒有半點不悅,還一個勁的誇王黼,心中茫然不已,猶如跌落冰窖一般,不待這麼坑人的啊。

幾人又再欣賞了一番這玉芝,而后才帶著玉祥瑞離開了。

王黼如今可愛死這玉祥瑞了,從祝莽那里要來幾塊肉,親自喂給玉祥瑞吃。

最郁悶的莫過于李奇,這真是全白忙活一場了。

而李邦彥則一直是沉默不語,但目光卻時不時的望向宋徽宗。

可還沒走出沒多遠,冷靜下來的宋徽宗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微微一怔,斜眼向后一瞥,冷芒掠過,心中恍然大悟,這一刻,他終于明白為何一直以來王黼總能猜到他的心思,原來是與梁師成暗中勾結。這大臣與內侍相互勾結,可是君主的大忌,這一點在宋朝體現的尤為明顯,畢竟唐朝可就是亡在這上面,宋徽宗在這方面可不傻,心中登時震怒不已,但臉上依然還是不露聲色,因為這事來的太突然了,而王黼也非一般臣子,他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處理,嘴角兀自帶著微笑。

可是,他這一個細微的表情,並未逃過李奇、李邦彥的雙眼,二人嘴角同時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

可憐的王黼,如今還在喂玉祥瑞吃肉,對于這一切是全然不知。

當晚宴會上,來的人都是王黼的黨羽,李奇與他們也沒有任何交情,故此就沒有去參加宴會,一直都呆在廚房里。

而宴會上,王黼、李邦彥都非常有默契的沒有提及玉芝一事,李邦彥要說也不會跟王黼的黨羽說,這意義不大,而王黼則是因為若是將這事說出來了,鐵定會有人想去一觀,那麼他和梁師成的秘密必將會公開,這還是讓他有些忌憚,他還生怕宋徽宗說出來,所以一直都陪同在宋徽宗身邊,不斷的找話題說,又見宋徽宗似乎真的沒有放在心下,這才徹底松了口氣,心中卻是更加得意。

殊不知就算他不這樣做,宋徽宗也不會提起的,而且只會對他更加惱怒。王黼這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

這一場宴會就在這風平浪靜、其樂融融的氣氛下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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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1-15 00:34:22
第六百九十一章 找上“門”

如果說門沿上長靈芝是奇觀,是祥瑞,那麼當下醉仙居集團公司董事長辦公室內的景象絕對可以算是奇景了,是讓人無法想像的。

“不算,不算,這步棋我看走眼了,重來,重來。”李奇盤著腿坐在自己的老闆椅上,雙手一個勁的揮舞。

李奇會下圍棋,或者說他正在下圍棋,這當然不是什麼奇景,但是,他對面坐著的可是秦夫人,她能靜下心來跟李奇下圍棋,這就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秦夫人伸出兩根纖細的手指,收回方才下的白子,捏了捏額頭,略帶一絲苦惱道:“這棋還只是下到一半,你就重來了十八次,若按此下去,恐怕今日是下不完了,若這一盤棋要下兩天,倒也實屬罕見。”

李奇驚訝道:“十八次?有沒有這麼多呀?”心裡嘀咕道,就算真有十八次,也是你給慣的,竟然每次欣然接受我的悔棋。

秦夫人淡淡道:“那就當這是第一次,不過我相信很快就會有十八次了。”

“呃...要是沒有呢?”

“那就下完了。”

李奇面色一僵,秦夫人這意思無非就是說,若他不悔這麼多棋,那麼很快就能解決戰鬥。要是其它方面,李奇必定大怒,勢要扳回面子來,但是這下圍棋,他還真相信秦夫人能快速KO了他,畢竟兩人不在一個層面上,嘴一撇道:“那當然了,你天天在家研究這棋,我天天在外面跑,累死累活的賺錢,怎會是你對手,若給我練習個把月,那你就得一邊站了。”

這人還真是太不要臉了,盡睜著眼說瞎話。但是話又說回來,秦夫人對此的確是心有愧疚,這最怕李奇拿這個說事了,點頭道:“你快點下,若你能把這耍嘴皮子的功夫放在這上面,我一定不是你的對手。”

諷刺。裸的諷刺呀。李奇哼了一聲,盯著棋盤考慮了一會,猶猶豫豫的落下黑子。

秦夫人笑吟吟道:“你決定下這裡呢?”

“呃...再考慮考慮。”李奇狐疑的瞧了秦夫人,又趕緊收回了棋子,嘿嘿道:“這可不能算作悔棋。”

秦夫人苦笑的搖搖頭,隔了片刻,冷不防的問道:“對了,你昨日在王府沒有鬧事?”

終於露出了狐貍尾巴,我就說嘛,怎地今日我叫你玩圍棋,你一口就答應了,還以為你被我的帥氣迷到了,敢情是來打探消​​息的。李奇眼觀棋盤,面不改色道:“當然沒有,你若不信,大可以去問六子呀。”

今日李奇是真的沒有心思辦公,他已經做了他能做的一切,現在就看宋徽宗的反應如何了。就在一個時辰前,他還在辦公室左摸摸,右瞧瞧,坐立不安,正巧當時秦夫人姍姍來遲,於是他隨口問了一句,夫人,要不要殺一盤。沒想到秦夫人一口就答應了下來。當時,他都覺得自己神經有些錯亂了。

秦夫人可不擅於說謊,道:“我問了,只是六子他說他一直在廚房,並不清楚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李奇突然放下棋子,直起腰板來,一本正經的問道:“我說夫人,你咋對我就這麼不放心呢?”

秦夫人不答反問道:“我難道應該對你放心麼?”

“這個那好,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昨晚一切都好,沒有任何你想像中的事故發生,這你總滿意了。”李奇露出一個童受無欺的微笑。

可這話音剛落,外面就有人嚷道:“大人,大人,出事了。”

不會這麼邪門?李奇這一頭冷汗流的是酣暢淋漓啊,尷尬的望著秦夫人。

轉眼間,就秦檜沖了進來。

果然有事發生了。秦夫人一見秦檜這表情,就知道自己所料沒錯,其實她方才進來的時候,見到李奇那忐忑的模樣,就知道昨夜絕非風平浪靜,而且事情肯定還不小,因為以前不管發生了多大的事,李奇都是一副運籌帷幄的神情,然而,今日卻大相徑庭。但她終究是那種保守的女人,縱使心中滿是疑問,她還是站了起來,嘴角掛著一絲禮貌的微笑,朝著秦檜稍稍頷首,一語不發的就進了她的辦公室。

秦檜雖是那種權力勝過一切的男人,但是秦夫人的這個淡淡的微笑,還是讓他稍稍一愣,不禁驚嘆,世上怎還有如此驚艷的女子。

咚咚咚!

李奇對此也不見怪,他自己也經常如此,能夠理解啊,拿著旗子敲了敲棋盤,道:“哎哎哎,回神了,回神了。”

秦檜微微一怔,尷尬道:“對不起,大人。”

李奇笑道:“坐!”

秦檜這才想起今日來的目的,坐了下來,小聲道:“大人,你怎沒有去上朝,你是不知道,今日朝堂上是怪事連連呀。”

李奇壓制住內心的欣喜,淡淡道:“我昨夜太累了,今日就沒有去上朝了,到底是什麼怪事,能讓你恁地莽撞。”

秦檜訕訕一笑,道:“是這樣的,今日朝上,王相又向以往一樣,彈劾太子的人,可是卻被皇上悉數駁回了,這還不算什麼,左相今日突然向王相發難,連上三道奏摺彈劾王黼的人,奇怪的是,皇上竟然全都準奏了,還表現的尤為憤怒,大人,你說這豈奇不奇怪?”

謝天謝地,未來的丈母娘沒有騙我,看來皇上準備對王黼下手了。李奇故作詫異道:“不會?這也太邪門了,你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秦檜搖搖頭道:“沒有。”話剛說完,他突然若有所思的瞥了眼李奇,心中一凜,莫不是這一切都是大人暗中操縱的,不錯,一定是這樣的,難怪他前些日表現的如此淡定,原來是早已抓到了王黼的命門了,可是,究竟是什麼能讓皇上一夜之間對王黼的態度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了?

縱使他想破頭也想不出原因來,心裡對李奇的懼意是更加濃烈了。

李奇一眼就瞧出秦檜心中所想,心知也瞞不住,道:“不管怎麼說,這對咱們而言都不算壞事,但是,咱們還得小心謹慎,別讓人有機可乘了。”

“是。秦檜謹記大人的教誨。”

秦檜心中是長出一口氣,他們商務局可是新部門,鐵打的營盤,只要李奇不倒,別人怎可能有機可乘。然而,今日皇上的態度轉變,以及李奇所表現出來的淡定,讓前些日子的種種壓力蕩然無存,登時覺得身子輕多了,可是他怎會滿足於此,他心中的渴望讓他迫切的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道:“那麼大人,咱們應該怎麼做?”

他隱隱還記得前幾日李奇說過,必須能夠解決後顧之憂,否則不能輕易動手,若此事是李奇所為,那麼也就是說李奇已經找到了新的出路,這對他而言,也是尤為的重要。

這人腦筋轉的真是快。李奇心中不禁感嘆一句,道:“靜觀其變,就咱們倆,你認為咱們能做些甚麼呢?”

秦檜一愣,稍稍點了下頭道:“下官明白了。”心頭是疑雲重重,暗道,既然不可能是蔡攸,難道是左相?嗯,有這個可能?不對,不對,大人​​與左相交情甚淺,最好的出路絕非左相,那麼究竟是是誰呢?誰和大人關係好,而且有能力取代王黼呢?

答案呼之欲出,蔡京!

想通此理,秦檜是徹底放心了,不可否認的是,他和蔡京是毫無交情,但是他如今和李奇是一條繩上的蚱蜢,李奇好,他自然跟著好,而蔡京與李奇的關系,那是牢不可破,這對他無疑也是最有利的。

李奇微微瞥了眼秦檜,不由的苦嘆一聲,這傢伙實在是太變態了,真是讓人又愛又恨,若拿捏不好,將來必成大患。與此同時,他心裡也下定決心,倘若今後秦檜稍有風吹草動,定然不能留此人。

然而,正在替李奇謀劃以後的秦檜,是萬萬沒有想到,李奇心中想得竟然是今後如何壓制他,就算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也決計猜不到李奇會對他一個五品小官會恁地忌憚。

秦檜得到了他想要的,又和李奇詳細說了一番今日上朝的情況就離開了。如今商務局基本上是他在打理,他是個聰明人,知道如今他還不夠資格摻和李奇與蔡京他們之間的事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務實,把事情干好,充分的展現自己的才能,把握住這次來之不易的機會,唯有這樣,他才有機會脫穎而出。

秦檜剛走一會,秦夫人就走了出來,面色凝重的望著李奇。

這個夫人現在怎麼老愛偷聽人說話了。李奇撇了下嘴,道:“夫人,你怎麼看著我作甚?我臉上又沒有長花。”

秦夫人一語不發,就是望著李奇。

李奇一翻白眼道:“夫人,那朝中天天都有大事發生,你不能全部算在我頭上呀,我剛才可還在跟你下棋呢。”

話音剛落,外面又有人道:“董事長,太師來了。”

該死的,這下真的說不清楚了。李奇懊惱的一拍腦門,暗道,看來我做的還不夠隱蔽呀,怎麼他們都會第一時間想到我呀。

秦夫人顯得更加憂慮了,黛眉輕皺,轉身回到裡面去了。

很快,蔡京就被請​​了進來,只見他臉上綻放著光彩,又顯得十分急切。

李奇起身拱手相迎道:“太師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快快請坐。”

蔡京坐下以後,開門見山道:“你今日可有上朝?”

“沒有。”

“那今日朝堂之事,你可有聽說?”

“呃...。”

“老夫剛剛瞧見秦學正從這離開。”

“聽說了。”

蔡京斜眼瞧了他一眼,好似在說,你小子還想跟老夫裝嫩?道:“老夫想你肯定知其中緣由。”

李奇道:“不瞞太師,我剛才也正在思考。”

“當真?”

“比真金還真。”

蔡京捋了捋胡須,又瞧了李奇一眼,道:“那就奇怪了,昨日並未發生什麼事,只是王黼在府上辦了一場很普通的宴會,為何今日皇上對他的態度竟然會發生恁地大的改變,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事?而且,昨日參加宴會的幾乎都是王黼的人,除了皇上以外,就你和士美不是他的人了,且不說皇上今日的態度轉變,就連士美今日也十分反常啊。”

這老狐貍的推理能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了,不過也得把這事告訴他了,讓他拿捏好分寸。李奇撓撓頭道:“這我真不清楚,記得昨日在王府好像並未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我連宴會都沒有參加,一直待在廚房裡,做完就回去了。就是剛去的時候,去看了下王衙內最近尋得的那隻神犬。”

“神犬?這事老夫也聽說了,可那條狗究竟有何神奇的地方?”

李奇精神大漲,滔滔不絕道:“太師你還別說,那條神犬還真有特別的地方,通人性,會蹴鞠,還能憑味尋物,對對對,說起這憑味尋物,那可真是太神奇了,那條神犬竟然還發現了王府側門門沿上長出一棵玉芝,皇上為此還賜名給那神犬,叫玉祥瑞。”

“來了草皮球出沿上柵極長度嗎?”

蔡京眉頭一皺,道:“那這也是好事呀。”

“可不是麼。”

“那還發生了其它的事麼?”

“應該沒有完成。”

蔡京沉吟片刻,道:“當時你們發現玉芝的時候,有什麼人在?”

李奇道:“就皇上、王黼父子、我、還有左相。”

蔡京瞇了瞇眼,暗想,此等大喜事,為何今日無人說起,以王黼的為人,他昨日一定會在宴會上大肆宣揚才是,問題一定是出在這裡,但是發現玉芝是好事,皇上還賜名給那神犬,既然如此,應該就不是這兩物引起的,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呢?

想到此處,蔡京忽然雙眼一睜,道:“那扇門!”

這還真是一個比一個精呀!李奇略顯心虛道:“什麼門?”

蔡京問道:“那是一道什麼樣的門?裡面又有什麼?”

李奇想了想,道:“就一個小木門,至於里面有些什麼,我也沒有仔細看,好像似也是一個別院,但是非常大,一眼都望不到邊,還種了不少樹木。”

“小木門?別院?”蔡京小聲念了一句,道:“奇怪,這王府老夫不知道去了多少回,從未見過你說的那別院,也未見過你說的那道小木門。”

“這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說的句句屬實。”

蔡京瞧了李奇一眼,見其不想是在說謊,沉眉沉思起來,過了半響,他忽然道:“門是朝什麼方向?”

“嗯好像西北方向。”

“西北方向?”蔡京驚呼一聲,隨即哈哈笑道:“原來如此,老夫明白了。”

李奇問道:“太師,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蔡京剛說了一個字,突然停了下來,朝著李奇道:“你但真不知?”

李奇純真無暇說道:“真不知道,究竟那扇門有何特別的?”

蔡京還真被李奇這精湛的演技給瞞了過去,心想,他恁地年輕,縱使聰明過人,但經驗尚淺,為官不過一年,不可能能想到利用這一點,他或許真的不知道,難道這一切都是天意?殊不知,李奇背後還站著一位智近乎妖的丈母娘。蔡京權衡一番,還是覺得最好不要將這事告訴李奇,因為裡面還牽扯到了梁師成,他也懼怕隱相三分呀。道:“這事你知道也沒啥好處,不過老夫可以告訴你,今日朝堂之事絕非空穴來風,也非反常,而是在情理之中。”

既然要演,那自然要演到底。李奇沉吟片刻,道:“太師的意思是,王相這次是徹底的惹怒了皇上?”

蔡京稍稍點頭道:“或許如此。”頓了頓,他又道:“雖然皇上恩許你不用上早朝,但是最近朝中不太平,你也別偷懶了,還是得多去去。”

這你不說,我也會去,我還等著看你表演了。李奇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蔡京笑了笑,起身道:“好啦,老夫就不打擾你做事了,先回去了。”

“大老師送我們”

等到送回太師後,李奇剛一回到辦公室,就見秦夫人站在窗前又用那種狐疑的眼神的望著他,鬱悶道:“夫人,你方才也聽見了,這真跟我沒有關係呀。”

秦夫人可不傻,又想起前天半夜,李奇和馬橋師徒在前院密謀些什麼,道:“當真如此嗎?可我怎地老覺得這事一定和你有關。”

此事還未下定論,還不要讓她知道的好。李奇雙手一攤,苦笑道:“夫人,我只能說你想到多了。”

這話剛一說完,門外又有人道:“董事長,白夫人來了。”

靠!還有完沒完呀!多大事好像這事還挺大的。李奇那是一臉尷尬呀,這臉打的啪啪作響。

秦夫人意識到了,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不然白夫人也不會這般焦急的趕來,微微瞪了李奇一眼,而後快速的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去。

還未等李奇說請進,白夫人就很沒有禮貌的推門進來了,第一句話就是吩咐隨從道:“你們先在外面等著。”而後又將門關上。

李奇努力的露出一副笑臉,道:“伯母好,今日你怎地上這來了。”眼光卻瞥想秦夫人辦公室,示意她可別亂說話。

可是白夫人似乎沒有註意到這一點,哼道:“李奇,你老是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扇門的存在呢?”

李奇心中是叫苦不迭,還硬撐道:“什麼門?”

白夫人雙眼一瞪,道:“你還在這裡跟我裝糊塗,我已經知道昨日在王府發生的事了。”

李奇心虛道:“左相說的?”畢竟李邦彥跟白時中是一黨的,這事白夫人知曉,也在情理之中。

白夫人一揮手道:“你別管是誰說的,你只需回答我,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安排的。”

李奇雙手一攤,茫然不知道:“什麼安排,這跟我有什麼關系?”

白夫人冷笑了一聲,道:“好呀,都到這時候了,你還不肯承認,記得那日你費勁心思將話題引向大臣與內侍的關系上面,還詢問我,這事情的嚴重性。我當時就有些懷疑,只是沒有想到你竟然發現瞭如此驚天的秘密,你瞞的我好苦呀。”

不會,猴年馬月的事了,你還記得這麼清楚。李奇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白夫人道:“怎麼?我冤枉你呢?說真的,我一直都在提醒自己萬不可低看你了,可是沒曾想到如今還是小看你了,恁地大的秘密,你竟然能掩藏的密不透風,光這份忍耐就非常人所及啊。”

這事我能不謹慎麼。李奇替白夫人斟了一杯茶,遞了過去,也沒有再否認了,笑道:“伯母,先喝杯茶。不管這事跟我有沒有關系,我都覺得這時候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

白夫人接過來茶杯,道:“這我也知道,但是有個問題我不得不問。”

“什麼問題?”

“為什麼?為什麼你隱忍了這麼久,偏偏在這時候捅出來?”白夫人皺眉盯著李奇道。

開玩笑,老子有難的時候,除了白淺諾,你們白家有伸出過援手麼?李奇道:“伯母,這個問題你還用問嗎,我都被王相逼的只剩下半條命了,總得設法自保。”

白夫人瞇著眼,道:“當真如此嗎?我看未必。王黼若倒,英國公最有希望取而代之,可是這恰恰又是你最不想看到的,因為一旦你與英國公發生沖突,太師也不能助你,這讓你會顯得尤為的勢單力薄,而且英國公在朝中最大的仇人就是你,所以若你沒有把握阻止英國公上位,一定不會將此事捅了出來,你一定還做了一些我等不知道的事情。”

她這一番話說的李奇是一點脾氣都沒有,道:“那伯母你說,我能做些什麼?要人沒人,要權沒權,你別把我想的跟你一樣好不,我還差遠了。”

白夫人稍稍一愣,忽然笑道:“也對,你要人沒人,要權沒權,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你的確是很難有所作為。”

“可不是麼。”李奇忙點頭。

白夫人笑了笑,道:“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已經有人在準備了。”

“呃...誰?”

“你知道的。”白夫人這才坐了下來,因為她已經知道了她想知道的,喝了一口茶,道:“的確,站在你的立場,這麼做對你最有利。唉,我來的時候,還天真的以為憑借你和七娘關系,你會將我們白家的利益考慮進去,如此看來,你還是只顧著你自己啊!”

李奇坐在白夫人對面,道:“伯母,你這話可就不對了。”

白夫人哦了一聲,道:“願聞高見。”

“不敢當。其實道理很簡單,我好,咱們就都好,畢竟咱們是一家人嗎。”

白夫人欣慰一笑,道:“但願如此。你能否告訴我,你有多大的把握?”

李奇道:“這你可問錯人了,我怎會知道。”

這話白夫人倒是信了,點點頭,長嘆一聲,道:“李奇,假如有朝一日,白府也漏出這麼一扇門來,伯母希望你能看在七娘的份上,得饒人處且饒人,別把事情做​​絕了。”她明白,若是蔡京一旦再次出山,那麼李奇的地位將會再一次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李奇一愣,道:“這伯母請放心,我永遠都不會站在白家的對立面。”

白夫人笑著點點頭,感慨道:“我曾就想過將來或許會與你說這句話,但是沒有想到來的如此之快。好了,我得回去了,你不用送了。”

“且慢。”李奇忽然道:“伯母,你有沒有將這事告訴伯父。”

白夫人好奇道:“如今你還怕什麼?”

“伯母難道忘記此事關乎的可不僅僅是王相一人。”

白夫人哦了一聲,道:“我明白了,放心,我沒有說。”

“多謝。”

白夫人剛一出去,秦夫人就走了出來,這次都不用她開口,李奇立刻坦白道:“好,我承認,這事和我是有那麼一點點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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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二章 打人不打臉

一連數日,李奇是趕早貪黑,天天去上早朝,親眼見證了王黼從鼎盛走向了衰敗,這幾日內,凡是與王黼有關的,宋徽宗全都是站在他的對立面。

王黼也終於明白了,其實那天宋徽宗只是隱忍不發,並非真的不在意,腸子都給悔青了,若非宋徽宗已經賜名給那神犬,他真的想一刀把那所謂的神犬給宰了。

然而,祝莽的不辭而別,也讓他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可他還是沒有考慮到李奇頭上,他認為若此事乃是人為的,一定是蔡京從中作梗,並非他看不起李奇,只是因為這幾日蔡京的黨羽已經開始動了起來,而且非常活躍,顯然是早有準備,即便李奇參與了,不過也只是蔡京的一個棋子罷了。

如今王黼每天都是在惶恐中的度過,有道是人走茶涼,可是這人還未走,茶就已經涼了,原本王黼欲動用一切力量挽住頹勢,但是收獲甚微,因為沒啥人願意理他,反倒是落井下石的不少,梁師成就是帶頭的那個,他將一切罪責,甚至連失去已久的小JJ都推倒了王黼身上。

真是墻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啊。

現在,就差一個讓宋徽宗辭去王黼的藉口了。

朝堂上。

宋徽宗面色不悅的坐在龍椅上,殿中是一片肅穆,群個個都是低著頭。

朱勔突然站出來道:“啟稟皇上,微臣有事啟奏。”

王黼一見到朱勔,心中一凜。

宋徽宗沉聲道:“愛卿有何事上奏?”

朱勔道:“回稟皇上。事情是這樣的,微臣昨日上完早朝。在回去的途中,突然有一人出來喊冤,待微臣一查明,原來此人乃是當年門下侍郞許將的孫子,許維。由於他狀告之人,地位非凡,故此微臣不得不謹慎處理,請求皇上定奪。”

王黼一聽到許將這個名字。身子搖晃了幾下,險些跌倒。原來當初他還是宣和殿學士的時候,就曾藉用梁師成的權勢,彈劾許將之子許份,令其罷官,而後又奪取許家的府邸,都說殺人不過頭點地。但是王黼又害怕許家報復,乾脆狠到底,陷害其一家人,將許家的人都打入了大牢。

也算是皇天有眼,這次皇上大赦天下,許家的人也就給放出來了。至於為何會跟朱勔搭上,那就無人可知,但可以肯定的是,絕非朱勔說的​​那麼簡單。

宋徽宗雙目朝著王黼一瞥,見其慌張的神情。心中更是惱怒,道:“那他狀告何人?”

“就是太宰王黼。”朱勔雙手向前一伸。道:“這是許維的狀紙。”

“呈上來。”

“是。”

宋徽宗接過狀紙,這一行行看上下來,臉上已經顯得尤​​為的震怒了,突然狀紙往桌上一拍,怒喝道:“豈有此理。”

這砰的一聲,直接將王黼給嚇得趴在地上,哭喊道:“皇上,皇上,微臣冤枉啊,這是有人故意設計陷害微臣啊。”

“冤枉?”

宋徽宗冷哼一聲,忽然拿起桌上那一沓厚厚的奏章直接甩在王黼臉上,道:“那這些都是冤枉你的麼?”

那一沓奏章散落在王黼周圍,有些已經打開來,但就那隻言片語,看的王黼是心驚肉跳。

李奇見罷,暗嘆一聲,想不到蔡京已經掌握了這麼多證據,竟然能忍到今時今日,看來他比我還能忍一些。

宋徽宗怒不可遏道:“朕自問一直以來沒有虧待過你,你就是這麼報答朕對你的恩情嗎?真是寒盡了朕的心,你叫朕如何寬恕你。”

王黼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忙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微臣知罪,微臣知罪,還請皇上看在微臣這些年在皇上身旁盡心盡力的服侍皇上的份上,饒罪臣一命。”

不管怎麼說,王黼畢竟和宋徽宗相處了這麼多年,宋徽宗也不忍心將其打入天牢,站起身來,一振黃袍,怒氣沖沖的離開了,沒有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治王黼的罪,已經算是宋徽宗對王黼最大的寬恕了。

“退朝!”

群臣表情各異,但幾乎個個都是一臉幸災樂禍,任由王黼趴在地上,由此可見,王黼已經犯了眾怒,也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大人。”

秦檜見李奇出來了,滿臉笑意的迎了上去。

李奇呵呵道:“這時候也無須低調了,你立刻去找同僚們去醉仙居吃上一頓,算是慶祝多日的噩夢終於結束了,賬算我的。”

秦檜抱拳道:“多謝大人。”

“嗯。你去吧。”

“是。”

秦檜剛走沒一會兒,高俅就走了過來,小聲笑道:“李奇,真是恭喜,恭喜啊!”

李奇臉色一變,悲傷道:“太尉,可別揶揄下官了,我與王相雖有諸多誤會,但是畢竟同朝為官,見到他落到如此境地,心下不落忍呀,唉。”

虛偽。高俅白了他一眼,道:“你小子少跟我來這一套,我方才明明聽你說要秦學正去醉仙居慶祝,你這是哪門子的不落忍,我倒是挺好奇的。”

“太尉,請你小聲點。”李奇嘿嘿一笑,道:“我這不是看在周圍還有這麼多同僚在麼,低調,低調。”

高俅哼了一聲,小聲問道:“此事真的跟你沒有一點關系?”

李奇搖搖頭,如實道:“當然不是,王黼若真的那個什麼了,對我自然好,關系還是有的。”

高俅道:“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是問當日在王府發生的一切。”

“這個真沒有,我是無辜的。”李奇把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

高俅狐疑的瞧了他一眼,心想。也是,他這麼年輕不可能能悟通此中道理。難道真是太師謀劃的?

李奇已經打定主意了,是死都不會承認,雖然如今大勢已定,承認與否也不是那麼的重要了,但要是讓人知道這都是他在暗中操縱,難免會讓其他人對他加以防備,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唯一令李奇遺憾的就是,他始終沒有瞞過白夫人。好在白夫人是他未來的丈母娘。

當日,詔書就下來了,宋徽宗最終還是手下留情了,只是勒令王黼致仕,就跟當初蔡京一樣,但不同的是,蔡京是被政敵給弄下臺的。宋徽宗也是迫於無奈,才讓蔡京致仕,王黼可是逆龍鱗,這可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性質。

短短數日間,這當朝第一人就差點沒有淪為階下囚。

這也正好印證了那句話,伴君如伴虎啊!

王黼下臺。普天同慶,高衙內無疑是最開心的那個,他終於不用被王宣恩騎在頭上了,不是在樊樓請客,就是在醉仙居請客。揮金如土,夜夜笙簫。好不快樂。

雖然李奇讓秦檜等人高調一點,但是他自己卻顯得十分低調,躲在辦公室,專心打理起生意來。

正當李奇在認真的審查文件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騷動。

很快,門就從外面被人用力推開來,只見趙楷一臉怒容沖了進來,雙目睜圓的望著李奇。

馬橋隨後也跟了進來,道:“步帥。”

你終於來了。李奇手一抬讓馬橋先出去,而後站起身來,走上前,拱手笑道:“李奇見過殿下​​。”

趙楷倏然一拳揮出,直接砸在了李奇臉上。

“哎喲。”

這一拳可真是讓李奇始料未及,踉蹌了幾步,險些被打倒在地。

“步帥。”

馬橋聽得里面有人動手,趕緊進來一瞧,見李奇嘴角帶血,登時傻了,在他的印像中,趙楷和李奇的交情就如同兄弟一般,好得不了,怎麼可能動起手來。

“啊!”

隨著一聲驚呼,只見秦夫人站在門前,摀住小嘴,雙眼瞪的大大的,美女就是美​​女,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迷人的氣息。

“步帥(李奇)!”

馬橋和秦夫人同時沖了過來,秦夫人關心道:“你沒事吧?”

李奇瞥了眼趙楷,見其兀自憤怒的望著他。

馬橋納悶道:“殿下!”

李奇手一揚,淡淡道:“夫人,馬橋,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要與殿下商談。”

這都動手了,還要商談?

二人不禁一愣。

李奇又再說道:“夫人,麻煩你先到外面去坐坐。馬橋,你也出去,不管有什麼動靜,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準進來,哦,記住,別讓人偷聽了。”

秦夫人聽他若有所指,心中委屈的要命,我這是關心你,你還把我當賊一樣防,真是豈有此理,倒也懶得管了,輕哼一聲,就走了出去。

馬橋也不敢跟趙楷動手,心想留在這裡也幫不了李奇,說不定還得丟人。應了一聲,就走了出去。

待門剛一關上。

李奇學電影裡面那些明星,非常帥氣用手擦了下嘴角,瞥了眼虎口上的血跡,道:“殿下,你。”

趙楷不待他說完,就指著他怒喝道:“你敢說此事跟你無關?”

李奇手一伸,道:“我沒想說這事,這事待會再說,我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趙楷下意識道:“何事?”

李奇露出一個自以為迷人的微笑,道:“殿下,你難道沒有聽過打人不打臉的道理嗎,老子可是靠著這臉吃飯的,你這不是要壞我飯碗麼?”

他越說越激動,話剛一說完,冷不防就是一拳打了過去。

趙楷萬萬沒有想到李奇竟然敢跟他動手,這一拳也是挨得結結實實,嘴角崩裂,鮮血登時流了出來。趙楷都顧不得臉上的疼痛,​​無比驚訝道:“你你竟敢打我?”

“打你?我還踢你了。”

李奇又是一腳踢了出去,差點沒有把趙楷給踹到了。

連中兩元的趙楷。這下可真火了,也甭說了。舉拳揮了過來。

趙楷只覺手臂一陣巨疼,定眼一看,只見李奇一手拿著一根高爾夫球棍。

無恥!太無恥了!

李奇拿著球棍囂張的沖著趙楷一揚頭,好似在說,你丫再來呀。他知道自己拳腳不是趙楷的對手,不耍詐,鐵定會被K,打人總比被打要好。

趙楷氣的頭昏腦脹。順手拿起茶幾上的幾個茶杯扔了過去。

操!太卑鄙了吧,虧你丫還是王子,竟然用暗器。李奇面色一緊,趕緊朝旁邊一撲,堪堪躲過,可還等他反應過來,只見一道黑影撲了過來。

李奇萬萬沒有想到趙楷會拿自己當暗器使。一不留神被撲到在地,還是缺乏實戰經驗呀,如此一來,他手中武器的優勢蕩然無存。

砰砰!

趙楷一肘子打著李奇胸口,差點沒有將李奇打的閉過氣去,不過他也不差。一膝蓋頂向趙楷的腹部,差點沒有把趙楷頂的斷子絕孫,二人的臉龐都扭曲了。

一陣抽搐過後,二人開始在地上翻滾來,翻滾去。纏纏綿綿。

趙楷雖然練過,但也就是花拳繡腿。和李奇、岳飛等人不能比,二人也沒有什麼招式可言,扭成一團,你一拳,我一拳,專挑臉打,看來他們彼此雙方都對對方的樣貌有意見呀。

砰砰砰。

“哎喲。你娘的又打臉?”

“啊!你竟然打我鼻子。”

“彼此,彼此。”

裡面打的是熱火朝天,外面馬橋聽得是心驚膽戰,很是掙扎,不會出什麼事吧,我到底該不該進去了?

這時,秦夫人突然從會議室走了過來,馬橋不等秦夫人張嘴就道:“夫人,步帥吩咐過了,誰都不能進,你就別為難我了好麼?”

秦夫人輕輕哼了一聲,目光卻瞟向辦公室,滿眼的擔憂,道:“誰告訴你我要進去了,此等閑事,我才懶得管了,我只是準備回去了。”

馬橋稍稍一愣,手朝著秦夫人後方一指,道:“夫人,樓梯在那邊了。”

秦夫人輕輕啊了一聲,臉紅如血,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低頭、轉身快速的朝著樓下走去。

過了約莫一盞茶功夫,裡面終於安靜下來了。

馬橋生怕兩人已經同歸於盡了,心想,步帥只是讓我防著不讓別人偷聽,可沒有說不準我偷聽啊。他豎起耳朵貼在門板聽了一會,隱隱聽得傳來二人的喘息聲,這才徹底送了口氣。

“哎喲,啊啊,殿下,看你斯斯文文的,下手還真夠狠的,我發型都被你搗亂了,哎喲。”李奇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內,望著銅鏡裡面那個鼻青臉腫的傢伙,淒慘的呻吟著。

“你還好意思說我,我還想問你是不是娘們了,竟然用指甲抓我?”

趙楷也沒有好到哪裡去,臉上是青一塊,紫一塊,鼻子也是通紅的,另外脖子上還有三道令人觸目驚心的抓痕。

李奇哼道:“你這是在侮辱女人的智慧,誰規定打架不能抓人的,好使就行了,我沒有抓你的臉,已經夠給你面子了。”

趙楷怒目一瞪,恐嚇道:“你知不知道你犯下了滔天大罪了,竟敢對本王動武。”

李奇道:“我這也是沒有辦法,誰人都知道打人不打臉,你一上來就轉挑我的臉打,我能不回手麼,我這只是用生命在捍衛我的臉,哎喲,哎喲,瞧見沒有,我說個話都疼死了。”

“你。”

趙楷重重哼了一聲。

二人一陣沉默。隔了半響,趙楷忽然抬起頭來,正色道:“你為什麼要做的這麼絕?”

“是你先動手的好不!”

“我不是說這事。”趙楷皺眉瞧了他一眼,道:“你無須否認,雖然朝中很多人都以為這事太師在從中作梗,但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這麼神?李奇道:“你可有證據?”

趙楷搖搖頭道:“證據我倒是沒有,但是我太了解你了,這等計策也只有你能想得出,太師可想不到用一條狗去引王黼上當。”說著他又嘆了一聲,接著道:“其實我一直都希望你和王黼能夠化干戈為玉帛。可是沒有想到你們的恩怨卻日益加深,但是。你也用不著做的一點餘地都不留吧。”

李奇也沒有否認,道:“王黼他欺人太甚的時候,殿下怎地又將這番話跟他說。”

趙楷道:“但是我也沒有偏向他啊!”

李奇搖搖頭道:“殿下,就王黼那驕橫無理的作風,以及他那心胸狹隘的性格,就算當初沒有王宣恩,我與他也不會與化干戈為玉帛,至於交好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趙楷急道:“可如此一來。那我就。”

李奇道:“就什麼?”

趙楷一偏頭,哼了一聲。

李奇一本正經道:“殿下,你要是真以為王黼會給你帶來什麼,那你可就太天真了,他那都只是為了自己,就他那兩面三刀的性格,翻臉比翻書還快些。記得當初是那何執中推薦他為官的,可是他一轉背就上奏彈劾何執中,你若想著靠這種人的話,那無疑是自掘墳墓。”

“這也我知道。”趙楷輕嘆一聲,道:“但我還有選擇嗎?”

“當然有,依仗王黼那隻是下下策。”

趙楷眉眼一抬。道:“此話何意?”

李奇勾了勾手指。

趙楷沒好氣道:“你不會坐過來。”

“我怕你打我。隔著一張桌子說話,還是穩妥一些”

“你會怕?罷了,罷了,算我怕了你。”

趙楷懊惱的晃了晃頭,臉上又是生疼。歪著嘴,起身坐到了辦公桌的前面的椅子上。

李奇瞧他樣子差點沒有笑出聲來。可這一扯動,他自己也疼了個半死,真是一對難兄難弟呀。小聲道:“殿下,其實王黼這件事已經很好的給你提了個醒,盛極必衰,其實就算我不出手,他遲早也會走向這一步的,因為他已經犯了眾怒。而你如今雖深受皇上寵愛,可那又如何,所以大臣都盯著你看,你的一舉一動,他們都瞭如指掌,就跟王黼一眼,這對你而言當真是一件好事嗎?”

趙楷眉頭緊鎖,道:“那你的意思是?”

李奇靠在椅背上道:“我的意思不重要,重要你是怎麼想的,你是想做曹植,還是曹丕。”

趙楷面色一驚,呆呆的望著李奇。

兩個時辰過後。

馬橋靠在圍欄上都快睡著了,突然,門終於從裡面打開來,他趕緊上前,可是卻見到趙楷憤怒的從裡面走出來,他大驚失色,指著趙楷的臉,驚呼道:“殿下,你的臉怎麼呢?”心裡卻嘀咕道,你也太沒用了,連步帥都打不過。

趙楷袖袍一振,怒哼一聲,道:“你就等著看你的主人受死吧。”

說著他就氣沖沖的離開了。

馬橋愣了好半響,忽聽得里面傳來一聲呻吟,趕緊走了進去,當看到李奇那張臉時,驚得嘴巴張得老大。

李奇緊張道:“你丫快把門關上呀,這要讓人瞧見了,我還有臉見人麼?”

馬橋趕緊將門關上,上前詢問道:“步帥,你沒事吧?”

李奇大怒道:“我有不有事,可都寫在臉上,你丫不會看呀。”

“..!”馬橋訕訕道:“步帥,你要不要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李奇鬱悶道:“我咋知道,你又不是沒瞧見他一進來就跟條瘋狗似的,mD,老子的英俊相貌都被他給毀了,算了,算了,別去理他,快弄兩個熱雞蛋來給我敷敷,疼死我了。”

“哦。”

馬橋剛一轉背,李奇突然道:“對了,夫人現在在哪裡?”

“夫人已經回去了。”

李奇聽罷,這才鬆了口氣。

可就這時,門突然打開來,只見秦夫人走了進來,如此大事,她如何會放心離開,其實她方才一直在一樓,見趙楷走了,就趕緊上來。

操!李奇趕緊將臉藏在桌上放著的文件裡面,支支吾吾道:“夫人,你進來的時候好歹也敲敲門啊?人家現在不太方便見人了。”

“你用不著藏了,我都瞧見了。”秦夫人哀其不爭的嘆了口氣,道:“我方才瞧鄆王殿下怒氣沖沖的離開了,你怎地又惹到他了,你和他不是一直很要好麼。”

李奇鬱悶的抬起臉來,淚眼汪汪的說道:“什麼人我惹他,分明就是他惹我,如今除了王黼以外,還有比我更慘的人麼?還請夫人別告訴紅奴,免得那小妮子擔心。”

秦夫人哼了一聲道:“你也知道還有人關心你,就你現在這樣子,你以為能瞞得住誰。罷了,罷了,我也懶得管了,不,我是根本就管不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馬橋,你就燒點熱水來。”

“是雞蛋。歡”

馬橋點點頭,轉身就出去了。

李奇期盼道:“夫人,你幫我敷呀。”

秦夫人淡淡道:“我待會叫小桃幫你。”

就知道你沒這麼好。李奇充分的發揮阿q精神,道:“那也好,總比馬橋那二愣子動手要好。”

秦夫人道:“這點皮外傷倒也無關緊要,可是鄆王那邊?”

李奇一揮手道:“放心,沒事的。”

兩個時辰後,李奇的謊言就被無情的戳破了。

正當李奇還在照鏡子之際,忽然一群侍衛沖了進來,帶頭的正是梁師成。

“李奇,你好大的咦,你的臉怎麼呢?”

梁師成剛準備興師問罪,忽見李奇鼻青臉腫的模樣,登時傻了。

李奇“驚詫”道:“太尉,你怎地來呢?”

梁師成微微一怔,道:“李奇,你知不知道你闖下大禍了,你你怎地能毆打的鄆王了,他可是王子呀。”

李奇指著自己的臉道:“拜託,我們只是互毆好不,你看我的臉。”

“互毆那也是你的錯,鄆王他不開心,你讓他打兩拳也就算了,為何還要還手,這下好了,方才鄆王告到皇上那裡去了,皇上聽後,龍顏大怒,命我等前來拿你,交由開封府收押。”

“什麼?”

李奇大驚道:“有沒有這麼嚴重?”

“唉。”梁師成一聲輕嘆,一揮手,他身後的侍衛上前來,道:“大人,得罪了。”

“住手,誰敢動手,休怪我不客氣。”

馬橋突然擋在李奇身前,短刀在手,倒真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李奇心中一凜,喝道:“馬橋,你想造反麼,還不快讓開。”

“步帥?”

“快點讓開,我不會有事的。”

馬橋見李奇一臉淡定,心中有些犯迷糊了,但是他還是比較相信李奇的,聽他這麼說,心知他定有辦法,這才讓開。

李奇又朝著梁師成拱手笑道:“我這下人是山里來的,不懂規矩,太尉勿怪。”

梁師成呵呵道:“沒事,沒事,你就跟咱家走一趟吧。”

李奇聽的語氣和善,心裡稍稍鬆了口氣,知道他並未有因為王黼的事而記恨自己。

就在這時,秦夫人突然走了出來,見到這番景象,心中大駭,她一直擔憂的終於來了,只覺天下都要塌下來一般,忙道:“太尉。”

“咱家也是奉命行事。”梁師成不待秦夫人把話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嚷道:“帶走。”

李奇偷偷的瞥了眼秦夫人,見其一臉憤怒、擔憂的表情,小聲道:“夫人勿要擔憂,我這人命硬,定能逢兇化吉。”

秦夫人此時真的想把李奇罵個狗血淋頭,她曾屢屢勸說李奇,在外不要與人為惡,少點銳氣,但是李奇就是不聽,還變本加厲,如今終於嘗到苦果了,臉一偏,氣的是連話都說出不來了,但眼中的擔憂之色還是無法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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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三章 拉攏

短短兩天內,王黼致仕,李奇入獄。

這真是比戲劇還要戲劇化些,可謂峰回路轉,高潮迭起,令人大跌眼鏡,縱使再聰明的人,腦袋也有些反應不過來了,當然,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就更多了。

蔡攸這草包以為李奇和王黼一樣,都是逆了皇上的龍鱗,趕緊上奏彈劾李奇,可是宋徽宗對此是理都沒有理,當做沒有看見似的,他如今還有更頭疼的事要處理,那就是誰來接替王黼的職位。

這宰相可是一日也不可缺的。

朝中開始分成三股勢力,蔡攸一派,李邦彥一派,還有蔡京一派。

三黨為了這宰相一職,爭得是不可開交,但是到后面,蔡京還是漸漸的取得了上風,原因有三,其一,相對其余二人而言,他是早有準備的,這就讓他占得了先機;其二,由于近年來他屢屢施恩于那些流民,讓他在民間的形象得到了一個翻天覆地的改變,所以在民間就屬他的呼聲最高;其三,就是最近全國都在實行變法,而蔡京一路走來都沒有離開過變法,于公于私,他無疑都是最佳人選。

更重要的一點,其實宋徽宗心里早就重新啟用蔡京了。所以,蔡京出山也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那些大臣們知道,恐怕又得變天了,這種情況他們前幾年就已經經歷過一次了,當時蔡京倒臺,王黼上位后,為獲得人心。將蔡京的新法給貶的一文不值,如今難保蔡京不會同樣這麼做。

正是因為李奇的到來。蔡京四度出相比歷史上提前一年多,再領三省,成就了一段亙古未有的“佳話”。

開封府。

一間小屋內,只見四個身穿制服的獄差和一個身穿囚服的囚犯同圍著一張方桌團團坐,桌上擺放著一個冒著熱氣的火鍋,邊上擺滿了肉片、青菜,幾人吃的是好不歡騰。

整一群腐敗份子!

這囚犯正是剛住進來不久的李奇。自從他進到開封府后,那開封府少尹王鼎是頭疼的幾天沒有睡好覺。雖說這是皇上親口吩咐的,但李奇終究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而且蔡攸三番幾次上奏,均未奏效,可想而知,李奇還並未失寵,你要是一視同仁。保不齊李奇出去以后,立馬就給他小鞋穿,這他可惹不起呀。但是若放了李奇,那就是違抗皇命,權衡再三,王鼎還是打算給李奇特別照顧。自然不能給牢房住,非但如此,還給了他一間單獨屋子,又怕李奇無聊,于是就派了幾個機靈的守衛專門陪他聊天。反正只要李奇不離開開封府范圍內,你想做什麼都行。好酒好肉供著。

如今,醉仙居是每天按時一桌酒菜送到,這可把這四個獄差給樂壞了,這幾天過的真是神仙一般的生活呀。

對面一人從火鍋里撈出一塊羊肉來,吹了幾下,往嘴里一扔,嘴巴一張一合的,那一臉陶醉,仿佛吃的是什麼山珍海味似的,舉杯就道:“大人,小人敬你一杯。”

“別別別,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別叫我大人,我現在皇上欽封的囚犯,這讓人聽了就不好了,你們還是叫我李師傅吧。”李奇擺擺手,呵呵笑道。如今他臉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終于能夠自如的扯動臉部每一塊肌肉了。

左邊一人諂笑道:“大,李師傅,你聽說沒有,那蔡太師又在出相了,嘖嘖,這都是第四次了。”

蔡老貨,你果然沒有令我失望,要是讓你兒子坐上這個位子,那我可就真是作繭自縛呀。李奇笑道:“是嗎?那可真是可喜可賀呀。”

那人忙不迭點頭道:“可不是麼,聽說你和太師的關系匪淺,想來用不了幾日,你就可以出去了。”

“你們就這麼希望我出去呀?”

那人道:“不瞞你說,你來的這幾日,是哥幾個這輩子過的最快樂的日子了,我們自然也不想你這麼早出去,可是你畢竟不是屬于這里的,所以咱們也希望你能夠早日出去。”

“真會說話。”李奇呵呵一笑,道:“放心,你們這幾日盡心盡力的照顧我,我若有機會出去,絕不會虧待你們的。”

“多謝。”

“多謝李師傅。”

四人聽罷,登時惜花怒放,仿佛眼前是一片光明。

右邊一人趕緊拍馬道:“李師傅,要不要咱幫你找幾個小姐來暖暖被窩?”

其余三人一聽,登時后悔不已,自己咋就沒有想到這一點了。

這些家伙,真TM太邪惡了,不過我喜歡。李奇搖搖頭道:“這就免了,我這人認床,在這里睡覺已經夠勉強了,哪還有心思干那些事,免了,免了。”喜歡歸喜歡,安全還是要擺在第一位的。

“老二,不是大哥我說你,李師傅的女人哪個不是貌如天仙,豈會瞧的上那些小姐。”

“那事,那事,對不起,對不起,李師傅,是我說錯話了,我自罰一杯。”

李奇苦笑的搖搖頭,心里倒有些怪想念她們的。

其實在李奇剛入獄的當日,季紅奴、耶律骨欲、封宜奴就來看望過他,這三個美女往這一站,雖然都是紗巾遮面,但也把這開封府的衙差們看的口水橫流。

由于當時三女還不清楚是什麼狀況,只是從秦夫人口中得知李奇是因為與趙楷互毆才入獄的。毆打王子,這得多大的罪呀,季紅奴當時就暈厥過去了,來到了開封府,季紅奴又是哭的泣不成聲,封宜奴兀自一如既往的將罪責攔在了自己身上。

李奇是好說歹說,才打消了她們心中的顧慮,讓她們放心。好好照顧自己就行了,這里也別來了。他還特別叮囑了封宜奴,讓她這幾日少出門,老老實實的和李師師待在一起,畢竟他也害怕蔡攸這條老色狗會趁著這個機會發難。

三女原本還不放心,還特地去找了白時中,直到白時中告訴他們,李奇不會有事,她們才徹底放下心來。找李奇做老公,這還真是快樂並著痛苦。

正當五人吃的興致頗高之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又聽得有人小聲道:“哎哎哎,你們快別吃了,太子殿下來了,讓你們帶步帥出去了。”

太子?

那四個獄差嚇得差點沒有把頭給栽進火鍋里。趕緊戴好帽子,整理了下衣服。

終于來了。李奇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

“李師傅,咱們快點走吧。”

“走個P啊,就這樣子出去,你們還想不想干下去,快把鐐銬給我戴上。”李奇瞧這四人緊張的模樣。沒好氣的訓了他們一頓。

“哦哦哦,得罪了。”

“還有你們的嘴都給我擦干凈,萬一待會讓太子看到了,治你們一個貪污受賄之罪,那我可幫不了你們了。”

“是是是。”

四人七手八腳的給李奇戴上鐐銬。又擦干凈嘴巴,消滅證據。這才帶著李奇出去了,其實應該說是李奇帶著他們出去了。

此時開封府大堂中正坐著三人,坐在正座上的正是太子趙桓,左邊乃是右相白時中,右邊的則是開封府少尹王鼎。

一人上前通報道:“啟稟大人,犯人已經押到。”

王鼎猛的一拍桌子道:“放肆,犯人是你們叫的麼?快快把經濟使請上來。”

那衙差嚇得一震,應了一聲迅速退了出去。

不一會,一陣哐啷哐啷的聲音傳來,隨后只見李奇披頭散發,雙手雙腳帶著鐐銬慢步走了上來。

這這還是李奇麼?怎地成這模樣了?白時中面色一驚,皺眉望向王鼎。太子臉色也稍顯不悅。

王鼎真是感到莫大的冤枉呀,他都不知道這鐐銬是從何而來,人都快奔潰了。

喲?不會是準備給我來一個三堂會審吧。李奇走到中間躬身行禮道:“罪臣李奇參見太子殿下,右相,少尹。”

你是我的李大爺啊!王鼎連忙起身回禮道:“有禮,有禮。”說著他又指著李奇身旁的兩個衙差怒道:“你們幾個是吃了豹子膽吧,誰讓你們給經濟使戴上這些玩意的,還不快取了。”

“是是是。”

那兩個衙差麻利的就將李奇身上的鐐銬也取了,而后就退出了大堂。

趙桓微微笑道:“李奇,父皇讓我問你,你可知錯?”語氣甚是和善,沒有一點質問的意思。

李奇低著頭悔悟道:“罪臣在牢中痛定思痛,反省再反省,后悔再后悔,已經深刻的認識到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實乃有負聖恩,罪臣只求一死,以謝皇恩。”

這小子是受了什麼刺激吧,多大的事,就嚷著要以死謝罪。白時中擦了一把冷汗,感到十分無語。

趙桓也是苦笑一聲,道:“那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如今父皇已經得知事情的經過,雖然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該對我三弟出手,但也情有可原,其罪可免。父皇念在你是初犯,故罰除了你半年的俸祿,以示警告,此事就到此為止,若再有下次,定當嚴懲不貸,你可聽明白。”

半年俸祿對李奇而言,那真是打個噴嚏的事。李奇奔放的喜極而泣,忙道:“皇恩浩蕩,皇恩浩蕩啊!”

這你也變的太快了吧。白時中被李奇這神經質搞得頭有些暈,輕咳一聲,笑道:“李奇呀,此事太子殿下可也幫了你不少忙,正是因為太子殿下為你求情,皇上才對你酌情處理。”

趙桓壓壓手,笑道:“右相言重了,我也只是據實以報,不值一提。”

就你們這演技,唉,實在是太拙劣了,跟王黼真不能比。李奇作揖道:“多謝太子為罪臣求情,罪臣感激不盡。”

“快快免禮。”趙桓突然親自走下來,扶起李奇,拍了拍他肩膀。其意思已經是不言而喻,但卻惹得李奇一陣惡心。笑道:“你先去把衣服換了吧。”

過了一會兒。李奇換上了一套干凈的衣服,就與趙桓、白時中出了開封府,短暫的牢獄之災終于落下帷幕,王鼎也終于送走了這尊大佛。

三人剛來到外面,早就在此等候的馬橋趕緊牽著馬上前來,笑問道:“步帥,你還好吧?”

這話咋聽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呀。李奇哼道:“多謝你關心,里面可好了。改日你進去蹲蹲。”

馬橋忙揮手害怕道:“免了,免了,我可不想進這里面去。”

就在這時,后方突然一道飛騎沖來,只見一位頭戴金冠的大帥哥縱馬奔將過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鄆王趙楷。

“兀那廝。拿命來。”

轉瞬即逝間,趙楷沖到幾人面前,這馬都還未有停穩,就是一馬鞭朝著李奇抽去。

馬橋身形一晃,一手緊緊抓住抽來馬鞭,微微皺眉道:“還請殿下手下留情。”

“大膽下人。還不給本王讓開。”趙楷惱羞成怒道。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還把趙桓嚇了一大跳,穩定心神后,喝道:“三弟,你這是作甚麼?你還有沒有把這個大哥放在眼里。”

趙楷氣急道:“大哥,這廝竟敢動我。你為何還要放了他?咱們皇家的尊嚴何在?”

“不是我要放,這是父皇的意思。”趙桓說著又朝著李奇道:“李奇。你就向我三弟道個歉吧。”

“免了。”

趙楷右手稍稍一用勁,道:“放手!”

馬橋瞥了眼李奇,見李奇點了下頭,才松開手來。

趙楷怒視了李奇一眼,道:“你這廝等著,此事絕不算完,本王一定不會就此罷休的。”說著他又瞥了眼趙桓,一勒韁繩,馬鞭子狠狠抽下,快馬離開了。

趙桓望著趙楷離去背影,眼中閃過一抹得意的笑意,但也就是一閃即過,隨即朝著李奇道:“你沒事吧?”

李奇搖搖頭,一臉的無奈。

趙桓嘆道:“我這三弟都被父皇給寵壞了,還跟小孩子似的,脾氣暴躁,目中無人,改日等他氣消了,我再去幫你說說情。”

你丫還能再虛偽一點麼。李奇苦笑道:“太子的好意,在下心領了,鄆王殿下對在下誤會頗深,想要消除,那真是難于上青天,由他去吧。”

趙桓眼眸一劃,道:“恐怕也只有如此了。唉!我真是為三弟失去你這麼一位良朋知己感到遺憾啊。”

李奇搖搖頭道:“殿下抬愛了,我算哪門子的良朋知己呀。”

“殿下,李奇,這里可不是談話的地方,我們還是找地方坐下來談吧。”白時中呵呵道。

李奇笑道:“想請不如偶遇,要不就上小店,在下做東,就當我感謝太子殿下和右相出手相助。”

“好,就去醉仙居。”

來到醉仙居,那些酒保、顧客見李奇回來了,士氣大振呀,紛紛向前慰問,但見太子、右相也在,故此也沒有多說甚麼。李奇一一回禮后,就與太子、白時中上到了三樓的天下人間內。

李奇與趙桓真的是一點交情也沒有,彼此也不了解對方,剛開始的時候氣氛顯得有些沉悶,全靠白時中從中搭線,聊著聊著也就熟絡了,但話語間都充滿了拉攏之意。

其實這已經不是趙桓第一次拉攏李奇了,但是以前李奇不想摻和皇家的家事,一直都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可是這次李奇沒有再裝糊涂了,非但如此,他還隱隱表達了自己願意幫助趙桓的意願,這可讓趙桓興奮極了,他自認為是自己的誠意打動了李奇,就跟那三顧茅廬一樣,不禁還多喝了幾杯。

幾人是越聊越投機,頗有一種相知恨晚的味道。

“真是名師出高徒呀,李奇,你這徒弟的手藝那也是非常了得。”趙桓吃的七分飽,喝了一口酒,微微笑道,這餐飯他吃的真是愜意極了,最大的對手倒臺了,而又得一員良將,真是雙喜臨門。

李奇半開玩笑道:“殿下,這話可別讓那小子聽見了,要是那小子知道太子都誇他的菜好吃,那估摸著今晚都睡不著了。明天一準出亂子。”

“經濟使真是一個妙人呀!”趙桓哈哈一笑,目光卻瞥向白時中。

白時中呵呵笑了笑。突然道:“李奇,太子殿下知你向來主意多,所以有一事想請你幫忙出出主意。”

果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呀,MD,這頓飯好像還是我做東呀,虧了,虧了。李奇笑道:“不敢當。右相言重了,不知是何事?”

白時中開門見山道:“是關于耿詹事的。上次的事情你也清楚,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讓耿詹事回到東宮來。”

日。老子剛一出牢,你丫就讓我幫你找回老相好,這叫個什麼事啊。李奇沉吟片刻,道:“這事倒也不難。”

趙桓大喜,忙問道:“此話怎說?”

你那麼多女人,偏偏愛上了一個男人。王子的思想真非我這凡人能夠明白的。李奇瞧趙桓一臉欣喜的模樣,真想一巴掌將趙桓給打醒過來,輕咳一聲,正色道:“上次王黼彈劾耿詹事,並無真憑實據,所以太子只要去求一人。此事便成了。”

趙桓道:“誰?”

“定王之母。”李奇笑道:“耿詹事當日是被調去做定王的侍讀,所以,只要定王母子在皇上面前,替耿詹事美言幾句,那麼王黼當初的那一番話便不攻自破。到時太子再求皇上讓耿詹事回東宮,那不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趙桓聽得眼中一亮。一拍掌道:“妙。此計甚妙呀!經濟使果真手段了得。”

李奇謙虛笑道:“豈敢,豈敢,能為太子分憂,是我李奇的福分。”

趙桓聽得大悅,一向內斂的他都哈哈笑了起來。

三人又再閑聊了幾句,趙桓和白時中就起身告辭了,他們今日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李奇送走二人后,來到了二樓一間雅座坐下,朝著對面的趙菁燕頗感無奈道:“其實我來的時候,就在想你會不會在。”

趙菁燕微微一笑,道:“看來你和我太子哥哥聊的挺來的嗎。”

李奇呵呵道:“我這人比較健談,男的女的都聊的來,就算是不男不女。”說到這里,他趕緊閉上嘴。

趙菁燕白了他一眼,道:“你與三哥的感情這麼好,怎地突然一下子就鬧翻了?”

這娘們的嗅覺還挺敏銳的嗎。李奇道:“首先,不是我想與他鬧翻,是他誠心來找我麻煩,我已經處處忍讓了。”

“你說的忍讓是指把他打的鼻青臉腫嗎?”

李奇搖頭道:“這個是忍無可忍了,你知道不,前幾天他來我辦公室,一句話都沒有說,就一拳打在我臉上,這可是很多人就看見的,打人不打臉,我那是不能忍了。至于原因我就不想多說了,你自個明白。”

趙菁燕狐疑的瞧了他一眼,道:“那你現在是投靠我的太子堂哥呢?”

李奇擺擺手道:“談不上投靠,相互幫助吧,這也是大勢所趨。”

趙菁燕黛眉輕皺,沉吟片刻,道:“可我怎麼感覺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過理所當然了。那一道暗門、王黼致仕,三哥暴怒,與你翻臉,接著你入獄,蔡京出相,太子出手相助,你出獄。每一件事的發生的理由都是非常充分,一切是水到渠成,讓人察覺不到破綻,好似準備好一樣。”

李奇翻著白眼道:“既然已經發生了,當然就有它發生的理由,若是沒有,那麼也就不會發生了,這就好比你坐在這里一樣。”他說的風輕云淡,但是后背已然濕透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趙菁燕稍稍點頭,其實她腦中也是一團漿糊,畢竟這一系列事發生的太快了,讓人根本反應不過來,突然拱手道:“哦,差點忘了跟你說一聲恭喜,恭喜。”

“拜托,出獄這種事還是別恭喜的好,若是能不提那就再好也沒有了。”李奇搖搖頭道。

“我並非恭喜你出獄。”

“難道是王黼致仕的事?那你這聲恭喜未免忒也完了。”

趙菁燕兀自搖搖頭,道:“我是恭喜你,太師終于四度出相了。”

“對于我而言,難道太師出相比我出獄的意義還要大一些?”李奇沒好氣道。

趙菁燕點頭道:“那是自然,你出獄那只是遲早的事,皇上其實也不想這麼做,只是你打他兒子,若是視而不見,那有損皇家的威嚴,不過你還真是下得了手,我前幾日去看望三哥,都差點認不出了,古往今來,你恐怕還真是第一人了。”

“這真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李奇沒好氣道:“我也好不了多少,你又不來看望我。”

趙菁燕輕哼道:“我也是姓趙的,你打我堂哥,我還去看望你,你這是要害我吧。”說著她又揮揮手,道:“罷了,罷了,此事既然已經過去了,還是別提的好。”

“高見!”李奇點點頭,突然問道:“你說太師出相的第一件事是做什麼?”

趙菁燕笑道:“你說呢?”

二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變法。”

“看來你想的和我一樣啊!”趙菁燕道:“這也是蔡太師歷來一貫的做法,但不同于以往的是,他這次可不用費腦筋自己去想了,當然,他想的也不怎樣,如今他只需把這個任務交給你就行了,如此一來,你的日子就要好過的多了,上面有蔡京、高俅替你頂著,哦,如今還要加上太子,下面百姓又非常支持你,無論是在變法上,還是其它方面,你終于可以放開手腳去做了,不必再畏首畏尾,你手中的權力也將會擴大許多,若我這都不恭喜你,那我這半個朋友做的也太不厚道了。”

李奇頭一縮,道:“有沒有你說的這麼好啊?我若把期望值訂得這麼高,萬一非你所言,那我豈不是會非常的失落,到時你一定要來慰藉我,哦,記得穿女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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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1-15 00:35:28
第六百九十四章 連根拔起

大殿還是那個大殿,龍椅還是那張龍椅,人還是那一群人,但是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可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前些日子還歡呼雀躍,不可一世的王黼的黨羽們,如今卻是一臉落寞,惶恐不安。與之相反的則是朱勔等人,那個個是滿臉微笑,因為待會他們的老大終于要出關了,大家圍聚在一起,談笑風生,好不快樂愜意。

“喲。經濟使來了呀,有禮,有禮。”

“有禮。”

“恭喜,恭喜。”

“謝謝,謝謝。”

“經濟使,少了你,我總感覺這上朝少什麼似的。”

“哪里,哪里。”

“真是老天開眼,還了經濟使一個清白,這幾日我真是替經濟使茶飯不思呀。”

“是嗎?我怎地瞧你還胖了不少啊!”

“哈哈,經濟使說笑了。”

李奇一來到大殿,就被的圍得是里三層,外三層,就跟那后世天皇巨星接受采訪似的,十分誇張。那些以往對他避而遠之的人,如今更是諂媚不絕。

誰都知道李奇是蔡京的心腹,如今蔡京四度出相,那麼李奇的身份地位自然也是跟著水漲船高。

這一群墻頭草,如今正主都還沒有來,你們就拿我來練習,真是夠無恥的。李奇也沒有和他們算舊賬,均是微笑以對。其實他對這些阿諛奉承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以前王黼比他風光多了。可是那又如何,這些都是虛無縹緲的。他還是比較喜歡那有實質性的東西,要是每個人送幾萬貫,那就再好也沒有了。

好不容易應付完眾人,李奇擦了一把汗,來到一旁已經入定的俅哥身邊,訴苦道:“媽呀,這太累人了,看樣子下次得晚點來。”

高俅微微笑道:“以后你就會習慣了。你小子膽子倒也真是不小啊。竟敢和鄆王動手,不過我瞧你傷的似乎比較重些。”說著他目光瞥了眼李奇臉上。

雖然李奇臉上已無疼痛,但是那些淤青還未完全消去,他下意識的摸了摸嘴角,道:“太尉這幾日見過鄆王麼?”

高俅搖頭笑道:“那倒沒有。”

李奇呵呵道:“那就難怪了。”

高俅一愣,旋即苦笑道:“是了,我差點忘了。你也不是一個吃虧的主。哦,昨日聽說是太子親自去開封府放你出來。”

李奇點了點頭。

高俅淡淡道:“這樣也好。今后你的日子可就好過了。”

李奇搖搖頭道:“恐怕都是在忙碌中度過。”

“這倒也是。”

李奇問道:“太尉,你說太師今日上朝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干什麼?”

高俅道:“這我如何得知,不過八成與你有關,他做事歷來就是雷厲風行,該做的一件也不會落下。絕不會拖泥帶水的,你待會看著就行了。”

就在這時,又進來三人,正是太子趙桓、李邦彥、白時中。群臣又是蜂擁而至,拍馬之言是一波接著一波。

按理來說。這本是太子應有的待遇,但是一直以來。宋徽宗都不喜歡太子,反而比較偏愛鄆王趙楷,因為鄆王趙楷是他兒子中,最最像他的,琴棋書畫這些就不用再說了,長的也是帥氣迷人,而且曾考得狀元,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王黼,王黼想扶植趙楷動搖東宮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而王黼當時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些大臣們對于趙楷的態度自然有所不同。

然而今時今日,王黼失勢,趙楷失去了這座靠山,勢力大減,而太子則是趁機拉攏了李奇,而李奇又是蔡京的人,還有李邦彥、白時中等人相助,勢力大增,東宮的地位也是穩如泰山,換而言之,他可就是將來的皇上,那些大臣還不趕緊去巴結。

趙桓應付完眾人后,來到李奇面前,笑道:“你臉上的傷怎麼樣?”

“多謝太子關心,差不多快好了。”

趙桓稍稍點頭,道:“正好,我那里有些上好的藥材,專門治這種瘀傷的,待會我叫人給你送過去。”

李奇拱手道:“多謝太子,下官就卻之不恭了。”

趙桓的這一番話,也向其他人發出了一個訊息,那就是李奇已經投靠他了。

有蔡京、趙桓這二人罩著,李奇的地位無疑是更加穩固了,其余人紛紛投來羨慕的眼光。

過了一會兒,隨著幾聲干咳,今日的正主終于來了,只見殿外又進來三人,正是那蔡家三父子,左邊站著蔡攸,右邊站著蔡絳,蔡京居中,時隔將近四年,蔡京再一次的踏入了這個大殿,比起以往來,他少了幾分銳氣,多了幾分淡然,僅從臉上是看不出半分激動之情,這就是一種境界。

這三人一來,那可不得了了,幾乎所有人都圍了過去,就連高俅、李邦彥、童貫等人也都過去向蔡京道賀,可見蔡京在朝中還是有一定地位的。

而那些當初彈劾蔡京的官員們,則是顯得有些惶恐,天知道蔡京上任第一件事是不是與他們清算舊賬。

蔡京出現以來,李奇都還未見過他,也準備上前道賀,可是哪里擠得進去,站在人墻外是苦笑不已。

“多謝,多謝,各位同僚,過去的就讓過去了,今后蔡某還有很多地方需要依仗各位的,也希望各位能夠助老夫一臂之力,共同為君分憂。”

蔡京被圍的有些喘不過氣來了,抬了抬雙手,呵呵笑道。但這一句話無疑打消了一部人心中的憂慮,登時喜上眉梢。

待人群散去,李奇這才走上去,拱手道:“恭喜太師四度出相。此真乃天大的喜事呀,可喜可賀。”

蔡京斜眼一瞥。小聲道:“你小子還真夠出息的,這種荒唐事都做的出?”

李奇錯愕道:“什麼荒唐事?”

“你看看你的臉,成何體統。”蔡京兩眼一鼓道。

李奇摸了摸自己的臉,委屈道:“太師,你別老是戳我痛楚呀,我已經夠后悔的了,當時真應該拼命護住臉。”

蔡京一翻白眼,指著他道:“你。罷了,罷了,老夫也懶得說了,你以后少做些這等荒唐事就行了。”

李奇呵呵道:“下官已經謹記太師的教誨。”余光卻掃想蔡攸、蔡絳,但見這兩兄弟的表情是截然相反,蔡絳臉上掛著得意的微笑,而蔡攸更多卻是嫉妒和憤怒。心中不禁替蔡京捏了一把冷汗。其實這也是李奇心中的顧慮。蔡攸前些日子功虧一簣,敗給了他的父親,沒能當上宰相,而他父親又非常看重他的仇人,像他這種小肚雞腸的人,怎會明白他父親的用意。只會去記恨這一切。其實啊,無論是哪個年代,只要是豪門,基本上都會出現這種情況,更別提像蔡家這種超級大家族了。

“皇上駕到!”

一聲尖破嗓子突然響起。

群臣立刻站回到位子上。只見宋徽宗身著龍袍走了進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平身。”

“謝皇上。”

宋徽宗坐在龍椅上,搓了搓手,吐了一口冷氣,笑道:“今兒還真夠冷的,諸位愛卿可都是我大宋的棟梁,應當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才是。”

“謝皇上關心。”

宋徽宗哈哈一笑,雙手相互搓著取暖,頗有興趣的說道:“記得去年的時候,汴河大街的一家名叫醉仙居的酒樓設計出一種名叫壁爐的火爐來供客人取暖,這壁爐一出來,就立刻得到了客人的擁護。朕如今也效仿之,在這寒冷的冬天,也為朕的大宋請來一座‘壁爐’,希望也能夠為我大宋百姓提供光明和溫暖,他還是朕一直都非常尊敬的一位老者,與朕亦師亦友亦君臣,他就是蔡太師。”

蔡京忙站出來道:“皇上過獎了,老臣愧不敢當,愧不敢當。”

“哎,愛卿無須過謙。”宋徽宗手一抬,微微笑道:“愛卿第一日上朝,身體可還好。”

“承蒙皇上掛念了,老臣一切安好。”

“那就好,那就好。”宋徽宗笑道:“愛卿年事已高,本應在家頤養天年,朕也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一點,但是朕的大宋可不能少了愛卿這根頂梁柱啊。這樣吧,朕特許愛卿能乘轎前來上朝,可直接坐到大殿門前,另外。”他手一伸,道:“賜座。”

“遵命。”

這是多大的恩惠呀,其余人皆是羨慕不已。

蔡京忽然跪了下來,雙手伏地,道:“皇上,老臣乃是戴罪之身,豈敢受此恩惠,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他這一舉動,倒是出乎群臣的意料之外,因為這根本就像蔡京的作風,前三次,蔡京都是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由此可見,能改變人的只有時間了,每個人在不同的年齡段考慮的都不一樣。

宋徽宗也摸不著頭腦,忙問道:“愛卿此舉何意?”

蔡京趴在地上,老淚縱橫道:“曾蒙聖恩,罪臣三度為相,但罪臣為報聖恩,立功心切,以至于本末倒置,不但沒有為君分憂,反而弄巧成拙,導致民間怨聲道載,同僚畏而遠之,百姓視臣于虎,雖陛下仍然給予罪臣信心,但是罪臣無顏留此,以至于又三度致仕。有道是事不過三,罪臣屢犯不改,其罪可誅,原當一死謝天下,但每每念及聖恩,心中無盡悔意,茍活于世上,只願有朝一日能償還皇上對罪臣的恩情,罪臣死得瞑目。然,今時,蒙隆恩再次眷顧,罪臣感激涕零,卻受之有愧,原想推辭,但罪臣自知時日不多,當初所犯之罪孽,兀自歷歷在目,纏繞于心,夜不能寐,只望能以殘燭之年償還,故才厚顏接下這份寵眷,罪臣只求能夠為君分憂,為天下黎民請命,還請皇上剝去罪臣身上一切俸祿,罪臣感激不盡。”

此番話說的聲淚俱下。感情豐富,感人肺腑。動人之極,不可謂之不精彩。

不虧是蔡京,就這演技,真是酣暢淋漓,悲傷之中帶有幾分瀟灑,瀟灑之中又透著幾分感動,老戲骨就是老戲骨,我輩是望塵莫及呀。李奇心中都忍不住為之叫好。心中卻是后悔不已,狗日的,我咋就沒有想到這一點,老子上任才一年有余,所欠的俸祿就有一年了,恐怕是全天下最坑爹的公務員了,還不如瀟灑一點。干脆就不要,反正老子也不指望這點錢過日子。

群臣不禁黯然涕下,當然,演的成分比較多,就好比你老板在臺上演講,縱使那塑料普通話說的你一個字也聽不懂。但鼓掌的時候,你還是的努力調動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看上去感情給飽滿一些。

宋徽宗深有感觸呀,長嘆一聲,道:“愛卿何苦如此。當初之事,非你一人之過。朕也有錯呀。”

蔡京道:“若皇上不答應罪臣,罪臣無顏立于此。”

宋徽宗微微一愣,心中不禁不怪罪蔡京,反而覺得自己沒有選錯人呀。點頭道:“好好好,朕準奏,愛卿可以起來了吧。”他說著又朝著蔡絳使了個眼色。

“罪臣叩謝皇恩。”

蔡絳連忙上去扶起父親,畢竟蔡京已經過了古稀之年,趴了這麼久,確實夠嗆的,想要站起,那也實屬不易呀,動作蹣跚,眾人見了更是唏噓不已,而宋徽宗也大為感動,趕緊揮揮手,兩個小太監立刻抬了一把墊著貂皮的椅子走上前。

蔡京倒還想演下去,拒絕這恩惠,但是身子骨實在不復當年之勇,先謝皇恩,又朝著群臣拱了拱手,這才坐了下來,喘了口氣。

李奇看得都著急呀,這還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也更加逼真,真實了。

宋徽宗坐回龍椅上,一塵不變的問道:“諸位愛卿可有事上奏。”

無一人答話。

今日不同于以往,因為是蔡京是第一日上朝,誰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什麼,貿然上奏,非明智之舉。

蔡京心如明鏡,雙手撐著膝蓋站了起來,躬身道:“罪臣有一事要稟明皇上,而且刻不容緩,因為這事直接關乎皇上的聲譽。”

宋徽宗面色一愣,道:“愛卿請說。”

“是。”蔡京咳了幾聲,道:“前幾年,江南方臘賊子亂我朝綱,如今雖已覆滅,但尚有余孽存活。”

李邦彥道:“太師,那些余孽不值一提,何須擔憂。”

“左相說的是,方臘余孽尚不足為慮,但是卻有人助漲余孽的氣焰,給了他們一個存在的理由,甚至誣陷皇上,陷江南百姓于水深火熱之中。”蔡京娓娓道來,語氣甚是平淡,就好像在說故事一般。

宋徽宗聽得大怒,道:“何人恁地大膽?”

蔡京道:“回稟皇上,這不是一個人所為,而是成百上千人,而且他們都是我大宋官吏,說來慚愧,罪臣也在其中。”

“什麼?”

眾人無不大驚失色。

這老貨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李奇畢竟入仕不久,也有些看不明白。

蔡京輕嘆一聲,道:“這一切罪過皆因應奉局而起。”

此話一出口,群臣面色稍顯怪異,畢竟這應奉局牽涉甚大,甚至連皇上都有份,蔡京一上來就提及應奉局,這讓人不得不防呀。

宋徽宗微微皺眉道:“應奉局?”

蔡京點頭道:“不錯,當初朝廷設立應奉局,原意乃是統一規劃四方進獻的貢品,但是,有些人卻從中謀利,令人不齒,罪臣在去年曾收留了不少來自江南那邊的難民,他們告訴罪臣,如今江南百姓都處于水深火熱之中,是民不聊生。罪臣起初不信,于是暗中派人下江南打探,這才知曉,原來那些官吏竟然在光天化日之際,打著皇上的幌子,擅闖百姓家中,任意奪取百姓的錢財、女人,實乃可惡至極,非但如此,他們搶來的東西都據為己有,上供朝廷不到一成,如今那些官吏個個比朝中一品還要富裕一些。”

這下李奇真的懵了,蔡京這麼說,肯定會把他的左右手朱勔給搭進去呀,要知道朱勔才是江南應奉局的總舵主啊!

宋徽宗聽到這話。這還得了,你打我的幌子去搶就算了。搶了還獨吞,我名聲毀了,也就撈到一成,買賣可不是這麼做的,不禁龍顏大怒,倏然起身道:“愛卿此言當真?”

“罪臣句句屬實,不敢隱瞞。罪臣還在暗中收集了一些證據。”

“快快呈上。”

“是。”

只見一個太監捧著一沓厚厚的奏章送給宋徽宗。

宋徽宗迫不及待的拿起就看,越看臉色越發陰沉。看到后面已是震怒不已。

臺階下的重臣們見了,均是惶恐不已,這玩笑可開大了,弄不好你蔡京也得給搭進去呀。

“啪!”

宋徽宗突然猛的一拍桌子,怒喝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這哪是朕的官吏。分明就是一些強盜,不,這比強盜都要可惡一些,此舉分明就是想要毀了朕得江山呀。查。一定要徹查此事,否則天威何在?”

此話一出,有幾人嚇得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蔡京道:“皇上,罪臣以為徹查只是治標不治本,即便將這些貪官污吏全給抓了,那麼新任的官員依然會如此,想要杜絕此現象唯有廢掉應奉局。”

我明白了。原來他的目標終究還是應奉局呀,不。應該說是王黼。李奇聽這里算是聽明白了。蘇州應奉局是很早就有了,但是京城的應奉局可是王黼請求設立的,而且王黼的親信也基本上都在應奉局,可以說應奉局已經打上了王黼的標志,只要應奉局不倒,那麼王黼就還有死灰復燃的機會。雖然蘇州應奉局是一直是由朱勔在打理,但是經過這些年來,王黼的手也早就伸向了蘇州應奉局,讓蘇州應奉局歸納到京城應奉局旗下,統一管理。

蔡京表面上是沒有針對王黼,其實只要應奉局一倒,那麼王黼黨羽也就清理的差不多,而且王黼在后宮所占得的優勢也蕩然無存,更重要的一點是,若在王黼致仕之初,廢棄應奉局,那麼無疑是昭告天下百姓,這一切可都是王黼弄出來的,你們要罵就罵他去。

舍去一個不完全屬于自己的蘇州應奉局,卻能將王黼連根拔起,而且還能收獲民心,一改往日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印象,而且還能將所有罪責推倒王黼身上。蔡京這一步棋可謂是一舉數得。

說來也諷刺,當初蔡京致仕,王黼上位,也是用得同樣的招數,將蔡京的新法貶的是一文不值,就差沒有將蔡京說的是十惡不赦之人,這是一報還一報呀。

但是,這應奉局成立的初衷,可是為了奉迎宋徽宗,你要廢棄應奉局,宋徽宗也很不舍得啊,面色稍顯猶豫。

也好,應奉局不廢,對百姓,對我的新法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李奇突然站出來道:“啟稟皇上,微臣以為太師之言,大有道理,這應奉局就如同一坨屎,專愛招惹蒼蠅,若不廢除,我大宋難以復興。”

宋徽宗聽得一陣惡心,瞥了眼李奇那張臉,嘴角又抽搐了幾下,輕咳一聲,皺眉道:“李奇,朕讓你在牢里面壁思過,可是你這一出來,倒是變本加厲了,什麼蒼蠅,你這是在罵誰呢?”

白時中登時冒了頭冷汗,想我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可這未來女婿卻是連個大字都寫不好。

“對不起,對不起,微臣才疏學淺,比喻不當,比喻不當。”李奇訕訕道。

宋徽宗白了他一眼,道:“那你又有和見解?”

李奇道:“啟稟皇上,眾所周知,江南人杰地靈,只要用法得當,那麼不管是人才的才,還是錢財的財都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而應奉局的存在無疑是竭澤而漁,方才太師也說了,自方臘禍亂江南以來,一直未有得到恢復,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再加上這些貪官污吏,更是雪上加霜,這跟金國的情況有些相似,所以朝廷應當立即施行相應的措施,幫助江南那邊搞好民生,微臣的經濟建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也就是江南,只要江南富裕了,那麼朝廷的收入必將大幅度增加,微臣敢以性命擔保,只需給微臣五年光景,江南的稅收必定翻上十倍,甚至更多。”

“十倍?”

眾人倒抽一口冷氣。

高俅沉聲道:“李奇,你可看清楚這是哪里,君無戲言。”

李奇笑道:“太尉請放心,既然我敢這麼說,就一定有把握,只是需要朝廷配合我。”心里卻想,五年之后,天知道會發生什麼變化,到時我做到與否,或許都無關緊要了。

宋徽宗道:“李奇,朕再問你一次,你此話當真?”

李奇拱手道:“若皇上不相信微臣,微臣願立下軍令狀,其實這一點也不難,江南所蘊含的財富遠不止如此,單憑海上貿易,那就有很大的潛力,換而言之,就是如今江南的稅收遠低于它本身的價值,只要稍加整治,那麼十倍稅收又算得了甚麼。”

蔡京道:“罪臣也願替經濟使擔保。皇上的宏圖大計若因一個小小的應奉局而付諸東流,那豈不是太可惜了。”

趙桓也站出來道:“兒臣也贊同太師、經濟使所言,應奉局的存在害遠大于利。”

宋徽宗聽到這里,也有些動容,又想起原來到手的不過只是一成,這怒氣騰地一下沖了頭來,道:“好。朕就相信二位愛卿之言,即日起,廢除應奉局。”

“皇上英明。”

群臣齊聲道。蔡京出相第一天果然沒有讓人失望,這動作可真不小呀。

宋徽宗又道:“不過,那些貪官污吏決不能姑息,竟敢利用朕為他們斂財,實在是太可惡了。”

蔡京道:“皇上,此事罪臣以為交給商務局去處理最為合適。”

宋徽宗一愣,道:“愛卿此言何解?”

蔡京道:“商務局本就是管理百姓手中錢財的調度,此中又關系著天下民生,而那些貪官所犯之罪皆離不開錢財,其錢財又皆從百姓手中所得,正好一正一反,皇上大可以借著變法,命商務局暗中調查此事,此舉既不會打草驚蛇,而又給予商務局相應的權力,對于新法普及有莫大的好處,然而,新法在江南施行的同時,就可以順勢鏟除這些貪官,一箭雙雕,永絕后患。”

宋徽宗聽得大悅,道:“愛卿之言甚和朕意。李奇。”

“微臣在。”

“此事就交由你去徹查,務必將這些貪官污吏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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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1-15 00:35:44
第六百九十五章 默契使然

李奇語音雖然很淡定,但內心卻是激動萬分呀,如此一來,他對於江南的掌控力無疑大大的增加了,也將會減輕鄭逸、白淺諾身上的壓力,這真是來的太及時了,對於蔡京是感激不盡啊。

而蔡京此舉無疑是投桃報李,雖然沒有幫助李奇的升官,但是給予的權力遠勝於什麼一品、二品。

當然,李奇心裡也非常清楚,蔡京安排他去徹查此事,那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人,就蔡京口中說的那種貪官,朱勔應當是首當其衝,這若讓察院去查,保不齊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若派他去查,既能堂而皇之的消除異己的黨羽,又可以保留自己的人,這一招玩的真是精彩至極,蔡京能夠四度出相,那不僅僅是靠溜鬚拍馬,必要的手段還是有的。

對此李奇表示欣然接受,因為他也知道想要盡除貪官,那是不可能的,能除多少,都算是賺的,至於蔡京的人,到時讓他們別頂風作案,應該也不難,安得一時,算一時,以後再圖他法。

宋徽宗呵呵道:“愛卿,想不到你對李奇的經濟建設也挺瞭解的。”

蔡京道:“回稟皇上,罪臣雖閑賦在家,但兀自心系國事,覺得經濟使的富民再富國的策略大為可行,乃是上上之策。只不過,罪臣以為經濟使畢竟太過年輕了,有些事情做的太溫和,有道是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宋徽宗笑道:“不知愛卿有何見解。朕倒想聽聽。”

蔡京道:“就拿最近招官行商一事來說,我朝冗官的問題早已經暴露了出來。只是一直未得到緩解,既然經濟使想到此良策,為何還要恁地緩慢的執行,而且只靠商務局單方面的努力,收效甚微,朝廷也應當給予相應的支持。比如像那些御前使喚為名的冗官,應當快刀斬亂麻,直接廢除。以示警戒。如此一來,其餘的那些官員也能夠明白皇上富國的堅定決心,不敢存有僥倖,心中必然恐慌,此舉無疑會加大冗官轉換商人的進程,也減輕了商務局身上的重擔。”

“是啊。這事交由商務局獨立承擔,的確有些勉強。朕既已下定決心,就不能再顧慮太多了。”宋徽宗稍稍點頭,道:“不過愛卿所言,朕好像以前聽人說起過。”

蔡京笑道:“皇上記性真是好,其實這並非罪臣想到的,而是前禦史陳過庭之策。”

宋徽宗長長哦了一聲。道:“朕記起來了,當初陳過庭的奏章,朕已經准奏,只是後來因為王黼彈劾他中飽私囊,才未有得到施行。”

蔡京道:“皇上。其實那事完全是王黼他有意誣告。”

“哦?可有證據?”

蔡京道:“當初因王黼誣告,皇上將陳過庭流放遠郡。而最近皇上大赦天下,陳過庭得以回京,前幾日,罪臣偶遇陳過庭,聽他說起這事,才知其中有莫大冤情,昨日陳過庭知罪臣複致仕,交血書一封,望罪臣交由皇上,以還他清白之身。”

“快點呈上。”

“是。”

一名小太監將血書交由宋徽宗。

宋徽宗看罷,當即怒喝道:“好你個王黼,竟然仗著朕對其的寵信,誣告忠良,真是豈有此理,讓他致仕還真是太便宜他了。”

“皇上請息怒。”蔡京道:“罪臣以為此事既已發生,再去追究為時未晚,不過這陳過庭確有大才,能堪重用。”

“朕現在就恢復他的官位,還他清白之身。”

這人既然敢在王黼的全盛時期,跟王黼作對,一定還不錯,我如今正需要人來權衡秦檜,何不借來一用。李奇突然站出來呵呵道:“皇上,如今我商務局人手不夠,要不就讓這陳過庭來商務局。”

宋徽宗一愣,道:“准奏。”

二人雖第一次一起上朝,但是這默契可見一斑呀,一唱一和,配合的是相得益彰,恰到好處,令其餘人根本就沒有插嘴的份,很多人都還在犯迷糊,他們就已經把事情給落實了,這也得虧李奇三番四次向蔡京請教,這才讓蔡京對他的理念十分瞭解,而他也摸透了蔡京的心理,很多事都不用明言,一句話,一個字,對方立刻就能明白過來,可謂是心有靈犀。

蔡京笑道:“如今商務局擔當著富國的使命,應當得到重視,而又剛剛成立不久,人才稀少,故此罪臣特地幫經濟使留意了下,發現有三人,或許能助經濟使一臂之力。”

宋徽宗哦了一聲,道:“能讓愛卿親自推薦,定有非凡之才,快快說來。”

蔡京道:“三人中,有一人的遭遇與陳過庭像似,二人是同時被王黼彈劾,流放遠郡,這人就是曾經的京西轉運使張汝霖,最近張汝霖也回京了,罪臣與其聊過,發現其兀自還是心懷蒼生,望能為君分憂。至於其餘二人,倒有些讓罪臣難以啟齒,因為這二人本是太師學院的老師,但是即便有人說閒話,罪臣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有道是舉賢不避親,這二人就是太學生陳東和歐陽澈。”

不是吧,說好不讓那塊臭石頭來我這的,怎地又變卦了,你坑我呀。李奇聽得一愣,沉吟片刻,暗道,難道他是想讓陳東、歐陽澈去江南那邊搗亂,可是這也不妥呀,這兩人是認理不認人的傢伙,萬一派到江南去,把你的人也給收拾了,那可如何是好。想到此處,他不禁有些犯迷糊了。

宋徽宗突然哈哈大笑,道:“卿此意與朕是不謀而合呀,這二人的文章朕早已看過,都是可造之材呀,原想讓他們入朝為官,可是又怕愛卿不忍割愛,故此一直沒有提及。如今既然愛卿提出來了,那朕就卻之不恭了。”頓了頓他又朝著李奇道:“李奇。此三人你可滿意否?”

李奇微微一怔,心想,先答應了再說,那二人如今還跳不出本大爺的五指山。道:“皇上和太師推薦的人,微臣豈有不滿意的道理,微臣真是感激涕零。”

宋徽宗哈哈道:“好好好,李奇呀,朕可是給予了你莫大的厚望。你可別讓朕失望呀。”

“皇上請放心,微臣就算拼了這條性命,也決計不會讓皇上失望。”

“哈哈,有二位愛卿相助,朕可就安心多了。”

......

直到退朝,眾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這究竟發生了什麼,因為這短短一兩個時辰內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讓人目不暇接。

高俅前面說的不錯,該是蔡京做的,他一件也不會落下。

廢除應奉局,其一,立威;其二,消滅王黼在朝中的根基。做到斬草除根;其三,收穫民心。又支持李奇的新法,讓李奇得到重用,豐滿羽翼,借著變法保護自己的人。消滅外面的敵人,還能改變自己在江南百姓心中的地位。

這一點尤為的重要。要知道他如今做得這一切並非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的子孫後代,為了能夠流芳千古,他非常清楚,皇帝在變,但百姓不變,唯有蔡家在百姓心中紮下根來,才能得以延續下去,可謂是用心良苦呀。

凡是有利必有弊,他此舉無疑會得罪一些人,但是他如今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既然要做,那唯有破釜沉舟,不顧一切。而且,這次他可不是孤軍奮戰,還有李奇相助,而李奇又與太子、高俅交好,如此一來,他、李奇、太子就形成了一個鐵三角,那些人想要發難,恐怕自己得先掂量掂量。

這唯一的顧慮,還就是梁師成,這一點他一直都沒有取得很好的辦法,梁師成和王黼勾結,但是宋徽宗只懲罰了王黼,對於梁師成是隻字不提,可見梁師成在宋徽宗心中的地位,他以前也只是一味的奉承梁師成,送禮這些就不在話下了,但是現在他知道李奇肯定有辦法,因為梁師成對李奇可也是非常看重的。

與剛剛上朝不同的是,退朝後,那些大臣們沒有再圍住蔡京,而是三三兩兩走在一起,面色顯得是既擔憂,又困惑,他們還在努力消化方才發生的事情。

以往蔡京做任何事,他們都能迅速的揣摩透,然而這次,他們真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其關鍵就在於蔡京的思想變了,追求的東西不一樣了,這才讓其他人無法理解。

“太師,我來扶你。”

李奇眸子左右晃了晃,見人走的也差不多了,這才走到蔡京面前,扶著蔡京朝著殿外走去,邊走,邊小聲問道:“太師,咱們不是說好了麼---。”

蔡京一抬手,打斷了他的話,道:“李奇,你應該知道的,老夫等不了那麼久了,若是這二人不能盡其用,那何不趁早不用,你放心安排他們去江南,若是不行的話也無妨,他們二人興不起什麼風浪,此舉也能檢驗他們究竟適不適合做官,若是不適合,那趁早斷了咱們的念頭,到時再讓他們回來當老師便是。”

這倒也是,性格太過耿直,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還真不適合當官,特別在這個背景下面。李奇點點頭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哦,方才真是多謝太師出聲相助。”

蔡京擺擺手,笑道:“老夫這也是在幫自己。不過你小子還真是夠機靈,老夫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番默契了,真是令老夫感到欣慰不已呀。”

李奇嘻嘻道:“太師過獎了,下官只不過是跟隨太師的步伐走。”

蔡京擺擺手道:“這等話你就別說了,明明就是老夫在跟著你的步伐走,但是老夫能做的也僅此而已了,畢竟老夫已經老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下官不會讓太師失望的”

“那就好,老夫對你還是有信心的。”

李奇謙虛一笑,左右望瞭望,忽然問道:“咦?英國公了。”

蔡京頗感無奈道:“生氣走了。”

李奇愣道:“生氣?生什麼氣?”

蔡絛冷笑一聲,道:“我那個大哥原想擔任那應奉局提領。可沒曾想到爹爹直接將應奉局給廢除了,而且事先沒有告訴他。他能不生氣嗎。”

李奇聽得眉頭緊鎖,蔡攸這麼做,倒在情理之中,他不解的是,蔡絛為何會恁地直白的跟他說。

蔡京一眼就瞧出李奇在想什麼,歎道:“李奇啊,這本是老夫的家事,不應當與你說。但如今是不說不行了,這畢竟關係重大。老夫很瞭解攸兒,他不會善罷甘休的,若是可以的話,你也別做的太絕了,但若實在避無可避,那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已經與蔡攸決裂了?是了。蔡攸這人雖胸無大才,但是野心可也不小,蔡京奪了原本屬於他的東西,而且還廢除他想要的東西,他的父親上任,他不但沒有得到什麼好處。反而處處受制,就蔡攸這種鼠目寸光、小肚雞腸的人,如何會善罷甘休,肯定會想方設法的阻擾,雖然他也是蔡京的兒子。但是蔡京要顧全並非他一人,而是整個蔡家。看來這老貨是發狠了,不能容許任何人阻礙他的計畫,即便那個人是他的兒子。

李奇不禁感慨了一番,這就是豪門一定會面對的問題呀。

蔡京忽然又歎道:“只可惜呀,老夫原本還打算推舉種師道統領京畿路,履行當初對他的諾言,只是攸兒身為樞密使,他若不答應,此舉很難奏效,唉。”

李奇笑道:“我想種公等了這麼久,也不會急在這一時了。”

“你說的也對。”蔡京稍稍點頭,道:“對了,你對江南那邊的情況還不是很熟悉,這方面朱禦使或許能幫到你,你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去找他。”

這朱勔父子可都是靠著蔡京起家,就連應奉局的差事,都是蔡京幫他爭取到的,說是心腹毫不為過。

就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啊!李奇頷首笑道:“我知道了。”

這時,後面忽然聽到有人喊道:“太師留步,太師留步。”

三人轉頭一看,只見梁師成邁著小步朝他們跑來,步子雖小,但是速度可不慢,畢竟他比一般男人少了那麼一點重量,這就是屬於他的優勢啊!

“是隱相啊。”

三人朝著梁師成拱了拱手。

梁師成喘著氣道:“哎喲,咱家方才還真怕太師你已經走了了,皇上說好久沒有與太師暢談了,讓你去景福殿陪他聊聊。”

“皇上有命,罪臣豈敢不從。”蔡京說著又朝著蔡絛道:“你就先回去吧。”

“是,父親。”

李奇如今也不知道梁師成對他是個什麼態度,忽然道:“隱相,在下正好有一事要告訴你。”

梁師成錯愕道:“何事?”

蔡京見李奇神色,笑道:“隱相,老夫就先走一步了。”

“那---那也好,免得讓皇上久等,你們兩個還傻站在這裡作甚,還不快扶著太師,要是他老人家有個什麼閃失,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梁師成朝著跟他來的那兩個小太監訓斥道。

那倆小太監趕緊扶住蔡京朝前行去。

蔡絛也笑道:“李奇,我在前面等你。”

“哦。”

待幾人走後,李奇才小聲道:“隱相,今年的出口給其它國家的酒錢已經全部到位了。”

梁師成聽得眼中一亮,忙問道:“有多少?”

李奇伸出一根手指來。

梁師成道:“一萬貫?”

李奇鬱悶了,道:“隱相,你認為那麼多國家、藩國只買了一萬貫酒麼?”

梁師成驚呼道:“莫不是十萬貫?”說著他又趕緊捂住嘴,眸子左右瞟了瞟,見周圍沒有人,這才放下心來。

李奇點點頭道:“除去成本,大約就是十萬貫,其實這還只是第一年,所以賺的不多。”

這還不多?梁師成的小心肝有些受不了了。

李奇又道:“根據咱們當初的約定,皇上得七萬貫,你我再加上高太尉,每人一萬貫,隱相,你可別嫌少哦。”

憑白無故就有一萬貫進賬,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人開心的。梁師成搓著手笑道:“哪裡。哪裡,夠多了。夠多了。”

李奇笑道:“那三天后,我就叫人把錢給你送去。”

“好好好。”梁師成笑的眼都眯成一條縫了。

李奇又道:“那皇上那筆錢?”

梁師成皺眉道:“這倒是一個問題。你有什麼主意麼?”

李奇道:“我這麼想的,從七萬貫裡面抽出三萬貫給朝廷,當是賺的,畢竟朝廷每年也要撥出許多原料出來,這樣也好堵住悠悠眾口,其餘四萬貫就看皇上自己怎麼處理了。”

梁師成稍稍點頭道:“對對對,應當這麼做。咱家待會會和皇上說的。”

“那就有勞了。”

“哪裡,哪裡。那好,咱家先去追太師了,他日咱家再親自到貴府拜訪。”

真是有錢好辦事呀,看來這陰陽人對我並無芥蒂。李奇拱手笑道:“隱相慢走。”他相信,只要有源源不斷的金錢從他手中流進梁師成腰包裡,那比什麼燒黃紙。斬雞頭更加牢靠些。

別過梁師成後,李奇轉過一個拐角,見蔡絛正站在屋簷下,閉門沉思,暗罵,這麼冷的天。你站在這裡裝什麼聖人。走了過去,拱手笑道:“讓二爺久等了,恕罪,恕罪。”

蔡絛呵呵道:“哪裡,哪裡。走吧。”

二人並肩朝著宮外行去。蔡絛忽然道:“李奇呀。爹爹他對這次的計畫非常看重,這畢竟關係著我蔡家的名譽。你可莫要讓他老人家失望了。”

李奇點頭道:“當然,當然。”

蔡攸又道:“如今王黼已倒,不足為慮,但是有一人,你不得不防呀。”

“誰?”

“還不就是我那大哥。”蔡絛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道:“方才爹爹顧忌我蔡家的顏面,故此沒有多說,但是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你可能還沒有見識過我那大哥的手段,他絕非好惹的。從小到大,他若想得到的,就從來沒有失手過,除了這次以外。”

李奇沉眉道:“那二爺的意思?”

蔡絛輕歎一聲,道:“凡做大事者,決不能瞻前顧後,這樣十有八九會失敗,你放手去做便是,有些時候不需要顧及太多。”

原來他是想借我之手,來對付蔡攸啊。李奇知道他們兄弟素來不和,而不和的原因就是蔡京比較喜歡才華橫溢的蔡絛,而非不學無術的蔡攸,蔡攸作為長子自然會很不爽,起初他還得靠著蔡京,如今他羽翼豐滿,自然不需要了,說來說去,這都是嫉妒心在作怪呀。但是論手段,蔡絛可不是他大哥的對手,所以他非常樂意見到李奇和他大哥作對。李奇雖然心如明鏡,但是無所謂,反正他和蔡攸也做不成朋友,互相利用罷了,笑道:“多謝二爺提醒,我知道了。”

談話間,二人出了宮門,蔡絛與李奇又寒暄兩句,就上轎子離開了。

這蔡絛剛一離開,在宮外等候已久的秦檜就上前來,拱手道:“下官見過大人。”

李奇瞧他滿臉興奮之色,呵呵一笑,道:“終於該輪到咱們大展拳腳的時候了。待會你就召集人,準備對京師附近的土地進行全面清查,但是我們只查,不做其它,我要讓那些人自己上門來找咱們。另外,你再針對新法寫幾篇文章出來,記住,內容一定要以百姓民生為中心來寫,不要太華麗,通俗易懂就行了,要最直白的反應出新法將會給百姓帶來的種種利益,我要刊登到大宋時代週刊上,發放全國各地,先讓百姓瞭解這新法,再去跟那些土豪、地主談。哦,方才太師推舉二人來我們商務局,他們會助你一臂之力。”

秦檜點頭道:“下官記下了。”

李奇點點頭,笑道:“小秦呀,咱們能不能出頭,就看這一回了。”

“下官明白。”

“好吧,爭取在過年前鬧出點動靜來,雖然我一直提倡低調,但是沉寂太久了,會讓人忽視我們的存在。”李奇說著目光忽然往前面望去,面色一喜,道:“暫時就這樣吧,我先走了。”他說著拍了下秦檜的肩膀,就快速的朝著前面走去。

秦檜轉頭一看,見李奇快步朝著路邊的一輛馬車行去。道:“這個大人還真是豔福不淺。”

“步帥。”

在寒風凜冽中,馬橋騎在馬上。雖然臉被吹的通紅,但高手風範絲毫不減。

“顧得!繼續保持!”李奇點點頭,一骨碌爬上馬車,朝著車夫道:“去太師學院。”話音未落,他已經掀開簾子鑽了進去,一股幽香撲面迎來,只見裡面坐一位妖嬈嫵媚的大美女,看看都讓李奇覺得心癢癢的。這美女不是封宜奴是誰。

“你這人好沒規矩,上來也不先說一聲。”封宜奴嘴角含笑,白了李奇一眼。

“哦,那我下去了。”

“哎...。”封宜奴嬌嗔一聲,幽怨的望著李奇。

李奇渾身都酥了,哪裡動彈的了,呵呵道:“開開玩笑。就你往這一坐,哎媽呀,就算是八頭牛也拉不走我啊。再說,我真的很久很久沒有享受到有美女來接我下班的感覺了,這種感覺真是好。”他說著就堂而皇之坐了下來。

“就知道耍貧嘴。”封宜奴不滿的撇了下嘴,但眼中卻滿是幸福。突然又急切的問道:“對了,皇上有沒有責怪你。”

李奇自然知道她是指趙楷的事,歎道:“你說呢?”

封宜奴面色一緊,忙道:“皇上怎麼說?”

“他說此乃滔天大罪,理應淩遲處死。”

“啊?”

封宜奴嚇得捂住小嘴。驚恐的望李奇。

李奇又是一聲哀歎,道:“但是。皇上又說,李奇乃是大宋第一帥,棄之可惜,殺之就更加可惜了,於是就決定既往不咎,讓我下次別欺負他兒子了。”

封宜奴聽得一愣,過了好半響才反應過來,登時柳眉倒豎,習慣性的使出了奪命追魂腳。

李奇猛抽一口冷氣,捂住右腳,怒道:“你為何踩我?”

“誰讓故意嚇我。”封宜奴哼道,但目光還是擔憂瞥向李奇的右腳,其實在她出腳的同時,就已經後悔了。

“你不是練得九陰白骨爪麼,怎地老愛用腳啊!”李奇揉著腳背道。

“此神功我已經練得能手腳並用了。”

李奇咬著牙道:“那真是可喜可賀。”

“哪裡,哪裡。”

封宜奴說著自己就先忍不住,掩唇咯咯笑了起來。

李奇看她笑靨如花,雙峰跳躍,不禁有些著迷,伸出手來攬她入懷,又輕輕在她額頭上親了下。

封宜奴微微一怔,隨後將頭靠在李奇肩上,輕聲道:“其實我真的很想幫你做些什麼,只可惜我沒用,不但沒有幫到你,還處處給你惹麻煩。”

“哎喲,頭疼。”李奇突然呻吟道。

封宜奴面色一緊,忙道:“你怎麼呢?”

李奇鬱悶道:“此話莫要再說,我如今一聽到女人說這種話,就犯頭疼。”

封宜奴錯愕道:“這是為何?”

李奇歎道:“你有所不知,當初七娘、紅奴也是這般說的,我心一軟就是把慈善基金會交給她們了,後來又讓她們去當老師,可誰想得到,她們---唉,你也知道,七娘去了江南,連見一面都難,紅奴那妮子又當老師當上癮了,導致現在想找個人暖被窩的人都找不到,我這還真是自作孽呀。”

封宜奴黯然道:“她們都能為你分憂,可我---。”

“別別別,你千萬千萬別這麼想,你哪怕是幹坐在家裡,就算是幫了我大忙。”李奇一雙大手緊緊握著封宜奴的雙手,感受著那片細膩、嫩滑,柔聲道:“娘子,你只需負責在家貌美如花,賺錢養家這等粗話就交給為夫了。”

封宜奴聽得又是好笑,又是感動,羞紅著臉,輕輕嗯了一聲。

“那---要不你就立刻上班,今晚就去幫我暖暖被窩。”

封宜奴一愣,倏然抽出手來,雙頰生暈,撇嘴道:“你---你下流。休---休想”

“呃...,這不是遲早的事麼,而且你不是一直希望那種相夫教子的生活麼,你看你老大也不小了,得趕快了,高齡孕婦不好當呀。”

“你作死呀。”

“騷類,騷類,我是說我也老大不小了,該續香火了,你就當行行好吧。”

“哼。你不會去找紅奴呀,反正你們---。”

“嘿嘿,找紅奴和找你是兩碼事,要是你害羞的話,就讓紅奴現場指導你一下,示範一遍也行,我是一點也不介意的。”

“停車,讓他下去。”

“咳咳咳,我此去可是要事,刻不容緩,千萬別停,否則你九個腦袋可不夠砍的。”李奇一本正經朝著外面的車夫道。

封宜奴聽罷,哼了一聲,倒也沒有再趕李奇下去了,顯然心軟的她又被演技精湛的李奇給蒙混過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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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1-15 00:36:03
第六百九十六章 經濟熱潮
   
    來到學院後,封宜奴說要去看看自己的學生,就與李奇分開了。而李奇則是去到自己的辦公室,在路上他就已經吩咐人去把陳東、歐陽澈叫來。

    “咚咚咚!”

    “進來”

    “副院長,你找我們呀。”

    不一會兒,陳東和歐陽澈就走了進來。

    李奇手一伸,淡淡道:“坐吧。”

    二人坐在了李奇的對面。

    李奇放下手中的鵝毛筆,掃視二人一眼,笑道:“最近天越來越冷了,你們上課還好吧。”

    歐陽澈道:“副院長把我們看的太嬌慣了,就學院當下的環境已經足夠好了,辦公室還有爐火取暖,這根本就算不了什麼,再者說,那些學生都受得了,我們總不會連小孩都不如吧。”

    陳東點頭道:“歐陽澈說的是,副院長請放心,一切都好。”

    “那就好。”李奇點點頭,道:“馬上過年了,而今年作坊那邊賺錢了,所以學院打算在今年年底除了合約上規定的福利以外,還會再給你們每位老師發上一件棉襖。”

    “多謝副院長。”

    “這是你們應得的。”李奇輕咳一聲,道:“今日對於我們學院而言是一個天大的好日子,你們知道是為什麼嗎?”

    陳東、歐陽澈對視了一眼,歐陽澈道:“副院長指的莫不是太師四度出相。”

    “聰明!”

    李奇笑道:“這難道不值得慶祝嗎?所以我打算今晚加菜,讓大夥好好高興一下。”

    陳東輕哼了一聲,嘀咕道:“我倒寧願太師繼續擔任學院院長。”

    李奇眉頭稍皺道:“陳東,你說什麼?”

    陳東道:“我只是認為太師做院長比他做宰相要好的多。”

    李奇呵呵笑了笑,道:“陳東,想不到你當老師這麼久,學識漲了不少,臉皮也變厚了呀。”

    歐陽澈嘴角抽搐了幾下。險些笑出聲來。

    陳東一本正經道:“副院長此話怎說?”

    李奇微微笑道:“看來你還不服氣呀,我這人向來就喜歡提倡言論自由,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你們可別拿著我這話當聖旨,那樣的話,你們離死也不遠了。但是陳東,你說這話的時候,也不臉紅呀,你一個太學生。就別人多讀了幾年書,像你這種人,一抓就是一大把,就你這點道行,去評價一位宰相,你憑什麼?”

    歐陽澈道:“副院長此話歐陽不敢苟同,宰相本就是要為民請命,為何我們沒有資格去評價。”

    李奇點點頭道:“對,你這話說的不錯。但是你們都是成年人了。要為自己的話負責,陳東,你認為你說的對麼?”

    陳東道:“我只能說我沒有說錯。”

    “沒有錯?不是我說你,陳東。你連個芝麻綠豆的官都沒有當過,太師他做的事不是你能夠參透的,你看到的永遠只是表面---。”

    “是啊,官場裡面那些勾心鬥角之事。我的確看不懂,但是我會看結果。”

    “嘿。你還給我抬起杠來了。”

    “陳東不敢。”

    “不敢?還有什麼是你陳東不敢的啊,你當初都敢指著太師鼻子罵。我對此真的很好奇。”李奇笑了笑,道:“不過,你說的不錯,官場裡面的勾心鬥角,你的確不懂,你要是懂了,也就不會是現在這樣子的。那我問你們,你們想不想做官?”

    陳東道:“自然想。仕途乃是天下讀書人的夢想。”

    歐陽澈也點了點頭。

    “那你們覺得為官最重要的是什麼?”

    “清正廉明,為民請命。”二人異口同聲道。

    李奇搖搖頭道:“不對,不對。”

    “願聞高見?”

    “高見倒也不敢當,但是我以為想要做一個好官,首先得學會做人。就拿你陳東來說吧,你做人無疑是最失敗的,你還別服氣,你看看身邊有一個朋友沒?由此可見,你的人際關係不是一般的差呀。”

    陳東哼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李奇哈哈道:“天下千千萬萬人,唯獨你陳東走的是正道,別人走的都是邪門歪道是吧。你什麼時候能夠學會反思下自己,你這人學識好,有見地,可我就特煩你這種好像出淤泥而不染的性格,拜託,那是聖人,你這叫做病態。偌大的一個國家,難道就靠一個人能夠治理好?哪怕你是宰相,若所有人都不服你,那你就屁也不是,還為民請命,你就靠你這張嘴去嚷嚷我要為民請命,務實才是最重要的,何謂務實,那就是腳踏實地的為百姓做事,但是想要做到這一點,最基本的就是要學會與別人的合作。假如你是哪一州的知州,所管轄的地方出現了災情,你向朝廷請求撥款,但是你把三司的人都給得罪了,別人會不會理你,告訴你,那些人隨便一句話,就能把給整的半死不活,你怎麼去為民請命?”

    陳東怒哼道:“此乃關係百姓的生死,縱使我與他們有什麼過節,但也得以百姓為重。”

    李奇笑道:“我大宋可不就是一個州,也不就是你一個州有災情,但是所能拿出的錢極其有限,他們隨便找藉口,你就是一個毛也要不到。若真是這樣的話,你就是百姓的罪人,這是一個好官該做的嗎?你曾經彈劾太師,罵太師,好威風呀,你以為太師是怕了你嗎,那是太師不屑和你這種小人物去爭,若他記恨你,別說你不可能當官,即便你當官了,他也有辦法把你整得去跳河自殺。你做人都做的如此失敗,誰還敢指望你能做個好官。這個世界不是以你陳東為中心,你不過就是幾千萬人中的其中一個,你有什麼了不起的,你根本就沒有資格看不起任何一個人。”

    陳東被李奇這番話訓的是滿臉通紅,雙目睜的圓圓的,但卻無從反駁,他的為人。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臭,以前的那些好友,都對他避而遠之,不過這也很正常,誰會願意跟一個動不動就辱駡當朝第一人的人做朋友,生命誠可貴呀。

    歐陽澈臉上也是微紅,訕訕道:“副院長,你叫我們來不會就為了說這些吧。”

    “當然不是。”李奇一笑,道:“是這樣的,今日早朝太師上奏皇上。請求廢除應奉局,皇上准奏了。”

    “什麼?”

    二人驚呼道。

    陳東道:“這怎麼可能,當初應奉局的成立不就是他出的注意麼。”

    李奇笑道:“就你這點覺悟,我跟你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換而言之,你若是明白太師心裡所想的,那你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

    歐陽澈道:“副院長,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李奇沒好氣道:“難道你以為我敢拿聖旨在這裡開玩笑。我可不是陳東,也沒他那膽子。”

    陳東如今是脖子都紅透了,做不得聲啊!

    歐陽澈欣喜道:“那這對百姓而言,特別是江南的百姓。那可真是一件大好事啊。”

    陳東也一個勁的點頭道:“不錯,不錯,這應奉局害人不淺,乃民間第一大禍害。”

    “你們能這樣想。那就太好了。”李奇咳了一聲,道:“我叫你們來的第一件事,就讓你們兩個立刻針對這事寫幾篇文章出來。記住,文章一定要圍繞著太師、應奉局、百姓為中心去寫,百姓,就是你們這次要面對的物件,你們要利用這應奉局來從側面來歌頌太師的功德,當然,讚賞皇上,這是必須的,這我就不教你們了,聽明白了嗎?”

    “這---當初---。”

    “別跟我說當初,我說的是現在,難道一個應奉局還不足以令你們動筆誇讚下太師嗎?你要能做到這一點,我為你寫一年的文章那也行啊。”

    陳東、歐陽二人聽罷,覺得也是,這的確是一件天大的好事,雖然這本來就是蔡京惹出來的,但是不管這麼說,這都是功德一件。二人都點點頭。

    “記住,要快,我要的是那種立竿見影的效果。”李奇囑咐了一句,又道::“至於第二件事麼,說實話,我是反對的,但是太師執意如此,那我也只能從命了。自從方臘作亂以後,江南一直未能得到恢復,如今朝廷非常看重江南這一塊,打算重點整治,而我的新法也要開始在江南那邊施行,但是由於應蘇州奉局的存在,導致江南官場日益糜爛,所以皇上打算借著變法去整頓江南官場,這份差事也就落到我頭上,而太師又親自向皇上推舉了你們二人,所以,我打算派你們兩個去江南,至於任命相信很快就會下來的。”

    二人聽罷,登時心花怒放,臉上的喜悅之情無以言表。

    李奇笑道:“可是你們也別高興太早,我前面就說了,我以為派你們去,等於是讓你們去送死,江南官場那等同於龍潭虎穴,你們能否安然歸來,我表示十分的懷疑。歐陽,你這人雖然也屬於那種激進派,但是比陳東好一些,我勸你盡可能與他保持距離,可別讓他連累了。”

    陳東被李奇連飯數落,鬱悶的都快吐血了,不爽道:“副院長,你莫要瞧不起人。”

    “說起這當官,我還真瞧不起你。”李奇不屑一笑。

    陳東道:“那我們打個賭如何?”

    “賭什麼?錢?你的錢還是我給的,命?你的命在我面前,還就是不值一文?這樣吧,我不求你能做好,只要你能安然歸來,我保證向你斟茶認錯,升官這些,就更不在話下了。”

    “好。一言為定。”

    “你別忙嚷嚷。”李奇手一抬,道:“事情遠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簡單,整頓江南官場,這是你們這次去首要目的,但是其中還有很多利害關係,我也不好明說,簡單來說,就是查你該查的人,不該你查的,你們千萬別有任何想法。這樣吧,待任命下來以後,你們就去商務局跟秦學正學習下。具體的他會告訴你們的,順便讓你們對江南的經濟建設有個深入的瞭解。年後,你們就立刻動身去杭州,到了那裡,一切都要聽從鄭逸,鄭通判的。這對你們而言,算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做得好,飛黃騰達,做的不好。即便不為此丟掉性命,那仕途也會對你們永久的關上大門,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二人起身行禮道:“副院長請放心,我們一定不辱使命。”

    “希望如此,滾吧。”

    “啊?哦。”

    二人低眉偷偷看了對方一眼,絲毫不以為意,強行忍著笑意,又行了一禮,轉背出去了。

    “這兩個傢伙。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呀,哼,以後有你們好受的了,真不知道此舉是幫了你們。還是害了你們啊!”李奇長歎一聲,目光變得越發深邃。

    殊不知,他自己何嘗又不是那初生的牛犢!

    陳東、歐陽二人離開不久,李奇也出了辦公室。去到了體育園,但見教室裡面沒有人,心知牛皋他們肯定是有訓練。又去到了種師道的辦公室,只見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坐在火爐旁專心致志的看書,就連他來了都不知道。

    “咚咚咚!”

    李奇禮貌性的敲了幾下門板。

    種師道一怔,抬頭一看,見是李奇,哈哈笑道:“你小子終於來了,老夫還準備去找你了,快快來坐。”

    李奇拱拱手,坐了下來,笑問道:“種公,近日身子還好吧?”

    種師中搖搖頭道:“老了,身子自然是一天不如一天,談不上好與壞。”

    李奇聽得不禁有些黯然,對啊,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規律,誰也逃不了。笑道:“不管怎麼樣,種公也一定要愛護自己的身子啊。”

    種師道點點頭,道:“最近幾日,朝中可發生了不小的震動呀。”

    什麼震動?簡直就是山崩地裂呀。李奇呵呵笑了笑,道:“不知種公對此有何看法?”

    種師道擺擺手,謙虛道:“老夫若能參透其中道理,也至於淪落於此。”他現在是深刻的明白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過往的教訓也讓他不想再參與到這些事裡面去。

    “種公過謙了。”李奇笑道:“其實太師原本想推舉種公統領京畿路,但是因某些原因,可能還得讓種公再等段日子。”

    “太師的好意,老夫心領。”種師道搖搖頭道:“如今我大宋國泰民安,也用不著老夫,而且,老夫也很滿意現在的生活。記得當初,你邀老夫來太師學院,老夫的確是抱有私心,但是經過這一年來,老夫覺得這對我而言,已經是上天的恩賜,岳飛那群小子也爭氣,和他們在一起老夫十分開心啊!對那戎馬歲月,已經不再懷念了。”

    話雖如此,但是如今大宋還離不開你,終究有一日,你還是會披上戰甲的,這種安逸的生活對於你我而言,恐怕都是一種奢侈。李奇笑了笑,沒有做聲。

    種師道忽然問道:“對了,有件事老夫想問問你。”

    “什麼事?”

    “鄆王他是不是不會再來了?”

    李奇一愣,點頭道:“或許吧。”

    種師道捋了捋那把大鬍子,歎道:“可惜,可惜了啊!殿下他天賦過人,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李奇苦笑道:“對不起,是我讓種公失去了一位愛徒。”

    種師道搖頭道:“這怪不了你,天意如此吧。”

    ......

    ......

    古往今來,不管是任何一個決策,都不能令所有人收益,蔡京的第一天上朝不能說是完美,只能說他沒有有負眾人的期待,該做的都做了,僅僅那一連番的表演,就讓眾人目不暇接,眼花繚亂。

    第二日,廢棄應奉局的消息就在京城內傳開了。

    有人歡喜有人愁,百姓自然是最高興的,畢竟他們都已經深刻體會到了這應奉局給他們帶來的痛苦,激進一點的甚至還打鞭炮慶祝,家裡是張燈結綵,請客宴席就更不在話下了。但是稍微保守一點的,還是對此持有觀望的態度,因為當初方臘起義的時候,這應奉局也廢棄過一段日子,但是很快又重開了。

    關鍵還是在於宋徽宗,其實要說起來。在這件事上面,宋徽宗絕對算是第二大受害者,宋徽宗喜歡什麼,無非就是些什麼花崗石呀,奇花異木等等,這些都得靠應奉局從全國各地給他搜刮而來。但是,他一想到自己得到的原來不過一成左右,其餘的都被瓜分了,而且他的名譽還受到了嚴重侵犯,這口氣如何能咽得下去。而且這畢竟是蔡京出相的第一道奏章,他總得給點面子吧,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李奇的那份軍令狀打動了他,出於種種考慮,他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所以,那些保守百姓的憂慮,並非無理可循的,還是有他們一定的道理。其實就連李奇也沒有十成的把握,這應奉局從此就作古了,只要宋徽宗在,那麼應奉局就有死灰復燃的機會。但是,李奇此時真的不能想太遠,他要趁著現在把事情做好。

    除了宋徽宗以外,最大的受害者自然就是王黼了。

    對於王黼而言。這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工作剛剛丟了,如今就連聚寶盆也被人砸碎了。氣得他是當場就暈厥過去了。

    他原本以為,即便自己的致仕了,但是只要應奉局在,他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因為應奉局完全是為了皇上個人服務,拍馬屁的最佳法寶,而且應奉局上下又全是他的親信,任誰也插不進去,他雖在家中,還是能夠運籌帷幄。

    這下可好了,蔡京也不打你什麼應奉局的主意,男人嘛,做事就得乾脆一點,直接廢了得了,甭想太多,想太多隻會後患無窮,這下倒要看你還怎麼東山再起。

    當然,蔡京自己的利益也受到了一些損害,畢竟蘇州應奉局跟他有莫大的關係,但是在他的名垂千古計畫面前,一切都是浮雲。

    不過,由於王黼跟後宮也有莫大的關係,故此此舉對於後宮某些人的損害還是非常大的,但是如今蔡京、李奇、太子的風頭正勁,她們唯有選擇避其鋒芒,不敢在皇上面前亂言。

    大宋時代週刊也專門為了這事做了一個特輯,其中內容無疑是歌頌宋徽宗、蔡京的英明決斷,從側面貶的王黼和應奉局給百姓帶來的傷害。

    這就跟當初蔡京致仕的情況一樣,那時候王黼也是將蔡京往死裡貶,恨不得把蔡京說成妖魔的化身,這也讓王黼得到了百姓的擁戴,封號“賢相”。

    蔡京只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不過他這次有李奇相助,宣傳力度遠勝王黼。

    由於前面的太師學院就已經開始轉變蔡京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再加上這一次李奇完美的包裝,蔡京的形象得到了一個翻天覆地的改變,百姓十分擁戴他,大街小巷都在談論他,這也讓蔡京嘗到了甜頭,對於自己的計畫更加是堅定不移了。

    在同一時間,李奇的經濟建設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撇開王黼這個最大的阻礙,朝廷徹徹底底與李奇站在同一條線上,李奇也終於開始發力了,首先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裁減冗官,最先拿來開刀的就是御前那些使喚官,以及曾在應奉局就職的官員。

    這應奉局一廢除,那些官員本就不知何去何從,而且應奉局本就是一個龐大的組織,大大小小的官吏是數不勝數,而且遍佈全國,給朝廷帶來的很沉重的負擔,正好拿來殺雞儆猴。

    可憐的王黼,在朝中所剩唯一的力量,也被斬草除根了。

    說來也巧,這些曾經隸屬應奉局的官員個個都是肥差,經過這些年,每個人都撈了不少,即便被裁掉,那也不至於上街討飯,但是他們又不像高俅那些大地主,躺著都能吃上十輩子,於是乎,都不要李奇忽悠,自個就乖乖投身到了商界來,前來商務局報導,希望商務局能夠給他們好好謀劃謀劃,這對李奇而言,真是意外的驚喜。

    經過這兩番大規模的裁員,也很好給一些官員提了個醒,知道這塊天已經變了,又加上見到那些已經從商的官員們,如今生活都過的有滋有味,懶得等秦檜上門,開始自主往商務局跑,這大大的也減輕了秦檜的壓力。

    秦檜如今也嘗到甜頭了,以前是他求人,現在是人求他,感覺真是爽yy。

    另外,隨著陳過庭、張汝霖、陳東、歐陽澈的加盟,商務局是人才濟濟,終於成為了一個設備、人才齊全的部門,再也不是秦檜一手抓,屁大的事,都得他親自去處理,但是這也分擔了秦檜手中一部分權力,如今商務局乃是大宋最炙手可熱的部門,雖然官不大,但是權力可是相當重的,若李奇不加以平衡,很可能以後會控制不住。

    王黼雖倒,但是增田稅並未胎死腹中。清查土地開始進入了正式階段,在這之前,宋徽宗聽從了李奇的意見,又頒佈出一道法令來,那就是土地實名制,凡是沒有在商務局登記的土地,朝廷都將其視為不存在,既然你要隱瞞,乾脆就隱瞞到底,也不許在買撲行裡拍賣,但是究竟怎麼處理,或者說是怎麼懲罰,到底是收回,還是強行徵收,朝廷對此隻字不提。

    這些可不得了了,那些大地主個個是人心惶惶,不知道這實名制究竟是怎麼回事,到底是去還是不去,那叫一個糾結呀。

    就在這法令頒佈的第二天,李奇開始加強力度宣傳增田稅,此消息一傳開,那些小農民自然是最最高興的,天天盼這增田稅早日施行。

    那些地主、豪強們雖早已經知道了,但那時候畢竟還沒有正式宣佈,眼見這增田稅就要到來了,開始都坐不住了,可是他們又見不少大地主們都紛紛揣著地契往商務局跑,這不得不讓人感到驚訝,開始四處打探消息。

    正當他們疑惑之際,李奇又放出風去,把工業園、農業園的消息放了出去,宋朝四京是作為首批實驗地點,另外還有杭州、金陵、萊州、揚州等地。

    這一下,那些地主、豪強們又開始觀望了起來,心中卻是更加糾結,他們一時間消化不了這麼訊息,所以都不敢輕舉妄動,欲靜觀其變,導致目前的狀況是風平浪靜,這可讓朝中的保守派以及致仕在家的王黼是大跌眼鏡,劇本好像不是這麼走的。

    李奇則是穩坐釣魚臺,整天在商務局籌備新法在江南普及的事宜,另外,他又與朱勔搭上了,二人密切討論整頓江南官場,畢竟這事蔡京不好露面。既要做的風風光光,鬧出一點動靜來,把蔡京的名聲給扭轉過來,又不能傷及朱勔的根本,以免查到最後,矛頭全部指向朱勔,那可就不太好了,這裡面的利害關係也是讓李奇頭疼不已,想要做到完美又談何容易。

    最關鍵的還是李奇自己不能離開京城,於是他只能依託已經南下的鄭逸和白淺諾了。

    雖然天氣是越來越冷了,但是經濟熱潮越發猛烈,開始以汴京為中心朝著四周席捲開來,越演越烈,不可阻擋啊。

    雪花飄落。

    李奇拖著疲憊的身子站在秦府的大門前,望著陰霾的天空,歎道:“又是一年快要過去了。今年的年節真是令人期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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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七章 禮多人也怪

劈裡啪啦的一陣亂響。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趙桓在屋中踱來踱去,臉上的表情顯得尤為的震怒。

然而,令他震怒的原因就是他身後的那一堆禮物,什麼人參,翡翠,玉如意等等,都是奇珍異寶,數之不盡。

不用說,這自然是那些大臣們送的禮,如今東宮最大的威脅已經消除,可謂是穩如泰山,那些大臣還不趕緊巴結這未來的皇帝,生怕落後於人,特別當初偏向鄆王的,就連老本都掏出來討好趙桓。

可惜的是,這趙桓雖優柔寡斷,毫無主見,懦弱膽小,但是,他卻繼承了北宋皇帝的一個非常優良的傳統,那就是節儉,他非常痛恨奢侈銀靡,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初他才和王黼鬧翻了,其實不禁是王黼,前面蔡京在位的時候,也與他的關係不是那麼的融洽。

李奇站在一旁看著那一地的奇珍異寶,心中感到可惜呀。

“王黼在位之前,爾等對我視而不見,甚至連基本的禮數都顯得漫不經心,敷衍了事,如今又拿著這些收刮而來的寶貝想來巴結我,這無疑是要陷我於不義啊,這群人真是比王黼還要可惡一些,我趙桓豈能任由他們擺佈。”趙桓似乎還沒有發洩夠,突然拿起就近的一個玉如意就準備朝著地下砸去。

“殿下。”

一旁的李奇面色一緊,趕緊上前牢牢抓住被趙桓舉過頭頂的玉如意,道:“殿下請息怒,這玉如意可是英國公送的。”

趙桓一愣,道:“那不正好,你不會還想替他說話吧。”

李奇呵呵道:“殿下,你先鬆手。”心裡卻道,我可沒有和基佬站這麼近說話的習慣。

趙桓怒哼一聲,鬆開手來,惱怒的坐回椅子上去了。

乖乖的,這玩意得多值錢呀。李奇稍稍把玩了一會,而後又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朝著趙桓道:“殿下息怒,他們此舉實屬人之常情,勿怪,勿怪。”

趙桓哼道:“那他們也太瞧不起人了,本太子豈會被這些東西給迷惑。”

這還真是一群草包,送tm幾十個耿南仲充氣娃娃保管實用的多。李奇搖搖頭道:“那只是殿下你站在你的立場出發,但是站在他們的立場,這份禮若不送,他們心難安,殿下若不收的話,那他們就更加惶恐了,這對殿下大為不利啊。”

趙桓皺眉道:“李奇,你似乎話裡有話,這裡沒有旁人,你有話直說便是。”經過一連數曰的接觸,他對李奇是越發信任,一有個風吹草動,就找李奇進宮商談,二人關係也是越來越好。

李奇也坐了回去,笑道:“殿下,光送這些禮物的大臣們,恐怕就占去了朝中一半,雖然殿下如今地位斐然,但是萬一引起了他們的惶恐害怕,逼著他們站在了同一陣線上,這對於殿下你可也是尤為的不利,特別是英國公,相信殿下也知道,英國公可是深得皇上寵眷,而他又整曰跟皇上在一起,地位十分特別,這也是我和太師不能及的,所以,殿下暫時還不能與之為敵,英國公的示好,殿下非但不能拒絕,還得表現的非常高興。”

趙桓此時也冷靜了下來,點點頭道:“你說的也有些道理,可是你和英國公---?”

李奇呵呵道:“我與英國公的確是水火不容,但是這跟殿下你沒有關係,殿下大可以與他交好,若能得到英國公的支援,殿下的地位那便無人能夠撼動了,朝堂上可換的一時風平浪靜,對下官的變法也大有好處,殿下應當以大局為重,至於我和英國公,我更傾向於私下處理,不要影響朝政。”

趙桓聽得是頻頻點頭,笑道:“是啊!你說的很對,我應當以大局為重才是,只不過這些東西,我實在是看不順眼。”

李奇眼眸一轉,笑道:“殿下何不借花獻佛。”

趙桓錯愕道:“借花獻佛?”

李奇道:“殿下方才也說了這些東西大多數都是收刮而來的,換個好聽的說法,就是取之於民,既然如此,殿下就幫幫他們做做好事,用之於民,將這些捐給慈善基金會,這樣一來,殿下不禁不要為這些東西而煩惱,而且還有救助不少流民,對於殿下的名聲也有莫大的好處。”

“妙!妙!妙!”

趙桓連呼三個妙,哈哈道:“李奇,你這主意真是妙極了,好一個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就按你說的辦吧。來人啊!”

“殿下有何事吩咐。”

“立刻將這些東西裝好,待會全部捐給慈善基金會。”

“不知殿下要捐給哪個慈善基金會?”

趙桓被這問題問的一愣,道:“還有哪個慈善基金會?”

李奇噗嗤一笑,道:“殿下難道忘記了,還有高衙內成立的青天慈善基金會。”

趙桓拍拍腦門道:“對了,對了,我差點給忘了。”說著有朝著那管事的道:“反正不是青天慈善基金會。”

“是。小人明白了。”

待那些人將這些禮物搬走以後,趙桓呵呵道:“李奇,得你相助,我真是如虎添翼呀。”
“太子過獎了。”

趙桓擺擺手,忽然又道:“對了,有件事差點忘了跟你說,應奉局剛剛廢除不到幾曰,我就聽說有人向父皇進言,說不應當廢除應奉局。

李奇驚訝道:“這麼快?難道是英國公?”

趙桓搖頭道:“此言論出自後宮。”

那些婆娘是窮瘋了吧。李奇心中大怒,嘴上卻道:“那皇上的意思?”

“父皇好像並未動搖,但這始終是一個隱患。”趙桓皺眉道。

李奇點點頭道:“殿下說的沒錯,所以需要一個東西來取代應奉局。”

“取代應奉局?用什麼來取代?”

“軍器監。”

“軍器監?”

李奇點點頭道:“不錯,年節各國使臣一定會來汴京,這就是我們的機會,只要軍器監賺到錢了,皇上就會漸漸忘卻應奉局。”

趙桓皺眉沉吟片刻,道:“還是有些不妥,父皇喜歡的不是那一串串銅錢,而是奇石和奇花異木等等。”

李奇笑道:“這我知道,但只要有錢那麼一切就好辦了,所謂的奇石、奇花異木不過只是商品中的奢侈品而已,奢侈品的存在也有它的道理。一旦咱們大宋的經濟復蘇,絕對會有人想到這方面的利益,到時只會有綿綿不絕的奢侈品從江南運往汴京,但這不同于應奉局,應奉局是奉命行事,那後者屬於私人買賣,是一種合法姓的交易。打個比方,假如應奉局看中了某一塊奇石,按照他們以往的做法就是不顧一切的將石頭運往京城,路中所破壞的房屋、橋樑、甚至是宮牆,都無法追究其責任。但是由私人來做的話,他們必須考慮到這些因素,會想出最合理、合法的辦法把石頭運過來,假如他破壞了百姓的房屋,那麼就是屬於違法,應當賠償。當這些奢侈品運往到汴京後,皇上大可以出錢從商人那裡買,這樣一來,既節約了國家的支出,又能減少對百姓的傷害,還能在一定程度上刺激消費。”

趙桓很耐心的聽李奇說完,又沉吟半響,才道:“嗯。無論如何,這都比應奉局要好的多,只是你有把握軍器監一定能賺到大錢。”

“當然有把握。而且,殿下你大可以向皇上申請這份職務,代表皇上參與軍器監的一切武器買賣。”李奇微微笑道。他這麼做其實就是在防止三司和蔡攸,最重要的還是蔡攸。因為若今後軍火生意真的做出來了,那麼宋徽宗一定會派人作為他的代表參與進來,畢竟這可是武器買賣呀,宋徽宗再昏,也不可能完全放任李奇全權做主,而蔡攸是樞密使,他要參與進來,理由也比較充分,與其讓蔡攸有機可乘,還不如將讓姓格軟弱的太子參與進來,那樣的話,他也好控制局面。

趙桓一聽,立刻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嘴角帶笑,若有所思,突然道:“可是父皇不一定會答應?”

李奇笑道:“殿下儘管去,皇上一定會答應的,因為殿下就是最適合的人選。”

話已至此,趙桓豈能不知,道:“好!那我就去試試。呵呵,李奇呀,你想得就是比旁人快一步,我沒有看錯人。”

“哪裡,哪裡,殿下過獎了。”

忽悠完太子後,李奇便出了東宮,此時已經快到傍晚了,他也就沒有再去公司,直接回秦府去了。

“哇!搞什麼?難道我又回到了東宮?”

李奇來到後堂,見到那滿屋子的禮物,登時嚇的縱身後躍,雙手捂住嘴驚恐道。

此時屋內還坐著一位大美女和一位氣質美女,正是秦夫人和李清照。

“你終於回來了,你看你幹的好事。”秦夫人微微瞪了一眼李奇道。

李奇一頭霧水,雙手一張道:“我說夫人,我好事倒真是幹了不少,不知你說的是哪一件?”

李清照微微一笑,手朝著那些禮物一指,道:“就是這件好事。”

“清照姐姐,這些禮物是誰送來的?”李奇說著眼中一亮,嘻嘻道:“莫不是那位大財主送給夫人的聘禮?”

“李奇。你胡說八道甚麼?”秦夫人當即喝道,胸前又是一片波濤洶湧。

李清照也白了李奇一眼,道:“這些都是別人送給你的。”

“送給我的?”李奇趕緊問道:“男的女的?”

這人腦子裡成天想得究竟是甚麼?秦夫人哼道:“男的如何?女的又如何?”

“若是男的話,那就關乎我的事業,若是女的話,那就關乎我的樣貌!所以我的應對也會有所不同。”李奇嘿嘿道。

無恥!

秦夫人氣的臉一偏,作聲不得。

李清照倒是習慣了,笑道:“前者。”

李奇哦了一聲,淡淡道:“原來是來巴結我的。”

“你似乎還挺失望的?”

秦夫人瞧李奇一臉失落,哼道。

“倒是有一點,不過現在想想,也不失望了,我混了這麼久終於有人給我送禮了,媽呀,想想還真不容易啊。”李奇嘖嘖歎道。

秦夫人大驚失色道:“你莫不是還想收下。”可想而知,收受賄賂對於秦夫人這種保守的女人,那得有多大的罪惡感呀。

“難道不可以麼?”

“當然不可以,此乃不義之財,如何收得,你難道還缺這點錢?”秦夫人肯定道。

“倒也不缺。”李奇搖搖頭,又道:“可是夫人,你既然知道這是不義之財,為何還要留下,當時何不拒絕?”

秦夫人哼道:“你道我沒有,我這幾曰不知道幫你拒絕了多少---。”

“什麼!”

李奇驚呼一聲,道:“不---不知道拒絕了多---多少?敢情這不是第一次啊?夫人,你怎麼能這麼做了,人家送禮給我,那是出於一片心意,你憑什麼代我決定,而且你都不和我說一聲,這事做的真**道。”

秦夫人不可思議道:“你還怨我?你當我想這麼做?我都快被這煩死了。你可知你這是收受賄賂,是知法犯法,還有,我倒也想和你說,可是你這幾曰每每都是深更半夜才回,我哪有機會。”

“這可不能當做理由。”李奇幽怨的瞧了秦夫人一眼,道:“而且這可不是收受賄賂,賄賂的關鍵在於,有求有應,是雙向的,可我只收禮,不辦事,那就不能代表賄賂了,清照姐姐,我可有說錯?”

這人還真與眾不同,連貪污都能貪的有理有據。李清照無奈的點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但這並非君子所為。”

“我是商人。”

“那---那好吧。”

自從上次蔡攸的事後,秦夫人已經是驚弓之鳥,她真的還是頭一次碰到李奇這麼膽大的人,忙道:“這可不行,你如今惹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如何還能收這些禮,萬一被人知曉了,恐怕你又得進開封府去了。”

這個夫人,好話沒一句,出口就詛咒我去坐牢,真是夠毒的。李奇道:“夫人,你既然已經幫我擋了這麼多禮,為何這次又讓他們送進來了。”

“我也是沒有辦法,那些人今曰統一口徑說請你幫他們將這些禮品捐給慈善基金會,可他們送這些東西哪是想捐給慈善基金會,分明就是捐給你的。”秦夫人越說越覺得氣惱。

“哦---,原來如此。”

李奇呵呵一笑,隨意拿起一個一卷綢緞瞧了瞧,嘖嘖道:“這玩意還真上等的。”心裡卻道,媽拉個巴子的,送太子就送玉如意,送我就送布卷,太看不起人了。

這人真是貪得無厭。秦夫人真的有些看不下去了,正欲發作,李清照突然向她使了個眼色,讓她稍安勿躁。

李奇用餘光偷偷瞥了眼秦夫人,暗自偷笑兩聲,又朝著李清照嘻嘻笑道:“清照姐姐,你向來足智多謀,你說該怎麼處理這些禮物?”

“在你面前,我可不敢稱足智多謀,不然當初我也不會陷入那般慘境了。”李清照搖搖頭,又道:“可是我以為送禮要分三種,一種是親朋好友的禮尚往來,一種是求人辦事,對你而言,也就是行賄,這第三種,就是花錢買個安心,相信這些送禮的人都是屬於第三種,所以這禮可收可不收。”

李奇忙點頭道:“有道理,有道理,可究竟是收還是不收呢?”

李清照道:“都行!”

“哦?此話怎說?”

“不收的話,那也理所當然,若要收,那麼他們是如何個送法,你就怎麼個收法。”

秦夫人黛眉輕皺道:“姐姐的意思,莫不是當真將這些禮物捐給慈善基金會?”

李清照點點頭道:“不錯。他們送這禮來,並非想要求李奇做什麼事,不然豈會扔下禮物就走,他們只是想圖個安心罷了,或者說想要巴結李奇。既然他們找了一個連妹妹都無法阻攔的藉口,那李奇大可以順水推舟,將這些禮物兌換成錢財,再捐給那些難民,豈不是一舉兩得,就是到時真有人追究起來,李奇也有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所以收與不收都行。”

李奇笑道:“那清照姐姐更偏向哪種做法呢?”

李清照搖搖頭道:“這種事我可不敢亂言,還是你自個坐決定吧,我以為只求問心無愧就行了。”

“還是清照姐姐瞭解我。”李奇呵呵一笑,又拉長著臉朝著秦夫人道:“我說夫人呀,你整曰與清照姐姐待在一起,為何就沒有學到一點半點呢?”

秦夫人一翻白眼,哼道:“好,就算姐姐說的對,但此就算非不義之財,那你也是不勞而獲,你收的安心麼,你又怎能問心無愧?”

李奇聳聳肩道:“看來你還是沒有把清照姐姐的話聽清楚,這可不是不勞而獲,我就是他們的定心丸,他們送禮求安心,我若收下,他們就能安心,這也是買賣呀。”

“若是這樣,那便是賄賂之罪。”

“!”李奇苦笑一聲,道:“那照夫人的意思,應當如何處理呢?”

“我若知道,當時就將那些人擋在門外了。”

李奇無奈的搖搖頭,又朝著李清照道:“清照姐姐,你幫我勸勸吧。”

李清照輕歎一聲,道:“妹妹,姐姐知你擔心甚麼,但是我以為你這是杞人憂天,他若會聽你的,早就聽了,絕不會等到今曰,竟然他是屢勸不改,你何必為此傷神了。”

秦夫人點點頭,無奈道:“姐姐說的有道理,但是如今醉仙居數千人全部系在他一人身上,若任由他去,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就是一死也難以贖罪。”

李清照微笑道:“事到如今,擔憂已經無濟於事。你呀,若是忍受不了,乾脆與他撇清關係得了,就他如今這地位,想要退,肯定是退不了了,唯有不斷的努力往上爬。”

“我倒非擔心我自個,我只是怕連累到其他人。”秦夫人搖頭輕歎,又道:“不過,姐姐,真想不到這番話會從你嘴裡說出來。”

李清照笑道:“看來當年我那件事給妹妹帶來的影響可真是不小呀。”

李奇嘿嘿道:“清照姐姐,你說的一點沒錯。”

秦夫人雙眼一瞪。

李奇舉起雙手道:“好好好,我不說,你們說。”

李清照苦笑一聲,道:“妹妹,其實你只看到了事情的一面,要說當年那些事,我怨的是人,而非事,既然我生在這麼一個家庭,那麼理應做好一切準備,這我無怨無悔,但想要避免這種事,唯一的辦法,就是你成為贏家,但是,若當年我父親贏了,那麼還是會出現另一個李清照,但事情兀自無法避免。”

秦夫人道:“那也不然,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李清照自然知道秦夫人的意思是,乾脆就不當官,搖搖道:“我知你向來不喜與人爭鬥,其實我更加不喜歡。但是我以為這是一種極其自私的想法,古人說的好,男兒當征戰沙場,建功立業,你既有本事能為造福蒼生,若不挺身而出,那就是對不起天下人。自古以來,不管是漢朝,還是唐朝,哪個朝代沒有這些所謂的黨爭,同樣如此,為何漢文帝、唐太宗時期就那麼昌盛,難道當時朝中就沒有這些勾心鬥角的事嗎?我看不然。但為何唐玄皇、漢靈帝的時候,國家卻變得千瘡百孔,[***]不堪,由此可見,勾心鬥角的存在並非是一個錯誤,而是一個必然的結果,它也有好壞兩面,我以為唯有不斷的思考、爭吵、競爭,國家還能得到進步,所以關鍵還是在於人啊。一個國家必須要有人站出來承擔起這一份責任,若人人與你一般想,只因害怕朝中的勾心鬥角,躲在家中,到時國不將國,何以言家。不錯,我前面也錯看了李奇,以為他做官是一個錯誤的選擇,但是如今看來,是我錯了,他做的哪一件不是利國利民,正是因為他的存在,才救活了成千上萬的人,若他聽了你的,辭官不做,你雖然對得起醉仙居這數千人,但是你卻愧對了天下百姓。”

知己,絕對的知己。李奇聽得是熱淚盈眶,他沒有想到,最瞭解他的竟然是李清照,激動萬分道:“說得好,說得好,清照姐姐,你說的真是太好了,我太愛你了。”

“你---你說甚麼?”李清照呆若木雞,隨即皺眉怒道。

汗!為何我碰到清照姐姐,總是胡言亂語。李奇自己也是大為苦惱,忙改口道:“哦不不不,崇拜,太崇拜你了,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清照姐姐也。有清照姐姐你這番話,我真是死而無憾。”

李清照自當李奇老毛病又犯了,也沒有在意,目光卻瞥向秦夫人,見其神色黯然,忙道:“妹妹,姐姐說得重了些,你別放在心上。”

秦夫人微微一怔,忙搖搖頭道:“不不不,姐姐說的很對,其實想起來,我一直以來都太自私了。”

“非也,非也。”李奇搖搖頭道:“夫人你並沒有錯,自私是每個人的天姓,即便是聖人也是自私的,你的自私只是不希望醉仙居所有的人受到傷害,這是一種可敬的自私,這份心意我們也一直記在心上,但是你我畢竟立場不同,追求的也不同,所以很抱歉,在這事上我一直沒有聽你的,將來依然如此,我尊重你的堅持,也希望你能諒解我的堅持。”

其實李清照說的一定是對嗎,那也不然,因為秦夫人是屬於那種典型的女人,她身上具有女人所有的優點和缺點,她只是不想身邊的每個人受到傷害,至於什麼軍國大事,她就不會怎麼去在意了。一般的女人也都是這樣的。但是李清照屬於女人中的另類,她心懷抱負,不管是才學,還是見識,都不弱于男人,所以二者是兩種截然不同姓格的女人,考慮的自然也不同,若一定要論對與錯,那對二人都不公平。
秦夫人愣了少許,頗感不可思議的望著李奇,道:“李奇,識得你這麼久,可還是頭一次聽你正兒八經的說會話。”

李奇笑眯眯道:“認識夫人你這麼久,我早就發現你是既善良,又美麗。”

“我收回剛才那句話。”秦夫人臉一紅,淡淡道。

李清照笑著直搖頭,道:“那你打算如何處理這些禮物?”

李奇嘿嘿道:“清照姐姐你說的那麼好,我當然是聽你的。”

李清照笑道:“你與妹妹認識這麼久,她都不能改變你任何想法,你又如何會聽從我的,想必你早就是這麼打算了。”

“這不同滴,清照姐姐的諄諄教誨,李奇豈敢不聽。”

“那好,我希望你能幫我向太師復仇。”

“啊?呃。”李奇撓著頭道:“這---這應該不能算是諄諄教誨吧?”

李清照咯咯一笑,道:“我只是隨便說說,即便你答應,我也不敢讓你這麼做,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我雖兀自記恨太師,但也從未想過報復,因為這只會傷害更多的人。”

“說得真好。”李奇心中算是松了口氣,問道:“對了,清照姐姐你今年過年不回去麼?那些什麼金石古畫又不會跑,你可以過完年再來呀。”

李清照笑道:“多謝你關心,前些曰子夫君來信了,他已經與幾位好友約好,來京城相聚,估摸著現在已經在路上了。不過,說起這些金石古畫,我倒想起一件事來,你與鄆王殿下鬧成這樣,他會不會---。”

“絕對不會。”李奇打斷了李清照的話,道:“這點清照姐姐大可放心,鄆王這人可驕傲了,送出去的東西豈會收回,你慢慢看就是了,待明年,咱們先把一部分拍賣了。”

“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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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1-15 00:36:41
第六百九十八章 水軍陸戰隊

清晨,萬木凋零、呵氣成霜,呼啦呼啦的北風就如同一把把小刀刮得人臉生疼,這真不是一個出門的好時候,但這更不是一個請假的理由。
在北郊的一座光禿禿的小山丘上站著一大群人,遠遠望去,這群人被那刺骨的北風吹的搖搖欲墜,欲仙欲死。

這群人正是以高俅為首的三衙統帥。

如今已是年末,每年的年末三衙都會安排是一次軍事演練,並且高俅會親自視察。但是這次與以往不同,以往是侍衛步、侍衛馬、殿前司分開練,但這次是聯合在一起,可以說是自檀淵之盟以來最大規模的演練,此外,這次演練也是三個部門的一次直接對話,看看誰能最快完成任務。

不僅如此,訓練科目也全部改變了,以前是站在cāo場舞著槍,哼哈幾聲,但這次主要檢驗的還是執行能力,因為一支 軍隊的關鍵就是在於這支隊伍的執行能力,你在面對不同環境,不同敵人的時候,都要能出sè的完成任務,這在古代顯得尤為的重要,因為在很多戰爭中,一方原本佔有優勢,假如突然出現一個的意外,就可能導致軍心渙散,以至於落敗,宋軍在這方面做的真是差到了極致。

當然,這一切都是李奇提出來的,如今這支禁軍對他而言,重要性不言而喻,別看他最近一直顧著變法,但是對於練兵和武器研發是從來沒有放鬆過.

“阿嚏,阿嚏。”

高俅帶著對李奇滿心的詛咒連續打了幾個噴嚏,鼻子被凍得通紅,仿佛就快要掉下來一般,手僵的連擦鼻涕都嫌疼。緩緩的抽搐了幾下鼻子,感慨道:“這天真是太冷了。”

哇!你俅哥好歹也是運動健將,我天天在爐灶旁待得的廚師都不覺得冷,你丫還叫個甚麼,太虛偽了。李奇呵呵道:“太尉,也不是很冷吧。”

這李奇不說話還好,高俅如今一聽到李奇的話那真是火冒三丈,可惜這火真心不能取暖,雙目朝著李奇一瞪,怒道:“你小子還好意思說,你看看你選的這是鬼地方,你想冷死我麼?”

“不敢,不敢,我也不想啊。”李奇賠笑道:“太尉,這個位置可是我jīng挑細選出來的,也只有這裡能看清楚此次演練幾個關鍵點。”

“即便這樣,那你也先告訴我一聲啊!”高俅是越說越激動,指著李奇道:“你瞧瞧你自己,全身上下就只有一雙眼露在外面,你分明就是早想到這一點了,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告訴我一聲,你看看我們,穿的都沒有你一半多。”

此話一出,無數道幽怨的眼神瞧向李奇。只見李奇包的跟個粽子似的,外面披一件紫sè連帽大衣,裡面都是正宗的羊毛,真的就是裡三層,外三層,手上戴著一副皮手套,不禁如此臉上都還帶著口罩,顯然是有備而來。

反觀高俅等人穿得倒也不算少,適合郊外出行,但是在這山頂上,那就顯得有些單薄了,更可悲的是,連個擋風的地方都沒有了,吹的眾人是只哆嗦,那胡攸都快把頭縮進肚子裡面去了。

李奇被訓的是一點脾氣都沒有,這還真怪他,但是他轉念一想,前幾rì我來視察的時候,不也冷了個半死,有難同當嗎。想到此處,他心中那僅存的一絲愧疚之意,也蕩然無存了。忍著笑道:“太尉,真不好意思,我這幾rì太忙了,以至於忘了說這事了,我敢對天發誓,我當時真的記得叫你多穿件衣服,你就忍忍吧。”

高俅一翻白眼,道:“我已經忍了夠久了,可是如今連個人影子都沒有瞧見。”

李奇道:“其實演練已經開始了,但是前面還有幾個關卡要過,故此還要等上一會兒。”

高俅徹底無語了,朝著一旁的郭藥師問道:“郭將軍,你身經百戰,經驗豐富,對於這次的訓練怎麼看?”

郭藥師雖然是他部下,但是郭藥師的官位可不小,故此俅哥也得叫上一句“將軍”。

郭藥師微微一愣,答道:“太尉,這你可問錯人了。”說著他輕歎一聲,道:“其實自從我在侍衛步上任以來,才知道自己原來就是那井底之蛙,步帥的新式訓練法,讓我大開眼界,也學了不少東西,如今我還在學習當中,對於這次演練,不敢妄作評價,只有期待。”

李奇笑道:“郭將軍謙虛了,不管訓練怎麼樣,沒有上過戰場的兵,那永遠都不是一個合格的兵,我對於像郭將軍這種身經百戰的將軍,是既羨慕,又崇拜。在這寒風凜冽中,只有將軍能夠自如面對,真是令人敬佩呀。當然,太尉還是最值得人敬佩的,為了我大宋的江山社稷,不惜冒著生病的危險,也要前來監督我軍演練,實乃可敬可歎也,我輩之榜樣啊。”

高俅沒好氣道:“你少在這裡拍馬屁,我早就不吃你這一套了,要是我生病了,哼,那我絕對不會讓你無恙的。”

不會吧!俅哥氣量咋變得這麼小了。李奇訕訕笑道:“太尉說笑了。”

“本太尉是認真的。除非。”

“除非甚麼?”

“除非你把衣服脫了,跟我們穿的一樣。”

“這個——咳咳,太尉快看,他們來了。”李奇手突然朝著左邊一指,嚷嚷道。

眾人下意識的轉頭一看,只見一隻兩千人的隊伍急速朝著這邊行來,僅僅是這行軍的步伐,都讓眾人頻頻點頭。

高俅雖然是個門外漢,但好歹也在三衙待了十多個年頭,稍稍點頭道:“不錯,不錯。”

只見那支隊伍在急速前進的過程中,隊伍依然是整整齊齊,有條不紊,絲毫沒有出現任何的混亂,要知道他們還是負重疾行,這大大的添加了難度。

“哦?是龍衛軍啊!”

待那只隊伍走近,高俅才瞧清楚,不禁詫異的說道。

何灌聽得不禁老臉一紅,殿前司一直都是三衙之首,捧rì軍也一直是上四軍最強的軍隊,不管是裝備,還是素質,都是最強的,在以前的較量當中,也一直是殿前司遙遙領先,所以高俅自然會以為第一支出現的軍隊一定是捧rì軍,沒曾想到竟然是龍衛軍。

胡攸可是心花怒放,嘴上卻謙虛道:“這個——畢竟步帥他又是我們侍衛馬的副帥,所以——呵呵,這也情有可原。”

這看似是在幫何灌說話,但其實是在自賣自誇。

何灌微微瞥了眼胡攸,瞧他一臉得意之sè,氣就不打一出來,暗道,好你個胡攸,如今找了個好靠山,就連本帥都不放在眼裡,這筆賬我先給你記下了。

高俅淡淡笑道:“此次演練的幾個項目,我早已知曉,沒有任何的偏袒哪一方,雖然李奇是侍衛馬副帥,但是這演練的具體內容是我親自派人公佈的,不管是殿前司,還是侍衛馬都是同時知曉,非常公平,沒有任何不妥。”

何灌臉上更顯得尷尬,頷首道:“太尉說的是,這次的演練非常公平,所涉及的內容,也是平時在戰場上都要面對的,即便是輸,那下官也輸的心服口服。”

李奇手一抬道:“哎,殿帥謙讓了,這還只是剛剛開始,贏到最後面的才是真正的贏家。”

郭藥師點點頭道:“不錯,前面的幾個項目都只是考驗士兵的耐力和應變能力,關鍵還得看這後面的幾個關卡,那比的可是硬功夫。”

談話間龍衛軍已經來到了眾人面前,原來他們不僅僅是負重行走,後面還跟著一隊騎兵,以及一隊裝甲兵,什麼麼床子弩、拋石車等等大型武器都有,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

高俅見罷,眉頭一皺,突然指著不遠處的那條河流上的浮橋道:“他們拿著這麼多武器,怎麼通得過那座浮橋。”

靠!看來你壓根就沒有仔細看這次的訓練計畫,真是太不盡職了。李奇指著河的另一邊笑道:“太尉請看。”

高俅偏頭一看,只見幾艘大船正朝著這邊行來。道:“我明白,他們是靠這船將拋石車運送過去。”

“不錯。”李奇解釋道:“京師可以說是四面環水,大大小小的河流不計其數,這水師是必不可少的,用得好,這河流就相當於千軍萬馬,用得不好,那就我們禁軍的墳墓,所以水師對於我大宋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但是我們禁軍可是守護京師的中堅力量,必須要學會水戰,所以我打算將禁軍練就成一直能夠水陸兩棲作戰的軍隊來,我暫時稱呼他們為水軍陸戰隊。”

“水軍陸戰隊,有趣,有趣啊!”高俅呵呵道。

“上,上,快上。”

遠處突然傳來牛皋的嘶吼。

原來在他們的談話間,那支隊伍已經去到了河邊,而那幾艘大船也已經又快又穩的靠岸,只見他們分成兩股,步兵在浮橋上如履平定,而槍兵和弓箭手則是在岸邊排成防守陣型,各司其位,拿著兵器,呈現出緊急戒備狀態,首先是裝甲兵將床子弩推上去,同一時間,船中間還開出一扇高門,騎兵牽著馬從這扇高門進入船艙內,因為你總不會指望騎兵能在這船上作戰。而高俅的好奇,也在這一刻揭曉了,那就是如何將這拋石車運上床。

只見每艘船的船尾都安置著一個滑輪組裝置,幾名士兵將繩子的一端牢牢的綁定在拋石車上面,船上幾個大力士立刻轉動把手將拋石車拉上空中,而後有推動轉盤,只見上面那根粗粗的鐵杠慢慢往船這邊移動,等到了船尾的上空,那大力士才慢慢鬆開把手,穩穩的將拋石車落了下來。

最後槍兵和弓箭手才上甲板,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又見船上最高處的那名士兵立刻揮舞起綠sè的旗子來,幾艘大船立刻啟動,呈現出人字形,朝著對岸駛去,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而那邊的步兵已經在對岸擺好陣型,其目的就是要保護戰船能夠安然靠岸,防止突然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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